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被金大腿缠上了!—— by轻釉
轻釉  发于:2024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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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秋!”
福安郡主和武玥急得嘴唇都泛白了。
到这时,她们总算明白,原来很多事都是有迹可循的。
就比如京城突然盛行的卷发。
西洋人的卷发受追捧是假,想要掩饰这些卷发的黑衣人才是真,若非如此,这些人又岂能在京城行动自由?
还有永寿公主,来这么一趟又虎头蛇尾地走了,只是为了给这些人指认顾青秋。
以及……
这些黑衣人能在京城藏这么久,为了掩护他们的存在,连什么西洋来的番邦人都给利用上了,走的时候能这般迅速不受任何阻拦,可想而知,这件事里除了永寿公主,一定还有别的人掺和了。
武玥一咬牙:“去将军府!”
福安郡主拎起裙摆,正欲往顾青秋和黑衣人消失的地方追,听到武玥这话,脚下一顿。
“可是……”
“去将军府!”武玥坚决道,“这些人做了这么多的准备,背后还有人替他们打掩护,这件事只凭我们是无法解决的,与其徒劳地追上去,不如早点将这件事告诉宜安郡主他们……”
也好早做营救的准备。
福安郡主一听,咬着唇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便牵了两匹护卫的马过来,和武玥一起利落地翻身上马。
匆匆交待了窦悠悠四人几句,两人打马向着将军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才跑出不远,福安郡主就肯定了武玥先前说的,她们这样追上去肯定是徒劳的说法。
毕竟,她们是往将军府的方向去,这一路上就遇到了拦路的,截道的,碰瓷的……
这么多的事儿碰到一起,任是谁也知道绝非“巧合”二字就能解决得了的。
好不容易到了将军府。
福安郡主和武玥没等马完全停下就先一步跳了下去,都顾不得缓缓被震得发疼的腿,就这样冲进了将军府。
“郡主,武小姐,您二位……”
门房很是疑惑,下意识往二人身后看了一眼,却没发现顾青秋的身影,也就更疑惑了。
武玥对于骑术只是会,却算不上精通,这时候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了,连连深呼吸几次,“……快告诉宜安郡主,青秋被人掳走了!”
门房一愣,待反应过来,顾不得招呼福安郡主和武玥,朝着内宅飞奔而去。
沈君宜很快就跑了出来。
她分别抓了福安郡主和武玥的手,急促地问:“怎么回事!”
武玥用最简短的话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这件事绝对是早有预谋,而且参与其中的人也绝非永寿公主一人……”
沈君宜沉着脸点头,“我现在就进宫面圣!”
话说完便要往外走。
“我与你一起!”
荣嬷嬷的话从后面传来。
荣嬷嬷已经是年逾古稀的人了,因为走得太快,这会儿已经是面上潮红气喘吁吁,但即使如此,她的脚步仍然坚定,语气也极为坚决。
沈君宜顿了顿,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说服荣嬷嬷,让她在家里等消息的,便也就干脆地点了头。
“好,我们一起进宫面圣!”
两人也顾不得福安郡主和武玥了,交待了她们一声,让她们尽快回家去,这才一起登上马车,朝着皇宫而去。
福安郡主和武玥面带忧色地对视一眼,然后各自回家。
在这个时候,她们不添乱就已经是帮忙了。
只希望……
青秋,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啊!

但这些,顾青秋都不知道。
顾青秋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辆马车之上了,马蹄踏在地上发出急促而又响亮的“答答”之声,以及时不时因为太过颠簸而传来的震动声,都让顾青秋知道马车的速度有多快。
毕竟……
若是不快,就算有人帮着在京城拖延时间,也早晚会被人追到。
心里转着这些念头,顾青秋试探着睁开眼。
她本以为,这些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掳走,必定会唯恐自己逃脱,像绑手绑脚蒙眼睛这样的手段必定会被用到她身上来。
但,让顾青秋意外的是,这些都没有。
眼睛没有被蒙着,手脚也都能自由活动。
甚至,她所在的马车还极为宽敞豪华,里面的空间大得可以让顾青秋很舒适地躺下,她的身上甚至还盖着一床薄被。
顾青秋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好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坐起来。
她仔细感受了一下,除了先前被掳走时被打晕了带来的后颈的隐隐作痛,她竟是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不适。
顾青秋若有所思。
这倒是奇怪了……
这些人费这么大的劲儿将她掳走,竟是没有对她做任何不好的事,甚至看起来还对她照顾有加?
有这样的绑匪吗?
而且,这次被掳之事,顾青秋总觉得还有些不对劲。
这些绑匪头发带卷,甚至他们都没有费心来遮掩这一点,大概是因为最近京城卷发的人多,他们在其中混着并不显眼。
若从这一点来看,这些人应该来自南戎。
可问题来了,她与南戎八竿子都打不着,南戎会在如今自身难保的情形下遣这么多人来将她掳走?
总不能是顾宜修那银面将军的身份被南戎人识破了,南戎人这才决定掳了顾宜修的女儿来威胁他?
可这也说不通啊。
真要是南戎人,他们掳走沈靖鸣的可能性会更大才是吧?
最重要的是,西离倒是正式对南戎发兵了,可这次带兵的也不是顾宜修啊,总不能是南戎人的仇恨滞后了这么长时间,现在陡然爆发了吧?
顾青秋百思不得其解。
她只能暂时将所有的疑惑都压下去。
来到车窗边,顾青秋悄悄掀起车帘的一角往外看。
此时已是深夜,初夏的夜空带着深邃幽远的蓝,像是一块墨蓝的幕布一般,一轮明月高悬于空,洒下的皎洁月光便是深夜行路最好的光亮来源。
这时,马车侧前方,一名骑着马的黑衣男子似是察觉到了顾青秋的目光,侧头看过来。
顾青秋下意识放下车帘。
男子抬手:“停!”
车队缓缓停下来。
很快,男子来到马车前,缓声道:“顾小姐若是觉得累了,可以先下来走动一番。”
顾青秋斟酌了一番,然后打起车帘下了车。
明亮皎洁的月光,让顾青秋很容易就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除了她所在的这辆马车,后面还跟着有四五辆马车,从她听到的鼾声可以推测,后面这几辆马车里应该是装满了人。
而几辆马车之外,还有包括先前说话的黑衣男子在内的十名黑衣人护卫着车队。
与之前在京城时有所不同,此时的一众黑衣人都不曾蒙面,倒像是不怕被人发现身份了。
顾青秋看向黑衣男子:“你们是谁?掳我意欲为何?”
男子翻身下马,用着一种顾青秋难以形容的目光打量了她一会儿,“顾小姐请见谅,我家主人诚意相请,若是在下等人手段太过粗暴蛮横,还请顾小姐见谅……”
话说得还挺客气。
但顾青秋当然不会因为这人话说得客气就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对他提要求。
“你的主人是谁?”
“你们要将我带到哪里去?”
“你们是南戎人?”
“在京城时,除了永寿公主,还有谁帮着你们扫清障碍了?”
顾青秋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黑衣男子面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最后一个问题倒是可以回答顾小姐,如顾小姐所想,永寿公主就是为了给我们指认顾小姐的身份的,对了,原本我们也没想着找永寿公主,她是主动提出要‘帮忙’的……”
顾青秋:……
永寿公主为了不让她好过,也真是费心了。
等将来回到京城,她一定要好好感谢永寿公主才是。
至于还能不能回到京城……
顾青秋倒是不担心这一点。
虽然她是被这些黑衣人掳走的,但不知为何,她在这黑衣男子的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一丝的恶意,倒是能感觉到男子对她的好奇。
所以,她应该是可以顺利回到京城的……吧?
黑衣男子继续道:“除了永寿公主,参与的人还多着呢,勤王,承恩公府萧家,甚至是萧家背后的萧皇后……啧!”
意味不明的看了顾青秋一眼。
这是在说顾青秋得罪的人多吧?
顾青秋翻了个白眼。
她什么也没做好吗,都是这些人这些事儿非得找到她头上来!
黑衣男子还特意细细解释:“我们也来了京城之后,也只是将想要对顾小姐下手的消息往外散了散,就有不少人主动接触我们了。”
“这些人为了帮我们对付顾小姐,倒也确实是用心良苦,趁着有西洋人前往京城,在京城炮制了一大堆卷头发的人,好让我们能够完美隐身,又打探到了顾小姐的行踪,甚至永寿公主特意走了这么一趟让我们确认顾小姐的身份,之后看我们得手,还有人给我大开方便之门,让我们能一路畅通无阻地出城……”
“不仅如此,还有另一波人阻挠顾小姐的朋友们报信儿……啧啧!”
这么些人联手,竟只是为了让顾青秋倒霉。
这些人,他们得有多恨顾青秋啊!
男子忍了又忍,到底是没忍住:“顾小姐,您这人缘……好像不怎么样啊。”
顾青秋:……
她可没忘了,先前就是这人将自己丢到马上,又将自己打晕的。
先前还以为这是个高冷的,哪里能想到,这人一张嘴就暴露了他的八卦属性。
顾青秋一下子就想到了燕离。
也不知道,燕离现在怎么样了。
这样想着,顾青秋难免便有些失神。
黑衣男子见状又道:“顾小姐这是想起了故人?”
“呵!”顾青秋冲着他冷笑一声,“我的问题你只回答了一个,还想着让我替你解惑?”
憋着吧!
黑衣男子:……
他自闭了。
顾青秋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就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倒不是她被掳了还这么乖巧,而是她发现了,就算这黑衣男子对她的态度算得上温和,但实际上其他的黑衣人可半点不曾有所松懈,由始至终都保持着对顾青秋的严密防控。
别说顾青秋只有那么点年幼时跟着顾宜修学的三脚猫功夫,就算她是个高手,只要她没长了翅膀,也不可能从这样的包围圈之中逃脱。
既然如此,还逃什么?
躺平吧!
而且,顾青秋其实也有些好奇,是什么人会如此大费周章的“邀请”她见面。
不过……
想想还在京城,此刻一定正担心着自己的亲人与朋友们,顾青秋又掀起车帘。
“明日准备些笔墨,我要给家里人和朋友写信。”顾青秋道。
至于写好的信要怎么样送回京城,那就不是她考虑的事了。
黑衣男子:……
他在心里反省自己。
是他表现得太软弱可欺了吗?
要不然,这位顾小姐怎么就吩咐上他了?
顾青秋可没管这人怎么想,反正都已经开口提要求了,干脆趁机多提两个:“另外,虽然我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但想来在路上的时间不会短了,总得给我准备两个丫鬟吧?”
“丫鬟有了,吃的穿的用的也不能少吧?”
“还有……”
顾青秋一说又是一长串。
这些要求能得到满足最好,怎么着也能让顾青秋在路上过得更舒适些,也算是苦中作乐了,就算得不到满足,能膈应一下人也好。
黑衣男子:……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顾小姐,您可真不把我们当外人,你就不怕我不高兴之下让您吃苦头?”黑衣男子问。
顾青秋撇嘴:“你们若是要让我吃苦头,也不会特意准备这么一辆马车给我了。”
她乘坐的马车倒是宽敞舒适了,可这马车太大,其实并不适合快速赶路,在需要抓紧时间赶路的情况下,这辆马车无疑就是个拖后腿的存在。
虽然顾青秋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由此可以知道,这些人待她确实很客气。
这就够了。
黑衣男子听完顾青秋的话,顿了顿:“顾小姐不仅胆识过人,也确实极为聪慧,难怪……”
顾青秋下意识竖起了耳朵。
但黑衣男子却是突然闭嘴,似是意识到自己差点说出不该说的话。
顾青秋无奈,便也只能放下车帘往马车上一躺。
突然之间被人掳走,去往不知名的地方,先前还被打晕昏睡了这么久,顾青秋原本以为自己怕是睡不着,没想到的是随着马车一摇一晃的前行,她竟然很快就被摇出了睡意,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
顾青秋醒来的时候,回想昨晚的一切,就奇怪自己是怎么睡得着的,还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她就这么缺心眼儿?
似是察觉到顾青秋醒了,马车渐渐停下,然后传来黑衣男子的声音。
“顾小姐醒了?不如先洗漱了吃点东西吧。”
顾青秋也不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略收拾了一番便下了马车。
许是大白天的穿一身黑衣太过显眼,黑衣男子已经换了一身看着再普通不过的粗布衣裳。
顾青秋洗漱一番,坐下来吃饭。
吃食很简单,就是一个干巴巴的粗粮饼子,顾青秋两世为人都没吃过这样的东西,要说喜欢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她也没有挑剔,只一口饼子一口水慢慢吃。
这饼子实在是不好下咽,顾青秋便一边吃一边与男子说话。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男子笑了笑:“顾小姐,我叫白肖。”
这自然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顾青秋没从这个名字上得到任何的信息,继续道:“你的主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的让你们带我去见他?”
别看白肖有些话唠,但不该说的,他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顾小姐的疑问,见着我家主人自然也就能得到解答,还请顾小姐稍安勿躁。”白肖道。
顾青秋冷笑连连,“换了你被人莫名其妙地掳走,还是要去见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我看你能不能稍安勿躁!”
白肖不说话了。
顾青秋敛下情绪,“不能说你主人的身份,总能说说你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这次白溪倒是没有拒绝。
“我的主人是一个非常有魄力的人!”他道,“在我心里,你们大安朝的所谓英豪,都不及我主人万一!”
他是真的这样认为的。
顾青秋能看出来,白肖说这话时眼里的认真与崇拜。
而从这句话中,只能知道,白肖以及他崇拜万分的主人,他们确实是来自异国,至于是不是南戎,倒是还不能确定。
顾青秋顿了顿,故意道:“这会儿你主人又没在,你可以暂时不用拍马屁!真要说魄力,我觉得我们大安朝的皇帝陛下算是一个极有魄力的人了,你夸你主人可以,倒也不必非得把你主人捧上神坛吧?”
白肖冷哼一声:“顾小姐,不要把你们的皇帝陛下拿来与我主人相提并论,你们那位皇帝陛下……嘁!”
竟是颇为不屑的语气。
顾青秋微微拧眉。
世人对皇权的敬畏可以说是被刻到了骨子里,哪怕并非自己国家的帝王,提起时心里总也会带些敬畏,而绝不会像白肖这样不屑一顾。
顾青秋的脑中有灵光飞快闪过,快得她都来不及抓住。
许是觉得顾青秋的话冒犯到了自己的主人,白肖接下来一改先前的话唠,变成了一只锯嘴葫芦,显然是拿定了主意再不与顾青秋说话了。
午时将至时,马车途经一座县城。
白肖道:“顾小姐,你想要的丫鬟,我这就让人去……”
“不用了。”顾青秋摇头。
她想起画春和画冬,没能拦着这些人将她掳走,她们此刻还不知道该怎么自责。
还有她的家人朋友们……
离京不过一日,她已经开始想家了。

顾青秋在马车上待了小半个月。
最开始时,白肖带着她和一众下属昼夜不停的赶路,显然是想尽可能远离京城。
随着离着京城越来越远,白肖肉眼可见的轻松起来,晚上正常休息了不说,时不时的还会让车队留在城外,自己带着顾青秋往沿途的城镇去逛逛。
“总不能让顾青秋出来一趟,却是连沿途的风景人情都没好好看上一看吧?”
白肖是这样说的。
对此,顾青秋是拒绝的。
“我不过是个阶下囚,哪里还有心思看什么风景人情?”
白肖笑了笑,便也不再说这样的话了。
这大半个月的路程,顾青秋看似只是坐在马车上发呆,但实际上每到一个地方,她都在尽可能的收集她能接触到的信息。
山川地貌,每一个听到的地名,路人随意的几句话……
再将这些与她曾经闲来无事时看过的地舆书籍里的内容相对照,最后得出结论,白肖是真的带着她在往南安城走。
在此之前,因为白肖这古怪的态度,顾青秋还曾暗自揣测过,白肖等人是不是并非南戎人,而是来自西离。
但现在看来……
是她想多了。
这一日,马车停下的时候,顾青秋正想像之前那样下车,才掀开车帘就见着白肖正笑眯眯地杵在前面。
“顾小姐,”白肖道,“我们离着目的地已经很近了,所以接下来的几日,为了以防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就要委屈顾小姐好好待在马车上了。”
语气带着歉意,但态度其实无比强硬。
顾青秋没与白肖理论。
她不会因为白肖这一路上的好态度而对他们的身份有什么误解,事实就是她只是白肖手底下的阶下囚,没有与白肖讲条件的资格。
若是还讲条件,甚至是故意与白肖拧着来,估计她就该被人绑了手脚丢在马车里了。
白肖不让她下马车,那也就意味着,白肖对于顾青秋可能会遇到的人心存顾忌。
此地远离京城数千里,认识顾青秋,且能让白肖心存顾忌的人……
是舅舅一家,还是燕离?
但,不管怎么样,顾青秋都要想办法自救。
别看白肖的态度好,他背后的主人似乎也对顾青秋并无恶意,可就算如此,顾青秋也只想自由自在的做人,绝不想被人用这样的手段“请”去作客。
为了不叫白肖看出自己心中的盘算,接下来的这几日,顾青秋也真的如白肖所说的那般,只安安静静地待在马车上,别说下马车了,就是车窗的帘子都不曾掀开过,将“听话”二字执行了个彻底。
这倒是让白肖很是意外。
不过,就算是如此,白肖仍没有放松警惕。
这一点,从白肖每次都走在马车旁边就能看出一二。
在白肖这样的防备之中,车队进了南安城。
大安朝与南戎交界之地地势极为险要,而南安城就是这险要地势之下唯一的平缓之处,所以南安城也就成为了南戎进入大安朝的第一道门户。
虽然南安城最近战事频发,但城内并不荒凉,正好相反,南安城内十分热闹繁华,往来的人们精神面貌都极好,在他们的脸上完全看不到战争的阴影。
顾青秋甚至是有些骄傲的。
百姓们若不是对南安城的将来,对这场战争的结果有着十足的信心,绝不可能如此轻松自在,这些都足以说明武南王府在南安城百姓心中有着何等的威望。
白肖会带着车队进南安城,顾青秋其实很意外。
按着她想来,不管白肖将他背后的“主人”美化成什么样,实际上他们做的就是绑匪的事,不在明知道南安城的话事人是顾青秋的亲舅舅的前提下,白肖应该尽可能的规避风险,避着南安城才是。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白肖有别的目的,且避不开南安城。
在顾青秋这样的思忖之中,马车最终停在了一处宅子外面。
顾青秋正欲下车,白肖先一步递了一只覆了白纱的帷帽进来。
“边城百姓多粗野之辈,顾小姐还是稍作遮掩一番,以免被人冲撞了……”白肖道。
顾青秋暗自冷笑。
就下马车进宅子的这片刻时间都要让她戴帷帽,可见此时的白肖有多警惕。
知道自己拒绝也没用,顾青秋接过帷帽戴上,然后才下了马车,被白肖及其手下人簇拥着进了宅子。
南安城因地处边城,比起讲究精致华美的京城,建筑风格更偏向粗犷,顾青秋接下来几日所住的宅子,亦是如此。
看多了京城的宅子,再看这宅子,倒也有几分新鲜意趣。
进了这宅子之后,白肖便再也没有出去过,平时便是有事也只是让他手下的人去办。
自然而然的,顾青秋也没能踏出这宅子一步。
直到抵达南安城的第六日。
这日一早,白肖就出了门。
顾青秋用完早膳后,便去了这宅子的小花园里消食。
这些日子下来,顾青秋早就看明白了,只要她不提要出门,只在宅子里走动,无论是白肖还是他的下属们都不会过多的干涉。
当然,会随时有人盯着顾青秋就是了。
今日亦是如此。
顶着两名男子片刻不曾移开的视线,顾青秋在园子里缓缓散着步。
花园的墙外是一条僻静的巷子,顾青秋这几日散步都未曾听到多少响动,但这一次,巷子外面竟是传来了一道听着就上了年岁的叫卖声。
“冰糖葫芦……”
“好吃的冰糖葫芦……”
“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
顾青秋心头一定,朝着墙外扬声道:“老人家,且等一等!”
“哎!”
外面传来老人家高兴的声音。
顾青秋回头,朝着一直盯着她的两名男子招了招手:“外面有卖冰糖葫芦的,我正觉得嘴里没味儿呢,出去买两串糖葫芦吃应该无碍吧?”
两名男子对视一眼。
其中一人道:“顾小姐请稍等,小的这就去买糖葫芦。”
顾青秋眉头一拧:“怎么着,就是去买个糖葫芦而已,有你们盯着还怕我跑了不成?我就要自己挑,你们挑的我不爱吃!”
很是蛮横的样子。

两名男子有些犹豫。
从被掳出京以来,这大半个月以来顾青秋一直安安分分的,可以说是让他们省了十足的心,也正是如此,现在顾青秋这乍一提了要求,难免让人心中生出了警惕之心。
不过……
这几日以来,这巷子外面还是第一次有人卖糖葫芦,怎么着也不可能是顾青秋早有预谋,再加上就如顾青秋所说的,有他们两人盯着,她是怎么也不可能跑了的。
再想想主人对这位顾小姐的态度……
两名男子微微点头。
“顾小姐请!”
顾青秋这才满意地点头,随着两名男子从后门出了宅子,来到外面的巷子里。
卖冰糖葫芦的是一名年约半百的老者,见着真的有人出来了,面上立即带了喜色。
“这位小姐,我家的冰糖葫芦不仅大,还酸甜可口,您可以先尝尝看……”老者小心翼翼地道。
顾青秋也不推辞,从老者手里接过一串。
就如老者所说,他这冰糖葫芦的红果每一个都很大,糖衣甜脆,红果微酸,组合在一起便是酸甜可口的滋味。
“确实不错,”顾青秋很是满意,她一挥手,“老人家,你剩下的冰糖葫芦我都要了!”
老者高兴不已,“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顾青秋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角碎银子,“老人家,这些够了吗?”
“够了够了,太多了……”
老者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铜钱,想要找零。
顾青秋先是指挥着两名男子把草靶子上的冰糖葫芦都取下来,然后直接把碎银子塞到老者手里:“老人家,不用找了,若有多的,就当是请你家小孩子吃糖吧!”
老者一怔。
但很快,他笑着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小姐了。”
话说完,老者扛着空了的草靶子,高高兴兴地走远了。
顾青秋笑了笑,拿着冰糖葫芦重新进了宅子。
在她身后,两名男子一人手里抓着几串沉甸甸的冰糖葫芦,颇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还好,这位顾小姐确实没有耍什么心眼儿,只是买了糖葫芦而已。
顾青秋一连吃了两串冰糖葫芦才停下嘴。
她平时很少吃这种太甜的东西,偶尔吃上一回,倒是觉得既新鲜又美味,就连心情都似乎跟着好了起来。
剩下的冰糖葫芦还有好几串,顾青秋决定留着慢慢吃。
白肖赶在午时前回来了。
一进门就听下属汇报,说是顾青秋今日去了巷子里买冰糖葫芦,白肖眉头微拧,“你们确认,顾小姐只是买了几串冰糖葫芦,别的什么都没做?”
先前跟着顾青秋的两名男子中的一人恭敬地道:“白统领,我们两人一直不错眼地看着顾小姐,她确实只是买了几串冰糖葫芦,并未与那卖冰糖葫芦的老者多说什么!”
白肖眉头微松。
但他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进了门便直奔着顾青秋所在的后宅而来。
后宅本该是女眷的居所,外男应该止步才是,但白肖却是脚步未停地入了垂花门,来到了顾青秋所在的正房外。
“顾小姐。”白肖道。
顾青秋吃完冰糖葫芦正在漱口呢,听到白肖的声音也没急着出去,漱好口又擦了嘴,这才慢悠悠地往外走。
“白统领回来了?”顾青秋淡淡地道。
白肖的目光直直地落到被顾青秋放到桌上了几串冰糖葫芦上。
“顾小姐今日去买了冰糖葫芦?”白肖问。
顾青秋抬眼看他:“白统领怎么也问起废话来了?这冰糖葫芦不就摆在桌上了吗?还是说,白统领觉得我是趁着买冰糖葫芦那几句话的功夫,给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偶然路过外面这条巷子的小贩传递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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