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汀忐忑之间,猛然感觉到江衍鹤的手指向她靠近。
“刚才亲我就为了这个?”
他指节搭在她下颚上,比她抬起垂下的眼睑看他,拇指摩挲着她水红的嘴唇:“为什么我的汀汀不肯专心一点。”
接着,男人修长的手指滑向她的后脑勺,勒令她往前,被他狠狠吻住。
就像这一瞬间。
订婚宴包厢外。
礼汀脸红红的,闪躲着他的吻。
他身上很蛊惑,有那种泉水檀香和夏季桐树的味道,就像那个请求可以来参加订婚宴的浴室之夜。
外面走廊有脚步声。
礼汀也感觉到了包厢外有人,她不安极了。
今天可是孟丝玟的大日子,她穿着伴娘服,不站在外面帮她应酬接待,反而在这里躲着,被男人欺负。
“为什么我的汀汀,总是不能专心一点。”
他说完,撩起她的裙摆。
很恶劣地问她穿着这个舒不舒服,是不是比可以拆卸掉的鱼尾更舒服。
抱到吧台上,她不安地坐在桌沿,晃动着腿,并得很紧。
他弯下身,束缚她的脚踝,问她是哪一只先迈开腿跑掉的。
他的嗓音很蛊,让她觉得自己的胸腔好像在颤,在共振,心脏完全为他起伏。
“嗯?这条腿的系带不是早上我给你帮的吗。”
礼汀眼睛湿漉漉的。
她撑着桌面快要哭出来了,她从来不认为江衍鹤会对她做出这种事。
对方的施虐和占有欲越来越严重。
察觉到她因为包厢外的人不专心。
所以他在她的裙子里,除了质问她这么蓬松又厚重的裙子,是不是还萌生想跑的念头以外。
他的唇在游走。
她眼睛望着天花板,瞳孔骤然放大了。
四周的景物像是浸入了海里,就像被火焰幽蓝的滤镜遮掩着,在攀升和跳动。
因为她被人舔得,天灵盖一阵发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舍得放开她了。
而礼汀差点晕倒在他怀里,被他掐住腰,不轻不重地扶正。
江衍鹤嘴角微弯,他不知道察觉了什么,心情特别好。
“那人走了。”
“嗯.....”
礼汀垂着眼睫,不知道发什么什么,她很轻地摩挲着他的手指,像是回应他的占有欲。
“是不是手机在震动呀。”
她有点紧张地小声问,眼尾还浮着被欺负狠了的流丽薄红。
江衍鹤从她耳廓的汗水一直吻到她光裸在外面的蝴蝶骨。
才没有满足地浮着不薄怒:“回家在惩罚你的不专心。”
他把她抵在墙壁上,用手指垫着她的后脑勺,用舌尖很轻地舔了舔她嘴角残留的口红。
“好乖,好甜,舍不得放开我的宝宝。”
“有人你还这样。”
“不是汀汀先渴望我的吗?我只是回应。”
他终于舍得揉着她的耳朵尖,安抚着她紧张的情绪。
手机的确响了。
在她肩上披着的江衍鹤的西装口袋里,打扰了两人之间心无旁骛的寂静。
江衍鹤安抚地摸她的黑发:“外面人多,别怕,有事叫我。”
“舍不得。我的汀汀好漂亮。”
他眼神又深又沉郁,看了她特别久。
把她瞅地脸红又羞,才出门交代公司的事务去了。
走廊传来脚步声。
谢策清就是这个时候推门。
和礼汀对视的。
她以为来的人是江衍鹤,正在仰起脸,对着门口的方向笑,又甜又乖的,充满信任的笑容。
隔着五年的的光阴,他终于再次看见了她。
白裙黑发,脸很小,水红的唇被人吻得滴血,纯洁又媚气横生。
她和学生证上的模样几乎没有变。
只是大学时代的刘海长了,被她分开拢到一边去了。
她的衣襟有些乱,谢策清眼神梭巡了半晌,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有质问的权利。
“好久不见。”
谢策清略微局促了一会儿,忽然想到秘书在来之前给他出的主意。
“这是我用你的名字命名的甜品,碧蓝之汀。”
他没有和她生出嫌隙和隔阂,就好像两人隔着不是五年的光阴。
而是五个月,五天,五小时。
并没有分开多久。
他只是出去买了一个礼盒装的甜品。
用来在同伴的婚宴上偶遇她的时候,看她笑着接过。
这一刻谢策清忽然觉得,他恨不得自己只是一个没什么出息的愣头青,给喜欢的女孩子买甜食。
“这几年.....”
“你一个人....”
两人同时开口。
谢策清止于唇齿,用手做了请的手势:“你先说。”
他问心有愧,自然没办法磊落。
礼汀却对他落落大方地笑。
“在英国短暂地呆了小半个月,有听别人提起这家店,原来是你开的。”
“是啊,因为在海上,你劝我振作。”
“你当时的话,我都记在心底。”谢策清看着女生用纤细的手指拆着甜品的丝带。
他就这样注视着她。
她锁骨下有一小块绯红的痕迹,让他忍不住浮想联翩。
那个人刚才应该在这里停留,吮吸了很久,又轻柔地留在一吻。
她看起来圣洁又孤清,可是近距离就会知道,多么艳情渗透,多么活色生香。
“这些年我熬得很苦。”
他无声地注视了她很久,终于嗓音有些哽咽:“我没有依靠任何人帮扶,一手一脚把这个品牌做大的......我去求了几百个慕尼黑最好的蛋糕师傅,让他们来我这里发展,又带着秘书。我们操着有口音的德语,不怕被拒绝,拜访了很多中产以下的家庭.....我想人人都能吃到这种甜点,这样,可能某一天,你也会吃到。”
“礼汀,我真的很想你,他们说江衍鹤找到了一个和你差不多的人,我狠狠地唾弃他找替身。结果,真的是你本人......我在家里喜极而泣......到面前了,又怕打扰你。”
礼汀垂下眼,安静的听着。
她不怕长胖一样,用金属的小勺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
“你走那天,海特别蓝,我知道你喜欢微苦的,于是溶了海盐奶盖。你看到上面那轮黄奶油做的月亮吗,是你,溺在海水里的你。”
从谢策清的角度,能看到礼汀光洁伶仃的脊背,翩然欲飞的蝴蝶骨,还有她漆黑的长发。
他的手指差一点点就可以触碰到,就差一点点。
他不敢。
他不能。
那么多前尘堆叠,他终于害怕亵渎了月亮。
“小汀,你现在过得好吗。”
他拉进了和礼汀的距离,声音有微微的叹息:“我常常想,如果那个雨夜,我认出来抱着小猫对我求助的,是我在海难里救下的你,我和你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回廊的江衍鹤刚掐断电话。
他手扶着门把,忽然就听到了谢策清这一句话。
他忽然就不想进门了。
他觉得心脏闷痛。
因为江衍鹤并不知道。
她曾经抱着小猫,在雨夜找谢策清求助过。
她当初不是主动接近自己,让他给她和谢策清搭桥吗。
哪怕被她亲口承认,只是找他报恩,一次一次地逃跑,依然没给他一点安全感。
“好嫉妒。”
握住门把的力度加重,江衍鹤的手指骨节拧出淡淡的青灰色,血管凸起,显出浓烈的戾气。
原来他们还有没有告诉过别人的往事。
所以她为什么不在雨夜,抱着猫找他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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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隔日或者隔两日更,一般都隔日。
宝宝们说没追够,那番外多吃点醋吧
谢谢等待
当时实在是太狼狈了。
如果没有那次海难,礼至晟的眼光会一直瞄着妈妈的慈善基金会,那是自己身上最后能榨取的东西。
被亲人算计到这个程度,其实回想起来是非常难过的。
很饿,没有别的收入,很苦,感觉没有被爱过。
大二,一直觉得喜欢的人,和自己完全没有可能在一起。
高中她过得很压抑。
因为妈妈不在了,姚世玫并不喜欢她,生活费捉襟见肘,一包饼干开封后,会用夹子夹起来吃几天。
每次向礼至晟要钱都很艰难,还好学校会奖励一些奖学金在饭卡里。
她也没有朋友,除了埋头做题,想不到别的未来。
看见江衍鹤的第一眼,就觉得好喜欢他。
真的很无解,就是喜欢一个和自己隔着天堑的人。
想要做点什么。
不做点什么,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谢策清,或者别的任何人救自己的都不重要。
太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倾尽全力奔赴他。
不敢表白,因为自己是个很胆小很懦弱的人。
可是熬了十九年,很苦很苦。
只遇见了这样一个那么喜欢的人。
喜欢到单纯靠近他,都觉得心脏悸动,会甜蜜,微小的甜蜜。
上大课的时候坐在他后面,远远地,看见他和别的女孩子一起走进来。
太迷恋了,会很病态地幻想他身边的人是自己。
那时候一直再想。
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讨厌这样的精神胜利。
想要找个机会接近他。
机会来得很快,给他煲汤,几乎是自己上赶着贴过去。
很难看吧。
就像年龄很小的时候,找比较薄的书读,毕竟容易认真读完。
那时候看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女主努力了一生,连被对方记住名字的资格都没有,真的很难过。
她在花店工作,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给别的女孩子买花的他。
宛如茨威格笔下送了男主很多年白玫瑰,却到最后也没有名字的暗恋者。
实在没有别的可以吸引他的办法。
前面那条沟渠,要自己一勺一勺土地填满。
还不够,还要再近一点。
恋爱的经验几乎没有,礼汀完全是看书上得来。
《第一炉香》里,梁太太劝得不到乔琪爱情的薇龙:“你应当匀出点时候来,跟别人亲近亲近,使他心里老是疑疑惑惑的。他不稀罕你,稀罕你的人多着呢。”
要有别的人出现。
让他觉得不那么容易得到自己,这样他会稍微注意到自己一点。
礼汀努力回想了,当时船上他的朋友,那些非富即贵读美本英本的公子哥。
她接近不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学校里,喜欢蒋蝶,被传到沸沸扬扬的谢策清。
她合上书,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
礼汀决定去他们常去的酒吧门口蹲点。
花店的工作结束了。
她买了猫粮,决定去酒吧那里的暗巷,照顾一下流浪小猫。
江衍鹤当然不会因为自己照顾过小生命,对她动心。
帮助小动物,从来都不是一件功利的事情。
只是这里离loofly很近,远远看一眼喜欢的人,都会觉得满足。
做了很多接近他的努力以后,十年后回想起来,也会觉得当时努力过,不会觉得惋惜吧。
礼汀知道他不会来,他好像特别忙。
所以能让醉醺醺的谢策清记住自己就好了,加上联系方式更好。
至少能稍微碰上一点这个圈子的边缘。
他才刚二十岁,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但是最幸运的是,他还在学校里,没有在她不可企及的地方。
她和谢策清说,自己能帮她得到蒋蝶的时候,其实心里是没有着落的。
礼汀没有赌本。
可是什么都没有的人,又怎么可能怕输呢。
赌赢了,谢策清会答应自己一个要求,赌输了,她没有任何损失。
那个小要求,礼汀自己都没有想过是什么。
或许有一天,江衍鹤结婚了。
她可以拜托谢策清带她去婚宴看看,远远亲自告别也可以。
这个才是她抱着猫,找谢策清的原因。
哥哥也许永远都不知道,她为了接近他,花了多大的努力。
他也不用知道。
因为,她花了很多眼泪,才彻底得到他。
不要哥哥心疼,也不用看到那个想尽办法接近他的,机关算尽的自己。
她只想要他看见她最好看的模样。
礼汀还没来得及对这个问题做出回答。
一双手就将她捞进了怀里。
他的气息很好闻,体温也很热,不容她反抗的,紧紧抱着她离开了这里。
“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啊。”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满。
他没把谢策清放在眼里,就径直出了门。
“你知道,我和他只是朋友。”
遥遥的,礼汀看着楼下宴会厅里,来往那么多宾客。
她有些紧张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禁锢地很紧很紧。
耳畔缭着他的呼吸,他有些哑,问她:“是不是我没在那里,你就会回答和他有可能。”
她的嘴角还残留着海盐的奶渍,住红唇小小的皱里。
他亲吻得很肆意,一点一点地撵走别的男人留下的香甜。
像是为了宣誓对她的主权,不在她身上留下任何关于谢策清的东西。
“怎么会!”
礼汀眼睛往别处看,有些不想让他知道那些事情的紧张。
黑发粘在被他吻到泛着水光的红唇上,被他的手指很缓慢地撩开。
礼汀想躲,被人攥紧了手腕,无处可逃。
“船上那晚,你一个人躲在控制室,我去找你。”
他摩挲着她搭着他西装的手腕:“你手腕上有很浅的淤青,他抓的?”
“我不记得了。”她不敢回头,牙齿咬了一点点下唇。
“你那天晚上在控制室勾引我,整整一晚。”
他的身影笼罩下来,宽阔的肩膀带来很浓的压迫感:“你又是因为愧疚,所以特地取悦我的?”
“我没见过他。”礼汀纤白的手腕从他的束缚里挣脱了一下:“哥哥,疼。”
“他经常给我打电话讲这件事呢,问我是不是碰翡珊了,不然怎么会把你气走?”
他的眼睛漆黑狭长,述说着这些年的隐忍。
“所以那天晚上,不停高潮的是不是你,你说哭着说,汀汀把哥哥弄脏了。反而我没有满足。你把手腕上的绷带给我手上缠了一个蝴蝶结。说这是主人给我套的狗链,明天奖励我三次。”
“奖励呢?”他禁锢着不敢动弹的人,问。
有穿着贵气的人向这边走过来,远远地认出江衍鹤了。
中年男人尝试着给她打招呼。
他置之不理。
“不应一下吗?”礼汀窝在他怀里,心脏微缩了一下,有些怯和紧张。
她撇过头,看着他敞开的的衣领上,冷白锁骨凹陷出的吻痕,那是她留下的。
“你还没回答我。”他懒淡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礼汀绷紧脚掌缩在他身上,不敢说话。
“汀汀是觉得,这些年我身边没有出现别的女人,就为所欲为了?”
他在细碎的光影中侧头看她,语气有些散漫:“知道那男人多想把她女儿嫁给我吗?”
他环住她,给她瞥之前物流生意的并购记录。
财经报道的内页,威尔顿高尔夫球场签约,他穿着黑西装,插着裤袋,矜贵又冷凌。
那人带着穿深紫白边商务套装的年轻女人,拎包站在江衍鹤身侧。
礼汀其实一直都知道。
哥哥已经在商界叱咤风云了,不是当时自己座位前排的暗恋对象。
他被那么多女人追捧的事,向来没人敢示威在她眼前。
礼汀没有反抗他,有些慌的捏住他的衣袖。
“她看起来很漂亮。”
江衍鹤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话锋有些重:“为什么要夸别人漂亮?”
他对女人也如临大敌。
这段时间他很琐碎地了解了一些她在利维亚的过往。
她蜷在他怀里和他手足相抵,和他讲起温澜。
他听说礼汀在利维亚和温澜曾经有过一个小小的,避难的家。
江衍鹤反复询问了很多遍。
就像现在,他用高挺的鼻梁蹭她的鼻尖。
她睁眼看他漆黑如扇的眼睫,和近在咫尺的漂亮眼睛。
“我和他们,谁好看?”他问。
礼汀紧张地眨着眼睛。
她紧紧地抓着江衍鹤的手。
裙摆昂贵且蓬松,她在他的怀里,忽然就想起来了,今天还有正事没做。
“糟糕。”她慌里慌张地亲了他的下颌一口。
她又嗲又敷衍地夸他说,哥哥全世界最好看。
勾着脚从他身上下来,高跟鞋跑起来哒哒的,匆匆忙忙地跑向办喜事的孟丝玟。
谁被男人蛊到没出息,只能待在他身上啊。
她是一个能帮朋友遮风挡雨的,超靠谱伴娘好吗。
今天是订婚。
霍鸿羽想过年的时候和孟丝玟回京都结婚,那是他们最开始产生感情的地方。
到时候邀请的人只会更少。
因为孟丝玟在偷偷备孕。
她并没有告诉霍鸿羽,不想看到对方春风得意的那个劲儿,只是尽量地更照顾自己的身体而已,少喝咖啡和生冷,有没有小孩都随缘。
孟丝玟今天身上的珠宝价值连城。
礼汀站在她身边帮她提裙摆。
站在雪白婚纱的孟丝玟身边,穿着浅珠光色伴娘服的礼汀也毫不逊色。
她是真的很美,光像金粉一样洒在她伴娘裙边上。
从发丝到脚跟,她都在发光。
就像细碎的钻石海,把她溶入星点的波光里,是站在圣洁新娘身边的天使。
因为是订婚,两人的发言很短。
她知道伯父伯母邀请了高家,也知道高琬始终会来。
站在家境殷实的霍家人面前,讲出一生的承诺。
她心里不免有一些紧张,还好礼汀从始至终都在她的身边。
她看见了高琬。
这一刻,孟丝玟浑身一颤。
原来自己在事业上做得风生水起以后,纠结那么多年的替身相似,这么单薄无谓。
她轻轻松松就可以叫来国内一线女星,参加自己的订婚宴。
可是台下那个人,只能约着传媒公司的小网红一起做美甲。
她不怨霍鸿羽。
她在这么多年的自我提升里,他一直给予她帮助支持。
他也有自己的事业,也在扩充他的商业版图。
很多年前,她陪他追随江衍鹤和礼汀,去了日本,依偎着他们的庭院,买下一座宅邸。
那时候,他们站在人生选择路上,都不知道怎么往下走。
他选择了江衍鹤,她也欣赏礼汀的品格。
益友也是良师。
现在的好日子全是当时一步步走来的选择。
孟丝玟那些感谢的话,在这几年导演的片获奖辞职上已经说腻了。
她提到了一些别的,更值得在今天说出来的事。
“我今天更想感激的人,是我认识十年的挚友。她是好多人心里的白月光。我和她聊起前几年,她被全网供起来的往事。她很平淡地告诉我,她并不是一个值得被怀念的,清澈无暇的崇高载体。她并不热衷保持纯洁无暇的模样被谁瞻仰。她更喜欢别人夸她野心勃勃,像驾驭汪洋的帆,像征服暴雨的燕,像巍峨庇佑万千生灵的峰峦。”
“婚姻对我来说,是教会我,怎么样更好的把我自己的根扎在这个世界上,我希望和他连接成抵挡风雨的丛林,而不是渴求我丈夫成为我的避风港。
“我今天就把这束捧花送给,我最大的精神力量,我的挚友。我希望她早日达到她的目标,和她所爱的人,也连接成一片坚实的山林。我会陪在她身边,盼待着她心里认为足够和那个人一起迎接风浪的那一天。”
礼汀没有哭,站出来接过洋甘菊和雪山玫瑰的小小花束。
她非常勇敢,站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平静,从容地祝福了她最好的朋友。
刚才孟丝玟发言的这段话,是礼汀回来以后,和孟丝玟聊起利维亚的经历,很认真的对她说的。
她不愿意做白月光,她要翻译更多的书籍,关于社会,人文,和自我觉醒,在力作能及的范围内让价格更低一点。
她不想做浮浅的,困在一隅的汀水,她要做能倾覆巨轮,也能维持万种生物繁衍的海。
她说完这段话,就浸在全世界最好最好的那个人,英俊深邃的眼潭中。
这么多年,他一直用认可又赞慕的眼光凝视她,告诉她,他和自由不是对立面。
做再调皮混蛋任性的事情。
他也会站在自己这边,举起骨节漂亮的手指为她拍掌。
他总是这样,连她的欲望和野心,都会鼓励赞赏。
玟玟说的这一天,应该很快了吧。
由于抱着花。
礼汀微微歪了一点头,很甜很乖地对他笑着。
看在他眼里。
男人觉得心脏变得好软好软,只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一切堆在她面前。
谢策清也在台下。
他很认真地看着司仪身边闪闪发光的礼汀。
他想刚才的那个问题,关于那个雨夜的答案,在他心里已经清明一片了。
她是他的的白月光没有错。
但是他的白月光,不喜欢做纯洁无暇地被男人追逐,在父权体系下被凝视的道德完好的载体。
她的野心很赤/裸。
她的羽翼很饱满。
这些,都是当时泛泛之交就离开的他,不了解她的地方。
他看见向来冷眼冷情的江衍鹤,是最开始带头鼓掌的。
他看见,他们交织在一起的眼神,没办法再融入其他。
江衍鹤也是最欣赏她的人。
在她面前,江衍鹤从来不谈牺牲神性,利益至上。
从他为了见她一面捐了八千万开始.
也许更早更早以前,他就无条件支持她。
谢策清知道。
她不是校园卡上,那个乌发红唇,脆弱单薄地笑着的白月光了。
她在江衍鹤的身边,才是真正能展现才能,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活生生的人。
江衍鹤真的很懂她。
所以,没有如果,也没有假设。
他们之间的爱,好深刻好激烈,生与死,刀山火海,信仰价值,精神心灵。
谢策清委托秘书,明年开始筹备在国内开满分店。
从一线城市开始,慢慢发展。
做完这一些安排。
谢策清打算在明天飞机起飞之前,送礼汀一个他最得意的蛋糕。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打。
“汀汀,以后我回来的时候就少了,想我的话,就来吃我陪伴在你身边的甜品吧。”
此刻,礼汀并没有看手机。
她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齐肩黑色长裙的人。
她很快就认出来,眼前这个美艳的女人,正是机场廊桥,站在哥哥身边的模特。
她还没把这个女人瞧清楚,就闻到这个女人身上厚重的牡丹烟味道。
像是积压着一层沉郁的薄雾,她风尘又骄矜。
比她稍微年长一些。
“小汀盯着我看得这么专注,是在吃江少的醋?”
夏韵如笑了:“我是个名画古玩鉴定师,那段时间跟着江少买一些真迹,拿回在京域的事务组鉴定。”
她落落大方地伸出手,“礼小姐,百闻不如一见,发言我很欣赏,你和孟小姐的感情真挚又可贵,我姓夏。”
礼汀为自己在利维亚,对她的揣测,感到羞耻。
她回握住手,微微地垂下眼睛:“夏老师,你好。”
夏韵如似乎知道她和江衍鹤的关系,趁着大家举香槟欢庆的时候,带着笑意调侃:“我被江少从英国招到马耳他那天,听八卦消息说,你狠狠玩弄了他一番,活着不见他。可见面以后,他们都不敢提你半分,噤若寒蝉......江少在我们外人看来,忙于公司事务,滴水不沾。”
“一路上接近他的小姑娘数不胜数,我都帮忙挡了不少莺莺燕燕。到意大利才知道,他哪里是滴水不沾,他心都泡在汀水里,不得解脱。”
香槟的矿风混着酵母味在嘴里逸散。
她抵住嘴巴,咳嗽了一下,有些自嘲又理所当然地,如释重负地叹息了一声。
“他有没有让你回意大利的房子?”
礼汀一遍帮她抽纸巾,一边回忆江衍鹤说的每句话。
他在英国肯辛顿的湖畔边,的确说过类似的,让她去科莫的房子看一看。
夏韵如几乎咳出了眼泪。
她从手袋里掏出了细绢,却也礼貌地使用了礼汀留下的纸。
“礼小姐,也许你希望能完成使命和征途,到更远的地方去看看。”
“我希望你偶尔也问问江衍鹤的理想,他是希望你并肩站在他身边,还是渴望你开心幸福。”
礼汀在周遭的吵闹间,深深地看了远处的那个人一眼。
她心里触动,用一种爱恋,情动,用湿漉漉的温柔眼神,注视着他被人群包裹的一举一动。
“嗯。”
“我这里有一张记忆卡,是霍鸿羽和叶泽川他们录的,他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一个外人看了,都觉得苦,找不到你,他是真的没想独活。下雪的京官山寺阶,他一个不信佛的人,跪着踏了四百二十阶,因为千手观音四十二手,拉你过十方诸劫,脱离地狱凡胎之苦。”
夏韵如语气有些哽咽:“汀汀,你揣测地没错,我的确喜欢他,也从一个年长女性的角度,尝试着想要关心他,可是他知道我的想法以后,直接买机票送我回了国,遣散费用比我工作十年都多。”
“这个世界上,没有别人比你更能体恤他的疼痛,以及更深入地了解他了。我爱一个人,我不过希望他得偿所愿。”
夏韵如从包里找出一本礼汀在利维亚翻译的意语书:“我有深入了解过你,很欣赏你的意志,所以特地参加婚宴,想把卡片交给你。”
“你没陪在他身边的这几年,一定要圆圆满满地互相了解,弥补遗憾,答应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