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觉醒后—— by酥肉锅
酥肉锅  发于:2024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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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等到回?头他想要往上走,这就是他避免不了要解释的旧有问题!
方主任不想赔,可最后还是迫于上面给的压力赔了。钱红梅狮子大开?口,要的高,方主任讨价还价给了两千。这两千也不算钱红梅挣很多,毕竟她店里的布料有小一千,还有缝纫机和电熨斗呢。
钱是不多,可这一赔,坏影响就跟着?来,首当其冲就是他的好处要被瓜分。理由也很正当,他管市场没管好,造成单位损失了。
所以方主任这就要被调走,不再管市场。
元棠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估计不会占着?这个铺位很久,但这一天确实来的很出乎她的意?料。
元棠问方主任被调去哪里。
方主任一脸晦气:“烟草。”
他心里是不想去的,贸易园眼看未来发展很好,还是隶属于县城商业局下面,他还不算年纪很大,未来有望再上一层。现?在被调去什么烟草,要知道烟草成了才三四年,他在这边干了这么些年,又?管着?市场这个肥差,哪儿会看得上烟草那仨瓜俩枣。他在心里记下那几个同事的名字,寻思自?己回?头如?果从烟草调出来,就好好给他们好看。
元棠:……
方主任逮住个能听他说话的人?,狠狠的骂了一通自?己的同事,然后又?破罐破摔的给元棠表示:“反正我?要走了,你那店当时外面不也被烧了吗?你还报损了几样?东西?对吧?这个钱我?给你开?个条,你去找会计拿。”
有钱红梅两口子对比,方主任对元棠的不闹不抢很是满意?,大笔一挥写了个五百的条子。心里全是出气的畅快,反正他走了,这笔账也不落自?己身上,管他洪水滔天呢。
元棠拿了条子,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临走时候念在方主任这人?还算做事讲究,她语重心长?的劝对方别折腾了。
“烟草挺好的,你看现?在大家条件好了都?会慢慢的抽带滤嘴的烟。往后国家肯定是要拿出个章程来管理的,你有管理市场的经验,到时候指定能派上用场。”
她心道,再等两年,烟草专卖的条文就出来了,到时候才是烟草发展的重要几十年。而如?今看着?光辉的贸易园,在二十年后就会逐渐萧条,直到几十年后纳入城市改建,不复存在。
走出贸易园,元棠只?感叹命运真是无常。
像是钱红梅,一个疏忽就葬送了生意?,现?在看来她拿了钱占了便宜,可再过几十年,她是否会后悔那时候只?要钱,而不是尽快息事宁人?早日占着?铺位开?张。
像是方主任,他看似倒霉的被人?牵连,去了烟草,可再过几十年,当他的同事们下岗或者调岗之后,他是否会庆幸这时候自?己早早离开?原单位。
没了铺位,元棠想来想去只?能到处找店面,顺便去跟石头和小冬送了话。
她之前就说过两边是合作,合作的前提是铺位,本身挣钱都?是次要的,主要是让两人?给她看铺。这下铺位没有了,各自?都?要重新打算。
本来她还想说如?果对方还愿意?开?这种吃食的小摊,她可以折个低价教给他们怎么做,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合作顺利的情谊。
谁知道她一说,石头反而松了口气。
“你这边如?果不干了,我?就打算去打工。”
吃食摊子是挣钱,可一个月下来也就那三百多,他们兄弟两个都?耽搁在这一样?事情上,均下来一人?一百多。虽然不少,可不够啊。
石头是个孤儿,小冬也穷的四面光,不趁着?年轻时候挣钱,往后怎么娶媳妇盖房子呢?他们没有老的能搭把手,只?能靠自?己。
石头最近一直纠结要不要跟着?哥去,这下元棠算是推了他一把。他们决定离开?白?县,去鹏城看看,据说那边现?在缺小工,去了就能一天拿三四十。
元棠闻言没说什么,只?是给两人?一人?包了二百块钱路费。石头推辞不过,很久才吭哧说了一句:“等你发达了,我?还给你打工。”
他不聪明,但他哥说了,元棠这么灵光,别用看小孩的眼光看她,说不好以后她真的能发达。
元棠笑眯眯的:“好,到时候我?再请石头哥你回?来。”
元棠回?到家,遇上刚从小河村回?来的胡燕。
胡燕一脸的疲惫,跟元棠说起小河村的惨状。
只?要投的,全都?没要回?来钱。标会的会头王家一家子跑了,抬会的那几家拿着?钱的也跑了。不知道是他们自?己早就安插的人?拿着?钱,还是有人?看到乱象自?己想独吞跑了。总之跑了一大半的骨干,没跑的那些倒了霉,轻则挨打,重则赔命。那些正主跑了只?留下家人?的,连家人?都?受牵连。这会儿有些人?都?主动去派出所了,进班房也好过在村里被人?打。
一个村子,除了一半人?家一分没投的还算没有损失,另外的人?家都?是关起门来骂人?打架嚎哭。
她家也不例外。
胡燕回?去的时候,胡母已经哭出了一缸的眼泪,看见她就赶紧拉着?袖子问她赔钱没。胡燕跟二哥一个对视,俩人?都?说也赔了。
全军覆没,胡母的眼泪把衣服都?全部浸湿,苦的她恨不能跳井死了。
范娟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听消息就晕了。胡青就算是再对妻子有怨言,这会儿也得看在孩子面上,他把范娟送去医院看,医生说要住院看情况。
一家子凄风苦雨,胡母拉着?女儿的手,那手冰凉的可怕。
胡燕只?能陪着?,之前的母女龃龉似乎不存在了,母亲像是一个幼年的孩子,依偎在她身边寻求安慰和保护。
胡燕陪了两天,直到大哥两口子从医院回?到家。
胡青似乎没脸面再见她,拉过范娟就说让胡燕进城上班吧,家里不用操心。
胡明没走,他一根烟一根烟的抽,胡燕知道他在纠结。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当老二的就真能这样?心安理得的藏着?钱不拿出来?
可拿出来的话,多少才够?胡明的婚期之前都?定下了,刚开?始说是在五月,后来胡母觉得时间太赶,让定在八月,说到时候等到标会的钱下来,她准备给家里再起三间房。之前她着?相了,胡燕让出房间来也没多大用。两个儿媳妇呢,生了孙子就住不开?了,还不如?起房子。
谁承想原本预想的好好的打算,如?今成了空中楼阁,别说房子,就连家里的存款也不剩什么了。
胡明脚下堆上了不少烟头,心里不知道转着?什么想法。
胡青张口让胡燕走,他也附和。他想,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跟老大的责任,燕子是个女娃,钱还赔在货上,没必要让她跟着?听。
胡燕也不犟,骑着?自?行车回?城。
“小棠,你说多奇怪,要是以前,他俩这样?说,我?就会觉得他们不把我?当一家人?。可现?在,我?却?觉得很轻松。”
二哥附和说让她走的时候,胡燕心里划过一道念头。
原来二哥也是这样?啊,大家似乎都?默认了她不是家里的一员,默认了她只?需要在母亲痛苦时候出现?,以贴心的照顾抚慰母亲的情绪,然后在商量事情时把她请走。就如?同很多个家庭的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但也只?是小棉袄,到了时间就要收起来。
胡燕抚着?胸口:“也好,你说过的,权利和义务总是对等的。”
她在家中失权,所以对应的,她也不需要给自?己背上太重的思想包袱,去承担更多的压力。
两人?坐在院子里,听着?蝉鸣声高高低低。
元棠没了店,也不想去思考元家现?在如?何。她跟胡燕说起店面开?不了了,石头和小冬决定去鹏城工地上找活干。
胡燕一听说元棠的店不能开?了,连惊讶的力气都?没了,苦笑着?说今天大概是自?己人?生最糟糕的一天。
“要是有一天,我?能像石头他们一样?,离开?这里就好了。”
“去哪里都?行,我?想去看海,想去看看天安门,也想去看大熊猫,我?还只?在书上见过大熊猫呢……”
胡燕满怀着?期待,心里却?知道这一切不太可能。现?在元棠的店没了,她只?能回?去地毯厂工作。此后是可以看到的未来,在厂里找个结婚,然后过一辈子。
她哪里也去不了。
元棠突然坐直:“谁说不能?”
元棠指着?放在门廊下的货:“咱们明天去市里摆摊。”
反正暑假了,她有充足的时间,她可以去市里摆摊,本来她就是从地摊慢慢做到店面的。大不了就是重来一次。
“我?们去市里的动物园看大熊猫。”

第一次去市里, 两人都没有什么经验。
胡燕心脏扑通扑通跳,收拾东西时候还在想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怎么就说着说着就要去市里了?
白?县隶属于蔡州市,距离市区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胡燕之前也听工友们?羡慕的说起?谁谁去市里了, 见了什么什么。她怎么也想不到, 自己?居然也要去了!
元棠简单收了几件衣服, 剩下就是在挑货。如今她手里压着两千多块钱的货,为?保险起?见, 她不可能全带去。
元棠挑拣了一些发卡和手链, 余下的她只带了变色口红和发箍耳环。
胡燕问她咋不多拿点, 元棠摇头道:“摆摊跟开店不一样?, 卖点稀奇的便宜的还有人买,剩下的都?太贵。”
像是眼影眉笔, 她放店里能几块几块的卖,放地摊上她敢喊个几块, 人家?扭头就走。
归根到底是场景不对。
元棠也不气馁, 一步一步来。蔡州市可比白?县大的多,等她去了, 那是更大的市场,更多的钱在等着她。
两人收拾了半晚上,后来明明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胡燕是兴奋的,元棠被她的情绪传染,也有些激动。
她对蔡州市也不熟, 上辈子那几十年, 市区对她来说就是个转车的地方。从南方打工回来, 在市里下了火车再转班车,从火车站走到对面的汽车站, 她对市里最熟悉的就是车站。记忆中除了汽车尾气,就是晕车的感觉。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撘的讲话,最后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元棠起?床做了饭,两人一人一碗鸡蛋汤,吃饱喝足之后拎着东西去了车站。
跟去省城不一样?,去市里的车一天能有五六趟,根本不用提前买票,甚至都?不用看户口本。两人找了个靠前的座位坐下,直到发车都?没坐满人。
胡燕紧紧攥着裤子,眼睛盯着窗外的景色。元棠怕晕车,干脆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有点困意?。
售票员把着右边的第一个窗户,盯着路边有人拦车就停下来捡人。
这样?走走停停,一直走了两个多小时才进市区。
胡燕哇哇哇的小声?叫着,元棠也睁开眼,俩人都?望着窗外不停倒退的街道。
胡燕看的如痴如醉,明明跟县城差别不大的街道,在她眼里也是加了一层美妙的柔光。
两人坐到车站,下车时候元棠提醒她紧紧跟着自己?,胡燕使劲点头。两人下了车拿起?包裹,抻着脖子一路小跑出车站范围。一路上不少?声?音,甚至还有人拦路,她俩都?不说话,只是牵着手赶紧跑。
一口气跑出一里多地,两人才在一个小学门口放松下来。
胡燕拍着胸口惊魂未定:“那些人干啥拉扯咱啊?”
刚才她正走着,一个男人上来就拦了她的路,要不是她被元棠拉了一把,差点就撞上去了。
元棠喘着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但你记得甭管任何人说什么,都?不搭理就是了。”
早些年到处严打为?什么?还不是治安太差,尤其火车站,她记得三年前就有个事,说是某地火车站当街拐走了一个女大学生,就是众目睽睽的把人往小面的上一塞就不见了。那家?人又是上报纸又是到处发悬赏,到最后也没找到。
想到这里,元棠叮嘱胡燕:“要是有人拉扯你,说认识你,或者?说你是他老婆或者?女朋友,对方拉你走,你就把周围的东西全砸了,看见什么砸什么。就比如边上有小卖店,你就去砸他们?电话,什么贵砸什么。一定要记住,碰见坏人,不要光用嘴反驳,要给周围人都?造成损失。”
胡燕还没反应过来:“为?啥啊?”
砸了不得赔?
元棠:“你砸了才有人管你,不砸,别人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胡燕只觉得一股寒凉从脊背窜上来。
元棠拍拍她:“没事,别太惊弓之鸟了,咱们?说的都?是极端情况。”
这几年虽说严打的风吹的没有那么猛烈了,可早些年的重?典还是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她这次出来跟胡燕穿的都?不张扬,甚至还有点乡下妞的土气,为?的就是不惹人眼。
要真是这样?还能遇上坏事,那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两人坐了一上午车,明明快到中午却不怎么饿,胡燕本来觉得来市里挺好,可刚才车站先吓了她一跳,然后又被元棠吓一跳,现在跟个小鹌鹑一样?,元棠说什么她就应什么。
元棠先说要去买地图。
“上次只买了全国的地图册,里面只有省城,没有咱们?市。咱俩再去买一本。”
胡燕想说刚才车站外面就有卖地图的,又想起?元棠说的车站乱,能不在那儿?买东西就别买,于是便不说话了,跟着元棠去买地图册。
元棠没费功夫就找到了一个代销点,买了蔡州市的全市地图,里面甚至还有白?县的详细地图呢。
两人买了地图之后就找了家?店吃饭,两人都?不饿,要了一份炒面分着吃。
吃完了又挨着头看地图。
元棠指指里面的人民?公园说道:“先去这里。”
人民?公园,她在白?县也听说过蔡州市人民?公园,那里有久负盛名的夜市,在经济发展之后,这里还成了一个小景点,在网友总结的蔡州市必玩榜上排行前三。
元棠从兜里摸出个铅笔,在人民?公园,观音寺,文化宫三个地方画上圈。
“咱们?今天先去公园看看,明天去另外两个。”
她想了下,又在动物园画上一个圈。
刚过正午,太阳热的人都?不敢在外头站,元棠和胡燕却不敢耽搁,两人按照地图上的指示去坐三路公交。胡燕还是第一次坐公交车,没坐几站就下了,元棠带着她走了几条街,两人终于到了人民?公园。
两人走了一路,脸庞晒得通红,随处找了个公园边上的茶摊买了两碗茶水。
胡燕抱着茶水欲哭无泪,她不想喝热的,刚才明明都?瞅见那边有卖汽水的,她想喝汽水!
元棠却抱着茶碗喝了几大口,然后跟茶摊的老板搭上话,拉了几句家?常之后切入正题。
“大爷,我想问问咱这边晚上是不是有夜市摊啊?”
卖茶的人摇着蒲扇,倒是没觉得不耐烦:“是有夜市摊,不过你们?来的也太早了,这才几点,没到摆摊时候呢。”
元棠:“那大概啥时候人才能上来?”
“总得要个五六点。”
五六点摆上摊,七八点正上人。
元棠又拉拉杂杂的问了点诸如都?卖什么的,要不要交摊位费。
那卖茶的大爷看她形容打扮都?不像大人,戒备心少?了很多:“卖啥的都?有,你晚上来看看就知道了。至于摊位费,现在没说让交。”
元棠嗯了一声?,现在没说让交,以后说不准呗。
“你俩小姑娘打听这些干嘛?”
元棠拍着包裹,一脸憨气:“学生,这不是趁着暑假了出来体验体验生活么。从家?里亲戚那儿?拿的货,准备晚上摆摆看,给自己?挣个学费钱。”
她这个人设算是对准了老年人的心,卖茶的大爷一高兴就要送她两碗茶。
“好好好,年轻人就是要这样?有朝气。这样?国家?才有希望。”
元棠十分敏锐,赶紧接话:“大爷您是退伍的?”
老大爷更美了:“我退伍都?好多年啦!”
元棠比起?一个大拇指:“一看您就是战场上拼过的老前辈,说话都?那么有水准!”
有人捧,老大爷立刻开心起?来,跟元棠聊起?自己?当年去抗美援朝的事。
“那地方真他娘的冷啊,打仗打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冻的耳朵都?要掉。班长说让用雪擦一擦,不擦就怕冻掉……”
元棠默默坐着听大爷讲过去,胡燕本来觉得燥热不安,可听着听着也听进去了。两人坐在茶摊上,待久了居然还能感觉到凉风习习。
就这样?静静坐了两个多小时,最热的一段时间捱过去,等到阳光不那么刺眼,公园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这会儿?上班的人还没下班,来逛公园的多是附近的老头老太。
卖茶的大爷自然是认识不少?人,没过一会儿?茶摊上就坐满人了。有几个还是大爷的战友,听见说起?过去,都?一个个来拆台补充。
元棠在中间混的如鱼得水,没过一会儿?,这一摊子的老头老太太都?对她有了印象。
有老太太还提出想看看她卖啥的,元棠也不避讳,包裹打开给她展示。
老太太看着爱不释手:“这个蝴蝶的发夹子倒是好看,我孙女要看见肯定喊着要。”
元棠乐呵呵的说道:“奶奶,这个夹子质量可好了,我从我姑店里拿货时候都?八毛一只的进价呢,您要是要,我按照进价给您。”
老太太本不想要,可元棠喊个进价,她又纠结了,纠结到最后还是决定买。
八毛一只的夹子,贵是贵了点,但是好看啊。她难道还买不起??
元棠卖出去一只夹子,还悄悄跟对方说道:“奶奶,这个价你别往外说哈,我只给你算这个价。”
老太太高兴,捏着那蝴蝶卡子是坐也坐不住了,当即就说要去接孙女。
胡燕瞠目结舌,这夹子放在县城也才卖一块二一对,也就是六毛一只。咋这会儿?就涨价了?
元棠不以为?然,她把东西背到市里来花了多大的功夫呢,还卖六毛她不甘心。
再说了,她刚才是试一下市里人群的购买力?,结果?不试不知道,老太太随手都?能买,可见价格可以在原有基础上溢价百分之二十左右。
太阳西沉,黄昏时刻,元棠告别了茶摊,跟胡燕先去占了个好位置。
两人中午吃的东西少?,下午又喝了好几碗浓茶,刚把摊子摆上元棠就饿了,她让胡燕看着摊,自己?去买了四个大烧饼,两瓶汽水回来。
两人就着汽水吃烧饼,吃完了把汽水瓶送回去换押金。
小摊贩们?摆摊的时候,反倒公园里人少?了。
老头老太有些去接孩子了,有些回家?吃饭去了,就连卖茶的老头都?收了摊。就只有沿着公园外面摆了一长串的摊位。
元棠细心观察周围,摆出来的摊位有卖袜子的,卖衣裳的,卖冰棍的,卖捻转的,因为?是夏天,还有人卖干荷叶和蔬菜。总之就是个乱,什么都?有摆的。
好在她从头到尾转了一圈,没发现有卖饰品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到了六点多钟,就有人开始出来了。七点多,人多的超出元棠的想象。这时候都?没有空调,晚上在家?待着也是个热,所以还不如出来走走,省电还凉快。
可就在这时候,她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
她的摊位上没有灯。

元棠暗道失策, 她选摊位时候只顾着?位置好,没注意到这边距离路灯太远。
别的摊位没灯也?没啥,可她的摊位没灯还摆个什么劲。
元棠让胡燕守着摊, 她自己跑去买手电。
一路小?跑找了几个代销点?都关门, 只有在某个私人开的小店里找到了手电筒, 元棠赶紧买了两个,拿回到摊位上, 把电池装上之后打开。灯光正对着摊位, 总算是让她的小商品在黑暗里多了一点光。
旁的东西元棠拿不准, 可蝴蝶发卡她知道一定好卖。
果不其然, 很快就有跟着?爸妈出来消暑的小?姑娘不肯走?了。
一个长?着?苹果圆圆脸的小?姑娘就地耍赖:“妈妈,我想要这?个!”
小?胖手指着?蝴蝶, 带着?还未褪去的小?奶音。
“要啥也?不买,出来之前说好了, 今天不买东西。”
显然小?姑娘见到什么东西都要买已经给父母留下了深刻印象, 于是在出门前已经给家长?做了保证。
小?姑娘嘟着?嘴:“这?个蝴蝶会动的,我明天去上舞蹈课可以戴。”
当妈的早不吃这?套了:“你舞蹈课老师不允许戴这?个的, 你买了也?得取下来。”
学舞蹈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会让在头上戴东西,万一摔的时候扎到了怎么算。有些老师严格的都不让戴头花,都是让把头发盘起来。
小?姑娘绞尽脑汁:“我明天下午去贝贝家玩。”
“那?跟你买发卡有什么关系。”
小?姑娘心里想, 当然有关系啊,我可以带去贝贝家里炫耀。之前贝贝买了新?的头花就跟她炫耀了。
兴许是意识到跟妈妈太难松口,小?姑娘把矛头指向了爸爸。
“爸爸, 我喜欢这?个发卡。”
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当爹的捱不住女儿这?个样子, 打圆场:“给她买了算了, 你看这?上面都写了,八毛钱一只, 又不贵……”
“宋建国!我管女儿时候你别插嘴!”
叫宋建国的男人立刻闭上嘴巴,送给女儿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小?女孩尝试了一圈,心一横,闭上眼睛大声嚎起来。
“妈妈,我就要这?个——”
眼泪说来就来,拉着?摊子上的垫布不松手。人一拽她,一摊子的货都要被跟着?拽下来。
当妈的气急败坏:“宋云云!你再这?样试试!每次都是这?样!说好不买东西,出来看什么要什么!”
宋云云才?不管,眼泪掉着?,哭的直打嗝。
“妈妈,我想、想要这?个福、福蝶。”
明知道女儿是在耍赖,可好说歹说了好一阵子,就见她一直哭,想要把人拉走?,她小?手紧紧攥着?人家摊位,就是不走?。最?后当妈的只能暴躁同意。
“买!买!真是个祖宗!宋云云我告诉你,下次你别跟我出来了!带你出来不够生气钱的!”
一说买,小?姑娘立刻不哭了,刚才?哭出来的眼泪还挂在脸蛋上要掉不掉的,脸上却已经换了笑,拉着?妈妈的手就要选哪一只蝴蝶更好看。
这?一哭一笑的,给周围的人都看乐了,当妈的觉得不好意思,在小?丫头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你哦!”
还能怎么办?亲生的,只能买。
小?姑娘最?后心满意足的买了一只蝴蝶发卡,当妈的像是出气一样拿着?她的衣裳给她擦脸。
“美了吧?就这?么一个小?卡子,居然要八毛!”
小?姑娘拿到心爱的东西,蹦蹦跳跳的,手也?不牵着?父母了,一个人走?在最?前面。眼睛都往周围看,像是要让别人都看见她头上颤动的发卡。
宋建国小?声跟老婆说道:“八毛就八毛吧,也?挺好看的。”
市里也?不是到处都通上路灯了,他们一家住的那?条街就没路灯,这?也?是为?啥一家人总是晚上出来逛人民公园这?边的原因。这?边的路灯亮呢。
那?蝴蝶卡子路灯一打,看着?熠熠生辉的,要说卖一块多都有人信。
他老婆也?赞同,可从她嘴里是说不出八毛便宜的话的,她翻个白眼给男人。
“八毛都够一天菜钱了好吧?你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然后又挑刺:“刚才?那?俩小?姑娘,一点?都不热情。”
买卡子时候都不像是对待其他客人那?样积极,要不是姑娘实?在非要买,她都不想在那?摊子上花钱。
“学生吧,看着?挺小?的,估计是不太懂。”
元棠和胡燕摆了一个小?时,时间还不到九点?就收了摊位。旁边摊位是卖冰棍的,今晚因为?元棠的摊子都是小?孩子,也?因此销出去不少冰棍。看到元棠收摊,她还殷勤的问元棠干嘛走?那?么早,明天还来不来。
元棠只说句明天还来,匆匆收起包裹就走?。
她下午时候就已经在地图上看好了一家附近的招待所,她怕去晚了没房间。
好在这?时候不年?不节的,招待所怎么也?住不满,她和胡燕顺利办了入住。
一晚上六块,是要比省城便宜。
两人进了房间,把门反插上,谁也?没去洗脸洗澡,而是往床上一躺,彼此都很疲惫。
坐车不疲惫,走?路不疲惫,下午跟人聊天不疲惫,摆摊也?不疲惫。
可看到别人的幸福那?么具体,两人都涌上难以言喻的疲惫。
胡燕:“市里和县里真的很不一样。”
她今天一天的感受太深刻,原来市里的人并不全像小?河村那?样,小?河村的老头老太,带孙子孙女的时候少,孩子们都是到处疯跑,要么就是哥哥姐姐带大。女人最?常见的就是凑在一起说三道四。最?常见的话题就是骂儿媳,偶尔也?会骂骂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儿子。然后就是谁家的儿媳谁家的鸡,谁家的闺女谁家的地。
男人则是谷堆在一处抽着?旱烟袋,要么就是蹲在地头不知道干啥。
胡燕每次回小?河村,走?过村口都觉得心里腻歪。
怎么这?些人就对别人家的事?那?么上心呢?
还有市里这?些小?孩,胡燕不是看不出来家长?是很不情愿花钱的。八毛钱,对于这?时候工资大几十到二三百的家庭来说不是负担,但花在没有什么价值的装饰品上,到底让很多过惯了朴素日子的人心疼。
可为?什么到后来买了?
家长?想要不买很简单,只需要给孩子揍一顿,再把孩子揪回家就成了。胡燕之前在白县摆摊,也?见过了这?样的场景。
家长?揍孩子时候只需要一句“你看你那?样,配买这?么贵的东西不?要不给你抵在这?儿吧,你给人家老板当闺女,往后要什么有什么。”
说完把孩子一丢自己离开,然后孩子就会哭着?撵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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