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一觉醒来,穿成了狗血年代剧中的冤种大嫂,
原剧中,大嫂不愿免费抚养女主儿女被指责刻薄;
想留着存款做生意,不愿借给女主,被说吝啬;
不愿将买房资金投给女主,被嘲目光短浅……
明明被女主一家吸了一辈子血,一次又一次的奋起之机被破坏,致使碌碌一生,
到头来,却被儿子嫌弃同为女人,没有姑姑会赚钱;被公婆嫌弃配不上丈夫,
最后落得离婚收场,在丈夫迎娶白月光当天远走他乡,孤独终老……
但江南来了就不一样了,冤种她不当,大嫂也不做了!
离婚、高考、积累资本…江南一步一步执行她的退休计划,
过程中,遇到了一个跟她有同样志向的男人,
然后,她就发现这狗血剧好像带系列……
赵瑞也没想到他给足了儿子父爱、安全感,在外拼死拼活只为给他提供最优渥的生活,
但在儿子眼里,这些都比不过他那个抛夫弃子的母亲和满是心眼的女朋友,
既然如此,重来一世,他不想拼了,
钱,够用就行,
他的目标变成了和母亲一起养老,
至于儿子,上辈子精心养都成那副样子,这辈子尽到义务就行,
只是,他没料到前妻也重生了,还打上了复合的主意,
赵瑞只觉可笑,不过想想上辈子为了那逆子一直没再婚的自己也挺可笑的,
于是,他答应母亲去相亲,这一相就相上了个有趣的人…
内容标签: 重生 打脸 穿书 年代文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南 ┃ 配角:赵瑞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正文完结
立意:努力上班,圆满退休
作品简评:身为资深社畜的江南意外穿进狗血年代剧,成为女主角的冤种大嫂,面对原剧中被女主角不断吸血、被丈夫儿子以“爱”为名绑架一生的结局,江南果断拒绝!离婚、高考、上大学……一步步实行梦寐以求的退休计划,在此过程中,遇上同样以退休为目的的赵瑞,二人相知相爱,携手为创造美好退休生活而努力。本文行云流水,叙事循序渐进,逻辑性强,通过江南的奋斗过程,真实地为大家展示了那个年代的人与事儿,值得一看。
1978年,正月十六,农机厂家属区。
“小南,我今天买菜碰上人事科吴主任了,她问你什么时候能上班……”
江南正奇怪今天便宜婆婆怎么放下饭还不出去,原来酝酿了半天是想让她去上班挣钱。
江南内心一哂,冷笑道:“妈,医生说我这情况最好跟正常生产一样坐满月子,不然老了要受罪的,现在才半个月,我指定去不了,下回吴主任再问您,您就帮我把医生开的单子都送去,她也是女人,晓得这里头轻重,如果这样,她还要求我去上班,咱就上工会告她去!”
果然,便宜婆婆一听,嘴角就僵住了。
江南见了,暗讽想要她去上班的人还不定是谁呢!
只见便宜婆婆含含糊糊应了声,又讪讪说了句:“那你吃着,妈也去吃饭了。”就出去了。
听得外头一家老小热热闹闹招呼便宜婆婆吃饭的声音,江南低头看了眼碗里的鸡汤白.面,顿时没了胃口,倚在床头狠狠叹了口气,要不是身体没恢复,她多少得再踹两脚床板,这都叫什么事!
那么多人看这破狗血年代剧,偏她倒霉,跟原主同名同姓,还成了这大冤种。
是的,江南穿越了,不,准确来说,她和原主互换了灵魂,还是换不回去那种。
江南本是二十一世纪的大龄剩女一枚,工作十多年,好不容易攒够了车房存款,正犹豫着是在就职的大厂转岗休养,还是干脆辞职,换个宜居的三四线城市退休养老。
没想到,一觉醒来就成了刚从抢救室推出来原主——女主的刻(冤)薄(种)大嫂。
说原主冤种,那是一点儿不掺水。
她从一个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阴差阳错嫁到城里,并没有工作。
像她这种情况,城里婆婆一般会将工作转给儿媳妇,但在她嫁进程家之前,婆婆为了不让她丈夫程登临下乡,已经把工作给了丈夫;
嫁进来后,因着公公是五级技工,每月工资六十八元八角,如果把工作给她,工资就得从学徒工算起,一个月十八元,足足少了五十元,怎么都不划算,因此,一家子都默契没提这事儿。
幸而原主是个有本事的,生下孩子后,到厂里做临时工,一路靠着自己的努力转成了正式工。
与她相反。
狗血剧伊始,她的小姑子女主程怡心因军官丈夫牺牲,带着一双龙凤胎儿女回了娘家。
女主一到家,程家人就心疼得不行,也不考虑工资降不降级的问题了,原主想都不能的工作,被公公火速转给小姑子,而且还不让小姑子往家里交生活费,全由他们老两口出钱补贴。
也就是说,女主回娘家带来了三张嘴,却拿走了家里最大头的收入来源,而且不用贡献一分一毫,偶尔买回糖果肉类就算尽心了。
而原主公婆说补贴,却只贴补了开头那几个月,时间一长,老两口本就没工作,眼看着养老钱一点点变少,心里也慌了,于是不再贴钱,只要原主夫妻上交的生活费一用完,婆婆就私底下找原主丈夫。
原主丈夫和女主是龙凤胎,兄妹情深,心里念着妹夫不在了,妹妹和两个孩子没了依靠,他有能力,多帮衬一些也无妨,所以愿意给婆婆钱。
原主一开始就发现了丈夫私下补贴的事,但没太在意,觉得这只是一时的,毕竟小姑子回家后追求者不断,迟早是要嫁出去重组家庭的,他们补贴不了多久,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丈夫哄她。
然而,狗血剧女主角的爱情故事,岂是她想的那么简单,不来来去去换人、分分合合纠纠缠缠个四五十集,哪能真爱大团圆。
于是,原主夫妻这俩大冤种,月工资合起来八十出头,却拼死拼活、省吃俭用养着小有积蓄的父母、存款是他们数倍的妹妹和一个儿子、两个外甥,一养就是两年多。
而这,仅仅是原主冤种生涯的开始。
半月前,原主流产,五个多月的肚子掉了不说,以后大概率无法再生育了。
究其根由,只让人觉得无语又冤种。
女主有颜有钱、注重穿衣打扮,是农机厂家属区有名的“时尚先锋”,她女儿陆笑笑深受其影响,小小年纪就是个爱美的。
今年厂办周主任家的小孙女穿了件沪市买的红色羽绒服,惊艳了全家属区的小女孩,陆笑笑因此“比美”输了,就跟原主儿子程皓哭诉,让程皓帮她出气。
于是乎,程皓趁家属区小孩聚在一块儿放鞭炮的时候,偷偷往小姑娘兜里点了一根,把人衣服炸坏了、吓得哇哇直哭,所幸没受伤。
原主知道后,气得火冒三丈,抄起扫帚就打。
出门前,她多次叮嘱过点炮绝对不能朝人扔,没想到孩子不听话就算了,竟然还敢用炮仗欺负人,而理由竟是这么的简单可笑——“谁叫她惹妹妹哭了!”
别说原主,江南这个剧外观众听了都气得血压飙升,恨不得亲自上手教训他:人家小姑娘过年欢欢喜喜穿件新衣服,碍着你们什么事了?你妹妹非跟人比,比不过就哭,你们哪来那么大脸去报复人家?你真当你妹是小公主,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让她受一点儿委屈!你说的?
总之,原主的想法和江南大差不差,所以下手更凶了。
程皓头一次遭这么重的打,加上平日里被爷爷奶奶护着,不怎么怕原主这个亲妈,疼了急了,就不管不顾往原主身上撞。
这一撞,把他已经发育成型的亲妹妹撞掉了。
而整件事情的导火索,仅仅只是一个小女孩的意气之争,原主何其冤枉,那个没能活下来的孩子又何其可怜。
更炸裂的还在后头。
如果江南不来,依原主的性格,也按照剧情发展,原主会在婆婆的各种明示与暗示下,心疼丈夫独自背负一家子生计,月子不满就销假上班,继续任劳任怨养活着程家这一大家子。
而女主,转手卖掉工作,将一双儿女留给父母兄嫂照顾,独自带着录取通知书,带着卖工作的钱、这两年多的工资、亡夫的积蓄、抚恤金,奔向美好的大学生活:恋爱、学习、交友、遇贵人……
大学毕业后,开启她玛丽苏“自强”大女主的煌煌商业人生。
在这个过程中,原主继续着她冤种的一生:
向女主索要龙凤胎的抚养费,被婆婆和龙凤胎四处宣扬她这个舅妈刻薄小气、薄待孩子,邻里同事因此对她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实际上,她没从女主手里讨到半分钱,却仍旧将龙凤胎健健康康、体体面面养到小学毕业,直至女主感情、事业双双稳定才送走;
改革开放的风口,她瞧准商机,准备停薪留职做生意,恰好女主也要创业,需要本金,向家里借钱,她不愿意借,大闹一场,却拦不住丈夫和公婆私下将家里的存款全给了女主,只好无奈放弃;
几年后,丈夫单位集资建房,她正高兴计划着给家里换个宽敞明亮的楼房,女主又一次上门,说要扩大生产,需要资金,丈夫和公婆再一次不顾她的意愿,将钱借走。
明明辛苦攒下的血汗钱几次三番都借给了女主,她还是成了所有人口中吝啬、目光短浅的极品大嫂;
下岗后,她不愿在家作家庭妇女,打算到附近学校门口做点小生意,却被青春期的儿子嫌弃丢人,好容易等儿子上大学了,她准备大展身手,丈夫又升官了,劝她一个局.长太太摆摊儿影响不好……
就这样,原主宛如一个不幸落入沼泽的人,明明在奋力向上自救,却被所谓爱人、家人一点点拖入深渊。
她的事业心、上进心、斗志被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鸡毛蒜皮消磨殆尽,终成了一个庸碌麻木的中年妇女,被亲儿子埋怨同样身为女人,却没有姑姑会赚钱,被公婆暗地里嫌弃配不上丈夫;
曾经美好甜蜜的婚姻也只剩无尽的争吵和冷战,所有人都劝她离婚,儿子说离婚后会赡养她,他永远是她的退路,他不希望她把余生耗在丈夫身上,也不忍心再看父母互相折磨……
她信了,可离婚后,她才发现儿子不过是想换一个优雅体面、拿得出手的母亲罢了;
而她的丈夫,早年上大学时曾有一位红颜知己,虽然没有迈出那一步,但放在心上记了大半辈子,终于在小姑子的撮合和全家人的祝福下,喜结连理。
最后,她被为之牺牲了一辈子的爱人、儿子伤透了心,在丈夫再婚那天远走他乡,孤独病死在出租屋内。
这才结束了冤种的一生。
“呕——”江南回忆着剧情,忍不住想吐。
以前追剧的时候,只觉狗血下饭,现在剧本变成她的现实生活,电视剧里那些令人脑冲血的情节成了她的真实记忆,真是让人恶心的不行。
还好换了她!
江南忍不住再次感慨,即使来了半个月仍旧接受不能,但她还是替原主庆幸。
原主也应该在她的记忆里发现这部剧了吧,江南猜测。
虽然演员长相跟真人并不相符,但里头每一个人物的性格、人际关系都能跟现实一一对应,程家发生的大小事儿固然没办法事无巨细在电视剧里反映,跟女主有关的重要事件却一件不少,原主肯定能确认的。
知道了那些恶心的后续剧情,看清精神出轨丈夫和叉烧儿子的真实面目,应该能彻底挣脱所谓爱情、亲情的枷锁,无所顾忌地奋斗了吧?
江南一边想,一边默默计算着她名下的资产,不管原主打算创业,还是努力提升自己继续她的事业,都足够保障她的后半生了。
而她,也该调整心态,尽快适应这个时代,开启她的退休计划了。
江南仔细想想,这真是一个适合养老的时代:上大学有补贴,大学毕业包分配工作,工作单位有宿舍、还有可能福利分房……可以说生活的方方面面,国家基本包圆了。
即使处在经济腾飞的风口,生活、工作节奏也相对较慢,压力什么的,对于资深社畜来说,更是约等于没有。
江南忍不住摸摸自己年轻了十岁的脸蛋儿,这么看,她和原主的这场交换算得上——各得其所?
她越想越是,瞬间燃起斗志,俯身打开床头柜抽屉,拿了一本便宜儿子的田字本和半截铅笔,唰唰唰做起计划。
不知不觉中,堂屋里碗筷碰撞的声音渐渐熄了,响起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江南,听得一声敲门,一声“嫂子”,就见人推门进来。
江南合上本子,仔细打量着来人:这个时代标准的美人相,鹅蛋脸、皮肤玉莹白皙、杏眼琼鼻,中等身高,身材姣好,气质温和,像一朵优雅坚韧的百合花。
相比漂亮锋利、近两年干瘦得有些显凶相的原主,确实更讨人喜欢。
“嫂子,好点了吗?”只听人温温柔柔问,又见她面条剩下半碗,忙关切地问,“胃口不好吗?还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打电话让大哥回来送你去医院看看?”
听听这一连串的关心话,谁不夸上一句“这小姑子有心了”,但实际上,今天才是她和这位女主小姑子的第二次见面。
她住院一周,这位小姑子没到医院看过她一眼,美其名曰母亲大哥忙,她得在家看护三个孩子。
直至出院那天,原主丈夫程登临背她进门,两人才匆匆打了个照面。往后八天,她在家坐月子,女主没踏进过她的房间半步,倒是经常能听见女主向程登临关心她身体状况,只是从没当面问过她一声好。
打的什么主意,在职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都懂,不过是江南身体好不好她无所谓,但她关心大嫂的态度一定得让疼爱她的哥哥知道。
现在“屈尊降贵”地进门,姿态还做这么足,肯定有所图。
江南不动声色,瞥了眼泛起油花的面条,故作挑剔回答她道,“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天天吃鸡肉喝鸡汤,腻了。”
见人果然闪过一言难尽的神色,江南好笑,再接再厉极品道,“我又不喂奶,老吃这么清淡能不腻吗,妈也不寻思给我换换口味……”
可能听她越说越过分,竟抱怨起自个儿亲妈,女主忍不了,开口打断道,“嫂子,坐月子喝鸡汤养人,妈也是好意,希望你早点恢复。”
江南又笑,早点恢复做什么?好给你们程家当牛做马?
程怡心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她觉着今天的大嫂眼神和口气都有些怪异,而且总能三言两语打乱她的节奏,这样下去可不行,她不敢再找话头铺垫了,直接展开手里的二十块钱,递到人前,道明来意,
“嫂子,这段时间家里开销大,我也想尽份心,但好几次给爸妈大哥生活费,他们都推回来了,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来找你,”说着,又把钱往前送了送,“麻烦嫂子以你的名义拿给妈,不过,千万别让大哥和爸妈知道,不然,他们又要塞回来给我。”
女主表现得考虑周到、对家庭亟待解决问题流露出关切之意,并提供了小小的资金支持,一切看起来都很和谐美好。
可惜,江南并不触动,眼底划过嘲讽,她说女主干什么来了,原来是变着法儿提醒她家里用钱紧张,为她妈打助攻来了!
如果眼下的“江南”还是原主,肯定自尊心强,绝不会答应将女主的钱冒名成自己的,只会咬牙拒绝,自然而然联想丈夫一个人养家辛苦,她不能再躺下去了,然后起身上班……
只是程家母女的计划没赶不上变化,冤大头换芯子了。
江南跟原主不一样,她锱铢必较,对程登临毫无感情,更不会心疼男人。
这钱,她不止要收,还嫌少!
于是,江南一把抽走程怡心手上的两张大团结,愁容立刻上脸,跟女主诉苦道,“小妹既然这么有心,那把给周家的赔礼和我的手术费、医药费一起给我们补了吧!
你知道的,这两年‘我’跟你哥养着一家老小,半点钱没攒下来,一下子又花出去那么多,实在没办法了,你体谅体谅我们。”
接着,不给女主任何说话的机会,手上动作迅速,将田字本倒过来翻开最后一页,一笔一笔计算道,“你哥托人在沪市买到了周家小姑娘的羽绒服同款,加上邮费三十七块九;
上回去周家道歉,水果、奶粉、罐头、茶叶和烟酒,三十二块;
我的手术费、医药费、营养费厂里报销了一部分,自家出了七十四块六,
合计就是一百四十四块五。
这祸是笑笑和程皓一起闯的,咱们一家一半,小妹,你需要给我七十二块二毛五。”
江南边说边写,话音落下,账也算好了,“唰”的一声,干净利落将那页纸撕下,举到女主眼前,示意她看看,有没有异议。
程怡心望着田字格上锋利的字体,只觉口干舌燥,无意识咽了咽口水,温雅的姿态差点儿难以维持。
她的感觉没错,今天的大嫂真的很反常!
往日里她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但都是举着钱走个过场而已,大嫂绝对不会收她的钱,但今天二话不说抢了她二十块,居然还倒找她索要七十多?!
程怡心不由怀疑她是不是在梦里,满心满眼的不可思议。
江南见状哼笑,吸血还吸成习惯了,还点儿利息都接受不了?这都是原主的婚内财产,她公平合理继承,没人能少她一厘!
见人迟迟缓不过神,江南也不管,自顾自说道,“小妹,你卖工作的钱还没存吧?正好,现在就把这钱给我吧,我跟你哥手头实在紧张。”
程怡心一听大嫂让她立马拿钱,当然不想给,但她没有拒绝的理由,顿时进退两难,心里后悔死了主动帮她妈的忙!
“什么钱?”救场声及时出现。
程怡心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江南转头,见程母腰系围裙,擦着丝毫不见水迹油渍的手进来,看架势是来收碗筷的,只是“不经意”听见了两人的谈话。
她似笑非笑望着这对戏精母女,这俩的心眼子全用在原主身上了吧。
“你们才说什么钱?”
两人一时没回答,程母又问了一遍。
江南略过女主刚给二十块,给程母解释了一回。
不是不想让人知道,要深藏功与名吗?江南成全她。
果然见母女俩脸色不太好看。
她们没想到江南居然真的半点不提那二十块。
对于另一半赔偿款,程母坚决不同意,“炸人衣服这事儿,是皓皓调皮捉弄人过了火,虽说是顶着为笑笑出气的名头,但笑笑一没给皓皓出主意,二没拽着他去,里头有笑笑什么事儿?
还有孩子,也是皓皓……”
程母说到这,叹了一口气,好好的大孙女没了,她也不好受,“小南,我知道你难过,但也不能迁怒到笑笑身上,还朝你妹妹要钱,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你爸把工作给了你妹妹没给你这事儿,我跟你说,你跟登临想都别想,那是你爸的工作,我们想给谁就给谁……”
“妈妈妈!”
眼见程母细细绵绵几句话就把大帽子“哐哐哐”往她头上扣,试图以此转移话题,江南连忙抬手打断,“咱们就事论事,别扯远了!”
那工作她确实想不着,但有她能“想”的部份,只不是现在。
饭要一口一口吃,“债”要一点一点讨,眼下的首要目的,是马上将这七十二块二毛五拿到手。
“您是程皓的亲奶奶,他什么性子、平时跟谁玩得来,您比我清楚,您觉着要不为笑笑,程皓会主动跟四五岁的小女孩凑一块儿放炮吗?
另外,周主任对程登临有恩,程登临不止一次带程皓去过周家,从没听说孩子之间有矛盾,他爸的态度摆在那儿,您觉得程皓会无缘无故去欺负周家孩子吗?”
不会的,程母明白。
程皓只喜欢跟他同龄或比他大的孩子玩,除了笑笑,不耐烦带追不上他们的那些小姑娘一起。
她也清楚一切都因笑笑而起,但一想到女儿年纪轻轻守寡,笑笑、鸣声小小年纪没了父亲,她就忍不住偏疼几分,反正皓皓已经受了罚、儿子也将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又何必追根究底,让笑笑白受一份罪。
眼下儿媳妇居然要求她可怜的女儿负担一半费用,程母无论如何不会同意,只能咬死了这事跟笑笑没关系。
江南见程家母女心知肚明,却死鸭子嘴硬,来来回回跟她辩驳都是程皓不懂轻重、自作主张行为,目露讽刺,等人见她没反应,讪讪停了嘴,才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夸张拍手道,“原来妈你和小妹都不觉得笑笑错了,难怪呢,我说小妹这么明事理的人,怎么事情过去好久,一点表示都没有,
笑笑也是,到现在都不知悔改,前几天我还听见她调唆程皓和鸣声各自联合家属院的孩子们,一起孤立周家那几个孩子。”
“什么?”
程母才听前几句话,正不满儿媳妇阴阳怪气刻薄女儿,没想到后一句,直接似一记重锤,砸在她脑门上。
笑笑还在针对周家孩子?
“您不知道?”江南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们在家商量了好几次呢。”
“那你怎么不阻止!”程母又气又急。
周家对他们家有大恩呐!
当初要不是周主任在几个候选人中坚持推荐登临上工农兵大学,登临哪能有进政.府部门工作的机会。
可现在为了点儿孩子间的意气之争,他们家出了“人命”,让周家有理也只能憋闷,两家终是有了疙瘩,再回不到从前了。
而笑笑居然还在鼓捣这种事,让她联系的那些孩子家长知道了,不定怎么说他们家忘恩负义呢,更别说周家人!
程母一改往日的“软和”脾气,沉着脸出门,边走边喊,“笑笑、皓皓过来,我有话问你们……”
然后,就听见“砰”的一声关门,想是程母把人领房间里盘问去了。
听不着后续,江南只好戏谑看向女主,“小妹你看,孩子犯了错,不教不惩罚,他们就会觉得自个儿没错,或者认为犯错无成本,下次就还敢,笑笑显然如此,所以,这笔钱就当是为笑笑买教训,你也该给我。”
程怡心听了这话,气得又羞又恼,又找不出理由反驳,她的形象不允许她做出找借口不认账的事儿,但白给人七十多块钱又肉疼,只能恨恨道,“嫂子,我的孩子我会教,但笑笑还小,希望你别再用‘调唆’这样的刻薄话形容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当然。”江南爽快应下,如果陆笑笑不再做这种事,她当然不会故意用这样的词形容她。
见人如此坦然又应得快,程怡心一口气又被堵住得不上不下,今天真是事事不顺!
她咬咬牙准备离开,又被讨人厌的声音叫住。
“小妹,妈忘端了,你帮我带出去吧。”江南用下巴点了下床头柜上的面碗。
程怡心被江南的厚脸皮惊住了,瞪大双眼,愣了两秒,才深吸一口气,过去端起碗,顶着更无耻的声音——“拿稳了,摔了可得你妈和你哥收拾”,头也不回往外走。
程怡心将面碗摔在灶台上,扯下挂在铁线上的毛巾狠狠擦了擦手,才摔门回屋。
江南继续做她的计划,只左等右等不见人送钱过来,不用想也知道,女主打算拖到她哥回来再拿钱过来做做样子,江南可不惯她这毛病。
撑着起身,准备自己去要。
慢慢走到房门口,正巧碰上程母那边完事,开了房门推着哼哼唧唧的兄妹几人出门,又是哄又是强硬要求他们去跟朋友说,前几天的孤立计划不作数了。
这三小孩显然不乐意,嘴撅得能挂油瓶,看见她了,仿佛知道是她告的密,居然敢瞪她,龙凤胎还好些,好歹知道是舅妈、是长辈,不敢表现太明显,叉烧儿子就有恃无恐,还昂着头冲她吐舌头:“告嘴婆!”
江南不气不怒,面无表情看着他,倒是把人吓得缩脖子。
程母心急又护崽,见不得儿媳妇教训大孙子,继续推他们出门,“快去,说好了就回来,奶奶给你们用奶粉泡饼干吃。”
三人才不情不愿去了。
孩子走了,程母还在门口伸头看,恨不得亲自跟着监督他们,生怕漏了人或者没通知到位。
远远见人进了一户人家才放心回屋,转身就见江南靠在门口看着她,程母心气不顺,小声抱怨道,“要是你早拦着他们,哪会有这么多事!”
江南好笑,即使她不拦着,这些小屁孩也成不了事。
毕竟周主任的级别摆在那里,人情世故,小孩子不懂,家里的大人总会懂,一旦露了马脚被家长知道了,或本身就是小人精的孩子根本不会和他们一块儿闹。
所以江南没管,至于这事儿可能对程家和程登临的名声造成不好的影响,那跟她一个计划离婚的人有什么关系!
“怎么起来了?”程母又看不顺眼。
吃饭都跟个大小姐似的等人端进屋,除了上厕所几乎不下床,这会儿怎么起来了?
江南闻言笑笑,“找小妹拿钱。”
程母脸色更不好了,“小南,你非得把一家人分这么清楚,弄这么生分吗?”
江南无语,“妈,合着小妹带两个孩子白吃白喝我们的就不叫生分,哥嫂钱不凑手,让她把本该属于她的部分出了,替我们分担一点就叫生分了?”
程母很想反驳,她深深记得当初承诺补贴女儿的话,虽然儿子补贴,但儿媳妇不知道,只抬眼对上儿媳妇黑森森的眼睛,再一瞧脸上似笑非笑的阴阳怪气儿,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儿媳妇知道了——
“嘭!”程父程母的卧室门被人大力拉开,磕在墙上撞得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