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画春和画冬连忙应道。
顾青秋连连摇头。
这都什么事儿？
而这件事，还有后续。
外面流言愈演愈烈，闲王府里却是仿佛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别说处理这流言了，就是话都没有一句。
这就叫原先觉得那些流言是瞎话的人也跟着犯起了嘀咕。
若是被人恶意中伤，以闲王的脾性，只怕早就查到那散布流言的人，再将之狠狠收拾一通了，可现在闲王府却是半点动静也没有，难不成……
闲王是心虚了？
有了这样的猜测，京中有适龄女儿的各家都不由得提起了一颗心。
景和帝说了要给没成亲的三个儿子指婚，如今建王和勤王都已经定下了婚期，只等着婚期一到就迎娶王妃进门，唯有闲王这边还没有着落。
现在看来，说不定皇上也知道闲王殿下身患隐疾，所以才越过闲王殿下先给勤王殿下指了婚？
那万一闲王殿下为了遮掩自身有隐疾的事实，选中了他们家的女儿呢？
念及此，趁着闲王府还没有动静，各家以着前所未有的速度为自家的女儿议起亲来，只要男方人不错各方面条件也差得不是太多，婚事最终都成了！
可以说，燕离一人就促成了京城不知道多少桩婚事。
亲眼看着事情这样发展，顾青秋只能目瞪口呆了。
当然，顾青秋也没有因此事而有什么情绪上的起伏。
虽然她与燕离是有那么些“室友”交情，但也仅此而已，这些事等燕离回来自然会处理，哪里轮得到她来操心？
七月十二。
福安郡主几人拉了顾青秋一起去逛街。
“月华阁里又新上了一批首饰，听说件件都是精品，咱们得赶紧去看看，要不然都被人抢光了！”福安郡主道。
听到“抢光了”几个字，武玥不由想起上次在月华阁里，永寿公主大手笔的与顾青秋抢首饰，最后满载而归的事，唇角不由上扬。
明明仿如发生在昨日的事，实际上竟已经过了一年了。
顾青秋看出武玥的感慨，笑着道：“好日子过起来就是快啊……”
四人不由相视一笑。

第218章 吓个半死！
武玥想起燕清雅还不知道月华阁里发生过什么，又与她说了一遍，“……总之，永寿公主是个好人，那次她不仅自己满载而归，还送了我们一人一件上好的首饰呢！”
话中的促狭，逗得燕清雅“哈哈”笑了起来。
福安郡主还觉得遗憾：“可惜啊，这一次咱们是遇不到永寿这个大好人了……”
这样说说笑笑的，马车也就在月华阁外停了下来。
四人在门口下了马车。
“顾小姐？”
声音传来，四人循声看过去。
是文亦。
文亦先是向着四人点了点头，然后又看着顾青秋，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自己则先走到一边去。
顾青秋与手帕交们说了一声，随着文亦来到了旁边。
“顾小姐，”文亦道，“上次的事真是多谢您了。”
顾青秋扬眉，“若是要道谢，文先生上次已经谢过了。”
文亦小心地觑了顾青秋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道：“最近这段时日也不知道是谁，竟然传了那么些不实的流言出来，造谣我家王爷有……”
有隐疾。
有断袖之癖。
作为下属，文亦可不敢把这种话说出来。
顾青秋听懂了。
但是……
文先生特意拿了这话在她跟前说，这又是何意？
见顾青秋眼里的疑惑，文亦莫名就在心里替自家王爷点了一根蜡，嘴里却是无奈地道：“这些流言只怕与建王勤王脱不了干系，我特意查了一下，最开始只是有人在皇觉寺门口听到建王与勤王说话，勤王许是受了伤心头不忿，说了一句‘我好心好意去探望他，他竟然出手如此狠毒，难不成是怕我们发现他的什么秘密不成’……”
再后来，话传着传着就被有心人添油加醋，最后变成了面目全非的模样，甚至还取信了不少人。
三人成虎，也就是这样了。
听文亦这样一说，顾青秋了然：“与建王勤王有关啊……那难怪了。”
这俩人都是见不得燕离好的，听到京城有关于燕离的传言，在其中加点料又让人散布出去，不费吹灰之力又能达到打击燕离的目的，何乐而不为？
就算打击不到燕离，能让燕离娶不到对他有助力的王妃，这也是建王和勤王乐于看到的。
文亦小心翼翼地道：“顾小姐，那些传言都是故意中伤我家王爷的，您可千万不要相信……”
顾青秋觉得更加怪异了。
她信不信……
有什么关系？
但她还是从善如流地点头：“嗯，我不信。”
文亦：……
眼前的顾小姐显然从来没有多想过，他若是再说下去，怕不得引起顾小姐的警觉了。
“那便好，”文亦笑着点头，“王爷用不了多久也就能……只要王爷出手，这些流言自然也就会消失了。”
顾青秋点头。
她相信。
文亦见实在是没什么说的了，这才冲着顾青秋点了点头：“顾小姐，不打扰您了，在下这就告辞……”
然后离开。
顾青秋回到伙伴儿们中间。
福安郡主拿了肘部碰了碰她：“青秋，我要是没看错的话，方才那位是闲王身边的文先生吧？你什么时候与文先生这般熟悉了？还是说……是与闲王熟悉？”
武玥看了福安郡主一眼。
她之前其实是隐隐察觉到了，顾青秋与闲王之间其实是有些熟稔的，只不过从未问过而已。
顾青秋表情不变：“我哪里能与闲王熟悉，不过闲王对荣嬷嬷向来敬重，平时得了什么好东西总是不会忘了往荣嬷嬷这里送上一份，所以我才能与闲王殿下说上几句话而已。”
她也只能说这个了。
要不然……
难不成要说她与燕离是如何做室友的？
“是吗？”福安郡主还有些狐疑。
“要不然还能是怎样？”顾青秋睨着她，“你看我平常哪里有机会接触到闲王殿下？”
福安郡主想了想，还真是。
她便也就只当是自己想多了，略过这个话题不再提。
“走吧，咱们先进去挑首饰！”
四人一起进了月华阁。
月华阁新到的这批首饰确实件件都是精品，而女子就没有几个不爱华服首饰的，顾青秋四人自然也不会例外，不仅给自己选了，还给家中亲近的长辈、姐妹也选了，到离开的时候，每个人的丫鬟手里都捧着大大小小的匣子。
可谓是满载而归。
从月华阁回来之后，接下来几日顾青秋就没再出门了。
中元将至，她留在家里与家人一起用金箔叠元宝。
往年的中元节，顾青秋叠元宝时心情都是沉重且悲痛的，但今年，她的心情甚至是轻松愉快的。
沈君宜见状，心头不由一软。
想想过去那些年，顾青秋每年都要给她和顾宜修叠元宝，沈君宜的心里就酸得厉害。
“青秋……”
她轻轻抚着顾青秋的发丝。
顾青秋抬头，冲着沈君宜笑了笑：“母亲，那些早就过去了。”
他们一家都活得好好的，也总会有再团聚的一日，这就是天大的幸运了。
沈君宜握着顾青秋手，“好，我们一家会越来越好。”
母女俩相视一笑。
沈靖鸣不乐意受到忽视，挤到母亲与姐姐中间，“还有我呢！”
顾青秋屈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都说了是我们一家，当然有你了，谁还能将你给甩掉了不成？”
沈靖鸣这才满意了。
到了中元这一日，沈君宜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的小祠堂里祭拜了家中逝去的长者。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火盆里尚未熄灭的火光，将这夜色衬得莫名就多了几分神秘之感。
沈君宜看了看天色，道：“时辰不早了，你们快回院子吧，今晚就好好待在院子里，不要再出来了。”
该有的忌讳总是要有的。
顾青秋和沈靖言都乖乖点头。
两人各自回了院子。
顾青秋早早就洗漱好躺到了床上。
她平时睡眠质量很不错，躺到床上很快就能顺利入睡，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日想多了有关中元节的传闻，一时竟是辗转反侧，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总算是睡着了。
睡到半夜，顾青秋突然惊醒过来。
这一睁开眼，当即就被吓了个半死。

第219章 是我
本不该有其他人的屋子里，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人影，隔着厚重的帐子，顾青秋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影子，但也正因为隐隐约约才更让人害怕。
这一瞬，顾青秋的心里已经疯狂的浮现出大量带着神秘色彩的念头。
百鬼夜行，中元魅影，找替死鬼……
顾青秋被自己的想象吓着了。
若是平时，她并不会如此害怕，说不得就抓起放在枕边的匕首冲出去了，但今儿这不是中元节么，谁见着这么一个突然出现的影子心里不得犯迷糊啊？
匕首，对，匕首！
顾青秋紧紧抓住枕边的匕首，也确实从中获得了一些安全感。
就在顾青秋咬着牙要撩开帐子一探究竟的时候，那影子开口了。
“是我。”
燕离的声音。
顾青秋陡然松了一口气。
然后怒而撩开帐子，瞪着外面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燕离。
“闲王殿下！”顾青秋怒声道，“人吓人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旁的时候也就算了，中元节你来这么一出……”
是想吓死她啊！
燕离：……
“是我的错。”他道。
急着赶回来，急着想要见她，倒是忘了日子了。
听他认错，顾青秋这才作罢了。
借着半开的窗棂透进来的月光，顾青秋起身点了灯，然后朝着燕离打量过去。
这一看，又吓了一跳。
往常的燕离纵是被失眠之症折磨得最厉害的时候，但凡出现在顾青秋跟前，衣着打扮那也都是精心准备过的，可眼前的燕离，身上那劲装哪怕是黑色的都掩不住上面明显的尘土，更不用说衣裳上还能看到好些个被利刃划出来的口子。
不仅是衣裳。
燕离是几位皇子之中容貌最为出众的，不仅生得剑眉星目俊朗非凡，还因为身具异国血统而显得面如冠玉，可这会儿除了五官没变，这人不仅皮肤明显粗糙了许多，就连原本那一点不逊色于顾青秋的皮肤也黑了好几度。
用“狼狈”二字，都不足以形容此时的燕离。
“闲王殿下，”顾青秋关心地道，“您没事吧？”
然后又仔细看了看他衣裳上被划出来的口子。
还好，没见着血迹。
顾青秋放心之余，又觉得有些怪异。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了燕离的声音。
“还成，死不了。”燕离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青秋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会儿燕离的声音里似乎带着那么些并不明显的……
用这样两个字来形容燕离，好像总有些怪怪的，但顾青秋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心头一软的同时，顾青秋又有些感慨。
前世只见着燕离登上皇位，成为说一不二的新君，却没见着过，在他登上皇位的过程之中，他可能也曾遍体鳞伤。
但顾青秋很快就回过神来。
她竟然还感慨起未来帝王的不容易了？
可真是飘了！
顾青秋于是回过神，不再往燕离的身上看，而是问起了她最关心的事：“闲王殿下，既然你回来了……那，我父亲呢？”
燕离可是奉了景和帝之命，前往西越城护送顾宜修进京呢。
“顾将军很好。”
说着这话，燕离看了顾青秋一眼。
顾青秋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但不管怎么样，知道顾宜修也平安进京了，顾青秋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等天亮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母亲。
她这样想。
燕离看着明显有些走神的顾青秋，只能在心里无奈地叹一口气，然后问起他疑惑了很久的问题：“……离着西越城不远的峨城山，你怎么知道有这个地方的？你又怎么知道，这峨城山上有那么一伙人？”
事实上，若不是听从了顾青秋的建议，带着那伙刺客前往了峨城山，燕离都不确定自己以及带去的隐卫能不能活下来，又能活几人。
一直到现在，手底下的隐卫都觉得燕离料事如神，早早在峨城山里安排了人手。
甚至，这些原本只是听从景和帝之命才跟着燕离走这一趟的隐卫们，因此都隐隐有了归心的意思。
可事实却是，在隐卫眼里料事如神的燕离，他也一头雾水呢。
顾青秋却是打着哈哈。
“那伙人？什么人？我不知道啊！”
“至于峨城山，哦，那是我小的时候看过我爹书房里的舆图，一时兴起才让文先生传话的。”
反正就是不承认她知道什么。
燕离看了顾青秋一眼，倒也没有逼着她。
毕竟……
他早就知道顾青秋心里有秘密，不是吗？
能够知道那些秘而不宣的八卦，又怎么不能知道千里之外的峨城山，以及峨城山上的那伙人呢？
这很合理……
燕离其实也没指望能从顾青秋嘴里问出什么来，但见着顾青秋这副“只要我不承认，我就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一时却起了逗弄之心。
“哦？真的是这样？”燕离问。
“对！”顾青秋万分肯定地点头，“就是这样！”
“哦……”燕离将尾音拖得长长的，“我还以为顾小姐如传说那般，可以未卜先知呢。”
顾青秋心头一跳，面上却是不露分毫：“闲王殿下说笑了，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未卜先知，我若是能未卜先知，那不成了神仙了吗？”
燕离一副失望的样子，“这样啊，我原还想着问顾小姐一件事呢……”
理智告诉顾青秋，她此时应该顺势转移话题了。
但那过于旺盛的好奇心，又让她一时没能忍住问了出来。
“什么事？”
话才说出口，顾青秋就紧紧捂住了嘴，甚至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
不甚明亮的灯光映照下，燕离的眼里闪过淡淡的笑意，那一瞬间的璀璨让顾青秋都忍不住为之一顿。
待顾青秋回过神来，就听燕离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
“倒也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看起来无所不知的顾小姐，你知不知道，我为何会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
说话的时候，燕离极为专注地看着顾青秋。
顾青秋甚至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朦胧的灯光下，女子含羞带怯地看着高大的男子，眼里脉脉含情……
好吧，以上是燕离想象的，顾青秋听到这个问题后会有的模样。
实际上的情况是……
顾青秋表示，这题我真会啊！
“我当然知道！”顾青秋一脸了然，“离开京城这么些日子，闲王殿下在外面一定没睡过一个好觉吧，这是补觉来了！”
说着话，顾青秋还“啧啧”着往燕离的脸上看去。
瞧瞧，这夜色都掩不住的黑眼圈！
不仅肤色黑了皮肤糙了，黑眼圈还如此明晃晃的，原本十分的好颜色，现在都只剩下了五分。
暴殄天物！
被顾青秋一脸可惜地看着的燕离：……
果然，他就是不能对顾青秋有所期待。
燕离也不失望。
他对自己如今的处境有着极为清晰的认知，也知道现在还并不是把人往心里放的时候，哪怕已经放在心上了，也不能表露于外。
他于是顺着顾青秋的话往下说：“是，我现在就想好好睡一觉……”
话说完，转身走到罗汉床边。
然后笑了笑。
他已经几个月没来过了，他离开之前这罗汉床上放着的还是稍厚一点的被子，如今却放着一床薄被。
所以……
他也是被人牵挂着的。
燕离带着这样的好心情，很快也就睡着了。
没有换衣裳，没有洗漱，就这样拉过薄被和衣躺下，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沉沉睡去。
顾青秋不由轻叹一声。
她也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
许是因为知道屋里并不只自己一个人，下半夜顾青秋再未惊醒，而是睡了一个好觉。
一觉醒来，罗汉床上已经空了。
顾青秋起身，正欲唤了丫鬟进来，突然想起一件事。
昨日燕离身上穿的那件劲装……
上面那么多被利刃划出来的口子，偏偏没有任何的血迹，更闻不到什么血腥味，这合理吗？
这当然不合理。
燕离故意穿了这么一身衣裳到她跟前来，这是想干嘛？
顾青秋一时又好气又好笑。
摇了摇头，她将这事抛到脑后，唤了丫鬟进来服侍梳洗，收拾好之后一路去了沈君宜那里。
燕离回来了，顾宜修自然也抵达京城了。
这样的消息，当然要第一时间告诉沈君宜。
顾青秋到的时候，沈君宜也已经梳洗妥当了。
早膳还未摆上桌，沈君宜坐在椅子上低头沉思，一手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着，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母亲！”顾青秋唤道。
沈君宜闻声抬头，然后冲着顾青秋露出笑容：“青秋，你来了。”
顾青秋坐到沈君宜的身边，摆手挥退了屋里的丫鬟婆子。
“母亲，我有一件事要告诉您……”
“青秋，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母女俩同时开口。
顿了顿，顾青秋和沈君宜相视一笑。
沈君宜笑道：“青秋，你先说吧。”
顾青秋没多想，压低声音雀跃地道：“母亲，父亲已经抵达京城了！”
话说完，她紧紧盯着沈君宜。
顾青秋原本以为，沈君宜一定会很惊喜，但实际上，听她这么一说，沈君宜面上只有意外。
顾青秋先是一怔，然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燕离与她只有室友之谊，哪怕是为了睡个好觉，回京之后也连夜往她这里走了一趟，顾宜修与沈君宜可是夫妻，而且还是感情深厚又分别了十几年的夫妻，顾宜修回来之后难不成还不会来见沈君宜吗？
失策了！
沈君宜先是将顾青秋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才意味深长地道：“青秋，昨晚你爹已经回来与我见过一面了，我正要告诉你这件事呢，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那么，你是如何得知的？”
顾青秋双眼左看右看，就是不敢与沈君宜的视线对上。
好一会儿，她才干笑一声。
“啊，母亲，是这样的，我也是今日一早得到的消息……”顾青秋道。
至于是从谁那里得到的消息，她是只字不提。
好在，沈君宜也没有追问。
“虽然之前已经知道你爹还好好地活着，但直到昨晚真正见着他，我这心啊，才总算是落了下来……”沈君宜庆幸道。
十几年的分离，甚至这十几年她的记忆里压根儿就没有顾宜修这个人的存在，但恢复了记忆之后，往日的种种瞬间就填补了她心里的空洞，与顾宜修之间的感情不仅没有被时间所磨灭，反而还如那酒中陈酿，越是历经岁月风霜越显甘醇。
正因此，沈君宜此时是前所未有的容光焕发。
顾青秋便也不由露出笑容，“母亲，用不了多久，我们一家一定能团聚的……”
沈君宜也笑着点头：“一定会的，你弟弟还没见过你爹呢。”
母女俩相视一笑。
在顾青秋与沈君宜说着话的时候。
闲王府。
燕离听完文亦的话，哪怕向来擅长管理自己的情绪，此时仍有些怀疑人生：“……你说什么？”
文亦：……
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敢说话。
燕离被气笑了：“所以，本王有隐疾甚至是有断袖之癖，这样的传言京城已经无人不知了？”
文亦默默点头。
想了想，决定还是为自己狡辩，不，辩解一下。
“上次在皇觉寺，建王和勤王许是察觉到了什么，闯进屋里非得要见您，正好当时顾小姐也在皇觉寺，属下就……”
文亦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安王受了伤，故意在皇觉寺门口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有人听到了传了出去，再之后建王和勤王刻意从中搅和，就有了这样的不实流言……”
“偏偏您又不在京城，就……”
建王，勤王。
又是这俩人！
燕离先给记下了。
他很快就一僵。
“所以……”燕离看着文亦，“顾小姐也听说了？”
文亦在燕离的注视下，仿佛僵硬的木头人一般点了点头。
他还没说他在顾青秋跟前替自家王爷刷好感，却发现顾青秋压根儿就没往别处想，听说了这流言也无动于衷的事。
要说了……
他家王爷，该更上火吧？

第221章 有好戏看！
顾青秋原本以为，燕离和顾宜修顺利回到了京城，说不定她很快就能见着十几年没见过的亲爹了，但接下来的这段时日，京城却是一片风平浪静，全无银面将军抵达京城的消息传出来。
直到半个月之后，在宁王四十岁的生辰宴上才再一次见着燕离。
宁王府的这次生辰宴，是由福安郡主一手操持的。
为此，顾青秋和武玥作为手帕交，为了帮福安郡主，这半个月也没少往宁王府跑。
到了正日子，一大早，顾青秋就带着沈靖言一起出了门。
没错，她把沈靖言也带上了。
沈靖言来到京城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除了最开始那段时间跟着沈靖鸣一起在各家走动过，接下来的时间大部分都只呆在家里，连个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交上。
如今顾青秋和沈君宜相认了，沈靖言也是将军府的小公子，不再仅仅只是武南王府的小公子了，自然应该让他也多走动一下。
沈靖言还是第一次跟着顾青秋出门走动呢，打从出了门就开始兴奋了。
“姐，宁王府是什么样的啊……”沈靖言兴奋地问。
他从小在武南王府长大，对宁王府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奇，只不过想找个话题而已。
顾青秋在沈靖言头上轻轻抚了抚：“想来与武南王府并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往后你在京城待得久了，对各家的情况也就了解了……”
沈靖言一脸的期待。
并不是因为以后可以在京城各家走动，而是因为有顾青秋带着他。
顾青秋笑着道：“与我交好的福安郡主就是宁王的女儿，往常我也少往宁王府走动，不过这段时日帮着福安一起准备宁王的生辰宴，这才去得多了些……”
沈靖言点头。
本也不是很远，姐弟俩说着话的功夫，宁王府也就到了。
宁王过四十生辰，皇室宗亲、朝臣家眷，但凡是能够得着的自然都不会缺席，因而就算顾青秋已经来得很早了，宁王府的门口还是已经停满了马车，也就是宁王府的小厮不断牵着马车去了马厩，才没有在外面堵成一团。
顾青秋领着沈靖言进了宁王府。
福安郡主很快就匆匆迎了上来：“青秋，你可算是来了，今儿你可是要帮着我迎客的！”
顾青秋自然没有不应的。
福安郡主带着姐弟俩便往内宅去，来到垂花门外，顾青秋顿住脚步。
“靖言……”
她有些顾虑。
沈靖言是外男，十二岁的少年也不是孩子了，按理说应该止步于宁王府的内宅之外的。
福安郡主摆了摆手：“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有什么好避讳的，再说了，咱们靖言还是个小少年呢，还没到需要避讳的年纪！”
沈靖言一听就不乐意了，“红玉姐姐，我已经不小了！”
福安郡主很是敷衍地道：“是是是，咱们靖言已经长大了……”
只有小孩子才会说自己不小了，像她们这样的美少女，都恨不得自己年年十七。
沈靖言：……
顾青秋忍不住笑。
既然福安郡主都这样说了，她自然不会一定要将沈靖言放到外院，姐弟俩于是随着福安郡主一起入了内宅。
内宅里这时候人不算多，福安郡主便也就有一点点的空闲时间与顾青秋说话。
“……外院有我父王和我弟弟在，倒也不用我管，但哪怕是只管着内宅的待客，我这一早也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福安郡主大吐苦水，“你知道的，我家倒也有几个庶妹，可惜没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为了不闹笑话，干脆也就让她们待在花厅里陪着宗室的女眷说说话……”
宁王府的女儿其实并不少，但嫡出的只有福安郡主一人，有封号的也只有她一人，福安郡主的那些庶妹并不得宁王重视。
“若不是有你和阿玥帮着，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下来这一整天……”
说到这里，想起顾青秋上次在云城长公主府的遭遇，福安郡主安慰道：“青秋，你别担心，今儿肯定不会出什么意外，安王府下面的所有密道也都已经被填埋完毕，往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顾青秋点头：“放心吧，我没怕。”
正说着话，武玥也来了。
两人早就说好了今日要来给福安郡主帮忙，因而都到得早。
略说了一会儿话，眼瞅着登门的客人越来越多，三人便也顾不得再聊天儿了，准备回到二门上招呼客人。
临走前，福安郡主让人将沈靖言带去了园子里。
接下来的大半个上午，顾青秋和武玥一直在帮着福安郡主待客，将客人从二门引往花厅，路上寻些话题与客人闲聊几句，到了花厅安排客人歇着……
都不是什么难事儿，只是因为登门的客人多，所以这一上午下来也并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