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儿吗?倒是书青……你来帮我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哭!~”
“哭了!”高高马上喊。
赵国庆的调侃让病房里欢声笑语一片,黎书青哭笑不得地给抹了把额头的汗,还真回答了。
“是汗!”
“骗人,汗水怎么会从眼睛里流出来。”
安安一把捂住弟弟叫喳喳的嘴巴,拖着人让开了病床前的位置。
“没事怎么会晕倒?”秦溪看向黎书青。
“就是被气的有点昏头,是你们外婆大惊小怪。”
看高高挥舞着小胖手不停挣扎,赵国庆乐呵呵地拍了拍床:“到外祖身边来,我给你讲故事。”
“我也要听。”兴兴连忙弯腰脱鞋。
黎书青仔细观察赵国庆的脸色,确认没什么大事后冲秦溪小声道:“我去问问师父,你跟外婆说说小姑的事。”
“好。”秦溪应着。
那边黎书青从张越楠院长那得到赵国庆只是血压高引起的短暂头昏后终于放下心来。
秦溪也简短地把秦春还活着的事跟两位长辈说了。
“那些年妻离子散的人家太多太多,你小姑啊……算命大。”
听罢,赵国庆很是感慨。
那些年好些老战友被打成反动派,有些等到了平反那天,但更多的却没机会见到黎明。
赵国庆不知道秦春那些年究竟有些什么遭遇。
可特殊时代之下的人们,太多身不由己,能跑到万里之外的台省,其中必定也有诸多奇遇。
“商量好什么时候启程去港市?”许婉华问。
秦溪摇头、
“生意上的事我们不懂,家里你就放心,我们会好好照看几个孩子。”
“等等。”赵国庆抬手,大手在高高脑袋上摩挲:“两个小的又不上学,你带着一起去港市见见世面。”
“外祖,我呢?我也要去。”平平立刻道。
“下个月我和你祖奶奶要去南市的疗养院,你不想去?”赵国庆笑问。
每年冬天,部队都会给老干部们安排到气候温暖的南市疗养。
疗养院三面环湖,每家长辈都带了孙辈们一同前往。
上树下水,摸螃蟹摘果子,是孩子头平平最最喜欢的地方没有之一。
要在没去过的港市和南市之间做选择,多犹豫一秒平平都觉得对不起小伙伴们。
赵国庆刚说完,小姑娘立马就举起小爪子一蹦三尺高 :“我最最喜欢外祖,我要去南市。”
“小丫头就是嘴甜。”赵国庆笑。
“那我可以看动画片吗,六点就要开始放了。”
小小的病床,赵国庆只能靠坐在床边,平平占据了床位位置,轻车熟路地拿起遥控器按电视。
从进病房门起,她就看到了放在柜子上的电视机。
电视机打开,动画片激昂的片头曲准时响起。
许婉华这才碰了碰秦溪手背,低声笑道:“让他们的爷爷看看两个孩子。”
秦溪立刻明白了赵国庆让她带孩子去港市的原因。
孩子出生后,黎冬回来过两次,不过每次都是匆匆来匆匆离开,跟孩子们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我跟书青商量商量。”秦溪只是说。
“不用商量了,带着去吧。”
忽然,不知何时返回的黎书青淡淡开口。
“爷爷年纪大了,坐飞机不容易,你正好带孩子们去看看爷爷。”
父子俩这些年关系缓和了不少,但也绝谈不上和乐融融,黎书青还故意解释清楚同意带孩子去的原因。
“你不去?”许婉华奇怪。
黎书青摇头:“任务在身,没法请假。”
至于是什么任务,肯定属于保密工作,秦溪知道丈夫半个字都不会提。
黎书青果然不再说工作的事,又和秦溪说起了刚从张越楠那听到的详细信息。
虽然当时调查出的消息是秦春已死,但吴云汉这些年都没放弃寻找妻子的尸骨。
红丰村村长的死亡太过蹊跷,又因在调查过程中出现了台省人。
各种谜团搅合在一起,让吴云汉把寻找目标转移到了台省。
其中有多少曲折暂且不提,但吴云汉对妻子的执着寻找却听得人动容。
“听你说得,我真想看看我这个姑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父母口中天不怕地不怕的秦春姑姑。
苦苦寻找妻子多年未娶的姑父吴云汉。
秦溪对两位都无比好奇起来。
港市,枫叶大道。
九零年代的港市有多繁华,在此刻清晰具象的展现在面前。
看过了前世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现在的港市内并没有让秦溪看得移不开眼。
可要和现在的内陆相比,那两者之间的差距真可以用天堑来形容。
秦溪他们到的时候是晚上,车子穿过高架桥进入城内时,那一片片的霓虹仿佛将天都照亮了。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烁着,音乐声和着车喇叭声,嘈杂而又热闹。
见识了城内的繁华,车子渐渐驶向郊区。
那栋平日里总隐藏在黑暗中的法式别墅今夜灯火辉煌,所有佣人都候在院子中。
没人敢在此刻抱怨,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焦急等待的先生和老爷。
“老爷在等谁?”
就这么等啊等啊,大家不知不觉已经站在院中快两个多小时,有不明所以的园丁低声询问。
“听说是大少爷的妻子……”
“闭嘴。”
旁人的回答还没说完就被管家冷声打断。
回身冷冷地扫视一圈,压低声音也无法压抑的寒意:“你们谁要是敢对少夫人不敬,就等着滚蛋吧。”
佣人们不清楚,老管家可是跟着黎冬多年,最清楚他的脾气。
大少爷从没来过老宅,但位置一直在那摆着,谁都动摇不得。
更别提现在还有小少爷和小小姐,那可是老太爷看着出生的重孙子。
每年东西流水似的从港市送往寿北,说不宝贝恐怕没人信。
“好像来了。”有人就在此时惊呼。
管家抬头看去,只看到大门口黎冬和老太爷脚步匆忙的迎了上去。
这黎家啊……真正的主人来了。
“孩子睡了?”
秦溪刚动了动, 车门已经迅速被拉开,黎老爷子歪着脑袋,笑呵呵地看向车后座。
“路上折腾一天, 下飞机就困得不行。”秦溪笑。
一老一少毕竟在同个屋檐下生活了好几年, 再次相见没有半点陌生。
“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我抱孩子上楼去。”
一道声音隔着半掩的车门传来,语调中是藏都藏不住的高兴。
“爸。”秦溪叫了人,这才转身把兴兴抱起来递过去, 自己则是慢慢托起还没睡熟的高高。
高高在秦溪脖颈上蠕动来蠕动去寻找舒服位置,奶声奶气地叫着“妈妈”
随着秦溪从车里走出,院里的佣人们都沸腾了。
倒不是因她有多么惊为天人,而是因为黎冬竟然抱着个孩子。
动作很笨拙,是能看得出的小心翼翼,走动期间还轻轻拍着孩子后背,温柔得像是另外一个人。
这哪是行事作风雷凌风行, 一言九鼎, 在整个黎家那就是绝对权利的存在的黎冬。
二小姐因为和狐朋狗友喝酒彻夜不归,被赶出老宅自寻出路。
根据老管家所说,那可是收回所有钱物的撒手不管, 要是不改正, 以后这黎家恐怕根本没有她份儿了。
对女儿都如此严厉, 没想到对孙子竟然那么温柔。
“兴兴乖, 爷爷抱你去睡觉。”
声调慈祥,带着连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宠溺。
黎老爷子看得高兴,稀罕地望着重孙子像只蝉蛹似的扭来扭去。
“你爸妈和望家呢怎么没来?”
“他们直接去吴家了。”
下了飞机, 吴家和黎家派来接机的人就候在机场,两边都想接人, 差点没因此发生口角。
“成成成,只要接到你们就成。”黎老爷子笑得心满意足。
“书青一直记挂着您的身体,这回我来还带了不少补药。”
习惯了亲力亲为,秦溪折回车前准备拿药,谁知刚走两步,司机就像是被惊吓到一般连声惊呼着听不懂的港市话冲到后备箱。
“以后这些活你都别抢着干,要不他们得被扣工资。”黎老爷子笑着解释道。
港市和内陆不同,依旧保留了许多潜移默化的旧主仆思想。
要是刚才秦溪亲自把包拿出来,下一秒就会被管家记在小本本里。
秦溪点头。
黎冬越看怀里的孙女越稀罕,抱着抱着突然用下巴摩挲了下孩子嫩白的小脸。
众人又齐齐惊诧中。
“先进家里再说,晚上风大。”
稀罕完孙女,黎冬又忙探头来看高高,要不是黎老爷子提醒,还要站大门口看半天。
“先回家先回家。”
两扇大门敞开着,站成两排的佣人们齐齐用目光迎接着秦溪走进宅子。
阵仗庞大,总有种电视剧里阔太出场的感觉。
“妈妈,我想吃肉包子,有大螃蟹的包子……”
可惜,没能沉浸多久,高高半梦半醒地砸吧着嘴,奶声奶气地嘟囔着。
“是不是飞机上没吃饱?”黎老爷子忙不迭关切地问道。
黎冬更是直接,朝旁边招了招手:“让厨房准备点吃的送到小少爷房间里。”
“爸,孩子说梦话呢。”秦溪赶忙阻止。
“先准备着,万一半夜醒了才有得吃。”黎冬挥手,老管家立刻安排下去。
这么一开头,陆陆续续就有人离开队伍忙碌了起来。
秦家老宅已经不能简单地称呼为别墅。
秦溪往侧边看过去,发现还有几栋屋子隐在树影之中,更应该称呼为宅邸。
屋内宽敞的客厅中被现代沙发和装饰画所填满,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沙发背后那一大片儿童乐园。
七彩的滑梯和各种玩具延伸出好几米去,其中好像还有个粉红色的泡泡池。
看也知道是专门为两个孩子准备的游乐区。
“明天高高起床要是看到这些玩具,估摸着一早上都得赖在里面不出来。”
长辈们为孩子的到来做了许多准备,秦溪是随便一扫就能数出好多项来。
全部包边的桌角,满墙书本,大门口边上还停了几辆玩具车。
“你的房间在二楼,旁边是两个孩子的房间。”
黎冬很满意自己的布置,上了二楼后颇有兴致地给秦溪介绍起来。
二楼应该是全部重新装修过,到处金灿灿的内饰,通道上还铺了地毯,走上去一点脚步声都听不到。
“爷爷住一楼,我住三楼。”黎冬继续介绍着,言语中没有提到半句妻子孙菲和女儿黎雪芝。
秦溪并不知道前不久黎雪芝因为嗑药被警察局逮捕,黎冬一气之下把人赶出了门。
而孙菲因为不放心女儿,暂时跟女儿住一起。
说是不放心,但黎家上下都知道其实就是担心黎雪芝再闯祸,去看着人罢了。
“这是你和书青的卧室。”
黎冬推开走廊尽头的房间,装修豪华是必然,大得估计在屋里说话都能听见回音。
秦溪心里一动。
黎冬不知道黎书青眼下的身份根本无法离开内陆,说不定随着日后研究成果出来,连见他们都会变得艰难。
这间费尽心思装修好的房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让房间主人看到。
让秦溪意外的是,黎冬还给平平和安安都准备了卧室。
四个房间挨着主卧室,风格都还是参考了孩子们的性格。
屋里没有半点异味,想也知道肯定装修了很长时间,并不是接到电话后临时装的。
“今晚孩子们就跟我睡吧,要不明早起来得闹。”
“都行都行。”
主卧大床睡四个大人都绰绰有余,更何况只是母子三人。
黎冬轻轻把兴兴放到床上,又是帮着脱鞋脱外衣,秦溪想帮忙还被阻止了。
忙活完兴兴,又抱了高高过去 。
秦溪和黎老爷子站在床边,根本插不上手。
“让你爸帮忙吧,咱们爷孙俩好好聊聊。”黎老爷子压低声音,笑眯眯地看向秦溪:“跟我好好说说你姑姑的事。”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秦溪老实说道。
秦春原本预定昨天的飞机飞往港市,中途好像出了点什么事,一拖再拖改到了下周。
接下来黎老爷子又问起赵国庆的身体。
当得知前不久刚出院后,老爷子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低沉下来。
七十古来稀,他和赵国庆都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
黎老爷子很清楚,这一世,他们两个老友或许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不过伤感只是一瞬,很快他又被眼下能和孩子们多相处一段时间而开心起来。
“孩子皮肤嫩,要用毛巾擦,不能用手。”
直到睡前,秦溪就一直默默听着老爷子指挥黎冬给两个娃娃擦脸擦手。
“……”
一夜无话。
不知是不是卸去了路上的疲倦,秦溪这一夜睡得很沉。
加上窗帘又厚实,秦溪一直以为天还没亮,其实早已经过了八点多。
早上醒来,两个孩子没在身侧。
随便梳洗清爽下楼,远远就看见两个身影在玩具区里欢笑奔跑。
黎冬盘腿坐在滑梯前,一遍遍地接着呲溜滑下来的兴兴。
“爷爷,你坐远点,我要冲下来了。”
玩具区对两个娃娃的杀伤力无异于绝世好刀于秦溪,短短几个小时爷爷就叫得如此顺溜了。
“你慢点。”
黎冬笑着,还是听话地往后挪远了些。
“孙媳妇醒啦!”黎老爷子搬了个椅子坐在边上,看到秦溪下楼忙站起来招呼:“先去吃早饭吧。”
“好。”
秦溪收回目光,不用问,两个小崽子肯定吃饱喝足,才玩得连亲妈站旁边都没发现。
两个娃娃咯咯咯的笑声穿破力极强。
秦溪坐在离得老远的餐厅里都能听到两人脆生生叫爷爷的声音。
吃完早饭返回客厅,孩子终于发现他们的亲妈起床了。
可也仅仅是看了一眼,又满头大汗地投入了海洋球的怀抱。
“妈妈,你也进来玩啊!”兴兴盛情邀约,欢快地在球里划动手臂:“来一起游水啊!”
“爸今早不上班?”
秦溪抬头看了眼墙上时钟,指针指向九点十五分。
看黎冬穿着西装应该是要准备去工作的,眼下绝对是被孩子们跘住了步子。
“马上就去。”
话是这么说,人是一动不动,连半点要移开视线的意思都没有。
看了会儿,又突然自言自语添了句:“反正公司没有什么要紧事,几天不去没事。”
转瞬间,就从马上去变成了几天不去。
“爷爷,你上班的地方好玩吗?”兴兴突然来了兴致,从海洋球里伸出个小脑袋来眼巴巴地看着:“爸爸的研究所一点都不好玩,什么都不能碰。”
“爸爸说那些是实验器材,碰了就会坏。”高高连忙补充。
“爷爷上班的公司非常大,还能从屋里看到好多房子的屋顶。”黎冬连说带比划。
秦溪偷笑。
无论多么冰冷的霸道总裁,面对可爱生物时都会自动带上夹子音。
黎冬的比划让高高惊奇不已:“竟然有那么高的房子,还能看到别人家屋顶。”
“要不要跟爷爷一起去公司?”黎冬突然道。
“要去!”高高连忙举手,兴兴也爬出球池,两只小手紧紧抓着黎冬的领带:“我也要去看高房子。”
“行,看完房子中午咱们去吃大龙虾,下午再去游乐园坐摩天轮好不好?”
“哇!”
此时此刻,黎冬在两个娃娃眼里,那就跟天神一样高大。
一句话里提到的东西,他们一样都没见过。
“要是孩子们不听话,爸你就打电话给我。”秦溪笑道。
“我们会听爷爷的话。”高高忙不迭举手保证。
“小没良心的。”秦溪笑骂。
不过有黎冬帮她带孩子,自己正好趁机会到港市的一些美食老店里逛逛。
港市,八城区。
秦溪给秦望家那边去了电话,得知他们今天将要见一些亲戚后,就独自外出瞎逛去了。
当她到处瞎转悠时,黎冬带着两个孩子刚进入黎氏大楼的大厅。
大厅金碧辉煌,几十道视线齐刷刷投向正在奔跑笑闹的两个娃娃身上。
“妹妹,你看房顶的灯好大啊!”
高高围绕着屋顶水晶灯投射到地板映照出的一大团亮光转圈圈,自己惊奇还不忘跟妹妹也分享。
兴兴则是完全因大厅里衣着光鲜亮丽的人惊呆了。
两个孩子周围,随时跟着保护的两个人累得气喘吁吁。
这大堂的面积时少说几百平,谁能想到两个丁点大的小孩子跑得跟阵风似的快。
“三哥你看,那里有好大一朵花。”
突然,兴兴注意到大堂中间的一盆花里开了两朵白色像是喇叭一样的花。
高高眼珠子一转,立刻想到:“我们摘回去送给妈妈怎么样?”
“不行!”平平立刻摆手:“你忘记妈妈说,别人家的东西不能要,那是不对的。”
“爷爷说这是他的办公室,那我们去问问爷爷怎么样?”
“好呀,妈妈最喜欢白色的花了。”兴兴立刻道。
秦溪:从来没说过……
众人注视中,那两个小孩儿跑到董事长身边,仰头说了些什么。
而后笑声就传了开来。
在一阵吸气声中,董事长亲自抱着两个娃娃,将那盆天价兰花刚开的两朵花都摘了。
不知道后勤部总经理看到兰花被摘,会不会心痛得捶胸顿足。
那盆水晶兰花从内陆高价买来,后勤部专门派了两个人养护,还要按时搬到阳光房里晒太阳。
前台的任务之一,就是守着那盆兰花。
就这么……被两个小屁孩儿摘了。
可摘了又能如何,董事长亲自抱着摘的,谁敢多说一句。
“那两个孩子是谁?”
终于,有人发出了疑惑的询问声。
就算公司网络还没有很发达的时下,董事长带着孙子孙女到公司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整栋办公大楼。
中午吃饭时间,女卫生间里补妆的女职员们也在讨论着这件事。
“以前就听说董事长有位公子,没想到孙子都这么大了!”
短发年轻女性抿了抿唇,一脸艳羡。
艳羡的对象当然是那位没露过面的秦少夫人。
旁边卷发女人一脸鄙夷,斜眼看向短发女:“你就别做梦了,我听冯秘书说,人家已经有四个孩子了。”
“想想都不行啊!”短发女不服。
“你们是没看见,早上秘书长还抱着两个孩子到我们办公室来了。”另外一人赶紧岔开话题。
从知道董事长有亲生儿子后,公司里的未婚女职员谁没做豪门阔太的梦。
结婚都没听说,没想到第一次亲眼看见竟然连孩子都会跑了。
“你别说,那两个孩子还真可爱。”卷发女笑。
其他两人纷纷赞同。
胖墩墩的小娃娃见着谁都甜甜的叫叔叔阿姨,这么乖巧的孩子谁讨厌得起来。
可……还真有人讨厌得明晃晃的谁都看得出来。
“你说daria是不是傻啊!秘书长就在面前,她还摆出那么一副不喜欢姿态?”
卷发女也觉着很奇怪:“我怎么觉着她表情好像恨死的样子。”
“不至于吧,恨一个小孩子干什么,又不是有毛病。”
“我倒觉得emilie说得对。”
“说起来,你们谁和daria有来往,她在公司好像一个朋友都没有哎!”
daria刚进公司两个多月,与部门同事除了工作上的事甚少来往。
私底下大家都说因为她从国外回来,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不起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只跟公司外国人交往。
真假不知道,不过互相都不来往就是了。
“我听说啊……”其中知晓不少内幕的短发女故作神秘地放慢了语速,好一会才接着说道:“她其实是内陆逃到国外的。”
“逃跑?难道……犯了罪!”
“你怎么知道?”
短发女压低声音,凑近两人:“有一次在公司附近,我听到她跟一个男人说内陆话,我能听懂点点。”
“说了什么?”两人好奇。
“要钱。”短发女兴奋得左右看看:“还说要是不给就去告发她的事。”
“……”
就在几人好奇是什么事的同一时间,daria正站在办公室窗前往下看。
通过四楼办公室,能清楚看到公司大楼门前蹦蹦跳跳的两个身影。
女人看似只是静静站在那并没有什么特别。
要是仔细观察的话,能看到女人紧紧攥在一起的双拳,指尖狠狠嵌入掌心中,让两只手如同充血了一般通红。
外表越是平静,她的心脏此刻越是被滔天恨意所控制。
天真可爱的孩子笑脸像一根针似的刺得太阳穴狂跳。
“daria,员工档案的中文名那一栏你怎么空着?”
猛地,有人说着略有些生涩的港市语推门进入了办公室。
女人猛地回神,脸上迅速换上笑脸。
“可能是我忘记了。”
“那现在填上吧,人事部一会儿又该找我麻烦了。”男人递过来文件夹。
daria笑着点点头,龙飞凤舞地在文件上写下两个大字。
男人低头看了眼,真正留学派的他根本看不出女人写得什么。
反正只要写了就行,男人笑着顺便问了句:“你中文名叫什么?”
“彭冉,我叫彭……冉。”
女人言笑晏晏,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好多年没人提及的名字重新提及。
躲躲藏藏多年没用过的名字,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出现让第二个人听见。
可惜男人并没有任何表示,客套地夸奖了句“不错”就收起文件夹走了。
“……”
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微不可闻的呢喃声音。
“等了这么久……机会终于送到手边了。”
办公楼外,两个孩子已经爬上车子。车子缓缓开走。
彭冉收回目光,像是个没事人那般坐回了工位。
车子缓缓停在公寓楼前,司机刚解开安全带, 秦溪已经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她还是不习惯等着人服侍来彰显自己身份。
“三姐。”
坐在公寓门口台阶上的秦望家像是看到主心骨似的跳起来, 激动地几步跨下楼梯。
“我爸妈呢?”
“舅舅和舅妈在房间跟……跟妈说话。”秦望家说起秦春时还是有些结结巴巴, 说着往秦溪身后看了看:“怎么高高兴兴没跟着来?”
“爸带他们去游乐园了,我一个人来的。”秦溪笑。
这就一周,俩孩子已经完全不粘秦溪, 天天爷爷长爷爷短的成了黎冬跟屁虫。
两位长辈当然乐得找不找北,顺利让她这几天得以港市好多地方……直到接到秦望家电话。
接秦春的包机顺利从台省起飞,下飞机就直接送往疗养病房。
“那上楼吧。”秦溪笑笑,抬腿跨上楼梯、
这栋公寓楼的顶层四楼都被吴云汉买下,其中专门用一层用来疗养。
医疗设备和医务人员二十四小时待命,只服务秦春一个人。
“姑姑的情况怎么样了?”
姐弟俩进入电梯,秦溪随便问了问。
没想到秦望家只是摇头, 神色古怪:“我还没见到人。”说着像是身上很痒般挠了挠手臂, 又说:“房间门关着,我爸妈哭了好久,我哪有机会见着人。”
秦溪瞬间明白过来, 肯定是因为吴云汉哭受到了不小冲击。
电梯门一开, 就直接进入了装修得像是医院的房间, 电梯旁就是个前台。
大厅休息区里坐满了人, 秦溪一眼扫过去,大都她都还见过。
其中的吴娇娇也看到了她,忙不跌站起几步迎过来。
“你怎么也来了?”秦溪诧异。
从寿北离开时, 吴娇娇正忙着找适合开第二个养殖场的场地。
看她的样子,根本没打算回港市。
“被喊回来的。”吴娇娇撇嘴, 微微歪头不言而喻。
沙发上除了吴老爷子外,另外的吴金航夫妻秦溪在小吃店也见过几面。
“秦老板。”吴老爷子身子有些不利索,杵着拐杖好像想站起来,颤颤巍巍半天都没能站起来,只能歉意地笑了笑 :“先来坐着休息会儿。”
左边长条沙发角落,有个半瘫在沙发上的男人,眼睛一闭一闭好像随时都要睡过去似的。
对于秦溪的到来,他浑然不觉。
“我哥。”吴娇娇小声介绍。
秦溪点着头,看房间门一时半会没有打开的意思,也跟着坐到了吴老爷子身边。
两条沙发一左一右,光是凭位置就能看出吴家人的清晰阵营。
左边是吴金航夫妻和儿子,右边吴老爷子和吴娇娇。
“回来都不回家住。”
刚一坐下,秦溪就听到吴娇娇的妈刘佳慧阴阳怪气地开口:“一回来就住酒店,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说什么闲话。”
说得显然是吴娇娇。
“我的房间不是早被大哥布置成了儿童房,怎么?让我回去睡走廊啊!”吴娇娇立刻反唇相讥。
这几年经历了许多事,当初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如今已变得强大而凌厉。
自从拆穿父母虚假的“偏爱”之后,两边几乎没了多少来往。
“家里那么大……怎么会没有你的房间。”
“你说得家是大伯的房子,可不是我们家的。”吴娇娇冷笑。
明明有自己的房子不住,非要住大伯家,为什么住人家那,不就是享受惯好日子罢了。
不过是一群“蛀虫”而已。
特别是回想起自己以前也是其中一员,吴娇娇都觉得没脸见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