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呢。”
但日子过得也不一定多好。
所有人都看出,陆云缨高高在?上?的地位来自?于皇帝。
至于公主,不,就算是皇子,如此年幼,也无法给自?己母妃撑腰的。
“所以.......”
“所以本宫决定自?己努努力。”
陆云缨露出一个虚浮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笑来。
“贵妃姐姐你?那宫女,穿戴逾制,罚入刑监司重新学规矩。”
“还有苟夫人,那个好人家的夫人不在?家呆着,天天往宫里跑?还听曲喝茶,实在?放肆,只能麻烦贵妃姐姐申斥一二了,以后也别让她再进宫了。”
“对了对了,还有你?那不见的宫女茯苓,本宫也会让禁卫,让九龙司好好查一查的。”
......
陆云缨一字一句的说着,其中不乏有些以贵妃的名?头,但她仿佛毫不在?意。
这一刻婧修仪和俞贵妃二则之间的位份差距被拉到了极致。
“你?敢?”
“又?有什么不敢的。”
陆云缨是真?的这么想。
今天一切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是她心血来潮。
但真?正这么做了,又?觉得格外的顺理成章,果然以前的她还是太龟缩了,如今宫内空空荡荡,她掌握宫权,皇帝皇后和众多妃嫔在?外,不单单是越凌峰的机会,也是她的机会啊。
弯了弯眼睛,陆云缨听到俞贵妃阴阳怪气道:
“要论?放肆,这宫内连假造贵妃口?谕都做得出来,怕无人比你?婧修仪更加放肆了吧。”
“那又?如何??”
“贵妃姐姐你?这个死人,也就不用管那么多了吧。”
陆云缨款款走了出去,正巧被她叫来的太医也进来了,躬身?等候在一边。
“贵妃姐姐病重,这才被刁奴欺主,你去瞧瞧贵妃姐姐需要什么,不要吝啬。”
“是?。”
陆云缨叫来的太医,自然也不是?外人,正是?李太医的徒弟。
李太医年纪大了,又不辞劳苦,日夜不休的照顾那些患了疫病的宫人,长此以往,身体亏损的十分厉害,正在修养。
他这徒弟倒是?学会了李太医的狡猾,不等陆云缨回宫,便听到了他的诊断结果。
贵妃本就油尽灯枯的身?体,在刁奴的忽视下?亏损的十分厉害,明明身?体病症加重,可原本的药方却未曾改进一二?......林林总总,挥挥洒洒,说的十分严重,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陆云缨这次擅闯贵妃宫中?,不是?尊卑不分的冒犯之举,而是?为了救贵妃一命,姐妹情?深呢。
对?此,陆云缨只有一个想法。
“李太医这还真是?.....后继有人啊。”
小李太医的这番说辞和诊疗结果,不管外人相不相信,勉强让陆云缨的行为在明面上站住脚,且得?到了一个好名?声。
而这样大的动作,陆云缨也没打算瞒着,很快前朝后宫全都知?道?了。
太后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拆掉的发髻,正打算入睡。
她年老,觉浅也少,但为了养生,向来早早就休息了。
听闻此事,一愣:
“她为人处事向来谨慎,如何会这般冒进?这消息,可是?真的?”
见太后都不信,苏嬷嬷也叹了口气:
“一开始奴婢听说,也吓了一跳,婧修仪的性子别说太后您,奴婢在这宫中?生活了几十年,也是?心中?有数的。”
“不过?后面想一想,她这般行动也不奇怪。”
“哦?”
“太后您之前不也暗示过?她吗?”
“哀家?的话若真宛若灵丹妙药,这般管用,宫里便也不会出现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了。”
她这话让苏嬷嬷也露出了一个笑,不过?这话题也过?于尴尬,触犯到太后劝慰,她并没有接过?话茬,而是?另外道?:
“奴婢倒是?以为,婧修仪早有想法,只等一个契机呢?太后您的那番话,正是?一个契机。”
“想想看她的处境的确尴尬,她本就依附陛下?而生,即便老实待着,之前与俞贵妃之间的那些龃龉难道?就能一笔勾销?”
自然不能。
“再加上满月宴上,她又和廉亲王世子夫妻二?人交恶,那二?人真上位了,怕也没有好日?子过?。”
“与其如此,不如自己搏一搏,好了,自己能活,还能给未来储君留下?个好印象,若是?不行,最差也不过?如此了。”
太后高高在上久了,想的都是?利益纠葛,而她这个档次的人,动一动被后便有各方牵扯,因而轻易不会做出任何突兀举动。
但苏嬷嬷不同,虽然是?太后身?边第一得?脸的人物,到底也是?奴婢,很是?能共情?面对?危机时他人做出的求生之举。
是?的,陆云缨的举动,被苏嬷嬷认为是?求生之举。
偏偏这个解释又能说得?过?去,想到从西山行宫寄过?来的信,太后眯了眯眼?。
在陛下?遇袭病重,朝堂动荡之时设立储君,太后不觉得?自己有错,顶多就是?有些对?不起陛下?,她也清楚陛下?生气更是?人之常情?。
因此皇帝责怪她,还用专门发布圣旨狠狠骂了她一顿,太后虽然有些恼怒皇帝不给面子,却也没生气,将宫权交给陆云缨一来是?的确没人了,二?来也是?一种示好陛下?之举。
不管流言如何纷乱,说陛下?病危,没有亲眼?看到她那个儿子之前,太后不会轻易下?定?论。
反正如今的她,再差也不过?如此了,不就是?吉祥物吗?她现在也是?如此了,而且太后心中?隐隐约约也是?偏向于皇帝的,到底与陛下?合作愉快,就算塑料的,十多年下?来,那也存在几分情?谊,谁知?道?后面上位的,又会是?什么王八乌龟呢?
第二?日?,宫中?发生的这一切,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越凌峰借机向陆云缨发难,说她尊卑不分,随意处置贵妃宫人不说,还擅闯贵妃宫中?,实在是?放肆至极。
要求不单单要处置婧修仪,还要剥夺她对?两位公主的抚养权。
“公主乃陛下?唯二?子嗣,此等失德无状之妇人,如何配抚养公主?”
本以为太后即便不点头,却也不会帮陆云缨。
不曾想太后带着护甲的手动了动,忽而笑了起来:
“俗话说后宫不得?干政,那前朝,又岂能插手后宫女?眷之事?到底是?陛下?妃嫔,如何处置,也不是?越大人一个外男能置喙的。
“况且哀家?也好奇,越大人在后宫消息怎么就这般灵通了?”
越凌峰不语。
倒是?站在他不远处的宿和出列道?:
“是?臣的夫人回家?后与臣所说,婧修仪言语之间,没有半点对?贵妃的恭敬......”
“那罪妇之言,又有何可信之处?”
“随意出入宫廷,与妃嫔饮酒作乐,即便是?公主也没她这般肆意,被婧修仪抓住了,赶回家?去,就开始编排主位娘娘,实在放肆!”
同样的对?话,在朝会结束后,也发生在慈宁宫。
“随意出入贵妃居所,责罚贵妃宫人,处置大臣之妻子.....婧修仪,你好大的威风。”
看着跪在殿中?的陆云缨,太后一身?威仪。
却不想,被她问责的陆云缨一脸茫然诧异。
“太后容禀,臣妾只是?撞见苟夫人随意在宫中?出入,想到她身?为贵妃姐姐客人,不陪在贵妃姐姐身?边,却在宫中?随意行走,成何体统?因而多问了一句,将她送回了贵妃姐姐身?边,哪曾想贵妃姐姐病重,被刁奴欺辱,如今病情?危机,生死难料,实在让人痛心。”
“臣妾恼怒之下?,这才忘了尊卑,惩罚了贵妃宫婢,这是?臣妾的错,太后娘娘若要为此惩罚臣妾,臣妾绝无二?话。”
绝无二?话?
这话说的,态度够低,却摆事实,讲道?理,稍微明理些的,就算惩罚也就意思意思了。
不过?太后不打算就此收手,而是?继续拧眉道?:
“还在狡辩!”
“苟夫人回家?后,亲口所言,婧修仪言语之间,没有半点对?贵妃的恭敬......”
“此等罪妇之言,又有何可信之处?”
陆云缨果断道?。
若不是?太后下?朝后就召见了陆云缨,清楚她绝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得?知?朝会上发生了什么,怕是?会惊讶于陆云缨的情?报灵通。
但现在,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便说出了朝会上,与她堵住那些人的嘴一般无二?的话。
这.......
“哼,起来吧,你倒是?大胆。”
“你可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后宫除了哀家?,唯独你一人做大。”
“本就突兀显眼?,若你继续肆意而为,不等本宫出手,多的是?眼?睛盯着你。”
“就算你能撑到帝后回宫,陛下?好转,你这般作为,皇后又岂能容你?”
闻言陆云缨一怔。
太后这话,不像是?威胁,反而像是?警告,莫名?还带着一股关怀之意。
虽然不懂太后为何如何,但显然与她昨日?所想一般,在俞贵妃和她之间,太后站她。
“多谢太后关心,臣妾知?道?了,往后定?然会小心谨慎,以德服人,宫规森严,不敢有丝毫逾越。”
看着陆云缨离开的背影,太后撇了撇茶沫,喝了口茶。
“娘娘这是?......”
太后刚刚那番话中?的好意,陆云缨都感觉出来了,更别说苏嬷嬷。
“你说,婧修仪是?不是?有点像哀家?年轻时候?”
“嗯?”
“她刚刚说的那发话,和哀家?堵住朝堂上那些老狐狸的话,一般无二?。”
“居然如此,难怪您......”
“是?啊,想想哀家?也老了,以前哀家?还以为她有福气,现在看来,倒也不全是?如此。”
宫中?单单靠福气,可是?活不下?来的。
婧修仪不单单活下?来了,还生下?了两位公主,定?然有些能力,她早该明白这点的。
只是?这么一想,又觉得?这个人福气不够了。
若生下?的是?皇子,她怕也不会这般被动。
不,太后又想了想,若是?皇子,怕一开始婧修仪就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毕竟,那时候不会有人允许婧修仪自己养育皇子的。
从慈宁宫回来,路上陆云缨没有多耽搁,很快回到了甘泉宫中?。
“娘娘,太后娘娘这是?......”
“只能说,这俞贵妃人缘还真是?极差呢。”
说了这么句,陆云缨就不打算解释了,只让雪梨把金琼找来。
上次因为不确定?西山行宫情?况如何,她用红木匣子装着一方印鉴送过?去试探,这是?独属于她和皇帝间的默契。
而那边也没多说什么,只回了块和私印颜色一样,印着平安二?字的印鉴回来。
这一来一去,不用多说什么,双方都清楚彼此目前的情?况还不错,至少身?边尚且自有,还有皇帝对?陆云缨使用私印这件事,皇帝没有异议。
但问题是?,皇帝安好,陆云缨的心放下?一半,另一半则是?两个孩子如今如何呢?
虽然清楚皇帝定?然不会让孩子处于危机之中?,但没有确切的回答,陆云缨依旧无法安心。
不曾想金琼来的慢了些,而且不单单是?他过?来,身?后还跟着明枝姑姑。
明枝一见陆云缨就笑了起来,知?道?她着急什么,也没卖关子,道?:
“陛下?说自己一言九鼎,与您的那个约定?,近期怕是?就要实现了。”
约定??什么约定??
陆云缨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而后狠狠的捏住了帕子。
恢复皇子的身?份!
第143章
明枝知道两个公?主性别的秘密,但却?不知道皇帝与陆云缨之间的约定是什么,因此?皇帝派她传了话来,她也不清楚具体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见说完这句话后,陆云缨沉默良久,似乎有什么心事,也就明白应该是大事,遂不敢多?问。
等金琼和明枝走后,陆云缨一个人坐在正殿中,直到傍晚,雨朵叫她,这才缓过神来。
如此?看?来,皇帝如今的处境,不能说不好,相反,说不定是在筹划着什么,更甚者一开始就是他的谋划之一。
按理明白了这点,陆云缨应该心情松快才是,可没见着人?,事情也没尘埃落定,总是止不住的多?思多?想。
更何况她若真表现的松快了,其他人?一看?她这态度,怕也会有些疑心。
因此?第二日,陆云缨表现的一如既往,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不,好歹已经闯过贵妃寝宫,这踏出了第一步,接下来也没那么多?顾及了。
所以陆云缨转身就去?了见了曲妃。
甘泉宫发?生疫病一事,陆云缨可还没忘记呢。
贵妃虽然是主谋,可曲妃也绝不无?辜。
只是之前太后将此?事交给钟妃,而钟妃病的昏昏沉沉,居然比曲妃这个打了板子,受了重伤的人?还要危险,因此?曲妃这边的事情就彻底搁置了。
时间这么久了,继续这么搁置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她这个苦主寻上门也很正?常吧。
而这一登门拜访,曲妃的状态却?让陆云缨很是惊讶。
碍于太后好歹没有明确处罚,曲妃还是主位娘娘,只是禁闭在庵堂,她的大宫女费了些心思,还是请了太医过来看?诊,磕磕绊绊的,居然也撑到了现在,单论精神状态来说,还比钟妃要好上许多?。
而看?到陆云缨,曲妃也有些讶异,随后便是了然:
“本宫还以为是姐姐撑不住了先来,却?没想到是婧修仪你。”
“看?来曲妃娘娘是知道臣妾为什么而来了。”
“当然,甚至你想要知道什么,本宫都能告诉你。”
“没有要求?”
“没有哦。”
曲妃的声音拖的有些长,但脸上的表情和语气中的意?味,却?让陆云缨莫名有些不舒服。
是高高在上,还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和俞贵妃,德妃以及最初的杨妃很类似,可细细探索起?来却?又不一样。
但总而言之,那种视线让陆云缨很是不快。
只是想到俞贵妃死?了固然大快人?心,可若是没证据,她病逝后还能按照贵妃礼制风光大葬,被她算计了几次的陆云缨就觉得恶心,只能按捺下性子道:
“那就说吧。”
随后陆云缨发?现,曲妃怕是自己见到的最坦白的犯人?了。
不,就算是放眼天下,怕也没她这般爽快认罪的人?了,不单单爽快、配合,还帮忙从同伙哪里拿到了其他人?的罪证。
她说了自己对皇帝的怨恨。
说了自己对公?主离去?的痛苦。
说了自己对钟妃的埋怨和依赖。
说了和俞贵妃之间的交易与利用。
还骂俞贵妃身边那个大宫女贪婪又愚蠢,让她找到了把柄,留下了罪证。
........
她似乎想要公?正?而客观的描述自己的一生,描述自己是如何被父母家族和这个皇宫,以及皇宫中的所有人?迫害,所以渐渐沦落到这个地步。
语气竭力压的很平静,但偶尔急促的呼吸和剧烈起?伏的胸部都让她的竭力控制的情绪显得那么可笑。
而说到最后,她将压在枕头底下,装着忍冬罪证的荷包拿出,戏谑的看?着陆云缨。
“本宫还真没想到,最后听本宫说这些的居然是你婧修仪。”
“想来这世界上的境遇还是有些奇妙的,你是本宫第一个害的人?,却?也是最后来送本宫的人?。”
“就当做给你的报酬吧,这东西给你,婧修仪,咱们也别让俞贵妃好过。”
陆云缨眼神闪了闪,谁和你是咱们?
站在一边的雪梨看?了眼陆云缨的表情,转而想要上前帮陆云缨接过那荷包,却?不想被曲妃躲开了。
“好歹是本宫亲自递出的东西,你一个宫女怎么配接过?让你们娘娘来。”
明明陆云缨就站在这里,可曲妃这话却?是对着雪梨说的。
说完这才看?向陆云缨,她很确信这东西对陆云缨十分重要,虽然在这庵堂,但贵妃宫中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她也不至于不知道。
说什么婧修仪担心俞贵妃的身体,实在是笑话,她笃定陆云缨发?现了点什么,这才按耐不住冲动,去?了俞贵妃的宫中,而面?对她这个伤害婧修仪本人?,伤害她两个公?主的人?都能忍耐住的婧修仪为什么失控,原因还不好猜吗?怕是知道俞贵妃是幕后黑手了。
她猜错了过程,却?猜中了结果?,陆云缨的确是不想让俞贵妃好过的,所以这罪证,她势在必得。
但曲妃这态度,却?也让她很是不快,原本就是忍着才没转身离开,现在曲妃又如此?,明明她已经不打算忍了,真以为她非低头不可吗?
脚步微微一动,装着罪证的荷包落地,然而结果?却?让人?诧异,曲妃微微长大了眼睛。
她以为陆云缨是想要过来,所以她眼中藏着的不屑再没隐瞒,顺手将荷包丢在地上。
让陛下宠妃在她面?前弯腰岂不痛快,更痛快的是,不久前她还害过她。
瞧瞧,宫中人?都是如此?虚伪,什么名流风骨,脸面?尊严,规矩礼数,为了自己的利益,有什么舍不得的?
却?不想陆云缨的脚步却?是冲着宫门口去?的。
顿时曲妃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诧异:
“你去?哪里?
“东西不想要了吗?”
陆云缨转身,正?对上曲妃的脸,她眼中的不屑,诧异和庆幸干干净净的展现在她的面?前。
这一刻,接合曲妃之前的话,她终于明白曲妃是想要闹哪一出了,包括答应与俞贵妃合作的理由,她也知道了。
——是一种展示,展示她的高高在上和纤尘不染。
不过她还有点不明白:
“将东西丢在地上,让臣妾弯腰拾取是想要表现臣妾不过如此?。”
“大方的给与罪证,想要拉俞贵妃下马,也是想要证明俞贵妃绝不无?辜。”
“那么一开始和俞贵妃合谋对付臣妾,是想要证明什么呢?”
“你......”
“您真的很喜欢诉说,很喜欢表现自己,与臣妾完全不一样。”
“陛下、钟妃娘娘、俞贵妃娘娘、还有整个皇宫......肆无?忌惮的点评指责他人?,但曲妃你呢?在你的嘴里,你好像一直这么单纯无?辜,冰清玉洁,实际上呢?”
陆云缨不想说的,面?对一个将死?之人?,阶下之囚,倒也不是可怜,只是不想废那些口舌。
“实际上你无?能又懦弱,你以为你能左右睡的看?法?陛下?在陛下心中,曲妃娘娘你永远查无?此?人?,俞贵妃,虽然臣妾并不想承认,但俞贵妃娘娘的确十分强大,甚至于你以为掌握的俞贵妃娘娘的罪证,实际上在臣妾看?来,依旧是俞贵妃娘娘利用了你,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曲妃一怔,随后蔓延出怒火。
“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宫将此?东西拿出去?,俞贵妃也会成为阶下之囚。”
“不会,俞贵妃有越家,她还是贵妃,多?的是方法推脱,大不了舍弃一个宫女罢了,又能值得什么?”
越说,陆云缨越发?觉得自己来错了。
曲妃真的能无?用啊,她像是一个黑洞,自我毁灭之前,想要拉更多?的人?下手。
偏生能力不够,她的凶性,只能被他人?利用。
只是来都来了,不做点什么,陆云缨也不太高兴。
“据臣妾所知,之前你对臣妾下此?毒手之前,钟妃日日前来,怕也是察觉到了什么,想要规劝于你吧。但如今......”
“谁叫她胆小懦弱。”
“胆小懦弱?你如此?看?不起?钟妃娘娘,殊不知,她也要比你强呢。懦弱?以后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钟妃娘娘,而您怕是一捧黄土了。”
“你以为本宫会在意?这些?”
“那你的公?主呢?那你的名声呢?怕绝不会是出淤泥而不染吧。”
说到公?主的时候,曲妃表情还好,但提起?名声,她眉头微微一跳。
陆云缨终于懂了,面?前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彻底的失去?了说话的兴趣,转身边走,将曲妃的大呼小叫抛到身后。
不过她离开庵堂后,到底被恶心到了,便低声对雪梨耳语了几句,雪梨点头称是,便按命令行事了。
室内,陆云缨临走前那一眼,那表情和动作都让曲妃产生一种自己被看?穿的恐惧。
“名声?那不过是虚名罢了。”
这些宫中的人?都在意?名声,可盛名之下,却?统统都是一碰污泥,所以完全不在意?的,只是厌恶陆云缨临走前那副眼神。
“本宫才没有被俞贵妃利用,是她被本宫利用了。”
“婧修仪,为了面?子连送到手中的罪证都不拿,愚蠢。”
“钟妃,胆小懦弱更无?能,这话送给她才是......”
她絮絮叨叨着,之前她想说很多?,却?被压着什么都不能说。
自从怀上公?主后,所有人?都听她说话,都看?着她,她的一举一动对其他人?来说都如此?重要,但失去?公?主后,那些人?的眼神就变了,让她格外的厌恶,明明是同一批人?,变脸这么快,不是表里不一是什么?
恶心,肮脏,虚伪......她嘀嘀咕咕的咒骂着,而伺候她的大宫女却?始终没有进来。
看?着地上的荷包,曲妃顿了顿,婧修仪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求她,就像是俞贵妃求她合作,俞贵妃的大宫女哄着她一样,为了扳倒俞贵妃,婧修仪也一定会回来的。
这样想着,她艰难的弯腰,伸手去?够地上的荷包,却?猛然听到一个声音道:
“呦呦呦,这不是曲妃娘娘吗?怎么,我们娘娘不在您面?前弯腰,您自个反而弯腰捡东西起?来了?”
“自食其力么?”
曲妃猛然转头,却?对上雪梨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你怎么在本宫宫中?”
“奴婢不能在吗?我们娘娘贵妃宫中都来去?自如,我身为奴婢,像娘娘一样是不行了,但借着我们娘娘的势,去?个罪妃宫中,也是十分简单的。”
自己被恶心了,派了宫女过去?反恶心回来也不够。
思来想去?,陆云缨不打算让钟妃闲着。
在曲妃面?前,陆云缨就说了,钟妃定然也是知道什么,察觉到什么的,但她什么都没说,这也就罢了,毕竟她和钟妃也没什么交情,这宫中也不能要求别人?真善美,无?条件保护你。
但是钟妃维护了曲妃,帮曲妃扫尾是真。
这对陆云缨来说,就不是纯然的无?辜了。
让小李太医在太医院查看?了钟妃的脉案,发?现钟妃病重也就是前几日,最近倒是好了,如今也不过身体虚弱,精神不济,胸闷气短.......这种宫妃的老毛病。
这么一看?,钟妃如今的装病?
“也不能这么说。”
小李太医虽然圆滑,但比之他的师傅,段位上差太多?了。
见陆云缨看?过来,擦了擦头上的汗,委委屈屈道:
“十之八九吧。”
“好一个十之八九。”这和百分之百又有什么区别?哦,的确是更好听,更精准了些。
因而雪梨从庵堂刚刚赶回来,还不等将曲妃气到吐血,又传唤了太医的好消息告诉陆云缨,转头便又被陆云缨派了一个任务——去?明华宫跑一趟。
明华宫中,钟妃躺在床上,面?色的确难看?。
但比起?俞贵妃这个重病在床和曲妃这个重伤不愈的人?来说,的确好上许多?。
听陆云缨派人?过来,眉头一皱。
“她派人?来做什么?”
“没说,那位宫女自称雪梨,说要见到您才说。”
钟妃眉头皱的更紧了。
她即便病了,也一直关注着曲妃那边,所以没多?久,一直被她派去?盯着曲妃的人?也回来汇报,说是婧修仪去?了曲妃的庵堂一趟。
而婧修仪一走,曲妃就紧急召见了太医。
这.......
“她倒真这么肆无?忌惮?”
钟妃锤了下床。
“俞贵妃被她探望一下便重病召见了太医,曲妃被她探望一下也重病召见了太医,那本宫是不是还该感?谢她,没亲自来见本宫,而是派了一个宫女来?”
没有人?敢回答这个问题。
钟妃就算脾气再温和,那也是一个主位娘娘,生气起?来,那气势和威仪,没人?敢去?触霉头。
但生完气,钟妃其实也明白生气没用。
别看?她如今的妃位而婧修仪位份不如她,但人?家背后有皇帝和太后撑腰,还掌握了宫权,是如今这后宫第二实权人?物,就算皇帝病重,说不得这权利就掌握不了太久,可前朝后宫都乱,她又没有什么家族能在背后撑腰,人?家要真想趁机对付她,还真打不过。
俞贵妃这时候不也被她按住了吗?
更何况曲妃一事太后交给她处理,她因为病重推脱良久,对陆云缨这个苦主名义?上就有些亏欠。
思来想去?,不见不行。
让自己的大宫女在脸上又扑了一层粉,钟妃这才点头召人?进来了。
雪梨等在明华宫门口,也不怕钟妃晾着自己,总归今日不行就明日,她日日都来,钟妃还能日日拒绝不成?
却?不想钟妃还没发?话呢,另一个人?便跳了出来。
骆婕妤算是明华宫中钟妃底下第一人?,不管是位份资历都是够的。
在她看?来,这宫中唯独明华宫最最清净,主位娘娘人?好,各位“邻居姐妹”之间,小矛盾是有的,大的龃龉却?是万万没有的,堪称皇宫之中的一方净土。
自然,她对钟妃的观感?也极好,甚至觉得钟妃脾气太软和,免不得会吃亏。
瞧瞧,今天不就吃亏了吗?
“嫔妾远远瞧着,正?疑惑于哪位娘娘的宫女这般有气势,走进一看?,原来是婧修仪的宫女。”
“怎么?在俞贵妃宫中耍了威风不够,还要来钟妃娘娘宫中耍威风?”
遇到骆婕妤出来插手,也是雪梨一开始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