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武力值掀翻赛博世界—— by鹈鹕吻江
鹈鹕吻江  发于:2024年05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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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意见。”
反正她跟谁都是跟嘛。
李禛将衣角的褶皱抚平:“所以说,我要和你做生命之轮的实验?”
何信源不愉道:“是我做。你只需要当好你的小白鼠。”
李禛无意与他纠缠:“行行行。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晚上。”
李禛被送回了鼠场。她要在鼠场,度过属于她的最后一个夜晚。
23层的走廊上还带着战斗的痕迹。地板碎裂、灯光闪烁。倒是墙壁被重新粉刷了一遍,涂上了一层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的白。
侯百秀就在格格不入的白墙下徘徊,似是在等她。李禛远远见到他,就扬起手跟他打了个招呼:“你没做实验吗?”
虽说是助手,但侯百秀也有一些小实验要负责。
侯百秀听见她的声音,当即定住了。半晌才苦笑着侧过头:“师兄让我休息两天。”
李禛点点头:“是该休息一下。你在这里做什么?”
侯百秀深吸一口气,忍着眼泪道:“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觉得我要死了?”李禛拍拍他肩膀,“不会的。”
侯百秀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什么?其实没什么不明白。世界一直是如此,从不会在某一刻突然改变。所谓的不明白,其实只是他最开始想错了。
师兄待他极好,从不嫌弃他笨,也从不折磨使唤他。而4号,也对他不错,甚至还救了他一命。
所以师兄,为什么会任由4号踏入火海、毫无怨言?4号,又为什么就这样跟着何信源走了,全无留恋?
他自认为了解的两个人,却仿佛就这样在一日之间变得陌生。只留他茫然地站在中间,不知该去往何方。
听完侯百秀的话,李禛大笑出声。
侯百秀茫然地看着她。只见她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而后慢慢直起身体,再一次拍了拍肩膀。
“小猴子,快走吧。这里不适合你。”
说罢,她也不解释,只对着新助手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进到崭新雪亮的机械门当中。
鼠场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音。只有乔珠珠站在4号门门口,见到她摆了下手:“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一个个都来找我?”李禛刷开门,“给我送葬?”
“也差不多了。”乔珠珠跟在她屁股后,“不是和你说了吗?何……他手段残忍。你怎么还落到他手里了?”
李禛头也不抬:“那又有什么关系。”
见她油盐不进,乔珠珠也无奈了:“算了,可能我下场还没你好。过几天,我们这些失败者,可能就要被分配到什么地方当苦役了。”
“我瞧你不会死。”李禛道,“说不定改日还能再见。”
乔珠珠苦涩地笑了笑,也没说话。
对于这个结局,她其实早有预料。
鼠场就是这样。新的人进来,旧的人出局;失败者是彻彻底底的输家,而成功者,也只是别人的笼中之鼠。
厮杀、挣扎,获得的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
当然,也有老鼠不甘于困锁囚笼,开始费尽心机,只想找出一个逃跑的机会。
一整天都风平浪静。第二天晚上,李禛准时出了房间。在新助手的带领下,她乘上电梯,来到了一个从未去过的楼层。
16层。
和其他楼层的雪白不同,16层一整层都被钢板包裹着,天花板、墙壁乃至地板,都是金属钢铁的深灰色,身处其中,会让人下意识地感到窒息,宛若进入了一间真正的牢笼。
相比于其他楼层,16层的人很多。他们均是来来往往,行色匆匆,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甚至没分给李禛一个眼神。
他们穿着的白大褂更长、更厚,将整个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
每个人脸上都戴着一张大大的口罩,口罩遮住大部分面容,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李禛刚一出电梯,便听到一声惨叫。这声音凄厉如鬼,使人听之色变。
只是16层的隔音要更好些,这惨叫声隐隐约约的,很快就没了声息。
而周围的研究员却仿佛司空见惯般,秩序井然地穿过长廊,进入一扇扇被封锁的铁门。
“向前走,不要四处张望。”新助手说道。
李禛垂下头,按照她的指示向前走去。在这条仿若没有尽头的走廊中,她有时能听到惨叫,有时能见到研究员扛着血淋淋的尸体离开,有时能窥探到铁门下流出的道道血迹。
最后,她停到了道路最末的那扇门前。
新助手道:“进去吧。”他打开铁门。
门内很干净。没有李禛想象的那般血腥,只是普通的实验室。规模看上去比师雨楼那间大一点。
新助手无权参与实验,于是自觉离开。铁门合拢,屋内只剩下一股奇怪的药水味道。倒不难闻,只是味道过于浓郁,难免有些刺鼻。
何信源站在一边,见她进门,便招手道:“过来。”
他手里拿了支玻璃注射器。里面装了一些浅绿色的液体。
液体毫无杂质,装在玻璃针筒里,宛若一块剔透的绿色宝石,其中蕴含了勃勃的生命力,仅感知一瞬,便让她体内灵气暴动翻涌起来。
李禛眼眸微动。
生命之轮。
毫无疑问。他手里的药剂,就是生命之轮。
或许是她犹疑的时间有点久,何信源等得不耐烦,提高声音,冲她吼叫道:“没听到我的话吗?过来!”
李禛收回眼中异色,慢慢走上前去,坐在手术台上。
为了方便实验,实验室内的温度很低,活像一个大号冷库。她摸了摸手臂。皮肤被冷气感染,冰冷冷的。
见她听话,何信源才咧开一个笑。
他一笑,满脸的横肉就抖起来,偏偏笑容又十分冷酷,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感觉,看得人心里发怵。
“接下来,我要给你注射。”
李禛伸出左手臂。手臂上还带着前几天爆/炸留下的疤痕。
何信源用酒精给她进行了简单的消毒,拿起刚刚被放置在一边的生命之轮。
想了想,他又将生命之轮换了只手,交到那只机械手臂上。而后他慢慢地凑近,细如昆虫口气的针管泛着寒光,逐渐贴上李禛的皮肤。
却见她肌肉绷紧,唇角浮上一丝冷笑。竟冷不丁抽回左手,狠狠推开何信源的同时,右手摸上脖颈,狠狠地扯碎禁锢着她的电击项圈。
项圈被触发,发出电流,将李禛的手掌电得酥麻,几乎失去知觉。李禛笑容愈冷,握手成拳,那项圈的残骸被她捏成块块银色碎片,叮叮咣咣地砸在地上。
这一套动作又快又狠,力道也足。何信源毫无准备之下晃了一晃,险些跌坐在地上,见她扯碎项圈,更是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李禛却毫不给他准备的机会,扭身从手术台上跳下,手臂青筋暴起,蓄力袭向何信源的腹部。
何信源身躯庞大,力量不小,却不太灵活。此时他甚至来不及生气,只一手死死握住那只生命之轮,用尽全身力气向侧边一滚!
实验室中的瓶瓶罐罐被他扫落,哗啦啦地落在地上,瓶内各种液体流淌在地上,混成水状的一滩。
何信源左手不小心按在一块碎片上,疼得他双目赤红,睚眦欲裂,额头青筋暴跳,仿佛暴怒到了极点:“4号!低贱的老鼠!”
他将装了生命之轮的针管扔到冲洗实验用品的水槽中,随后一个扭身!那机械手臂便发出千钧怪力,垂到李禛刚刚落脚处。
何信源这只手臂力量极大,甫一锤到地上,便将地板砸出一道裂痕。
幸而16层隔音很好,加之这项实验又是绝密,没人来这里查看情况。
李禛从碎裂的地板处逃开,扭身别住何信源的机械臂,扬拳回敬。何信源被卡住角度,又躲闪不及,竟被她打了个正着,猛地撞在实验台上。
他仰身吐出鲜血,余光却瞄见李禛欺身而上,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提拳朝他所在袭来,吓得何信源面色灰白,竟激发了体内潜能,扭着肥胖的身体,顺沿实验台翻滚一圈,险而又险地躲开。
这一套动作费尽了何信源的力气,眼见着李禛不依不饶地下死手,何信源呼吸一窒,余光忽地瞄到自己头部侧方有银光闪烁。
分神一看,发现那竟是一把巴掌大的手术用剪刀。
天不亡我!他脑海只闪过这一个念头,竟顾不上李禛近在咫尺的攻击,伸手就要去够那把剪刀。
与此同时,李禛也看到了那抹银色。她面色一变,右手猛然变了个方向。
两只手一前一后,向着银色剪刀摸去。

那剪刀原本斜放在实验台上,离何信源的手还有些距离。
何信源用尽力道抻长了手臂,却只勉强摸到剪刀的刀尖,非但没将剪刀拿过来,反而将它推得远了几分。
他见剪刀被自己推远,李禛又奋力抢夺,心中顿时慌乱,竟胡乱摸了个玻璃碎片朝她掷过去,想借此阻挠她一二。
碎片擦过李禛的耳朵,咣当一声碎在地上。李禛动作不停,一手格挡何信源的挣扎,一手去捞那剪刀。何信源眼中精光闪烁,趁她抻着身体,一拳锤上她毫无保护的腰腹部。
猝不及防被击中,李禛身体反射性地蜷缩,何信源见状狞笑,挣脱她束缚,一把抓上那把至关重要的剪刀。
那把剪刀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虽然不大,却十分尖锐锋利,在幽幽的冷光下,闪着危险的光。
何信源手持力气,顿时来了自信。他攥了攥拳,阴森森道:“来啊,老鼠。你不是想跑吗?”
剪刀被他持在手中,尖锐的一头正好对准李禛的眼睛。何信源缓缓逼近,他的脚踩在一地的碎玻璃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
“想跑?”李禛慢吞吞地抬起头。短发散落,垂在她的额前,挡住她脸上的表情,“为什么要跑?”
他该不会以为,拿了把小剪刀,就能吓得她跪地求饶吧?
李禛撸起袖子,忽地向右前方一跃,动作矫健如猎豹,速度快得只剩残影!何信源手持剪刀朝她刺去,而她侧身一躲,以一个怪异的角度靠近他的身躯。
何信源心头大骇,顾不得攻击,扬臂架住她的拳头,屈膝想要给她肚腹再来上一击。
然而李禛最懂得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短短几分钟的交手,她便对何信源的攻击套路了熟于心,借力跃起直踢他头部。
这一下踢了个结结实实,何信源远远飞出去,又重重地砸在机械门上,剪刀脱手而出落在一边。
那机械门厚重如墙,被他这么一撞,凹下去一个浅浅的坑,坑上沾了血迹。
何信源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的一个李禛重影成两个、三个,他干呕起来,整个头颅也开始发烫,仿佛有什么要从身体中脱离一般。
不!不能死在该死的老鼠手下!
他挣扎着,宛若一条濒死的鱼,只能扶着机械门勉强站立,然后伸手一摸——头骨似是瘪进去一块,一摸满手血。
可是,他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呢?
何信源微微怔忪。
李禛没时间和他多耗,见他被打得眩晕,当即跨步而上,一把拎住何信源肩膀,反手将他狠狠摔在地上。
她力道不小,地上又有先前碎裂的玻璃。何信源被摔得晕头转向,那些尖利的玻璃片又插入肉中,疼得他哇哇大叫起来。
可惜他的惨叫融入到16层的悲鸣中,竟引不来他人查看。
何信源涕泪横流,脸上又全是血,从那张脸上,根本看不出原本趾高气扬的模样。李禛一脚踩住他的机械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说谁老鼠?!”
她把玩着那把银色剪刀。这是她刚刚从地上捡的。李禛将手指穿入剪刀的圈中,慢悠悠地转着它,随意得仿佛在玩玩具。
这把剪刀,随时就能要了他的命。
何信源呼哧呼哧地喘着,眼中被迸溅了鲜血,任由怎么流泪,都覆盖着一层白色的血雾。血雾之后,李禛的脸也盖上一层残忍的红。
他破口大骂道:“你就是老鼠!你们这些仿生人,没有脑子,是最低级的老鼠!哈哈哈哈哈哈!你要杀我?可不只是我这么想!你们就是全世界公认的蛀虫,可悲的耗材!我杀你,只需要提交一个报告……”
李禛停下指尖的动作。她没有生气,只是凝视着他,看着他如疯子一般破口大骂,最后徐徐开口打断他的话。
“你杀我,只需要提交一个报告?”她重复着他的疯言疯语,捏起剪刀,“你有没有想过,我杀你,甚至不需要提交报告?”
何信源觉得自己被侮辱,眼球爆凸,面带恨意地看向她,张口便要骂些什么。李禛却懒得再听他的废话,右手一抬,手腕略用力。
那把剪刀便如同银色流星,飞快地穿越空气,精准地钉入何信源的眉心。何信源圆睁双目,脸上表情便定格在那生动的一瞬。
他眼角流出两行鲜血。但这鲜血还未滴落到地板上,李禛便意识到了什么,飞快掀起一边的手术台挡在身前。
下一秒,一声爆裂响声就自实验室中传开。何信源脑袋猝然炸开,将他肩部往上炸成一团血雾,地上的玻璃碎片也被冲击得四处飞溅,有几块深深没入到充当盾牌的手术台上。
半晌,血雾才散去。李禛将手术台扔到地上,一头雾水地看向何信源尸体的所在。
不,那里现在已经没有完整的尸体了。
“脑皮层炸/弹?”李禛皱起眉,蹲下身来查看那一片狼藉。
看威力和触发手段,和26号脑袋里的没什么区别,比起1号的威力要弱上不少——但她记得,这东西通常只放在仿生人和间谍的脑子里。
何信源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难道他是间谍?还是说……
无论如何,那都不关她的事了。
李禛扫了一圈,忽地眼睛一亮,将何信源断裂的手掌捡起来,揣进口袋。
紧接着,她站起身,来到一边的实验台水槽边上。
那支生命之轮药剂就静静地躺在水槽中。
有水槽的保护,生命之轮没有被损毁,仍是散发着绿莹莹的美丽光辉。
李禛将生命之轮取出,塞到另一只口袋里,随后拧开水龙头洗了把手。手上的血迹被冲刷干净,哗哗水声让她平静下来。
她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上水珠,身体忽地一紧,反身朝着右后方袭去。她手臂有力,拳头击打在空气中,发出瘆人的爆裂之声。
有一个人影站在门口的血泊上。
他拎着一个文件夹,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浑身洁白,和满是血污的实验室格格不入。
是师雨楼。
李禛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入实验室的,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但既然他可能阻碍她的逃跑计划,那她就必须要杀他。
她全身跃动,眨眼间就来到了他身前。拳风刚烈,眼看师雨楼就要命陨于此,却见他冷淡开口:“你手臂有追踪芯片。”
李禛的拳头骤然停在他眼前。
“追踪芯片?”
师雨楼道:“每个复生者手臂内都被植入了追踪芯片。平时用不到,但一旦复生者逃跑,安保部就会通过定位进行追击。”
李禛思索几息,撂下拳头,挽起袖子,伸出手臂:“在哪里?”
师雨楼看她一眼,按了按一个位置。
李禛嗤笑一声,找到个干净点的玻璃片,果断将手臂上的皮肤割开,没有一丝一毫犹豫。
霎时间,雪白的手上血流如注,红色的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滴到地上。李禛面色不改,似是完全感受不到痛苦一般,将手指深入伤口摸索,很快便夹出一个指甲盖大的黑色方块。
师雨楼适时接口道:“这就是追踪芯片。”
李禛用指甲捏了捏芯片,本想将它摧毁,又念头一转,随意将它扔到实验室中,侧头看向师雨楼:“你想要什么?别这么看我,我知道你一直在暗地里帮我。”
篡改她的数据报告、放任她偷玻璃管、对她套话的行为熟视无睹,却在争夺生命之轮项目时退了一步。
现在还要帮助她逃脱。说他不是别有所图,她可不信。
说实话,李禛最怕这种了。若把交易放在明面上,成交就是成交,不成就是不成,倒也干净利落。但师雨楼什么也不说,她反倒难受。
这时见他挑明,李禛心中竟松了一口气。她想了想,又道:“生命之轮不行。已经有人要了。”
师雨楼蹙起眉:“我不要生命之轮。”
“那你要什么?”
“我需要你帮我把一个东西带出研究所。”
李禛诧异地看他一眼:“你自己不能带?”
“不行。”师雨楼摇头,“他们对我的监控太严格了,我不可能带出去。如果是你,还有些机会。”
李禛思忖一秒,松口道:“行吧。但大件不送,我也要逃命的。”
师雨楼闻言,脸上露出浅浅的笑,但这笑容很快消失,李禛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只见他将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一个芯片来。芯片和李禛刚刚扔掉的那块差不多大小,只是颜色更亮一些,上面绘制了金色的纹路。
“里面是什么?”
“一些数据文件。”
李禛点点头,摆弄了一下那块芯片,想了想,忽然抬起手,将它塞入还在流血的伤口中。
顿时,那伤口血流得更多,染红了半个衣袖。
师雨楼皱眉:“你……用不着这样。”
“我只是不想欠人情。而且这东西那么小,会丢的。”李禛无所谓地耸耸肩,又伸出手臂,“给我包扎一下,免得掉出来。”
师雨楼看看她的脸,又看看她手臂上的伤口,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反反复复自己,到底还是撕了衣摆,缠上她的手臂。
“等我出去,该怎样把芯片带给你?”
师雨楼一边包扎,一边道:“在这座城市里,有一条街道叫‘渡魂街’,我在渡魂街136号开了家无名诊所。那是那条街的唯一诊所,你一问便知。”
李禛颔首,示意自己记住了。
师雨楼接着道:“你离开后,神衍神天——也就是这座研究所背后的势力,一定会追捕你。你记得要小心。”
他说着,拉动粗糙的布条,在她手臂上打了个结。
李禛抬起手臂转了转,确认行动无碍后便放下手:“放心,芯片会给你送到的。”
来追杀她的人再多又怎样?他们在自己的主场里都无法奈她何,等她出了这研究所,更是游龙归海、飞鸟入林,任他们怎么找,都休想把她捉住。
这就是李禛的自信。
见她准备妥当,师雨楼也不便逗留,只塞给她一些硬币,告诉她这些货币可以在不收虚拟货币的场所使用。
粗略交代完,他便转过身,正欲离开,忽听李禛道:“我脑袋里的炸/弹怎么办?”
师雨楼身体一顿。
“就是那个脑皮层炸/弹。”
李禛淡淡地说。这东西对她来说是个威胁,还是尽快搞掉最好。
师雨楼道:“你脑内没有炸/弹。”
李禛眼中划过异色:“没有?为什么?”
师雨楼抿抿唇,沉默几秒。正当李禛以为他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时,他开口了。
“我没给你植入。”
李禛拧起眉,却见师雨楼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又回过神,匆匆离开实验室,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她有心细问,但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姑且将这个问题藏在心底。只待到时候去了师雨楼的诊所,再一并问个明白。
这么想着,李禛收回思绪,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路。实验室一片狼藉,满是血迹。
幸而这时候孙曼英已经将机械眼的画面替换,也屏蔽了16层一整层的信号。现在16层就是一座孤岛,里面发生的事暂时不会被人发现。
李禛在屋内转了转,又在角落捡起一把小型手术刀揣在袖子里,这才出了实验室的门。
这间实验室在走廊的最尽头,少有人经过。李禛小心地出了门,余光瞄到廊顶的机械眼忽地动了动,转向某个方向。
这必然是孙曼英的手笔。她操纵机械眼转动,不为别的,只为给李禛指明方向。
机械眼要表达的信息很明显。转到前面就是向前走,转到后面就是向后撤,转到左右两边,就是藏入边上的房间。
李禛按照孙曼英的指示,躲躲藏藏,最后钻进一个更衣室中。
16层比较特殊,研究人员时常需要穿上有防护作用的衣服。这就是用来更换衣服的地方。
里面空间不大,分了男女两边,用一堵墙隔开。更衣室内陈列着装衣服的储物柜,柜子上有身份验证屏幕。
李禛一进到女更衣室中,便见其中一个储物柜的电子屏忽然亮起,上面显示出一个大大的“135”。
这是柜子的号码。
李禛继续向内走,果然在最内侧找到了135号柜子。
这个柜子没有关严,仅仅是虚虚掩着,露出一条小小的缝,仿佛是在专门等待着她的开启。
李禛将口袋里那支生命之轮掏出来,一手打开柜子,正欲将它放进去,却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骤然停住动作。
大概是她停顿的时间有些久了,135号的验证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对号。几秒后,这个对号又闪烁起来,发出微弱的红光。
李禛轻笑一声,转了转手里那支注射器:“孙曼英。”
屏幕的闪烁停顿了一下。
李禛给她展示了一下缠着绷带的手臂:“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追踪芯片的事?”
屏幕的红光按下去,大概屏幕那头的人也陷入了沉默。几秒后,一行字重新出现在电子屏上:
“这不包含在我们交易之中。”李禛轻轻念出这行字,又轻轻地笑起来,“没错。你说得没错。”
她将生命之轮放在柜子里,扬手关上柜门。暗灰色的柜门合拢,发出“咔哒”一声令人舒适的响声。
李禛没有生气或者失望。
永远不要去指望别人。这是她幼时便懂得的真理。
而现在,和孙曼英的交易已经完成。按照约定,孙曼英会帮助屏蔽监视器,直到李禛逃出大楼。
她需要尽快离开了。
李禛定了定神,转身欲走,然而没走几步,便见有人进到更衣室中。她躲无可躲,竟被对方撞了个正着。
对方也没想到更衣室里会走出人,愣了一瞬,但很快就注意到她不同于研究员的穿着和衣服上的血迹,当即高喊道:“什么人?!”
在意外撞到对方时,李禛就心觉不妙,立即出手,但终究是慢了一步。
等她利落扭断对方脖子时,已有不少研究员听到了这声怒吼,闻讯朝着边赶来。
李禛暗骂一声,扔下研究员的尸体,重新躲回更衣室中。只是事已至此,再懊恼也于事无补,还是想办法突围才是正理。
她刚藏在一个柜子后,便有人进来查看情况。见到倒地的研究员,便是一声惊呼。很快,第二个来查看情况的人也到了。
两人结伴走入更衣室,轻手轻脚地观察着四周。他们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深思熟虑般。但更衣室就那么大,很快,他们就来到李禛藏身的柜子前。
在李禛的视野中,出现了两个穿着白大衣的身影。一高一矮,都很瘦,正慌张地打量着四周。她眯起眼,握紧手中的手术刀。
他们朝着这边来了。要不了三步,他们就能看到她。
一步……
李禛看到他们其中一人手上拿了武器。不是她不熟悉的枪,而是一把刀。
一把大刀。
两人四处张望着。
三步!!
李禛脚下借力一蹬,踩了弹簧般冲射出去,手术刀利落地割断一人的脖颈,又顺势刺入另一人的心脏。两人瞪大眼,甚至来不及惊叫,便相继倒地。
两人倒地,那把大刀便脱手而出。眼见刀马上要落在地上,李禛伸手一钩,便将它稳稳握在掌心。
大刀手感和质量都一般,但在这种情况下,可以勉强充当她的武器。
李禛脸上露出笑容,随手挥舞了几下,便朝着外边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有人冲上来,指着她,半是愤怒半是恐惧道:“你是谁?”
李禛挥刀,扬起一道血线:“杀你的人啊。”
人越来越多,从各个方向走出来,就像是源源不断涌出的蚂蚁。有的人手上还带着沾满血的手套,有人手上拿着武器。
但任这些人多么凶恶,也不及李禛这地狱恶鬼凶猛。只见她体如山岳坚实,刀如银鱼游曳,挥手间,刀影似流星划破天空,每一次出手,都要带起一串血珠。
李禛已经不记得那天她具体杀了谁。总之,等她走到电梯门前的时候,走廊中已经没有一个人能站立。
每隔几步,便能见到几具被割开喉咙的尸体。死者、伤者、生者,瑟缩地藏在血泊之中,生怕被李禛瞧见,引得灭顶之灾。
李禛站在电梯口,借着反光的铁门,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模样。
浑身浴血,白衣上满是血迹,手上提着砍刀,刀上还在滴血。这副模样,想要逃出去可不容易。
她思索几秒,目光投向倒在电梯不远处的一个研究员:“起来。”
那人颤抖了一下,并不吭声。
李禛道:“我不杀你。把衣服脱下来。”
研究员似是挣扎了几秒,才站起身,只垂着头,也不敢看她,伸手脱掉身上的白大褂,小心翼翼地放在她脚下。
李禛又道:“眼镜。口罩。”
那人哪敢反驳,忙不迭摘了眼镜放到衣服上,又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个全新的口罩送上。
看这人还算识相,李禛便没杀她,只把她打晕,而后捡起她的装备。
金丝边眼镜戴上。眼镜上植入的时间显示芯片让李禛感到有些稀奇。口罩也戴上,这口罩宽大,一下子就挡住她大半张脸。
最后又套上长长的白大褂。这衣服很长又宽松,完美地挡住李禛里面衣服上的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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