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毕竟不是楚芸娘,也不是来这个世界找对象的。
“两位婶子,你们不用再劝了,我意已决,若是不问个清楚明白,我晚上睡觉都不会安心。”楚玉说道。
两人见她态度坚决,到是不好继续再劝下去。
楚玉没有管柳叶儿和柳谢的丧事,毕竟柳誉做了这样的事情,她恨乌及乌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但仍然有不开眼的族人,跑过来和楚玉念叨:“五郎虽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但是柳叶儿和柳十郎都还是个孩子呀,他们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忍心看他们暴尸荒野?”
楚玉也没惯着这种人,当场甩了一个大耳刮子过去。
“你怎么能打人呢!”
楚玉面对这样的指责,直接说道:“我只是打人,你怎么就这么生气?那两个孩子都要杀我了,我都没这么生气!你这么善良,一定愿意为他们买棺材下葬吧?”
这个上赶着找打的族亲捂着脸说道:“我家里穷,又不像你,卖根人参就是二百两银子”
楚玉看了他一眼,心道自己还是打得太轻了,让他到现在还有胆子来哔哔。
楚玉又用力一巴掌甩过去:“县太爷也富得很,你去找他化缘呀!”
族亲捂着疼痛的另一边脸,张嘴说道:“县太爷也不是他们的嫂子……”
楚玉那扯着大旗,大声说道:“好哇,你居然说县太爷是个女人!”
“我我……我不是,我没有……”
他本就不是个伶牙俐齿的,此时被楚玉乱扣帽子之后,心慌得不行。
楚玉暗道,果然柳姓族人里,脑子稍微灵活一点的,都已经凉了,如今留下来的这些早就被边缘化的族人,想要挑出一个稍微会说话的都很难,战斗力如此低微。
经了这一遭之后,再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跳出来给楚玉添堵。
至于柳叶儿和柳谢姐弟俩的丧事,最终是由新族长出面操持的。
从楚玉闹着要殉夫开始,到如今楚玉要上京,柳姓宗族的男丁已经死了一半,这位新族长,是剩下一群人里,稍微会来事的那个。
他主动请缨成为新族长,其他人也没反对,这姐弟俩的丧事他也没敢找其他族人要钱,怕要了钱他就当不成新族长。
所以,最终这姐弟俩的后事,是他斥巨资买了两卷草席,请族人们帮忙安葬,从头到尾,他都不敢招惹楚玉。
楚玉也明白他的意思,之所以到了这个地步还要给这姐弟俩下葬,是新族长在赌,赌柳誉成了驸马后,他靠着这点帮忙入土为安的情分,总能占到点便宜。
楚玉懒得管他投机倒把的行为,而是有条不紊地安排起进京的事情。
为了这事,王婶还特意过来提醒她,道是她一个女人独行千里,始终太过危险,所以劝她和县里的商队结伴进京。
楚玉拒绝了,县里的商队半年进京一次,十多天前才从京城回来,货物还没有卖完,下次进京多半会在两个月后。
楚玉不耐烦将时间花费在等人上。
她收拾好包裹之后,出发之前,去了一趟县里。
原身就在县城里长大,对这里并不陌生,楚玉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医馆附近。
原身父亲的医馆,为了给柳誉凑钱,折价卖给徒弟,这些年,这位师兄对原身颇多照顾,每次收购原身的药材,都是按照最高价给。
楚玉这次来,却不是见师兄,她的目光落与医馆隔了两间房的低矮小院子上。
楚玉左右望了望,确保附近没人看见她,紧接着一个鹞子翻身,她就进了小院子里。
大白天这小院子里空无一人,可能是因为屋子里没什么值钱财物的缘故,房门都没有上锁,楚玉长驱直入。
进门之后,床铺上铺盖乱糟糟的,散发出一股异味,楚玉十分嫌弃,又看向其他地方。
桌椅板凳上都积了厚厚一层灰,显然这屋子的主人只拿这个家当旅馆,晚上回来睡觉,早起直接离开,并没有多少生活痕迹。
楚玉嫌弃屋子里太脏,便在院子门后站着,她仔细观察着院子里的情形,待看见地上一个积满雨水的小土坑时,眼神一动。
她在院子里等了约摸一个小时,天色完全暗下来。
门口终于传来了动静声,院门被推开,一道醉醺醺的身影踉跄着走了进来。
等这人关上门之后,楚玉瞬间贴近,一只手抓着他的后脖颈,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口鼻。
醉鬼哪怕因为喝酒意识不清醒,但他也瞬间感受到危险降临,立马动用自己所有的力量想要挣扎嚎叫,但楚玉的力气极大,他除了发出几道低哑的呜咽声,再没有闹出更大的动静来。
而这样的声音,压根就传不出这间院子。
楚玉身上早就带着正义裁决徽章,此时显示这个人头顶上跳出一个数字“2”。
这代表这人害死过两个人。
楚玉不再犹豫,直接拖着这个人进了屋子里,将人绑住。
陈三终于能说话了,他刚想大声叫出来,但楚玉的手已经直接掐住他的脖子,吓得陈三赶紧压低声音。
“好汉饶命!我身上还有二两银子,好汉想要,只管拿去!”
楚玉并不关心那两个被陈三害死的人是什么情况,没有询问,直接上刑。
她拿出一片坚硬的桑皮纸,慢条斯理地贴在这人的脸上,紧接着拿出一瓶酒来,她灌了一口,然后猛地喷洒在桑皮纸上。
桑皮纸遇水变得极其柔软,紧紧又密不透风地贴在陈三的脸上,随着呼吸空间减少,陈三呼吸逐渐异常。
贴加官,楚玉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这种酷刑。
而被上刑的陈三,他何曾见过这样的折磨手段,他想说自己什么都愿意招供,但楚玉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陈三挣扎着,逐渐没了气息。
一个细小的光团,没入楚玉系统界面的余额中,随着陈三的死亡,她多了一点积分。
陈三,就是上辈子奸污原身的那个地痞,这辈子,柳江河本来也找了他,但因为接连数日的暴雨,阻碍了陈三的行动。
之所以找陈三,除了他和柳江河一家熟悉的缘故,更重要的原因是,陈三家就住在医馆附近,他和原身早就相识。
等到审判原身的时候,老族长就可以说原身早就心系陈三,是原身不甘寂寞、主动引诱,为这场奸污盖上遮羞布。
哪怕这辈子他还没来得及开始行动,楚玉依旧没有放过他。
黑暗里,楚玉又喝了两口酒,思绪平复之后,她提起陈三,扯掉他脸上的桑皮纸,然后将人摆好姿势,伪造出陈三进门后摔倒,脸对着院里低浅的小水坑后,因为醉酒没有挣扎起身而淹死自己的假象。
她又仔细检查一番,虽然知道本地官府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多半不会对一个地痞的死亡寻根究底,但她还是确保没有任何证据留在现场。
陈三从赌博输掉大半家业之后,便再没有什么亲戚和他来往,往日一起厮混的,也只有几个狐朋狗友。
他的失踪,一直到第三天损友上门寻找,才被人发现,他的死亡就像是海中掀起的一朵小浪花,在县里没有引起几个人的格外注意,大家只当他倒霉,并没有往凶杀上面想。
倒是这一条街的邻居们,全都很开心,毕竟少了个地痞街坊,自家的闺女又安全了几分。
他们早就厌烦陈三似有似无的打量目光。
楚玉并不知道这一切,她此时已经骑着小毛驴,背着包裹,慢悠悠地走在官道上。
偶有车马驶过,楚玉都靠右避让,可以说十分遵守交通规则。
但这样遵守交通规则的她,还是遇到了麻烦事。
“小娘子停下来,此路是我开……别打了!女侠饶命!”
拦路抢劫的山贼台词都没有念完,就被楚玉抓着暴打。
此时两个山贼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哀求:“女侠饶命,我们兄弟俩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小娃嗷嗷待哺,第一次干这事,你就饶了我们吧!”
两人台词背得极为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硬茬子了。
“你说你们是第一次干这事?”楚玉笑的问道。
山贼兄弟用力点头:“我们真的是第一次,要不是因为狗官逼迫,害得我们兄弟俩家破人亡,我们断不会沦落至此!我们俩只抢劫,不杀人,是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我们兄弟愿意献出全部身家,求女侠饶我们一命!”
兄弟俩此时虽然求饶十分卖力,但心里却并没有什么危机感,他们每次遇到硬茬子,靠着卖惨加送钱,总能让对方放下戒心。
他们甚至还找准机会,带走过一个硬茬子。
楚玉表现出来的武力值虽然高,但在他们看来,毕竟是一个女人,女人这种生物,最容易心软,他们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着等反杀之后,怎么折磨楚玉。
楚玉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思所想,但她看了一眼身上的正义裁决徽章。
“你俩一个杀了四个人,一个杀了五个人,怎么能说没杀过人呢?”
听着这话,兄弟俩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惊讶,毕竟他们在官府的悬赏令上,都没有写这么多条人命,怎么楚玉会这么清楚?
“女侠明鉴,我们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手上从来没有无辜者的鲜血!”兄弟俩辩解道。
楚玉听着这两人的鬼扯都快气笑了,意思是,我拦路、我抢劫、我杀人,但我还是好男孩。
楚玉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脖子,用力一拧,他就失去了气息。
山贼乙看着山贼甲瞬间死亡,他压根没想到楚玉居然这么干脆利落,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说杀人就杀人,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山贼乙满心后悔,按照自己不该避开其他人偷偷出来打劫捞私活,如今钱没挣着,反倒差点将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楚玉歪头,带着一脸天真地询问还活着的山贼乙:“现在可以跟我说实话了吗?为什么今天会在这里打劫?”
楚玉觉得以打劫来说,只有兄弟两人,似乎显得过于小打小闹。
山贼乙赶忙说道:“我们是背着寨子里的,偷偷打劫的……兄弟们都在寨子里休息……”
楚玉直呼好家伙,这两货还是山贼中的卷王,人家休息他不休息,上赶着找死。
楚玉又问道:“你这兄弟,身上可背着什么悬赏令呀?”
活着的山贼乙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怕给了肯定回答之后,楚玉问他值多少钱,那岂不是当场送命。
但楚玉压根不给他纠结的机会,用杀过人的那只手,抓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捏,勉强给人留了一口气。
“不愿意告诉我?”楚玉问道。
“女侠……我说,我兄弟官府悬赏令价值一百两。”
“你呢?”
“我没他值钱……”山贼乙不敢说实话。
楚玉点头,又问道:“你们的山贼窝怎么走?”
山贼乙眼珠子转了转,顿时觉得希望来了,自家山贼窝里人多,就算一人一拳头,堆也能堆死楚玉。
就算他们打不过楚玉,山贼乙觉得有人陪自己一起上路,也舒服很多。你好
“我可以给你带路,但你必须放过我!”山贼乙做戏做全套,试图跟楚玉讲价。
但楚玉直接折断他的手臂:“你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山贼乙满嘴苦涩。
楚玉的手又按上他另一只手臂,说道:“你可以慢慢想。”
山贼乙哪里还敢跟楚玉讨价还价,忍着手臂处传来的剧痛,指了个方向,说道:“这边。”
楚玉直接折断他另一只手臂:“你都不会笑吗?哭丧着一张脸给谁看?”
山贼乙强行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容。
楚玉冷下脸:“说话的时候,都不带敬称吗?你这样,我会觉得你心里在骂我。”
山贼乙忍住心中澎湃汹涌的骂声,改口道:“女侠,您这边请。”
楚玉就喜欢看别人明明不情不愿,但却还是要对着她积极营业的样子。
楚玉跟在山贼乙身后,沿着一条崎岖的小路往山上走。
待走到一块大石头时,楚玉明显感觉到山贼乙的呼吸有一瞬加快。
这变化极其细微,若非楚玉武艺高强,压根就不会感受到。
S13号也在此时开口。
[小玉,再往前走十米,有暗哨。]
楚玉刚想打起精神来,但S13号又说道。
[暗哨在打盹。]
楚玉:……
她都忍不住开始同情山贼乙。
山贼乙满怀期待,心中不断默念着:“近了,近了。”
他只等着暗哨发现他们,然后吹响信号,提醒山上的兄弟们有敌来犯。
但他一直走到警戒范围,也不见暗哨有任何动作,忍不住心下焦急。
他想开口喊叫,但刚张开嘴,楚玉就直接一把捏死他。
马上就有暗哨带队,她也用不着山贼乙了。
杀完人,熟练地摸尸体,也许是因为出来打劫的缘故,山贼乙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银钱。
楚玉随手将钱收进空间里,将山贼乙的尸体扔在路边。
她悄无声息地摸到暗哨身边,按照先前一样的操作,这些山贼又不是训练有素的特工,楚玉稍微逼迫,暗哨便老实带路。
再看见山寨大门时,楚玉非常干脆利落的将暗哨弄死。
就这样,楚玉成功摸进山寨。
她此时也明白,难怪这两山贼能背着其他人下山打劫,原来是因为昨天干了一票大的,劫下了一整支商队,所以整个山寨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开了许多坛酒庆祝。
此时是大白天,但屋子里依旧弥漫着浓重的酒味,角落里堆积着一打空的酒坛子,都是山贼们喝掉的。
楚玉悄悄望过去,只见一堆山贼喝懵了躺在那呼呼大睡,这些人清醒的时候,尚且不是她的对手,何况如今是酒醉状态,楚玉化身无情的收割机器。
偶有几个人反抗,尤其是一个是使用双锤的丑男人,反抗格外激烈。
“吓死我了,差点被他反杀。”楚玉轻声感慨道。
S13号看着地上躺着的,在三招之内就被楚玉砍成三节的男人,对楚玉的胡说八道保持沉默。
楚玉手提宝刀龙雀,犹如砍瓜切菜,很快,一整个山寨的人,都已经没了生息。
她的积分余额一直在跳动,虽然是一个一个往上加,但蚊子肉再小也是肉。
有系统这个外挂在,可以确保山寨里的男人全都死绝了。
至于柴房里关押的几个女人,楚玉在搜刮完山寨的所有财产后,她直接劈开柴房门锁,一一解开她们身上的束缚。
一个眉心一点红痣、容貌姣好的女人自称名叫沈云意,她询问楚玉:“是你救了我们?”
其他女人显然以她为主心骨。
“不然呢?”楚玉反问道。
整个山寨里,此时都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
“这么多山贼,你全都杀了?”沈云意问道。
楚玉:“不然呢?”
沈云意脸色一白。
其他女人的反应也差不多,哪怕知道楚玉是她们的救命恩人,但她们仍然控制不住对楚玉的惧怕。
她们是被掳进山贼窝的,自然知道这群山贼的可怕,但这样一群亡命之徒,却全都被楚玉这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女人给宰了。
沈云意第一个跪下来感谢楚玉,其他人纷纷跟随。
“行了,我也不需要你们的感恩戴德,我只问一句,你们可有人知道这山寨当家之人的跟脚?”楚玉问道。
沈云意赶忙说道:“这是黑风寨,寨主大当家江湖名号铁锤黑石,他在官府衙门那早就挂了名,但因为他武艺高强,擅使一双铁锤,没有人能完成悬赏。”
楚玉立马问道:“官府悬赏他多少钱?”
“一千两银子。”沈云意敏锐察觉到,楚玉似乎格外在乎钱财,她立马说道:“二当家的悬赏是八百两,三当家是六百两,但最值钱的,还不是他们。”
“嗯?”楚玉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沈云意说道:“最值钱的人是我,你送我回京城,至少能得到三千两。”
楚玉看她的眼神立马变了。
“你是什么身份?”
沈云意摇摇头:“我不方便说。”
楚玉直接拉着人进了隔壁的小房间,说道:“现在没有外人在,你可以说了。”
“我不能说。”沈云意仍然拒绝。
楚玉说道:“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若是你要瞒着我,那我现在就走。”
楚玉说到做到,她将三位当家的头颅割下来,装在木匣子里,背在身上就打算离开,完全没有要管这群女子死活的意思。
“你真的不管我们了?”有人拦着问道。
楚玉:“我既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娘。”
说完她推开人就走。
沈云意不再犹豫,直接追上楚玉:“我什么都告诉你。”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楚玉回头看去,是一个女子自尽了。
其他女人站在那里,神色变幻,似是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一般。
“容娘觉得自己不干净了,所以她……”有人解释道。
楚玉一个转身,就瞬移到这些女子身旁。
沈云意还以为楚玉要劝说她们。
但没想到,楚玉直接问道:“还有谁想死?觉得自己不干净了就该死的人举个手!”
一群女子听到这话,脸上满是犹豫。
“我……我本来定了亲的……我现在被这群畜生们糟蹋了,我不想活了……”有人这样说着。
也有人哭诉道:“我这么久没回家,夫君肯定会怀疑我的清白……只怕回去了,也没有命了……”
悲伤的气氛迅速传染开来,其他女子也跟着哭了起来,反正言下之意就是清白没了,她们也不想活了。
“既然你们都不想活了,那就做点好事,帮帮我。”楚玉说道。
女子们虽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帮上楚玉,但楚玉这样说了,她们也没有拒绝。
楚玉摸着下巴,很快给她们分组,两人一组。
“个子高的往前走一步。”楚玉说道。
一半的人站了出来。
楚玉说道:“你们动手,掐死另外一半人。”
所有人:?
S13号难得机灵了一回,问道:
[小玉,你是想通过这样的方法,刺激她们的求生欲吗?]
楚玉满脸冷漠:“她们愿意活着,我不拦着,但如果注定要死,还不如给我刷刷积分。”
她们杀了人之后就能被正义裁决徽章判定为杀人犯,楚玉再收割她们,等于白捡许多积分。
系统不说话了。
“动手呀,还愣着干什么!”楚玉催促道。
有一个女子,微微颤颤地伸出手来,抓向同伴的脖子,她们终结自己的性命时义无反顾,但手伸向同伴时,却开始犹豫了。
“我做不到……我杀不了人……”有人这般说道。
楚玉直接拉着这人,走到一具尸体前,递了把刀给她。
“捅一刀!”楚玉说道。
女子提起刀来,看着地上已经失去气息的身体,她深吸一口气。
紧接着,刀子落在地上。
“我在家连鸡都没有杀过……我做不到……”女子哭着说道。
楚玉张开嘴巴,刚想说点什么,就见一道身影冲了过来。
是沈云意。
沈云意提起刀子,用力捅在这具尸体身上,一刀接一刀,尸体血肉模糊,看起来格外恐怖。
沈云意做这些的时候,脸上没有半分害怕,反而始终是一副冷静的模样。
“学会了吗?”沈云意问道。
在某个瞬间,楚玉好像穿过无数时空,将某个瘦小的身影,和眼前的沈云意重叠在一起。
先前怯懦的女子,在沈云意的亲身示范之后,接过刀子,用力捅了下去。
其他女子看到这一幕后,每个人都接过刀子,狠狠扎了下去。
就刀子接龙的场景,看起来好像是某种入教仪式。
沈云意对这楚玉说道:“她们只是一时想不开,只要给她们一些时间,她们一定会想明白。”
楚玉看了沈云意一眼,问道:“那你为什么能想的这么清楚?”
沈云意说道:“我没有被山贼们糟蹋。”
楚玉说道:“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山贼厉害本就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进了山贼窝的女人,哪有那么容易保持清白。
沈云意却很光棍:“我觉得我没有被糟蹋,那我就没有被糟蹋。”
楚玉突然觉得这人有点意思,说道:“你要这样想,完全没有错。”
沈云意得到楚玉的认可,眼睛立马亮晶晶的。
沈云意在山寨里关的时间最长,她受到的折磨也应该最多,她也曾经有过极度厌弃自己的时候,但在某一天,她忽然想通了,并且抛弃了厚重的羞耻感。
“我是受到伤害的那个人,我不能因为别人犯的罪孽,而惩罚自己。”沈云意说话时眼神坚定,感染力极强。
其他女子们听到这话,不再寻死觅活,而是紧紧地跟在沈云意身后,仍然是一副共进退的模样。
楚玉问道:“现在要下山吗?”
她没有在询问那些女子们还要不要寻死,显然这些人在沈云意的洗脑下,已经放弃了寻死觅活的想法。
沈云意问道:“剩下这些头颅,你还要吗?”
楚玉摇头,她只要最贵的三个。
沈云意转身,询问姐妹们:“你们想挣钱吗?有了钱,不用嫁人,也能昂首挺胸的活下去。”
原本还一脸忐忑的女子们,听到这话,全都眼前一亮。
两天后,楚玉一行人抵达府城门口。
守城的士兵,看着她们,用力揉搓眼睛,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楚玉走在最前面,说道:“听说黑风寨为祸一方,我和姐妹们,一起挑了黑风寨,这是三位当家的脑袋。”
楚玉打开木匣子,让守城士兵看了一眼。
死人头颅面色苍白、眼神惊恐,完全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看着格外渗人。
但守城士兵,却觉得此刻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楚玉更加恐怖。
这三位当家,手上人命官司不少,但一直没人能接了悬赏令,反倒因此填进去更多的人命。
“你们带着的,都是死人脑袋?”守城士兵问道。
“那是自然。”沈云意说道。
楚玉一行,快就到了知府衙门。
针对黑风寨的悬赏,并不是官府出的钱,而是吃了亏的豪门大族出的钱,由官府负责发放。
一打悬赏令都被人完成了,要发放的赏金汇聚成一笔高额数字,但哪怕楚玉等人只是一群女子,官府也没有拖欠这笔钱。
等到人都离开之后,衙门里的小吏忍不住询问师爷:“不过是一群小娘们,看起来也不像是很能打的模样,何必要给他们这么多钱呢?”
小吏这样问出来,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显然都是一样的想法。
师爷冷笑一声,问道:“黑风寨这些人,好对付吗?”
“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并不好对付。”小吏回答道,他立马明白了师爷的意思,能够杀掉恶人的人,绝对不会是软弱可欺之辈。
师爷说道:“这种刀口舔血之人的钱都敢贪,不要命了?”
第99章 节妇(七)
“我表面上的身份是, 大理寺少卿早逝原配所出长女,常年住在乡下老家侍奉祖母。”沈云意这般说道,她倒是信守承诺, 将自己的真实身份, 以及进京目的合盘拖出。
楚玉看着她,问道:“所以你实际上的身份, 是哪个反贼的后代?”
沈云意:……
“我父亲不是反贼!”沈云意辩解道, 她对于这件事似乎格外在意。
楚玉说道:“是不是反贼, 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朝廷说了算,朝廷说是白的, 才是白的, 朝廷说是黑的,哪怕白得泛光, 那也是黑的。”
沈云意听得这话,忍不住反驳:“我父亲没有错。”
楚玉说道:“你心里应该也明白, 你父亲到底是对是错,事实并不重要。”
沈云意拳头握紧,再次重申:“我父亲没有错, 他明明忠心耿耿!”
楚玉静静地望着她。
过了许久, 沈云意一脸颓然, 她当然明白楚玉说得是实话。
“我父亲是镇南王。”
楚玉摇头:“不知道。”
原身生活的天地没有离开这个小县城,因而压根就不知道所谓的镇南王。
“本朝开国,太祖皇帝曾册封四位世袭罔替的异姓王, 我家先祖便是其中一位, 十年前,有人栽赃陷害, 给我父亲定下谋反大罪,我家中男女老少,尽数斩首,只有我一人在忠仆的掩护下侥幸逃脱……”
楚玉问道:“你冒充别人进京,是打算做什么?”
“我父亲对朝廷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不臣之心,我想为父母兄弟伸冤,我不想我的家人到死都蒙受不白之冤。”沈云意说道。
楚玉又问道:“你父亲死之前,手上有多少兵?”
“两万。”沈云意答道。
楚玉点点头,又问道:“你能冒名顶替,显然是有人在帮你,如今还有多少忠诚的部下?”
沈云意说道:“我父亲当年颇有贤名,他将下属们视若子侄,凡事妥帖之至,所以他的下属全都忠心耿耿,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如今还在军营中。”
楚玉心道,甭管这镇南王府有没有反心,拥兵自重的藩王,从来都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沈云意的父亲举动也很奇怪,一个藩王,若不是为了谋反,这么努力经营名声和关系网做什么?这不是上赶着找死。
“那你进京之后,原本打算怎么做?”楚玉问道。
沈云意说道:“我原本想通过选秀,成为三皇子侧妃,待辅佐三皇子登基之后,我就能为父亲伸冤。”
“但如今我既失了贞洁,恐怕过不了宫廷选秀验身那一关,我想在京中寻一个有潜力的男子,用我镇南王府残余势力,助力他位极人臣,到了那时,就能替我镇南王府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