和离后,我被金大腿缠上了!—— by轻釉
轻釉  发于:2024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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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肖沉默了。
他其实也觉得这不太可能。
顾青秋是第一次来南安城,除了沈靖言与那位之外在南安城就不认识别的什么人了,那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也确实是偶然往这里路过,不存在任何早有图谋的可能。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顾青秋都只是去买了几串冰糖葫芦而已。
可是……
也不知道为什么,白肖这心里总有些不安。
顾青秋笑了笑:“白统领,咱们眼瞅着就能离开大安朝的国土了,你反倒是患得患失起来了,难不成这就是近乡情怯?”
白肖再仔细回想一遍,确认没有疏漏之处,这才回了顾青秋一个笑容。
与此同时。
武南王府外。
老者拎着空的草靶子,在武南王府外面徘徊犹豫了许久,这才壮着胆子上前。
“老人家,这里是武南王府,你来这里所为何事?”守门的侍卫将老者拦下。
老者明显有些畏惧,到底还是稳住了脚步,没有转身拔腿就跑。
他从腰间掏出一块玉佩来。
“我这里有块玉佩,上面有武南王府的徽记……”
侍卫目光一凝。
他从老者手里接过玉佩仔细观察。
玉佩正面雕了一只展翅欲飞的凤鸟,背面确实有武南王府的徽记。
侍卫连忙问:“老人家,这玉佩您是从何得来的?”
老者松了一口气:“是这样的……”
沈靖言才走进王府大门,便有侍卫迎上来。
“世子,今日有一位卖冰糖葫芦的老人家送来这样一枚玉佩……”
沈靖言接过玉佩,只看了一眼,目光便陡然变得锐利起来:“玉佩从哪里得来的?”
侍卫连忙道:“回世子,那位老人家说,他是抄近道过柳树巷子的时候,被一位约莫二十岁的小姐叫住了,那位小姐住在柳树巷子的一座宅子里,听口音不像是南安城的人,她将老人家剩下的冰糖葫芦都买光了,在给银子的时候悄悄将这枚玉佩塞进了老人家的手里……”
“对了,老人家还说,那位小姐的身后还跟着两名高大的男子,两名男子一直不错眼地盯着那位小姐,看起来不像是在保护那位小姐的完全,反倒是像监视……”
沈靖言将玉佩紧紧握在手里:“来人!”

沈靖言原本打算立即带着人去找顾青秋的。
但才走出武南王府,他就顿住了脚步,随后往了燕离的住处而去。
这段时日南戎那边士气极为低落,不仅在燕离这里连连落败,西离援军很快就要抵达的消息如今也传得人尽皆知。
只一个大安朝的闲王就让南戎惨败,更不用说还有西离来的援军了。
在明知道很快就要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南戎军先是破釜沉舟发起了一次强攻,结果却是再次被燕离杀得溃不成军,南戎的残军无奈之下更是连退三百里。
所以南安城倒也就难得的安稳了几日。
燕离先前一直是住在军帐之中的,也是这几日才回了南安城的宅子里。
燕离的宅子离着武南王府并不远,沈靖言又称得上是策马狂奔,因而很快也就到了。
沈靖言下了马正欲让门口的侍卫进去通报,就见着魏襄走了出来。
见着沈靖言,魏襄很是惊讶。
“沈世子?”
沈靖言便也就省了让人通报的功夫,握着马鞭便往里走:“我有重要的事要找闲王殿下!”
魏襄二话不说,带着沈靖言往里走。
他可是知道的,自家王爷对这位沈世子有着某种莫名其妙的包容,他几次看到这位沈世子拿话呛王爷,自家王爷愣是没发过火。
而这位沈世子,往常可是从来不往王爷身边凑的,这会儿这么急的找过来,想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想着这些,魏襄加快了脚步。
沈靖言很快就见着了燕离。
没等燕离开口,沈靖言疾声道:“表妹被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掳来了南安城……”
听到这两个字,燕离神情骤然冷下来。
“怎么回事?”燕离冷声道。
还说着话,人已经开始往外走了。
沈靖言赶紧跟上,边走边说着事情的原委:“……那位卖冰糖葫芦的老人家送过来的玉佩,是我父王和母妃特意准备了送给表妹的……”
当初知道沈君宜找到了女儿,沈晁清和程氏准备了许多的见面礼让人送往京城,这玉佩就是其中一件。
沈靖言还记得,将这玉佩交到顾青秋的手里时,顾青秋还问起了玉佩背面的武南王府的徽记。
那时沈靖言是这样说的。
“咱们武南王府世代镇守南安城,在许多南安城的百姓眼里,只要有武南王府在,南安城就永远不会有失!”
“所以,武南王府的徽记,便也就是一座城池,以及护卫这座城池的一刀一枪!”
“这徽记啊,但凡是南安城的人,一定不会不认识,哪日表妹去了南安城,也不必怕这玉佩会遗失了,只要南安城的百姓捡到了,必定会将之送回王府的!”
想到这里,沈靖言甚至有些庆幸。
幸亏有这枚玉佩在,顾青秋才能想了法子给他递信儿。
否则……
沈靖言深吸一口气:“表妹只能用这样的法子来传信儿,想来是被人盯得极紧,哪怕那些人目前看来并没有要伤害表妹的意思,但不管怎么样,我们得尽快将表妹救回来!”
燕离的脸冷得像是随时要掉冰渣子了一般。
两人很快出了门,又点了足够的人手,一路朝着消息里的柳树巷子疾驰而去。
白肖拧着眉头。
自从回来知道顾青秋出了一次门,他这心里就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明明他思来想去都觉得顾青秋没有任何搞事的可能,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始终存着不安,这份不安甚至还越来越明显,到了让他都不能忽视的程度。
想了许久,白肖拧着眉头站起身。
“来人!”白肖唤道。
很快,有人进来。
“白统领!”
白肖道:“通知所有人,马上收拾东西,我们立即离开这里!”
“可是……”
下属有些犹豫,但很快就点头退下。
趁着下面的人收拾东西的时候,白肖去找了顾青秋。
“顾小姐,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顾小姐一定不会故意拖延时间的,对吗?”白肖微眯着眼睛。
顾青秋一扬眉:“我拖不拖延时间,有用吗?”
比起被打晕了或者被绑成粽子扔进马车里,顾青秋还是更愿意用自己的腿走出去。
对于顾青秋的识趣,白肖很满意。
很快,东西收拾好,一行人纷纷出门上了马车。
正准备走呢,白肖突然道:“你们往城南走,我带着顾小姐往城西走……”
一众下属虽然不明白,却是足够听话。
于是,车队在门口分开,大部分人往了城南而去。
顾青秋坐的那辆马车则由白肖亲自赶着走另一个方向。
顾青秋微微拧起眉头。
她不知道她塞给那位老人家的玉佩,现在有没有到沈靖言或者是舅舅的手里,只希望他们来得早一点,可千万别让白肖把她给带出了南安城。
正想着事情,车帘突然被人掀开。
顾青秋一抬眼,就见着白肖的脸。
“白统领还有事?”顾青秋道。
白肖略带歉意地道:“顾小姐,事情出了点岔子,我们现在得提前离开南安城了,为了杜绝所有的风险,只能让顾小姐委屈一下了……”
顾青秋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双目微瞠,还来不及说话,白肖就一掌劈在了她的后颈处。
顾青秋的意识就此消失。
白肖看了顾青秋一眼,确认她并没有大碍,这才回到外面,扬起马鞭。
“驾!”
马车疾驰而出。
走了约有一刻钟,前方突然传来急促纷乱的马蹄声。
白肖抬眼望过去,便见着一大群人骑着马飞奔而来,领头的两名年轻男子容貌气度都极为不俗,却是面覆寒霜,让人望而生畏。
马车与这群人擦肩而过时,其中一名头戴紫金冠的男子目光锐利地看过来,叫向来以自己的冷静沉稳而自傲的白肖心头下意识一颤。
还好,男子只看了一眼,很快也就扭过头疾驰离开。
白肖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边,燕离收回视线。
沈靖言用力一鞭抽在马上:“闲王殿下,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燕离道,“只是一个路人。”
虽然,这个路人看着不怎么像普通人。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将顾青秋救出来!
想到竟然有人敢将顾青秋掳走,燕离面上的寒霜更甚,高高扬起马鞭重重挥下。
“驾!”
一人一骑朝着柳树巷子飞奔而去。
比起京城,南安城要小了不少,所以燕离和沈靖言没用多久就赶到了柳树巷子。
但燕离和沈靖言却都面色一变。
只见着,那位老人家所说的那座宅子,此时门户大开,像是主人匆忙离开连门都忘了锁一般。
两人在心里暗道一声。
但他们还是带了些侥幸,带着人冲进宅子里。
宅子里还留着许多有人住过的痕迹,可里面却是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很显然,他们要找的人,在他们到来之前就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可恶!”沈靖言骂了一声。
燕离身上的寒气愈盛,他深吸一口气,“让人去查查,两刻钟之内,从这个方向走出去的车队往了哪里去!”
这宅子里的痕迹昭示着住在这宅子里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这么些人,无论是骑马还是乘坐马车,都一定会是极为醒目的存在,很容易就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是!”
魏襄带着人调查去了。
很快,消息传回来。
“王爷,有附近的人看到,约一刻钟之前,从这宅子里出来几辆马车,朝着城南去了。”魏襄道。
燕离拧紧了眉头。
这与他的猜测不符。
不过,他很快就有了决断。
“沈世子,你带着人往城南追。”燕离道。
“那你呢?”沈靖言问。
燕离:“我带着人往城西去。”
沈靖言有些疑惑,但现在显然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他只要知道以燕离对顾青秋的重视,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得出这样的结论就行了。
“好!”
沈靖言应了一声,带着武南王府的人,再次疾驰着往城南的方向追了出去。
燕离翻身上马:“追!”
带着魏襄等人朝着城西追了过去。
才走出没多远,燕离便想起了来的路上遇到的那名赶着马车的年轻男子。
现在回想起来,那名男子去的方向,可不就正是城西?
燕离直觉,那名男子就是他要找的人。
而青秋……
有极大的可能就在那辆看起来极为宽敞奢华的马车里!
在这样的猜测之下,燕离心里后悔不已。
早知道,当时他就将那辆马车拌下来了!
不过,燕离也没有后悔太久,他再次扬鞭重重挥下,竭尽所能地朝着城西追了出去。
但一直追到城门处,都没有见着先前那辆马车的踪迹。
原本在战时,南安城是不允普通人随意进出的,但如今南戎被打得没了脾气,南安城里倒是稍稍放松了些许,四座城门中,除了连接大安朝腹地的那座城门,其余三座城门便改为了许出不许进。
西门便是其中之一。
来到南安城以来,燕离多次亲上战场,带领着大安朝的将士们将南戎敌军打得落花流水,久而久之的,燕离这张脸在南安城的百姓们眼里也就并不陌生了。
看守西门的城门一见着燕离,连忙行礼。
“可有看到一辆马车出城?”燕离将先前看到的那辆马车的样子形容了一遍。
几名守城的士兵仔细回想了一番,肯定地摇头。
“回闲王殿下,不曾有这样一辆马车出城!”
燕离形容之下的马车是一看就知道宽敞奢华的,这样一辆特殊的马车,还是在两刻钟之内出城的,他们若是见过一定会留下深刻的印象。
燕离顿了顿:“可有见过南戎或者是西离的车队从这里离开?”
虽然南戎和大安朝关系恶劣,但南安城里的南戎人其实并不少,总有些商人看准了时机会往来于两国边境,这段时间两国交战,有许多南戎人滞留在南安城内,这几日好不容易安稳了些,这些南戎人生恐会被迁怒,争相离开南安城倒也并不奇怪。
而南安城这边,只要经过仔细搜查,确认不是南戎细作,倒也不会为难这些商人。
不仅南戎人,西离人也是不少。
一名士兵仔细想了想:“大约一刻钟以前,倒是有南戎的车队出城了,小的仔细检查过,那车队的人不少,一共有七八辆马车……”
燕离又将先前见着那名男子的模样说了一遍:“……车队里有这样一个人吗?”
“有!”士兵眼中一亮,“车队里都是商人,但这人看着就与其他人不太一样,不像是商人,反倒像是长期发号施令的人,所以小的当时格外的留意了一番!”
能提供对燕离有用的消息,这名士兵也是极为自豪的。
“多谢!”
燕离留下这两个字,人已经朝着士兵所说的方向飞奔而去。
身后,那名年轻的士兵激动得满脸通红,不断拍着身边同伴的肩膀。
“你听到了吗,闲王殿下跟我说‘多谢’!”
燕离一路飞奔,只恨不得背生双翼。
他与那车队本就只差了不到两刻钟的路程,那车队人多车多走得慢,因而没过多久就追上了那列车队。
见着燕离以及身后的下属们来势汹汹,车队停下之后,所有人都戒备地看过来。
燕离快速扫视一眼:“让你们所有人都出来!”
车队的众人面面相觑。
但燕离这张脸,不仅在南安城的百姓眼中不陌生,就是这些因为战争而滞留在南安城的南戎商人们,也都不陌生。
知道这是最近那位杀得南戎军完全没有脾气的大安朝闲王殿下,众人心中都惶恐不已,唯恐自己等人什么时候无意间得罪了这位煞神。
惊恐之余,有人出面将所有人都唤下马车。
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道:“闲王殿下,所有人都在这里了,我们都只是普通商人,绝没有做过任何不该做的事,还请闲王殿下高抬贵手……”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燕离的眉头却是越拧越紧。
这里没有他想要找的人。

顾青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那辆马车上了。
不仅没在原来那辆马车上,就连白肖也换成了另外的生面孔。
“你们是谁?”顾青秋看着马车里坐着中年女人,戒备地道。
女人对着顾青秋笑了笑:“顾小姐不必慌张,老奴是接替白肖,带您去见我家主人的,想来顾小姐已经知道了,我家主人对您没有恶意,只是想见您一面……”
顾青秋冷笑:“莫名其妙将我掳走,还藏头露尾的连来历都不肯说,这样的人还口口声声说对我没有恶意,是觉得我是三岁孩童不曾?”
女人顿了顿,“老奴知道顾小姐难以打消顾虑,不过没关系,等顾小姐见着我家主人,就能明白了。”
和白肖一样,女人对于她的主人,亦是有着狂热的崇敬。
顾青秋这时倒是有些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能得到下属这样的爱戴?
“还未请教嬷嬷贵姓。”顾青秋道。
女人微微颔首:“老奴姓焦,顾小姐可以唤老奴焦嬷嬷。”
“焦嬷嬷,”顾青秋道,“现在我连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晓,外面又有这么些人看着,也不怕我跑了,不如焦嬷嬷就替我一解心中疑惑?”
焦嬷嬷却只微微一笑:“顾小姐不必着急,待见着我家主人,顾小姐自然也就能知晓一切,更何况……”
顾青秋心中一动:“更何况什么?”
焦嬷嬷的表情颇有些耐人寻味:“更何况……如今整个南安城已经因为顾小姐而闹得翻了天,更有人一直在白肖身后穷追不舍……”
若不是焦嬷嬷正好在半道上遇到白肖,顾青秋和白肖怕就是被人找到了。
顾青秋一顿。
毫无疑问,这定是她送出去的那枚玉佩起了作用。
就是不知道,对白肖穷追不舍的,是沈靖言,还是燕离?
想到燕离,顾青秋的心里微微发热。
一别数月,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焦嬷嬷意味深长地道:“顾小姐很聪明,白肖已经是极为仔细谨慎的人了,却是在顾小姐手里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从前主人就说过,白肖若是再小看天下人,将来一定会吃亏的,想来这次回去之后,白肖一定能长长记性。”
顾青秋一脸无辜:“嬷嬷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反正她是什么都不会承认的。
对于顾青秋的否认,焦嬷嬷也不以为意。
“不管如何,顾小姐接下来这段时间只需要好好歇着就是,万事都有老奴在,定不会让顾小姐吃苦受累的。”焦嬷嬷道。
顾青秋暗暗拧眉。
这个焦嬷嬷看似温和,但实际上远比白肖难对付。
最重要的是……
有过前车之鉴,别说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往外传递消息的手段了,就算是有这样的手段,在焦嬷嬷的注视之下,她只怕也是使不出来的。
难不成,真的只能去见一见白肖和焦嬷嬷的主人?
顾青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南安城。
武南王府和闲王殿下一起出手,几乎将南安城翻了个底朝天,也让南安城的百姓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可到最后,无论是武南王府还是闲王那里,都一无所获。
对此,百姓们心中不由暗算猜测。
最开始时,大家只以为武南王府和闲王殿下这是联手彻查藏在南安城的南戎奸细呢,后来才知道不是为了什么奸细,只是在找一个人。
如此,百姓们又都揣测起来,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武南王府和闲王殿下都这般看重。
武南王府。
燕离与沈晁清、沈靖言父子相对而坐。
许久,沈靖言才打破了这仿佛凝滞的气氛。
“闲王殿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青秋的下落,恐怕……”
恐怕,顾青秋已经被人转移走了。
在不知道那些人要将顾青秋带去哪里的情况下,想要将顾青秋找回来,又谈何容易?
沈靖言心中憋屈不已。
要知道,南安城是武南王府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把顾青秋弄丢了,哪怕事出有因,也足以让他懊恼了。
当然,更多的是对顾青秋的担心。
沈晁清也沉着脸:“那些人将青秋带出了城,还是走的远离大安朝疆土的方向,想来幕后主使不是南戎就是西离……”
可沈晁清怎么也想不明白。
南戎就算打了败仗心中憋屈,想要找人泄恨,怎么也不该找到顾青秋的头上来。
西离就亦是如此。
那些劫匪,到底是什么来路?
燕离这时冷着脸站起身:“我知道那些人的来历,定会将青秋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话说完便大步往外走。
沈晁清与沈靖言对视一眼。
这时,一名身穿甲胄的军士自外狂奔而来。
“启禀王爷,世子,闲王殿下……城外探子来报,南戎大军突然集结开拔,正朝着南安城疾速行军,似有破釜沉舟之势!”
沈晁清与沈靖言陡然站起来。
这个消息,让他们意外,仔细想想又不是那么意外。
这两日南安城里因为顾青秋的事而翻了天,南戎残留的探子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在他们的眼里南安城是出了极大的变故。
南戎大军因为接连受挫,正是士气低落的时候,再加上西离援军即将到来,且西离已经在西离与南戎交界之处发兵,南戎国内兵力双线开战本就应付得极为勉强。
南安城的南戎大军这是想着在西离援军到来之前,趁着南安城发生变故,燕离和武南王府无暇他顾的机会,押上一切赌上一把,看看能不能将南安城拿下来。
可想而知,这一战,必将极为艰难。
沈晁清和沈靖言看向燕离。
燕离深吸一口气。
有那么一刻,他真想抛开所有,不管不顾的追上去将顾青秋带回来。
可他也知道,即将开始的这一战,有很大概率是大安朝与南戎的最后一战,战况必定极为激烈,有他这个能够鼓舞士气的闲王在尚且结果难料,更别提他临战前离开。
他若是不在……
被有心人一渲染,就是他这个闲王自知不敌,战前脱逃!
这对大安朝将士们的士气,必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种打击,其严重性比起建王被敌人一箭穿胸还要可怕许多。
燕离的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
许久,他闭上眼又睁开。
“王爷,世子,敌人来势汹汹,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城墙上守着吧!”
话说到这里顿了顿。
然后,声音里多了几分艰难。
“青秋那里……”燕离紧紧攥着拳头,深吸一口气,“带走青秋的人对她没有恶意,待将南戎军彻底击溃,我会第一时间去将顾青秋接回来!”
沈晁清和沈靖言沉默。
燕离的挣扎,他们都看在了眼里。
作为顾青秋的亲人,他们本该指责燕离弃顾青秋于不顾的,可他们也知道,如今的情形实在由不得燕离离开。
燕离这时却是拂袖转身:“走吧,先整顿大军守城为重,待此间事了见着青秋……”
她要怪我,我也受着。

南安城爆发了怎样激烈的大战,正在一路向西的顾青秋自然无从知晓。
不过,随着位置越来越往西,山川地貌也开始出现明显的特征,原本只存在于顾青秋心里的猜测,也渐渐得到了佐证。
“所以……”顾青秋看向焦嬷嬷,“想要见我的,是西离那位女帝?”
焦嬷嬷笑而不语。
但她这样的态度,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顾青秋既惊讶,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恍然。
原来……
是那位颇具传奇性的女帝啊。
她早该猜到的。
对她没有恶意,又让人掳了她不惜奔走数千里的人,除了那位女帝,也再找不出别人了。
至于西离女帝要见她的原因……
顾青秋猜想,应该是西离女帝知道了燕离对她的心思。
至于见了面之后会发生什么事,西离女帝对她的态度又是如何,那就只有见过面之后才知道了。
不过……
顾青秋看向焦嬷嬷:“既然是要去西离,为何不直接从京城取道西越城,而是先来南安城,再绕这么一大圈?”
若是不来南安城,也就不会差点被沈靖言和燕离揪住了。
焦嬷嬷仍是回以笑容:“许是因为西越城往外,很容易被某些人发现端倪吧。”
西离的那位承亲王,是西离国内最坚定的对大安朝主战派,也正因为如此,两国交界那一大片地界,可以说是遍布承亲王的耳目。
若是他们的人带着顾青秋出西越城到达西离,只怕人还没走到女帝跟前,就已经先一步落入承亲王之手了。
西离女帝是想见顾青秋,但她可没想过要让顾青秋因为她的一时心血来潮而送了性命。
当然,最重要的是,若是顾青秋出了事,燕离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些话,焦嬷嬷自然不会说与顾青秋听。
就算是如此,顾青秋还是从中察觉出了许多的杀机。
她想起上次燕离去西城城接顾宜修回京,就遭遇了来自西离刺客的绝命刺杀,若不是燕离提前从顾青秋这里知道了一些消息,很难说他能不能平安归京。
顾青秋轻轻吐出一口气。
马车在路上又行驶了大半个月。
最开始时,焦嬷嬷也像白肖一样急着赶路,但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倒是一改先前的心急,一下子变得从容起来。
甚至,每到一处,焦嬷嬷还会特意留出时间来,让顾青秋可以好好看看当地有特色的风景。
顾青秋知道了是谁这般费尽心思的要见她,也知道自己如今是不可能再跑得了的了,便也干脆放平了心态,只当自己是出门游山玩水的,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倒也真的品出了几分出游的乐趣来。
见她如此,焦嬷嬷倒是高看了她几分。
“顾小姐真是好心态。”焦嬷嬷道。
顾青秋一摊手:“反正我也跑不掉,既然嬷嬷也说了,你家主人对我并无恶意,那我也只能当成自己是在外出游玩,好歹也没白出门一趟。”
焦嬷嬷笑了笑。
一行人在六月二十五这一日抵达了西离的都城大都。
值得一提的是,顾青秋在途中还过了一个生辰。
焦嬷嬷也不愧是女帝身边的能人,被派遣过来接顾青秋也就算了,还将顾青秋的生辰都记得清清楚楚,为了替顾青秋庆生,甚至在顾青秋生辰这一日在西离的一座大城里停留了整整一日。
顾青秋下了马车。
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大都的城墙,顾青秋一时有些恍惚。
从初夏到盛夏。
从大安朝的京城,到西离的大都。
这一切,只是因为西离女帝出于好奇,或者是出于别的什么考量,想要见见她。
顾青秋心情很是复杂。
焦嬷嬷任她看了一会儿,“顾小姐,已经抵达大都了,以防夜长梦多,老奴今日就会带着您进宫面见陛下。”
这是在催顾青秋上马车了。
人都已经站在大都城外了,顾青秋这时候自然不会故意与焦嬷嬷拧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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