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刑侦日记—— by之雅
之雅  发于:2024年05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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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尸体的地方是在城南的一条马路,南阜市的南边有一大?片棚户区,近期打算改造。规划已经出来了,先建一座立交桥,再拆掉棚户区,建设新?城。
原来的老?路要?挖掉,由于工程紧,工人们三班倒,连夜施工,谁知道在今天?凌晨,挖出来一块人骨,工人们吓得够呛,报了警。
鲍武接到电话,带着安信到了现场。
现场已经被警方封锁,警员们拿着铁锹正在挖路,尸体的全貌慢慢出现在众人眼前。
尸体整个被水泥封住,随着水泥被敲落,骸骨露了出来。
眼看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顾放怕引起骚乱,当即决定把尸骨连带着水泥一起带到法医室。
法医室里,三个法医,小心翼翼的去除尸骨上的水泥,每块水泥都尽量保持完整。
尸骨已经完全白骨化,除了被工人挖出来的腿骨,其他部位都保持完整。由于没有了水泥做支撑,尸体成平躺的姿势,脖子歪向一边。
死者?上身?穿一件灰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外套,西装很?宽大?,跟衬衫的尺寸不符,像是穿的别人的衣服。下身?穿深蓝色的牛仔裤,黑色皮鞋,同色袜子。
经过对死者?颅骨、牙齿和耻骨联合面的分析,初步判断死者?是一名男性,身?高在172cm左右,年龄45岁左右,死亡时间在3到5年之?间。
由于死亡时间久,尸骨已经白骨化,无法判断死者?是生前被封入水泥还?是死后。
顾放摸着下巴沉思,“有没有可能模拟死者?被埋入水泥时的样子?”
鲍武道:“有难度。”他去看沈星言,沈星言道:“可以把敲下来的水泥块重新?复原成包裹尸体的样子,再灌进石膏水,等石膏凝固,把水泥敲碎,石膏的样子就是死者?被埋入水泥时的样子。”
鲍武点?头,“这个法子可行。”
安信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星言,不知道她从哪里想来的点?子。
几个人说干就干,把水泥按照原来的样子复原好,再用胶带粘起来,只留头部的位置,灌入石膏水。在等待石膏凝固的过程中,提取了尸骨胃部附近的几块骨骼,做毒理检测。
然后又找了空瓶,把颅骨和牙齿放进去,倒入无水乙醇,半小时多?后,有多?颗牙齿的牙根变成了橘红色,说明死者?有缺氧窒息的过程。而?颅骨表面并没有发生改变,推测颅骨没有遭受过暴力打击。
此?时石膏也?凝固好了,石膏像保持了死者?生前的样子,举着双手,仰着头,双腿抬起,看姿势更像是在呼救。
毒理结果出来了,死者?并没有中毒。
尸骨也?未发现机械性损伤,死者?很?有可能是被活埋的。
安信道:“多?大?的仇怨,把人活埋在水泥里。”
鲍武道:“有没有可能是打生桩?”
“什么是打生桩?”
顾放解释道:“打生桩是一种迷信的说法,古时候人们在大?兴土木的时候,害怕惊动鬼神,在建造的过程中发生意外,就把活人生葬在工地上,相当于对鬼神的献祭,防止出现意外,尤其在大?桥合龙或者?建筑封顶的时候常见。”
“说起这个,我倒是看到过建筑物在封顶的时候会拉一条横幅,写着封顶大?吉,是不是跟这个类似?”
顾放点?头,“毕竟是新?社会了,不能随意草菅人命。不过,这个案子不像是打生桩,打生桩对活人埋葬的位置很?讲究,而?发现尸骨的地方是一处下坡的拐弯处,位置不符。
这样,小沈先跟我去找下钟教授,复原下死者?的样貌,好寻找尸源。”
钟教仁已经成了警方的编外人员,每当遇到要?给死者?或者?犯罪嫌疑人画像,总会第?一个找他。
顾放开车,沈星言拎着头骨,去找钟教仁。
钟教仁已经驾轻就熟,加上最近研究头骨颇有心得,画起像来如有神助,很?快复原了死者?的样貌。死者?申字脸,额头很?窄,眉毛浓郁,一双细眼睛,蒜头鼻,嘴唇很?厚,嘴巴外突,下巴很?短。
钟教仁看着画像,“看起来很?凶悍,不好相处。”
沈星言同意他的观点?,人的相貌确实能反映出性格,所谓相由心生就是由此?而?来。
两人带着画像和头骨赶回市局,此?时天?已经黑透了,整个城市都点?上了灯火,霓虹灯在身?后连成一条线。
顾放道:“我已让江胜宇去查当年修建公路的施工队,希望能找到线索。”
江胜宇查到当年是一家私人老?板承包的工程,老?板现在已经开了建筑公司。据他回忆,当年建公路时,由于资金不足,请的都是便宜的临时工,反正给棚户区建的,道路差点?也?没人追究。
至于当时有没有发生特殊情?况,他早就忘记了。老?板给了一个当时负责工程的联系方式。江胜宇找过去,那人对当年的情?景也?不大?记得了。
江胜宇问:“当时有没有人失踪?”
那人摇头,“因?为要?给临时工发工资,我每天?都会清点?人数,生怕发错,我可以确认没有人失踪。”
带着消息回来的江胜宇,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顾放。
如果当年没有人失踪,那被埋在水泥里的人会是谁呢?

第54章 、公路埋尸案(二)
虽然有复原后的死?者相貌, 可是仍旧找不到死者的身份信息,又是谁活埋了他。
沈星言对死者的衣物进行研究化验,发现衣服都是常见的纤维, 而在西装的内里发现了一根毛发。由于毛发上没有活体组织,无法提取到DNA, 只能暂时保存。
这个时代的DNA技术刚刚起步, 提取骨骼的DNA几乎不可能,这就给寻找尸源工作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棚户区的公路恢复了施工, 人们在茶余饭后会把公路里的埋尸当做谈资。有人说,当年公路施工, 连降暴雨,把刚打好的地基冲了,说不定就是公路里的冤魂闹的。
也有人说, 是因为修路破坏了风水, 鬼神?发怒, 所以才连降暴雨, 被埋进公路里的人就是祭品。
一时间众说纷纭,就连报纸上都出现了以此为题材的连载小说。
小说里写?, 死?者做了伤天害理的事, 才会遭到报应,被活活埋进了公路。小说里把凶手视为为民除害的英雄, 甚至还给起了个名字叫公路大侠。
顾放把报纸摔在桌上, “胡说八道!完全是诱导群众, 这样的小说就该封杀!明明是个杀人犯, 却说他是大侠, 这个莫须言,明明就是颠倒黑白!”
沈星言等他发完脾气, 把报纸收起来叠好,“今天报纸的销量特?别好,群众对大侠的呼吁高涨,反而对警察很失望,说我们不会破案,抓不到凶手,还得?要人民群众出力?。”
顾放被气笑了,“合着案子都是他们破的,我们是吃干饭的!一根笔杆子就能煽动群众,我看?广源日报为了销量,连底线都没了。我得?约谈下他们主编,不能为了赚钱不管黑白。”
顾放刚说约谈,张长明的电话就来了,他已经知道了连载小说的事,并且已经约谈了主编。这种明显颠倒黑白的言论就不要在报纸上出现了,即使是小说。
广源日报也表了态,今后将会严格审核小说内容。
张长明督促顾放尽快破案,堵住悠悠众口。
顾放保证一定做到,至于眼?前遇到的困难却只字未提。
放下电话,顾放叹了口气,一点儿眉目没有,谈什?么破案。
近几天,各大电视台、报纸都在滚动播放受害者的画像,期望找到与?受害者相关的信息。
沈星言为了攻克骨骼提取DNA的难题,一直泡在法医室里。她回忆当年看?过的学术著作,决定用CTAB法提取出DNA。CTAB是一种去?污剂,能溶解细胞膜,使核酸沉淀出来,最后再利用乙醇去?除CTAB,从而得?到DNA。
这种方法虽然繁琐,用的时间久,提取DNA需要的尸骨多?,可是试剂好找,容易实现。
鲍武听说她要分离出尸骨里的DNA,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若是真能提取出来,那将是DNA技术的一次突破。
他有些激动,鼓励沈星言好好攻克难题,至于其他的,有他和?安信就足够了。
安信举双手赞成?,若是真能成?功,他就是亲眼?见证奇迹的人。
沈星言哭笑不得?,把她架的这么高,万一研发不出来怎么办。
为了不辜负大家的期望,沈星言把自己关进了实验室。为了能够尽快研发出新技术,鲍武给她弄了一小块实验室。也是为了安全考虑,有的试剂有腐蚀性。
就在沈星言埋头研发的时候,一个男人来到了市局。
男人穿着棕色外?套,袖口处磨破了,裤子也发了白。他留着寸头,眼?睛细长,脸庞黝黑,手指关节粗大,一看?就是做体力?活的。
男人说:“我看?了电视上的画像,怀疑他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弟,我我爸让我来看?看?,万一是,就跟表舅他们报个信。”
由于尸体已经白骨化,只能靠衣物辨别。
男人有些为难,“我跟他见面不多?,只看?衣服,也看?不出来。”
顾放道:“你表弟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他叫白伟,没有正经工作,竟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男人说起来他来满脸嫌弃,“反正我们家挺看?不上他的,我记得?有一年他去?我们家做客,偷了我爸放在碗厨里的钱。要不是我爸非要我过来,我才不会来认尸。“
顾放心中一动,“他坐过牢吗?”
“坐了不止一次,盗窃、抢劫,他是个惯犯。”
如果?有案底就好办了,顾放立刻叫祁家宝查找,果?真找到了他的信息。白伟,1954年出生?,广源省南阜市献县人。曾经在73年、75年以抢劫罪入狱,后来又以偷盗罪在86年入过狱。
入狱的照片和?画像十分相像,为了进一步确认,顾放又去?找了钟教仁。
钟教仁比对后,确认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顾放和?江胜宇一起赶往献县,献县是个小县城,很穷,街道上的建筑物大多?破旧。有很多?路边摊,摊主的脸庞黝黑,看?人的时候带着怯懦。
他们先去?了派出所,民警郝大强介绍说,白伟是挂上号的人,跟着一帮地痞流氓竟干些违法乱纪的事,三天两头到局子里报道。
这几年没有见过他,还以为他改邪归正了,谁知道竟然死?了。
顾放问有多?久了,郝大强回忆,至少三年了,跟死?亡时间正好对得?上。
“当年跟白伟在一起的人还有谁?他们现在在哪里?”
“有几个经常在一起厮混的,其中一个开了个麻将馆。”
县城虽然穷,打麻将的挺多?,里面坐满了。有年轻的,也有上了年纪的,男的,女的都有。房间里乌烟瘴气,跟放了几个鞭炮似得?。
郝大强一进去?,麻将馆里就安静了下来,都诧异地看?着他。一个男急忙人走了出来,挂着笑脸,“郝警官,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这是市局来的同?事,来你这里问点事。”
男人的脸色一僵,弯着腰做出请的姿势,“请进请进。”他迎着三个人到了屋内,跟屋外?的一个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忙安抚,“大家继续玩,没事,没事啊。”
里屋是个小会客厅,桌上摆着几瓶啤酒,还有没有吃完的菜,筷子在桌子上扔着,地上有喝完的啤酒瓶子,其中一个还倒了,房间里一股烟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男人忙收起啤酒,“不好意思,太乱了。你们坐,不知道警官找我什?么事?”
顾放三人站着没有动,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坐,顾放道:“你认识白伟吗?”
“小白啊,认识,怎么了?”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那可有段日子了,这得?有……两三年了吧。”
“两年还是三年?”
“三年吧,具体的日子不记得?了。”
“他人呢?”
“不知道啊。”
“不知道?”
男人道:“小白这个人太孙子,有了好事只想着自己,出事了才想到咱们。他这样干,就算是过命的交情也禁不住糟蹋啊。反正他走了,每一个人提起他。”
“他不见的那天有什?么事发生??再小的都可以。”
男人歪着头想,“没啥事啊,……哦,对了,他好像挺害怕的,老是疑神?疑鬼。他出了名的胆大,那段时间他都不敢走夜路。他怎么了?该不会出事了吧?”
顾放不答,又问:“他不见了你们都没有觉得?奇怪?”
“有啥好奇怪的,消失几天很正常。”
顾放露出迷茫的表情,郝大强喝道:“说明白点!”
男人轻咳一声,解释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容易得?罪人,出去?避避风头很正常。不过我现在改邪归正了啊,我就开个麻将馆,其他的没有干过。”
顾放:“白伟得?罪了什?么人?”
男人摇头,“我不知道,那孙子不干正事,连我们这些人都瞧不上他,说不定得?罪了道上的哪个大佬。”
“他去?过南阜市吗?”
“去?过,他当年偷了一笔大的,炫耀了好长时间。”
“哪一年?”
“得?有个二?十年了吧,那时候都穷,吃不上饭,他天天大鱼大肉的,兜里一掏就是十几二?十块,可羡慕死?我们了,问他是哪里偷的,他也不肯说。还是一次喝多?了,他露了话头,说是从南阜市一户有钱人家里偷的,再问他就不肯说了。这孙子人不怎么样,嘴很严实。”
见再问不出什?么,顾放他们要走,男人问:“白伟出什?么事了?”
郝大强道:“他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他说他是猫,有九条命,死?不了。”
郝大强冷笑,“整天做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也保不住他。”
“我能问问他是怎么死?的吗?”
郝大强看?顾放,不知道该不该讲,顾放点点头,郝大强道:“被活埋到了水泥里。”
男人啊了一声,脸色瞬间惨白,身子摇摇欲坠,看?来跟白伟的感情似乎不是他说的那么薄情。
从麻将馆出来,郝大强带着顾放他们去?了白伟的家。
白伟家刚盖了新房,院墙也修过,只是大门还是木头的。
郝大强带着他们进去?,白伟的父亲白果?在编箩筐,看?到他们脸色冷了下来,“我说了那个混蛋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已经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了,你们不要再来我家了!”
郝大强道:“白叔,我们不是来找白伟的,是来找您的。”
“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找的。”白果?的手指虽然粗大,却很灵活,不用看?就能编好一层又一层。
“这是市局来的同?志,问你几个问题。”
“要是关于那个混蛋的,就别问了,我不知道。”
郝大强歉意地看?了眼?顾放,顾放道:“白伟多?久没有回来了?”
“他死?在外?面才好呢,最好永远都别回来!”白果?的语气里夹杂着气愤。
“他确实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白果?的手一顿,箩筐从手中滑落,震惊地看?着顾放,一颗豆大的泪珠从眼?睛滑过。他翕动着双唇,手颤抖着,忽然放声大笑,“死?了死?了,哈哈,死?了……哈哈……”
眼?泪越流越多?,鼻涕也跟着流了出来,笑声越来越悲伤,直到嚎啕大哭。

第55章 、公路埋尸案(三)
“我就知道他?有今日,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老天迟早有一天会收了他!”白果擦干净眼?泪,继续编箩筐。
“他最后一次在家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 那天他?回?来急急忙忙的?,说要出趟远门, 走的时候还顺走了他哥的衣服。”
“是不是一件西装?”
“是, 他?嫂子刚给?他?哥买的?,就被?这个?小兔崽子顺走了。死?了好, 死?了清静!”白果用手背狠狠擦了下眼?角,恶狠狠地?道。
“他?有没有说得罪过什么人?”
“没说, 我也不想?听,就当没这个?儿子!”
“白伟的?尸骨在市局,你们抽空把尸骨领走”
“你们看着处理吧, 混账玩意?儿, 进不了祖坟。”
“我们没有处理的?权利。”
从白家?出来, 顾放长舒一口气。白伟生前做了不少?坏事, 连他?的?父亲都不待见他?。他?死?前肯定得罪了什么人,他?恐怕也知道后果严重, 才选择逃跑, 终究是没有逃过。
当年是谁要杀他?呢?
再回?到市局后,查看了所有有关白伟的?卷宗, 在他?供述的?盗窃案中, 并没有二十年前到南阜市的?盗窃案。
顾放皱着眉沉思, 是当年审讯的?时候漏了还是白伟故意?隐瞒?若是白伟故意?隐瞒, 那么当年他?盗窃的?数额肯定不小。
对白伟的?生平扒了又扒, 仍旧没有进展。
顾放烦躁,便到法医室查看沈星言的?研究进展。一进去就听到了欢呼声, 三个?法医都面露喜色,他?也跟着一喜,“成了?”
沈星言戴着口罩、手套,穿着防护服,“只是分离出了少?量的?DNA,不知道能?否化验出结果。你那边怎么样?”
安信拿着检材去化验,鲍武掩饰不住地?高兴。
顾放叹口气,“没有你们顺利,线索断了,只知道当年白伟曾经得罪过人,至于?是什么人,暂时查不到。”
“别气馁,既然白伟的?尸骨重见天日,说明冥冥中自有注定,说不定线索在哪个?地?方等着,只是还没有找到。”
顾放呲着牙乐,“老鲍,你们法医室的?人可越来越会安慰人了啊。”
鲍武跟着笑,“我们法医室出人才。”
沈星言摘下口罩,洗干净手,用毛巾擦着,“当年建设公路的?工人都筛查了吗?”
“过去三年了,找到他?们不容易,我已经让杨大伟带队去查了,希望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对了,若是能?匹配出DNA,你们就可以申报课题了。”
鲍武:“我正有这个?打算,到时让小沈带课题,争取把技术推广到各个?法医室。”
沈星言有些羞赧,她这算不算剽窃后人的?研究成果?可是目前的?形势也只能?赶鸭子上架,各位后世的?前辈,对不住了。
一个?多星期后,鲍武带着实验结果到省厅做汇报。南阜市市局法医沈星言,研制出了用活性剂分离出白骨化的?尸骨中的?DNA的?方法。
省厅对这项研究成果十分重视,不但给?南阜市法医室拨了研发经费,让他?们继续深入研究在DNA 提取这个?课题,还给?沈星言发了先进个?人奖,法医室发了集体奖。
鲍武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能?看到DNA技术的?突破,看沈星言的?眼?神?像看宝贝一样。去年顾放说要调一个?刚毕业的?女法医过来的?时候,他?还很不情?愿,如今看来,还是顾放的?眼?光长远。
南阜市法医室因为此项成果,一下子成了香饽饽,就连从没说过话的?同学都打电话过来。
沈星言听着一个?又一个?电话,不胜其烦,当初她晕尸体的?时候,都避她如蛇蚁,刚取得了点成绩,他?们就都来攀关系。她跟安信讲,再有找她的?电话就说她不在。
安信也很苦恼,最近找他?的?人也变多了,无论他?怎么跟人家?解释,不是他?研究出来的?成果,人家?都不信。
鲍武那边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很多老法医跟他?取经,怎么样才能?发掘出像沈星言那样出色的?后辈。
张长明更是一天到法医室转好几圈,激励他?们好好工作。每次都会在沈星言面前停留片刻,对着她赞许的?点头再点头。
沈星言谦虚的?表示这没什么,今后她会更加努力工作。
张长明夸她做事情?低调,还拿出顾放做比较,说顾放做出点成绩就翘尾巴。
顾放没想?到会被?拿出来鞭刑,对张长明从鼻孔里出气,他?干的?是玩命的?活,跟法医能?一样吗。
顾放到沈星言面前卖惨,“我明明取得了成绩,被?老张贬的?一文不值,我不服。”
“张局是爱之深责之切,谁不知道他?偏爱你。”
“不,他?现在偏爱你。”
顾放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环抱着双臂,一个?大男人露出好像小动物被?遗弃的?表情?。
鲍武踢他?的?脚,“怎么着,我们法医室取得了成绩,你看不惯?”
“谁说的?,我比你们还高兴。”
“那你这是干什么?来跟我们小沈争宠?”
“那没有,我就是发发牢骚。我总不能?在队员面前发牢骚吧。”
鲍武一想?也是,便笑了笑,由他?去了。
由于?新技术的?研发还不太成熟,沈星言在加紧完善。有心急的?法医,已经打报告要来学习。
鲍武只好跟张长明申请,等技术再成熟些,由沈星言统一培训,一个?个?地?来,浪费时间和精力。
张长明同意?了这一建议,驳回?了发来的?申请,同时请示了省厅。
省厅的?领导们自然赞同,法医室总算是消停了下来,沈星言也安心搞起研究。
另一边,在警方的?努力下,终于?找到了几个?当年曾经参与公路建设的?临时工。
据他?们说,由于?是临时工,大家?彼此不熟悉,人员更迭快,除了工头,谁也认不全人。
至于?当时有没有发生特殊情?况,他?们说的?倒是跟传言有几分像,在道路施工到一半的?时候,连降暴雨,冲毁了路基。
当时有人害怕,偷偷溜走了,连工钱都没拿。
雨停后,为了赶工期,他?们连夜施工,发现尸体的?路段就是夜间施工的?。
顾放推测,凶手是趁着夜间施工把人埋在了里面。可是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被?人知道,除非死?者当时处于?不能?呼救的?状态,可他?明明是被?活埋的?。
想?不通啊想?不通。
如此又过了一个?星期,由于?案件一直没有突破性的?进展,二支队准备投入警力到其他?的?案件中,又接到了报警电话。
报警的?是两对情?侣,他?们去爬野山,在一处山坳里发现了尸骨,顾放带着队员和法医立刻赶往现场。
两个?姑娘被?吓得不轻,脸色惨白。其中一个?男孩子讲述,他?们听别人说爬野山有趣,就想?找座没有开发过的?山爬爬,找点刺激,没想?到刚爬了两个?小时就看到了尸骨,太倒霉了。
尸骨已经白骨化,头颅更是成了很多蛇蚁的?窝。衣服勉强可以辨认,上身着藏蓝色外套,条纹T恤,下身穿深灰色裤子,球鞋。
尸骨成趴着的?姿势,右手朝上,左手与身体齐平,右腿朝上,左腿曲起,像在往上爬。
顾放抬头望去,顶上有块凸出来的?石台,从死?者的?所处的?位置推断,极大可能?是从上面坠落的?。当时还没有死?,才会有攀爬的?动作。
鲍武简单检查了尸骨,根据白骨化程度推断,死?亡时间在三年到五年之间。死?者是一名男性,身高175厘米左右,年龄在40岁到45岁之间。
安信把尸骨放进尸袋里,道:“小沈又要忙起来。”
顾放扫了他?一眼?,“死?了这么久,怎么也没有人报案?”
“也有可能?报过案,找不到人搁置了。”
顾放点头,确实有可能?,“把头骨给?我,我去找钟教授。”
鲍武道:“我跟你一起去,我一直想?会会这位钟教授,总是找不到时间,趁着小沈抽不开身,我替她跑一趟。”
顾放笑,开车带着鲍武和头骨直奔美院。
钟教仁在上课,两人因为拎着头骨不方便进教室,就在校园里的?花藤架下等。
突然听到两个?同学议论,“莫须言的?最新连载你看了吗?”
“看了,我去,太震撼了,被?埋在公路里的?死?者竟然是个?杀人犯!”
“原来我还同情?死?者,不但被?活埋,死?后还要被?车子碾,没想?到他?那么残忍,活该被?埋。”
“公路大侠为民除害,比警察强多了。”
顾放眉心蹙起,他?无奈地?看向?鲍武,鲍武冷笑几声,示意?他?继续听。
“就是,公路大侠干的?好事肯定不止这一件,可惜这几天看不到连载了。”
“莫须言不是说了吗,他?身体不舒服,停更两天,他?会继续写的?。”
顾放走了过去,笑眯眯地?问:“同学,你们在哪里看到的?莫须言的?连载?我也喜欢看他?的?小说,可惜广源日报不让连载了。”
两个?人本来还挺戒备,一听说他?也喜欢莫须言,就像找到了同盟。
其中一个?道:“他?现在一个?小报上连载,说是大报纸限制言论自由。”
顾放暗暗冷笑,真会讲,明明是他?恶意?煽动群众,却说是限制言论自由。顾放脸上却是笑眯眯的?,像诱使人做坏事的?大灰狼,“是哪个?小报?我也去买。”
另一个?像是变魔术一样,从身上拿出一张报纸,报纸叠得四四方方,最上面就是莫须言的?小说,他?展开报纸给?他?看报纸的?名字——向?晚晚报,一个?从未听说过名字的?报纸。
顾放还是笑嘻嘻的?,“多谢啊,我等下去买。对了,我刚才听见你们说莫须言这两天停更了。”
那人翻出小说,给?他?看最后一段: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因为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挂盐水,小说停更两天,两天后复更。
顾放做出失望的?表情?,“可惜了,我正追的?上瘾。”
那人有些不高兴了,“莫须言的?身体要紧,小说可以慢慢写,要是身体垮了,就再也写不了小说了。做为喜欢他?的?读者,我们要为他?考虑。”
“是,你说的?对,我太狭隘了!”顾放赶紧做自我批评,又跟他?们扯皮了两句,才转身离开。
一到鲍武跟前,他?的?脸就冷了下来,“我看有必要请莫须言来下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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