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汀拿起来一看。
五六个主演今天从剧组过来吃饭,都没有拿手机。
这次都是采用的通过手环等发送实时位置。
从影视城回家,他们自发地测试了天才葵设计的APP。
“听孟导说这个上线以后是免费的,于是我们几个打算试试,也算是支持我们剧的投资方吧。”
“我妈那个人,智能电话用久了就忘记充电,和她的运动手环绑定实时位置,我也挺放心的。”
他们做演员的一个比一个会说话,带着浓厚的维护自家人的感觉。
“用了以后才发现,真的很方便,同步实施地址,甚至能帮忙拨打就近的医院和报警电话。”
礼汀的善意收获了他们的拥护。
再加上投资方的身份,他们都来给她敬酒。
“礼小姐,确实好用,这个app上线,一定会帮助很多人的。”
礼汀礼貌地给他们敬完酒,眼眶泛红。
感动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屏幕上播放着他们在剧组里录制的花絮,一群人氛围融洽,言笑晏晏。
其中一个寸头男生替礼汀挡下了几轮的酒。
“这部戏算是我的出道作,我连粉丝都没有,您和玟姐都是我的恩人,你们又是女生,我应该替你们喝。”
他笑起来有种痞帅的英俊,也就是他,被在一群氛围融洽的人说笑。
他让这段时间的霍鸿羽颇有几分吃醋。
孟丝玟有点醉,黏着礼汀的胳臂:“不喜欢弟弟是不可能的.......上次霍鸿羽大早上拉我去爬八达岭,爬到中途,从兜里摸出来一瓶二锅头。我不喝,他喝了,问我,玟玟你相不相信,我十年之内,会让你当上京域最大的娱乐公司的老板。我说哦,我爬到一半,看见他跟在我身后默默流泪.......我吓了一跳,去哄他。”
“霍鸿羽说,除非今儿个你陪我,把这瓶二锅头干完,就是和我解下诺言,不然你就是不相信我。”
礼汀:“.....”
孟丝玟好笑又无奈地说:“我说的吧,还是弟弟可爱。”
末了,她又醉醺醺地说。
“小汀......你还记得那年我们在意大利,你和程颐沈琦涵她们约好.....如果将来和江衍鹤结婚,他们都会来祝福你......”
“我记得的。”
“明天不是我们要飞去巴黎吗.....在塞纳河畔的夜航船上给江衍鹤过生日。你想不想邀请她们呀,我瞧着她们也没什么恶意,你和江衍鹤结婚,本来就是确定的事儿,希望她们是真心来祝福的。”
孟丝玟看着她含笑的眼睛:“怎么啦。江衍鹤和顾天纵他们太忙了,生日当然由霍鸿羽来张罗了。”
礼汀不说话,只是望着她,嘴角弯起弧度。
孟丝玟嘟囔着:“怎么你还看着我笑呀,到底怎么回事。”
忽然,她反应过来了,脸忽然红了:“欸,小汀你学坏了啊,我都说了,我和霍鸿羽是合作的关系,才不是他的女朋友什么的.....我没有替他拿主意!”
“只要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礼汀嘴角上扬:“我知道这部戏,你拍的很辛苦,好好休息一下。”
“霍鸿羽之前不是有个白月光吗,高琬,他曾经说过很伤害我的话,说如果不是我长得像她,他都不屑碰我。几年了,他对我特别好,我一提起高琬,他比我还难过,说之前实在太对不起我了。高琬结婚了,丈夫是程颐的哥哥,两人之间的嫌隙挺多的。她前段时间来找他,我并不知道这件事,他背着我拒绝了她。”
“他做得再好,我现在也没办法彻底相信他,他能找我这个替身,也能找更多的年轻美貌的小姑娘.....我还是就想和他保持这种关系,不愿意给他任何承诺。这样的话即使分开,也不会让我伤心。”
她靠在礼汀肩膀上蹭蹭。
“小汀,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你是我的精神支柱。”
那个寒冬,冒着大雪关心来月经的礼汀。
她送给礼汀的小蛋糕和燕窝,只是女孩子之间的惺惺相惜。
她并没有像别人所说的那样,为了巴结江衍鹤喜欢的人。
真心真意的对待终于有了回报,青春期唯一欣赏过得男孩和长大后最喜欢的女生在一起了。
她还能陪在他们身旁,有自己的事业。
孟丝玟脾气倔。
她很少红眼睛,今天缠着礼汀,在她怀里呆着不起来。
“在巴塞罗那,你说想要偷偷离开他,在之前,给他怀一个小孩。我那时候好害怕你再也不会回来,你对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你不要江衍鹤也没关系,我也不要霍鸿羽,我们一起去旅行....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到处走走看看...”
“谢策清也说过这句话。”
礼汀很温柔地笑了:“玟玟的新剧已经开始剪辑和后期了,抛下一切岂不是很可惜。”
孟丝玟吸了吸鼻子:“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句话。”
“筹资的时候,你给了我好多钱。就像根本不需要,用钱去做别的事情一样。”
“怎么可能,我只是单纯地支持我朋友呀。”
“小汀.....”孟丝玟凑近她,眼里含泪,声音有微微的颤抖:“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你就像高中时代的他,无所谓也无所求,没有任何东西能留住你,我很努力想去揣摩你,不知道你心里藏着什么事。”
“你总以为我们不知道,事实上,江衍鹤很早就发现了,他甚至问过我,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告诉他,他真的很关心你。”
礼汀很轻地回应她:“我一直都知道的。”
连小孩子都知道,哪个大人和蔼可亲,更容易亲昵和贴近。
一个人,对自己是真的好,还是假装的关心,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参加完孟丝玟的庆功仪式。
两人就坐私人飞机来到了巴黎,入住在Rirz Paris。
酒店的装饰富丽堂皇,雕塑和家具保留着路易十五的宫殿风格。
金天鹅的是水龙头和随处可见的古董画作,穿过罗马风格的室内泳池,上面的彩绘尖顶的光芒流光溢彩。
孟丝玟还有一些宿醉。
礼汀给她预约了稍后的Chancel水疗。
顾天纵和莫浠今天下午才会搭乘航班过来。
眼瞅着孟丝玟睡着了,礼汀动作很轻地关上门。
下楼,出酒店。
祁助理提前就来了,帮她很多家高奢婚纱店,让她从里面选出来一个。
礼汀翻阅着宣传册。
“上次您穿ELiE SAAB实在是太惊艳了,你要不这次也去试试他们高订白纱Elie by Elie Saab,他们的门店总部就在蒙田大道,我想这也是江总会不远万里,来巴黎庆生的原因。”
“上次....是康阿姨举办的宴会吗。”
礼汀抬头看着飞驰而过经过的咖啡店,轻声说:“这次不考虑这个品牌,我没有兴趣和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比美。”
Phallus醒过来那天。
翡姗也穿着同样品牌的高定礼服裙,赶来参加宴会。
那天,记者们争先恐后报道Phallus拥有江成炳手写亲笔信,写了翡姗才是江衍鹤正牌联姻对象。
也正是这件事,让朱茵敏坐不住了,回国打理朱鄂的在国内的生意。
祁弥看见礼汀在盯着一套婚纱看:“这套婚纱的名字,叫赫拉的眼泪,上面有上千克细碎的钻石。”
“赫拉,也会哭吗。”礼汀柔声呓语道。
人人都骂着宙斯的天后赫拉嫉妒成性。
她把公主伊娥变成一头小母牛,教唆塞墨勒看宙斯真容导致他被火烧死,她追杀暗夜女神勒托。
最后,她反叛失败,被所有人唾弃排斥。
谁又知道,她曾经被宙斯苦恋过三百年呢。
“可能是悔恨的眼泪。这件婚纱的寓意.....似乎不太讨人喜欢。”
祁助理低声说:“这件婚纱只生产了五件,我想,可能有能力购置这套婚纱的女人,都不愿意自己变成赫拉吧。”
礼汀合上婚纱册:“嫉妒是人之常情,书里只是把对浪荡男人的口诛笔伐声讨在她身上。对男人相当宽容,却要求她们都成为道德标签。”
“是我过分苛求了。”祁弥温顺地垂下眼睑。
礼汀闭上眼睛,淡淡笑了:“没有,只是这些问题我思考过很多次,说是未雨绸缪吧,其实是自己根本没有勇气一个人生活。”
祁弥似乎有些惊讶:“没有人会想要离开江总,他是我遇到最好的人。”
“人生来就是孤独的。”
“如果他真的不再属于我,就像童话故事里,我会用三件太阳星星和月亮的礼服裙,找他的未婚妻,换来三个和他相处的夜晚。”
礼汀微微地睁开眼睛,把手中精致的定制选款的画册放在一边。
“祁先生,和你说一个秘密吧,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其实有件事,我从头开始就在叙诡,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包括江衍鹤....
“所有人,甚至我连我自己都骗了。”
“如果有一天,江衍鹤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你就把今天我和你讲的事情告诉他。”
她笑容很微弱,眼神却很笃定:“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我,为什么?”
祁弥有些意外,他很快就恢复了公式化的波澜不惊:“礼小姐能告诉我原因吗。”
礼汀:“因为他的朋友和父母,多少都和他有私人感情。可对你来说,他的公事和生活起居都是工作。没有私人感情,只有公式化的陪伴,这样的关系最长久也最稳定,不是吗。”
“很感激您能信任我....”
“我会替你保密的。”
祁弥点头:“请讲吧。我一定会找到最合适的时机,再告诉江少的。”
礼汀最后选定的品牌是Berta的巴黎总店。
这里位于奥斯曼大道61号。
由于一早就预订说有贵宾到访,今天店里没有什么人。
刚来到展柜,导购示意礼汀可以任意挑选。
礼汀一件件地观赏这些美到极致的长纱裙,眼神溢满恋慕,但她并没有上前尝试,只是来回地欣赏。
她总是很体贴别人,即使知道自己并没有穿上这些嫁给他的机会,不愿意祁助理久等。
礼汀在一袭闪亮喷银的轻薄重工鱼尾婚纱面前停下脚步。
橱窗模特架上面的这款很美,腰身被拢细,从尾部自带蕾丝和薄纱。
“您再不做决定的话,祁助理咖啡都要喝饱了。”
接待她的女士叫Camellia。
她见礼汀终于做出了选择,脸上笑意盈盈地走过来。
“这款胸前的花瓣形片钉钻,是纯手工缝制的,就像鱼鳞一样,光线打下来的时候,会发出五光十色的流彩光芒。”
Camellia看见礼汀姣好的身材,笑道:“美貌是上天赐予的礼物,您显然是被厚爱的那位。”
“你看,这袭婚纱的臀线,把你的身材勾勒地很美,比起高开叉的遮盖,您显然更适合鱼尾纱。”
店门的忽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很熟悉。
来人是翡姗和礼汀。
她们像是有备而来。
翡姗戴着墨镜和手袖,礼汀撑着一把遮阳伞。
她们身后拱卫着助理和经纪人,最尾处还跟着一个摄影。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
门帘处的导购是一位高大的金发女性:“抱歉,今天上午暂不接待,请问你们有预约吗?”
“当然了,你们服务的人,是我的亲姐姐,难道我不可以给她参谋一下吗。”
礼桃看见礼汀,径直走了过来,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哟,姐姐,真没想到在巴黎也能遇见你,sanve来选婚纱的,我们没什么主见,上次宴会的时候穿得黎巴嫩设计师的礼物裙,和你是同款,收到的夸奖特别多。所以这次,你买什么裙子,我们也想参考你的意见。”
苍白纤瘦的人就站在那里,安静地听完她们舌灿莲花。
“礼小姐,刚才给您介绍的这件,怎么样,可以试试吗?请到这里来,有立式巨型玻璃和专门帮您更换衣服的人员,让您可以安心享受我们的服务。”
“那就这件。”礼汀轻声说。
她话音刚落,礼桃就顺势接下去。
“你们怎么选款的啊,这件抹胸露得有点多,姐姐适合冷清仙气,这种太欲了,我感觉翡姗更适合吧。”
“确实露的很多,让我穿上身看看!”
翡姗信步走到礼汀面前:“最近在法国捷克国家交响乐团指导演出,这段时间都在巴黎,礼桃也说我人生的大日子临近了,陪我来试试婚纱。我一向都知道礼汀姐姐的眼光很好,你们选中的这条春季鱼尾,比橱窗里的这条奶油白法国提花缎漂亮多了,可以让我试试吗。”
Camellia拒绝道:“我负责礼汀小姐的私人订制,如果你们有喜欢的款式,请先在官网上进行预约。”
“没事,这件就给她们吧。”
礼汀落落大方:“你喜欢的话,拿到试衣间去试试。”
翡姗显然想要激怒礼汀,但她失败了。
礼桃见礼汀这么爽快,她有些不甘心:“原来姐姐愿意忍痛割爱啊,这么不在乎的话,强行把男人霸占着不放干嘛。”
Camellia很快明白过来三人的关系。
她在婚纱店的这些年里,看了不少狗血戏码。
她直言不讳:“礼小姐.....很明显她们是来找茬的。”
礼汀很轻地对她微摇头:“我们选下一件就好。”
“好的。”Camellia带她往下一件看去,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礼小姐,我们来看看这件吧,这是一款立体浮雕式花纹,上面有飘逸的羽毛,蕾丝采用的是刺绣和抓褶性质,光影没有第一件斑驳,吸睛的是,这件的羽毛全是用丝缠绕上去的。胸前的刺绣都可以再次定制,如果你喜欢中式苏绣的话,我们可以根据你的需求重新设计。”
“这件婚纱也很美,你们这些浮雕花纹,很像珊瑚的样式。”翡姗的助理在后面提醒道。
“的确,有鹤羽,有珊瑚,确实很适合我。”
翡姗跟过来,恋恋不舍地看着这款裙子:“好想看看我穿上这件婚纱的模样呀。”
显然,礼汀看上哪件婚纱,她们咬定了要和她穿一样的。
“你好好和汀姐讲呀,她那么大方,一定会答应。”
礼桃转向礼汀:“这条裙子简直为sanve量身定做的,姐姐就满足她的心愿嘛。”
这两个人,还带着摄影和助理。
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显然已经昭然若揭了。
万一礼汀拒绝的话,她们一定会拍下来。
发给国内的媒体,宣称礼汀仗势欺人,没有身份的情人,居然和Phallus的女儿争夺婚纱。
但礼汀向来都举重若轻。
“嗯。”礼汀淡道:“Camellia,麻烦你了,这件也拿给我身后这位小姐吧。”
“可什么都拿走的话,您就没有了。”
到这个程度上。
换成谁,可能都已经无法忍受了。
如果孟丝玟在场的话,一定会和她们干起来。
“没关系。”
礼汀指着后面那一排吊灯下流光溢彩的婚纱。
“你们喜欢的话,可以尽管拿走去试。”
翡姗:“包括导购小姐说给你定制的婚纱裙吗。”
“翡姗。”礼汀的眼睛就像没有波澜的湖面:“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讲过,如果你比我更需要这些炫耀自己的话,我全部都可以送你。”
礼汀还是一点也不在意,让她们拿不到把柄。
礼桃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血色一点点抽离。
她从鼻腔里哼出一口气:“你行,玩不过你。”
她进婚纱店之前的昂扬架势,就在礼汀的话语中瓦解地粉碎。
就像一辆高速运行的车,一头扑空,掉进悬崖,车毁人亡。
她这个姐姐就是这样。
她们就算抢走这里所有,她也无所谓。
Camellia有点看不下去了:“这些婚纱都是按照礼小姐的尺码,摆放在外面的,她们即使去试穿了,也并不能保证适合......既然您是我们的客人,就应该知道。如果贸然给顾客试穿不合适的衣服,影响的是我们自己的满意度。”
站在一旁的祁弥也履行公式地提醒道:“翡小姐,您带走的裙子都必须自行支付。自从翡老师醒过来以后,固定属于您的那份信托基金,我们都是直接汇入你父亲的账户的。”
翡姗早就料到,礼汀会让她们招架不住。
但她没想到,会这么窘迫。
翡姗掐了掐手指,装得没事人一样。
“我就是欣赏礼汀姐姐的眼光,所以姐姐看上的,我都特别喜欢,难道这有错吗?干嘛你们一副觉得我抢走她衣服的样子。
“你确实没有抢走什么。”
礼汀缓慢地接近翡姗。
轻微的鞋跟声响,撞进她的耳膜,让她恐惧极了。
她和礼桃做得那么过分,简直咄咄逼人,难道她不会生气吗。
翡姗觉得礼汀会抬手给自己一个耳光,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仗着被江衍鹤偏爱,从而为所欲为。
礼汀朝她一步步走近。
就在翡姗感觉到礼汀的呼吸时。
她掠过她,从礼桃身边经过。
礼汀往前面vip休息室走去:“你们自己选喜欢的,我刚下飞机,很累,我想休息一会。”
翡姗愣了一下,求饶似地看着礼桃。
礼桃给她支招:“你把她看上的这几件都买走吧,这些鱼尾长摆都是今年的新款。她不是无所谓吗......没有喜欢的婚纱穿,只能穿之前的旧款,我看她拿什么装云淡风轻。”
礼汀推开休息室的门,走了进去。
休息室里,坐着一个接近中年的卷发微胖的女士。
女人局促地捏着婚纱的裙摆,脸上有些不自然的潮红。
“抱歉,早上开门我就来了,选了很久也没有合身的款式,这是我第一次来巴黎,也是我第一次试穿婚纱,所以她们让我在这里先试穿好自己喜欢的。”
礼汀点头:“我在这里会让你感到慌张吗。”
“不用啊,看到国内同胞蛮亲切的,倒是我,明知道你们已经约定好了这里的服务,还来让她们给我挑选适合我的款。”
女人拉拽着布料,将腹部鼓涨的地方理顺:“让你看笑话了,我实在太胖了,没有合适我的婚纱。”
“你身上穿得这套就适合你。”
礼汀温柔地笑笑:“别妄自菲薄呀,我也是一个人来的,您正好可以陪我说说话。”
“我都快四十岁了,怕是和您有代沟。”
女人叹息道:“小姐你就快结婚了吧,你长得很美,应该从来没有容貌焦虑过。”
她黯然神伤地坐回椅子上:“不怕你笑话,我到现在还没有遇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恋人......可能这辈子也不会有人给我披上婚纱了。事实上,和异性沟通会让我觉得焦躁,因为我从来不是他们的审美标准,他们表面礼貌,背地里可能会说着很伤人的话,来攻击我。”
“我能明白你的心境。”
礼汀轻声说:“你放心挑选吧,不会被陌生人打扰的。”
“嗯,只和你说话,我会放松很多。”
女人苦笑着:“所以我打算定制一套婚纱,就当是为了满足我披上白纱的梦想吧。”
她眼眶很红,却羞于凝视镜中的自己:“真没出息啊我,因为语言不通,我好不容易找到这里。看着自己这副样子.....我真的觉得很失败....我太难过了。”
“.....”
“可是你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呀。”
礼汀走到她身后,撑着椅背,很温柔地陪她凝视镜中的人。
“已经很棒了,一个人来到巴黎,就是为了实现梦想。”
女人抽噎了一声:“可我....把婚纱穿得很难看......我的肉鼓鼓囊囊的。”
礼汀把梳妆台的耳环递给她:“可是你看,今天镜子里的自己,就比昨天漂亮呀对不对。”
她摊开手机,给她看自己中学时代的模样。
黑长发,刘海遮住脸,夏天也穿长袖长裤,阴郁,苍白。
“我的青春一直是班上不太起眼的女孩。我也会容貌焦虑。”
礼汀伏在她肩侧,呼吸温热。
“学会做减法吧,一天改变很小的一个点,眉毛杂乱的话就修掉多余的部分,爱吃甜食就克制在固定的分量。”
“我觉得身材健康就很美,或许你明年来这里挑选婚纱的时候,已经懂得欣赏镜子里的自己了。”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回头揽过礼汀失声痛哭:“谢谢你,姑娘!你对一个陌生人都这么好,这是我近期收获过最大的善意.....可以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希望您能见证明年变得更好的我。到时候我一定登门感谢你。”
“我当然很高兴看到你独立且从容的时候,但是你不用感谢我。”
礼汀温和地笑着:“到时候,你也能用自己的亲身经历,鼓励到下一个人,就最好不过啦!”
女人不住地点头:“或许我之前保持单身的状态是错的,因为我并没有喜欢过孤独的我....我甚至和他们一起嫌弃我自己。”
“那你记得从现在开始,找自己身上的优点,找到一个,就多爱自己一些。”
礼汀和她拥抱告别。
她走出来,发现在会客室门口徘徊的翡姗和礼桃,已经不见了。
“她们选好合适的婚纱了吗。”礼汀眼神瞥向陈列的橱窗。
Camellia微微苦笑道:“她们把这些都买走了,让我们把账单寄回国,实在不好意思礼小姐,我们本想把那些婚纱裙准备给你选款的。”
礼汀的脸上,一丝漆黑的发尾,垂落在鼻尖上,红唇血色浅了一些,显得苍白和寡清。
“她们买到喜欢的婚纱,你们也有了营业额,也是双赢啦,放心,我一点也不介意。”
Camellia:“礼小姐,你听过金斧头和银斧头的故事吗,诚实的樵夫只要回了自己的铁斧头,神却把一切都送给了他。”
礼汀微笑道:“当然,诚实和不贪婪,是最好的品质。”
“不贪图金银斧头,只要自己斧头的小姑娘,一定会获得神的厚爱。”
Camellia:“神并不是我们,他为你准备了一些意外惊喜。”
她和另一位导购Jetta把礼汀拉到一边,有些神秘地问。
“五年前,江少问您衣柜里是不是缺了一件衣服,这件事您还记得吗?”
“这件事...你们怎么会知道的。”
礼汀垂眼沉思了一下:“他对我说得每一句话,我都舍不得忘记。”
Jetta摁下旋梯尽头的按键,一行人沿着楼梯上升。
到达三楼私人订制的地方。
Camellia打开右侧衣橱的门:“事实上,从五年前开始,江先生就和我们签订了长期合同,每年除了礼服以外,为您定制两套婚纱。”
映出眼帘的,是十套技艺精湛的定制婚纱裙,
在明亮的光线下,星光纱材质包裹着,厚重的锦缎,华丽漂亮。
Camellia:“他从五年前,一直在等待着有一天,能亲手掀开你的头纱,能让你们彼此永远属于对方。”
他等他没有安全感的小猫,找到那个问题的答案。
只是这一刻,他等了整整五年。
礼汀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
她逻辑清晰地问:“可我只是随机选的你们这家婚纱店......在来的路上,祁助理问我要不要看看ELIE SAAB和Lorenzo Rossi之类的.....我最后选定的是这家,哥哥....并不能提前预知我会来这里呀。”
Camellia笑道:“首先感谢您选择了我们,可你有没有想过,江先生其实在每一家婚纱店,都为您定制了五年的婚纱呢,就等着您答应嫁给他的那一天。”
礼汀漂亮的眼珠怔怔的,大滴答滴的眼泪,汇聚成湖,然后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他怎么.....什么都没有说。”
“我一直以为他和我在一起,只是玩玩。到最后会和别人结婚的。原来他的执念那么深,也那么持久。”
灯柱在头顶,发出璀璨的光芒,照在礼汀的脸上,应该感动幸福的被爱着哪一位,此刻却显得非常悲伤。
“我笃定要欲擒故纵,才能攥进他的心,我一直以为我是这场爱情绝对的掌控者。”
“可是看到这些他从五年前就为我订下的婚纱,我的那些小聪明,拿捏他的手段,不过是我的错觉罢了。”
礼汀情绪一波动,胸口和脖颈的大片皮肤泛着微微的粉。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要和我在一起一生了。”
Camellia温和地安抚她:“您为什么要流泪呢。”
“可我....可我五年来一直想得是...只要有一点失去安全感...就逃离他的生命....”
礼汀睫毛颤抖着,泪水浸湿了眼圈,茫然无措的神情:“这样确切的爱,我是不是配不上....”
“现在呢。”Camellia笑道:“你期待他看见你穿婚纱时的神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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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鹤并没有在国内。
他这段时间,和有意向在京域投资酒店行业的沙特阿尔莱利文王储,走得很近。
前些年,京域附近因为填海项目,酒店行业式微。
江明旭使用低价,在京域的环球金融中心和国金广场旁边的,在四季集团手上收购了一家五星级酒店。
他花了接近十亿元来进行修缮和改造,耗尽心力。
于三年后,推出私人酒店会馆一体式的御海洲,并使用Noble coast的品牌经营,旗下推出了奢侈品,手袋香水和会员制餐品。
这次江衍鹤在迪拜搭上沙特王储,就是江明旭引荐的。
他的下属和沙特国民警卫指挥官事是朋友。
对方也是王室成员,说王子最近投美资在国际市场发行的投资级债。
江衍鹤看准了美联储的积极紧缩政策,帮他们大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