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听到玲珑又叫自己”大哥“，郑天森嘴角都翘了起来。
“不着急，你慢慢看，什么时候看完了，什么时候还我就是，我那还有些别的书，到时候再给你拿一些没看过的。”
郑大哥简直就是个天使呀！
玲珑冒着星星眼不住点头。
她这可爱的模样，引得郑天森差点没忍住给她来个摸头杀。
送走心情极好的郑天森，玲珑赶紧回去继续看书了。
见玲珑用功的样子，童大娘就忍不住数落儿子。
“看看你，你要是有玲珑这喜欢书的劲，娘不知道得有多欢喜。”也就是傻儿子傻人有傻福，在部队这地方待住了，要不然她真发愁儿子的未来呢。
看着那些书，就想到送书的郑天森，哪怕童大娘很想肥水不流外人田，也不得不承认，郑天森这样的贴心，很让人受用。
不比还没有伤害，一比她又开始嫌弃亲儿子了。
若不是玲珑和童大娘睡一屋，要关灯睡觉了，玲珑是真舍不得把眼睛从书里挪出来。
等到躺在那，她都还大脑活跃地回想自己看过的内容。
有了住处和工作，现在连精神食粮都充足起来，她钟玲珑怎么就这么幸运呢！
嗯梦里再多谢谢赐予她大部分幸运的大善人郑大哥！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玲珑见到了浑身冒佛光的郑天森宝相森严，那是又拜又烧香的，不知道有多忙碌……
她这认真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她要考状元呢。
牛姐看玲珑闲了就会看几页书，也只是打趣了一下玲珑看着更有书香味了。
不待见玲珑的袁姐，却嘀咕了好几次“装腔作势”。
有那同样喜欢看书的炊事班战士，还羞涩地询问玲珑，等她看完了，能不能借自己也看一看。
啊这，玲珑为难起来。
当然不是她小气。
只是这些书本就是她借来的，也保证了会爱惜，再没经过原主人的同意下，她把书借出去怎么都感觉不太好。
可看着和她岁数差不多的小战士渴望的眼神，她说不出直接拒绝的话了。
“这书也是我借的，你等我问问书的主人，若是可以的话，我再借给你好吗？”
小战士没觉得她推诿，反而不好意思点头，觉得自己给她造成困扰了。
等到食堂开饭的时候，玲珑第一次迫不及待想见到郑天森，时不时的就在外头的那些军装里寻找郑天森的身影。
等看到郑天森和小江一起进来，她眉眼就柔和起来。
许是因为玲珑现在负责给干部窗口打饭了，郑天森再次身体力行自己打饭。
他一到跟前，玲珑就赶紧说完她想说的话。
“借书？”郑天森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没忍住把书带过来看了，就，就。”玲珑越说声音越低。
“啊没事没事，你看完了想借谁都可以。”他赶紧道。
玲珑欢喜点头。“谢谢你，郑团长。”
唉，要是能再叫一声大哥就更好了。
不过能在打饭的时候和玲珑这么说几句，他也很开心。
自己帮团长打饭的工作“丢了”，觉得失去功能性的小江发出今天的第N次叹气。
有玲珑同志在这打饭，估摸着以后他都很少有给团长打饭的机会了。
玲珑同志的魅力好大呀，不过也是，换他，他也乐意。
没看玲珑同志换到了这边干部们的打饭窗口后，那些年轻士兵们遗憾又渴望的目光吗。
哼，要是让你们知道我私下里已经和玲珑同志不知道接触过多少次，更是说过数不清的话，你们岂不是要羡慕死我。
带着些得意和骄傲，小江吃饭都觉得更香了。
郑天森主动去玲珑那边排队打饭，除了小江，旁人没觉得异常，只有越看玲珑也不顺眼，想抓她把柄的袁姐，注意到郑天森和玲珑的交流。
离得远，她当然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只是觉得不是单纯的我要哪个菜这样的简单对话。
这钟玲珑，不会是在勾搭郑团长吧。
别说还真可能是，这姑娘眼光心气都挺高呀。
郑团长那可是团里乃至他们整个师都出了名的高岭之花，不知道多少人碰壁。
只是看着郑团长的模样，倒也不像是很冷淡的样子。
这钟玲珑手段很高明呀。
发现玲珑在后厨这块人缘很好，袁姐即使想八卦说玲珑的一些坏话，也不知道能找谁说，只能等憋到下班回家了，和丈夫一吐为快。
“郑天森？不是吧。”
“你可别觉得我瞎说，之前我就见那郑团长和她说过话呢。”
“可能是因为童大柱吧，郑天森和童大柱关系不错，和他亲戚熟悉也很正常。”
“可是。”
“我说媳妇，就算人家俩真有点啥，跟咱家有啥关系。”
话是这么说，可她不是就见不得玲珑好吗，只能不高兴道：“怎么，我在家随便说说都不行了，说，你是不是也看她年轻好看就。”
“打住打住啊，我说袁同志，你这思想现在很有问题呀，怎么能无凭无据就给我乱扣帽子。”
因为玲珑，袁姐和丈夫辩驳了几句，她没觉得是自己小心眼不对，反而对玲珑越发埋怨。
玲珑得了郑天森的允许，自己看完那本书后，就借给了小战士。
不过她也涨了心眼，没在把新的书带去上工的时候看了。
她还提醒自己，不能因为现在一切顺利人就飘了，工作态度必须认真，也不能开小差。
郑天森借着打饭的机会，偶尔还会跟她聊几句，比如书好看不好看，要不要新的书之类的。
哪怕每次对话很短，两人都很愉快。
这看在袁姐，还有默默关注玲珑的刘宝根眼里，就很不是滋味了。
因着许颖颖来部队探望和自己说的话相悖打脸，他这些天都不好意思出现在玲珑面前。
可要说完全远离玲珑甚至不关注她，他就做不到了。
似乎玲珑对他越是抗拒疏远，他内心就越渴望她。
至于许颖颖，刘宝根决定等休息的时候，进城一次，和她好好聊一聊。
思前想后的，他觉得先订婚的主意就不错。
这样的话，能稳住许颖颖，和家里也好说。
找机会，他再和家里联系一次好了。
之前因为被举报和处分的事，他对家人都有些埋怨，觉得是他们没看好玲珑这个童养媳，才给他造成这么多的麻烦和损失。
然而事已定居，他总不可能真的一直不理自家人。
发了电报，他约好了和家里人打电话的时间。
这次通话，他就不想在部队的通讯连说话了，选择进城打，这样他说话也能稍微放松一些，不用顾忌那么多。
刘家人收到电报，刘母既重视又高兴，等到了约定时间，早早的就进了城等候。
刘宝根想着先和家人通话，再去找许颖颖，顺便提一下两人订婚的事。
只是好不容易通上话后，顺嘴问了句找没找到玲珑，就得到了让他落实猜测又生气的回答。
“她真的到我们部队了？”
“支书是这么说的，那个宝根，你确定没看到红豆吗？”
“我要是看到了，还会骗你们？”
好一个童养媳，什么时候摸到的部队举报的他，不搞清楚这些，他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因为这，他连打算和许颖颖订婚的事，都没心情和家里人说了。
本来他是打算立马回部队调查的，只是想到好不容易进城一次，犹豫了一会后，还是决定去找许颖颖见个面。
此时的许颖颖，刚从一个人手里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刘宝根找到了许颖颖工作的副食商店，只是许颖颖人不在。
以前他也来这找过许颖颖，是以许颖颖的几个同事也认得他，还和他热情打招呼。
“既然颖颖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这可不是他不找她。
只是刘宝根刚转身出门，就遇到了外出归来的许颖颖。
“宝根，你来了。”她一脸的惊喜。
“恩，他们说你不在我这才要走呢。”
好不容易见到他，许颖颖哪里舍得放他离开，赶紧进去和同事们说了几句话，就跑过来挽着刘宝根。
“走吧，咱们出去说话。”
罢了，那就走吧，刘宝根心中叹气。
一走出去，许颖颖神色就放松了许多。
“宝根，我们现在去哪？去看电影还是随便逛逛？”
“颖颖，我有话想和你说。”
“好呀，你说。”许颖颖站定认真看着他。
“颖颖，我现在在部队是关键时候，还不能考虑结婚的事，不过你放心，我们可以先订婚，先把咱俩的名分定下来，订了婚，咱俩就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了。”
一听只是订婚不能结婚，许颖颖自然不太满意，只是想到自己的准备，她这才露出笑点了点头。
“好呀，我同意。”
刘宝根也跟着笑了，颖颖还是通情达理的嘛。
“要订婚的话，咱们先庆祝一下吧。”
本来刘宝根还想赶紧回部队，好调查一下自己童养媳的下落。
但看许颖颖同意了自己的建议又喜气洋洋的样子，就忍住了要回去的话。
两人去百货大楼里逛了逛，买了些东西，刘宝根就被许颖颖拉着去了她宿舍。
她在城里有家，但家里房子不宽裕，她要是住在家，只能和爹妈挤一间，也就拉个帘子隔着，她都这么大了，很不方便。
所以她一工作能住宿舍，就赶紧搬了出来。
虽然宿舍也没多大，还要和人住上下铺，可大家都是女孩子，她还是更喜欢住宿舍。
这会还是工作时间，她带刘宝根来的时候，宿舍里也空荡荡的没人。
他们一进宿舍，许颖颖就把门给插上了，也省得有人忽然推门而入。
刘宝根看到了也没觉得有啥不对。
“宝根，你先坐着歇会，我给你倒杯水。”
刘宝根也习惯了在她床上直接躺下。
许颖颖站在桌前，打开暖水壶，倒了大半杯水，往后看了眼，见刘宝根枕着手臂躺在那完全没关注这边。
她从口袋里掏出个折好的纸包，打开抖了抖，全部倒进杯里，又拿起自己的勺子，在里头搅拌了几下。
看着杯子里的东西全部融化，看不出啥异样了，许颖颖才拿起杯子走到床边。
“还温热着，你先喝几口。”
刘宝根正好有些渴，坐起来接过杯子吹了两下就开始喝。
喝了几口，他觉得水的味道好像有点怪，和以前的不太一样，但是确实渴，还是一次就喝掉了半杯。
虽然没有喝完，但许颖颖也松了口气，她把杯子拿过去，想了下，自己把剩下的半杯给喝了。
喝完水，她就把杯子放回桌上，坐在床边和刘宝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屋里只有他们两，门也关着，气氛自然暧昧起来。
许颖颖说着说着，就也跟着躺下，手指还在刘宝根的胸口画起了圈。
刘宝根想着两人确实很久没亲近了，身体也有些燥热，也跟着动手动脚起来。
不一会，他就觉得身上越来越热，想要发泄出来。
再看近在咫尺的许颖颖，都觉得娇媚了许多。
正好许颖颖也有心勾引，本来还只想着坐坐就走的刘宝根，一“冲动”就开始放纵了。
不一会，屋里就传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等到有人下班开始回来了，刘宝根才系好裤腰带慌乱离开。
虽然许颖颖这会已经收拾好，但一脸春意的样子，谁猜不出来之前发生过什么呀。
她的舍友，有人打趣，还有岁数大的劝告了几句。
但许颖颖一脸得意道：“我和宝根要订婚了，以后就是未婚夫妻了。”
“订婚，不直接结婚呀？”
他们这，这么讲究的可不多，一旦两边定下了，那就直接走结婚的程序。
“这不是，宝根觉得要郑重一点吗，他不想委屈我。”说着话，她还娇中带羞。
有人附和着恭喜，却有人嗤之以鼻。
再怎么描补，不还是婚前那啥嘛，一点都不讲究。
许是因为许颖颖水里加的东西，两人今天激烈了一些，次数和时间也多了，刘宝根走在路上都捶着腰。
享受是享受了，就是有点费腰呀。
这会他也觉出一点不对劲了，以前两人也不是没那样过，怎么今儿他就特别想而且一次还不满足呢。
觉得不对劲可他也没深想，只当是两人太久没亲近了自己火气重。
许颖颖炫耀完，却总是忍不住看自己的肚子。
这次急匆匆的，他们两可什么措施都没做，宝根也没注意。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得偿所愿呢。
订婚不还是没拿到证吗，只有真的领证了，她才能彻底放心。
终于回到部队，刘宝根又被叫去吩咐了些任务，调查自家童养媳的事只能暂且放到一边。
等到晚上躺在床上，刘宝根也静下心琢磨起来。
他开始回忆复盘了。
红豆来部队的时间，肯定是在部队派人去乡下调查他之前。
这样算的话，也就是他跟着蹭车进城那几天？
对了，好像也就是那次他从城里回来后，郑天森还有童大柱对他态度就变化了。
难不成，那会郑天森他们就知道自己的秘密？
就算是回忆起了关键时间节点，刘宝根还是没把玲珑和自己嫌弃的童养媳联系到一起。
他只觉得应该是郑天森童大柱先见到了玲珑，又同时接到了自己那”不安分“的童养媳的举报。
不管是出于排除竞争对手的龌龊心思，还是因为亲戚关系，才对他态度大变。
这样一想，他觉得那些不合理的事逻辑都顺了。
只是，红豆那会是只来了一趟部队举报完就走了呢，还是留在部队里住了？
不行，他明儿一早就带着点好烟好糖的，去找几个岗哨套套近乎，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玲珑废寝忘食的，总算是把郑天森给她的第一批书给看完了。
食堂里再看到郑天森，她就提了还书的事。
“行，你也不用麻烦大柱了，正好我晚上过去一趟，再给你那些新的。”
“好，晚上见。”
“晚上见。”
两人跟接头完毕似的，一个翘着嘴角继续给后头的人打饭，另一个端着饭心情愉悦走到小江边上坐下。
吃着饭，郑天森就思考起挑哪些书今天给玲珑拿过去。
借着吃饭休息的机会，刘宝根也赶紧溜去了岗哨那打听消息。
他问的不是啥不可说的机密，又拿了好处，哨兵也努力回忆起来。
“这些天，外来的年轻女同志，除了那位在咱们食堂工作的女同志，就是你对象了。”
“真的没了？”
“反正我知道的就她们两，没别人了。”
只有两个吗？那位玲珑同志，怎么可能，想到这刘宝根就先把念头晃掉，转而考虑起别的可能。
要么就是还有自己询问的那个哨兵不知道的，要么就是别的情况。
不会正好是自己进城那天，郑天森和童大柱在城里见了红豆，然后被红豆告状，但红豆并没有跟着来部队里吧。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只是现在怎么验证这一猜想呢。
找郑天森或者童大柱询问肯定不现实。
他现在连排长都不是了，就是之前找童大柱这个隔了一层的营长，都是以为有了蹭车一起进城的情谊，才腆着脸找过去的。
可现在，那两人对他的态度，他是绝不可能找过去的，不仅是大忌，冲动问了也问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能问的话，对了，童大柱的老娘。
若是他们进城接人那天见的红豆，那童家那个老婆子肯定也见过，与其去问对他态度不好还防备的郑天森童大柱，不如从这老婆子入手。
看来，自己要找个童大柱不在家的时候找过去了。
哪怕知道童大娘见过红豆的话，未必没有受影响也对他印象不好，但刘宝根觉得，一个乡下来的老婆子吗，肯定好哄得很。
自己说说自家的苦衷还有那些误会，应该就能顺利套到话了。
打定主意，他也留心起童大柱这个营长的值班时间。
再说玲珑。
晓得晚上郑天森要来给她送新书，回到家的玲珑不怕冷地站在童家门口不住想远处张望。
这会的天那是一天比一天冷了，大家也换上了更厚的衣服。
玲珑有一身从刘家带出来的旧棉衣，这会也上了身。
看到郑天森和童大柱说说笑笑出现，她的喜悦显而易见。
老远看到玲珑的身影，郑天森脚下的步伐都加快了。
玲珑今儿还下厨做了道硬菜呢。
“我和司务长换了点肉，就做了个红烧肉，大哥你和郑大哥都尝尝。”
光是听到吃肉，童大柱已经忍不住分泌口水了。
就算他是营长，也缺肉呀。
每个月分到的肉票都是有数的，家里也就吃那么一两顿。
至于部队食堂，偶有荤腥，但也不可能出现大块的肉，都是些肉渣肉末。
还想吃肉的话，就得另想办法了，要么和人换肉票，要么去找周围的村民买。
肉票谁家都稀罕，想换到很难，也比较贵。
至于买，碍于政策规定，那些村民也只敢在家偷偷养几只鸡鸭，而且也不便宜。
除非上山打猎，下河捕鱼，不然就真没有啥荤腥来源了。
郑天森倒是还好些，主要他职位高，津贴和票证那些待遇也高一些，又是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家里条件也好，想开小灶打牙祭的话很容易。
但好吃的肉谁不喜欢呢，想到玲珑的好手艺，他也咽了下口水。
果然一进屋就是扑鼻的香味。
红烧肉得浓油赤酱的才好吃，玲珑做饭的时候，童大娘看着那用的油和料，一向节省的她都忍不住心疼转头了。
有了玲珑的红烧肉加持，郑天森和童大柱干饭都更带劲了。
玲珑也跟着尝了一大块肉，满足享受极了。
虽然在刘家遭遇了那些，但上辈子的后来那些年，物质充裕，在吃上她也没咋亏过嘴了。
唉，也不知道多会才能再实现想吃啥就吃啥的美食自由。
起码先实现吃肉自由吧。
重回这个年代，她才发现，想畅快吃肉都变成奢侈的事了。
明明她都不喜欢吃肥肉的人，现在看着肥肉却能流口水。
再熬几天，她就要发工资了，等发了工资，她就要买点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也做些好吃的感激一下童大娘童大哥，还有对她帮助最大的郑大哥。
今儿这道红烧肉，实在算不得什么。
这肉，本来是玲珑帮司务长盘清了一个月的账，还梳理了一些事情，司务长感谢她给了她别的奖励。
但玲珑想着上次童大柱念叨啥时候能再吃顿肉，就和司务长请求换了块肉。
她拿肉回家，在后厨也不是秘密。
只是其他人都钦佩她靠真本事换到肉，袁姐却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他们家孩子少负担不重，丈夫级别也还可以，一个月能吃上三五顿肉，可就这也馋肉呀。
她只觉得司务长偏心玲珑，看玲珑越发不顺眼。
吃过饭，郑天森也没马上走，还留下来说了会话。
这下他和玲珑说话就自在了很多。
“你有想看的书，一定和我说，我再给你拿的时候，也能有针对性点。”
知道郑天森不是客气，这次玲珑也大胆了点，许是和郑天森说话多了，也熟了些。
“我想看一些能学东西的书，学什么都行。”
闲书固然好看，可看多了，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若是又能看书又能学到有用的知识，那就更好了。
郑天森懂了。“好，下次我给你带。”
等到再出门的时候，他对着送他出来的玲珑也多问了一句。
“玲珑，若是有机会的话，你想没想过再学习？”
“学习？”这，玲珑自然心动，不过想到自己的条件，眼神又黯淡下来。“我都这么大了，也不适合再进学校学习。”
她要去哪，从小学开始上吗？
上辈子没上过学，也是她的一个遗憾。
“学习不怕晚，只要你想学，就可以的。”
郑天森没再说更多，却在玲珑心里点燃了一颗火种。
暖了一晚上的被窝，得用莫大的毅力才舍得出来。
童大娘岁数大了，觉也少，玲珑起之前就已经起来了。
看玲珑在那穿她的旧棉衣，童大娘忍不住道：“你这衣服也忒旧了些，我这还有块好布，整点棉花，给你再做身新的吧。”
“大娘，别看衣服旧，还是很暖和的，我现在在后厨干活，容易溅到油水那些，这样就好的，穿了新的我还要心疼呢。”
其实谁不爱新衣呀，童大娘叹了口气没再多说。
然而不仅童大娘，还有人注意到玲珑的旧棉衣了。
昨晚天黑了冷，玲珑也是第一次把旧棉衣拿出来穿上，郑天森自然看到了。
想到玲珑以前的处境，他就有些心疼。
等回了自己住处，他便打开衣柜看了看。
部队里定期都会给他发军大衣，还有过冬的厚衣服。
新的不说，旧的大衣他也能找出来两身呢。
只是想到自己大衣的尺寸，再想想跟他一比娇小的玲珑，他开始犹豫要不要送自己的大衣过去了。
自己的尺寸要是不适合玲珑的话，也许，可以和别人换一身呀。
这事他不好出面去做，怕引起太多人关注，只能想着再派出小江了。
小江这个小机灵，领下任务很快就去寻摸人了。
部队里女的少，但也不是没有呀。
这大的换小的，还是有人愿意的。
正好有个驻扎在他们团部卫生所的女护士，想给家里父亲寄一身大衣，自己的旧大衣尺寸小没想到竟然有人要换，心情别提多高兴。
当然，她不像郑天森这样宽裕，除了自穿的，也就这么一身替换的旧大衣。
就算是旧的大衣，在部队里也是稀罕物品。
这年头，谁家有个在部队当兵的人，偶尔寄来点部队的旧军装，武装带，甚至军用水壶那些，家人用了都是很有面子的事。
这防寒保暖的军大衣，能来一身，那简直羡煞众人。
小江换了一身更适合玲珑尺寸的大衣，郑天森还亲自下手洗了。
这大冷天的，他就在宿舍里用冷水洗了。
拧干后，把大衣放在椅子上靠在炉边，小心翼翼地烤了一天多，大衣才干了。
等衣服干了，他又用熨斗把衣服熨平展。
这一番折腾，看得小江都不住咂舌。
就团长对玲珑同志这用心，谁不觉得团长对玲珑同志有意思呀。
当然，目前这份用心他还得替团长小心保密着。
玲珑穿了自己的旧棉衣再去后厨工作。
后厨的人基本也都是穷苦出身，谁还没穿过打补丁的衣服了，是以看到玲珑的装扮大家也没觉得奇怪。
牛姐只感慨一句天生丽质，这人长得好了，哪怕穿一身打补丁的旧棉衣，也依旧好看。
倒是一直看不惯玲珑的袁姐，看看玲珑身上的旧棉衣，再看看自己身上簇新的衣服，生出些优越感来。
果然是童大柱家的破落户亲戚，看着就是穷酸。
当然她也只敢自己偷偷优越得意，不敢把这些话嚷出来，不然就要得罪很多人了。
你敢小瞧艰苦朴素的人民群众？思想和立场有很大问题呀。
玲珑自己不觉得有啥，旁人自也不敢小瞧她。
她这份落落大方的气度，给自己又增添了几分气质。
即使挥动锅铲，被油烟浸染，也改变不了她自身的那份韵味。
上工的时候，玲珑不再携带书阅读，但闲暇之时，还不忘回忆那些自己看过的书。
郑天森跟她说完那些话后，她也想了很多。
她知道，以后会有各种能供人进修的夜校，技术性学校来着。
也许，她能靠着自己的努力，去拿自修文凭？
在刘家的时候，她不太关注外头的大事，只隐约记得这一两年内会恢复高考，只是她压根就没上过学，也不记得这恢复高考后什么样的人能参加考试，便只是单纯想了想。
但不能参加，也不妨碍她学习呀。
起码以后她自考各种文凭的话，多学点东西，考起来也更容易。
现在她是得了郑大哥的恩情，能在部队安身，可这也不是长久之道。
就比如她借住童家这件事。
现在童大哥还没结婚，她借住也就罢了，可一旦童大哥要成家了呢，她总不好再赖在人家家里。
旁人不知道她和童家的关系，她却清楚自己跟人家压根没有亲戚关系。
还有后厨的这份活，也不可能让她干一辈子，她总要再做些打算，以防备意外。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还得她自己有本事。
眼下的大环境，别的事也不适合做，她先充实自己多学点东西最是稳妥。
等以后外头环境宽松了，也许她就能靠自己走出去了。
考虑到这些，她向学之心更加强烈。
军大衣那样大的物件，郑天森当然不好带到食堂给她。
还是老办法，他去了童家混饭。
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不仅带了大衣，还带了些母亲给他寄的腊肉。
“我一个人住也不开火，还不如拿来给你们，你们做好了给我吃几口就是。”
他这样说，童大娘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还有那件大衣，他推到玲珑面前。
“卫生所的护士，一直想给家里的老爹寄身大衣，她自己的太小了，便找人换，正好我那有旧的，就和她换了，这尺寸我也不能穿，正好给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