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招这个词儿，二舅舅曾经听顾爸爸说过，可文艺兵是啥？
“就是吹拉弹唱，上台表演的兵。”
“啥？”二舅舅万万没有想到，顾爸爸所说的特招是这个意思，老农民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吹拉弹唱，这不是逗他玩儿吗？
向东和卫国也焦急起来，不会表演怎么办？
“二舅你不用紧张，只管让孩子放心去报名。”在这关键时候，顾超站出来说话了。
“人家不是要能上台表演的兵吗？这俩娃不会啊？”二舅舅紧张的搓手手。
顾超微微一笑，“你们只管去，征兵的让干啥，你们就干点啥，遇到不会的，就老实说不会，千万别紧张，文艺兵也可以转行的呀。”
赵富花戳了戳二舅舅，“小顾都这么说了，那就去吧，总不能白瞎了路费？”
这倒也是，来都来了，总得试试去。
当天晚上，向东和卫国就在元妮家住下了。
姥爷领着他们去洗了澡，又理了头发。
姥姥拿出两双新鞋，是雪白的回力牌球鞋，“是妮儿给你们买的，她说了，穿新鞋走新路。”
向东和卫国长这么大，还没有穿过这么白这么好看的鞋，两人小心翼翼的穿上新鞋子，发现又合脚又舒服，这鞋，可不比黄胶鞋差。
第二天一大清早，俩孩子就被家里人簇拥到了征兵现场。
瞎猫碰死耗子，来现场撞大运的人很多，主要都是县城的小青年。
这些小青年都打扮过，一个个头发抹的锃亮，有的还穿着皮鞋。
当他们看到向东和卫国以后，都露出不屑的神情，今天可是招文艺兵，俩泥腿子来凑什么热闹？
姥姥姥爷看到这情形，就给向东和卫国打气，“别紧张，好好发挥，这些人又说了不算。”
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向东和卫国就更紧张了。
轮到向东进去的时候，他差点走顺拐。
屋子里头坐了好些个人，负责征兵的队长副队长，考核才艺的老师，还有当地的武装部长。
看到向东紧张的样子，考核老师先笑了笑，问清楚姓名年龄之后，就说道，“我们是文工团，优先选择有文艺特长的同志，你平时有什么爱好？”
向东还真有爱好，不过他这个爱好不正统，不敢当着外人说，结巴了半天，才蹦出一句，“我会种地，种地算不算爱好？”
考核老师笑了起来，“热爱农业生产，这当然算爱好，不过我们需要的，是能登台表演的爱好。”
向东紧张的脸红脖子粗，狠狠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又睁开。
在一瞬间，小男子汉作出决定，不管爱好体面不体面，先亮出来再说，于是他说，“我会唱酸歌，能唱吗？”

考核老师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笑道，“可以唱，你就清唱吧。”
酸歌是信天游的一种，类似于情歌，内容比情歌更为露骨。
现在流行的是阳春白雪，酸歌是上不得台面的下里巴人，要是唱那些露骨的酸歌，没准还会被妇女现场揭发，说是耍流氓。
所以村里几乎没人敢唱，偶尔劳动的时候，憋不住了想唱，也只是哼几句调调，反正没词，别人就不能说是耍流氓。
既然如此，那向东怎么会唱酸歌呢？他是跟二舅舅学的。
别看二舅舅现在很古板，年轻时还是有朝气的，带着两个孩子去劳动的时候，经常随口唱一些歌，向东和卫国偷偷学会了。
向东眨巴了一下眼睛，选了一首词曲比较正经的酸歌唱了起来，“清粼粼的河水蓝蓝的天……”
歌声一起，现场的人就震惊了，并不是因为歌词不好，也不是因为酸歌太土，而是因为向东的嗓子太好了。
不要小看信天游，信天游以高亢激昂而闻名，没有一把好嗓子，还真的唱不出来。
而向东唱的特别地道，特别有黄土味儿，再配上他的嗓子，音域宽广，音质浑厚，直接就把人带进了歌曲的意境之中。
不光是场内人惊，场外人也听到了，县城小青年顿时议论纷纷，“笑死个人了，这歌也能拿出来唱吗？不够丢人的。”
“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女的，如果有女的，现场抓他一个流氓。”
“土包子异想天开，人家现在都流行美声唱法。”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二舅舅和二舅母的脸色也很难看。
一首歌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向东兴奋的走了出来。
二舅舅伸手就朝向东脸上掴了过去，“你唱的什么？”
结果被大舅舅一把抓住了，“唱歌有什么错？大不了选不上，你怎么能打孩子？”
向东愣了一瞬间，“老师说我唱的很好，说我嗓子好，有潜力。”
二舅舅愣住，大巴掌举着，打下去也不是，放下来也不是。
大舅舅看了弟弟一眼，像摆弄木偶一样，把他的手臂放下来，“卫国，别听你爸的，老师让干啥就干啥，别紧张。”
卫国比向东活泼一点，欢快的答应了，结果兄弟俩唱的都是酸歌。
他们唱的很好，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考核老师还想让兄弟俩来个对歌。
建军年龄够，他考的是特种兵，据建军说，现场并没有让表演什么节目，只是弄了一些奇怪的障碍，让他跑。
“那你跑了吗？”
“当然跑了，我都能扛木头跑上山，那些东西算什么？”建军对于现场障碍不屑一顾，他是个大个子，但他是个灵活的大个子。
考核结束之后，大舅舅还能撑得住，二舅舅一句话也不想说。
人家顾同志早就说了，啥也不会，那就说不会，为啥非要在征兵的干部面前唱酸歌？
赵富花安慰他，“当不上兵也没什么，留在村里种地就挺好。”
向东和卫国互相看了一眼，总觉得，好好的事是被他们给办坏了。
反正一家人气氛都凝重的很。
没想到三天以后，大队长就兴冲冲的跑到他家来，“学农你行啊，两个娃都招上兵了，赶紧进城去办手续。”
大舅舅家的建军也选上了。
这件事情，原本顾老爷子是给开了后门的，但三个娃的表现都不差，就算是正经招，也能过。
尤其是向东和卫国，据现场考核老师说，两个娃有天赋，在文艺方面发展潜力很大。
去当兵，可是很光荣的事情。
建军是家具厂的子弟，厂里边领导给他发了二十块钱路费，还给他戴上了大红花，然后敲锣打鼓送到车站。
至于向东和卫国，那就更隆重了，他们是二舅舅亲自开拖拉机，大队长和队干部全程陪同，给送到车站的。
不仅他俩胸戴大红花，连拖拉机的铁头上都戴了红花。
就这样，陈家一下子有三个儿子都出去当兵了。
用姥姥的说法是，可给家里解决了大问题。
现在家里没啥事了，姥姥就惦记着胖丫头大花，也不知傻闺女在京城吃的好不好？
照理说，顾老爷子那人挺体面，他家又不缺吃喝，大花应该过得挺好吧？
这个时候，大花也在惦记着姥姥。
“我不吃饭，我要吃西瓜。”
大花嘟着嘴，胖胖的脸已经瘦了一圈，即便如此，她还是很固执，不吃饭，就要吃西瓜。
因为她记得，临别前姥姥说过，到了吃西瓜的时候，就能来京城看她了。
顾老爷子是很宽容的，更别提是对大花了，他跟秦老太太是青梅竹马，患难之交。
而大花，则是秦老太太在这世上留下的唯二血脉。
“刘嫂，到厨房看看，有什么新鲜水果，拿过来给大花吃。”顾老爷子吩咐保姆。
保姆立刻答应，把最大最红的苹果拿了过来，当着顾老爷子的面儿，削皮切块去核，然后用个小盆装着，摆在了大花面前。
“大花呀，先吃苹果，过几天再吃西瓜。”顾老爷子很慈爱。
大花将信将疑的看了对方一眼，终于开始吃苹果了。
傍晚，顾爸爸顾妈妈下班回来了。
顾老爷子房子大，也能住得下，他一直跟长子长媳住在一起。
自从元妮上门，顾妈妈闹出笑话之后，顾老爷子就对大儿媳妇有意见，已经当众批评她好几回了。
但顾妈妈这个人很特别。
别的皮皮是越磨越薄，唯有她的脸皮是越磨越厚。
挨骂了她就哭，过后照样好好的，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所以她刚一下班，就喊保姆，“刘嫂，洗点苹果来吃。”
“苹果已经吃完了。”
“谁吃了？”
“是大花……”
顾妈妈很气，把提包直接摔在了沙发上。
顾老爷子和顾爸爸不爱吃水果，保姆没资格吃，以前家里的水果都紧着她一个人吃。
现在可好了，来了个抢吃的大花，关键她还特别能吃，是可忍孰不可忍。
顾妈妈从没想过要忍让谁，她只是不习惯正面刚。
当天晚上，大花已经躺在床上了，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顾妈妈笑嘻嘻的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牙西瓜，“大花，听说你想吃西瓜……”

第214章 复杂的家庭关系
大花立刻想起姥姥说的话，到了吃西瓜的时候，她就能来看大花了，于是一咕噜爬起来，“给我。”
“那可不行，你跟我来。”顾妈妈一张笑脸很具有迷惑性，就是了解她的人，都免不了被她骗了，更别提大花还是个傻子。
在驴子前头吊个胡萝卜，驴子就能乖乖跟着走。
大花也一样，顾妈妈手拿西瓜，大花就老老实实就跟着她，走出了房间，穿过走廊，来到了后门。
要是白天，顾家人真不少，保姆，生活秘书，警卫，还有客人，想偷摸干点啥真不容易。
晚上就不一样了，警卫在前门执勤，保姆在房间休息，走廊里空无一人。
顾妈妈笑眯眯的打开后门，带着大花一起走了出去，然后把西瓜给了大花，“你慢慢吃啊。”
这西瓜是洞子货，所谓洞子货，跟大棚的原理也差不多。
就是专门整一间屋种水果蔬菜，屋里头时时生着火，只有这样，才能种出反季节蔬菜。
为了买西瓜，顾妈妈可是下了血本，即便如此，她也没舍得买一个，而是只买了一块，然后从这块西瓜上切下了一小牙。
看大花捧着西瓜老老实实的吃，顾妈妈就收起了笑容，转身回去，然后砰的一下关上了后门，
“什么玩意儿？脏的臭的都往家里领，老太太也不说管一下，只有我这个儿媳妇出手料理了。”
做完了这桩亏心事，顾妈妈洗了手，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到房间里。
顾爸爸正躺在床上看书呢，他压根就没注意到顾妈妈出去过。
顾妈妈也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平静的上床躺下了。
大花是个傻闺女，但不是像精神病那样的傻，她就是智商特别低，脑子不够事儿。
天这么黑又这么冷，大花被关在后门，肯定不会老老实实蹲着，她一准会四处转悠着乱走。
等走丢了，或者是冻死了，老爷子肯定会发火，但那能怪谁？谁让他收养个傻闺女回来？
所以这事儿怪不着别人。
顾妈妈越想，越觉得自己手段高超，她闭上眼睛，满意的睡了。
在梦里，大花跑丢了，顾老爷子急得又犯了病，这回可没什么神医上门来相救了，顾妈妈满意的看着顾老爷子咽气，一蹬腿儿……
“惠兰，你怎么还睡啊？起来了，老爷子叫你。”耳边传来了顾爸爸的声音。
顾妈妈睁眼，心想，一准是老爷子发现大花不见了，她平静的爬起来，“这不周末吗？就多睡了一会儿。”
她稳稳当当的洗脸刷牙，穿戴整齐，这才往书房走去。
家里很平静，跟以往周末大早晨一样，并不像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顾妈妈还有点奇怪，心想，难道还没有发现大花不见了？
她在心里冷笑，这个保姆刘嫂，平时看着挺精心，其实也是个不上心的，这个点了，大花不在房间，她竟然没发现。
顾老爷子正在书房写字，写字这件事情是会上瘾的，而老爷子的字相当不错，他人老了，字却越发凌厉有风骨。
“小超要回来了，你把他的房间整一整，再买点他爱吃的菜。”顾老爷子连头都没有回，就直接吩咐。
保姆只干活，买点小菜，值钱的东西都由顾妈妈亲自采买。
顾妈妈很高兴，高兴之余又暗骂顾超不懂事，儿子要回家了，不该跟当妈的说吗？为啥要隔过她，跟爷爷说？
她觉得有点委屈，儿子跟她不亲。
“就准备小超一个人的吗？”顾妈妈很快就收拾好情绪，又问了一句。
“小超是回来述职，小元还要上班，不年不节的就不过来了。”
“哎呀，这就过不来了？那以后，他俩要是成了，总不能两地分居吧？”顾妈妈赶紧给顾老爷子上眼药。
顾老爷子回头，威严的瞪了顾妈妈一眼，“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咱们都不要胡乱插手。”
“可是那也不能两地分居，等以后有了孩子，孩子的户口可跟着妈，都没法子来京城读书。
我的意思是，大人不要紧，总不能耽误下一代？”顾妈妈一脸忧愁。
“妈，你就别管这些事了，小元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肯定不会两地分居的。”就在这时，顾超推门进来了。
顾妈妈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惊叫起来.，她倒不是看到儿子震惊，而是看到儿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这人赫然就是大花。
“你，你怎么在这……”顾妈妈失态了。
不应该呀，顾家后门的地形很复杂，别说是大花这种傻姑娘，就是脑子正常的外地人，进了这种糊涂小巷子也转不出去。
大花是怎么回来的？
顾爷爷威严的看了顾妈妈一眼，“你说谁不该在这儿？”
“我说小超呢，你不刚说他要回来吗？没想到他已经回来了，可吓我一跳。”短短的几秒钟，顾妈妈已经恢复正常了。
她亲热的走到顾超面前，帮他整了整衣服领子，“我这就赶早市买菜去，咱中午吃好的。”
顾超什么也没说，目送顾妈妈离开。
等顾妈妈走了以后，他才关上书房的门，“爷爷，我昨晚上十二点回来，在后巷子看见大花乱转。
前门有卫兵，大花只能是从后门出去的，是谁开了后门，把她放出去的？”
顾老爷子已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跟顾超一样，就是没找到那个开门放大花的罪魁祸首，“刘嫂说她昨晚睡得早，还不到十点就睡着了。”
“那还有谁？”
顾爸爸跟着顾老爷子去过丹山县，他知秦老太太在顾老爷子心目中的分量，不会干这种拔老虎胡子的事。
警卫跟顾家是工作关系，顾家多一口少一口人，对他们来说没区别。
保姆其实也一样。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顾老太太和顾妈妈了。
从明面上来看，顾妈妈跟大花也没啥直接关系，犯不着整大花。
顾老太太跟顾妈妈相比较而言，前者的嫌疑更大一点。
毕竟她才是顾老爷子的结发之妻，而秦老太太年轻时，跟顾老爷子有一点那啥关系。
老太太会不会是出于妒忌心理，才祸害大花的呢？

顾老爷子皱眉，说真的，以他对妻子的了解，他觉得妻子干不出这种事来。
儿媳妇的人品更可疑，但大花跟她井水不犯河水，她为啥要整大花呢？
这两个人都有点可疑，但又都不像。
关键问题是，两个女人都有非同一般的意义，不能乱怀疑，但也不能任由他们祸害大花。
“大花，昨天谁领你出去的？”顾超笑眯眯的问道。
“吃西瓜，我要吃西瓜……”大花能描述清楚的，就是各种食物，也难为她能把西瓜跟西瓜对起来。
问大花是问不出结果的，顾老爷子直接打电话给保卫处，让他们安排轮值，前门放一个警卫，后门再放一个。
有警卫看着，就算是有人再使坏，也能知道大花的动向。
“现在只能严防死守了，你和小元是怎么打算的？”顾老爷子有些愁，他家也不是铜墙铁壁。
“妮儿要考大学，她已经填报志愿了，京大考古系，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拿到通知书，她就可以动身进京了。”顾超很骄傲。
“小丫头不错嘛，很有志向，那你呢？是不是也该回来了？”
“我看上边的意思，有意调我回来，不过，我的任期到年底才能满，得比妮儿晚半年。”
“才半年时间，这不算什么。”
顾老爷子很期待元妮进城，陈家简直是个宝藏家庭，处处超出他的预期。
现在报考大学，是先参加初试，初试过了，就开始填报志愿，填报了志愿之后，才是正式高考。
这就很坑人，考试题比上一年难度增加，或是个人发挥不好，就会造成落榜。
元妮跟小麻都通过了初试，想通过高考改变命运的人不少，不少有正式工作的年青人都不忘学习，希望从此鲤鱼跃龙门。
但想参加高考是一回事，能不能考得上是另一回事。
毕竟人都工作了，时间和精力被占用太多，好多人只是随大流跟着复习，最终陪跑。
小麻是个务实的人，她报考的是本省师范大学，“要是能上师大，毕业就能留省城教书，不管是中学和小学都不错。
到时候再把我的工作一卖，上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就都有了。”
如果命好，也许还能进政府部门。
她看看元妮的志愿，“哟，京大啊，你可真敢报。”
全国最牛的两所大学之一，名副其实的最高学府。
其实，小麻并不知元妮的学习程度到底怎样，因为她们不是在校学生，平时也没有联考测验啥的。
她只能从元妮的初始学历判断，元妮这么报志愿，就是瞎猫碰死耗子。
单位的人知道了，也只是一笑置之，异想天开的人太多，也不在乎多元妮一个。
顾超述职归来，带给元妮一个消息，“秦鸿飞跑了。”
“跑哪里去了？”
“他们先去衮州，在那里盗了一座古墓，古墓是南北朝时期的。
墓里边全是佛像，他们把最精美的佛头砍下来带着，然后跑到香江去了。”
“什么？”元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知盗墓贼丧心病狂，但没想到他们会这么丧心病狂，“那怎么过去的呢？他们不可能带着佛头坐船吧？”
顾超以手扶额，“在腰上绑空汽油桶，佛头上也绑着汽油桶，游过去的。”
“横渡海峡？”
“对，还是在夜里跑的，”顾超看元妮不说话，赶紧补了一句，“本来我们都不知道，他们在香江登陆，拿着佛头去拍卖，我们才得到消息。”
元妮彻底无语，香江的古董价格跟随国际走向，南北朝时期的佛头最少能卖到十万美元以上。
有了这笔钱，秦鸿飞一行人就能在香江站住脚了。
不得不说，这人是个枭雄，到了那种地界，没有规矩约束着，没准真能一飞冲天。
“看来他是顾不上大花了，我还是好好复习吧，得去京城照顾大花呢。”元妮说着，认命的拿出参考题，又做得起来。
顾超笑笑，没敢把京城发生的事告诉元妮。
只希望有爷爷镇着，能平安渡过这段时间。
很快就到了高考的时间，这是一个平常的日子，天气略有点闷热，考完试以后，元妮儿在考场门口买了个奶油棒冰吃。
姥姥姥爷都来了，“妮儿，考咋样？”
两位老人家已经商量过了，要是元妮考上京大，他们也要跟着去。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两位老人家看不上秦鸿飞，他们是看在秦老太太的面子上，决心把大花照顾好。
但能不能跟着去，完全取决于元妮能不能考上大学，如果元妮考不上大学，那陈家人现在做的一切计划都是瞎扯淡，空中楼阁。
“我个人觉得还行，等成绩吧。”
姥姥姥爷对视一眼，考都考完了，也不能给孩子增加压力，且耐心等待吧。
天气热了，西瓜终于上市。
顾家人都围坐在桌边，看着大花把一个大西瓜炫完，目瞪口呆。
顾老爷子小心翼翼的问，“大花，站起来活动两圈吧？”
“不，我要等。”大花嘟着嘴，态度十分坚决。
顾妈妈笑眯眯的问道，“你要等什么呀？总不会是等着再吃一个西瓜吧？”
大花知道这女人曾经把自己关外头，她不喜欢，也不搭理顾妈妈，就嘟着嘴不说话。
小傻子还不搭理自己，这让顾妈妈很没有面子，刚一回房间，她就跟顾爸爸念叨起来，“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这么能吃？”
顾爸爸是知道事情经过的，于是就把临别前，姥姥跟大花的对话讲了一遍，“孩子不是馋那口西瓜，她是想人了。”
顾妈妈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还有这种事？
她最擅长揣摩人心，智力正常的人尚且被顾妈妈蒙蔽，更别提是大花这种傻子了。
也不知顾妈妈用了什么手段，第二天一大清早，刘嫂就发现，大花真的不见了。
刘嫂是得过叮嘱的，一发现大花不见了，她立刻火急火燎跑去报信，连鞋都跑掉了。
“不见了？前门后门都有卫兵，她是怎么出去的？”顾老爷子又惊又怒，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第216章 不见了
刘嫂茫然摇头，“昨晚睡前，我还去看过大花，大概九点多钟吧，她都已经脱衣服躺床上了。
然后我也睡了，至于她怎么出去的，我就不知道了。”
自从大花半夜跑出去一次，顾老爷子就加强了监督。
睡前刘嫂要去看一次大花，早晨起床还要再去看一次，所以，她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大花不见了。
前门后门都有执勤的卫兵，据两个卫兵说，他们在岗期间，没发现家里有人外出。
这两个卫兵都是保卫处派过来的，他们不光是要在顾家执勤，还要在其他人家执勤，全部是轮岗换哨。
目前执勤的两个卫兵，在顾家刚刚执勤了两天，他们跟家里人都不熟，没必要说谎。
而刘嫂已经在顾老爷子身边工作了十多年，她的人品很可靠，如果刘嫂说的都是真话，那大花还是半夜失踪的。
但，执勤卫兵并没有看到人外出，那就很奇怪了，难道大花是凭空飞走的？
顾爸爸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大花不是全傻，会不会是她趁卫兵睡着了，偷偷跑的？”
顾老太太嗤之以鼻，“在咱家有吃有喝，她为什么要跑？再说了，你凭什么说人家卫兵执勤的时候睡觉？我看这些孩子还是很有责任心的。”
顾妈妈很着急，“哎呀，大花脑子不够数，得赶紧找，这三更半夜的，她一个大姑娘在外头，可千万别出事……”
顾老爷子用力一拍桌子，打断了顾妈妈的话，“够了，守智，今天你俩都不用去上班了，就在家里等着。”
顾老爷子是家里的权威，顾爸爸五十岁的人了，还是怕爸爸，看到爸爸发火了，顾爸爸一脸惊恐，“爸，你说笑了吧，就算我俩不上班，留在家里能干啥？”
“配合保卫处调查。”顾老爷子一脸寒霜。
顾老太太不吭声，她是个传统女性，只要顾老爷子清醒能顶事儿，她什么都听老爷子的。
顾妈妈一脸无奈，“爸，前阵子你病了，我就请了不少假，再请假可是影响进步。”
“那就别进步了。”顾老爷子懒得搭理她，直接拿起电话，接通了保卫处，陈述了一遍家里发生的意外，要求保卫处立刻派人来调查。
顾老爷子是办过收养手续的，大花算是他的养孙女，享有跟正经孙女儿一样的权利。
顾家报人口失踪，保卫处非常重视，很快就把人派过来了。
顾妈妈一见找保卫处的人就抱怨，“老爷子也是糊涂了，孩子玩够了自然会回来，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给你们增加工作负担？唉……”
保卫处的人并不搭腔，他们直接跟顾老爷子对接，按照工作条例，不允许跟顾家其他人发生联系。
顾家鸡飞狗跳，紧锣密鼓的开始调查了。
陈家也很热闹，但陈家的热闹跟顾家不同，他们是举家欢庆，因为，元妮的通知书到了。
“让我看看，真是京大啊，妮儿，你可是光宗耀祖。”姥姥要了通知书过来看。
看了一番，姥姥尴尬的发现，只能看清楚通知书上有金字，有黑字，还有红章，别的一概不识。
姥爷想的要多一些，“妮儿，小顾，我跟你姥一起过去，要办啥手续不？”
顾超肯定点头，“要办的手续很多，你俩得回大队开证明，就说要去京城看病。”
姥爷一拍大腿，“妙啊，有了这份证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京城了。”
因为病在他们身上，什么时候治好病，也是他俩说了算，这样就有了无限期滞留的理由。
“姥爷，你走了，停车场怎么办？”
“老四，你来跟妮儿说吧？”
四舅舅咳嗽一声，说出了此生最重大的决定，“妮儿，我们想跟你一起去京城，在那边继续摆摊，收破烂，你看能行不？”
不干这一行，就不知道这一行有多香。
自从摆摊收破烂以来，四舅舅和四舅母，每月都能收入两百块以上。
猫蛋狗蛋吃上了饼干罐头麦乳精，也用上了香皂洗头膏，四舅舅和四舅母虽然累，但心里是甜的。
两人寻思着，在县城都能挣这么多，要是去了京城，岂不是挣的更多？
四舅母怕给人添麻烦，“妮儿，我们一准自己养活自己，吃不上商品粮不要紧，我们买高价粮。”
元妮却是不怕麻烦的，她很清楚，户口政策会越来越宽松，四舅舅夫妻进京抢占先机，才是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