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
所以琵琶是什么?
霍善一向是不用等人家回应的,一屁股坐到霍光对面就给他演示起来。
霍光微讶。
这个可以抱着走的乐器,弹出来的调子居然还挺好听。
等霍善演示完了,霍光也接过去试了试。然后发现……根本不成调。
看来还是需要点技巧的。
霍善给霍光介绍完琵琶,就问霍光今年能不能办个斗乐大会,他们正好可以多听听江夏郡的特色歌儿。
有需要的话他也代表他们府衙登楼出战!
霍光:。
知道了,你想登台玩儿。
既然霍善想玩,霍光自是不会让他失望的,笑着说道:“行,我会安排下去的,你觉得什么时候办好?”
霍善琢磨了一下,五月六月大伙应当都挺忙的,便说道:“七月!七月正好有个乞巧节,正好一起办了。”
霍光点头应下,在旁边的日程表上记了一笔。
霍善知道他叔特别靠谱,听他答应以后就继续给别人显摆他新学会的那首琵琶曲去了。
还挨个问人家要不要学,想不想代表府衙登台斗乐。
旁人都很给面子地夸他厉害,唯有司马迁和他杠:“你们墨家不是讲究‘非乐’吗?”
霍善马上反击:“你们儒家不是讲究‘礼乐’吗?你记得抓紧练习啊,到时候你必须上台演奏一种乐器,不然枉为儒家子弟!”
司马迁:“……”
咱儒家的礼乐不是随便拿个乐器弹弹就是礼乐,谢谢!
霍善才不管那么多,反正他把司马迁的名字记到小本本上了。
既然提到了儒墨之争,霍善就积极询问孔丘过不过来玩耍。
孔丘可是最推崇礼乐治国的人,春秋末年周游列国的时候经常痛惜世道礼崩乐坏。
根据《论语》记载,有次孔丘路过他学生子游管辖的武城,远远就听到弦歌之声。他莞尔而笑,跟子游调侃道:“割鸡焉用牛刀?”
说明在孔丘心里,礼乐是治国的利器,用在一个小城池上有点大材小用了。
不过子游反应非常快,当场就反驳回去:“学生以前曾听夫子教诲说‘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
意思是老师你以前可是说过的,甭管君子还是小人,一概用礼乐去教化准没错!所以咱甭管大城还是小城,推行礼乐怎么会有错?
孔丘听得直点头,表示自己刚才只是在开玩笑,让其他学生以后都照着子游说的办。
霍善力邀孔丘过来用琴音熏陶一下不争气的儒家后辈以及江夏黔首。
孔丘笑着应了下来,只是心中却知晓霍善所在的时代已不是他的时代了,事物的发展永远是不断往前走、往前走的。
就像春秋之人大多不再遵循周礼一样,后世只会发展出符合他们当代人需求的学问,往日的学说要么被无情抛掷,要么被重新诠释。
若是非要抱着自己那点儿见解不放只会被嘲笑不合时宜。
既然都邀请了孔丘,霍善也一视同仁地邀请其他人过来玩儿。
接着他就发现有兴趣跟他一起代表府衙登台斗乐的家伙兴趣爱好很统一,全都爱弹琴。
比如热爱唱《梁父吟》的诸葛亮,他也弹得一手好琴,后世的云南人特别爱把《琴经》作者托名为诸葛亮。
可见他弹琴高手的形象深入人心!
还有苏轼这个爱凑热闹的家伙,那也是爱琴人士。
他最爱收藏雷琴,是蜀中雷氏的传统制琴手艺,他一个蜀人肯定要支持同乡。苏轼觉得雷琴的音色很特别,又弄不明白怎么会这么特别,所以他……破开一把宝贝雷琴研究它究竟是怎么发音的。
就是这么有探究精神!
不愧是随便看到个药方都敢喂给自己吃的苏大胆!
一听他们都是弹琴选手,霍善不由追问:“就没有别的乐器吗?”他还点名杜甫,“我记得你们那边不是很流行羯鼓吗?”
杜甫道:“我不会啊。”他一读书人,哪里会这玩意,他又不像王维那样以善琴闻名,他只是个喜欢游山玩水以及想当官施展抱负的普通读书人!
霍善毅然说道:“既然如此,只能我有空去你们那边学学了!”
杜甫:“……”
你还真是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杜甫说道:“那我让熊儿他们跟你一起学。”他长子大名宗文,小名熊儿。
霍善点点头,一一把到时候想过来玩耍的人都记录下来。不想登台演奏,还可以来参加投票嘛!
等他呼朋唤友结束,刘据正好找了过来。
霍善又给他展示了一下琵琶的妙处。
刘据听了霍善现学现卖的演奏后说道:“这乐器父皇肯定会喜欢。”
霍善是挺少想起刘彻的,听刘据这么说便大方开口:“那我叫人送两把去长安。”
刘据把琵琶讨过去试了试,摇着脑袋说道:“就这么送到长安怕是没人会弹,不如选两个乐师教会了再派去献乐。”
霍善对此没意见。
但是别人要学的话怕是没他学得快,悟性高的估摸着都得三两个月才能学会。
霍善兴致勃勃:“那我们先为斗乐大会培养一批琵琶选手,到时候正好选出优胜者去长安露脸!”
第256章
斗乐大会(准确来说应当是针对乐师的月旦评)很快初步敲定在七月初一, 跟后头的七月初七连在一起来个乞巧七天乐。
消息一传开,霍善马上也屁颠屁颠公告天下,表示自己要开班授学,挑选几个有悟性的乐师来跟自己学琵琶。
他本人也就弹个新鲜, 真叫他天天去练习, 他是不太耐烦的。所以当天霍善大抵只是开个头,剩下的交给众人各自发挥。
人家康昆仑和段善本是东街西街斗乐, 霍善觉得他们府独起一彩楼, 到时候城东、城西、城南、城北更起一楼, 肯定比大唐那次大型祈雨活动更有意思。
当然,他们秋天就不祈雨了, 祈求风调雨顺就好, 该下下, 该晴晴, 才是好老天!
霍去病过来看娃的时候,霍善还饶有兴致地和他讨论起来:“要是我登楼的时候四面都开唱, 那是不是就相当于四面楚歌?”
刚见过韩信没多久的霍善,对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之类的典故还是很熟悉的。
这四面楚歌讲的就是项羽听到刘邦和韩信他们军中到处都在唱楚地歌谣, 心态当场就崩了:怎么老刘那边全是楚人在唱歌?难道我老乡全投敌了?
没过多久, 项羽把自己给抹脖子了。
可见音乐这东西,有时候还能当武器来着!
霍去病:“……”
虽然我不爱读前人写的兵书,但是四面楚歌的典故我还是晓得的,你这么用真的没毛病吗?
霍善觉得没毛病。
江夏郡, 是楚地!
西陵城的人唱歌就是楚人唱歌, 说是四面楚歌一点问题都没有。
瞧见霍善那一脸骄傲的小模样, 霍去病也没有非要纠正他不可。他问道:“怎么突然想玩这个?”
霍善马上抱出他专用的琵琶,给霍去病现学现卖了一首段善本弹的《绿腰》。
弹完了, 还给霍去病讲起女装和尚善本惊艳全场的光辉事迹。
霍去病:?????
这些唐朝人怎么回事?
弹琵琶就弹琵琶,怎地还要装成年轻女郎骗人?
霍善力邀霍去病跟他一起登楼玩耍,可以来一首那个很有名的歌儿——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没错,就是据传匈奴人被杀得撤往漠北后爱唱的歌!
霍去病:“……”
霍去病说道:“这种歌不能自己唱,自己唱会被说有自吹自擂。”
霍善听霍去病这么一说,觉得挺有道理的,马上放弃了游说霍去病陪自己玩耍的想法。
他本来就是见到谁都邀约一下,成就成,不成就算了,并不会为谁的拒绝而难过。
一起玩儿嘛,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开开心心的。
霍去病道:“我到时候派些擅长鼓乐的人过来给你开场。”
霍善听后马上高兴起来。
他继续和霍去病分享近来的趣事,包括自己见到韩信并被韩信背过的事。
没错,汉初名将的背,他霍小善也趴过了!
古往今来,没有人比他更厉害!
霍去病闻言想起自己好像没有背过自家娃。
奇怪的胜负欲悄然冒头。
霍去病转过身蹲下,让霍善也趴他背上,说是这样说话也方便些。
霍善哪里知道霍去病心里的想法,他只觉得他爹说得挺有道理,于是麻溜趴到霍去病背上去,一手环住他爹脖子,一手掏出自己新得的两个印玺和霍去病分享。
他皇帝姨公说得对,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他得了两枚官印这几天都只能跟他师父讲,可把他憋坏了!
霍去病连像李长生那样劝霍善别耽误别人的想法都没有,只觉自家娃果然厉害,小小年纪就当拿到两朝医官印,假以时日岂不是能在腰上挂个一整圈?
得知李长生对他忙不过来的顾虑,霍去病说道:“不用担心太多,你只需要把事情安排下去就好,不一定要时刻盯着。”
霍善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他不会主动要,但是别人非要给,他也没有办法的对吧?他只是不忍心让对方失望而已,绝对不是故意不听师父的话!
父子俩正嘀嘀咕咕地说着话,迎面就撞上了李长生。
霍善抱紧他爹的脖子,眼神开始游移。
李长生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肯定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用说,霍去病这个当爹的绝对会在边上给他摇旗呐喊猛猛鼓劲。
这种毛病俗称,我儿子哪哪都好。
李长生也没有问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只和霍去病商量起铁轨的修筑问题。
墨学院这边准备铺设一条从西陵城南到长江边上的短途铁轨,这样治安问题比较好解决。这都是筹备已久的事情,一切都已经准备停妥了,只需要霍去病派出足够的人手沿途设岗。
毕竟这铁轨要是中间被人抠了一段,财产损失惨重事小,出安全事故事大。
也算是给军屯创造点新岗位了。
江夏郡的地现在已经有点不够用,今年霍去病都已经要把人带去南边搞屯田了。
虽然有些人不太情愿往更南边走,但是府衙这边派专人过去指导屯田建设以及种植问题以后,大多人都安心在当地落户。
江夏郡的军屯模式正有条不紊地向南扩散着,连南越、闽越、西南夷那些新郡里头都开垦了几处军屯,主要负责……给霍善种茶树和桐油树。
毕竟当初他们南望南越为的就是这件事,如今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霍去病对于安排点人手过来戍守铁轨倒是不在意,只是心里难免有些顾虑:“若是陛下听了这个消息,说不准直接就过来了。”
江夏郡这边用铁是比较宽松的,只要跟江夏的铁官令打个招呼就好。所以墨学院那边到底在捣鼓什么,很多人其实也不太清楚。
可要是那么大一个庞然大物和长长的铁轨出现在西陵城外,铁官令他们不可能不向长安那边汇报。
听说刘彻今年本来就打算出去巡察郡国来着。
以刘彻那个性格,霍去病毫不怀疑他会当场转道过来凑热闹。
李长生道:“不妨事,本来就是要献给朝廷的东西。”
这种可以改变陆路运输方式的东西,他们本来就不能永远捏在自己手里。
李长生这边也快把资料都整理好了,只差等铁轨铺好看它能不能顺利上路了。
到底是墨学院忙活了那么久的东西,不拉出来溜溜就算他不觉得有什么,一众参与这个项目的成员心里也会有想法。
霍善一直在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每次把东西给李长生讲了,自己就不太管了。现在听李长生说铺好铁轨就可以试着正式跑起来,霍善马上迫不及待地插话:“已经做好了吗?是真的火车吗?很大很大的——这样叫的那种!”
他当场学着蒸汽火车呜呜叫了两声。
背着他的霍去病被那活灵活现的模仿震得耳朵疼。
……这玩意会不会太吵了点?
李长生道:“对,你办斗乐大会的那天说不定就可以试着让它开起来了。”
霍善闻言立刻欢呼起来,愈发期待七月的到来。
甚至恨不得把日子挪到五月初一。
可惜他听人说朝令夕改不是好做法,他绝对不能学。
怀揣着对蒸汽火车的期待,霍善又给李世民他们宣布了这一喜讯,力邀他们到时候一定要过来体验一二。
这下本来对斗乐这种事毫无兴趣的人都表示要来了。
这种跨越时代的东西也只有能够和霍善一起开启医学史学习模式的人才有机会亲自体验,别人都只能看他们转述一下而已。
现在大汉即将拥有自己的蒸汽火车,他们肯定得去观摩一二。
即便以目前的生产力肯定没法给全国都铺设铁路,但是人总是要有理想的,万一将来有人实现了呢!
霍善兴冲冲地给所有人发布了这一重大消息,当晚睡得特别香。
“入梦”以后他还收到了诸葛亮的消息,问他要不要过去一趟,原因是有只……相当眼熟的食铁兽找过来了,好像还怀了孩子,生得有那么一点困难。
他们这边的医家还真没有给食铁兽接生的经验。
记得霍善有种奇异的本领,碰上牲畜难产时只要他过去喂上一片草叶就能让对方顺利生产。
诸葛亮横看竖看,都觉得这只找上门碰瓷的食铁兽长得有点像霍善投喂过的那一只。
这家伙应当是很有灵性的,要知道诸葛亮现在可是在成都,当初那只食铁兽被抓时可是出现在汉中的!
霍善一听有这种事,马上就来了个上门出诊,去诸葛亮那边给食铁兽接生去。
一到成都,霍善就跟着诸葛亮去看那只正在艰难生产的食铁兽。
这种猛兽就算是虚弱状态,诸葛亮也还是给它腾了间牢房让它待里头生产。
霍善跟着诸葛亮过去的时候,周围一圈犯人和负责看守的狱卒都扶着木栏在围观食铁兽生娃。
看得那叫一个目不转睛。
霍善:?
真怀疑这食铁兽是不是被他们看紧张了。
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霍善跟着一看就很能打的姜维一起进了牢房,掏出片新鲜的苜宿叶子喂给那只看起来很难受的食铁兽。
食铁兽的□□声很快便没那么痛苦了。
没一会儿,一只小小的食铁兽幼崽慢慢地从食铁兽身下挤了出来。
细细长长的,还没有毛。
霍善认真瞅了半天,和食铁兽点评起它家幼崽来:“你家娃好丑哦。”
食铁兽:?
这可怜的新手妈妈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可是它还不能放松,因为它能感觉到它身体里……还有一只幼崽!
这也是它千里迢迢找上诸葛亮的原因。
它可能没法同时养活两只幼崽。
过了一会, 又一只熊猫幼崽慢慢地“挤”了出来。
一般这种时候,食铁兽是不让人近身的,尤其警惕着不让人接近它的幼崽,一整天都会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幼崽不让它受到伤害。
待产的这几天食铁兽也是不停地在牢房里烦躁地绕场转圈, 每当有人试图靠近或者用别的动作骚扰它的时候, 它就会发出警告般的吼叫。
只有今天霍善靠近它的时候它才没有反应,连带姜维这位蜀将也得以近距离观摩食铁兽的生产过程。
诸葛亮还是很忙的, 见这边没什么事便去处理政务了。霍善打开自己的药箱开始扒拉东西, 尝试着给食铁兽做产后检查以及给两只新生幼崽看看有没有健康问题。
还是等近距离看过被食铁兽舔干净的两只崽, 他才发现这通体粉色的幼崽不是没毛,只是那细细短短的绒毛还没长成后来的模样而已, 再长长一点应该就能好看多了。
身体底子也挺不错。
事实上这只食铁兽是霍善当初喂过的, 哪怕这次他没有过来, 生产过程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它纯粹就是感觉出自己意外怀了两胎, 带着娃过来寻找霍善的踪迹。
根据它好几次暗中观察,每次霍善都是跟诸葛亮出现的, 所以它憋着两个娃不生,就准备看看霍善出不出现、能不能帮它分担一个娃。
趁着霍善给幼崽做检查的空档, 食铁兽在边上嘤嘤嘤嘤地把自己的意图讲给他听。
霍善:?
这食铁兽讲的话, 他实在是有听没有懂。
看来他抽到的奇怪技能虽多,却也不是万能的,至少都没给他来个兽语精通。这很难吗?他都能听懂不同时代的话了,再听懂飞禽走兽的话很难吗?
霍善暗自嘀咕了几句, 老老实实地和食铁兽表示听不懂。
两边沟通不顺畅, 食铁兽就不动了。
这里干草充足, 三餐又有人送,哪怕没法把一个娃扔给霍善养, 它也可以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再走,等幼崽毛长长了,身体也会健壮得多,到那时候就好带多了。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住下来,那当然是因为它们是属于山林的,不喜欢一直待在笼子里。
要不是信任霍善这两脚兽,它哪怕遗弃掉其中一个娃也不会找人类帮忙。
霍善见食铁兽趴着不再动弹,两只幼崽被它藏得严严实实,便知道它要专心奶孩子了。他没有继续打扰刚生产完的母子三兽,与姜维一起退出了牢房,殷殷叮嘱牢头多给它准备些鲜嫩的竹子和竹笋。
那牢头连声应了下来,这可是丞相安排过来的,怠慢谁都不能怠慢了它们。
既然食铁兽已经没事了,霍善就去医馆开始这一轮的义诊。
这几年间他偶尔也会过来这边溜达一圈,在成都这边相中了华佗徒弟樊阿所开的医馆,这樊阿原也是徐州人,早些年曾跟着华佗学医,后来听闻刘备他们入了蜀,也过来易守难攻的成都安家,开了家小有名气的医馆。
霍善过去跟他聊了聊,聊的都是樊阿他师父华佗的行医理念(偶尔还有华佗本人进行场外指导),听得樊阿直接把他引为忘年知交。
不时还根据霍善的三言两语研发些新菜品来招待这位小友。
霍善每次过来想开义诊就掏出自己天下第一医馆的小牌子挂到人家门上,将人家的医馆变成临时的义诊定点医馆。
樊阿本来就是个潜心学医的,见识过霍善的本领后甚至自愿给他打下手,可谓是给足了霍善这个小神医面子。
今天知道义诊开始的患者还不多,早上并不算太忙,中午霍善还有空吃了顿饭,吃的是水煮肉和蜀中这边有名的……凉拌折耳根。
看看这寸许长的折耳根,长得雪白雪白,味道却极其霸道,唯有霍善带过来的白糖和辣椒能与它相配。加足了佐料凉拌好的折耳根口感极佳,余味悠长,只是一般人不敢轻易尝试罢了!
毕竟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鱼腥草。
得名原因是它天生带着浓浓的鱼腥味。
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理论上来说折耳根还是种药材,实践证明它有清热解毒、利尿通淋的作用。清热解毒意味着在夏天吃点折耳根可以解暑,但因为它还可以作用于排泄系统(利尿通淋),所以最好也不要过量摄入,免得增加相关脏器的负担。
霍善这人是生冷不忌的,除了有点不喜欢芹菜外,什么味道他都吃得挺香。比如樊阿让他尝尝这滋味十足的折耳根他就尝了,尝完还觉得它挺不错,就连旁边普普通通的水煮肉捞起来拌上点折耳根都会变得特别香!
至于过量不过量的问题,他可是学医的,一准不会吃过量!
霍善正信心满满地大快朵颐,就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他转头一看,瞧见了从外头跑进来的三个熟人。
为首的是刘谌,刘禅的第五子,今年不过七岁,与霍善年龄相仿;而后是赵云的次子赵广,年纪也不太大,年方十五。
而其中与霍善最早相识的,自然是诸葛瞻,他初见时比霍善大两三岁,如今已经是个十岁出头的半大少年了。
霍善第一次见到这几人凑一起,脑海里就出现了一连串介绍:诸葛瞻,战死;赵广,战死;刘谌因为劝不住要投降的刘禅,携妻儿一起到昭烈庙自杀。
……这是怎么样几个难兄难弟。
现在诸葛亮还活着,诸葛瞻还没有触发被动技能【有过其实】,不至于走到哪都人见人夸、发生啥事都被说是他的主意,看起来倒是个挺自由自在的少年郎。
刘谌是个好武的,性格也开朗大方,见了霍善后欢喜地笑:“你来了也不让人给我们捎个信,好叫我们来找你玩儿!”
霍善见了自己在成都的朋友也很开心,力邀他们坐下尝尝樊阿新做出来的盛夏养生佳品——凉拌折耳根!
刘谌和赵广:?????
诸葛瞻倒是早就习惯了霍善什么都吃的口味,应邀落座跟着尝了尝,客观点评:“味道确实很特别。”
他明显是个正经人,连点评起折耳根来都是一本正经的。
刘谌两人将信将疑地跟着坐下尝鲜,一入口发现也不知是不是樊阿有着特殊的凉拌技巧,这东西居然真的挺好吃,连那股叫人望而却步的鱼腥味都成了独特的香味。
越嚼越香,越吃越想吃!
几人很给面子地来了个光盘行动,又一起散步去看食铁兽当做饭后活动。
为了不惊扰食铁兽母子几个,霍善这次没有让人打开牢门,而是领着刘谌他们一起趴在木栏上往里看。
这种大型兽类小孩子着实难得一见,连最不爱玩闹的诸葛瞻都看得目不转睛。
得知霍善待三天又要离开,刘谌拍着胸脯给他打包票:“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就好,我会时常帮你过来看看它们的。”
想到两只毛都没长齐的丑崽,霍善不太放心地说道:“我自己也会多过来看看。”
下午霍善又回医馆坐诊,刘谌他们也不走,要么在边上听着霍善怎么给人看诊,要么在已关门口打……羽毛球。
这玩意也是霍善在外邦看到的,第一次瞧见时他只感觉那是毽子在天上飞,还挺好玩的。后来他就兴致勃勃去找大鹅拔毛了!
为此还被大鹅追着跑了好久。
还是他师父让别人杀鹅的时候顺便收集适合做羽毛球的鹅毛给他用,他才没有再试图跑去祸害活鹅。
那时他刚巧认识了刘谌他们,自是热情洋溢地给他们介绍自己刚见识的新球类——飞天毽子!
这玩意也没太复杂的工艺,羽毛球不难做,毕竟咱三岁小孩都能拥有毽子;羽毛球拍也不难做,用渔网线或者钓线都能拉出个羽毛球网来。
后来刘谌他们都玩得很熟练了,不需要霍善参与几个人都能热热闹闹地玩一下午。
偶尔有好奇的人凑上来问怎么玩,刘谌也热情地开展羽毛球教学,硬生生把人家樊阿的医馆大门口变成羽毛球场。
现在成都各个角落都能看到大人小孩凑一起玩羽毛球。
今天刘谌他们也在外头玩得风生水起,偶尔霍善忙累了也会出来排上一场,和素来勇武的刘谌来场有杀气的斗球。
到傍晚,霍善跟着诸葛瞻一起归家,刘谌还拖着赵广也赖下不走,说是他们几个许久没这样聚在一起了,不如今晚来个抵足而眠。
决定了,就挤诸葛瞻的床!
诸葛瞻能说什么,诸葛瞻只能答应下来。
霍善倒是很严谨地趁着大家一起搓澡的时候认真瞅了几眼,试图确定有没有人有脚气。
许多脚气病可是会传染的,关系再好也不跟有脚气的人抵足而眠!
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刘谌三人:“……”
完了,以后再想跟知己好友一起睡,恐怕得先确定对方有没有脚气。
有个医家朋友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难免会在吃喝玩乐的时候听到一些不必要的科普内容。
好在少年人最容易忘事,夜里挤床上闲聊就把什么寄生虫啊脚气病啊抛诸脑后,激动不已地聊起天来。
这个年纪什么话题都能说个没完。
另一边,诸葛亮今天加班到挺晚,正准备起身向刘禅告退,就听人来报说五皇子刘谌今晚想要夜宿丞相府。
说是有朋自远方来,他们今晚要乐乎!
诸葛亮:“……”
怎么这五皇子说话透着一股没文化的味道。
刘禅笑道:“相父,听说那位小神医又来了。这两年谌儿总把他挂在嘴边,我明日也找机会去看看他。”
诸葛亮也没拦着。
于是霍善第二天就看到了微服出行的刘禅。
就是你!
赫赫有名的阿斗!
凭本事把自己的小名流传千古,让所有扶不起的废物都有了代名词!
刘禅:?
他怎么觉得这小子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霍善对刘禅倒也没有太多嫌弃。
毕竟自从嬴政打造了深入人心的“大一统”观念, 一统天下就是所有人的执念。
就连北宋这么不好战的,都有不少人心心念念地惦记着燕云十六州,总觉得自己缺了块特别重要的版图。
至于硬生生被撵到南方的东晋、南宋之流,更是有许多人做梦都想着渡河。
有着这样深入骨髓的执念在, 三国鼎立的局面最终肯定是要走向一统的, 区别只在于是谁来一统而已。
到刘禅他们这一代,蜀汉老将早已逝去, 连抱着刘备遗志苦苦支撑的诸葛亮也“出师未捷身先死”, 剩下的人大半不想再北伐——秦汉时期的蜀地从来都不是什么富饶之地, 从人口到财力都支撑不了它去北征东讨。
这样的情况下,刘禅就算选择死战到底, 最终结果恐怕也只会是死更多的蜀人。
只是许多怀念着先主与丞相的人到死都意难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