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还在说:“母亲,您当初可说了,初雪出嫁的时候,您会给她赔一份厚厚的嫁妆,如今这孩子是嫁进侯府,肉都烂在锅里,我们索性就给她安排十里红妆,让满京城的人都看看,我们侯府是怎样知恩图报的人家。”
太夫人没想到楚玉越说越离谱了。
楚玉才不管婆母在想什么,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打算:“我打算将自己的嫁妆全都拿出来给这孩子当陪嫁,母亲,您的也全部拿出来吧,到时候保管这场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
太夫人听着这话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说道:“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楚玉说道:“您跟我说这些没用,真要反对去宫里跟贵妃娘娘说。”
太夫人听到这话难受的忍不住捂住胸口。
楚玉还在说着自己对这场婚礼的安排:“现打家具肯定是来不及了,先挪用清雅的,我算了算日子,如果六礼走的够快,最快两个月就能完婚。”
太夫人还在叫:“你说了不算,我不可能同意你过六礼!”
楚玉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说的却全都是胡言乱语的话:“可是,再不过六礼,我怕初雪的肚子瞒不住了呀。”
太夫人听到这话,立时瞳孔地震,嘴唇都在颤抖:“你……你……你说什么肚子?”
第222章 侯府伦理大戏(五)
楚玉反问她:“还能是什么肚子?肯定是有了我的宝贝金孙, 总不能是怀了个鸡蛋?”
太夫人听得这话,捂着胸口,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的身子晃了晃, 要不是陈嬷嬷扶得及时, 险些一头直直栽倒在地。
楚玉还在继续刺激她:“母亲,您可真是好福气, 这么快就能四代同堂了。”
太夫人心口突突地疼,她先前本就气急攻心晕倒过一次,此时只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 四周的一切都在摇晃。
“这个孩子……这个孩子……”
太夫人磕磕绊绊半天, 话都说不出来。
楚玉笑嘻嘻说道:“您放心好了,我知道规矩的, 这个孩子回头生出来了就送到您膝下抚养, 我绝不跟您抢,毕竟您最爱养孩子了。”
太夫人听到这话,却没有半分高兴,而是说道:“打掉!一定要打掉这个孩子!”
楚玉闻言脸上神色不变,故意说道:“您说打掉?打掉钥匙?打掉库房的钥匙!好的, 我这就吩咐人去做这事,保管将您所有的私房添在初雪的嫁妆里, 这孩子, 命是真的好呀!”
太夫人闻言气得够呛,生个孽种就算了,现在还要拿她的私库, 她怎么受得了, 指着楚玉说道:“你出去, 让我儿子来, 我要见我儿子!”
楚玉说道:“他在屋子里忙着呢,没空过来。”
太夫人不信,又指挥陈嬷嬷。
楚玉压根不拦着陈嬷嬷出门,但这老婆子刚出屋子里,就被人当场拿下,闹出来的动静还不小。
太夫人听到声音顿时急了,问道:“外面怎么了?”
楚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母亲,您管家这么多年,也累了,合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两个孩子成婚了,孩子落地了,您只管等着含饴弄孙就行了。”
太夫人眼睛瞪大,骂道:“混账东西,你居然敢软禁我?你们楚家就是这样教导儿媳妇的!”
楚玉懒得搭理她了,起身就要离开。
身后太夫人还在叫着:“这门婚事不能成,这个孩子不能生!你不要害了自己的亲儿子!”
楚玉跟没听到一样。
太夫人没有办法,只能说道:“他们是亲生兄妹!”
楚玉停住脚,脸上适时露出一抹震惊来,三秒钟后,她就说道:“母亲,您想要个出身高贵的孙媳妇真是想疯了!就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侯爷不是自从我生完宥谦就不举了吗?他哪里能生出那么大的闺女来。”
听到楚玉这些污蔑她宝贝儿子的话,太夫人都快气疯了,不得已说出实话来:“我儿子才没有不举,他只是不想碰你而已!”
楚玉听到这话,立马一个闪现就冲到太夫人跟前,将人从床上提了起来,抓着老太太的肩膀用力摇晃:“不可能,他不可能这样对我!他心里有我,他只是一直不习惯表现出来而已,这些话都是你说的!”
太夫人过去为了笼络儿媳妇,没少说这些话骗她,如今倒是自食苦果。
她努力想要解释,可每次一开口,刚刚说出一两个字符,就迎来楚玉疾风暴雨般猛烈的摇晃。
太夫人不是常庆侯,她一养尊处优的老太太,身体哪里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才被楚玉摇晃了一会,太夫人就感觉头重脚轻,眼睛都开始往外翻,一副马上就要归西的难看模样。
楚玉顿觉无趣,将人用力扔回床上。
太夫人只能庆幸床板还算软和,没将她砸出个好歹来,但摇晃带来的晕眩感,却让她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心口处更是感受到一阵接一阵的抽痛。
她还没缓过来呢,楚玉又动了起来,她随手就拿起一旁摆着的花瓶,用力朝着地上砸了下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侯爷心里根本就没有我!那你这些年是不是都在看我的笑话!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楚玉质问道。
太夫人吓得直往后面躲,生怕跑慢了被花瓶碎瓷片蹭一脸。
但这一躲,却让楚玉变成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你有力气躲?没力气回答我!”
楚玉又冲上来,再次猛烈摇晃起来,一边晃,一边疯狂质问:“你说话啊!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心里一定还在笑话我!”
太夫人哪里见过这样文艺复兴的场景,被晃得脸都扭曲了,她恨不得再一次晕过去,偏偏才晕过一次,现在精神的不得了。
她几次张嘴,话都说不出来,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被楚玉晃出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夫人感觉头顶围了五六圈星星对着她转圈的时候,楚玉终于停了下来。
太夫人两眼发直地盯着半空中,犹犹豫豫说道:“你别……发疯……”
楚玉立马对着她的耳朵,超大声说道:“什么?你让我别停下?”
这一次楚玉刚将手触碰到太夫人,太夫人忽然脑袋一歪,紧接着吐了一地。
楚玉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
太夫人今天本就受了惊吓,此时再也承受不住楚玉这样的攻击,脖子一歪,拼尽全力才没有歪倒在自己的呕吐物上。
楚玉撇了撇嘴,随手将人扔到床上,紧接着搭了个脉。
把脉的结果,顿时让她觉得一切索然无味。
楚玉摇了摇头,这才到哪,怎么这么快就中风了,她都没玩够呢。
“先缓缓吧,一口气将人玩死了也不好。”楚玉说道,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善良了。
她出了太夫人住的福寿堂,正好路过荷花池,兴致来了,便喊身边的下人给她弄根鱼竿过来。
随手就扔了一盘糕点下去打窝,本就是自家的荷花池,里面都是一些贪吃的蠢鱼,瞬间就成片聚集在这片水域。
楚玉一甩鱼竿下去。
押送大管家去京兆府的时候,楚玉也让下人们跟那边打了招呼,故意拿了常庆侯的拜帖,要求京兆府不必替侯府遮掩,该审的审,该问的问。
仔细算来,如今整个侯府都已经在她的掌控中,下人们该换的换,该发配的发配,重要位置全都换上了自己人,除了三个小主子的院子没变动,基本都换了一轮。
几分钟后,楚玉一甩钓鱼竿,一条金黄色的锦鲤被钓了出来,她抓在手里看了一眼后,让人将鱼从钩子上拿下来。
“再放回去吧。”楚玉说完,下一杆子又甩了下去。
旁人不敢过来打扰楚玉的雅兴,但沈宥谦这个亲儿子却没这些顾忌,直直地冲了过来。
“娘,爹和祖母怎么了?为什么那些下人们拦着不让我进去探望?”沈宥谦询问的时候嗓音一点都没压,他虽然和楚玉不亲近,但也知道自己是楚玉的独子,态度自然比较随意。
哪怕亲爹昏迷之前,他已经在楚玉那吃了一顿排头,但他还是没有意识到危机感。
楚玉皱眉看了一眼水面,鱼都跑光了。
看到这个蠢东西楚玉就嫌烦,将身旁另外一盘点心也倒下去喂鱼。
没多久,水域附近再度聚集起一群鱼来。
“娘,您说话呀?为什么不理我?”沈宥谦不解地问道。
他现在正处在某种过渡时期,十五岁,进一步是青年,退一步是少年郎。
在年轻姑娘面前,他是稳重的侯府世子,比在亲娘面前态度端正许多。
“你帮我过来看看。”楚玉理他了,朝他招招手,将人引到池塘岸边。
沈宥谦伸着脖子往水面上看,说道:“鱼不少,但……”
话没说完,他屁股上就挨了一脚,身子不受控制地朝着水里扑腾。
“世子爷!”沈宥谦的小厮发出一道惊呼声。
楚玉回头看了一眼小厮,心想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给宝贝儿子院子里也换一遍。
“吵吵闹闹的,一点都不稳重。”楚玉说道。
小厮听到女主子这样说,第一反应便是低头缩脖子认错。
楚玉对着自己的下人说道:“毛手毛脚的,留在世子身边也是个祸害,打发了,换个好的过来。”
小厮立马大呼冤枉,但楚玉身边的新仆人全都训练有素,一把就将他的嘴巴捂住,他甚至没来得及扯太夫人的虎皮。
当然,他扯出来了也没什么用,毕竟太夫人自己都还摊在福寿堂里呢。
池子里的水不深,大概是成年期站起来顶多到大腿的地步。
沈宥谦此时正一身狼狈地站在池子里,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娘?您踢我干什么?又赶跑我的小厮做什么?”
先前楚玉发疯摇晃常庆侯,已经够让沈宥谦惊讶了,现在楚玉对他的态度,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亲儿子了。
楚玉说道:“你们吵到我钓鱼了。”
沈宥谦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听着话头,怎么好像鱼比他还重要。
“您今天到底怎么了?父亲又没惹到您,您先前发什么疯?现在又将侯府的下人赶得赶,换得换,还将陈爷爷送到官府去,我们侯府的脸都快被您丢尽了!”沈宥谦控诉着自己的不满。
他口中的陈爷爷不是别人,而是大管家。
这人其实是陈嬷嬷的老公,夫妻俩分别是侯府男女主子跟前第一得意人。
沈宥谦不记得幼时生病时母亲照看的辛苦,但却记得现在祖母教养的情分,说道:“祖母病中,她身体本就不好,陈嬷嬷夫妻都是她用惯的老人,他们有天大的错,也要等祖母病好了……”
楚玉觉得原身也挺惨的,这么多年在侯府里的精神支柱就是这个儿子,但儿子半点都不在乎她的心情,无论是侯府颜面,还是太夫人,都远远超过她这个母亲。
楚玉做了这么多任务,她可受不了这委屈。
她这个人,当女儿时要当家里最重要的孩子,当妈时,也要成为孩子心里最重要的长辈。
楚玉说道:“我现在心情不好,纵有天大的错,你们都忍了吧,一切等我心情好了再说。”
沈宥谦听到这话,微微张大嘴巴,片刻后,说道:“母亲,百善孝为先,祖母她毕竟是您的婆母,您怎么可以……”
楚玉没等他说完,就朝他伸出手,做出一副打算将人从池塘里拉出来的模样。
沈宥谦居然真的傻乎乎地上前。
楚玉确实给人拉上来了,好儿子在岸边站了不到一秒钟,又被楚玉再次踹了下去。
沈宥谦在水里扑通一番后,满眼震惊地看着楚玉:“您到底发什么疯?”
楚玉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不孝顺的孩子,要被池塘淹一百次哦。”
沈宥谦还不知道楚玉说的数字是个实数。
他傻乎乎地又从池塘里往上爬,刚上岸还没站稳,又被楚玉一脚踹下去了。
沈宥谦都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但饶是如此,他如此在池子里起起落落,爬起来又踹回去, 反反复复足够在水里扑腾了上百次, 回去之后还是感染风寒,病了好几天。
侯夫人将侯府世子按在池子里淹, 这本该能是个大新闻,很可惜,这消息压根出不了侯府。
如今整个侯府都在楚玉的掌控中, 特殊时期, 她的管理方式也特别严苛,她不希望传出去的消息, 绝对不会离开侯府。
当然, 能传出的消息,都是她希望别人知道的。
常庆侯除了有爵位,在朝廷里还任了个闲差,偶尔也是要上朝点卯的。
楚玉先给他报了一天病假。
接完赐婚懿旨那天,常庆侯吃下安神汤的同时, 又被王嬷嬷喂了一大碗烈性春药。
常庆侯本来不想喝的,但王嬷嬷现在只有楚玉这一个主子, 常庆侯空有一身武艺, 奈何早就断手断脚,此时压根无法反抗这种干了十几年重活的老嬷嬷。
王嬷嬷硬生生掰开他的嘴巴,将汤药灌了进去, 虽然挣扎间泼掉一些, 但还是被他喝下大半。
安神汤本来是助眠的, 和烈性春药摆在一起, 药性相冲会不会带来什么损伤暂时没看见,但烈性春药的药效,已经将常庆侯折腾得半死不活。
若他还是个身体健康的成年人,药效上头之后,不拘男女,估计随便扯个人都能得到纾解。
偏偏他行动不便,又口不能言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只能眼睛睁得老大,躺在床上精神极度亢奋,满脑子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今能进他屋子里也没有其他人,只有王嬷嬷,这个得到楚玉任命,成为负责这院子所有事务的管事妈妈。
“啊……”在药效的折磨下,常庆侯哪怕哑巴了,也还在努力发出嘶哑的喊声。
王嬷嬷听到这声音上前查看,正好对上一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嚯,吃了点好药,您怎么就这样了,说好的不举呢。”
王嬷嬷可不知道他吃的是烈性春药,她识字有限,压根就不知道楚玉改了药方子,她也不知道侯爷不举的话是楚玉瞎编的,和其他下人一样信以为真。
此时,她的视线忍不住下移,看到某个明显突出的地方后,嘴巴里发出一道“啧啧”声。
常庆侯只恨楚玉没继续将他的眼睛蒙着,他堂堂常庆侯,超品勋爵,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居然要承受一个老嬷嬷的目光调戏。
他恨不得挖了王嬷嬷的眼珠子,心中暗暗发誓,等自己恢复过来了,一定要将这老嬷嬷弄死,他决不允许有下人看到自己如此丑态。
他也不想放过楚玉,他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楚玉的,虽然周围人都说以楚玉的家世给他做填房是受了委屈,但常庆侯的想法一直很简单:不想做可以不做,既然嫁给他了,都是自找的。
至于楚玉为什么给他下这种药,常庆侯十分普信地想着,还能为什么,当然是那方面不满足了。
打断他的手脚,也是为了让自己成为她的玩物。
常庆侯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怨恨,这桩婚事本就不是他愿意的,虽然楚玉对他一往情深,但他心中另有所爱,自己是绝不会将时间、精力都浪费在楚玉身上。
他想着等太夫人醒来,一定会想办法来救他,他屋子里的下人们也会帮忙。
他依旧不觉得楚玉能控制住整个侯府。
王嬷嬷不知道常庆侯在想什么,但她脑中却闪过一抹可怕的念头。
索性左右无人,如果自己趁着这个机会和常庆侯发生了点什么,她今年四十二岁,侯府子嗣单薄,若是能生个孩子出来,以后甭管能不能成为常庆侯的姨娘,只要侯府认了这个孩子,那她未来就会吃穿不愁。
可一想到楚玉的厉害,王嬷嬷心里再多的算计全都烟消云散,侯夫人连丈夫都能折腾得断手断脚,她一个老嬷嬷,真怀了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命生下来。
一直盯着看男人发情也没意思,王嬷嬷痛失发达机会后,一脸惋惜地出了他的屋子,继续对着院子里其他下人作威作福。
院子里其他下人也听到屋子里侯爷暗哑的喊声,便忍不住问了几句,王嬷嬷不仅不解释,反倒眼睛一瞪,张开嘴巴就骂:“活干完了吗?就在这瞎打听,黑心烂肠的下作玩意,我让你们准备的燕窝粥弄好了吗?这是给侯爷吃的,要是耽搁了,看夫人怎么收拾你们!”
三言两语,她就将院子里的下人们支使得团团转,又在心里默默记下刚刚打听的是哪几个下人,等着回头跟楚玉告状,把这些下人统统发配出去倒夜香!
在这种高压势态下,没多久,就有人将燕窝粥送到王嬷嬷手里。
王嬷嬷倒也知道不能做得太明显,没敢当着众人面吃,而是端着燕窝粥进了侯爷卧室,装出一副是在伺候侯爷的假象。
她紧守楚玉的命令,不准其他任何人进入侯爷的卧室。
屋子里的常庆侯依旧在艰难地与身体的异样做抗争,牙关紧咬,眼中满是狰狞与痛苦,浑身汗湿得跟过了水一样。
在这王嬷嬷进出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常庆侯的思想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
常庆侯本以为自己能忍的,毕竟他这么多年,除了和侯夫人在药物作用下的那次意乱情迷,其他时候他都为了原配发妻守身如玉,他要证明自己才是最爱她的那个人。
但空无一人的屋子,不能动弹又充斥着难言燥热的身体,他现在无比渴望有人能救他于水火之中。
他张开嘴巴,想质问王嬷嬷楚玉怎么还没来,她给自己下药,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睡她吗?现在她人呢?
他已经从一开始的宁死不屈,变成了愿意向楚玉低头,当她的玩物。
只要忍辱负重,等到他的身体恢复了,到时候就能反客为主。
可他等啊等,压根没等到楚玉要来的意思,反倒只有一个中年老妇女在他屋子里进进出出。
强效春药的效果,已经让他逐渐神志不清,他甚至也生出可怕的念头来。
这老嬷嬷看起来脸上皱纹似乎也不多……
她的头发还是很黑的……
她不说话的样子也不难看……
她狼吞虎咽吃燕窝的样子好像还挺可爱的……
他眼中对王嬷嬷的憎恨逐渐消失,转变为一种深深的渴望。
王嬷嬷没有读心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端着燕窝粥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解释道:“夫人说了我想吃什么吃什么,不让你吃好的!你别想了,我不会分给你吃!”
常庆侯嘴巴发出一声声“啊”来。
王嬷嬷不仅听不懂,还觉得他吵得有点烦,恨不得捂住耳朵,好不容易吃完了燕窝粥,她端着碗慌忙跑了出去。
“侯爷说还要吃烧鸡、羊肉汤,再来一道八宝鸭……”
王嬷嬷熟练地点菜,她之前被侯夫人发配去倒夜香,一点油水都没有就算了,还被人嫌弃身上味大,如今可算有机会好好吃一顿了。
侯爷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们敢怒不敢言,只能任由她胡作非为。
屋子里饱受折磨的常庆侯也在骂娘,他这么一个大活人摆在这里,老嬷嬷居然只想着那么点吃的!
身体内的燥热又不断折磨着他,他甚至都不敢多动,一旦动起来,就会引得断手断脚处的剧烈疼痛。
疼痛与焦躁交织在一起,哪怕咬得满嘴都是血,依旧无法排解半分。
他心里无数次升起要自我了断的念头,如果他可以起身、可以开口,他现在都恨不得跪在王嬷嬷面前,求她帮帮忙。
常庆侯觉得这是自己漫长前半生里,最痛苦的一天。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次日一早,他睁开眼睛没多久,也没有人服侍他洗漱,压根不管他浑身被汗打湿过的脏臭,王嬷嬷直接将一碗糙米粥,硬生生塞进他嘴巴里。
侯府锦绣富贵之家,就连下人原本都不会食用这样的糙米,也难为王嬷嬷从犄角旮旯里找出这东西来。
常庆侯自出生就是侯府未来继承人,何曾吃过这样的东西,只觉得嗓子眼都被划拉得生疼。
但也没人管他的感受,甚至也没人在乎他的颜面。
上午过半时,楚玉来了,常庆侯一看到她就开始挣扎,张开嘴巴疯狂地想要说些什么。
楚玉笑眯眯地看着他,低声说道:“我的好夫君,昨日过得可好?”
常庆侯心里在骂娘,只苦于口不能言。
楚玉继续说道:“你虽对我不仁,但我也不能对你不义,你这一身伤,我看着只觉得心疼,特意为你请了大夫呢。”
常庆侯很快就见到了负责诊治他的大夫,既不是太医,也不是京中的坐堂大夫,而是个游医。
这游医四处漂泊的,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成为侯府座上宾的一日,他被带进这间屋子里来时,吓得头都不敢抬,搭在侯爷脉上的那只手都在颤抖。
游医中确实有厉害人物,但楚玉辛苦找来的这人显然不是,不仅没啥本事,身上还有一堆官司。
“这个,这个……侯爷这个情况……”游医不停捋着自己的胡须,眉头都在打结。
他虽然是个庸医,但侯爷的脉象还算清晰,忍不住对着侯爷看了又看,他实在想不明白,常庆侯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怎么能将自己憋成这样,哪怕断手断脚了,不也该有人前赴后继吗?
“开药吧,一定要治好侯爷。”楚玉说道。
等楚玉真的拿到药方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庸医就是庸医,只有招摇撞骗的本事。
常庆侯要真要按照这个药方吃下去, 那日子可有的享受了。
楚玉说道:“这药方里没什么名贵药材,难道你这是觉得我们侯府用不起好药?”
那游医听着这话愣了片刻,很快就说道:“侯夫人稍等片刻, 老夫这就去改药方。”
他拿回药方后, 添添减减,又重新誊写了一份药方。
楚玉看着上面那些大补的名贵药材, 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又给侯爷跟朝廷请了五天假。
侯爷的那份闲差,他人去不去, 其实差别并不大。
但哪怕没人当回事, 楚玉也将证据链做齐了,无论是太医的药方, 还是游医的药方, 全都仔细收好。
至于断手断脚这事,对外面人的解释就更容易了,当然是怎么脏怎么来。
常庆侯本来觉得自己一次吃两碗不同药效的汤药就已经很离谱了,但没想到居然还能一顿吃三碗。
安神汤、壮阳药以及游医开的补身汤。
常庆侯明明没去过南疆,但现在却觉得自己就在南疆, 这么多东西都灌进他身体里,他觉得自己很像在养蛊。
每天都是生不如死的煎熬, 精神极度亢奋, 内火半点不能往外泄,双眼中的红血丝再也没有消散过,不仅如此, 他脸上还起了满脸的红疙瘩。
常庆侯自己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他的身体正在走向一个极端, 距离整个垮掉已经要不了多久。
他一日比一日更期盼太夫人来拯救他, 但没有人告诉他太夫人的情况,他被困在这个屋子里,每天面对的都是熟面孔,压根无法得知外面的情况。
这种一无所知带来的恐惧,让他忍不住开始担心太夫人的情况。
他唯一庆幸的是,侯府没有听见哀乐,院子里也没有挂上白布,太夫人应该还活着。
常庆侯心中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猜测,说不得他娘,如今跟他是一个状态,都在床上躺着。
这些汤药吃了四天左右,楚玉又来了一趟,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觉得差不多了,转头看向王嬷嬷。
“我记得你男人走了好几年?”
王嬷嬷闻言一愣,但还是老实回答道:“走了五年,他是得病没的。”
楚玉点点头,说道:“你为他守了几年,又照看大两个孩子,过得也不容易。”
王嬷嬷还以为楚玉要给她另外寻摸一个丈夫呢,心下想着,只要那男人能是个管事级别,就算长得丑他都忍了。
楚玉下一句就说道:“我们府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侯爷膝下空虚,就等着你这样成熟稳重的好女人,来给他开枝散叶呢。”
王嬷嬷听到这话,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这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她年轻貌美的时候都没当上姨娘,如今四十多岁人老珠黄了,居然能成为侯府的姨娘。
这是什么泼天富贵,真不是她在做梦吗?
楚玉还在继续说道:“你那两个孩子是不是还在奴籍,回头我会让人帮他们脱籍,我虽不能保证让他们能和侯府的正经主子一样,但日后有个前程还是没问题的。”
王嬷嬷当场跪了下来,用力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夫人,您有什么需要老奴去办的只管吩咐,您的大恩大德,老奴就算豁出这条老命都不为过。”
楚玉给她的饼实在太大了,王嬷嬷甚至觉得自己不断个手脚不配拿。
对于底层人来说,逆天改命的机会摆在面前,即便拼上性命也要拿到。
楚玉也没客气,真的让她拼尽性命了。
当天夜里,有人听到惨叫声,跑到假山那发现了常庆侯和王嬷嬷。
两个人都没穿衣服,场景也是不可描述。
侯府灯火通明,小辈们也全都被这变故惊得睡不着,世子沈宥谦更是因为目击现场,惊得后续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这种□□消息,在楚玉没有刻意控制的情况下,传播得总是特别快的。
很快,常庆侯与老嬷嬷假山顶偷情导致断手断脚这点事,就如飞扬的雪片一样传得到处都是。
整个常庆侯府都抬不起头来,楚玉出门时都要顶着别人同情的眼神,她也在这时,顺势给常庆侯请了百日病假,假装他的断手断脚是因为偷情摔的,就连老夫人的中风,楚玉都传谣言说是被侯爷气的。
沈宥谦这个年纪最爱面子,他接连好几天告假不去国子监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