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对象偷了我的表情包—— by西山有雾
西山有雾  发于:2024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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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名为思念的情绪在她的胸口处疯长。
手机放在桌面,被冷气吹得冰冰凉,她拿起手机选了两张满意的自拍发送给池煜川。
这两张跨越了大西洋和四个时区的照片,是她的潜台词在告诉他,她想他。
宿舍另外三个女生终于化好妆,大家出门吃早餐,提前到达学院门口和同学一起拍集体照。
本来按照身高排队形,这样一来何婧和范珂一个要蹲在前排一个要站到最后排。四个女生悄咪咪躲到第三排,一个努力踮起脚尖,一个努力下蹲。
粟愫和卫晴空是平均身高,不需要下蹲或垫脚,只需要正常站着就好。
连着拍了好几张,不过才一分钟,集体照就拍好了。
相机里留下一堆数据,便勾销了大家的四年。
人群逐渐散去,各自以小单位为一体去下一个地点拍照。
四个女生也不例外,到学校各处打卡,太阳那么大,热得人额头冒汗,没人喊太热,只是不知疲倦地拍照。
范珂借了一部微单,专门给宿舍的人拍照。
直到拍尽兴了,大家一起回宿舍,脱下学士服,站在空调下吹凉风,然后去洗澡。
晚上是班级聚餐。粟愫第一个洗完澡出来,一身清爽瘫在床上,早晨发出的消息没有人回复。
是的,她知道,异国恋本就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仅仅歇息了几分钟,她起来搭配晚上要穿的衣服。
晚上气温有所降低,夏夜晚风吹得人浑身都舒展开。
班长做主在观海楼组织同学聚餐。
班长口才了得,发自肺腑说几句话,在场有人的眼眶便湿了。粟愫努力咬着自己的嘴唇里的肉才没哭出来。
四人约定好,今天谁先哭谁就要请客。
最后是何婧先哭了,她趴在桌上哭得泣不成声。看她哭了,有几个女生也没忍住。粟愫还是强忍着,又低头看了眼手机,还是没有收到回复。
一定是大家都在哭,这里的环境已经变成哭泣之境,所以她才哭的。
她是这么想的。
后来,大家都喝了点小酒,万宗的班级聚餐不在今晚,他早早来接范珂,顺便将四个女生都安全送回宿舍。
万宗现在已经完全变了,如果说大一大二还是朴素版,现在就是帅哥pro版。
何婧调侃道:“没想到万宗还是个潜力股啊。”
只有范珂才知道,万宗为了追到她,下了多大的功夫,他是从头到脚都焕然一新。
他不想范珂是因为感动而和他在一起,所以在改变的这个过程里,大部分时间都不和范珂联系。
万宗也在创业,和几个同学一起开发了一个小游戏,现在日进账几十万都是少的。
他是开车来的,范珂坐在副驾,剩下三人坐在后排。
宿舍四个女生都喝了酒,醉醺醺的,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不着调的话。
何婧横趴在粟愫的腿上睡觉,卫晴空靠着门睡着,粟愫意识尚还清醒,看着前座两人秀恩爱,心里酸楚一股股往外冒。
她又看了眼手机,没有消息。
何婧喝得最猛,下车时还在耍酒疯,三个女生合力把她弄回了宿舍床上。
粟愫也头晕,她把何婧安排好了就准备上床睡觉,一只手刚摸到冰凉的扶梯,就被范珂拉住,她把她往楼下带。
范珂拉她下楼的速度很快,她本就头晕,这下更晕了。
脚步虚浮到楼下时,她已经无法站稳,随范珂拉着她去哪里了。
万宗的车还停在楼下,范珂又把粟愫塞进车里,自己也跟着坐上去后,万宗才开始发车。
粟愫茫然道:“去哪?”
范珂说:“带你去见个人。”
“能不见吗?”她皱着眉头:“我困得很,一直在转,感觉我在飘。”
范珂笑笑:“不行,必须去见。”
车子都已经启动了,她也头晕得厉害,又没有办法,只好缩进座位,随便他们把她拉到哪里去。
直到车子绕回到校园里的天鹅湖边,粟愫被范珂无情地推下车,然后朝着不远处说:“人我给你带来了啊。”
粟愫面颊酡红,是被酒精染红的红晕。她抬起头来,恍惚之间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一个人,那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又有点陌生。
她真的喝醉了,周围一直在转圈,前方的人又有好几个人影。她的第一个念头是,遇到坏人了,得赶紧跑,可却怎样都感受不到危险的气息,脚也就挪不动。
她甚至产生了就地而睡的想法,因为真的很晕。
直到男人越来越近,她定睛一看,是池煜川。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远在美国,她一定是太想他了,才会以为是他,那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他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腰,找到她的一双眼睛道:“喝多了?”
粟愫摇摇头:“你是池煜川?”
眼前的人笑了笑:“是,我是池煜川。”
“他在美国。”
“他回来了。”
粟愫皱着眉头,往前凑近,一双手捧起他的脸,咕哝道:“你是池煜川?好像是他。”
他温声道:“是池煜川,我从美国回来了。下飞机才看到你发来的照片,很好看很漂亮,我也很想你。”
粟愫眼睛很快就湿透,泪珠滚落,路灯四分五裂,眼前的人成了三个人。
她挨个指着那三人道:“你去帮池煜川去美国读书,你去帮池煜川工作,你就负责陪着我。”
池煜川笑了,把她揽进怀里,亲吻她的额头,擦脸她脸上的泪,眼泪在手心里发烫,灼得人心里疼。
后来她哭得走不动路,是他抱起她,回了他们的小家。
这段时间,她偶尔也回这里住,家里时不时找家政阿姨来打扫,家里很干净。
一整晚,她都紧紧抓着某人的手,直到天明。
醒来时,天色未明,只有浅浅的一抹太阳初生的澄澈的淡橘色映在天边。
昨夜的事情,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但梦里都是池煜川,醒来时,池煜川真的就在身边。
她头还晕,想坐起来一些看看这人究竟是不是池煜川,刚起来一点,头就晕得厉害,手没撑住又跌回床里。
池煜川觉浅,醒了,轻抚她的脸颊:“醒了?”
“真的是你?”
他觉得好笑,凑近她:“看仔细了吗?我是谁?”
粟愫脑袋往后让了让,好让眼睛聚焦,终于看清楚他。张开双臂抱住眼前的人,怎么也不愿意松开:“你怎么回来了?”
“你的毕业典礼,我是要参加的。”他在她耳边说。
你的重要时刻,我不想再错过任何一刻。
粟愫在他肩头蹭了蹭,蹭掉了糊出来的眼泪,她真的好想他哦。
这是一个温柔的早晨,他给她端来醒酒的蜂蜜水,给她送来吃食。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伺候得服服帖帖。
粟愫没有问他什么时候离开,他也不说什么时候走。
只是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温存时刻。
毕业典礼安排在晚上七点,两人穿好衣服出门,池煜川开车送她到宿舍楼下,不好再跟着她,说去寻张博森,晚一点去学院看她。
粟愫在学院的大型演讲厅下坐着,底下乌泱泱一片,全是今年的毕业生。
她坐在中间的位置,四处望望,到处都是人,全都穿着学士服,戴着学士帽,等着排队上去让院长拨穗。
粟愫使劲够着脑袋往后望,没看见他。她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谁知道,这人多的地方信号实在太差,一直转着圈发不出去。
只能作罢,心里咒骂那人是个骗子,说好的要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结果人影都没看到。
终于轮到她,范珂拿着相机在拍她,她随着队伍里的其他人上台,等着院长给她拨穗,然后正对着前方,拍照留恋。
她在这一瞬间,努力寻找他的身影,发现他就站在最后面。穿一身西装,天热,外套被他脱下搭在手臂上,他的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在拍她。
人声鼎沸的喧闹的演讲大厅里,她那颗漂浮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还是随着流程先下台,然后她接替范珂的位置,帮范珂录视频拍照,等这一系列事情做完,再回头,门边的那抹身影已经不见了。
手机里刚刚要发给他的那条消息前面有一个红红的感叹号。
消息依旧发不出去。
等结束时,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粟愫不确定他是否还在外面等,又暗自懊悔,应该还是要问一下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万一他是今晚就离开呢?她还想再看看他,人群里的那一眼根本就不够。
人群逐渐散去,手机里的消息还是发不出去。
她站在教学楼前面的台阶上,望着四处攒动的人影,想着如果要找他,那应该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她自觉已经把他的样子深深刻在脑海里。
但怎么也找不到他人,直到人越来越少,她手心里的手机忽的一震。
【我就在你前面。】
她抬眼,没看见人。
急了,她往下走了两步,终于在茂密的树下看到一双修长的腿,她有感应,那就是他。
直到下了台阶,才看清楚他就站在那儿。
人群很快就散了,没人会总是站在教学楼下。四下只有夜晚的虫鸣,还有城市的白噪音。
粟愫变得很粘人,她知道,冲过去抱住他。
他顺势接住,笑着说:“傻不傻,我就站在这里,等你从台阶上走下来。 ”
晚上,她跟着他回他们的小家,洗完澡,手机收到了池煜川发来的两段视频。
一段是她上台受院长拨穗,颁发毕业证书,镜头放得很大,稍微有一点糊,像是旧日的画面,画面只有轻微抖动,拍到了她站在台上和他的对视,也拍到她慢慢走下台。
第二段是夜色下,她站在台阶上茫然看着前方,到处搜寻他的身影,看起来傻不愣登的。接着她看到视频画面抖动,听到池煜川憋着坏的笑。
粟愫火气腾起,她站起来,气呼呼走到浴室外,直接把浴室的灯给他关了。
只听见池煜川在里面“哎?”了一声,粟愫捂着嘴笑嘻嘻。
池煜川起初以为停电了,直到逐渐适应黑暗的环境,透过门框底下进来的光,才知道他一定是被耍了。
干脆不急不躁把澡洗完,头发只胡乱用毛巾擦了擦,开门便目标明确,往那个躺在床上的人身上压去。
他额前碎发碰到粟愫的额头,笑着问她:“好玩?”
粟愫带着得逞的笑说:“好玩好玩,好玩死了!谁要你拍我的丑照,整你一下怎么了?”
“那是丑照?”他问她,明明很好看的啊。
粟愫点头道:“那还不丑?你把我拍得像个傻子似的,故意看我笑话,拍完了才告诉我你就在我面前。”
她瞪着眼睛,一脸不服气如今被他压制的局面。
那样子根本就可爱得不行。
池煜川没忍住,松了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勺吻上她的唇。
粟愫寻着间隙咕哝道:“大骗子……大……”
被他通通吞下,只剩下呜咽一声,他舌头滑进去,她就连话也说不了了。
直到她终于什么也说不出,只能顺从他亲吻,她扭着腰想钻出他的桎梏,他以为她要逃,却把她压制更紧。
在这种事上,两人有着明显的实力悬殊,粟愫干脆顺从,自己也舒坦。
行为上是池煜川占上风,他绝对压制粟愫,但本质上,粟愫才是主导人。
他再凶狠,全程都紧着她的感受。
第二天,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帖子,说池煜川从国外回来,是为了参加曾敏琪的毕业典礼,有人看见他和她在学院门口说话,亲密无间。
池煜川出国后的那段时间,池明杰又找过粟愫一次,粟愫不知道原因,但池明杰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如上次那么傲气。
他不再插手两人之间的事情,但要粟愫不得在学校声张:池煜川是她的男朋友。
池明杰没有明说,但粟愫明显是感觉到这件事和池煜川有关,有关到或许会影响到公司,所以池明杰才亲自来说这件事。
除此以外,他再没有别的要求。至于之前他凌驾于粟愫之上那件事,他也不再提起,亦不会认错。
粟愫答应了,没多久意外在手机看到财经资讯,杨家突遭横祸,一夜间破产。
当时报道上没有详细说是杨家,但她总觉得公司名眼熟,便去查,发现了公司是杨海唯的。
她不知道这件事和之前池明杰来找自己有没有关联,但的确有在低调。
现在她看到这样一条乱写的帖子,下意识担心的是池煜川的安危。以至于其他,她不会怀疑。
这件事她没有和池煜川提,而他也马上要再回校。
粟愫毕业开始收拾行李,她会留在本校继续读研,很多东西放在池煜川家,在池煜川即将返校的剩下的时间里,两人亲密无间。
送他离开荟市的那天,依旧是艳阳高照,粟愫在心里闷声责怪天气不懂感情,这样的时刻应该要下一场雨。
一场雨下下来会让她的心变凉快,不会这么燥热了。
她从昨晚开始,就在努力地压制自己内心的烦躁之感。
当初她和池煜川冷战很长一段时间就是因为,她很讨厌分别,很讨厌他自作主张地,没有和她商量过的离开。
如今依然。
每到了要送他的时候,她都要陷入新一轮的冷战,闭口不言。
今日出门的时候,她本不想来,还是池煜川软磨硬泡她才来送。
池煜川不比她轻松多少,在车上紧紧牵着她的手。
机场里旅人很多,粟愫不想过多表达什么,抿着唇不说话,直到他终于要走的时候,安检口处,她紧紧握住他的手不愿意松开。
还是送走了他,她不想当那种看着别人背影的傻蛋,于是在他排着队的时候就转身离开,走得特别决绝。
学校清校了,她现在就住在他们的小家。
冗长的暑假,她准备回家一段时间后再回来住。在回家的那段时间,她在群里意外得知曾敏琪遭遇了一场可怕的抢劫,甚至差点被□□。
但幸好有人路过救了她,她也因此度过了兵荒马乱的一夜。
粟愫听得心惊肉跳,不懂这其中缘由,只以为是普通的见色起意的抢劫案。
好在人没受到什么侵害,就是被吓得不轻,在家里调养好长一段时间才敢出门。
在夜里睡不着,偶尔忙起来错过与他的视频聊天机会时,她会在心里暗暗责怪他的决定。
很快,研二时,学院里有一个孔子学院实习计划,只是需要去意大利。
在别的同学还在思考要不要去的时候,她立刻报上了名。
她没有和任何人商量便做了这个决定,和几位新同学一起远赴意大利。
那一年,她和几位朋友建立了深厚友谊,在国外,总是华人帮助华人。
池煜川后来知道她去了欧洲,吓了一跳,没问她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但有假日的时候,他会愿意多花八九个小时的时间飞过来找她。
比起回国的几十个小时,要方便一些。
两人见面的次数反而更多了。
粟愫一次都没有往美国飞过,每一次都是池煜川飞过来,好似不嫌累。
他们牵手走过罗马的街头,她会穿着《罗马假日》里奥黛丽赫本的同款裙子,在影片的相同地点拍照。
他们总是在街头接吻拥抱,去海边牵手漫步,一起去逛博物馆,在那里为流失在外的文物无法归家而惋惜、落泪。
比起在国外的诸多不适应,她却愿意和他贴近,世上的事情都是不能安得两全法的。
她这么安慰自己。
观海楼包厢内,依旧是热闹非凡。
她睡了一天,饿得不行,到场就开始吃饭夹菜。席间别人的言语,她充耳不闻。
这时,忽然有人姗姗来迟,是班上的一位男同学,本说不来,但正好今天生意谈得顺利,又在这附近,还是来了。
他来之后,气氛又活跃很多,逗得大家一阵阵地笑。
班上总有那么两个人是气氛的操纵者,粟愫很明显不是。
他在感怀伤秋,说以前读书的时候如何青春,现在满地都是鸡毛蒜皮。过日子总是不能太过于理想化。
旁边有女生反驳道:“那是你们男的不愿意为自己老婆花心思。”
那男人立刻道:“扯远了,扯远了。说起来还是池煜川对自己老婆好啊。”
旁边有人跟着起哄,仿佛主角就在现场一般。
粟愫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一圈,发现大家没有看向自己,而是看着曾敏琪。
她想起来,曾经大学时,曾敏琪也和池煜川传过一阵子流言,想必大家是拿那件事在调侃。
曾敏琪笑起来,细长的手指轻轻捂住嘴巴。
旁边范珂凑到粟愫耳边:“曾敏琪是不是又漂亮了?”
粟愫点点头,肯定道:“好像真的是。”
突然提起池煜川,粟愫有了点精神头,尽管还在吃饭,却竖起耳朵在仔细听。
三言两语,左不过夸池煜川厉害,上大学的时候就和大家不是一类人。
“他是哪家公司的CEO来着?”
最开始挑起话头的男人又问道。
席间却无人说话,粟愫埋着头说道:“瑞科。”
“哦,对对对,”男人呷一口酒又道:“我听说,他现在好像要结婚了,不知道是和哪位美女,和他这样的人过日子总不会是一地鸡毛吧?”
粟愫抬起头指着自己道:“我啊。”
那男人满眼都是惊讶,正准备要说什么,结果发现席间却忽然安静了,气氛不太对劲。
粟愫自然也发现了,她环视一周,发现大部分人是笑着的,在笑着看着她,那笑里还莫名带着一种讥讽。
她不明白,她的回答有什么不对。
还是坐在曾敏琪旁边的女生先没憋住,她笑着问:“你说池煜川是要和你结婚?”
这难道很难理解吗?还是她的表述有什么问题?
粟愫看着那女孩的脸从记忆深处挖出她的名字。本科时期,一旦有八卦,就会出现的人,这女孩叫邓希。
粟愫点了点头,却没想到邓希继而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不仅仅是邓希,就连席间的很多人都在笑,让粟愫生出了一丝自我怀疑。
手机在桌面轻轻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手机看了眼便放下,正欲问对方究竟为什么发笑。
邓希已经给出了答案。
她抓着曾敏琪的左手,亮出她手上那枚鸽子蛋大小的钻石戒指道:“真正的池太太在这儿呢,你怎么还在做梦啊?大学的时候,他是和你有过那么一次的流言,可是你自己也否认了不是吗?现在正主就在这里,你撒谎也不打草稿啊?”
粟愫怔愣一瞬,看向曾敏琪,她坐得十分端正,真有一种马上就要嫁人的姿态。脖子上戴一串澳白珍珠,手腕上是翡翠手镯,而左手的无名指是一枚璀璨的钻戒。
折射的角度闪到了粟愫的眼睛,她揉了揉。
在外人看来,她这动作却像是谎言戳破后的心虚。
邓希拉着曾敏琪的手,鼓励她道:“还是你自己说吧,把刚刚和我们说的话都说出来给她听。”
粟愫呆呆地看着她,期待着她要说出什么话来。
曾敏琪搓了搓手心的汗,观察了一下粟愫的行头,除了那张脸还是和曾经一样抗打,这一身装扮看起来实在是过于朴素。
她抿唇笑了一下:“没有什么好说的,煜川也不是我拿出来炫耀的资本。刚刚说过的话就不说了吧,不然大家也很容易疲劳。”
她说得如此体面,倒显得如今的一切都是粟愫的不对了。
邓希又接茬道:“你不说我替你说!”
“粟愫,池煜川要和曾敏琪结婚了,这个是求婚戒指,现在知道了吗?不要再做池煜川的梦女了,早点清醒过来找个男人嫁了。”
粟愫听到这里算是听明白了,她嘴唇微张,目光从刚刚说完话的邓希脸上转移到一旁的曾敏琪脸上。
曾敏琪和她对视,丝毫不胆怯,甚至还抬了抬下巴。
邓希忽然一把抓起桌面的一把车钥匙道:“看到没,这个车也是池煜川送给琪琪的。”
那钥匙上的宝马车标晃了晃人眼。
粟愫忽然察觉到身旁的范珂有些躁动,她一把按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接着,她笑了。
她笑起来,明眸皓齿的,格外生动,再加上今天穿的这一身米色,更是给她增加了一抹亮色。
粟愫这一笑,大家还以为她得不到池煜川的爱之后发疯了。
等她笑过了,靠回椅子里,丝毫没有怒意道:“那好吧,我就不当梦女了。”
说完,她继续吃饭。
邓希却像是被她的态度呛到了,忽然说:“琪琪,等会儿池煜川会不会来接你啊,让某些人看看,也好让她别做这种梦了。”
曾敏琪笑得温婉,声音甜甜的:“煜川今天不会来,在外地出差。”
邓希可惜道:“唉,那就不能给某人看看了。”
粟愫听见了,当没听见。
范珂凑到她耳边说:“陪我去上洗手间。”
“你怎么不反驳啊?”
出来后,范珂戳戳粟愫的脑门。
“先别管这个,你有没有发现曾敏琪是什么车?”
范珂微眯着眼:“宝马。”
“所以?”
“走,调监控!”
范珂随口和店员说了个借口,什么有人把自己的车划了,她着重强调自己开的是保时捷。
这时候就得当土大佬才行,得理不饶人才行。
店员调出监控,范珂紧盯着屏幕,确认无疑,那辆宝马车车主就是曾敏琪。
所以说刚刚路上那一出只怕是故意的。
“她开车这技术可不像她在餐桌上那么娇弱啊。”范珂磨着拳头道。
再次回包厢,是女生又围着曾敏琪讲池煜川的事情。
一场百无聊赖的聚会。
直到最后,大家即将散场时,范珂终于等来了自己想要查的信息。
她瞅准曾敏琪拿起车钥匙的时候,眉峰一挑:“曾敏琪,你的车真是池煜川送给你的?”
提出这个质疑,大家忽然都不动了,目光聚集到曾敏琪和范珂身上。
邓希:“你想用这个办法来为你的好朋友出口气吗?那可能不行哦。”
范珂坐得慵懒且随性,一副大老板姿态。
她也在商场打拼这么多年,接手家里的公司这么久,不说大风大浪,小场面多多少少也经历过一些,如今的事情根本算不上什么。
她悠然开口:“实不相瞒啊,今天我来的路上,你说巧不巧,就有一辆宝马车别了我一下。”
“你们也知道我这人暴脾气,惹了我就别想好过。我一想,这不行呀,这种马路杀手可别再放到街上去害人了。我记性好,车牌号正好就被我记住了!我这不托人去调查了吗?别我那辆车的车主叫……哦,叫唐韦。”
大家不太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
邓希:“那和琪琪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因为你的琪琪就开着唐韦的宝马车。”
范珂接收到了曾敏琪投射过来的火光,心里顿时被爽到。
“那是池煜川的司机的车。”曾敏琪面不改色道。
范珂撑着椅子站起来,穿上外套,挎上包包:
“刚刚不还说是池煜川送给你的吗?怎么送司机的车给你啊,他都不舍得送自己的车给你?真是够抠门的。”
猛然被拆穿,大家忽然觉得这池煜川的老婆也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明明日子过得也不咋样,还在外面一直炫耀自己过得有多好。
男人们听得心里舒坦了,开始当和事佬:“哎呀,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同学,没有必要这种事情也斤斤计较的,走吧走吧,也不早了,女同志回家不安全。”
范珂拢拢外套:“那倒是没有斤斤计较啦,我就是说出来提醒一下琪琪,开车要注意一点,不要总是去想着别别人的车,你别了别人的车也不会变成你的车。”
曾敏琪听得胸膛起伏,也不好发脾气,只好忍耐着笑笑:“范珂说得对,我当时其实就是太着急了,毕竟来同学聚会晚了嘛,我怕大家等久了不好,所以我才……”
这话题抛得好,又抛回这些迟到的人身上。
可还未等粟愫反驳两句,就听见来得最晚的那个男人道:“实在不好意思,让大家等我了。工作了身不由己,改日若是有空大家再聚,我来做东。”
粟愫挽着范珂的手臂,两人低下头憋笑。
曾敏琪弄得人下不来台,只好说:“没有,没有,我瞎说的,哎呀,大家都是老同学了,怎么会在意这种迟到不迟到的问题呢。是我嘴笨,我自罚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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