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夫郎是偏执狂(女尊)—— by呕花深处
呕花深处  发于:2024年05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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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媪暗自?松了口气,抬眼便见川安王的?冷眸。
“今夜,莫要再出纰漏。”她冷声道。
她可是为?这位好?侄女,准备了一场大戏。
护国?寺。
香火的?味道在偌大的?护国?寺蔓延,护国?寺建造的?位置颇高,夜间不会?过于闷热。
郁云霁坐于窗下翻看文书?,这样?难得清闲的?时光令她浑身通泰,蝉鸣阵阵,却不会?令人烦躁,抬眸还能见到竹影与树影摇曳,坐在此?处有?种灵魂都被净化的?感觉。
“……郁云霁,你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吗?”孤启终是没憋住,出言打断了她的?思绪。
郁云霁没有?抬头,随口道:“我哪有?不理你,现在不是正在同你说话吗?”
孤启气结,他猛然起身朝她走来:“你为?何还在生气。”
郁云霁拨冗抬眸:“我何曾同你置过气,一直以来分明都是你在生气。”
孤启静默了一会?,没有?再同她理论什么生不生气的?事,许久才缓声道:“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心悦于你,我,我想为?你生个女儿,我保证,不会?让你为?此?费心的?……”
他磕磕绊绊的?说着这样?难以启齿的?话,眼下的?孤启耳尖发?烫,身上?早没了半分反派的?凶恶气势。
“孕育子嗣的?很辛苦的?一件事,你知晓的?,如今形势恶劣,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郁云霁屈指抵了抵额角,缓声道,“关于此?事,要考虑的?因素很多,你可以任性,但不可以在此?事上?任性。”
孤启眼眸中还带着薄薄的?水意,带着几分期盼,轻声问:“那你会?喜欢孩子吗,会?喜欢,我们的?孩子吗?”
郁云霁微微一顿,她将面前的?文书?阖上?,侧眸看着孤启。
说实话,她不是那么喜欢小孩。
孩童需求很高,她们幼崽时期的?确可爱,但要耗费太多的?心血,而她即便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也不愿放在照顾孩子的?身上?。
旁人的?小孩她兴许会?哄上?一哄,逗弄片刻,但若是她有?一个孩子,郁云霁觉得,她兴许会?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
对上?郁云霁那双平静如湖水的?眼眸,孤启轻轻阖上?了眼眸。
“……我知晓了。”孤启哑声道。
她不喜欢孩子,也不会?喜欢她与他的?孩子。
“你还年轻,为?什么心思总在女嗣身上?,”兴许是因着他如今面上?的?神情太过委屈,郁云霁终是将手搭在他的?腰际,将孤启带到了她的?怀中,“……若是你想,待大局定下,我们便考虑此?事,可好??”
她几乎是勉强答应下了此?事。
见郁云霁的?态度有?所松动?,孤启抬头望着她,轻声道:“殿下一言九鼎,莫要诓我。”
郁云霁勾唇看向窗外,随后有?些诧异:“今日是什么节日?”
墨色的?天上?飘荡着一盏盏孔明灯,橙黄的?灯光越飞越高,像是要将整个天边都照亮。
约莫有?数十盏。
“……今日是夏至,按照青州的?习俗,是要放天灯祈愿的?。”孤启也被窗外的?孔明灯所吸引,他望着其中一盏怔怔道。
如今已是戌时末,这个时辰,京城大部分人家都睡下了。
川安王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吗?
“依你之间见,恭王面容尽毁一事被世家大族得知,如今她的?势力摇摇欲坠,川安王此?番却不曾舍弃,是当如何?”郁云霁问。
孤启不假思索的?道:“川安王杀伐果断,如今恭王于她而言已然没有?太大的?价值,她不舍弃,便证明恭王的?最后一点价值还没有?被榨干,然这样?的?人,会?令不少贤士望而却步,我认为?,她的?路并不会?好?走。”
当权者杀伐果断并非坏事,可若是疑心过重,只会?惹得人心惶惶,宫内外上?下不齐心,手上?的?权柄也只得似一盘散沙,而川安王此?刻便是如此?。
郁云霁颔首。
的?确如此?,她略施小计,便已使得青州势力纷乱不堪。
但川安王不容小觑。
她终究是在青州盘踞多年的?王女,能在青州坐在领导者的?位置这么久,还是有?些手段的?。
“我……”孤启方?开口,便觉一阵头晕目眩。
眼前瞬间昏暗一片,天旋地转之间,他身子一软,就这般跌入郁云霁的?怀中。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郁云霁搂住他:“怎么一回事,你身子又?不舒服了吗?”
她知晓孤启本就体弱。
孤启缓缓摇了摇头,心跳的?格外猛烈,他稍缓一阵开口道:“是我不曾用膳,无事的?。”
被郁云霁冷落的?这三?天,他几乎食不下咽,寝不安席,即便小厨房那边上?的?都是他最爱吃的?,他也丝毫没有?胃口。
“兴许是因着夏日,天气一热人是会?没什么胃口的?。”郁云霁顺着他的?脊背。
孤启应当是低血糖,今日中午他吃的?便很少。
他身子原本便有?些单薄,这些时日不知怎么的?,好?像身上?的?骨感更?明显了,她养了数月好?容易养回来的?肉,如今剩的?没多少。
他瘦得实在是太快了。
两人不曾注意到,天边的?一盏孔明灯摇摇欲坠,随着夏风飘摇到护国?寺的?柴房。
孔明的?的?火原本微弱,在遇到干柴的?一瞬,被夏风助长了气焰。
火光将小小柴房照亮。
孤启顺势蹭在她的?颈窝,鼻头微酸:“以后能不能别将我自?己?抛下,看不见你的?每一刻,我的?心都很难受。”
“怎么这样?粘人,将来父仪天下后可如何是好??”郁云霁轻轻拍着他的?背,荼蘼香顺势将他包裹,她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同孤启玩笑。
孤启抬眸,幽怨的?看着她,随后堵住了她的?唇。
他的?软唇覆在她的?唇瓣上?。
女男之事总是食髓知味的?。
这三?日来,孤启不在身边之时她还不曾想过什么,可如今孤启贴上?了她的?唇瓣,却并不安分的?勾着她的?衣襟,指腹向下试图将她的?玉带解开。
偏他越着急,那玉带戏耍他一般,频频从他的?指尖脱离。
“佛门重地,怎能行如此?之事,”郁云霁没用几分力,却按在他的?手背上?,笑道,“引之,你不是正人君子吗?”

“……冤家。”孤启唇瓣上还带着莹润的水光, 蹙着眉头?望她。
郁云霁话虽这般说,却没有用?力,他轻而易举便抽了?出?来, 赌气似的将她的玉带拽开。
他本就是不守规矩的人,可一旦想到?郁云霁并非如此,且方才还提醒他这是佛门重地,不知为何, 一阵隐秘的快感冲击着他,孤启面?颊也被?这样的情绪熏得染上了红晕。
郁云霁没有阻拦他的动作,只是到?最后一步之时,郁云霁蹙眉握住他的手腕。
孤启茫然的望着她:“……怎么了?。”
“走水了?。”郁云霁当即将逶迤在地上的衣裳拾起, 将眼?前?衣衫不整的孤启裹好。
孤启蹩了?蹩眉。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追,更何况,这里是护国寺,规矩严明的护国寺。
郁云霁好似知晓他在像什么, 牵着他的手朝外走:“看来这样规矩森严的地方, 也有不少不守规矩之人,引之你说呢?”
孤启正要开口作答,忽而想到?自己方才的行为与郁云霁的提醒,才反应过来她这是意有所指,孤启耳尖红得要滴血:“你, 你不是也……”
半推半就。
“是王夫如饥似渴,我也实在拦不住啊。”郁云霁还带着几分笑意, 喟叹似的开口道?。
孤启险些咬了?舌头?, 可方才的确是他先行了?此事,同?郁云霁的争辩他自然而落了?下风。
她这些时日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语不惊人死?不休,非要他气恼的不成样子才肯罢休,偏生她长了?一张温和的脸,道?歉时叫他半分都气不起来,当真是坏透了?。
火势渐大。
柴房的火势蔓延到?了?这边,夏季本就闷热,如今加上身后烈火的炙烤,他的身后不禁出?了?一层薄汗,可郁云霁没有半分紧迫的感觉,甚至还有心情出?言逗弄他,这样的场景实在是荒谬。
孤启望着她的侧颜,这一刻分明是关乎生死?的紧要关头?,可两人却像是超脱了?世俗,不惧任何一般。
这样就很好,哪怕今日他同?郁云霁一起死?在火海中,他都心甘情愿。
火势蔓延的很快,因着夏风助长,将整个?院落吞没。
郁云霁将衣衫浸入身旁的水缸中,凉丝丝的湿气重新将两人包裹。
“快走吧。”她道?。
恭王府。
郁枝鸢冷笑一声,将信纸撕得粉碎,面?上的笑意却更为骇人:“好叙郎,我竟不知还有这样的事,相比这样惊天的大事宣扬出?去,整个?京城都要为之震撼。”
届时郁云霁便再与皇位无缘。
叙岚沉默的为她斟好一盏茶,才道?:“恭喜殿下。”
他总是这幅不冷不热的模样,除了?在她的榻上之时,叙岚几乎不会有什么神情。
郁枝鸢今日心情大好,不曾同?他计较这些:“多亏了?父亲。”
她当年只知晓,在皇宫当中,那位死?去的先凤君是个?禁忌的话题,无人敢提及他的事情,生怕惹得母皇不悦。
后来她才知晓,母皇正是因为太喜欢了?,才不许人们提及,若非是父亲,她还不知当年竟有这样的丑事。
先凤君当年被?京城女娘所追捧,无人不知晓他的大名,可后来他做了?凤君,却也不是什么名义上守男德的好儿郎。
听闻他假死?逃脱,在川安王身边待了?数月。
成婚的儿郎如此行事,实在是男德不修,偏母皇喜欢得紧,更是不曾责罚,甚至将人接了?回来。
但先凤君在回宫的第?二个?月有了?身孕。
他曾在川安王身边待了?数月,孤女寡郎共出?一处,他还是京城有名的郎君,川安王对?其追求而不得,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得知,而至于这孩子究竟是谁的,更是引人遐思。
女皇想来当年也是被?先凤君迷了?心智,竟也不曾想过她的身份。
“郁云霁占着皇女的位子这么些时日,想来这些时日还洋洋得意,待这样的事情传了?出?去,我看她当如何。”郁枝鸢得意的笑道?。
护国寺。
尼姑紧张道?:“菡王殿下与王夫还在里面?!”
她身后的小尼姑苦着脸:“可是这样的大的火,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逃不脱。”
更何况,走水是在半夜,是人都睡得正熟之时,这样的境况下,谁又?能察觉到?并及时逃离。
一桶又?一桶的水泼向?大火,火舌却贪婪地舔舐着尼姑们的衣角,将人们背后的汗水也蒸腾出?来。
火光中走出?一个?身影。
“那,那里,”有尼姑指着远处,结结巴巴道?,“你瞧那可是菡王殿下?”
滔天的火光里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郁云霁怀中抱着一个?儿郎,儿郎的身上盖着洇湿的衣物,正将头?贴在她的胸前?,似乎是因着害怕,紧紧攀着她的脖颈。
孤启耳边是她平稳的心跳声。
饶是这样的生死?攸关,她仍能面?不改色,孤启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方才火势渐大,他险些被?烧得断裂的房梁砸住,幸而郁云霁将他揽了?过来。
他被?郁云霁揽在怀中,因着方才的惊险心跳砰砰,而身旁缭绕的烟火气被?晚香玉的气息盖过,分明方才还命悬一线,可这样的味道?让他整个?人都无端放松下来。
因为郁云霁在他身边。
火光将她温和的面?庞照亮,孤启抬眸痴痴地望着她,他一时间不知心跳究竟是因着方才的惊险,还是因眼?前?的郁云霁所起。
“殿下!”尼姑们忙不迭的朝着她跑去。
周身不再是滚烫的烘烤,郁云霁将怀中的人放了?下来。
孤启的脚方一落地,他似乎是舍不得她的怀抱一般,紧紧环着她的腰。
白玉佩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两人太过从容,压根不像是从火海中逃离出?来,反倒像是从哪里游玩回来,这副模样实在是从容得不像话,使?得眼?前?的一众尼姑瞠目结舌。
郁云霁无奈的看了?身旁不肯撒手的人一眼?,抬手蹭了?蹭他的面?颊,将他惹得面?颊又?红了?几分,这才道?:“好了?,没事了?。”
尼姑念了?句“阿弥陀佛”,随后看着她:“殿下,这火起得蹊跷,幸而殿下无事,否则……”
否则女皇怪罪下来,她们怕是难逃一死?。
“这火蹊跷,好好查上一查,”郁云霁顿了?顿,抬手将一支箭矢递到?尼姑的手中,“这是我方才在墙角发现?的。”
她没有将话说明。
今日的孔明灯想来不是为着夏至准备,而是专程为了?她,也辛苦皇姨母为他备下这样一份大礼了?,为了?掩人耳目,竟是放出?孔明灯来,再派人将孔明灯射落,引来这样一场大火。
不过川安王怕是失算了?,她没有死?在这样一场大火之中。
腰间的力道?又?紧了?紧,孤启不肯松开环在她腰际的手,郁云霁顺势将她拥在怀中,道?:“如今夜已深,火还不曾灭,恐辛苦各位了?,只是我与王夫还活着的事。”
“殿下放心,贫尼知晓该怎么做。”尼姑忙应声道?。
郁云霁颔首,随着一位小尼姑去了?方丈派人布置好的居士寮房。
好在护国寺的火被?发现?得及时,不至于损失过多,这孔明灯就是冲着她来的。
郁云霁将一切安置好,换了?一身干净没有烟火气的寝衣后,转身便见孤启怔怔的坐在榻上望着她。
“怎么了?,是被?今日一事吓到?了?吗?”郁云霁坐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背温声道?。
孤启顺势轻轻靠在她的肩上,许久才轻声道?:“是……”
其实不是,孤启指尖绕着她的衣带,暗自想。
他其实一点也不怕,但女娘都喜欢男子示弱,郁云霁想来也会喜欢,所以他这样答,希望能再多多得得到?郁云霁的怜惜。
郁云霁顺着他的背,笑道?:“我原以为引之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儿郎,没想到?,我们引之竟也会被?这样的事情吓到?。”
孤启没有同?她争辩,只拉紧了?她的衣带。
郁云霁双腿交叠在榻上,她倚在身后的软枕上,照旧搂着孤启的劲腰,她面?上倒是没有什么,仿佛只是去游玩了?一圈,只是这样的泰然自若,不禁让孤启心中生了?怀疑。
他蹙了?蹙眉头?,直起身来复又?前?倾几分,对?上了?她的眼?眸:“你早就知晓?”
已是后半夜,方才她才同?孤启从火海中逃出?来,此刻正是困意来袭。
听他这般问,郁云霁眨了?眨眼?眸,声音还带着困倦:“知晓什么,这大火来势汹汹,若是知晓,我哪里还会带着你以身犯险。”
孤启沉默了?,他坐在那处,垂着眸子兀自想些什么。
郁云霁勾着他的衣带,指节微微用?力,使?他重新躺在了?她的身旁:“我倒无事,若是吓到?引之可如何是好?”
“你既然不知此事,为何此刻还能如此淡定?”孤启偏着头?看她。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不懂郁云霁。
她太过淡然了?,若非郁云霁方才的话打消了?他的念头?,他甚至会怀疑今日一事是郁云霁设计的。
郁云霁侧身看着她,她的眼?眸依旧明亮而温和:“因为,我也为皇姨母备下了?一份厚礼。”
送礼,总是要还的。
孤启顿了?顿,默不作声的将五指探入她的指缝,缓缓收紧了?指节,同?她十指相扣:“我知道?你不是吃亏的性子,可一桩桩一件件太过凶险,你莫要让我再担心了?……”
“嗯,”郁云霁笑着吻了?吻他的额头?,“所以引之方才是担心我担心得紧。”
她这样扭曲他的意思,借着他方才所说的话逗弄他,孤启将眸光移开,他怕再看着郁云霁这张脸,会控制不住的抱紧她扰了?她的休息。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郁云霁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更不会让你有事的。”
月亮渐沉,星光依旧。
饶是发生了?这样的事,郁云霁的睡眠质量依旧很好。
天还不亮之时,外面?便传回了?消息。
“听闻川安王殿下遇刺,幸而有身边女卫,否则此刻不知是怎样的凶险。”洒扫的小尼姑道?。
昨夜经历了?大火的洗礼,如今护国寺这边并不太好,尼姑们忙着洒扫。
尼姑:“实在是太过蹊跷了?,昨夜先是护国寺起了?火,又?是川安王遇刺,你说究竟是谁有这样的本事?”
“凶不凶险先放一旁,我昨夜听闻先凤君竟还有那样的风流事,你说……”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方丈打断:“尽好自己的责,莫要去妄议旁人是非。”
郁云霁将腰间的束带理好,侧眸看了?一眼?榻上的孤启。
他仍在酣睡,那张美人面?还有些红印子,正是他睡觉不安分的证明,孤启兴许是昨夜太累了?,如今抱着棉被?呼吸匀称,饶是日上三竿也不曾有转醒的迹象。
郁云霁没有唤醒他,迈出?了?居士寮房,方才那一群议论纷纷的尼姑,此刻见着正主出?来,纷纷垂下头?,无人再敢出?声。
弱水面?色不大好,她迎上前?来:“殿下,京中如今留言纷纷,全然是,关于殿下的身世。”
郁云霁扬了?扬眉头?:“怎么?”
“她们,”弱水压低了?声音,“她们污蔑殿下并非陛下的血脉。”
她面?上的紧张不加掩饰,在得知这样的消息之时,她已然做好了?准备,或是想办法封住悠悠众口,又?或是将这些乱嚼舌根的舌头?一一割下来,她只等着自家主子发号施令。
郁云霁摩挲着扳指的手微微一顿。
郁枝鸢当真的好心计,为了?将她拉下马,竟将这样的宫廷秘闻引了?出?来。
这样的消息传遍京城,定然会引起世家大族的沸腾,届时她不单会因着血脉不纯失了?势,不知女皇又?会如何看待这件事。
捧在掌心宠了?多年的女儿,却并非是自己的血脉。
女皇兴许会将她这个?孽种处理掉,压下这样的丑闻。
“去查……”郁云霁一顿,“算了?,先随我入宫,见母皇。”
翟媪看着眼?前?来回踱步的薛绶,开口道?:“薛幕僚,安静些,你这样打转,老媪眼?晕。”
薛绶烦躁地挠了?挠头?:“翟媪,事情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你竟还能老神在在的喝茶,这有今日没明日的日子我真是过够了?。”
想她这样胸怀大志满腹经纶之人,竟是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作为川安王的幕僚,却不能施展她的抱负,翟媪随口道?一句话点醒了?她,薛绶后知后觉,自己的才华竟然被?湮没了?多年。
“薛幕僚慎言。”翟媪道?。
薛绶将满腹的抱怨压回腹中:“昨日女君殿下将李牧处置,如今人人自危,周芸欢算是以命换命的活了?下来,可我们这些人又?当如何,女君殿下若是生了?怀疑心,谁都活不成了?。”
翟媪静默无言。
川安王手段狠辣,可这些年因着诸多事频频对?身边人下手,也不怪幕僚们如此。
“昨夜女君殿下遇险,不论你心中如何做想,若是想活命,便将嘴巴管好,否则谁都救不了?你。”翟媪如此道?。
听她这般道?,薛绶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她望着翟媪那张苍老的脸,“扑通”一声朝着她跪下:“翟媪,薛绶有眼?无珠,先前?有不少冒犯您老人家的言论,您大人有大量,原谅薛某吧,您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求您救救薛某,薛某定将会报答……”
“薛幕僚这是哪里的话,我不过是土埋脖子的老妇,哪里担得起幕僚如此。”翟媪将她扶起,眸中划过一丝笑意。
孤启醒来之时,身旁已然空无一人。
他有一瞬的失落,可这样的情绪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郁云霁政务繁忙,昨夜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此刻当时出?门处理了?,他的女娘当在朝堂上大展身手,有她这样好的女娘做君王,是百姓之福。
他拖着酸软的身子起了?榻。
当他站起的一瞬,一阵强烈的眩晕将他席卷,孤启一时间站立不稳,重新跌坐在床沿。
兴许是昨夜太过疲累,他如今还是腰酸背痛,孤启屈指按了?按太阳穴,试图将这种难受的感觉驱散,可不论他如何做都无济于事。
桌案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馄饨,因着在护国寺,早膳也从王府的一桌美味缩减成了?一碗馄饨。
这样的膳食他寻常看都不曾看上一眼?,今日腹中咕咕作响,一碗馄饨也能勾起他的馋虫。
“也不知妻主今晨有没有用?膳……”孤启喃喃道?。
他舀起了?一勺饱满莹白的馄饨,吹了?吹热气,随后放入口中。
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换成这样清淡的小食也是不错的,孤启方吃下第?三个?,寮房外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含玉喘着粗气推门而入。
孤启蹙了?蹙眉,瓷勺脱离他的指节,重新跌在碗底,发出?清脆的声响:“出?了?什么事,怎么这样慌张?”
“殿下,不好了?,”含玉吞了?口口水,面?上的急切不加掩饰,“女君殿下受人污蔑,人言她并非陛下的女嗣,而是,而是川安王……”
“放肆,”孤启冷声呵斥,“旁人说便说,你身为王夫的侍人,怎么也跟着搅合起来。”
谁人不知,郁云霁是当朝陛下最受宠爱的幺女,这样的事怎么会有人相信。
郁枝鸢手段腌臜,无非是因着前?些时日的事情咽不下这口气,如今便生出?这样的春法子来限制郁云霁。
非陛下之女,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殿下此刻去了?哪里?”孤启问。
含玉面?上还带着汗意,他道?:“女君殿下如今入宫见陛下了?,距殿下入宫,如今已有半个?时辰。”
“我要去皇宫,现?在。”孤启双手撑着桌沿起身。
昨夜开始,他这颗心便总是慌乱不堪,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他总是害怕郁云霁会出?什么事。
含玉将一切准备妥当,孤启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象,心中不知怎么,异常酸涩。
倘若是真的呢,郁云霁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并不介意郁云霁的身份,他如今也不是什么尚书府的嫡长公子了?,他喜欢的是郁云霁,而并非她的身份,兴许旁人会笑他不懂变通,可他只想同?郁云霁长相守,她在哪,他就会去哪。
他只想在有郁云霁的地方。
思及此,孤启咬住了?舌尖,尖锐的刺痛打断了?他的想法。
不会的,郁云霁怎么会有事,她就是当朝的菡王殿下,女皇最疼爱的幺女,歹人心生嫉妒出?言陷害而已,郁云霁不会有事的。
孤启攥紧了?骨节,试图将这样的感觉压下。
太医说他不可忧思过重,可事关郁云霁,他如何能不担忧。
马车颠簸,孤启只觉头?脑昏昏沉沉,整个?人都在这一瞬失了?力气,胃部也随之痉挛,一阵强烈的恶心之感涌了?上来。
他偏头?,朝着窗子外干呕起来。

听闻女?皇发?了怒, 菡王入宫不到半柱香的时辰便被赶了出?来。
女?皇这样?的行为,更加坐实了郁云霁身份有异的传言。
宫内一众婢女侍人看着被赶出来的人,眸光是掩饰不住的鄙夷与怪异。
当年她仗着菡王的身份那般受宠, 女?皇更是将?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如今失了这层身份,看郁云霁被逐出?了临华殿时?,好似同他们这群伺候主子的人无异了, 顶着非皇室血脉的罪名,能否活还未可知。
郁云霁面色如常,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只是当她看到远处站着的人影时?, 眉心微微蹙起。
孤启本不该来此的。
“王夫恕罪,没有陛下的吩咐,您是不能踏足的。”女?卫面无表情?的道。
孤启微微眯了眯眼眸,冷声道:“怎么,我?倒是不知哪家的王夫入宫还要如此受阻, 如今这样?没有影儿的事, 你也拿来为难本殿?”
女?卫不为所动:“还请您离开。”
对于女?卫的回?答,孤启冷冷看着她,不由地掐紧了柔软的掌心。
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这些捕风捉影没来由的事,都能叫她们换副面孔, 女?皇那边还没有说什么,她们倒是做起主子?的主意了。
女?卫虽是没有明说, 可看样?子?, 也断定?了宫中大部分的人对于此事的态度。
孤启不由地有些慌张。
出?了这样?的事,女?皇不会不知晓的, 可她非但没有将?这样?的言论派人压下去,反倒任其发?展,这样?是对郁云霁不利的。
除非,女?皇她……
掌心一阵刺痛,细细的血流顺着骨节而下,滴落在?冰冷的石砖上。
分明是夏日,他却?遍体生寒。
孤启原本便有些头昏,此刻因?着此事焦心,脑海中嗡鸣一片,隐隐有要倒下的趋势,身后忽而传来一阵晚香玉的香气,温热的手撑住他将?要软下的腰身:“我?已见过母皇了,我?们回?府吧。”
郁云霁温和的声音响起。
听她这般道,孤启不可置信的回?眸望着她。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回?府,就这样?任人污蔑吗?
“我?的妻主是当朝菡王,陛下而今都不曾说些什么,岂容你置喙?”孤启深吸了一口气,怒声道。
女?卫仍站在?那处,见到她也没有要让开的迹象。
“妻主……”孤启焦躁不安的看着她,希望她能出?言解释此事。
他知晓郁云霁为了皇位如何筹谋,如何宵衣旰食,可如今这样?的舆论愈演愈烈,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可孤启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郁云霁怎么办,她的抱负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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