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我会发疯(快穿)—— by从南而生
从南而生  发于:2024年05月06日

关灯
护眼

沈宥谦愣了片刻, 到底还是心疼占了上风, 没有再那么猴急,只是等到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
顾初雪忍不住想躲得远远的,但沈宥谦却拉住她的手。
沈宥谦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百子千孙帐,笑着说道:“其实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特别亲切,有一种好像认识的熟悉感,如今想来,也许我们上辈子就是夫妻,这辈子再续前缘。”
明明是很动人的话语,但顾初雪却压根就感动不起来,她闭上眼睛,做出一副疲惫的模样。
沈宥谦继续说道:“先前家里要认你当义女,我虽为你高兴,但心底却忍不住有些失落,未曾想母亲比任何人都有决断,进宫求了这门婚事,娶了你,我心底忽然就踏实起来了,只盼着父亲和祖母早日病愈,那我才真的算得上是事事圆满。”
沈宥谦说到动情之处,转过头来,映着一旁点着的红烛,看着心上人酣睡的模样,眼睛里盛满细碎的温柔。
他伸手帮顾初雪掖好被子后,在妻子的额头上落上一个清浅的吻。
假装睡觉的顾初雪,在他靠近的那一瞬间浑身都紧绷着,等确定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后,身体才逐渐放松下来,在满脑子胡思乱想中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顾初雪睁开眼睛,便看见外面天都亮了,顿时心下大惊。
“怎么不喊我起来?成婚第一天就耽误敬茶,这可如何是好?”顾初雪责怪丫鬟。
婢女娇笑一声,说道:“世子夫人,您别着急,世子爷说了,您昨天累着了,今天要多休息,侯夫人也早早派人来说了,等您睡醒了再过去,不必着急忙慌的。”
顾初雪却觉得楚玉话虽这么说,但谁知道心底怎么想。
她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就急匆匆拉着沈宥谦去了楚玉所在主院请安。
到了之后,才发现楚玉才刚起床洗漱。
楚玉又没有什么折腾人的毛病,她也没必要摆什么婆婆的谱,反倒乐得做个好人。
“好孩子,怎么起得这么早?吃了吗?要是没吃,正好陪着我吃点。”楚玉笑着说道。
顾初雪就稀里糊涂地被楚玉拉着坐在餐桌旁。
等她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该给婆母布菜的时候,楚玉却将她按在椅子上,说道:“你自己都累着呢,何必起来伺候我,你多吃点,就是在哄我开心了。”
顾初雪看了沈宥谦一眼,沈宥谦如今是对她最上心的时候,也劝她坐下来,说道:“母亲最是和善,她不会说假话的。”
顾初雪还是觉得犹如踩在云朵上。
楚玉也确实不是钓鱼执法,安安分分地吃完一顿饭后。
忽然有婆子端了个木匣子过来,面色难看地凑到楚玉耳边说了点什么。
楚玉看了一眼匣子里那块干净无瑕的白绸,依旧面色如常。
白绸是验证新娘子清白的物件,没有落红寓意着什么,在场的人都很清楚。
丫鬟婆子们看向顾初雪的眼神已经变了。
沈宥谦主动解释道:“母亲,昨日我们并未圆房,初雪年纪太小,我想再等等。”
随着这句话,屋里那种紧张的气氛稍稍缓解。
楚玉点点头,倒是没再多说什么。
但顾初雪也许是做贼心虚,总感觉婆婆似乎待自己没有之前那么热络了。
楚玉倒没想到她这么会脑补,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带着新婚小夫妻朝着醉花堂走。
“一会你带着初雪认人,别只顾着自己,要多教教她,记住了吗?”楚玉叮嘱沈宥谦。
沈宥谦乖巧点头。
醉花堂里,沈家的族亲们全都坐着等了好一会。
“人怎么还没来?”沈五叔询问一旁奉茶的婢女。
婢女已经被他催促好多次,只能赔笑着说道:“快了快了。”
沈五叔一脸不耐地说道:“每次都是快了快了,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真的去催!”
一旁的沈三叔说道:“好了好了,她们哪有那个胆子去催主子,说不定大嫂是被什么事耽误了。”
“大嫂一向周到,不可能将我们晾这么久,肯定是那两个小的睡过头了!”沈五叔信誓旦旦地说道。
多亏了原身一直以来的好名声,侯府这段时间邪门事情一件多过一件,外人也没有怀疑到楚玉头上去。
“宥谦那孩子一向知礼孝顺,多半是那新妇年纪小、不懂事。”
“好好的侯府,非要娶个平民女子,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小门小户的,做事就是不讲究,连敬茶的时间都能耽误!”
这些人一大早上跑过来,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自然个顶个的愤怒。
抱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大到门外的楚玉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顾初雪听着里面的人对她的奚落,脸色越发难看。
楚玉却始终神色平静,缓缓走了进去,轻咳一声,说道:“我来迟了,几位叔伯在说什么呢?门外就能听见好大的吵闹声。”
几个背后说坏话的人,倒是不敢对楚玉说什么,毕竟他们这些旁支,还要仰仗侯府过日子,赔笑着说道:“大嫂,我们正在说您这的茶水好呢,清亮剔透,又茶香扑鼻。”
楚玉随意点点头,在主位上坐了下来,又对着身边的婢女说道:“新人要敬茶了,将太夫人和侯爷请过来。”
这些旁支族人们,原本还因为说坏话被顾初雪听见而尴尬,但片刻后,许是想到对方身份低微,又是个年纪小面皮薄的新妇,便又忍不住开始摆起谱来。
“侄媳妇,你父母双亡,也许没有人教你规矩,但我们沈家一向重规矩,还没听说谁家儿媳妇新婚第二天就犯懒,让一群长辈在这等着她的。”沈五叔说道。
顾初雪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指责睡懒觉,脸上只觉得难堪极了。
但沈宥谦深情的时候,还是像个人的,他站在妻子身前,直接对沈五叔说道:“五叔见谅,今日是侄子睡过了头,累得五叔等了许久,侄子给您赔个不是。”
沈五叔见世子跟他道歉,觉得颇有面子的同时,也忍不住飘了起来,说道:“宥谦,你往常不是这样糊涂的人呀,是不是跟一些不入流的人在一起待久了,也变得自甘堕落起来?”
楚玉看着一群人在这你来我往的,她只觉得吵闹得很,刚想出声制止。
沈二叔便训斥道:“老五!宥谦一向勤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宥谦平日里来往的都是太学的同窗,全是高门公子哥,你觉得他们中谁是不入流的人?”
沈五叔闻言到底没再继续阴阳顾初雪了。
沈宥谦感激地看了沈二叔一眼。
楚玉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好笑得很,沈二倒是个有心思的,从前常庆侯活蹦乱跳的时候,沈二围着侯爷当哈巴狗,如今眼看着侯爷不行了,又开始围着沈宥谦转了。
他这些年也没少在常庆侯身上捞好处,也难怪有些见不得光的事,常庆侯会交给他来处理。
他也是个有本事的,犯了那么大的错,还能让常庆侯继续提携他。
只是如今楚玉来了,沈二这个官,也算是当到头了。
太夫人和侯爷是被人用软塌抬过来的。
太夫人尚且还能露出一张完整的脸,但常庆侯嘴巴里却绑了一块布。
大庭广众之下,楚玉还是给他留了点尊严,用的是一块干净的布。
“昨日侯爷羞愤自尽,我不得不命人用这种办法阻止他乱来。”楚玉解释道。
这屋子里的人,都要仰仗侯府过日子,如今侯府是楚玉当家,谁也不敢得罪她,自然也不会有人跳出来质疑。
楚玉又招了招手,催促儿子:“你祖母将你从三岁抚养到这么大,看到你成婚,她一定很开心。”
沈宥谦带着新婚妻子走到太夫人跟前,一旁的丫鬟端着茶水在一旁等候。
顾初雪心虚地看了太夫人一眼,端起茶水送到老太太手边:“祖母,请喝茶。”
丫鬟早就得了吩咐,接过茶水递到太夫人嘴边,太夫人却紧闭着嘴巴,死活也不肯喝茶。
“新妇什么时候惹了太夫人不喜,连茶都不喝,这眼神也……”有族亲小声说道。
顾初雪听到这话,嘴唇瞬间抿了起来。
楚玉在一旁说道:“娘,您就算不满初雪出身低微,但她毕竟是你的救命恩人,如今人都进门了,她还是为了给您冲喜才这么急着进门的,您就算不记得恩情,也看看宥谦呀,您难道非要让他难堪吗?”

他觉得祖母实在是太不理解自己。
楚玉又看向一旁脸色不是很好看的顾初雪, 说道:“好孩子,莫慌,今天你祖母这口茶水一定要喝的。”
楚玉给一旁伺候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婆子仅仅犹豫片刻, 就走上前来, 用力掰开太夫人的嘴巴,生生将茶水灌了进去。
“大嫂!”沈五叔忽然出声, 说道:“为了一个出生平民的女子,您为何要这样折磨大伯娘?”
楚玉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觉得这是折磨?那你来想办法哄她喝茶好了。”
沈五叔顿时不敢说话了。
楚玉又看了一眼小两口, 说道:“你祖母喝了茶水, 就代表认可了你这个新媳妇。”
沈宥谦虽然有些心疼祖母被折腾,但看人似乎也没什么大碍, 便将这份心疼抛在脑后。
眼看着就要给侯爷敬茶, 楚玉才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瞧我,竟然忘了这一茬。”
她笑靥如花地看着太夫人,说道:“母亲,新妇进门, 您怎么连见面礼都不给?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太夫人压根无法反抗她,嘴巴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眼睛倒是瞪得浑圆, 看起来像是跟楚玉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沈家族亲们看着这一幕虽然心下打鼓,但因为侯爷母子全都口不能言,仅仅一个不对劲的眼神, 也无法传达出太多讯息。
楚玉直接命人将太夫人手腕上的一对碧绿玉镯扯了下来。
“这玉镯有些年头了, 还是太夫人的陪嫁, 你可要好好收着。”楚玉替太夫人开口叮嘱道。
敬茶闹成这样, 顾初雪其实都不是很想接这对镯子了,但楚玉一直盯着她,她只能接了过来。
之前的顾初雪眼皮子浅,如今得了一大堆陪嫁,见惯了好东西,倒没那么在乎一对玉镯了。
楚玉又催促着她给侯爷敬茶。
相比较太夫人的怨恨,侯爷看顾初雪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痛恨。
这个女儿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侯爷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现在会心甘情愿地配合楚玉。
若非他口不能言,他都想问问顾初雪,嫁给自己的亲哥哥,难道她没有羞耻心吗?
顾初雪对这个父亲还是很有感情的,毕竟在那漫长的十三年时光里,她每天最盼望的就是父亲能够过来,陪伴她和母亲。
顾初雪此时压根不敢和侯爷的眼睛对视。
一旁的婢女接过茶水,直接倒了一些浸透了侯爷嘴上堵着的帕子。
楚玉也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笑着说道:“我们都喝了媳妇茶,以后就是一家人,只要你们小俩口和和美美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楚玉笑得一脸欣慰,好似这是对她来说一辈子最重要的事。
顾初雪接了楚玉送的见面礼后,又被引着一一见过诸位族亲。
沈二叔带头,其他人也没有为难她,一场认亲仪式刚要结束,楚玉又说道:“我儿大婚,是大喜事,下个月,我们府里打算办十天的流水席,每天都请戏班子,诸位叔伯婶娘们,到时候一定要来。”
有免费的席面吃,又有不要钱的戏看,还能攀附最为富贵的主支,自然没有人会蠢到拒绝。
只不过他们私底下倒是不停议论楚玉舍得,为了个平民出身的儿媳妇,舍得花这么大的心血。
他们的想法很单纯,以为楚玉这么做,是为了尽快帮助儿媳妇融入权贵圈子。
侯府的流水席,不仅请了他们这些族亲,还请了京城的权贵。
十天的流水席,打的名义是为太夫人和侯爷祈福。
流水席的头一天是最重要的,来的人是最多的,只不过因为侯府这段时间声名狼藉的缘故,京中权贵来得不多。
一个月的时间飞速而过,转眼就到了侯府办流水席的日子。
这一个月里,楚玉也没干涉小两口的生活,不过侯府有眼睛的都能看到,两人的感情似乎突飞猛进。
沈宥谦的模样和常庆侯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年轻时的常庆侯能让原身一见倾心,沈宥谦的皮相自然不差。
一个长相英俊的帅哥,天天对着自己嘘寒问暖,温柔体贴到了极致,气氛轻而易举就变得暧昧起来。
顾初雪一开始还记得保持距离,她甚至还说了要给沈宥谦纳通房之类的话,但全都被沈宥谦坚定拒绝。
事到如今,两人除了没有踏出最后一步,几乎和普通的恩爱夫妻没什么区别,有时候顾初雪甚至都快忘了自己是沈宥谦的亲妹妹。
比如今日的流水席上,顾初雪是随着楚玉坐在女客那一桌的,沈宥谦虽然没有硬闯这边,但却没少让人过来传信。
“夫人,世子说世子夫人酒量浅,求您护着她点。”婢女小声凑到楚玉身边说道。
楚玉听到这话,却说道:“你这丫头,大点声,我听不清呢。”
丫头信以为真,当真大声说了一遍。
声音大了,听到的人就多了,席面上的女客们纷纷打趣起顾初雪来。
“还是你们新婚夫妻感情好,有点什么事,都惦记着,这是生怕你被我们灌了酒呢。”
“世子爷越是这样叮嘱,我们还偏要灌一灌才好!”
楚玉慌忙护住儿媳妇,说道:“这是我的儿媳妇,你们要是真敢这样,我可不饶的!”
女客们只是说说而已,倒没有一定要将酒灌下去,她们忍不住对着楚玉感叹道:“他们感情这样好,想必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抱金孙了。”
楚玉却故意说道:“你还想灌我儿媳妇的酒,也不怕她现在肚子里就揣着我的金孙孙!”
“好好好,我不灌了就是,你们这母子两个,都将新媳妇放在心尖尖上疼呢!”
厅内气氛正好,门外忽然冲进来一个婆子。
这婆子冒冒失失的,一来就冲着楚玉大声喊道:“侯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敲响登闻鼓了,状告侯爷逼疯发妻,以妻为妾,还有……还有……将私生女儿许给儿子为妻……”
婆子这话一出,全场哗然,第一时间将目光看向顾初雪。
楚玉听到这话,立马训斥道:“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喝多了黄汤就跑到这里来胡沁!按照你的说法,我朝廷封的超品诰命夫人,如今还成了侯爷的妾?”
婆子赶忙说道:“夫人,老奴不是这个意思,侯爷的妻子不是你……不对……侯爷贬的是另一个妻子,侯爷的原配,大小姐的亲娘……”
在场众人听到这话顿时议论纷纷。
沈二婶当场训斥道:“当初那位侯夫人不是死了吗?怎么又给侯爷做了妾室?你这婆子,将话说清楚,少在外面胡乱败坏侯府的名声!”
婆子解释道:“外面人都说,侯爷前头娶的那位夫人没死,而是做了侯爷的外室,还为侯爷生了孩子,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就是前头那位生的女儿……”
“不可能!是谁在敲登闻鼓?我不信!”楚玉斩钉截铁地说道。
婆子哭丧着一张脸,说道:“夫人,敲登闻鼓的人是顾家舅爷,就是前头那位夫人的亲大哥,他为自家妹子鸣不平呢。”
楚玉闻言眼睛瞪大。
敲登闻鼓的人是顾大舅,他一个普通商户,既然敢干这事,就代表着他已经得了关键证据,也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宾客们议论纷纷。
“前头那位夫人姓顾,世子夫人也姓顾……还真是巧呢。”
“据说一开始侯府是想认为养女,是侯夫人非要娶了当儿媳妇的,如果一切是真的,那世子和世子夫人岂不是亲兄妹?”
楚玉听到这话,身形晃了晃,她不敢置信地看向顾初雪,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到侯爷的影子:“你……你……”
顾初雪此时小脸惨白,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这么快就爆了出来。
她坐在原地,顶着四周女宾们奇怪的打量目光,感觉自己好像被脱光了衣服游街一样。
“不可能,你有父母,我记得你有父母,只是都死了而已,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你们不是兄妹,对不对?”楚玉抓着顾初雪质问道。
顾初雪从来不知道侯夫人的力气这么大,她的手被握得生疼,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只能勉强辩解道:“我们不是兄妹,我们不是……”
楚玉也跟着附和:“对,对,对,你们不是兄妹,如果你娘真的是早死的那位原配夫人,你怎么会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非要嫁给哥哥呢。”
顾初雪听到这话,只感觉好像有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但她还是强行说道:“我们不是,我们不是……”
楚玉却忽然用力扯了她一把,说道:“走,我们去见见顾家主,让他不要再敲登闻鼓了,不能影响我儿的前途。”
顾初雪并不想去,但楚玉的力气太大了,她费尽力气挣扎都没办法。
“娘!”
女宾这边的骚动,引来了沈宥谦,他一进来就看见楚玉拖拽着顾初雪往外走。
“娘您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沈宥谦第一时间看出了顾初雪的不舒服,赶忙上前来,试图将妻子的手从楚玉手上拉扯出来:“你弄疼初雪了。”
“世子这个当哥哥的,还挺疼妹妹呢。”周围不知道谁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话音刚落,楚玉就像是受了什么重大刺激一样,一巴掌直接打在沈宥谦脸上:“你聋了吗?人家说闲话你听不见吗?你快告诉他们,你没有娶亲妹妹!”

但那时候也没有直接打脸。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 他顶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甚至来不及难过于自己挨打,而是不敢置信地问道:“什么亲妹妹?”
他是得知这边骚乱才跑过来的, 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玉说的话,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凑在一起, 直接在他脑袋里打架。
楚玉反手又一巴掌打过去:“没有亲妹妹!没有亲妹妹, 我儿子不可能□□,我夫君也不可能背叛我, 他早就不举了, 怎么可能生的出别的女儿!”
其他的话便罢了,“不举”两个字一出,瞬间又点爆全场。
上一次听这话的人是侯府的下人们,这一次变成了沈家的亲戚和京城的权贵。
席上的女宾们,此时全都眼睛瞪得浑圆, 竖着耳朵认真地听着,企图从楚玉口中听到更多爆料。
楚玉继续说道:“他要不是吃了烈性春药, 压根没机会跟那个老婆子滚在一起, 他到底什么时候背着我生的女儿!”
“哇~”女宾们眼睛发亮。
她们甚至有些同情,那些因为瞧不起侯府不愿来的官夫人了,毕竟这样的热闹, 几十年都不一定能看一次。
沈宥谦脑瓜子嗡嗡的, 他人都被打懵了, 忍不住看向一旁的顾初雪, 他现在很希望有个人能跟他解释清楚前因后果。
顾初雪顶着亲哥哥的视线,艰难地解释道:“顾家舅爷敲了登闻鼓,状告爹……”
顾初雪为了避嫌,艰难改口:“状告公爹贬妻为妾,非要说我是前头那位……那位顾夫人的女儿。”
沈宥谦乍一听这话,只觉得好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样,但很快就后知后觉地发现:“你也姓顾……”
侯府这些年其实很少有人提起前头那位原配顾夫人,就连沈清雅这个原配所出的嫡长女,侯爷也禁止她和顾家往来。
久而久之,许多人甚至都忘了,那位夫人也姓顾。
顾初雪赶忙说道:“我和她不是一个顾,我们不是一家人,夫君,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认识大姐的母亲。”
她已经嫁过来了,哪怕事情真的闹开,顾初雪也只能死活不承认,她费尽千辛万苦回到侯府,为的不就是长长久久的荣华富贵吗。
哪怕现在事情出了些许偏差,她没有得到本该的嫡出千金的待遇,但却成了侯府的未来主母,整个侯府都是她的,她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应得的。
但突然被提到的大小姐沈清雅,如今也坐在女宾的席面上,本来家里的混乱就已经够手足无措了。
偏偏女宾们的眼光又极其毒辣。
“这么一看,世子夫人和沈大小姐,还真有七成相似呢。”
“眉眼一模一样,若不是一个娘生的,怎么会生得这么像。”
更绝杀的是,人群中还有人记得那位顾夫人的模样。
“世子夫人和顾夫人几乎一模一样……”
某位长相严肃的夫人附和道:“当年那位顾夫人就是一双杏眼,总是那么怯生生地看人,像是噙了一汪秋水,相貌也狐媚得很,一股子妖娆做派,可勾人了。”
楚玉伸手一指顾初雪:“人家骂你娘呢,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又反手给了好大儿一巴掌:“人家骂你丈母娘呢,你也不知道护着点!”
顾初雪刚想回嘴说那夫人,嘴巴张开,又硬生生停住,对着楚玉说道:“娘,顾夫人不是我娘呀,您怎么这么说。”
沈宥谦被打的脸都有些麻木了,额角青筋直冒:“娘,您胡说什么,我丈母娘早死了。”
两人也搞不清楚楚玉的逻辑,先前为这事发疯的是她,如今按头兄妹的人也是她。
楚玉无所谓啊,反正疯起来总是随心所欲的,她没再搭理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一个健步走到那个外表严肃的夫人面前,说道:“张夫人,我不许你这样说顾夫人的坏话!”
“她再怎么样,以前也是超品的侯爵夫人,她只是长得比你好看多了,你凭什么说她是狐媚做派,跟我道歉!”
张夫人听到这话,脑瓜子嗡嗡的程度跟沈宥谦顾初雪差不多。
她说人家原配坏话,她既想不明白楚玉为什么要计较,更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跟楚玉道歉?原配还活着,真要道歉也是跟原配道歉,关楚玉什么事?
当着所有人的面,张夫人也不乐意道歉,当场站起来,说道:“早知你家里这样乱,今日这席面我就不该来。”
说着,她起身就要离开。
但事情远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因为楚玉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就那么堵着,人家向左楚玉也向左,人家向右,楚玉也向右。
面对楚玉这样有如小孩子一般幼稚的举动,张夫人不耐烦地问道:“你几岁?”
楚玉老实巴交地说道:“三十四。”
张夫人:……
张夫人深吸一口气:“请你让开,我身体不适,先回家休息。”
“道完歉我就让开。”楚玉主打一个油盐不进。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楚玉在这事上居然这么轴。
“是不是你家发生这种丑事,将你刺激得失心疯了,才会做出这样不得体的事?”张夫人冷嘲热讽。
楚玉依旧将她挡得死死的,说道:“是啊,我不得体,你一个说人家坏话的又有什么体面,我到时候要看看,谁敢和你家结亲,到时候也不知道是多个嚼舌根的儿媳妇,还是要多个背后嚼舌根的女婿。”
张夫人气急败坏,说道:“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家里出了这样的丑事,你家大姐儿难道就嫁得出去了,我要是男方,现在就上门来退亲!”
楚玉身子没动,转了转脑袋,询问不远处的一位夫人:“李夫人,你家大哥要跟我家大姐儿退亲吗?”
李夫人是沈清雅的未来婆婆,李家十天前才出孝期,今日这宴席,是李夫人孝期满了之后第一次外出交际。
李夫人被cue之后,只觉得尴尬极了,她心里忍不住想着,为啥自家公爹不推迟一个月再死,那她现在也不用参加这么混乱的席面。
“李夫人,你说话呀,难道你真的想跟我家大姐儿退亲?你现在不说话是不是在想退亲理由,你借口找到了?还是说你在等我家大姐儿嫁过门之后,再吃掉她的嫁妆让她病逝,李夫人,你别吓我,你不会真的在这么想?你妯娌就是娘家出事后突然病逝的,你们家难道真做了这种事?”
楚玉的嘴巴就跟借的一样,话语说得极快,偏偏她的吐字又十分清晰,确保大家伙能听清楚每句话,这信息量的冲击自然可想而知。
李夫人被气得青筋直冒,她弟媳妇确实在娘家获罪后病逝,但也算不上暴毙吧,人都病了十几年了,得知娘家遭难受不住打击才撒手人寰,楚玉怎么张口就来。
眼看着李家的声誉就要毁于一旦,李夫人还是忍着愤怒说道:“你放心,你家大姐儿等了我儿子三年,无论发生了什么,我家都不会退亲,也不会折磨她。”
楚玉这才捂着心口说道:“得到您这句承诺我就放心了,大姐儿虽不是我亲生的,但也叫我一声娘……”
张夫人趁着楚玉说话的间隙,悄悄想要溜走,但楚玉就跟脑门后面长了眼睛一样,身子一歪又将她拦住了。
张夫人先前还想着跟楚玉对着干呢,但被这么多人盯久了,她也觉得尴尬,也见识了楚玉怎么拿话堵着李夫人的。
她到底是怂了,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说顾夫人的坏话,请你原谅我。”
楚玉:“我耳朵有点背。”
张夫人闻言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到底还是提了提音量,将那些话再说一遍。
楚玉点头:“好的,我听到你的道歉了,但我不能替顾夫人原谅你,你回头跟她再道一次。”
楚玉说完这话,脚步一挪,到底给张夫人让了一条路来。
张夫人拳头都硬了,心里大骂楚玉有病,但谁也不想和疯子有太多牵扯,急匆匆带着女儿、儿媳离开。
其他宾客们也怕跟张夫人一样,被楚玉发疯堵着不许离开,纷纷起身告辞。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