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 by野蓝树
野蓝树  发于:2024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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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还要更个5k

远处的市集灯火通明,礼汀在露台上发了一会儿呆。
外面的棕榈树上都挂着彩色的小灯,树干上缠绕着一圈一圈发光的灯线,霓光的景象仿佛彻夜不息。
礼汀松松地穿了一双凉高跟。
她把黑裙换下来,把长发用木钗束起来,在楼下昏黄店面选了一件青绿色的长裙。
楼下有恋人在夜景下拍婚纱。
女生穿着西域公主的哈尼装,头上挂着头纱和琳琅满目的朱钗,后面的青年帮她提着裙摆。
一对小情人在棕榈树闪烁的光晕下,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礼汀看着缥缈的头纱,略微走了一下神。
老板拿着用泛黄的透明塑封包裹着的二维码走出来。
一边说着价格,一边对她说:“这里经常有游客晚上来拍婚纱,因为白天,他们一般会去苍山洱海那些地方旅游,所以这里的市集,深夜依然在营业。”
礼汀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她选的长裙是细细的吊带款。
从后面看,能看见女生光滑雪白的蝴蝶骨。
这条长裙的后面是抽绳款,青绿色的缎带影影倬倬,缠覆在女生的皮肤上面,好像摩挲出一小块红痕。
女老板凑近一看,才发现女生的脖颈和脊背上,很多被人咬舐到淤红的吻痕。
在雪白的皮肤上,对比鲜明又激烈。
那人一定是爱惨了她,才会近乎膜拜一样翻来覆去地占有。
“小姐,你的恋人呢。”
她眼神暧昧地看着她:“看到你一直盯着那对小情侣看,我猜到你可能有一个恋人,他怎么没陪你来这里,难道他还在酒店等你回去吗,还是你一个人跑出来的来。”
察觉到她语气里浓浓的八卦意味,礼汀忽然产生了一点坏心眼。
她颤抖着眼睫,渴慕又破碎地看着远处的情侣:“我的恋人,他已经结婚了,他和那个女的貌合神离,只有发泄身体欲望的时候才能想到我.....其实我为了他.....已经打胎三次了......他现在的老婆经常来我工作的地方骚扰我.....可是我和那个混蛋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有老婆...”
女老板怜惜道:“天啊,这个男人太坏了。”
她说得声泪俱下:“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这样一闹,我就丢失了工作。我只能被他养着.....而且他在床上太厉害了,我和别的男人也没有感觉....”
“他....对你好吗....是不是你每次一提到让他和老婆离婚,他就转移话题,这种事情我就有经验,假如他家里很有钱的话,下次你怀上他的小孩,就偷偷地离开,等小孩生下来,再抱着小孩回来,到时候他一定会认。”
“我这次.....”
礼汀欲言又止地摸了摸肚子:“我......他太厉害了...你知道的,其实这次就是因为我怀着他的宝宝,所以才逃到云澜来的。”
女老板挠着蓬乱的头发,瞪圆了眼睛。
就在这时,礼汀的电话响了。
她拿起手机,看见是江衍鹤打来的。
因为刚才说了他的坏话,耳朵有些稠热。
礼汀用余光瞟到,女老板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电话里,那人沉声道:“嗯?说话。”
礼汀羞红的脸,像小猫一样,细声细气地叫他:“老公。”
电话那边变得好静,礼汀甚至能听见那人忽然变得沉重的呼吸声。
他的呼吸声,让她脸像火燎了一样紧张。
那人语气宛如质询,又浸满渴求:“你在哪。”
还没等那人在电话那头说些什么,手机就被人抢走了。
抢走手机的人是店老板:“朝三暮四的渣男,家里有老婆了,还出来勾搭小姑娘,不戴套把人搞怀孕了......现在三番四次为你堕胎,我就问你,是不是没有考虑过,她的身子骨是不是受的住,现在打电话问人在哪,没门!我告诉你!”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顿了一下。
随即那人驾轻就熟地问:“那请问,您打算让我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哪知道她一个单身女孩子以后能怎么办,出门在外的,还怀着孕,就来我店里买一条79块钱的打折裙子,多可怜呢,你在家还和老婆温存呢。”
江衍鹤似乎是笑了,有些气定神闲地等老板娘说完。
想着他的小猫在旁边一句话也不敢说,他宠溺又玩味地问:“您的店面多少钱打下来的。”
女老板倒是没多心:“你问我这个干嘛,三十万啊。我们条街旧房改造,商业化整顿过,我这个铺子的生意特别旺,我说你........”
礼汀的手机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接着,来了一条短信,
【您的账户于4月4日21点18分收入金额30,000,000元,余额31,609,013元。】
女老板难以置信地盯着礼汀的手机屏幕:“?”
“小姑娘.....这....这人怎么这么有钱啊.....我说....你....眼光不错,不是....那个...你要不问他一下,他还缺不缺....就,其实我有一个女儿....”
小猫慌乱地提起衣服的纸袋。
她急匆匆地躲到门外。
一边走一边慌乱地埋怨道:“你在搞什么呀,我就是开个玩笑.....”
那人在电话里那头笑得肆意:“被我三番四次搞到怀孕,怀着我的孩子,还要满足我恶劣的欲望。这么身娇体软的宝贝在外面没营养撑不住了怎么办,宝宝还是其次,万一没了汀汀,我以后发情找谁解决啊。”
礼汀脸烫的不行,试图把手机放在脸上缓解一下温度。
“那个只是我开玩笑的,谁让她看到我身上的痕迹。就一直问这问那的。”
“那我老婆是谁啊。”
他有些促狭地追问着,一字一顿地对她说:“那天求婚,我答应了。”
礼汀心脏猛地一颤。
她几乎快要握不稳手机,只能把手机换了一边拿着。
她通红的脸颊贴紧手机。
就听见电话那头。
那人继续说:“一直想等一个正式场合和你说,可我不想再等了。”
“汀汀,我爱你。”
这三个字似乎有什么魔力。
电话这头的礼汀,忽然就怔怔地留下了眼泪。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留下。
五年,从地球这段到另一端,甚至跨过了无数次的生死。
他第一次用这么认真的口吻,对她讲出这三个字。
一直都明白他对自己的感情。
被他这么直白地讲出来,还是第一次。
“生日快乐宝贝,这次在迪拜,我想和一个亚洲商会的筹办方理事认识,他会帮到我。只剩四个月了,等把这些事解决完,我们结婚,一辈子都一起度过,我只给汀汀一个人赚钱,好吗。”
他语气很轻,却强势而不容拒绝地问她,哪怕她在他耳畔说了千次百次爱。
“我知道的。”礼汀轻声回答。
那人仍旧不满意,还想要她更肯定地给予他回应:“真想看汀汀穿婚纱的样子。”
礼汀羞红了脸。
就像早上接吻的时候,他咬住她的舌尖。
看她吃痛喘息,意乱情迷,他才满足。
“想我吗。”
“嗯。”
“哪里最想。”
“早上你用领带绑我的手腕,我让你解开的时候你特别凶,还在我锁骨上留下了齿痕。”
礼汀坐在长椅上,她的脸上有点红:“我把领带带来了,我开视频给你看。”
话音刚落,她打开了视频,露出来糜粉的脚踝,被她打得很难看的领带节捆住。
仿佛他正在用带着薄茧的粗粝手指。一寸寸的摩挲着她的淡蓝色的静脉和血管。
“你在外面吗。”他问。
礼汀不想告诉他自己来了云澜。
毕竟是和杨洵在一起,于是答得顾左右而言他。
“在外面,不是刺激一点吗。”礼汀的脸出现在屏幕里,她漆黑的瞳孔里碎星闪烁。
水红的嘴唇开合,有湿润的雾洒落在屏幕上,漂亮的像花瓣一样的唇缓缓凑近:“我们接吻吧。”
我们接吻吧,我们不说爱。
那人明天有一个国际会议要开,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了。
礼汀小声地和他讲着话,回民宿的路也不再漫长了。
“宝宝,想你,想回家和你一起吃饭。”那人在电话那头低声说道。
礼汀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么短短的几个字,在几个小时前,经历了那么多生离死别后,忽然觉得很温馨。
就好像真的和他成为了家人。
礼汀回到民宿,简单地收拾好自己,洗完澡,准备睡一觉。
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Link上弹出叶泽川的消息:“一醒来就看到你的消息,真好。
礼汀算了一下,现在东京差不多到早上了。
于是回复道:“嗯。”
对方似乎有方法联系上朱茵敏。
看见礼汀回复了一个嗯,很快就打来了电话。
叶泽川:“我还以为那次在箱根以后,你永远不会联系我了。”
叶泽川:“你要朱茵敏的联系方式吗,这我倒是没有,我哥上次说朱家教唆我,给你用情药,嗯......之前的事,我是诚心对你说对不起....我哥让我少帮朱家为虎作伥,别到处给他惹是生非,倒是蒋嘉禾的联系方式我有,你需要吗?”
礼汀:“蒋嘉禾。”
她似乎在思考:“谁是蒋嘉禾?”
叶泽川:“他和朱茵敏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表面上看起来朱茵敏看不起他,但是实际上,他是朱茵敏的主心骨。这人在国内开了一家广告公司,第一单业务就是帮朱鄂宣传医美。
“茵禾医美,因何而美,因你而美。这三句广告词可是连我这个很少浏览国内网页的人都知道。蒋嘉禾还是一个有能力的男人,你和他要是联系上了,一定要小心保护自己。”
礼汀礼貌地表示了感谢。
电话那头的叶泽川嘴角上扬,“我也很高兴你会找我帮忙,下次有什么需要记得联系我。”
叶泽川提供的联系方式果然很到位。
礼汀得到联系方式的以后,拨通蒋嘉禾的电话。
这人丝毫不意外。
“我们见面谈谈吧。”
电话那头的蒋嘉禾思索了一会儿:“但是礼小姐,在见面之前,我想请求你仔细斟酌一下,你能给我什么报酬,毕竟这个药,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钱不是问题。”
被江衍鹤宠溺的她根本没有为价格担心过:“如果蒋先生要谈钱的话,只要你答应救下他们,我可以完全不议价。”
“我要的不光是钱。”蒋嘉禾强调道。
“你想要什么呢。”电话这头的礼汀紧紧捏着手机,她不安地听着电流的细微轰鸣。
“礼小姐,你也知道这种药还没有上市,我获取它的途径也不一定是正当手段,很有可能会断送我的人生,你好好权衡一下,什么才算得上是公平交易。我想你心里大概知道答案了。”
蒋嘉禾早就料到她对金钱的淡泊。
毕竟他曾经答应过朱茵敏。
八个月之内让礼汀离开江衍鹤,他对礼汀的生活习惯兴趣爱好,各方面都摸索过。
他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如果礼汀答应和江衍鹤订婚,那他再也没有机会帮助小敏分开他们了。
在第二天下午,蒋嘉禾就亲自飞到云澜来见了她。
礼汀到达蒋嘉禾定位的落脚酒店后,外面下起了暮春的骤雨。
雨点打得棕榈树,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站在灯火通明的走廊上,礼汀迟疑了一下。
这家酒店的开门是密码锁。
礼汀忐忑地按下第三个数字的时候,外面的天幕上一条玫红色的闪电划过天际。
接着雷声轰鸣起来。
还没等她输完,门从里面打开了。
门缝里露出来了一张脸,确实有一点点肖似江衍鹤。
但礼汀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模样。
因为外面的天色很黑,她迟疑了一会儿,才跟着他走进去。
蒋嘉禾穿着浴袍,似乎刚洗完澡:“等你很久了,礼小姐,说说你能给我的筹码吧。”
礼汀小声地嗯,她拿出包里的卡,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
她把卡推到那人面前:“这是我能拿出来所有的钱。”
蒋嘉禾看了一下标签上的数字,忽然笑了。
他说:“我记得你。”
“礼小姐,如果不是发生这样的事,你可能永远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和存在吧。”
“你看我的脸,觉得像谁?”
礼汀仔细看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抱歉呀,我对别人的长相不是很敏感,虽然不知道你问我这个问题的用意,但是你的确是好看的。”
蒋嘉禾回忆到:“我还在准备雅思和GMAT的时候,我爸公司破产清盘了,我妈在法院判决下来之前,把我送出去…..”
“我在很多年前看过我爸妈恩爱的模样......所以在我出国前的那几天,他们砸了家里所以能用的家电,声嘶力竭地吵架,让我看到了爱情最恶劣的样子。我暗暗发誓以后我有了喜欢的人,一定会把所有最好的东西给她。希望我们的小孩,会在爱里长大。”
“在英国读书那段时间,我爸跟着别人开了一个卖软件的科技公司,需要一大笔创业基金。我就是在那时候瞄上朱茵敏的,我太需要钱了…..小敏没怎么谈过恋爱,出手特别大方,于是我瞄上了她。”
“我和她都在LSE,学校附近有一个叫Lincoln Inn Field的小公园,如果没有下雨,她就喜欢去那里看松鼠喂鸽子。”
“终于有一天下起了雨,我把我的伞递给了她,一来二去我们就认识了。她好像很喜欢看到我的样子,每次一见到就特别开心,我还以为她喜欢我。”
“我后来才知道,她就好像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睡到一起那天,她抱着我哭了。失去第一次她崩溃又愧疚,我看着她流的血,我发誓要守护她一辈子的时候。她喝的很醉,她一直抱着我,声音很甜的,叫我江衍鹤。”
“其实我的眉眼一点都不像他,你除了他也看不进去别人,所以你认不出来......但是他们都说我鼻子长得好看,很像江衍鹤。”
“最开始和她在一起无非是为了钱。我为了钱,她为了寻找慰藉。后来我爸的公司走上正轨了,我在一次次自我否认里,也渐渐觉得,我配不上她的,只有江衍鹤才配的上她。”
“江衍鹤.....一直都在拒绝她,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你。但是你想过没有……他如果和朱茵敏联姻,一定会轻松当上京商首席,摆脱他老师Phallus的控制。”
回国以后她删了我的所有联系方式,我发现我对她的爱,已经不是交易了…..我低三下四地去求江衍鹤,不要和朱茵敏结婚,能不能把她让给我.....也就是你们在京都的那一年,江衍鹤把你带到他的圈子里,用刀把觊觎你的叶泽川,双手刺了一个对穿。”
“他真的好爱你....可是他越爱你,小敏就越痛苦,我看着她痛苦。”
蒋嘉禾控制了一下语气:“我当然是想和她好好在一起……可是我更不愿意看她痛苦。”
他说完了。
蒋嘉禾看向礼汀的神情非常平静,“礼小姐,你说你不认识我,我就和你简单地和你介绍一下我自己。
“所以我这次来的目的,我想你应该明白了。我希望用这几个人的命和我的前途,交换你离开江衍鹤。”
空气里变得非常安静。
礼汀沉默了很久很久。
蒋嘉禾也没有说话,他在等待她思考。
“伦理学有一个电车难题,说的是,五个无辜的人被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片刻后,他们就会被碾压至死。现在有一个拉杆,拉下就可以让电车开到另一条铁轨上,可是现在另一条铁轨上,也有一个无辜的人.....如果选择救下那五个人的话,这个人就会牺牲。”
“所以你做出选择了吗。”
“你可以放弃江衍鹤,我利用不见光的手段得到药,帮你救下他们,但你必须要离开他。你可以选择江衍鹤,就当今天我们没有谈判过这场交易,你可以心安理得地成为首富的合法妻子。”
礼汀微微笑了:“这么一想,你在这场交易里,没有得到丝毫好处。”
“你不是给我了一张八位数的卡吗。”
“你真喜欢钱的话,就会死死缠着朱茵敏不放了。”
礼汀摇头:“朱茵敏知道你这么爱她吗。”
蒋嘉禾笑了:“我可没有说,和她之间的关系是爱。相反,你看,无论你做什么选择,你都会陷入不仁不义,如果你放弃那几个人,你就是为了钱和享福。如果你救下那几个人,你连你唯一引以为傲的爱情都失去了.....想想看,还是你的处境更难过吧。”
“会难过吗?”
礼汀声音很轻地在黑暗里响起来,就像很薄很轻的蝶翼在扑棱:“我已经做好选择了。”
“我需要你用药救下他们。”
礼汀一字一顿,尾音仿佛叹息道:“是我,主动,在他们和江衍鹤之间,选了他们。”
蒋嘉禾似是不忍:“我丑话说在前面,你必须彻底消失,让江衍鹤可以安心和朱茵敏在一起。”
“我没办法....祝他和别人新婚快乐。”她声音似乎有点颤。
蒋嘉禾强调道:“礼小姐,天平的另一端,是六个人的命。”
“离开他这件事....你给我多长时间。”礼汀小声问。
蒋嘉禾:“越快越好.....”
礼汀苍白的脸上带着怅惘:“四个月。我想看他当上京商首席,就这么一个愿望,可以吗。”
“你这又是何苦呢。他位置坐得越高,越能保障你优越的生活.....你那时候就会发现,救下这些人,根本不值得。”
“难道你不是一样吗。”礼汀问。
“不一样!因为我为了小敏完全可以豁出一切。”
蒋嘉禾说:“到时候取保候审,我还是可以安稳地待在她左右。”
“我没救下他们,会让六个家庭支离破碎。”
礼汀怅惘地笑了:“我之所以这么破釜沉舟....因为我....也是一直有后盾的.....”
她眼神破碎,似乎有细小流光的钻石闪烁:“因为哥哥对我的爱,特别深....不是你说的电车难题.他从来不是我选择的对立面,不管我有没有选择他,不管我走得多远,我相信他一定会找到我,重新爱上我。”
窒息不能动,淹然摧心肝。
她用手掌捂住眼睛,指缝里已经被水光盈满了。
礼汀仿佛喘不过气,很痛苦地伏在桌上咳嗽。瀑布一样的黑发,在肩膀上不断抖动着:“咳咳....好痛,比剜心还痛.....从某个意义上来讲.....他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支柱了。”
蒋嘉禾似有一些于心不忍。
他还是提醒道:“礼小姐,做了这个决定,就不能反悔了。”
“嗯......我一直都知道的。”
礼汀慢慢抬起头,漂亮的眼睛凝视着蒋嘉禾,纯挚苍白的脸上,有一种不正常的病态的潮红。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反悔?”
人活着并不一定需要支柱,而且我实在是太享受,那个英漠冷淡的人。
撇下周围一切是与非,为我疯狂的时刻了。
真想回到撒丁岛上啊。
回到他开飞机来救我,独属于我的夜晚。
“那就约好了,四个月。”
蒋嘉禾拿起车钥匙:“我这就去上海那边的医药研究中心看看,希望你也信守承诺。”
纤弱的女生微微拢了一下长长的黑发,她意味不明地颤抖着眼睫说:“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好好珍惜这四个月吧。”蒋嘉禾长叹了一口气,似乎下了狠心:“你不用感谢我,我记得,江衍鹤不喜欢朝三暮四的女人。你如果离开以后,可能再也没有和他复合的机会了。”
礼汀很淡很淡地笑了,唇齿间带着湿润暧昧的气流:“嗯,到时候,我会祝他和别人新婚快乐。”
说完,她把手上的卡推给蒋嘉禾,转身准备离开。
蒋嘉禾忽然觉得,他从来没有揣摩透彻眼前这个人。
眼前的女生脆弱安静,但却隐隐约约彰显着危险和神秘。
“礼汀。”
蒋嘉禾知道自己必要说点什么。
他斟酌了一下语言:“如果你多年以后.....后悔了,千万别恨我。”
“怎么会呢。”礼汀柔和地说:“我说了,感谢你还来不及。”
她呼吸沉静,眼里带着笑,很孤傲地望着他,灯光影影卓卓,温柔地笼罩着她身上:“你在录音对吧,另一头是朱茵敏吗.....你记得帮我转告她,爱情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蒋嘉禾似乎没反应过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万一江衍鹤竞选京商领袖失败了,和他结婚的,可是翡姗哦。”
礼汀很轻地说完这句话,有点坏地弯起嘴角,径直走了出去。
蒋嘉禾愣了一下。
听到电话那头朱茵敏的声音,他才逐渐回神:“她心机真的太深了,步步为营,一点也不简单。甚至直到最后,还提醒我们.....必须无条件协助江衍鹤。”
朱茵敏倒是没把这些放在眼里,语气轻快:“她祝我和江衍鹤新婚快乐。”
她放软了嗓子,对蒋嘉禾撒娇说:“我说了,只要你成功分开了她和江衍鹤。就算我和江衍鹤结婚了,也会和你往来的。”
蒋嘉禾手指捏皱了裤腿,他尾音仿佛叹息:“希望.....我能看到那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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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更新了。
以后也会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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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听过美人鱼的故事吗,她是海王的第六个女儿,非常美丽,拥有海藻一般的头发,和世界上最动听的歌喉。”
“在一次海难中,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救下了一位人类王子。但王子醒来以后,却错误地认为在身边的公主,才是他的恩人。”
“少女痛心地看他和公主在一起,她为了能去找他,把动听的歌喉给了女巫,换取一双能走路的双腿。”
“可是这双腿,每一次走路,都会让她感觉在刀尖上行走,一次次疼痛难耐。”
“她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王子。
“因为没有了歌喉,她变成了哑巴,她并不能对他讲述自己的恩情,只能绝望地跳舞给他看。”
“王子把她当成自己的小妹妹,他很照顾她,但是现在,王子即将要和救下自己的公主结婚了。”
“少女伤心欲绝......不停掉眼泪,终于被姐姐看到了。”
“姐姐用头发,在女巫那里换来一把有魔力的尖刀。她告诉小美人鱼,只要杀死王子,就会重新变成美人鱼。”
“在他结婚当晚,看着他幸福甜蜜的模样。”
“她实在不忍心杀死王子......太阳出来了,小美人鱼跳进了大海,化成了美丽又苦涩的泡沫。
.......
蒋嘉禾走了一会儿神。
广播里早八点儿童剧场,已经讲述完了整个小美人鱼的故事。
司机礼貌地提醒道:“蒋先生,已经到了,这里是鄂林制药在上海,流行传染病的生物工程研究所。”
蒋嘉禾:“你不用在停车场等我,你先回去接小敏去机场。”
司机唐伯愣了一下:“您自己多加小心。”
蒋嘉禾颔首,随即换上准备好的制服,用提前准备好的卡,进了生物工程的医药研究中心。
礼汀的话言犹在耳。
“蒋嘉禾,值得吗。”
“你在这场交易里,没有得到丝毫好处。”
“朱茵敏知道你这么爱她吗。”
蒋嘉禾很清楚这件事的厉害关系,这种药并没有在国内上市,也没有通过药监局的审查,算是违禁品。
他把药偷出来,仿制,则必须要走一条明知道是绝境,还要义无反顾奔赴而去的穷途末路。
就像礼汀问他的,为了朱茵敏做到这种程度,真的值得吗。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听到最危险的事情,第一个反应是拒绝。
除非,自己在被害的无望深渊中,看到爱人站在光里,终于和她梦寐以求的人,走向婚姻的殿堂。
因为蒋嘉禾用礼汀给的钱,打点好了上下的关系,所以他这次拿到奥克莱的过程,都挺顺利的。
这种药,毕竟和多个著名大学的生物工程合作。
再加上没有在临床实验中,得到专业的报告,所以配方难求,在市面上的价格可以说天价。
斯托米这种病,相当于血疫。
感染者全身的免疫细胞,都被破坏了,即使他们在治疗好了以后,也要持续不断地吃药。
蒋嘉禾就是在这个时候,想到去云澜重新开一家小公司,在那里批量生产这种药。
因为这次非法取得的的药,始终没有固定的生产基础。
万一这条渠道断开,还没到礼汀答应自己离开江衍鹤的时间。
那些病人熬不住去世了,礼汀毁约怎么办。
蒋嘉禾已经提前拿到了药物的配方。
他现在手上还有不少这次取到的的存货。
这次,他就是拿着这些药,先去云澜,让这些病人试一试,从而检验药物的效果的。
朱茵敏在陪同蒋嘉禾前往医院之前,并不明白他的用意。
她摇头:“为什么我非要去那个,有传染病的地方啊。”
蒋嘉禾:“你必须去,医院有无菌隔离舱,病人不会直接和你接触。”
朱茵敏推辞道:“不是说了,这件事不用我出面吗.....再说那些人是死是活,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蒋嘉禾:“小敏,这次你必须去。相信我,如果遇到什么问题,我会挡在你身前保护你的。”
他的语气宛如哀求,朱敏茵很享受他低三下四的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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