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有自知之明,王七脸色这才好看了。
很快,药熬好了。
胡大海见状,连忙上前接过药。
他是个粗人,也不管烫不烫,反正一股脑的给少年灌下。
总之一句话,坚决不能让沈婉动手。
她若动手,那位病娇世子的脸色还有法看吗?
一副药下肚,少年被呛的差点连肺都咳了出来。
“怎么样?”郑婆子一脸紧张的向他看去。
少年勉强平复了一会儿,只觉得呼吸渐渐变得顺畅了许多。
“奶奶,我胸口不疼了,好像也有力气了。”他不禁又惊又喜。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试图从地上爬起。
胡大海刚想伸手去扶,却被沈婉制止:“让他自己来。”
一时间,所有人目光全落在那个身材羸弱的少年身上,尤其是赵氏。
少年双手撑着地,他咬紧牙关,可稍微一用力便摔倒在地。
“哟,原来药王谷的谷主就这水平啊!”赵氏心中狂喜,故意在一边冷笑道,“不得不说,老谷主这次真的莽撞了。”
“还是齐思浓说的对,哪怕把药王谷交给灵枢都比交给你靠谱呢。”
听了这话,众人也不禁一脸失望。
药王谷落到这种人手里,怕是要完了。
沈婉仿佛并没听到他们的话,只是用鼓励的目光向少年看去:“别怕,再试试,你一定可以的!”
齐思浓下的毒极为刁钻,但如果对症治疗倒也不难。
少年听了,这才重新鼓起勇气。
他一咬牙,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神了,真神了!”
众人看了,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刚才这少年明明还气若游丝,可转眼间竟能自己站起来了!
果然,药王谷名不虚传!
郑婆子又惊又喜,泪水顺着满是褶皱的脸庞滚滚滑落。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她红着眼睛,哽咽地说,“只要你没事,奶奶就算死一万次也值得了。”
“别,你可千万别死!”胡大海一听,立刻喊道,“你一死我们就要倒霉的!”
郑婆子脸一红。
少年整理了一下衣裳,毕恭毕敬地跪在沈婉面前,重重地磕了个头。
“沈谷主,我代我奶奶向你道歉。”少年红着眼睛,愧疚地说。
错了就是错了,他并不想解释太多。
哪怕再多的理由,都无法抵消对沈婉的伤害。
“我接受。”沈婉点点头,淡淡地说,“我先吃饭去了,下午再给你奶奶做手术。”
“记着,从现在开始,你奶奶不许吃任何东西,哪怕一口水也不可以!”
少年听了,连忙点头。
他们现在穷的身无分文,就算想吃也没东西。
见沈婉等都回去吃饭了,一众吃瓜群众这才渐渐退散。
郑家祖孙俩没地儿去,只能坐在酒楼门口的阴凉处。
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又没有风。
很快,郑婆子便汗如雨下。
少年有些心疼,说:“奶奶,你先坐一会儿,我去趟茅厕。”
“奶奶陪你!”郑婆子连忙说。
少年摇头笑道:“没事的,我现在已经可以走了。”
“再说茅厕就在后街,那里人多,不会有事儿的。”
郑婆子听了,这才做罢。
不得不说,沈婉的医术还是值得信赖的。
不过一会儿功夫,少年便可以扶着墙缓缓行走了。
“老大娘,你喝口水吧。”见少年走了,赵氏不怀好意地送来一碗水。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这次手术成功。
因为天花一事,那丑女已经是声名鹊起。
如果这次手术再成功,她岂不是可以在大魏横着走了?
郑婆子一听,立刻摇头:“不不不,沈谷主说不能喝的。”
“就一口,润润嗓子而已,哪里就会有事了呢?”赵氏笑的花枝乱颤,“你看你热成什么样了,如果再不喝点水,极有可能虚脱甚至中暑的。”
“不是我唬你,前些日子我也中暑了,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呢。”
郑婆子心微微一动。
就一口,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想到这儿,她接过了碗。
刚准备喝,却被人一把打翻在地。
破旧的瓷碗四分五裂,洁净的冷水刚洒到滚烫的地面,便迅速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湿漉漉的痕迹。
郑婆子猛一抬头,只见沈婉正阴着脸站在那里:“你已经陷害我一次了,还想有第二次?”
“不不不……我只是想喝口水而已。”郑婆子一听,连忙摇头解释。
沈婉没再理她,只是死死地盯着赵氏,目光阴冷的可怕:“你给我听好了,如果这婆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信不信我把你双手给剁了!”
这时,少年拿着柄破烂的芭蕉扇回来了。
他并没有去茅厕,而是想给奶奶找柄扇子。
一看眼前这情形,他立刻明白了一切。
“贱人,为什么要害我奶奶?”
少年红着眼睛,顺手从路边拿起一根木棍,劈头盖脸的向赵氏身上砸去。
赵氏吓的抱着头,飞也似的向前逃跑。
即便少年身体极为虚弱,可她还是挨了好几棍。
“谷主!”少年拄着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对……对不起……我没看好奶奶……”
沈婉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冷冷地说:“走吧,跟我回驿站。”
不得不说,县城的驿站就是比镇上的好,又干净又明亮。
回到房间后,沈婉从空间取出布匹,这才让胡大海分给大家。
看着一众流犯在那欢天喜地的分布匹,少年一脸诧异的向一个流犯看去:“沈谷主送你们的?”
“当然!”那流犯笑道,“你不知道,我们少夫人可好了。”
“这一路上多亏了她,否则我们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呢。”
“总之一句话,跟着少夫人混,绝对不会错的!”
听了这话,少年目光微微一动:“你们为什么都称谷主是少夫人?”
难不成,那个病娇美男有什么来头?
“难道你不知道,沈谷主就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那流犯不禁一脸诧异。
少年脸色一变。
很快,沈婉把祖孙俩接到驿站的消息便传到了三皇子耳朵里。
三皇子微微蹙眉,却没说话。
自从沈婉施针后,他头上的癞疮已经得到了缓解。
为了掩上耳目,他戴上了假发,甚至戴了个假耳朵。
如此一来,便又成了世人眼中那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主子,我现在该做什么?”看着那近乎完美的侧颜,赵氏微笑着问。
和前几次不一样,这次三皇子亲自见了她。
三皇子想了想,说:“那祖孙俩是死是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盯得着沈婉和谢慕白的行踪。”
“如果他们外出,你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本王。”
为了确定沈婉的身份,三皇子也算是下了血本,竟连宝通钱庄都拿出来了。
他的大部分钱都放在各地钱庄,一旦起事,这批钱就会派上用场。
而宝通钱庄,则存放了近三分之一的钱财。
钱预备好了,官兵们也预备好了,可等了这么久那钱庄竟然还没事,难道硝矿和府邸的事并不是他们做的?
“是。”赵氏点点头,却没有立刻走开。
她含羞带笑,故意用胳膊往三皇子身上蹭了蹭。
沈嫣的话给她提了醒,她想好好活下去,就必须抓住眼前这个男人。
赵氏年纪虽然稍大,但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非常自信的。
能嫁进镇国公府做大夫人,除了家世,容貌自然也是个重要因素,否则又怎么会把刀疤脸给迷的神魂颠倒呢。
见她在那搔首弄姿,三皇子微微皱眉:“还有事吗?”
赵氏微微一愣。
怎么会这样?
难道这三皇子有隐疾,对女人不感兴趣?
她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磕磕巴巴地说:“没……没有……”
“那你回去吧。”三皇子垂下眼帘,淡淡地说。
听了这话,赵氏只能退下。
见她离开,三皇子唇畔泛起一抹鄙夷的笑容。
他可是老油条了,又岂会看不出赵氏那点小心思。
他喜欢美女是真,但还不至于到了来者不拒的地步。
不管是沈嫣还是齐思浓,她们都是尚未出阁的少女。
对于已经生过孩子且和官差有染的妇女,他实在提不起兴致,万一有病怎么办?
不过说到沈嫣,似乎得想个办法把她给救出来了。
他可以让那丫头背锅,但还真没胆子把她在大牢里关上一辈子。
其实沈婉压根没相信三皇子会把沈嫣给关上一辈子,毕竟襄阳侯那边不好交代。
当然,让那小绿茶在牢里住一辈子未免有点便宜她了。
有那时间,倒不如陪自己一路去流放呢。
不知不觉中,谢慕白和王七等已经将手术室给预备好了。
沈婉找到少年,将手术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又讲了一遍。
少年听了,便跪下磕了个头:“沈谷主,不管这次手术是否成功,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了。”
沈婉还没说话,谢慕白脸色就变了。
第188章 财源滚滚
“世子爷,我是郑大山的儿子,叫郑铁牛。”少年见状,立刻说,“我爹是国公爷的马前卒,这次在玉门关也没能回来。”
谢慕白闻言,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
不得不说,这少年眉眼间和郑大山还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他想了想,说:“等你奶奶手术后再说吧。”
如同以前一样,谢慕白和胡大海等在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入。
沈婉并没有进空间,直接给郑婆子做了局麻。
在将腹中那个已经钙化了的胎儿取出后,郑婆子突然眼圈一红,声音沙哑的厉害:“我可以看看它吗?”
“还是别看了。”沈婉想了想,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它是个男孩。”
已经钙化的胎儿早已面目全非,她怕郑婆子接受不了。
但她也能理解,一个母亲对孩子那种特殊的情感。
听了这话,郑婆子凄然一笑:“原来是个男孩啊。”
她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阖上了双眼。
很快,手术做完了。
沈婉打开门,把少年喊了进来。
“这是你未曾谋面的叔叔,你把它安置了吧。”郑婆子缓缓睁开眼,指着沈婉手中那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死胎,哽咽地说。
少年红着眼眶,从沈婉手中接过包裹。
如果不是这个叔叔,奶奶也不会吃那么多苦。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会把它好好安葬的,因为那是奶奶的孩子。
经过几天的休养,郑婆子终于可以下床了。
虽然身体还是虚弱的很,可精神却好了许多。
听说郑婆子怀了多年的胎儿终于“生”出来了,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而郑婆子也不忘替沈婉各种宣传,差点没给吹上天去。
沈婉也没理会这些,她找谢慕白商量:“对了,我想在这儿开个药铺。”
“你知道的,我手里有不少草药,如果卖给其他药铺他们肯定会砍价,而且我们也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来钱渠道。”
对于这个建议,谢慕白没有拒绝。
他想了想,问:“可我们都不在这儿,你把它交给谁打理?”
“我让过路的商人给老谷主带信了,他说让灵枢过来。”沈婉笑道,“而他老人家就在谷里种草药,成熟了就拿到县城来卖。”
老谷主喜欢清净,可灵枢却不一样。
她年纪尚小,生性活泼,巴不得早点离开毒瘴森林呢。
“老谷主年纪大了,他一个人在那里可以吗?”谢慕白微微皱眉。
“这就是我想和你说的第二件事。”沈婉嫣然一笑,“郑婆子祖孙俩正好无处可去,所以我想让他们去药王谷住。”
“一来彼此有个照应,二来老谷主也不必亲自来县城送草药,这活交给郑铁牛便行了,我们还可以给他点工钱。”
“齐思浓死后,她那些侍女也全都散了,不过房契在我手里。”
“我想把那儿收拾一下,前面做药铺,后院让灵枢住。”
灵枢脾气虽不好,但医术还是不成问题的。
再加上有药王谷这个大靠山,一般人也不敢轻易动她。
谢慕白听了,微微点头。
“谢谢你了。”他想了想,说,“我本来想给点钱,让郑氏祖孙俩做点小生意。现在想想,去药王谷或许更好一些。”
能留在老谷主身边,郑铁牛或多或少都能学到些东西,即便日后靠采药也能维持生计。
“你还有私房钱?”一听到“钱”,沈婉警惕地瞪大了眼睛。
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谢慕白唇畔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上次你给的,还有十两。”他老老实实地交代。
“对了,宝通钱庄怎么办?”一提到钱,沈婉想起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拽着大反派的衣袖便开始撒娇,“我知道这是个局,可如果什么都不做我心里很难受的。”
到嘴的肥肉只能看不能吃,不难受才怪呢。
谢慕白略微沉吟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这事不急,你先忙药铺的事吧。”
“总之一句话,我们不会便宜三皇子的。”
听了这话,沈婉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大反派最聪明了,有他在她完全可以放心的。
在一众流犯的帮助下,齐思浓的院子很快被打扫好。
这院子虽不算大,但做个药铺还是绰绰有余的。
刚打扫完毕,灵枢也亲自来送药草了。
她还是一袭男装,乍看上去,分明就是个极为清秀的假小子。
“婉儿姐姐,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一看到沈婉,她直接扑上前抱住,“你不知道我整天守着那糟老头子有多无聊,如今终于能出来,打死我也不再回去了!”
见一少年竟当众抱着沈婉,郑铁牛惊的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现在的男孩子,果真都这么大胆了吗?
谢慕白脸一沉,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小气鬼,连抱都不让抱一下。”灵枢听了,这才松开手,嘴里不停地抱怨着。
沈婉见状,笑道:“他这人就这性子,你别往心里去。”
“等我们离开后,这里就交给你了。”
听了这话,灵枢心里才舒服了些。
婉儿姐姐还是爱她的,否则又怎么会把这药店交给自己?
“对了,这药铺叫什么名字?”灵枢打量了一下,问。
有大反派和王七在,这种弄文弄墨的事哪里用沈婉费脑筋呢。
王七淡淡地说:“神农尝百草,不如就叫百草堂。”
“为什么不叫神农堂呢?”灵枢大煞风景地问。
郑铁牛听了,不禁低低地笑了起来。
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有比自己更不通文墨之人。
还神农堂,为什么不叫女娲堂、燧人堂?
“管它叫什么呢,就算没名字,你往这儿一坐自然也会有客户上门的。”沈婉也知道再多解释也不过是白费口舌,笑着说。
论医术,灵枢自然不及沈婉。
可顶着老谷主嫡传弟子的名头,县城这些百姓们自然会买账的。
这嫡传弟子,再怎么样也比齐思浓那个不记名弟子要厉害的多吧。
很快便到了开业的日子,就连一向不喜热闹的老谷主都来了。
开业第一天免费义诊,一时间百草堂前人山人海,挤的水泄不通。
就算是过了义诊期,百草堂门口也是车水马龙,气的其他家药铺都想关门大吉了。
可即便生意再红火,流放也得继续。
沈婉拉着灵枢的手,两人在路口说个不停。
“谷主,你要的马车已经备好了。”这时,郑铁牛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说。
说来也是奇怪,老谷主一向不喜和人接触。
在看到郑家祖孙后,竟毫不犹豫地同意他们留在药王谷。
沈婉抬眼看去,只见不远处停着两辆半旧的马车。
虽然算不上奢华,但也绝对结实。
“事情办的不错。”沈婉满意地点点头,“以后在跟着老谷主多学着点,说不定以后你也可以独当一面的。”
郑铁牛点点头。
“行了,那我走了。”沈婉笑着向老谷主等看去,“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灵枢不舍得她走,却被老谷主拽住:“你能不能懂点事儿?”
“你婉儿姐姐还得赶时间,万一误了行程可就麻烦了。”
听了这话,灵枢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沈婉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这才驾车离去。
由于新添了两驾马车,一辆用来装粮食,另一辆则由几个孩子坐。
见孩子们不用顶着大太阳走路,再加上大家都换上了干净的新衣裳,心情越发的好了起来。
当然,大宝并没有这个待遇。
赵氏抱着浑身脏兮兮的大宝跟在车后,恨的牙根都痒痒了。
等三皇子大事成后,看自己怎么收拾这群贱人!
这几天三皇子也没闲着,一直在暗中监视他们。
此时他正站在高高的城门上,亲眼看着那群衣着光鲜的流犯们出了城。
“主子,钱庄的东西都在。”侍卫走上前,压低声音说。
听了这话,三皇子松了口气。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世上哪有能让物品凭空消失的法术。
“走,去大牢!”他想了想,说。
如今沈婉已经离开,是该把沈嫣给放出来了。
再不出来,谁知道那丫头会在襄阳侯面前说点什么。
“主子,不好了!”这时,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
看着那侍卫惊慌失措的模样,三皇子不以为然。
不得不说,他手下这些侍卫们的心理素质越来越差了。
能有什么了不起的事,还能吓成这样?
只要不是钱没了,哪怕是皇帝驾崩、太子造反都无所谓的。
“钱……钱没了。”侍卫双腿一个劲的打着颤,磕磕巴巴地说。
一听这话,三皇子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不会的,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他脸色陡然一变,厉声质问道:“你再说一遍,什么没了?”
“钱庄的……钱全都没了。”侍卫白着脸,舌头也有些不大灵光,“刚才小的和掌柜的都坐在仓库里,可所有钱就这样从眼皮子底下突然消失了。”
“真的,一眨眼的功夫,全都没了,只剩下一只只空箱子!”
三皇子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晕死过去。
这可是一大笔钱啊,这笔钱足够一支军队大半年的使费了,怎么会就这样没了?
他勉强支撑着身体,抬眼向城门外看去。
此时,一众流犯们离开城门才不过几里路。
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再折回来盗窃,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可如果不是他们,这又会是谁呢?
三皇子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会不会……有鬼呢?”侍卫白着脸,小心翼翼地说。
在亲眼目睹钱财消失的那一刻时,他第一反应就是鬼干的。
除了鬼,又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在别人眼皮子底下把那么一大堆钱给搬走呢?
就算是白给,几个壮汉也得搬上大半天的。
可身为现代人,三皇子又怎么会相信这个。
“胡说,这世上哪里会有鬼!”他目光一冷,厉声喝道,“来人,将他和钱庄所有人都给本王捆了!”
“查,给本王好好地查!”
不是沈婉和谢慕白做的,但不代表可以排除他们的同伙。
国舅府防守那么森严,不也混进了镇国公府的眼线吗?
如果是那掌柜的监守自盗,那一切似乎都能解释的通了。
“主子,冤枉,真的是天大的冤枉!”那侍卫一听,吓的连忙跪倒在地,“我们真的没动那笔钱!”
遗憾的是,此时的三皇子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里还肯听他的解释。
于是,宝通钱庄所有人都被关进了大牢。
车厢内。
“这次我们可是真的发大财了。”沈婉兴奋的两眼放光,献宝似的从空间掏出一沓银票递了过去,“不过你这主意就是好,一来可以洗清我们身上的嫌疑,二来还能趁机铲除三皇子的党羽。”
“这一次,我们可是真的赚大了!”
看着她那兴奋的模样,谢慕白一脸故意问:“这钱是给我的?”
沈婉一听,吓的连忙将银票藏在身后。
“不!”她摇摇头,坚决不给,“我只是让你看看。”
“以后你若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但绝对不是现在!”
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可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看着小女人这可爱的模样,谢慕白伸出素白的大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你呀,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行了,你在车厢里休息吧,今天换我赶车。”
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身为男人,他哪里舍得自己的女人那么辛苦呢。
况且赶车又不需要腿,即便赵氏看到了也不会怀疑。
沈婉点点头,胡乱数着手里的银票:“那你去吧,我再整理一下,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谢慕白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慢慢挪到车外。
见这病娇美男亲自赶车,众人都有些意外。
更令众人没想到的是,他技术竟然不错。
也对,谢家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是废物呢。
由于手里有了钱,众流犯在县城买了不少东西。
王七却没买太多,而是买了辆牛车。
这牛车虽慢,但总比走路轻松。
只不过那大黄牛根本不听话,他让往东走,大黄牛偏偏往西走。
大妞没有跟着二宝坐马车,而是和大妞娘都坐在牛车上,晃的她们母女都有些头晕。
“大妞,你家黄牛怎么专门和你叔叔作对啊?”二宝趴在马车窗口,笑着问。
大妞小嘴一撅,奶声奶气地反驳道:“我家大黄牛这叫有个性呢,你懂什么。”
众人一听,都不由地笑了起来。
“没错,你家牛不走寻常路呢。”听到声音,沈婉从车厢探出脑袋向一众流犯看去,“你们谁会赶车,过去帮王七一把。”
一听这话,一个汉子举起了手。
沈婉认得这汉子,他是登徒子的庶兄。
虽然有个喜欢惹事的嫡母和弟弟,但他这一路上倒蛮老实的。
“冯二你会赶车?”沈婉有些好奇。
冯二点点头:“以前在家时跟车夫学过一点,不过那时是马车。”
在沈婉眼里,牛和马大约都差不多的。
她略微想了想,便点头笑道:“那你去帮王七一把吧。”
冯二听了,便走到牛车旁。
王七不喜欢冯家的人,怎奈这黄牛根本不听他的,只能将鞭子交给冯二。
说来也怪,冯二不过轻轻抽了一鞭,那大黄牛就老老实实地走直线了。
“叔叔,这黄牛为什么听你的,不听我叔叔的?”大妞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问。
冯二笑道:“大约你叔叔身上墨香味太重了,这黄牛不喜欢。”
一听这话,众人差点没笑破了肚子。
听着这一路欢声笑语,赵氏气的脸都白了。
偏偏这时,空气里又传来一股难闻的尿骚味。
不用说就知道,大宝又尿了。
齐思浓死了,大宝这病又不得不拖了下来。
无奈之下,赵氏只能把大宝裤子脱下,在路边水沟清洗。
“大宝不知羞,都这么大了还光屁股!”其他孩子看了,纷纷冲他做鬼脸。
大宝一听,立刻恼了,生气地说:“谁说我没新裤子的,我会有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拽赵氏的胳膊:“娘,我要穿新裤子!”
“等娘有钱就给你买啊。”赵氏见状,连忙哄道。
见她不给买,大宝便哇哇大哭起来:“你就是不想给我买!”
“我都看到了,你衣裳的夹层里有两张银票。”
“明明有钱却不给我买新衣服,你一定是留着给哪个野男人的!”
一听这话,赵氏气的脸都白了。
她一咬牙,直接给了大宝一个耳光。
突如其来的一个耳光,直接把大宝给打懵了。
别说是他了,就连赵氏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么多年来,别说打了,她就连句重话都不舍得对大宝讲。
为了他,她不得不委屈于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可今天他说这话实在是太伤她的心了!
“怪不得某人最近天天往外跑呢。”沈婉趴在马车窗口盯着她,突然冷笑道,“原来又有了相好的。”
“你有相好的也罢,可你怎么能藏着钱连孩子都不管?”
一听这话,其他人也纷纷指责着。
沈婉从车里拿出一块布,递给李氏:“四嫂,麻烦你给大宝做条裤子吧。”
李氏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
她不喜欢大宝,但也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天天光屁股。
赵氏见状,眼底猩红一片。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夺过那块布便向沈婉脸上掷去:“你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们才不要你的破布!”
“你当真那么好人,为什么不治好大宝的病?”
“怎么,现在想离间我们母子,就开始装好人了?”
第190章 又见秦楚
“切,你以为你是谁啊。”不待沈婉开口,王七便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离间你们母子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是图你们什么都不会,还是图你尖酸刻薄、私生活混乱?”
论怼人,赵氏那点道行在王七眼中还不够看的。
果然,一听这话,赵氏额头青筋爆起,差点没直接疯了。
她伸出双手,飞也似的冲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