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吞吞吐吐,看的人越发心急。
与此同时,便有人来报,钟妃娘娘也沾染了此毒,手?上一大块皮肉被腐蚀掉,如今已然晕厥了过去。
听?闻此消息的时候,太后眼中闪过一片阴翳,显然钟妃如此,她的怒气也没有丝毫减少。
这些太医的小把戏,她都看在眼里,几十年来,虽不说懂个?十成十,但?十之七八还是?有的。
她怕是?好不了了,钟妃可能也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这才晕厥过去了。
她年纪大了,对?容貌没有曾经那般看中,可遇到此事依旧心情?不悦,更何况正当年的钟妃,倒是?陆云缨......曲妃、钟妃、陆云缨以?及她,仿佛只有陆云缨避过去了。
是?真?运气好,还是?知道什么,故意......
不等太后想完,陆云缨先一步就已经想到了这里,登时面色煞白?,眼眶含泪。
“是?曲妃吗?她想要报复臣妾?”
“是?了,上次去曲妃宫中,她便想让臣妾捡起这个?荷包。”
她看向托盘上的荷包,眼泪落了下来。
雪梨和陆云缨相处久了,打配合也打出默契来,跟着也跪下垂泪,开口?道:
“的确是?此物,难道当时曲妃娘娘便有心算计娘娘亲手?捡拾荷包,说与宫中疫病有关......”
“是?臣妾的错,若是?当时上了当,如今太后娘娘便不会遭受此等事了。”
“不,要是?昨天臣妾多留一个?心眼,怕也不会......”
陆云缨打断了雪梨的话,表现的捶胸顿足,又十分懊悔,纵使太后知道陆云缨是?假装这样,想要撇开嫌疑,却也不得不开口?阻止陆云缨。
更何况她也清楚陆云缨怕是?无辜的。
如今皇帝情?况陆云缨不清楚,她能依靠的,便也只有自?己这个?太后,某种程度上这位婧修仪如今最大的倚仗便是?她,所以?没有理由害她。
可知道是?一方?面,不痛快也是?自?然的。
这一不痛快,语气自?然也就没那么客气:
“哭什么?哀家还没死呢,也没糊涂到分不清东西南北,随意治罪无辜之人的地步。”
“如今哀家,钟妃.....算了,也就只有你了,婧修仪。”
“你便替哀家查一查,到底是?谁如此大胆,居然敢在宫中这般放肆!”
还能是?谁?曲妃呗。
不知道钟妃是?否知情?,应该不知......看着钟妃双手?红肿,脸上也有线状红色瘢痕,一脸崩溃的时候,陆云缨否定了钟妃知情?的可能。
钟妃的情?况比太后严重?许多,甚至比奴才们回报来的消息中严重?的多,整张脸都像是?花猫一样,怕是?沾染那荷包上的药粉后,回来哭了一场,擦拭眼泪时不小心让脸上也沾染了毒物。
她这般模样让陆云缨彻底打消了对?她的怀疑,以?钟妃的性格,她断然是?下不了这般大的本钱的。
至于?曲妃,比起之前,曲妃的身体越发孱弱了,不过她的精神依旧不错。
如果说发疯发癫也算不错的话,她的确很有精神头,看到陆云缨的那一刻便仿佛一头濒死的母狼,随手?准备着攻击。
不过将陆云缨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没发现任何红色瘢痕后,曲妃就对?她失去了兴趣。
她说话依旧十分直白?,或者说压根不打算遮掩什么,能说的都说,就算说不出的,恨不得也编个?理由,将人拉下马来。
“没想到你居然逃过一劫。”
“毕竟臣妾可是?很守规矩的,不该看的东西,丝毫都不会看。”
接下来不需要陆云缨开口?,雪梨便将情?况简单说了一句,听?到太后和钟妃都被她害了,甚至钟妃因为毁容,异常颓丧后,曲妃冷笑一声。
“本宫便说她这人做什么都不干脆。”
“遮遮掩掩的,不成大事。”
她将荷包交出去的时候,可没用什么木匣子装着,想必用木匣子装着还贴上封条是?钟妃的主意。
用曲妃已经画押的口?供作为诱饵,又用封条,木盒,故作姿态的吊着陆云缨,如今陆云缨算是?能在后宫横着走,但?凡她心气儿高一点,再加上苦主的身份,想要看看证据什么的,都能掉到钟妃的坑里。
反正就算陆云缨打开盒子看了荷包里的罪证,那也不算什么,只要不闹到太后面前去随意出头要说法,她也不会受罚,顶多是?让太后心里不舒服。
偏生陆云缨忍住了,不单单躲开了钟妃的圈套,还躲开了曲妃背地里的绊子。
现在嘛。
“你的运气的确足够好,我?们姐妹俩倒都着了你的道了。”
“说的这般好听?,仿佛不是?曲妃姐姐和钟妃姐姐先对?臣妾动手?的一样。”
陆云缨也不在曲妃面前装什么了。
她发现这样直来直去的说话真?的很爽快。
“你们如今这般,只能说自?作自?受了。”
“你说本宫自?作自?受本宫倒是?承认,但?钟妃,却没对?你做什么吧。”
“是?吗?那曲妃姐姐便当做,钟妃姐姐的自?作自?受是?应在了有你这个?姊妹身上吧。”
如此一句话,立刻让曲妃冷了脸,随后她又笑了。
“你说的倒也不是?没道理。”
“那既然觉得臣妾说的有道理,曲妃娘娘也发发善心,告诉臣妾这药哪里来的,好让臣妾去给太后娘娘交差。”
说完这句话,陆云缨就发现曲妃的眼神十分奇特?,而后笑了出来。
“看来你是?真?没打开那个?荷包,太后娘娘和钟妃也是?真?没和你说。”
“你这么耐得住性子,输给你,本宫也心服口?服了。”
“毕竟忍耐,在这宫中的确是?一种美德。”
陆云缨并不觉得忍耐在宫中是?什么了不起的美德,说白?了,有能力的,遇上事当场就回敬回去了,忍耐不过是?审时度势后,发现势不如人,暂且选择蛰伏下来罢了。
不过见曲妃愿意开口?,陆云缨也没打算打断她。
就听?曲妃道:
“本宫虽然恶毒了些,却也没到丧心病狂的程度,一开始那伤寒病人的东西,本宫可想都不敢想。”
“是?俞贵妃那个?蛇蝎女人,事情?全都准备好了,临了她却变了,给了本宫一碰被浸泡过的豆子。”
“豆子后来用在哪里,你应该知道,而原本准备的东西,如今用在哪里,你也知道了。”
这意思十分明了。
伤寒病发是?临时起意,至于?原本准备要对?付陆云缨的,便是?这落霞醉了。
陆云缨领悟到其中关窍的时候,曲妃仍然在笑:
“所以?本宫才说婧修仪你运气好啊,病症躲过去了,这毁容的落霞醉,也躲过去了。”
而这句话刚刚落音,曲妃的脸就被陆云缨掰了过来,直勾勾对?上她的视线。
“我?躲过去了?”
“虽然恶毒了些,却也没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你怎么有脸说这句话的?”
陆云缨虽然是?官家小姐,但?碍于?对?这个?时代医疗水平的不信任,平常都有锻炼,力气自?然不小。
更何况曲妃如今已然是?外强中干,想要反抗陆云缨,却也没这个?力气。
“你不会以?为本宫忘了,一开始你想要用那晚黄豆炖猪蹄害的是?谁吧!”
“是?两位公主的奶娘,对?付我??你一开始想要对?付的,便是?两个?孩子吧。”
“他们还是?两个?孩子,你想要毁了我?的容貌便直接来,直接冲着两个?孩子去,没那么丧心病狂?”
陆云缨几个?耳光甩了过去,眼里仿佛淬了一层冰。
“你有这个?脸说这般话吗?”
“即便在这后宫中,曲妃,你怕也是?一等一的毒妇了。”
“你这般爱毁人容貌,曲妃,本宫也毁了你的容貌如何?”
曲妃瞳孔微微缩小。
“你的药,应该还没用完吧,毁了你的脸,再让宫廷画师将你的脸画下来,千古流传下去,好好让所有人看一看,你觉得如何。”
“你敢!”
“如今本宫没什么不敢的!”
即便是?当初的卓荣华,陆云缨也只让人对?付了她身边跳的高的宫女,杀鸡儆猴了一番。
如今亲自?动手?对?付曲妃,实在是?忍无可忍,此人的恶毒超乎她的想象,偏偏还自?觉高其他人一等,实在是?.....让人见着就恶心。
最终陆云缨从曲妃住处搜出了剩下的落霞醉,不过倒是?没当场给曲妃用上,而是?拿去给太后复命了。
将此事查清楚简单,其实看过荷包内的东西后,太后、钟妃应该也清楚是?什么情?况,让她跑一趟不过是?将此事彻底定死罢了。
曲妃罪无可恕,自?然当处置。
除此之外,曲妃牵连出来的俞贵妃当然也不能被放过。
之前是?碍于?俞贵妃病重?,不好审问,另外当时皇帝病重?,越凌峰在前朝还有势力,太后这才放置不谈。
如今太后接触到此等毒物,容貌受损,本就大怒,前朝以?越凌峰为首的那批人,还一直逼迫太后选立储君,甚至除了她外,又推举了几个?德高望重?的大臣和宗室长辈,分薄她的权利,自?然让太后恼恨不已。
新仇加旧恨,也顾不得俞贵妃病重?,当场就去了贵妃宫中,同时派人锁来了同样形容枯槁的曲妃,当场便定死了二人的罪责。
谋害皇嗣、毒害太后、陷害后妃......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论是?俞贵妃还是?曲妃皆是?一个?死字。
即便是?辩驳都辩驳不出一个?花来,更何况俞贵妃如今昏迷在床,压根就不可能为自?己辩驳,忍冬又是?她从家中带来的大宫女,要说她做的事和俞贵妃无关,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曲妃压根没有给自?己辩驳,她忌惮的看了眼陆云缨,选择了闭嘴。
她想死,却是?孤高桀骜,体体面面的死,而不是?容貌不保,背负着骂名的死,更别说还要被后世?品头论足了。
就算太后赐了她毒酒,她也巴不得立刻服下。
却不想和毒酒一起来的还有钟妃。
钟妃最近日日揽镜自?照,倒也不是?单纯的照镜子。
她是?看到镜中容貌损毁的自?己便开始发疯发怒,让宫人将镜子,亦或者任何可以?映照出人脸的东西全都收起来。
可第二日,若是?找不到镜子,没办法看到她的脸,却又要到处找镜子,然后重?复上一次的操作。
这样一日日折腾下来,别说钟妃身边的宫人了,就是?钟妃本人也阴郁憔悴了不少。
她来送曲妃这日,带着帷帽,影影绰绰,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她一进来,曲妃的视线却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她身上。
“没想到,这个?时候姐姐还愿意来送妹妹我?一层。”
曲妃的大宫女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等会儿,她也要被送去刑监司受罚,怕自?然是?怕的,可比起怕,现在自?家娘娘要被逼死,更让她难过痛苦。
曲妃做的那些,她的大宫女要说完全不知道是?不可能的,可落到如今这一步.....哎。
见到钟妃来了,连忙上前,恳求钟妃。
求她帮自?家娘娘说说情?,又说起往日的那些情?分来,当初曲妃钟妃二人多好呢?
是?啊,多好呢?
钟妃也忍不住开始回忆。
不过都是?她为钟妃,照顾着当时还未怀上公主的曲妃时,以?及在家中时,两人关系亲密的日子。
可自?从曲妃承宠,便有些不一样了。
钟妃入宫自?知是?因为祖父对?皇帝曾经的恩惠,知道皇帝于?她无意,干脆断了所有心思,平平静静在宫中养老?。
可曲妃呢?她是?想争,是?想得到皇帝宠爱的。
她们姐妹二人之间,的确没有利益冲突,但?双方?都为高位妃嫔后,却没能守望相助,相反的,两人联合,必定有一个?为主,一人为辅。
之前是?她为主,因为她为妃,可后来曲妃大抵是?不满意如此的,她自?作主张,以?为是?当姐姐的照顾妹妹的行为,大概也让她十分不舒服吧。
陆云缨那句话说的倒没错。
钟妃是?自?作自?受,不过不在陆云缨,而在曲妃身上。
她们之间,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钟妃自?认为对?曲妃仁至义尽,可如今,不说得到了什么回馈,反而被害的容貌尽毁......
在大宫女的求救般的视线中,钟妃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
天知道她是?怎么拿到手?的,但?她到底是?妃位,若是?有心,想要做点什么也容易。
“是?啊,我?来看你,送你走后一遭。”
她没有用本宫,语气也很平和亲切。
但?那个?瓷瓶,曲妃却是?认识的,她瞪大了眼。
“是?婧修仪叫你来的,她让你毁了我?的脸?”
“婧修仪?不,不是?她。”
“不过听?你这话,看来婧修仪和我?,倒是?想到一处去了,虽然让人挺不高兴的,却也能理解。”
“若是?想到这东西要用在她以?及她的公主身上,婧修仪怕是?恨不得你当场身首异处。”
在帷帽下,钟妃还带着白?纱遮面,层层叠叠,也将面容掩盖的很好,唯独那双眼睛,寒芒毕露。
“你,你想要做.....不,姐姐,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我?可以?死,但?你不能这般。”
“我?会帮你收敛尸骨,将你好好安葬,甚至连你的公主也会送到你的身边去。”
“但?唯独.....妹妹,欠了我?的,总该还一点吧。”
她缓缓拿开塞子,让人将挣扎的曲妃按牢,而后一点点的,将瓷瓶内的粉末倾泻而出,浑然不顾自?己的手?指再次沾染到些许粉末。
做这件事的时候,她手?上的红痕自?然也隐藏不住了。
即便曲妃最后是?想要对?付陆云缨,对?付太后,但?最初,她可是?将这危险的荷包,交给了对?此一无所知的钟妃手?上。
那时候曲妃没有考虑过她,如今,她自?然也不会考虑曲妃如何。
太后身边的宫人见此微微侧目。
她的太后派来盯梢的宫人,要亲眼见到曲妃咽下毒酒,气绝而亡才能回去复命。
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以?往她早就不耐烦,开口?促成,如今却,不敢开口?。
这落霞醉发作没那么快,还需要些许时间。
因而昨晚这一切,钟妃看着旁边端着托盘,眼观鼻鼻观心的慈宁宫宫人,微微一笑:
“怕是?要让你们再等一等了。”
“我?与曲妃妹妹,感情?深厚,这旧叙的,一时半会可停不下来。”
“这,自?然无妨。”
“奴婢应该等的,呵呵,应该等着的。”
钟妃垂眸,笑了笑,让人送上了打赏的荷包,再没说话了。
那宫人收荷包都收的战战兢兢,不过耽误了那么久,太后那边好歹需要解释一番,便派人回去暂时复命了。
对?此钟妃也没说什么。
她认为太后应该也不会阻止自?己的。
和钟妃想的一样,甚至于?:
“钟妃若能早早狠下心来,这曲妃倒也不敢这般肆无忌惮了。”
宫中孩子容易夭折,当母亲的心痛自?然可以?理解。
瞧瞧太后,生下四个?孩子,也夭折了三个?,唯独生下安和一根独苗苗。
但?曲妃这般闹腾,还开始无差别害人,也太过了些。
看着手?上退不下去的红色疤痕,太后眼眸一沉:
“算了算了,钟妃就这个?优柔寡断的性格。”
“既然她们姐妹情?深,哀家也不介意多给些时间,倒是?贵妃哪边如何了?”
俞贵妃哪边的确难办。
你说要赐死吧,人家马上就要死了,把她的药一断,甚至都不需要多做点什么,人自?然而然就没了,给她灌毒酒都是?浪费了。
而且越凌峰还在朝堂上折腾的厉害。
不单单是?为了储位,就连俞贵妃犯下此等大罪,证据确凿,他居然也狂妄的替俞贵妃不认。
越凌峰这般行为,若是?太后随意给贵妃赐下毒酒,让人匆匆死去,反而显得自?己这边心虚。
因而事情?也就耽误了下来。
只是?说到越凌峰,说到前朝,提到储君之位,太后也头痛起来。
康王重?孙宿秀、直郡王之孙宿彻、廉郡王之孙宿隼、以?及安郡王庶子宿免这四人,宿秀和宿彻是?没机会了。
宿隼虽然受母亲拖累,德行上让人诟病,可在越凌峰的大力支持和他母亲自?请入庵堂吃斋念佛后,居然稳住了。
宿免就别说了,一直很稳定,甚至是?其中最后可能挣得储君之位的人。
太后也愿意将储君位给宿免,但?一来皇帝那边没有消息,二来如今这个?大家都求她的场面,才是?最有利于?她的,所以?太后才一直拖着。
现在到这个?地步,拖也拖不下去了,处置了贵妃也是?彻底和越凌峰翻脸,未免夜长梦多,不如明日这储君之位便定下算了。
正这么想着,就见苏嬷嬷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太后娘娘。”
“何事如此慌张?”
“外面,外面来了一队禁军,将慈宁宫围住了。”
“什么?那群人可有说什么?”
太后猛然站起身来,看向苏嬷嬷,却见她闻言更加慌张了,她的嘴一张一合,可太后却十分清晰的听?到:
“那些人说,说是?奉太子宿隼之名,前来保护太后娘娘的。”
第147章
太后宫中的?事,过于隐秘和迅速,目前陆云缨是不清楚的,但钟妃和曲妃之间?发生的?事情?,倒是被人传了消息回来。
曲妃已是将死之人,而钟妃除了个?妃位,又没其他权利,还因为毁容情?绪不稳,折腾了这?么?久,折腾的?身边人的心也散了些许,打探这?两人的?情?况,实在轻而易举。
不过一想到如?今钟妃折磨曲妃,让她死也没法子体体面面的?死,实在是......一报还一报了。
陆云缨没有丝毫怜惜叹惋,只觉得爽快。
不过这?钟妃最后的?狠厉之举,倒是给陆云缨提了个?醒,宫中不管是谁,不管对外表现多么?柔软的?性子,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看轻了人家。
这?好?心情?持续到陆云缨用完晚膳,带着两个?孩子就寝时分。
雨叶哆哆嗦嗦的?就走进来了。
往常有什么?事,不是雪梨雪雁,便是雨朵进来汇报,雨叶身为整个?甘泉宫的?掌事宫女,对很多事都有处置权,加之上任这?么?久,对那些宫务处理的?也算轻车熟路,因而很少需要陆云缨拿主意的?时候。
更别说像这?般表现的?忐忑不安,当?下?陆云缨心中一沉。
“发生了什么?,能让你哆嗦成这?样?”
不等雨叶开口,陆云缨就先?发话了。
却见雨叶闻言深呼吸几下?,勉强稳定住心绪道?:
“外面似乎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什么?意思??”
原来雨叶成为掌事宫女后,习惯一早一晚在甘泉宫内巡视一圈,虽然甘泉宫中的?奴才没有刁滑惫懒的?,但时间?长?了,免不得有什么?疏漏。
考虑到自家娘娘信任自己,连陪嫁丫鬟都舍了,反而选她作为自己这?的?掌事宫女,雨叶如?何敢不尽心?
这?一尽心,就发现了些许端倪。
“奴婢在东北角巡视那会儿,听到外面有刀剑碰撞之声,虽然很快消失了,但,但......奴婢确定,定然不是奴婢的?幻觉。”
“可有派人去外面询问?”
“奴婢哪里敢开宫门??”
这?倒也是,宫门?厚重结实,若真发生点什么?事还能阻挡一二,直接开门?那便是任敌人长?驱直入,和送到别人嘴边上的?肉有什么?区别?
可雨叶心细,她说有刀剑碰撞之声,陆云缨是相信的?。
宫中禁武,就算是武将入宫,也要卸下?武器,唯独护卫皇宫的?禁卫身上会携带刀剑,再联想到自己外面守着的?禁卫和俞贵妃宫中那些突然不允许小李太医进去治疗的?禁卫.......这?两拨人,怕不是在自己门?口打起来了吧。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雨朵也进来了。
今晚是她守夜,两个?孩子回来后,陆云缨便将她派去照顾两个?孩子,不过如?今她们母子三人住在一起,所以雨朵和之前当?值也没什么?变化。
雨朵进来时,也面色惶惶:
“娘娘,奴婢,奴婢刚刚听见外面似乎有什么?响动。”
“是刀剑碰撞之声?”
雨朵哪里能想出这?么?准确的?词语形容,脑子混沌一片,但陆云缨这?般说,外面那群人似乎也的?确在打斗,便点点头?。
“是,应该是,宫外有人在打斗。”
转而看到突兀出现在此的?雨叶:
“娘娘怎么?知道?,莫不是......雨叶姐姐也听到了?”
雨叶点点头?。
几个?人都听到了,那外面怕是真出事了,宫中有人打斗,还这?么?明?目张胆,陆云缨只想到了一种可能——逼宫。
如?今皇帝给她准备的?后手真有了用武之地,反而让人越发不安。
转过身,看到两个?孩子清澈又愚蠢的?眼神,陆云缨都忍不住要开骂了。
将孩子送来,不就是确保宫中安全吗?打到她宫门?口难道?就是安全了?这?皇帝是干什么?吃的??
不,宫中安全是她的?猜测,不过若真不安全,为什么?要把?孩子送回来,她知道?有些男人不在乎老婆,但对自己的?血脉却很是看中。
就算她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冷心冷肺的?混蛋,老婆孩子全都不在意。可好?歹孩子之前都送出去了,随手照顾的?事,何必再费事送回来?皇家还缺这?一口饭吃不成?
思?来想去,陆云缨只能认为怕是皇帝漏算了点什么?,让人抓住了弱点。
事已至此,她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只能积极自救了。
“来人,给本宫梳妆。”
“还有两位公主,也给他们换上衣服。”
这?个?时候,就算是乌龟,也不能假装若无其事的?睡下?去了。
而甘泉宫内刚刚收拾好?,陆云缨自己披上不打眼的?斗篷,就听小李子汇报说金琼将军在敲门?。
小李子也机灵,外面发生了那般大事,就算是熟人叫门?,哪里就敢随随便便开门??
更别说那股子浓重的?血腥味了,他也是底层人家出身,进宫成为太监后,对于血腥味不说多熟悉,却也能清楚的?分辨出来,因而就更不敢随意做主了。
“你做的?很好?。”
对于小李子没有自作主张,陆云缨表达了赞赏,越是这?种时候,便越要小心谨慎。
但她既然信任皇帝,也是皇帝这?边的?人,金琼又是皇帝派来保护她的?,也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毕竟宫中这?个?情?况,困守甘泉宫不一定是好?事。
金琼叫了几声门?,门?内不见动静,也有点慌张,担心自己护卫不利,让主子们出了什么?事情?。
随后听到门?内急匆匆的?脚步声,也冷静下?来了。
脚步声笨重,应该不是习武之人,那就是甘泉宫宫人,既然是宫人,听到他叫门?不应,怕是感觉到外面的?动静,怕了。
正待金琼想要说些什么?取信于人,最好?是能亲眼见到三位主子安好?时,门?却一反常态的?开了。
金琼一惊,不等门?打开,自己闪身先?进去,而后合上宫门?,拱了拱手道?:
“臣护卫不力,惊扰了娘娘和两位公主……”
不等他说完,就听陆云缨道?:
“金大人何错之有?快快起来。”
“本宫与两位公主如?今都要仰仗金大人,金大人可否说一说,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金琼意外于陆云缨居然就这?样相信了自己,有些感动的?同时,也不敢耽误,当?即便开口说了下?情?况。
果然是陆云缨想的?那个?最糟糕的?答案。
越凌峰狗急跳墙,打算逼宫。
九龙司原本被越凌峰掌控,在皇帝的?运作下?,渐渐也开始分崩离析。
朝堂上越家一系更是大势已去,好?不容易皇帝病重,扶持个?宿隼,宿隼也受到家中连累,眼看着就要被彻底清算,自然要做垂死挣扎。
“那你们就什么?都没发现?”
陆云缨记得自己之前明?明?就提醒过凌云俞贵妃哪边的?事情?,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吧。
自然是有的?。
纠结了会儿,看着陆云缨现在的?穿着打扮,又想到刚刚发生的?事,瞒是瞒不下?去了,更何况婧修仪手中还有陛下?私印,在陛下?心中这?位娘娘的?地位或许与他人不同。
因此待陆云缨屏退众人,金琼缓缓开口。
不久前,决定逼宫的?越凌峰便打算积蓄所有力量开始谋划大事。
陛下?那边病重,在他看来,并不需要太过担心。
所以他真正的?对手,反而是其他几位候选人,好?在其他几位储君候选人背后势力不算强大,即便是最厉害的?宿免,上位的?时间?短是一方面,背后支持他的?,看似强大的?皇帝派系中也分支持他的?,和支持陛下?的?,意见并不统一。
毕竟当?初不少人推举他上位,也是因为宿免是皇帝的?贴身侍卫,是皇帝最为信任的?宗室子弟之一。
他上位,合乎皇帝利益,也合乎这?些皇帝麾下?人的?利益。
相反倒是越凌峰这?边,不管是宿免赢,还是皇帝赢,他们都难逃一死,所以一群人难得齐心,打算破釜沉舟。
偏生他们还真有破釜沉舟的?资本,俞贵妃宫中的?那些禁卫,便是九龙司中越凌峰的?人。
禁军本就是先?帝从九龙司里分出来的?,换上一样的?甲胄,再利用他们的?势力活动活动,这?个?陛下?不在,太后也被前朝重臣威逼的?空荡荡的?皇宫,可操作利用的?空间?多的?是。
“说来还要多谢婧修仪娘娘您,若不是您提醒,凌云统领还没那么?快发现宫中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