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对象偷了我的表情包—— by西山有雾
西山有雾  发于:2024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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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粟愫不再乐意出门,粟忱用电话手表约了住在附近的同学一起出门堆雪人,房间里就只剩粟愫一个人。
她又想起早上的事情来,开始有点懊恼,她说的话会不会有些过分了……他再怎么说还是个病人,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要是一直拖着的话脑子会烧坏的吧?
她怀着这种忐忑的心情过了一天,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拿着手机刷,正好看到前段时间好几个说青州下雪就要去裸奔的,真有网友拍了视频发网上了。
粟愫跟着视频笑一阵,关了手机落寞又悄然而至。
家里这会儿没有人了,她悄悄点进手机的相片垃圾箱,把昨天晚上删除的那两张照拖了出来,仔仔细细放大看了一遍,她又给删了。
这一次,他大概是真的不会再理自己了。

第57章 第57个表情包
初四那天, 粟忱吵着要吃栾宗街的糕点,明明平时不爱吃那家老糕点铺的小孩,今天却吵个不停,非要吃。
没办法, 粟愫带着她去买。
栾宗街是青州的老城区, 临近市中心的地方, 这样的老字号一直都排着大长队,大过年也不休息。
栾宗街街头的牌匾两边贴着新春对联,整条街都挂着红灯笼, 还没融化的雪落在灯笼上,道路中间的雪被铲到两边, 街上人群涌动, 年味十足。
粟愫带着粟忱排队,牵着她的手生怕她走散。
好不容易买上,从拥挤的队伍中出来。粟忱眼尖看见了自己的同学,糕点也没吃,跑去一边和同学说话。
粟愫追过去,心里责怪她也不和自己说一声就瞎跑。表面还是对着粟忱的同学笑, 和同学的妈妈寒暄了几句。
刚准备走, 同学又跑回来邀请粟忱一起去看电影, 同学的妈妈和粟愫说两个孩子正好搭伴,晚上送粟忱回去。
粟愫见粟忱实在是想去, 满脸写着期待,只好答应。
小孩走了,她一个大人拿着栾宗街老冯铺子的糕点, 像个傻子似的站在路中间,一直望到粟忱离开前面的转角, 她才走了。
今天出门的本意就是买糕点,糕点买了,要吃的人不吃了。她一人无心逛街,还是决定回家。
出太阳的融雪天,反而出奇的冷,没一会儿,她的手就冻僵了,路上又人挤人,地上雪水一化,特别容易摔跤,她走得极其小心。
迎面走来一对情侣,大概是吵架了,女生双手插兜走路带风,后面穿黑色羽绒服的男生追得有些狼狈。
等走到粟愫这儿来的时候,突然从商场门口涌出一批人,把他挤到一边,他用力扒拉两下人群,想去追女朋友。
粟愫眼瞅着形势不对,往边上走两步躲一下,没躲掉,被殃及到了,脚一个出溜滑就要往地上摔一个屁股墩。
下一秒就被人给搂住,粟愫一只手本能地抓住那人的手臂,抬眼看到了池煜川。
她干脆抓着他的手臂借势站起来。
刚刚那群混乱的人群已经散去,这段路的人流量变得正常。
粟愫站直了身子,满脸疑惑,怎么在这里也能碰到他,有点太巧了。
“你感冒好了?”她大概是真的惦记他生病的事情,本来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结果一张口便成了这句。
她的关心令池煜川原本冷冽的神情稍显放松:“好了。”
粟愫点头:“好了就行。”
没别的话了,粟愫指指自己身后:“我走了啊。”
“一起。”
没问他一起到哪里去,粟愫只觉得不想再继续站在这里了,人多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等过了这一段路,拐一个弯后,抵达了一栋写字楼,这里不是商店的集中区域,人少了很多。
池煜川还跟在粟愫身后,粟愫实在是没忍住,回头问他到底有什么事。
她神情有些不耐烦,池煜川嘴唇嗫嚅了两下,突然咳嗽了两声。粟愫性子软了两分,抬手拍了拍他的背。
“抱歉……我不知道粟忱那么靠不住。”他说:“我和她商量,让她把你带出来,带到指定地点就行,可她转身就跟同学去玩了。我那天脑袋晕晕的,可能有些话没有和你说得很明白,我现在想重新和你说。”
粟愫拧眉问他:“你什么时候把粟忱给收买了?”
他愣了愣说:“那个我等会儿再和你解释。现在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偷偷存钱,准备还钱给我爸?”
粟愫嘴唇微张,没反应过来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这不过是她心里的想法,从没和任何人说过。
“你明知道池明杰不会要你还钱的,他用这个办法的目的就是想要你离开我,你再去还这个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粟愫眼睛有点涩涩的:“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他轻声问:“粟愫,我不想让你背负他强加给你的债务去生活一辈子,你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
“你真想等多少年之后再后悔吗?我可以等你把钱还完,等到那时候你大概可以也愿意挺直腰杆和我说话了,可我不想等那么久。我已经替你把钱还给池明杰了,你先不要生气,听我说。”
粟愫脸上有些愠怒,差点要爆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擅作主张把自己的欠款还了,尽管池煜川提醒她先不要生气,可她还是无法原谅他的先斩后奏的行为。
这让她觉得她又矮了他好大一截。
“你知道我会生气,你还是这么做了!”
“因为我也想和他把界限划清。这件事不仅仅是你和他之间的,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他以前没管过我和我妈,现在却来充当烂好人要管我,给我规划未来的路。我还钱,是要告诉他,我现在不再需要他来管,我喜欢谁就是谁,从来不会因为别的条件而改变。当然,我也有私心……我还了钱,你可以选择把钱还给我,不管怎样,我多了和你说话的机会不是吗?”
粟愫无法言语,第一次见有人做了一件惹自己不高兴的事情还这么理直气壮说原因的。她感觉胸中的怒气快要被一团火给点燃,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燃起来,成了星星点点的火星子,只发出灼热的温度。
她胸膛起伏好几下,想要张嘴说话,却半天说不出来,只能气得扭头就走。
她走得极快,池煜川追得紧,他个子比她高,腿比她长,迈一步等于她的两步,她根本没把他给摆脱掉,他还是紧紧跟着她。
“别跟着我,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粟愫恶狠狠对他说,眼睛剜人得厉害,像是要把他给吃掉。
池煜川不听,依旧跟着她走:“我不走,我这次再放你走就真的追不回来了。”
“是吗?我看你挺厉害的,都能帮我还债,你这么厉害,那你再买套房给我好了,到那时候再告诉我,你是想套牢我,然后房本上写我的名字,那我给你套。”她用讥讽的语气说。
池煜川眼睛一亮说:“好,给你买房子,房本写你的名字,但我现在没那么多钱,你可能要再稍微等等。”
粟愫停住脚步,转头去看他,面带不解,她咬了咬唇:“你是真傻呀?听不懂我骂你呢?”
“听得懂啊,但这个办法确实可行。”
粟愫朝他翻了个大白眼,继续往前走。
前面到了一个小坡,本来铲了雪,但因为今天融雪,这里走的人又少,不可避免的结了一层薄冰,粟愫走得快没看到那里结了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摔了下去。
这次是真的摔了,她人坐在地上,感觉脑袋里有东西跟着晃了晃,第一次觉得自己脑袋里可能装的真的是水。
愣了两秒,她屁股传来痛感,抬头一看,看到池煜川安然站在她的身旁,背后的树杈子的形状像一只蜈蚣,从她的角度看去,池煜川就是一只大蜈蚣。
蓦地,她突然发出爆笑,竟然抱起双膝,把脸埋在臂弯里笑得无法自拔。
池煜川满脑子疑惑,心说这脑袋也没着地,不能真给摔傻了吧……
粟愫眼泪都给笑出来,直到池煜川蹲下,蹲在她身边,轻声询问:“摔到那里了?要不要紧?”
她这才把头抬起来,发现他不再是那只大蜈蚣,变成了一个正常人,顿时不想笑了。
“还看,扶我起来。”粟愫拍他一下。
池煜川赶忙把人给拉起来。
粟愫往前走两步觉得屁股钻心疼,几乎走不动路了。今天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大霉,差点摔到好几次。
池煜川最后背起粟愫带她去医院,软组织挫伤,屁股摔得一片青紫色。
他跑前跑后,给她挂号,付钱买药,最后来接站在公共椅旁边的粟愫,蹲下得十分自然,让她赶紧上来。
粟愫也没管那么多,直接往他背上一趴,任他把自己背到哪里去。
等出了医院的门,外面是晴空万里。消毒水气味逐渐减淡,雪的味道在鼻尖久久不散,冻得鼻子发红。
粟愫把头埋到他的背上,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和以前稍微有点不太一样。
“你换洗发水和沐浴露了?”
“没换,这两天用的酒店的。”
“哦。”
池煜川背着她走到路边,准备打车,粟愫晃动两下脚抗议:“打车,你是能坐车了,我能坐吗?我屁股那么疼,坐不了。”
她声音有点大,引得路人频频回望。知道的知道她是屁股疼没法落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指的什么事。
粟愫很快反应过来,把整张脸都埋下去,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
池煜川没往那方面想,认真问她:“那怎么办?您给个指示。”
“你不是喜欢背我吗?追我追得这么紧,你把我背回去吧,区区四公里的路程,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事吧?”
“我背你回去,你能考虑和我在一起吗?”
“看情况吧,你先背。”
池煜川轻笑一声,把她往上掂了掂,往前走去。
太阳照在人的身上并不暖和,冷风灌进粟愫的脖子里,她一双手被冻得红红的,抱住池煜川的脖子不撒手,一只手上还提着老冯铺子的糕点,那糕点只怕早就冷透了,压根不好吃了。
“池煜川,这糕点冷了,待会儿你把它吃了。”
“好。”
“池煜川,你觉得我重吗?”
“很轻。”
“池煜川,你过年没回家,不怕你爸找你麻烦吗?”
“不怕。”
“池煜川……”
粟愫问一路,半天不着调,扯东扯西。
“池煜川,你累了吗?”
“有一点,但还好。”
“池煜川,我想了一下,要不我们重新开始试试吧。”
“你说什么?”
粟愫揉揉他被冻僵的耳朵:“我说,我们重新开始试一下吧。”
池煜川笑了,又把她往上掂了掂,步伐加快了一些,只回了简单的一个字:“好。”
融雪的天,风像尖刀刺进人的皮肤。
池煜川不觉得累也不觉得冷,心里被充盈着,一直背着她往前走。
粟愫第一次觉得他这人有时候还真有点傻。
她吸了吸鼻子:“四公里的路你不会真走回去吧?”
“可以走。”
粟愫笑了,再怎么说,真要背着她走四公里回家,只怕手都要废掉。
“还是打车吧。”
“为什么?”
“我冷不行吗?”
池煜川“哦”了一声,到路边把她放下。
春节期间的车不好打,他们已经过了医院那段路,这一条路不是商业繁华路段,街上的小店都还没开门,店门的廊檐下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着融雪水,噼里啪啦的。
等了好久才叫来一辆,粟愫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上了车,缓慢坐下。
司机健谈,从后视镜里瞥她两眼:“这是摔了啊?”
“是呢,师傅。”粟愫回答。
车上皮革味道有些重,粟愫从上车闻到这味道开始,就知道自己今天大概难逃晕车的命运。
此刻坐立难安,司机的却还喋喋不休,粟愫很快就感觉头晕缺氧,胃里翻江倒海。
司机是个话痨,有意要和乘客聊天。
粟愫难受得皱起眉头,侧脸看向窗外。
池煜川接过司机的话头聊了起来,一只手伸过去牵她的,触到她的皮肤冰凉,又把她另一只手也牵过来一起暖着。
手上被暖烘烘包裹,车内司机开的暖气很大,空气暖风干燥,耳边是他和司机聊天的声音。
分明他也不是这种健谈的人……
四公里的路,不过十分钟的车程很快就抵达了粟家。
池煜川特意和司机说麻烦他开到单元楼下。
下车后,粟愫还是被池煜川背上去的。
在屋门外,粟愫嘱咐他:“等会儿他们问起,你就说我们在路上遇到的,我摔了一跤,你陪我去看医生了。”
她神情认真,池煜川微笑点头。
粟愫拿出钥匙准备开门,门却已经被粟元正打开。
“回来了!粟忱没一起回?”
粟愫瘸着腿进屋,每走一步都牵扯屁股那一块儿疼。
“她跟着她同学一起看电影去了,同学妈妈说晚上把她送回来。”
粟元正:“哦,这样。”
说着,他瞥了眼池煜川,池煜川向他点头致意,
“这是摔在哪儿了?”粟元正看粟愫走路这样,过去扶她。
粟愫往房间里走:“路上没看见,结冰摔的,我先去擦点药。”
门关上,她换裤子才想起刚刚粟元正没问她为什么是和池煜川一起回来的。
她的疑虑生了一瞬,还是先把裤子换了,扔在一旁,等会儿要扔进洗衣机去,裤子外面都被打湿了。
她上完药穿上宽松的家居服出去,看到池煜川和粟元正聊得不如从前活跃,但粟元正还是客气地留他吃晚饭。
这一餐饭吃得不似过年那天的喜庆,粟愫隐隐察觉出不对劲。
晚饭过后没多久,粟忱被朋友的妈妈开车送回来。
粟忱每次晚上回来都要在楼道里狂奔,咚咚咚的是她跑步上楼的声音。
她自己带了钥匙,开门进屋,跑得直喘气。
粟愫坐在沙发上,淡淡看了小丫头一眼,今天玩得倒是开心,早上给她梳好的辫子现在也被她玩得快散架,满头的碎发张牙舞爪。
粟忱说害怕这个楼梯,每次都要趁着灯还亮着的时候赶紧跑回家。上次一楼的灯坏了,她几乎是憋着一口气百米冲刺跑回家的。
粟忱正在门口换鞋,就看见池煜川从厨房里出来,两人一对视,粟忱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瞪大,捂住嘴巴,倒吸一口气。
池煜川没理她,过来和粟愫聊天。
令粟愫惊讶的是,明明早些天对池煜川的态度还算好的闻青,今日却对池煜川严苛了好几分。
她见池煜川要和粟愫坐到一起,声音变得厉声尖细几分:“你们两个要坐那么近吗?”
池煜川听见,自动往旁边挪了个座位。
粟愫满头雾水,转头往池煜川那边看去,池煜川朝她笑笑。
她屁股疼,没有坐多久就想去床上躺躺,碍于父母都在,便手机和池煜川交流:
【我困了,想去睡觉了,你什么时候走,自己在这里会尴尬吗?】
池煜川:【你去休息,不用管我。】
她挠挠头,最后还是站起来,进屋。
粟忱也跟着进来,悄悄问她是不是和池煜川哥哥已经和好了。
粟愫想起下午池煜川说粟忱靠不住,便问起她这件事:“你和池煜川怎么回事?他要你帮他做什么?”
“你和他和好了吗?和好了我才能告诉你。”

“耶!”也不知道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高兴得在原地跳起来,开始讲故事。
在粟愫不知道的时候,池煜川就和粟元正闻青联系,请两人一起吃了一餐饭, 说是感谢三十那晚的照顾。
然而在餐桌上, 他却老老实实和两位家长坦白了所有的事情。
为了表明自己的真心, 他把自己的成绩单,银行卡等等所有的东西都打印出来,成了一个小册子, 打印两份,交给粟元正和闻青。
他希望两位能够同意他和粟愫交往。
闻青当场翻了脸, 认为这个男生心机深沉, 自己的女儿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粟元正曾经在商场上见过的事情够多,并没有太过于震惊。其实他早在之前便有这方面的猜测。
他当时便有些怀疑,后来又听说两个人一个大学,都在荟市,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情。
若是事事都那么凑巧,只怕是有人刻意为之。
可就算他有了心理准备, 依旧觉得池煜川这事做得欠妥, 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背叛女儿的感觉, 登时也冒出火来。
粟忱坐在角落里,她虽然年纪小, 但也能明显感觉到氛围不对劲,看着爸爸妈妈指责他,她权当看戏, 默默吃饭。
粟愫听完,回想了一下时间, 那天她和高中的好友约着出去玩,在外面吃的晚饭。
“那后来呢?”
“不知道,反正后来他们不吵架了,应该是同意他当我姐夫了吧。”
粟忱说:“姐姐,这就是爱情!这是电视剧里面的那种爱情!”
粟愫戳她脑袋:“你少看一点电视剧。”
她心里沉了沉,害怕他会把池明杰那件事说出来,但仔细一想今天的细节,大概还是不知道的。
她能想象到,像粟元正这样有极强自尊心和责任感的人知道如今的一切是女儿放弃自己的感情而得来的,一定会强烈反对。
但只要想到池煜川当时是怎样扛着压力面对她的父母,她心里便涌上酸涩。
他对她真切,她不会不知道,她也不是践踏真心的人。
外间传来池煜川低低的告别声,接着门被关上,楼道里传来下楼的脚步声。
粟忱叽里咕噜说了那么多,口干舌燥,跑出去吃东西。
粟愫拿着手机走到窗边,推开窗,看到了池煜川的萧瑟背影。
夜里太凉了,冷空气笼罩住她上半身,往她衣领里钻,鼻腔里钻。
她点亮手机,拨通电话。
池煜川往外走的脚步一顿,看到来电显示后,有所感应似的回头,看到了站在窗边的粟愫。
耳边是听筒里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
“你要走了?”粟愫说。
“嗯,我给你发消息了。”
“急着给你打电话,没看到。”
“那我重新告诉你,我准备回去了。”
粟愫吸了吸鼻子,鼻尖被冻红了。
“快进去睡觉,别开着窗了,冷。”他这么说:“我等会儿回酒店,明天再联系你。”
“池煜川,我听粟忱说了,你见我爸妈了。”
池煜川懊恼地一拍脑门:“这小孩怎么这么靠不住。”今天要她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完成的。
“你要见他们干嘛?”
“道歉和表明我的态度。”
粟愫沉默了,看着他许久:“池煜川,你没必要这样。”
“我不想以后提着礼品真正上门的时候再被问,那时候可能会比现在更严重。”
尽管夜里气温零下好几度,粟愫却感觉脸变烫了。
她半开玩笑似的说:“你还想得那么远呢,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啊?”
“我没开玩笑,粟愫。”他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改了:“你赶紧进去吧,冷。”
粟愫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池煜川,你什么时候回家?我的意思是回荟市。”
池明杰总会要他回家的。
“我暂时不回去,我陪你过完生日再走。”
她心里一惊:“你怎么知道?”她身份证上的生日是错的。
“女朋友的生日都不知道的话,岂不是有点不合格?”
夜晚的天空挂着一轮下弦月,而地上是残雪,冰冷月光照着残雪,又冰又凉。
粟愫缩了缩脖子:“他们有为难你吗?”
“他们为难我是应该的,对我生气也是应该的。”
“你会伤心吗?”
“会,准确地说是紧张。我在乎这件事,所以会紧张,我害怕和你有关的所有的不好的结果。我很害怕会失败,准确地说,那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紧张的一次。”
他说着深呼吸一口气:“现在想起来还会紧张。”
粟愫趴在窗边,咯咯笑了。
“池煜川,你有这么怂的时候吗?”
“有的,”他不假思索:“和你有关的,我都很紧张。”
粟愫不说话了,唇边扬着温柔的笑。
多年后的某一天,她还是会想起那个冬夜,那是自己真正下定决心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刻。
粟愫率先开口:“那你回去注意安全,太冷了,我要进去了。”
“粟愫。”
“嗯?”
“等你屁股好了,我告诉你一件事。”
粟愫睡前又上了一遍药,今晚是趴着睡的。
不由得想起他说——“等你屁股好了,告诉你一件事。”这句话。
真的很奇怪,哪有人这样说话的。
粟愫这么想着却还是笑了,脸红红的,埋进臂弯里。
几日后,她的屁股依旧是一片青肿,但至少走起路来不痛了,已经能够正常走路。她惦记这件事,找池煜川问:“我好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了吧?”
大年初十这天,人们陆续返工,池煜川约粟愫出门,要先带她去一个地方。
雪已经都化光了,街上没有了残雪的影子,今天是个大晴天,地面干涸,人间温暖。
青州的树依旧郁郁葱葱,已经是春天了。
池煜川开车来接她,车内是好闻的柑橘香气,淡淡的,有点甜。
他开了暖风,车内很暖。
粟愫喜气洋洋上车,问他:“去哪儿?”
池煜川见到她就忍不住笑,勾着唇帮她系安全带,手往下滑了滑,揉了一下:“还疼吗?”
“疼的。”粟愫避开他的手:“还没好呢。”
他坐回去,准备开车,递来一只棒棒糖,草莓味的:“吃吗?”
粟愫盯着他的手看,好久才说:“哄小孩呢,给粟忱准备的吧?”
棒棒糖就是普通小超市会卖的那种,圆球形的,包装比较难撕开。
粟愫小时候很爱吃这个棒棒糖,每次都要吃草莓味的。
池煜川摇头:“专门给你准备的,你吃不吃?”
“吃。”说着她就伸手去接,结果池煜川把手收回,让她扑了个空。
她正要怒气爆发,只见池煜川把包装纸撕开,粉色的糖球递到了她的嘴边。
她张开嘴含住棒棒糖,脸红了,和棒棒糖的颜色也差不多。
池煜川笑:“干嘛,以为我欺负你?”
粟愫把糖含在嘴里,鼓出一边的腮帮子,咕哝着说:“谁要你让人误会……”
他一笑了之,发动车:“现在就开始我们今天的旅程。”
说得像是要去私奔一样。
想到这个词,她脸色红红,弯着唇偷着笑了笑。
失而复得真的很快乐。她望着窗外,贪恋从梧桐叶罅隙之中照下来的光影。
渐渐地,她发现周围的建筑物越来越熟悉。
这股熟悉感不是她不熟悉青州,而是这里快到了她长大的地方。
池煜川把车从城东开到了城西,这里的一切都太熟悉了,粟愫感到血液在沸腾,身体里有莫名的焦躁情绪鼓动。
车停在一所小学旁边。
这里车流量很少,这么多年了学校的造型未变过。
粟愫记得这所学校采用的西式建筑风格,教学楼走的是古堡魔法风,正对面的大教学楼上有一个巨大的时钟。
她小时候痴迷《哈利波特》这本书,这本书曾风靡一时,掀起一股魔法浪潮。青州的学生们,把安岚国际小学叫做魔法学校,正是因为这个造型。
粟愫抿唇问他:“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她在这里读书的时光很快乐,池煜川难不成连这里是她的小学也知道?
如今学校还在放寒假,大门紧闭。
他笑得高深莫测,牵着她的手放进口袋:“手怎么总是这么凉?冷吗?”
粟愫摇头,其实一点都不冷,只是她不想说,因为到了熟悉的地方,她有些紧张。
池煜川牵着她往学校走。
粟愫察觉不对,拍了拍他:“你干什么?”
“没事。”
他走到门卫处,打了下招呼,门卫竟然给他开了门。
粟愫满脸惊讶地跟着他进了学校。
“这里不让外人进来参观的。”
“有时候池明杰挺好用的。”池煜川说:“我让他给学校打的电话。”
好吧,她没话说了。
学校这么久了还是没变,很多设施还和以前一样。
粟愫看得很是感慨。
“怎么样?回母校这么淡定吗粟愫同学?”
“你怎么知道?”
他牵着她走到六楼,指着走廊不远处的那间教室说:“看,你以前的班级。”
她的心猛地被震了一下。
“你这也知道?我爸妈和你说的?”也不对,就算爸妈和他说过,他又怎么会知道她的具体班级位置。
安岚校园很大,第一次进来的人一定会不知道要怎么走。
粟愫心里乱成一团麻,忽然猜想到一种可能,可是……她以前没见过池煜川……
她被他牵着,手越来越暖,甚至开始冒汗。
教室透明的玻璃窗内,是整齐摆放的桌椅,不知道被翻新了多少次,里面的环境已经和小时候的没有太大的关系。
近几年安岚的学校政策有所改变,大部分都改成了小班制教学,并且不再以成绩来排名,不以成绩来定一个学生好坏,以最大的能力发掘出每个学生的优点。
这个班级的人数明显比以前少了很多,里面的桌椅几组几组摆放,粟愫能猜想得到如今这些孩子们上课的氛围会有多愉快。
原本粟忱也该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的……
“你怎么会知道啊,池煜川?”
他神秘一笑,牵着她往对面走去,对面是另一个班级,粟愫对这里就陌生了一些,教室的布局和光线也和对面的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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