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 by野蓝树
野蓝树  发于:2024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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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汀很坚定地说:“嗯!”
康佩帼看着礼汀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很温柔又循循善诱地笑起来:“你有试错成本的,就算没有阿鹤,我也会帮你。因为啊,我也是第一次做人生导师。怎么说来着,我和你互相成长。”
礼汀感激地凝望她,在她的眉目里,也看到一点点她好喜欢好喜欢那个人的模样。
能遇到他们一家人,自己真的很幸福,她忍不住抓皱了的衣角。
接着她的手掌被康佩帼握住了。
是一只保养很好贵气的手,没有一点皱纹:“小汀和阿鹤结婚的时候,找不到人来扶着你,走向他,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我。”
礼汀泪流满面。
大颗大颗晶莹的泪水从眼眶滑落,为了迟到很多年的,属于母亲的引导。
虽然她叫不出口一声妈妈。
但她心里已经认可了康佩帼的存在。
其实这次的心灵沟通是双向的。
这一刻,康佩帼看着驶远的笼罩在雾里的山。
忽然觉得这次回国非常有意义。
兰洲,见字安。
也许我和你一样糟糕地,忽略子女的教育和感受,一位地沉湎在坏情绪里。
但是我能用自己过来的经验,为他们指点迷津,我想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吧。
孩子们的人生还长呢。
他们的夏天,才刚刚开始。
拍毕业照那天,礼汀准备去学校之前,去培养室看了那株妈妈遗留下来的鬼兰。
它虽然缠绕在为它养殖的榕树上,但没有吸收一点寄主的养分,而是利用自己的根茎,进行光合作用。
小贾来接她:“诶,这种花的花语是什么呀。”
礼汀从来没有查过这种花的花语,于是用浏览器看了看:“鬼兰:卑微的爱,被抛弃的爱,缠绵的情人,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宁愿为你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还没说完,小贾忽然笑得弯下了腰:“救命,这也太狠了....”
礼汀却觉得很浪漫。
因为她看过一部叫《改编剧本》的电影,里面有一本《兰花窃贼》的小说。
讲的是一个迷恋兰花,所以去沼泽险境出生入死,采摘鬼兰的故事。
“我和哥哥在日本的时候,经常看NHK,被电影和电视剧熏陶了很多。后来,看到电影里出现日剧跑,我俩就会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小贾想了想,是不是因为日本打车费很贵啊!
礼汀垂着眼睛说:“可我后来觉得,这是因为争取过后才得到,会觉得得到的事物凝结着勇敢,辛苦和汗水,会格外珍惜得来的甜蜜果实。”
所以鬼兰的故事才格外浪漫,在覆盖满浮萍的黑水和含着毒瘴的雾气中,在高耸的树木和苍翠的树叶之间。
人工养殖不便的兰草像幽魅的琴弦一样生长在树林里,枯败的藤蔓上白色的花朵美得近仙。
两人穿过巨大的人工湖,远处的汀兰草涨势很好。
礼汀忽然有点感慨,“哥哥当时从这里把我救起来,承诺说我喜欢小动物的话,给我养一些小水母,现在已经三年过去了,我还旁敲侧击地问过汤叔呢。”
礼汀随即模仿汤叔疑惑的神情,“水母,什么水母,需要我去花鸟市场给小姐您买一些放在家里吗。”
小贾简直笑得背过气去:“我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幽默.....天啦,我真的笑死,你模仿地好像。”
两人上车以后。
小贾看见礼汀在涂抹睫毛膏,试探性地问:“江少有没有和你提过海汀水世界——”
“嗯?没有,你说的是什么呀。”
礼汀放下小镜子,掏出记单词的工具书。
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便签条,分为五月十四日记的,五月十五日记的,按照记忆法循环复习。
她翻页的指尖泅着玫粉色,细弱又漂亮。
小贾装作不经意地摇头笑道:“没有,你安心学习吧,我把车内的音乐调小一点。”
去年他的生日,礼汀对他坦白了自己暗恋他的心境,但是怎么也不满意。
今年本来说一定要替他好好过生日。
礼汀筹划了很久,因为自己之前把上一枚戒指不知道丢在哪里去了。
所以这次她打算送他一枚戒指,但实在不知道以什么名义给他。
这次的戒指,她十分用心,挑选了一颗海洋之心的同款蓝色钻石。
上面的装饰也是她设计的,小心翼翼地藏在手袋里,准备送给他。
江衍鹤回来的时候,她正在房间里睡午觉,脊椎被他的手指一寸寸划过。
两人对彼此的渴求,从皮肤相触的地方一直燃烧到心里。
她的身上有些许暧昧的掌印,像一滩水一样融化在他怀里。
她又被他弄哭了,江衍鹤很喜欢捉弄她。
他孜孜不倦地吻她的眼泪,舔舐她的汗,涩情到极致一点点带走,但他却很不喜欢她流血。
上次被A4纸划破一个小口子的时候,她习惯性把手给他让他舔。
但那人并没有像平时一样说她好甜,全身都是甜的,反而执着地去找消毒液和酒精。
他呀。还是舍不得他的小姑娘受伤。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礼汀已经不记得当时是什么时间了。
她声音黏黏的,又有些哑:“出门了吗。”
外面传来城市晚归的车流声,繁弦急管在车外响起来。
想到即将要带她去看他筹备很久的惊喜,他英俊的脸上洋溢着一丝喜悦。
他给她带着眼罩,吻了吻她的额头:“安稳睡吧,到地方了我再叫你。”
礼汀卷翘的睫毛在眼边上眨了眨。
看到她的小包安稳地放在副驾上。
等一会要把戒指给他。
礼汀心脏跳得很快,嘴角上扬着往他怀里蹭了蹭,嗅到他熟悉的冷冽香气,安稳地闭上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眼是澄澈到极致的蓝。
“到了。”
“哇,这里.....好梦幻....好美。”
两人正在水族馆的隧道里,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成群结队的鱼群。
一群眼纹倒吊鱼在荧荧的蓝色中漂浮,离他们在很近的地方游曳。
礼汀发出小声的惊叹,然后把指尖触碰到亚克力的水箱上。
她在注视着一圈瑰丽的玫色星云,这只鱼的鳞片翻出耀眼的红金色波纹。
这是一只落单的红海红尾蝶,在鱼群中发现不了它的美丽。
在它离群索居以后,却可以清晰直观地发现它的色彩鲜艳。
各种小型的宝石鱼汇聚在一起,就像沉入亚特兰蒂斯寻找宝藏的金矿猎人,在返程的时候打翻了宝石一样。
巨大的鲸鲨在头顶游弋,缓慢而自由,身后的水流被它拨弄成小小的流苏。
它的背上似乎装着星辰,圣洁的光洒在巨大的鱼脊上,星光熠熠。
礼汀下意识屏住呼吸,波光照耀在她的身上。
一如她在斯里兰卡岛屿上跳进海里的那个夜晚,波纹的涟漪荡漾着。
就好像两人正身居于海水以下,没有氧气,能确认的只有彼此存在。
蓝色披在礼汀身上,就好像一袭蓝色的婚纱。
她扬起脸看他,充满希冀的眼神,噙着温柔的笑。
他很自然地拥住她的腰,低头吻住他的新娘。
背景是成群结队的鱼,它们被囚困但是自由,就像亘古不变的爱情这一主题。
人们在爱中有了牵挂,人们在爱里被束缚,人们在爱里自由呼吸。
水母馆的名字,是礼汀高中时耳机里听的歌。
《在将死之时掩以水门汀》。
水门汀。
那时候正值高考前,她把门锁好,避免礼锐颂进她的房间。
在学校里安安静静地看书睡觉,因为不想和经常来找自己麻烦的礼桃打交道。
没有人和自己说话,就拼命学习来缓解孤独。
并不是天生就那么聪明,数学的大题还是很难。
礼汀把答案翻出来,背公式,再背答案。
她最喜欢的就是费曼学习法,持之以恒地输出刚背诵的内容。
一座座无法翻越的山峦,如果不肯往前迈进,就永远止步在这里。
十六岁的礼汀不知道人生有多精彩,她勇敢地往前走,前面那无穷的黑暗,终于引来烟消云散的那一天。
一簇簇的海月水母和海蛰在淡紫色的水缸里空灵又自由的漂浮着。
在波光粼粼中,有细微的水声,就像一层一层被晕染过的梦境。
隔着水箱凝望他英隽的侧脸,澄澈微蓝的光洒在他的轮廓上。
礼汀忍不住放轻了呼吸。
她观测着他漂亮的唇角,在水母缤纷的光亮里,像中了毒一样绚烂。
就像致幻的药物一样,诱惑着她的视线。
他暧昧晦涩地对她笑起来,声音被玻璃浸没一样,低沉干净:“喜欢吗?”
“本来想把水母给你养在家里,但你的注意力被别的事物吸引,我会吃醋的,就筹划建立了这个海洋馆,怕你听到风声,达不到惊喜的效果,我特意建在了邻市。还没有开馆。”
“你是第一位客人,也是老板,我是被你带进来的。”
他说了好多话,隔着亚克力的水箱,讲给他的恋人听。
这个骄傲恣肆的青年,其实在各种国际经济会议上发言也不怵,但是面对他脆弱圣洁的恋人,却有一点近乡情怯。
“在我问你要不要养水母之前,那时候你还不认识我。但我会偶尔浏览你在社交平台上的点赞。”
“我看到你看《光明的未来》,很喜欢那个在城市下水道飘荡的水母。”
“浪漫是一种天赋。我没有,但我可以为你培养。”
他最后说:“作为去年生日的回应,我想很认真的告诉你,其实我很早模模糊糊猜到汀汀喜欢的人是我。因为大学你点赞的那个球赛,谢策清并没有参加,所以在你给我听那段录音的时候,我心里很惊喜,也很圆满。”
耳边有潮汐的声音在流动,混着耳畔心跳的轰鸣。
其实她很早之前就在缆车上听见江衍鹤的心跳了。
明明一直都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自己,但此刻被他认真回应以后,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不想哭的,不想自己的泪失禁体质毁了气氛。
但是他真的好喜欢自己掉眼泪的样子,因为他可以找机会舔走甜蜜的濡湿。
礼汀的眼睛里闪烁着湿润的水光,看起来就像易碎的宝石。
下一刻,这个漂亮的人,从那个小包里变戏法一样拿出两枚戒指。
礼汀:“好看吗,你知道我从来不去奢侈品店的,这个戒指是我自己赚的钱,做同声传译还有上次翻译那本书,我自己攒起来的。”
是“H”形状的戒指,是他的名字“鹤”,上面镶嵌着熠熠生辉的蓝色钻石。
江衍鹤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飘在空中,感觉到失重的眩晕,被巨大的喜悦包裹。
他拥抱很用力,就像要把她弄碎:“看起来很贵,汀汀好爱我。”
礼汀在他怀里,甜蜜地回应他:“当然贵啦,但是这个不是求婚戒指哦。我说了,是我求婚,应该由我选地方,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江衍鹤抵着她的额头:“这个形状,像一个猫爬架,意思是我的汀汀小猫永远倚靠在我身上吗?”
“才不是。”礼汀拉过他青白修长的手指,声音软软糯糯地,观摩圆环套在他骨节的位置。
礼汀:“这是一个云梯,寓意着你会在以后节节高升,扶摇而上。”
“扶摇而上?”
礼汀在他怀里点头,“因为哥哥能达到的人生成就,一定比歇鹤楼还高。”
“那我会努力满足汀汀的期待。”江衍鹤逐字逐句地回应她。
“扶摇而上。高到共你能拥吻——”
他哼歌给她听,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是侧田的《kong》:
“谁能及我,将性命也豁出去。若与你好有罪,全是律例不对,我要追,离弃世界亦要追,宁愿天去收我,也替你受重伤,纵是遗憾收场,都必需跟你,明刀明枪。子弹不怕上,一级级上塔尖欣赏,欣赏你忧伤。就算你早有别人,无碍我争取梦中人,扶摇直上,高到共你能拥吻,这纵是妄想,能得到你给举世景仰,我有我梦与想,多高攀也敢攀上......”
他的指腹上有她眼泪的水光,像珍珠一样坠在上面。
礼汀的皮肤很白,在他怀里待一会,眼睛都泛红了,就像细幼的鱼懵懂的试探着海水的碱度。
这个天气的温度很高了。
相拥久了,会觉得有一点黏腻的潮湿。
但她还是想在他怀里待着,被他体温薰得脖颈间和背脊上,晕出了细细的汗。
他们在空无一人的水族馆里拥吻。
只有不会说话的鱼群见证他们彼此爱得到底有多深。
两个人的汗水滴落成凝胶的粘连程度,一刻也无法分开,一点点也不愿意。
纠缠着,疯狂地吻着。
他舍不得在有监控的地方深入一步。
就算渴求她到要疯掉也克制着,但是作恶的手指肆意凌虐着她的柔软。
她的发丝之间有一种清淡的甜香。
她的皮肤上有他刚才烙下的一个又一个印记。
她浑身在他的手指间颤抖,很轻,就像振翅的蝴蝶。
戒指的微凉变得滚烫,划过她皮肤就像游曳的火焰。
是藏匿在水族馆里的焰火,在5万立方米下熊熊燃烧着。
是两头孤鲸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用彼此能听到的赫兹进行灵魂共鸣。
这抹无人知晓的蔚蓝婚礼,宛如一氧化碳在空气中燃烧的蓝色火焰。
如果可以持续到再久一点就好了。
江衍鹤后来回想,如果phallus晚一点醒来就好了。
可是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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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鹤在礼汀的事上,从来不手软,直接起诉,拒绝和解。
在法院执行立案,录入办案系统,执行案件信息,进行名下财产全面监控之前。
礼至宸求助无门,只能被迫把企业的所有权让渡给陈兮月,做权益性融资。
可是钱依然不够,几个亿的资金变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签订了很多利息特别高的借贷合同。
但并不是为了还江衍鹤的钱,而是为了维持他们一家人体面的生活。
一家人还是被物质匮乏,带来的精神折磨打败了。
他们像过冬的老鼠一样,没有余粮,屋外霜寒地冻。
公司的股份占比已经非常少,更难维持以往的生活。
礼至宸名下的其他公司更是资不抵债,开始拖欠员工工资和材料款。
一家人都过得紧巴巴的。
礼桃也没有挥霍的资本了。
但是她被礼汀做的vlog开拓了思路。
她也开始录一些视频上传到网上。
礼桃本来人长得漂亮,又会跳Kpop。
她签了经济公司以后,很快在平台上小有名气了起来。
渐渐的,粉丝飙升,接近十万。
她眼瞅着礼汀很认真地做着长长vlog分享。
礼汀偶尔po一些字迹很丑但工整的信,把感激她的话都码掉,只留下了一些成长片段。
比如说小朋友给她摘的山楂。
枯枝上顶着歪歪斜斜的小浆果。
礼桃看了看,应该是礼汀资助的学生写的回信。
还有一些礼汀看过的学术书单,以及被她救下的脏脏小狗,学会的曲子,拍下的海和月。
她的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无人问津。
礼桃尝试着举报和点了不感兴趣。
希望对方的流量更少一点。
然后把礼汀放到黑名单里,心满意足地灭掉了手机。
如果自己是她的话。
秀一秀购买名牌,甚至只要拍一张江衍鹤性感的睡颜,就能收获成千上万的粉丝。
现在,礼汀的粉丝才一二十个。
自己是她的一万倍。
礼桃有点可怜礼汀。
啧,不知道掌握流量密码。
现在都是快销品时代,长相和身材,比灵魂吸引粉丝。
另一边,姚世玫把礼至宸送去了新加坡,因为迟早会面临被法院强制执行还款。
恶人自有恶人磨,一天被人追着讨债的滋味委实不好受。
礼至宸每天想着礼汀郁郁寡欢。
姚世兰看着礼至宸坐上飞机的时候。
她也放下心来,因为这个儿子惦记着礼汀,着实是个隐患。
姚世玫并不打算放过礼汀。
眼看家里的日子越来月萧条,她减少了购物刷卡的次数。
还是把信用卡的分期给刷爆了,走投无路,她在牌桌上放出话来。
说礼汀为了钱抛弃自己的父母,把家里人逼上绝路,支使男人砸了家里的珠宝店,还搬去了男人的家里住。
现在没名没分的,简直是个笑话。
桩桩件件,礼汀的恶行简直罄竹难书。
姚世玫还说,他们家的礼桃多独立啊,大学刚毕业,还在实习期呢,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了。
礼锐颂就更争气了,在读SIT的预科,还是和澳洲的墨尔本理工合作的。
只剩下礼汀,姚世玫孜孜不倦地抹黑着她。
因为堆积如山的债务。
礼至宸尝试过去江衍鹤家里找过礼汀,被告知她和康佩帼去洛杉矶拜访康刿去了,老爷子对她很满意。
礼汀根本不在京域,当然无所谓她的谣言是否满城风雨。
礼至宸回家讲起这件事,姚世玫气得浑身发抖。
“我不允许她一个人好过。”
她的谣言放出来没几天,康佩帼就派人寄来了一个请帖。
帖子是典雅的沉香木防伪刻印,伴手礼是名牌手袋和护肤品,天价茶叶和香薰的礼盒。
邀请人是康佩帼和礼汀。
一层一层的书简,整齐地写了他们一家人的名字。
地点在江明旭名下,一家六星级养生会馆里。
歇鹤楼是京域的巴别塔,面向所有人开放。
这家叫御海洲的养生会馆,却严格保障私密性。
每个会员都拓着奥莱兰特鹦鹉螺标识,入住必须提前一年预约。
能去这里举办宴会,明显是江明旭的授意。
江家的掌权人亲自举办宴会,甚至招揽了不少媒体和互联网平台。
一向低调的江家,居然准备得这么隆重。
要知道,他们之前压根没兴趣和京域的任何家族应酬,茶会沙龙,这是第一次私人宴会。
礼至宸咂舌称奇。
一为这次的伴手礼至少七位数起步,江家简直富可敌国。
二为请到了他们宛如落水狗一样人人喊打的全家。
姚世玫正涂抹在手背上试用化妆品。
这段时间解散了家里唯一的佣人,她的手指粗粝了不少。
姚世玫脑子转得很快:“你说,这会不会是礼汀和江衍鹤的订婚宴啊。”
礼桃嗅了嗅香薰,是春茶和琥珀松香的木质感觉,很怡人。
她听见这句话,瞬间没有欣赏天价香料的心思。
“妈,都怪你,你说礼汀在他们江家没名没分的,你看吧,打脸了吧!这次明摆着是打算订婚!真是气死我了你.....我就算没和江衍鹤在一起,也不想礼汀好过!”
她被江衍鹤绑到科莫湖,亲眼看着他俩有多恩爱以后,心理有点扭曲。
礼桃知道礼汀的死穴是什么。
那次在意大利,她知道礼汀心里一直有芥蒂。
礼汀越爱江衍鹤,越没办法释怀海难的事。
为此,礼汀还跳了海,独自游到岛上。
翡姗是他老师的女儿,也是江衍鹤在海难里救下来的人。
礼桃很清楚礼汀的性格,她这个偏执病态的姐姐,不得到整个江衍鹤,是不会罢休的。
礼桃捏着手机回房间。
如果这次真的是订婚宴,怎么能不通知翡姗呢。
从意大利回国以后。
礼桃通过翡姗发在ig上的消息,很轻松地就和她联系上了。
她夸赞翡姗大提琴演奏,说自己是她的粉丝,互换了联系方式以后,很快翡姗就和她同仇敌忾了起来。
【礼桃:我怀疑,这次举办的是订婚宴。因为目的地是御海洲,江家名下的六星级酒店。】
【礼桃:我感觉你比礼汀更适合他。礼汀根本上不了台面,如果你穿着订婚的婚纱去,不知道多美。】
【礼桃:你有没有回国的打算啊,我真的好想看你的样子,听说你是混血,一定非常漂亮。】
翡姗很晚才回复:
【sanve:康阿姨也邀请了我。】
【sanve:又是礼汀?】
【礼桃:你不想看见她吗。】
【sanve:说起礼汀我就来气!她多坏啊,她耐心听完我和J的羁绊有多深。我还以为她知难而退了。结果,礼汀说她不想争取,只是他离不开她的身体,给我炫耀她身上,那个人索求她的痕迹,密密麻麻,谁看见都知道他在床上多疯狂。】
【礼桃:所以你更应该去争取他啊。】
【sanve:我会穿Elie Saab或者Vera Wang haute。我还会带一个人去。】
【礼桃:棒!他们邀请了很多媒体,期待你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样子,一定非常般配。】
【sanve:我有江衍鹤爷爷给我的祖母绿吊坠,如果真的是订婚宴的话,主角怎么可能不是我呢。】
【礼桃:但是这个宴会是康佩帼举办的,不知道江衍鹤会不会到场,时间是八月二十号中午十二点。】
【sanve:这是国内的情人节吗?】
【礼桃:是你和江衍鹤的情人节。】
【sanve:Che figata~借你吉言!】
何玲芸在一家培训机构担任舞蹈教师,需要提供体检报告。
她在大三大四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的躁郁症病史。
手腕上还有浅褐色的划痕,所以这次去医院体检,她特意叫上礼汀陪她。
陪同何玲芸检查完。
两人在医院食堂吃了一个便饭,正巧遇到了半年没有联系的杨洵。
自从江衍鹤强制拉黑杨洵,礼汀没有把他恢复。
礼汀不想江衍鹤吃醋,也不喜欢看着别人诋毁他。
伴侣和朋友的边界感很重要,让那人开心更重要。
杨洵听说礼汀马上要去英国了,他欲言又止地看着礼汀,仿佛有很多话想说。
于是礼汀让何玲芸先去拿体检报告。
“小汀,最近过得好吗。冬至和清明我都去给你妈妈扫过墓,没看见你。”
礼汀:“谢谢你想起她。”
杨洵:“听说之后你就不在国内了。你读的和我妹妹一样,也是政治传播学吗。”
“没有啦,看了王政教授的书,在国内兜兜转转听了几回她的讲座,很喜欢她的性别研究,也因为她看了很多社会矛盾和现实问题,这次申请的是社会学,拿到了京大黄宇煜和夏涵教授的推荐信。”
杨旭松了一口气:“你只要安安稳稳的我就放心了。”
“你记得我和你提到过,我妹妹去了塞斯坦那,这个国家的内外战争不断,全国把一切的资源都用以发展军事,导致医疗资源尤其匮乏,经济和政治更是凝滞不前,她经常深入战区调查采访和帮助别人。就像《血疫》里,类似埃博拉一样,会呕出血液和黑色物质的病毒斯托米。我真的很担心她会感染这个,国内还没有引进这种病毒的特效药....”
“她很值得我敬佩。”
礼汀思索片刻,看向他:“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你记得和我讲。”
“我也放心不下你。”
杨洵充满忧虑:“小汀,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除了我对你的私人感情,我也希望你妈妈留在世间的宝物,可以长久保存下来。”
“我妈妈留下的宝物,不是我,而是她拍摄的影片,存在于你心里。”
礼汀接着说:“遇到你我也很开心,因为我现在还能找到一个人聊聊关于她的事,缓解我对她的思念。”
“你别说这种话。”
杨洵扯了一下嘴角:“你说这种话,会让我觉得你快变得透明,快要消失了。在英国也常联系,把我从黑名单拉回来吧。”
“那你得保证不要讲他的坏话哦。”
礼汀歪头对他一笑,净白的脸上带着少女的调皮。
她长得清纯,有种让人爱怜的美:“我上去找何玲芸啦。你妹妹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记得和我讲,如果能帮助她,尽一份绵薄之力。我想妈妈在天之灵,也会为我帮助到她的小粉丝而开心的。”
杨洵:“你也多保重,回国后一定要约我出来吃饭。”
午后的阳光从走廊中开着的门洒进来,外面绿意葳蕤,蝉鸣阵阵。
杨洵也接到值班护士发来的患者名单。
他再次凝望着礼汀离开的方向,迈步向电梯走去。
江衍鹤和他的二哥去南法参加亚欧金融沙龙。
这次金融会议和展销,持续的时间接近半个月。
江衍鹤频繁思念她,在当地的博物馆拍下两副克罗耶的画作。
克罗耶在1899年画的《斯卡恩海滩的夏日傍晚》和《玫瑰》
澄澈月色下,蓝到至极的海,粼粼波光宛如珍珠一样夺目生辉。
另一幅是花繁叶茂的白色玫瑰树。
他知道礼汀很喜欢这种浅淡的色调,想直接挂在两人在westminster的家里。
两人搭乘今晨的早班机回国。
清晨,伴随着晨露,车缓缓驶回来。
江舒远在副驾,看着财经晨讯。
江衍鹤端坐在车后座,以手支颐,闭目养神,这段时间连轴转,他的眼睛周围清灰,带着倦意。
礼汀听见车停稳的引擎声。
她从房间里跑出来抱他,投入他的怀里,像一只雀跃的小百灵鸟。
他掌心摁着她的头脑勺,埋头在她的发丝里:“想我了吗。”
“特别特别想!”礼汀嗅着他怀里的乌木香,闭上眼睛。
他的二哥江舒远下车后,瞧着两人恩爱的模样,不禁低头一笑,在大理石围栏前,指腹抵在烟盒上,磕出一支细长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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