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套的不太成功，秦如意笑了笑，没有再扭捏，先一步进了电梯。
到了楼下停车场，夏炳严很绅士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秦如意先上车。
他的动作丝毫不带讨好的意味或者其他意思，这就是男士基本的礼仪和风度。
上车后，秦如意说了自己出租屋的位置。
港城并不大，坐巴士一个多小时能到的地方，开车只需半个多小时。
秦如意租的房子在道路狭窄的小巷里，这辆大奔肯定挤不进去，只能停在附近然后步行。
小巷蜿蜒曲折，晴天里都没有多少光照，阴天更是显得阴沉灰暗。头顶上是私拉乱扯的电线，地面上还有清理不及时的垃圾，看着就很乱，跟光鲜亮丽的商业中心区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一下车，秦如意就连忙说道：“抱歉，这里有点儿乱。”
作为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夏炳严确实没有来过这种杂乱的地方，因为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
不过他倒是很能理解，秦如意迫切想要赚钱的心思。毕竟，没有人愿意一辈子都呆在这种地方。
所以如果秦如意的游戏机生意确实比较靠谱的话，他愿意给她一个机会，也算是给自己增加一个能赚钱的产业。
领着夏炳严走了十几分钟才到地方，说实话秦如意刚开始是打算说动他去陈小刀的游戏厅参观一下，让他亲眼所见自己的游戏有市场能赚钱。
然而在办公室夏炳严突然开始说英文，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是试探。
夏炳严可能是不相信她会制作游戏，秦如意觉得这点儿确实是自己想当然的疏忽了，所以才会临时改注意带他来这里以证明自己的真才实学。
“夏总，你看这就是我制作的游戏……”
到了出租屋，秦如意省去待客之道直奔主题打开电脑，先是让夏炳严看了之前制作完成的那两款成品。接着又展示了一个半成品的新游戏，这款新游戏已经设计好建模。
嘴上说着还需要修改，手上噼里啪啦的敲了几行代码，再次打开之前的运行程序，原本的图像颜色和形状就被改变了。这样才能直观的展现她会制作游戏的事实。
夏炳严却是打量着屋内的环境，简陋至极。一张桌子一张椅子，空荡荡的再无其他。来个客人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坦白的说，他不懂编程，根本看不懂代码，所以多看无益。不过秦如意的演示很简洁明了，就是想证明她有制作能力。
这点儿他已经看到了，问题的关键是，游戏行业他并不了解。所以接着问了一个关键问题，“秦小姐认为一家游戏公司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
秦如意不得不承认，夏炳严这个人真的很一针见血，这个问题是所有游戏公司能否生存下去的根本所在。
所以这个问题决定了他会不会投钱，要好好回答。
“电子游戏作为新兴娱乐方式，之所以能兴起来，是因为有趣好玩。对于游戏公司来说，一款游戏的成败取决于玩家的接受度。换句话说，游戏公司的竞争力只在于游戏是否受欢迎。”
只是谁都不能确保自己制作的游戏一定都受欢迎，对此秦如意并没有避而不谈。
她爸常说，做生意要以诚待人。
所以接着又道：“目前市场上的游戏机与游戏是无法拆分的一体机，如果游戏不受欢迎意味着游戏机不受欢迎。虽然我只会做游戏，不会做游戏机，而且也不能保证每款游戏都有市场。
但我认为可以设计一款方便换游戏的游戏机，这样虽然也是游戏与游戏机一起卖，但重点在游戏而不是游戏机。如果游戏的市场反应不好，完全可以让买家直接换游戏而不用换机器。这样可以节省他们的成本，这也算是一种竞争优势。而改装现有的游戏机，其实很简单，我已经改装了六台。”
秦如意觉得游戏机生产商早晚也会想到这种设计，不过眼下没有，就是自己的优势所在。
而夏炳严听过之后，想的更多。如此说来一台游戏机，现有的生产商赚的应该是两部分钱，游戏机本身与游戏。既然游戏在计算机上就能设计，连秦如意都会，这说明游戏本身的成本并不高，高的可能是游戏机生产成本。
虽然没有硬件软件的概念，但他却听明白了秦如意的目标在游戏本身，而游戏机可以作为竞争的切入点。
成本对于任何市场主体都至关重要，对于买家来说成本的降低未必能提升利润，然而却可以降低经营风险。可更换游戏，就意味着买家成本风险的降低。
对于生产商来说，虽然一台机器可以适配多个游戏，只能赚一次卖机器的钱。看似营收要降低，但却可以抢占先机把那些老式机器都撵出市场。至于后续如何，就要回归到游戏本身。
可秦如意不能保证她的游戏都受欢迎……
夏炳严认为，如果投钱的话这就是他的风险所在。
就像服装设计师无法保证每一款衣服都能成为热销款，所以总会存在库存积压。
道理夏炳严懂，只是游戏行业对他来说真的是两眼一抹黑。能在这里听秦如意说这么多，是因为他从不拒绝新兴事物，愿意去了解。
世界在变化，想要不被抛下就要跟着去适应接受新变化。以前没注意到的、不懂的都可以开始去了解，只有了解之后才能做出一定的判断。
服装款式的畅销是一季，年年季季都要上新。即便是不懂游戏行业，触类旁通，夏炳严想多从秦如意这里了解一些情况。
“一款热销游戏的周期能持续多久？”
秦如意觉得夏炳严问的问题太专业，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不知道。没有大数据，没有统计，谁知道一款成功的街机游戏能火爆多久？
根据她的经验，单机游戏通关后，游戏热情会降低很多。所以她只控制通关难道与趣味性，这关系到能收割多少游戏币。
“是这样的夏总，对于目前的游戏来说，怎么能让玩家多花钱玩下去才是关键……”
秦如意详细的讲了自己的关卡设计要领，讲完之后又提议道：“夏总你刚才看过的那两款成品，已经在改装的游戏机上试水了一个月，要不要去看看？”
夏炳严听得云里雾里，他根本就没有玩过也没有见过这种游戏机，不好意思坦诚自己没有听得太明白。
听完之后略一思索便道：“麻烦带我看看你的游戏。”
然后两个人又一起去了陈小刀的游戏厅，不得不说，只是站在门口，夏炳严都不想进去。
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秦如意，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来。
第26章
烟头满地, 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劣质香烟味儿，环境嘈杂而又脏乱，全港城的街机游戏厅大都这样。
这里只是花一块钱就能玩乐的娱乐场所, 能来消遣的人不会在意环境, 好玩又便宜才是王道。又不是高尔夫球场那种高级休闲场所, 还讲究什么优雅和格调, 那是上流社会的娱乐方式。
街机游戏厅, 针对的目标客户就是有消遣需求的普通人。
普通人的消费能力虽然远不及富人，然而无论哪个时代，普通人在数量上总是占据了绝大多数，街机游戏厅占领的就是这个市场。
眼见夏炳严眉头微蹙抿着嘴, 脸上闪过嫌弃之色, 知道他看不上这里。秦如意也不喜欢这种地方，可这不是得进去让他看看嘛！
她解释道：“为了试水, 就让我朋友开了个游戏厅。里面条件不好，不过玩的人不少。”
“看起来生意不错。”
夏炳严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似乎没有要进去的打算。
他不愿意将就，秦如意只得迁就, “里面太乱, 我让人搬出来一台你看看。”
说着便抬脚走了进去，看见正在给人数游戏币的罗辉, 打了个招呼之后问道：“陈先生呢？”
看到秦如意, 罗辉笑得很是客气, “秦小姐来了呀！刀爷在那里玩游戏, 我喊他。”
罗辉跑去把陈小刀喊过来后, 秦如意说道：“耽误一会儿生意，麻烦搬一台机器到门口, 我有个朋友想看看，行吗？”
一听这话，陈小刀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你该不是想把游戏机卖给别人吧？”
“不是，要卖也是卖给你。”秦如意解释道：“就是让他看看而已，他不买。”
陈小刀不太相信，“不买还要看？还有为什么要搬出去看？”
问题太多，秦如意懒得回答，转而开始保证加催促，“你放心，真的不卖这几台游戏机。就当帮我个忙，快点儿，我朋友在门口等着呢！”
陈小刀探头往门口瞅了一眼，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那里，“那个就是你朋友？”
“嗯。”秦如意点点头。
心里不乐意也得搬，秦如意都这么说了，再说游戏机本来就是她的。陈小刀随即喊罗辉把离门口最近的这台游戏机周围的人撵走，连带插线板一起挪到了门外。
“夏总……”
秦如意示意夏炳严看游戏，这台机器上是《飙车》。
不过她不打算亲自上手演示玩法，而是朝罗辉笑道：“阿辉，拿十块钱游戏币记我账上，请你玩游戏。”
陈小刀好歹是小头目，不好让他当众演示给夏炳严看。虽然以他那越菜越上头的状态，最能彰显游戏的魅力。
一旁的陈小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夏炳严，心里在揣摩他与秦如意的关系。
穿西服打领带还戴着表，这个男人，看起来非富即贵。衣服什么牌子看不出来，但手表明显是劳力士，而且整个人看起来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势。总而言之，不是一般人。
现在陈小刀知道为什么要把游戏机搬出来了，八成是因为这个男人嫌弃不想进去自己的游戏厅。
有钱人毛病真多，陈小刀在心里暗骂一声。又见秦如意这么殷勤客气，心道难道是傍上这个有钱男人了？
有这种可能性，秦如意虽然凶悍，可长的还算靓。不发飙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她的真面目，有不明真相的男人眼瘸也正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游戏机搬出来，阿辉拿来游戏币后倒是没有客气就开始投币。才十块钱的游戏币，他晓得秦如意为人既阔绰又大方。
不得不说，罗辉的游戏水平也不比陈小刀好到哪里。而且还很上头，边玩嘴里还没闲着，一声“哎呀”接着一句“我靠”的咋咋呼呼个不停。
秦如意看着屏幕对夏炳严解说：“这种游戏一块钱玩一次，虽然钱少但只要有人玩就能持续不断的产生收益。现在港城的游戏厅不少，市场绝对是有。其实游戏很容易上瘾，玩家的基数很大……”
这就是游戏机？
夏炳严实在是看不出来也无法感同身受这样手舞足蹈的操控一台火柴盒大小的虚拟跑车有什么趣味可言。
毕竟他连真的跑车都不喜欢玩……
这种游戏，在他看来很无趣，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但存在即合理，可以看得出来这种新型娱乐方式确实有市场。
夏炳严不会因为自己的喜恶去评判任何产品的商业价值，但这东西的市场潜力和价值有多大需要详细的市场调研。
“可以了，两周后我会给你答复。”
没有再浪费时间在这里，能了解的情况他已经了解，剩下的要看数据。
夏炳严心里已经罗列了一些需要调查的数据，比如：
港城的游戏机渠道是谁的？
现在的保有量是多少？
一台游戏机的利润大概会是多少？
游戏机在港城之外的其他国家和地区又是什么情况？
只有把这些都弄清楚，拿到相关的市场数据，才能做出决断。
夏炳严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秦如意猜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不过似乎看起来不太热衷的模样，因为他都不愿意屈尊纡贵的进去游戏厅。
反正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尽力了，剩下的看情况。游戏机的制造需要投入很多资金，不是她千言万语的忽悠就能让夏炳严这种精明的生意人轻而易举的头脑发热。
“我先走了，游戏机麻烦你们再搬回去。”
秦如意也跟着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陈小刀和正在跟虚拟跑车较劲的罗辉。
到了车上，夏炳严才说道：“你的游戏机就放在这里？”
没有想到秦如意所谓的朋友竟然是这种社团混混，夏炳严皱眉不解。刚才搬游戏机的两个人手上都有纹身，在港城什么人才会纹身谁都知道，难道她不知道？
“是啊！”
秦如意觉得夏炳严的语气有些不太好，以为他还在计较游戏厅的环境，就又解释了一番。
“游戏厅的环境是不好，毕竟玩游戏的人经济条件没有那么好，不过这不影响卖机器赚钱。”
不同的产品对应不同消费层级的人群，这个道理夏炳严当然懂。他想问的是，“刚才那些是帮派的人，你怎么还认识他们？”
记得几个月前秦如意才从内地来港，之前她姨夫还欠帮派的高利贷，怎么现在就跟这些混混成朋友了？
而且看样子这些混混对她还算客气……
这个问题应该与生意无关吧？搞不清楚夏炳严什么意思，秦如意想了想还是简单说明了自己与陈小刀的关系。
“之前欠他们高利贷，还清之后大家算是朋友。正好他们想开游戏厅手头又紧，所以就先把游戏机放在这里试水。”
帮派的人有这么好打交道？
夏炳严瞥了秦如意一眼却没有再多问，只是淡淡的提醒，“与这种人走的太近很容易惹上麻烦。”
确实麻烦，因为高利贷打了一架，然后因为发箍一夜打了两架。但她只认识这些可用之人，该用还得用，尽管夏炳严看不上。
秦如意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是带着笑，“我会注意分寸，不会给夏总你带来麻烦。”
夏炳严觉得秦如意误会了，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又认为没必要解释，只是强调了一个事实，“我不介意这些。”
以夏氏在港城的社会关系，当然不惧这种麻烦。所以这话的潜台词是，如果秦如意需要帮忙，可以来找他。没必要去跟小混混们走这么近，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秦如意根本没听出来这层意思，现在才发现夏炳严很不喜欢游戏厅，怕他因此不投钱。又听他说不介意，稍微的松了口气。
“那就好。听说港城的游戏厅很多都是帮派的人在经营，还以为你会介意。”
夏炳严：“……”
从未觉得自己的表达能力如此之差，差到鸡同鸭讲的程度。
算了，他转而问道：“去哪里，我送你。”
“深水埗。”
有车蹭好过挤巴士，秦如意不客气的让夏炳严送她回林太太家。
接下来终于可以歇歇，等两周后的结果。
反正不成，也有退路，不就是继续跟陈小刀合作维持这个游戏厅嘛！
第27章
又听又看的跑了大半天, 但夏炳严脑子不昏，不可能单凭从秦如意这里得到的信息来做出最终判断。
因为从来都没有涉足过娱乐产业，所以游戏行业确实是他的认知盲区。
不涉足娱乐产业, 原因是认为港城的娱乐产业竞争激烈而且很传统, 市场难以做大。
低端的比如歌舞厅等娱乐场所, 高端的诸如高尔夫球场等, 很难把这种场所开设到世界各地, 而本港的市场才多大？
所有娱乐产业中，夏炳严比较看好的是影视行业，因为影片可以出口。不过这个行业别人都已经积累了那么多年，入场门槛不高, 但想赚钱没那么容易。
而电子游戏属于新事物, 不同于传统的新东西可能会有更为广阔的市场，比如新崛起的电子产业。
如果秦如意说要开游戏厅, 夏炳严不会有兴趣，但生产游戏机就不一样了。
游戏机的市场潜力比游戏厅要大的多，因为游戏机是可以分销到世界各地的商品。
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夏炳严不会放过已知的商机。现在决定是否投钱的关键就是相关的市场数据, 这对于秦如意来说难以获得的信息, 于他而言不过是几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
游戏机的进口情况海关有数据，打了一通电话夏炳严很快得知目前港城只有一家游戏机代理商, 那就是吉顺贸易公司。
进口的是美国西嘉公司的机器, 这两年的进口数量一共是四千多台。从数量上来说, 微不足道, 很不起眼。
然而任何商品都不能只看销量或者单价其中一项, 要综合来看。虽然还不知道游戏机的售价以及成本，海关这里也没有这种数据。但想要知道并不难, 打电话交代助理去办即可。
手里有两家公司，一家房地产公司，一家电子公司。所以夏炳严有两个助理，一家公司一个。
他的助理基本上相当于公司的执行总裁，负责协助处理公司的日常工作。
电子游戏的事情还是交给电子公司的助理处理比较合适，这算是关联产业。至少电子游戏机需要集成电路板……
负责电子公司的江家乐，年薪三十万。
在平均薪酬几千块一个月的港城，能拿几十万的年薪，靠的是能听懂话会办事的个人能力。
夏炳严说想要了解港城的游戏机行业，只说了吉顺贸易公司这个信息。三天时间，江家乐能写出来十页纸的报告，包括但不限于代理商吉顺贸易公司的具体情况，游戏机的生产成本和大概利润率等等。
甚至为了搞清楚游戏机的情况，还专门买了一台新机器让专家拆开评估研究。
“夏总，吉顺贸易公司是林氏的产业，注册的大股东是林氏二房的林世豪。这家公司不仅独家代理港城地区，还有南洋地区的西嘉游戏机。不过南洋地区的进口数量还没有查到……”
办公室里夏炳严一边看手中的纸质报告，一边听江家乐汇报。他看的速度要比江家乐说的快，毕竟他最清楚自己关注的重点在哪里。
当看到后面测算的游戏机生产成本只有一万块不到的时候，夏炳严才抬起头来问道：“第七页，成本测算的准确率是多少？”
就算港城是自由贸易港，零关税。但进口产品的成本肯定要比本土生产的要高，因为运费也包含在成本中。
但一台零售价两万八的游戏机，如果生产成本只有八千块，运输成本总不至于比商品还贵。
这样算起来一台游戏机一两万的利润，就算厂家和代理商均分，各自的利润率也是百分之百。
这太暴利了，夏炳严很是惊讶，所以怀疑数据有问题。
江家乐解释道：“我估算的只是所有配件的成本，而且这里面的电路板咱们自己就能生产……”
顿了顿又道：“不过这里面的电子游戏，无法估算价值，我们没有技术。”
这其实就是只计算硬件成本不算软件成本，很正常，数据代码要怎么算成本和价值呢？
怎么算夏炳严也不清楚，但他知道游戏机的核心肯定是在于游戏。而游戏的价值，从游戏厅的经营模式上来看取决于有多少人愿意花钱消费。
“一周之内把游戏机生产的投入预算书交给我，可以暂时不算游戏成本。”
看过数据后，夏炳严随即打发江家乐去做预算。港城的竞争对手只有一家，抢占市场很容易。而且本地生产本地销，完全不需要代理商，利润率会更高。
按他的猜测，一台游戏机的利润绝对在一万以上，现在要看需要投入多少成本，计算一下投入产出比。
之前帮秦如意只是举手之劳，不存在什么损失。现在是合作开公司，需要投入大笔的资金，而秦如意能出资的显然就只有她这个人。
赔了是赔自己的钱，赚了秦如意分钱，说白了风险全在他这边。投资秦如意就跟赌博似的，所以夏炳严比较谨慎。
看完江家乐给出的投资预算，他直接被砍半。厂房不需要投资，直接在电子厂找个地方增加游戏机的生产线即可。
这样可以节省成本降低风险，第一步对标的是港城市场，只有把本土市场做起来才会考虑扩大规模增加投资。
两周后秦如意如约前来，夏炳严没有废话直接递过来一份投资预算书，“你看完之后，我们确定一下股权比例。”
这意思就是愿意投钱！
秦如意喜出望外，没有想到夏炳严效率这么高，连预算书都弄出来了。
翻开一看，预算资金一千五百万！
这可是八十年代初的一千多万，所以眼前这个男人居然这么有钱？
有钱到一千多万就听自己说了大半天这么快就决定要投……
弄得她压力山大啊！还以为几百万就能搞定，投入这么多出乎意料。
要是赚不到钱，秦如意觉得良心会提醒她，对不起夏炳严这个如此豪爽的投资人！
毕竟她除了创意一无所有，相当于是空手套白狼。说起来，对于夏炳严她一直都是想这么套的。
这种优质金主百里挑一，得珍惜！
投资多少钱秦如意不能决定，反正不是她投，所以投资预算书不用细看。
随手翻了几页就合上了，酝酿了几秒钟后她抬起头来语气中充满了沉甸甸的信任感，“夏总，非常感谢你的信任！投资你作主，管理你在行。我没有钱也没有经验，只能技术入股。说起来风险都是你在担，所以比例你决定，我没有意见。”
本来就是自己处于弱势地位，因为她只有夏炳严这个金大腿，没有其他选择，而夏炳严却不是非她不可。
游戏，谁不能做？
难道谈不拢夏炳严真想做的话不能去其他游戏公司挖人吗？
毕竟，他的资本很丰厚。
秦如意有自知之明，现在的她，说句不好听的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谈判筹码。与其这样，还不如主动示弱，把决定权交给对方，不至于那么难看和被动。
当然，给多少全看夏炳严的气度。
所以，赌一把。
而她想要的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
再怎么说，跟夏炳严合作肯定比跟陈小刀一起开游戏厅赚的钱要多。
这番话说的真诚中带着豪气，再次让夏炳严刮目相看。
这个女人总是能带给他非同寻常的感觉，无论是做事还是说话。
被她这么一说，作为男人，自己在商言商的底线就要把持不住了。
秦如意的情况，无论她坦诚与否，夏炳严都了解。不过她主动不加掩饰的说出来，显得极为真诚。
夏炳严又何尝不知道这只是悦耳动听的漂亮话，然而这也是一种信任，相信自己不会亏待她。
所以，某些时候，女人对于男人的理智来说真是挑战。
比如现在，他不仅不想对秦如意太苛刻，还想向她彰显自己的宽容大度。
“既然如此，你的股份算30%可以吗？”
如果换作是其他人，夏炳严能给的绝对不会超过10%。
风险全在他这里，利益当然也要绝大部分归他。否则，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10%不算少，连他的两个助理都是只领薪水没有股份。
“可以，合作愉快。”
秦如意立刻笑着伸出了手，虽然游戏机重要的是游戏，但30%真的不低，已经超出了预期。因为投资方不仅要投钱，还得负责管理和经营。
“合作愉快。”
夏炳严也伸出手，轻轻握住秦如意的手，然后松开。
谈妥股权比例，接下来是签合同和其他具体事宜的安排。
夏炳严打电话让助理江家乐把拟好的合同拿来，双方签过字之后便朝秦如意交代：“秦小姐你配合江助理尽快把那两款游戏的版权注册一下，另外从明天起你可以开始办公，就在这里。”
而后又朝江家乐说道：“新公司尽快注册完成，然后把游戏版权都挂在公司名下。现在游戏已经有了，只差游戏机。生产线的组建要加快速度，具体的经营管理你负责。游戏方面有问题跟秦小姐先沟通，解决不了的直接汇报。”
听完安排走出夏炳严的办公室，秦如意有种毕业后找到工作的感觉。
明天，就要开始上班了……
是时候该跟林太太提搬出来住的事情了，合同已经签过，还清债务指日可待。
自从来到这里，一直都在想法设法的赚钱，现在虽然还没有还清债务，但曙光已现终于感觉一身轻松。
搬出去住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作为成年人，在灯红酒绿的大都市应该有自由自在的生活。
“小姨, 我找到工作了。”
想要搬出去，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下午回去后秦如意就把这个理由拿出来用。
一个多月前秦如意要了十一万块钱, 没有多说是要做什么, 而且这段时间天天在外面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林太太也没有多问, 结果现在突然说要打工。她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不过女孩子能找到个轻松稳定的工作也不错。
“真的？是什么工作, 累不累？”
找借口比买东西讨价还价还麻烦，希望林太太不要较真，秦如意开始编。
“是这样的小姨，之前我拿了十一万块钱跟人一起开了个游戏厅, 每个月能有两万左右的利钱。所以, 以后每个月的还债都不用担心。
不过游戏厅别人管着，我不想一直闲着就去找了个工作。就在那个夏总的公司, 累倒是不累就是离得远，想去离公司近的地方租个房子，这样上班比较方便。”
“如意，你是跟谁一起开的游戏厅啊？”
游戏厅, 林太太见过, 那里面乌烟瘴气的。从门口过她都会绕着走，因为里面有纹身的。她在意的不是赚多少钱, 而是秦如意一个女孩子不能跟那种小混混走的太近。
林太太见过罗辉, 所以秦如意没提陈小刀, “就是罗辉他们。”
果然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