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放因为拿的是电棍,只要?被他打到?,打手直接触电倒在地上,三个打手很快摆平。
郑俊良见状,撒丫子就跑,顾放几步追上,将他押了回来。
沈星言拍了下?他的脑袋,“原以为你跟郑保昌不一样,原来竟是一样的人,我?白费口舌了。”
郑俊良低声道:“就算我?爸杀了我?妈又能?怎么样,我?妈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背着我?爸找野男人,还想丢下?我?们,跟野男人私奔,本就是该死!”
沈星言吃了一惊,这才?多长时间,郑俊良对他母亲的看?法就完全变了,“你见过郑保昌?”
“他是我?爸,他不会骗我?!”
看?来被PUA了,沈星言叹气。
顾放道:“都带回局里,罪名——袭警。”
第102章 、原罪(六)
顾放连夜突审郑俊良, 郑俊良坐在审讯椅上,毕竟年纪小,又没有进过警局, 很紧张。
顾放:“郑俊良,你雇佣打手袭警, 若不是我和沈法医有功夫傍身, 现?在已经是身首异处。你说,除了这四个打手, 其它的打手在哪儿?”
郑俊良吞了口?唾沫,“没, 没有其它打手。我只是,只是跟你们开个玩笑,没有真想杀你们。”
顾放冷着脸, “这话说出来, 你自己信吗。”郑俊良垂下头, 顾放一拍桌子, “说!你是不是黑市的幕后老板?!”
郑俊良的身子抖了下,“我, 我只是收点保护费。”
“黑市上贩卖致幻剂和木仓支, 你可知?道??”
“不,不知?道?。”
“郑俊良, 你最好如实回答, 如果做假口?供, 照样要付法律责任。”
郑俊良顿了下, “我真的不知?道?。”
“你说你父亲杀了你母亲, 可否属实?”
“我不知?道?。”
“郑俊良,说实话!”顾放又拍桌子。
“我说的是实话, 我真的不知?道?。”郑俊良深吸口?气,竟慢慢冷静下来,“顾队长,你在诱供,我承认我袭警,除此之外,别的事一概不知?!”
反正袭警就是坐几年牢的事,别的事情扣下来,他怕是一辈子都甭想从牢房里出来了。
顾放知?道?郑俊良这一类人,证据不摆在眼前是不会?承认的,他站起身,“既然你承认袭警,那就等着移交检察院吧。”
四个打手的审讯同样不顺利,他们都是孤儿,从小被郑保昌收养,经过训练长大?,除了郑保昌,谁都不认。一个个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似得,怎么问都不开口?,只能暂时?关押。
江胜宇审完后,心情烦躁,“TMD,这些人的嘴巴被针缝上了,怎么威逼利诱都不开口?。我还真TM好奇,郑保昌是怎么训练他们的。
他驯养了这么一批打手,为他马首是瞻,像拆迁这种事,只要派几个打手去?,何愁事情摆不平。”
顾放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他同样没有问到自?己想要的。
江胜宇:“天马上亮了,郑保昌知?道?自?己儿子被抓,肯定?会?有所动作。”
“郑俊良被抓现?行,他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没有办法把郑俊良弄出去?。只要郑俊良在我们手上,挖出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是迟早的事。”
江胜宇点点头,“我去?买早饭,你要什么?”
“包子豆浆,我去?眯会?儿。”
顾放刚睡下,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声音又大?又急,跟有人在后面追似得。
顾放骂骂咧咧地开门,“什么事?”口?气不善。
郑映蓉眼睛血红,脸色煞白,一看?就是玩了个通宵,“你把我哥抓了?!”
消息传的倒是挺快。
顾放:“郑俊良袭警,想杀我和沈法医。”
郑映蓉瞪大?双眼,“不可能!我哥对沈法医……”她突然住口?,“我哥在哪儿?我要见他。”
“嫌疑人羁押期间,不能探视。”
郑映蓉一下子就哭了,“你前几天还到我家,要跟我一起吃饭,一转眼,就翻脸无情。”
顾放皱眉,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容易引起误会?,“这是规矩。”顾放耐着性?子,“你还是回去?找你父亲吧。”只要郑保昌有所动作,他就能抓到把柄。
“我是我哥带大?的,我爸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管?”
“昨晚我爸和我哥吵了一架,吵的特别凶。他这人只要有人忤逆他,不管是谁,他都能狠下心来不管不问。”
“他们为什么吵架?”
“我不知?道?,我就只听到我哥说我妈为什么死了。我那时?候小,对我妈没什么印象。我只记得,她经常打扮的很漂亮出门,一天不见人,只有我哥陪着我。”
“你爸爸跟你妈妈的感情怎么样?”
“不太好,经常吵架。那时?候我爸的事业刚起步,三天两头不在家,一回来就跟我妈吵架,家里的东西都快被他俩砸光了。
后来我爸赚了钱,买了大?房子,我妈还是跟他吵架。反正我也不喜欢我爸,只要他给我钱,其他的事我都无所谓。”
“你妈妈去?世那天你没在家?”
郑映蓉摇摇头,“我哥说我妈妈去?世后我病了三天,醒来后,有的事情就不记得了。顾队长,我真的不能见见我哥吗?”
顾放摇头,“你先回去?吧,郑俊良的事铁板钉钉,改不了。”
郑保昌收到消息,郑俊良因为袭警被抓,发了好一通脾气,“这个蠢货!竟然明目张胆地杀警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小张默默收拾着扫落在地上的文件,“也许俊良没有料到警察那么难对付,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得手了。”
郑保昌的气稍微顺了些,“是顾放和那个女法医?”
小张点点头,“顾放在市局的实力是得到公认的,这位沈法医就有意思了,她在校期间,理论?考试都能考过,实操课却很糟糕。她胆小,见到尸体就晕倒,因此实验课上的并不多。
毕业后被分到了派出所当民警,可突然有一天,她的胆子就大?了,看?到尸体不但不晕,还敢解剖。明明没有上过解剖课,却对尸检的知?识信手拈来,不知?道?在学校她是装的呢,还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郑保昌揉着眉心,“不管是什么,她的实力不在顾放之下,我一直想将他俩收为己用,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你去?走动下,尽量给俊良少判点刑,到时?候再弄个缓期。”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郑映蓉快步走了进来,她的脸更?白了,妆也花了,一只眼睛的眼睫毛掉了,另一只堪堪挂在眼睛上,“爸爸,你赶紧想办法救救我哥!”
小张看?了郑保昌一眼,默默退下。
郑保昌瞥了她一眼,脸色很难看?,“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回家去?,没事别来公司!”
“要不是为了我哥,我才不会?来,他被顾放抓了!”
郑保昌冷笑,“你不是喜欢顾放吗,怎么不去?求他?”
“他不肯让我见我哥。”郑映蓉脸色黯淡,拉住郑保昌的袖子,“爸爸,哥不能坐牢。”
“他袭警,不坐牢还能怎么办?”
“你一定?有办法的。”
郑保昌摇头。
郑映蓉一下子火了,“你杀了人什么事都没有,哥只是袭警为什么一定?要坐牢!”
郑保昌气结,扬手给了郑映蓉一巴掌,“你平常怎么疯我不管,在我办公室胡言乱语就不行!”
郑映蓉捂着被打的脸,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她就知?道?,爸爸从来都不喜欢她,也不会?疼她,她转身就走,既然没有人帮她,她自?己想办法。
郑保昌紧紧攥着拳头,眼睁睁看?着女儿离开,却一句软话都没有。突然,他的身子趔趄了下,坐在办公椅上。重重叹了口?气,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看?向外面,一座座高楼耸立了起来,车辆在马路上不停地穿梭。
偌大?的办公室内,只有他一个人。原想着,将产业给了儿子,如今儿子深陷囹圄,女儿又不争气,百年后,他的产业又给谁来继承。
他突然感觉到无力,这些年,他忙忙碌碌的,到底为了什么。
郑映蓉哭着回了家,趴在床上,直到哭累了,才爬起来。天已经黑透了,路灯亮了起来,微弱的光照进房间里。
她突然看?到了母亲,母亲总是早出晚归,妆容精致。她是个美人,爱自?己胜过了爱旁人。在这一点上,她和父亲是一样的,在他们心里,从来想的都是自?己。
郑映蓉恍恍惚惚的,仿佛看?到小小的自?己正在房间里面玩,忽然听到了开门声,她知?道?是母亲回来了。她本想跑出去?,却突然害怕起来,早上她因为淘气摔坏了母亲刚买的化?妆品,要是被母亲知?道?,一定?会?打她。
她转身钻到衣柜里,她想只要妈妈找不到她,就不会?揍她。
她等了一会?儿,不见母亲进来,她想也许是爸爸或者哥哥回来了,她得出去?,找哥哥帮忙。刚要推开柜门,就听到了脚步声,有人进来了。
她透过衣柜的缝隙,看?到是爸爸,爸爸买了新的化?妆品回来,她高兴极了,这下妈妈就不会?打她了。她叫了声爸爸,从衣柜里钻出来。
郑保昌吃了一惊,“你怎么在里面?”
“我怕妈妈知?道?我打碎化?妆品生气。”
郑保昌抱起她,“爸爸买了新的,妈妈就不会?生气了。”
等母亲回来知?道?后,果然没有生气,只是叫她小心些,不要动化?妆台上的东西。小小的郑映蓉点点脑袋,她再也不会?了,可她会?远远地看?着母亲化?妆。母亲似乎很喜欢爸爸买的化?妆品,每天都用。
可是有一天,母亲突然生病了,浑身抽.搐着,喉咙里还发出悲鸣,身体不断地弓起。爸爸找了医生来,医生却同爸爸一起绑住了妈妈。
她很害怕,抱着心爱的毛绒玩具,怯怯地在门口?看?。她看?到哥哥回来了,问爸爸怎么回事。
爸爸似乎说了什么,哥哥突然哭了起来。哥哥一哭,她也忍不住哭。
床上的母亲渐渐不动了,她的身体变成了一张弓,双眼圆瞪,特别可怕。她不敢看?,也不敢动。然后哥哥抱起了她,捂住了她的眼睛。
接着,家里来了很多人,有人在哭,也有人在闹,她抱着娃娃,呆在母亲房间的衣柜里,透过衣柜的缝隙,她看?到了母亲的化?妆台。
爸爸买的化?妆品不见了,她记得化?妆品是刚买的,难道?是家里来人被人偷了?她不敢问旁人,告诉了哥哥。哥哥说,反正母亲已经死了,化?妆品也没人用了,丢就丢了吧。
是啊,丢就丢了吧,小小的她这样想着。
突然一声惊雷,郑映蓉从床上惊醒,后背上全?是汗,原来刚才竟是做梦,可是梦里的情景却像真的一样。她站起来,打开灯,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箱子,打开了,里面一堆的化?妆品,她找寻梦里见到的那瓶,没有。
爸爸买的那瓶化?妆品,早就不见了。
第103章 、原罪(七)
郑映蓉出现在顾放办公室里, 她的?眼睛浮肿,脸上的?化妆品洗干净了,白皙的?皮肤几乎能看到毛细血管。她呆愣愣地坐着, 自进来后就?一言不?发?。
顾放把玩着钢笔,暗暗打量她。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半个多小时过去?, 郑映蓉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几乎没有变过。
顾放不能再跟她耗下去了, “郑小姐有事?”
郑映蓉点点头,又摇摇头。
顾放:“若是没有要紧的?事, 我就?去?忙了。”
郑映蓉猛然抬起头来,“你要去?抓郑保昌吗?”
顾放微微蹙眉,连爸爸都不?叫了,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和你爸爸……”
“他不?是我爸!”郑映蓉咬着牙, 眼睛里有了泪光, 隐含着恨意。
“你和他吵架了?”
郑映蓉无声落泪,“妈妈去?世后, 他就?开始讨厌我。我一度以为我不?是他亲生的?, 昨天晚上我才?想明白,因为我长得太像妈妈, 他害怕了。”
顾放不?语, 等她继续往下说。
郑映蓉嘴角一抹讥讽的?笑意, “原来他对妈妈的?深情?都是假的?, 都是装出来的?, 什么为了妈妈不?再结婚,都是狗P!骗子, 大骗子!”
郑映蓉哭起来,眼泪磅礴而下,声音也越来越大。
听到动静的?江胜宇等人悄咪咪溜到门口,这是怎么了?顾队欺负人家了?
顾放接触到他们的?视线,翻了个白眼,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祁家宝:“不?行,我得去?找沈姐。”
江胜宇一把拎住他后脖领,“干什么?还嫌不?够乱?”
“可是……”
“没有可是,给我坐下!”江胜宇按着他坐下,“老实呆着。”
祁家宝看向顾放的?办公室,“你们说顾队跟她是什么关系?”
“不?管是什么关系,都跟你没关系。”江胜宇把档案拍到他身上,“干活去?!”
祁家宝撇嘴,“反正又找不?到证据。”
“少废话!”江胜宇瞪了他一眼,祁家宝顿时就?蔫吧了,乖乖地看资料去?了。
郑映蓉止了哭声,还是一抽一抽的?。顾放给她拿纸巾,“到底怎么回事?”
郑映蓉擦着眼泪不?吭声,她在犹豫,若是说了,郑保昌必然被抓,哥哥就?救不?出来了。可要是不?说,她一看到郑保昌就?浑身发?抖,她害怕郑保昌也会像对待妈妈一样对她。
顾放很?有耐心地等着,他斟酌着,怎么样能不?刺激她,让她尽快说出真相。
郑映蓉似乎下定了决心,“我想见我哥,见了我就?说。”
顾放依然把玩着钢笔,“这是规矩,我要让你见了,就?是违反规定,要背处分?。”
郑映蓉咬牙,“那我去?请律师,律师肯定能见着他。”她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又回过头来,“如果?不?是我们的?立场不?同,你会考虑跟我在一起吗?”
顾放不?看她,盯着手上的?钢笔,“没有如果?。”
郑映蓉苦笑,她就?知道是这样,偏偏不?死心,还要问?。
她走了出来,二?支队的?人都转过头看她。郑映蓉一一扫过他们的?脸,他们或疲惫,或无精打采,可他们身上发?着光,不?像她,总是黯淡。
江胜宇笑嘻嘻的?,“要走啊?我送送你。”
“不?用了,谢谢。”郑映蓉往外走,听到桌上的?电话响,又听到有人跑,她回过头,见刚才?跟她讲话的?人冲进了顾放的?办公室,随后,顾放急匆匆出来,“郑映蓉!”
郑映蓉顿住,惊喜又意外。
顾放快步走到她跟前,眼睛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忧,“你上我的?车!小宝,去?叫沈法?医。”
郑映蓉的?心头狂跳,叫沈法?医就?是有命案!
沈星言拎着工具箱出来,快速跑过去?,上了车。
郑映蓉坐在副驾驶,紧紧抓着安全带,脸色煞白。
沈星言扫了她一眼,眉心蹙了起来。她以眼神?询问?江胜宇,江胜宇的?神?情?凝重,点了点头,沈星言暗暗叹息。
郑氏大楼下围了许多人,人群前面拉上了警戒带,救护车停在一旁。另一辆警车拉着警笛,呼啸而至。车子停下,几个人跳了下来。冲在最前面的?是郑映蓉,她几乎是踉跄着冲开了人群。
郑保昌脸朝下趴在血泊里,胳膊朝后扭曲,一只皮鞋掉在身侧,眼睛无神?地睁着,瞳孔已经失去?焦距。
郑映蓉扑到尸体上,嚎啕大哭,她摇晃着郑保昌,想要将他摇醒。
顾放跟江胜宇使了个眼色,他带着祁家宝进了郑氏大楼。
沈星言拿出尺子丈量了距离,又检查尸体,全身上下多处骨折,脑浆迸裂,内脏损伤。她走到顾放身边,“你怎么看?”
“郑保昌不?像是会自杀的?人,肯定另有隐情?。”
“郑俊良被抓,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在想办法?怎么救郑俊良,而不?是从楼上跳下来,谋杀的?可能性极大。我先将尸体带回去?,再仔细检查一遍。”
沈星言拿出尸袋要装尸体,郑映蓉却死死抓着尸体,不?肯放。
沈星言拍拍她的?肩膀,“节哀顺变,我得查到死因,你也不?想你爸爸死的?不?明不?白吧。”
“我刚才?还在恨他,恨他杀了我妈,可他这么快就?走了,我觉得我好傻,不?管我怎么恨他,他都我爸爸。”
“我理解你的?心情?,郑小姐,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顾队长,不?然,不?管是你还是你哥哥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郑映蓉擦干眼泪,“我知道你说的?对,可爸爸从不?让我知道他的?事情?,就?连公司都很?少让我去?,就?算有心也无力。”她抓住沈星言的?胳膊,“我哥,我要见我哥,我哥肯定知道!”
郑俊良仍然被关押在市局,他侧身躺在床板上,抱着双臂,微微眯着眼睛。他已经被关押两?天了,除了一开始,顾放审讯过他一次,一直就?没再审讯过。
他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父亲有没有想办法?救他,他只能按捺住性子,等着。
牢房的?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郑俊良没有动,这里属于暂时关押,会有不?同的?犯人进来,这两?天已经来过好几波了。
突然他感觉到那人到了跟前,一根冰凉的?丝线样的?东西绕过了脖子。郑俊良猛然警觉,抓住了“线”,入手僵硬,竟是一根铁丝。郑俊良暗惊,有人要杀他!
他紧紧抓着铁丝,奈何铁丝太细,勒进了手里,他忍着痛,脚蹬住墙壁,一使劲,连同那人一起倒翻在地。他得到片刻喘息,拼命抓住那人的?胳膊,张嘴就?是一口。
他现在真希望有沈星言的?身手,不?然,就?不?会像疯狗一样咬人了。
那人吃痛,竟然没有喊出声,曲起手臂,用手肘攻击郑俊良的?脑袋。郑俊良只觉得眼前一黑,恍惚了下,便松开了口。
那人顺势起身,拉直铁丝,又攻了上来。
郑俊良连滚带爬,“救命!来人啊!杀人了!救命啊!”
他的?喊声刺激了那人,那人变幻杀招,只攻击他的?要害部位。
郑俊良只觉得浑身酸痛,脑袋像开裂了一般,五窍流血,“来人,快来人!”警察局里竟然没有人听到他呼救,一定是有人授意的?!
可他还不?能死,他还有妹妹要照顾。想到郑映蓉,郑俊良无力的?身体,又有了生机,胡乱挥舞起拳头,双脚乱蹬,不?管是什么部位,只要打到,踹到就?行。
那人没想到郑俊良这么顽强,着了急,将铁丝缠住郑俊良的?手臂,另一只握拳,砸向他的?太阳穴。
郑俊良着实挨了一下,重重栽倒在地,脑袋里像有一只螺旋桨在不?停地旋转,嗡嗡声音不?断。
那人见状,松开铁丝,抓住他的?喉咙,朝后扳起。郑俊良的?脸瞬间被憋的?通红,口涎流了出来,翻起白眼。他突然看到了郑映蓉,郑映蓉笑着同他挥手,似乎在说再见。
“蓉蓉……”
郑俊良使出浑身的?力气,抓住那人的?手,往死了掐,可他越来越使不?上力,力气在他的?身体内渐渐抽离。他就?这样死了吗?曾经他以为死亡离他很?远,没想到竟是这么近。
他恍惚听到了跑步声,叫喊声,可他的?脑子实在转不?过来,只能沉入黑暗。
顾放率先冲了进来,抓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掰,直接卸掉了。那人竟然丝毫不?喊痛,转身攻击顾放。
邱明瞬间上前,接住招数,三两?下将他制服。
顾放顾不?上管其他,不?停拍郑俊良的?脸,“郑俊良,郑俊良你醒醒,郑俊良……”
沈星言探他的?鼻息、脉搏,做心脏复苏,终于,郑俊良的?心脏再次跳动。
顾放长出口气,他黑着脸,站了起来。那人被反手铐着,神?情?懊恼,眼睛却死死盯着郑俊良,恨不?得立刻上前杀了他。
顾放提起他的?衣领,“是谁派你来的??”
“没人派我来,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小邱,单独关押,我看他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郑俊良醒了过来,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星言,竟笑了起来,嘶哑着声音道:“我以为我要死了。”
沈星言白他一眼,“你应该庆幸我们反应快,及时赶了回来,不?然就?只能给你收尸了。”
郑俊良知道沈星言出去?必定有命案,“这次是谁死了?”
沈星言深深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郑俊良盯着她回避的?眼神?,猛然坐了起来,抓住她的?胳膊,“我爸?!”
沈星言别?过头去?,郑俊良越发?抓的?用力,“你告诉我,是不?是!”
顾放见状,不?悦地扒拉开他的?手,直视他的?眼睛,“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可不?敢保证,他们趁我不?在的?时候,会不?会再次对你下手。”
郑俊良一拳头砸在地上,“混蛋!畜生!他们竟然杀了我爸!蓉蓉呢?”
“她在局里,暂时没有危险。”
郑俊良将牙齿咬得咯吱响,“我说,我全说!”既然他们杀了爸爸,那他就?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第104章 、原罪(八)
当年郑鸿远处心积虑去了街道办, 先是在治安口。他很会来?事,将负责治安的领导哄得团团转,仅两年时间就调去了房管科。
郑鸿远在房管科兢兢业业, 得到了?上下一致好评。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来?视察的领导, 由于他很会察言观色, 胆子又大,悄无声息地帮领导解决了房子的问题, 得到了?领导的赏识。
在领导的授意下,他在房管科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插了自己的人。五年后, 时机成熟,升任副主任。说是副主任,其实就是一把手, 做副主任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因此, 仅仅两年时间, 郑鸿远就做上了?主任的位置。
为了?表示感谢, 他为领导马首是瞻,领导说往东, 他不敢往西。唯一一次生了心思, 就是在郑保昌的事情上。
郑保昌毕业后,工作一直不稳定, 郑鸿远想安插他进街道办, 被领导否决了?。两父子都进街道办, 目标太大, 只能退而求其次, 在金钱上满足郑保昌。
于是,就把郑保昌塞到了?建筑公司, 这家建筑公司是领导的人。
郑保昌却不想被领导牵制,他进入工地?后,靠手段拉拢了?一批人。项目结束,他就带着这些?人离开了?。郑保昌心?高气傲,不想依靠郑鸿远,自己找了?家建筑公司,包了?点小活。
可是项目结束,那家公司竟然不肯结算,手下的人跟郑保昌闹起来?。他们跟着郑保昌是因为郑保昌画了?大饼,可他们要养家糊口,要生活,没有钱,只有大饼,没有办法?充饥啊。
郑保昌不得不去找郑鸿远,郑鸿远利用手上的权力给建筑公司施压,建筑公司急忙给郑保昌结算了?工钱。
自此,郑保昌明白了?,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谁的手上有权力,谁说了?算。他开始利用郑鸿远的关系包工程,并且越做越大,财富越来?越多。
这一切,领导自然也看在眼?里。郑鸿远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不希望他的羽翼丰满,逃离掌控。
领导决定给郑鸿远一个?教训,不然他不会知?道谁是主子。
在一次述职会议上,领导痛斥郑鸿远,身为郭嘉干部,却暗地?里扶植儿子。
郑鸿远赌咒发誓,儿子的企业跟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为了?表明决心?,他甚至主动请督导组下去查。
会议结束,郑鸿远赶紧到领导办公室表忠心?,他绝对没有背叛领导的意思。郑鸿远为了?取得领导的信任,主动提出退休。
领导还?在用他,自然没有同意,却安插了?人手到郑保昌的公司,监视郑保昌的一举一动。
领导的这手投鼠忌器玩的漂亮,郑鸿远不敢再生别的心?思。同时告诫郑保昌,自此后要收敛些?。
郑保昌正是得意的时候,哪里听?得进去,他依然我?行我?素,却在一次投标中吃了?大亏,亏损了?近一个?亿。郑保昌老实了?,他再次明白,他就是人家手中的风筝,飞的多高,全看人家的线放的有多远。
在这位领导的授意下,郑保昌的事业再次进入新高。也是在领导的牵线下,他进入了?□□。
很多摆不平的事,□□轻易就能解决。郑保昌打开了?新思路,开始豢养打手。他专门找孤儿,给他们吃喝,再洗脑,训练,成为他手上的工具。
在青田村的拆迁工作中,这批打手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有领导和?郑鸿远在,青田村拆迁重建这样大的馅饼,自然砸到郑保昌的脑袋上。
可到了?拆迁的时候,他才发现,拆迁太难了?,村民拿不到满意的拆迁款,不肯签字。郑保昌焦头烂额,偏偏那位领导狮子大开口,要拿走三分之?一的拆迁款,让他怎么做?!
眼?看着拆迁工作停滞,ZF一直在催建设进度,郑保昌狠下心?,处置了?几?个?带头闹事的,果然,村民们老实了?,乖乖签了?字。将三分之?一的拆迁款奉送到领导手上,领导看郑保昌如此上道,将黑市的管理权给了?他。
郑保昌这才知?道,领导私底下还?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他起先没有放在心?上,可当他到黑市转了?一圈,见到了?各种违禁物品才明白黑市的重要。
他把黑市的管理权交给了?郑俊良,郑俊良已经长大,也该历练了?。可是公司里的事情,郑保昌却不让郑俊良插手,甚至不准他和?郑映蓉到公司里找他。
郑俊良:“我?爸爸公司的事我?几?乎不知?道,那位领导的事,也是我?从爸爸的口中一点点套出来?的。我?爷爷怕牵扯太深,将来?无法?全身而退,才装病办了?病退,谁知?道躲过了?领导的剑,却没能躲过杜国槐的刀。”
郑俊良重重捶了?一拳桌子,“肯定是那位领导怕我?爸爸把他供出去,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