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韵撑起身子,被子滑落,露出容栀昨晚没有认真欣赏的、轮廓清晰的肌肉,再往下……
被子盖住了。
容栀双眼放光地看着,并偷偷伸出小手指,自认为很隐蔽地勾了一下被子。
这下子,江韵身上的被子滑落得更厉害了,清晰的腹肌露出来。
江韵看见面前的容栀双眼放光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确认:“你身体还好吗?”
容栀躺在床上,双手合十,嘴里碎碎念:“我这么些年,积德行善,为人类的事业而努力奋斗,原来我的福报在这呢。”
江韵听了,更是无话可说,但容栀这么一打岔,江韵心头的火倒是散了大半。
“你就骗我吧。”江韵半真半假地委屈,“我们都这么亲密的关系了,你还骗我。你就是吃定了我喜欢你,离不开你,你不负责。”
容栀哼哼着甩锅:“你早就知道我是姚一了,你就想让我自己亲口承认。我那么容易满足你,我多没面子的?”
江韵压低了嗓子,哑哑出声:“确实很满足。”
容栀被江韵逗得笑了起来,伸手抚摸面前的英俊少年。她的指尖略过他后脑处芯片的位置,江韵忍不住吸了口气,拉起容栀的手向下探。
容栀睁圆了眼睛,抬头看他:“你昨晚不累?!”
江韵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去:“我这是血气方刚。”
容栀捂住嘴偷笑。
江韵红着脸说:“别笑了。”
容栀开始哈哈大笑。
江韵恼羞成怒,一下子翻身过来,把自己整个人撑在容栀身上,用鼻尖对着容栀的鼻尖,狠狠地刮了一下。
“姚一的事,后面再跟你算账。”江韵恶狠狠地威胁过以后,伸出手,从床头柜上拿起倒扣着的姚一新书。
写这本书的时候,容栀没想着和江韵能有什么发展,单纯欣赏他的美色,这才把他写进书里做男主角,还顺便把自己满脑子的黄色废料也写了进去,堪称YY大全。
任谁看了,不得夸一句姚一文笔细腻?
但是被YY对象本人看到,那就是真的大社死!
容栀的脚指头在被子里面尴尬地抠动。
史上最大的社死,它虽迟但到。
“来,我们先聊聊你侵犯我肖像权这回事……”
容栀尖叫一声,闭上眼睛:“你别看!”
“不许看!”
“再看……再看,我们绝交!”
容栀在被子里扭动乱踹,脸红得像一只大虾。
然后她的腿被江韵的双腿夹住,动弹不得。
容栀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
江韵把杯子往下拉。
容栀再缩。
江韵再拉。
容栀闭上了眼睛。
江韵慢条斯理地露出一个衣冠禽兽的微笑,然后翻起一页。
——一段被文学评论家称作“经典的人性欲望之美”的黄色废料描写。
江韵开始朗诵。
他的声音很好听,还刻意压低了一些,念起来这种段落,听着令人血脉喷张。
容栀的脸更红了,热气几乎有如实质,她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江韵。
容栀这么一看,江韵一下子没把持住,手一软,差点没摔在容栀身上。
容栀没忍住,又偷笑。
江韵一手举着书,一手捉住笑眼弯弯的少女:“别躲,敢写不敢做?我们一样一样实践下。”
容栀笑着求饶:“我可没少写,你就饶了我吧!”
江韵用牙轻轻咬住她的冒着热气的鼻尖,把书又扣回床头柜,拉起被子。模糊的笑声传来,然后一下一下破碎开,像是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破碎的日出。
第223章 生命芯片的副作用&闺蜜间的虎狼之言
等到容栀彻底累得没力气,已经是傍晚了。
她淋浴过后,裹着浴袍,懒洋洋地把两条雪白的长腿搭在江韵身上,娇娇滴滴地伸出一只手。
江韵剥好猕猴桃,放在她手中。
容栀咬着吃了,然后撒娇把手上的汁水抹在他的身上。
江韵只是笑。他伸手出去给容栀按摩,按着按着,把头搁在她的肩膀处,口里吐出热气灼烧她的耳垂:“有没有好些?”
容栀回头瞪了他一眼,这一眼也是软绵绵、湿漉漉的,然后推了他一把,没好气:“没好!”
江韵悻悻地收回环在她腰间的手,继续按摩。
按着按着,容栀突然笑着回头,冷不丁伸手摸了一把江韵脑后的芯片:“你这个能取下来吗?”
江韵心下一惊,想起自己的谎言,随即把这份惊悸按捺下去,只是说:“不能取。”
容栀奇道:“为什么?这种监控你人身自由的定时炸弹,你怎么还留着?”
江韵沉默了一下,不想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只是说:“能控制这个芯片的人在四千年以后呢,现在不取也罢。”
容栀微妙地顿了一下,并未回头,背对着江韵,说:“取掉毕竟心安。”
她脑后的卷发蓬松浓密,有的发丝不甚服帖,透出一股生命的张牙舞爪。
江韵吞了下口水。
他刻意回避话题,伸出手去抓起容栀的手,放在自己的芯片处,轻轻摩挲着。
容栀触电一般缩回手,又瞪了他一眼:“我真没力气了!”
两个人就此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就默契地被掩盖过去了。
几声喵喵传来,猫咪灵活地跳上沙发,雪白的手套在沙发上抓了几把,然后眯着眼,翻着肚子,躺在两个人附近。
容栀看见猫咪,眼神黯了黯:“昨晚忘了问你……容榕的猫之所以能活这么久,是因为这个芯片吗?”
老猫似乎听懂了容栀的问题,一双圆溜溜的黄眼睛也看向江韵,然后喵了一声。
江韵的额头冒出了汗,他生怕容栀从延长老猫寿命的芯片怀疑到自己的生命上面,踌躇再三,还是咬着牙说:“应该是的,我们这个时代的芯片,都可以维持生命体的体征,有这么个基本功能。”
容栀的眼神随意地滑过江韵的面孔,然后垂着头看向老猫,不经意地说:“科技发达真好。”
“我的年代,只能做到用科技把人体器官替换。”
“没想到,在你们的年代,竟然已经迭代到可以保持生命体征了。”
江韵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也不尽然,还是有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
“生命的体征刻意维持,但是心理疾病,比如死亡的心理阴影,认知错位,妄想,失眠,抑郁,等等,这些都不是科技能解决的问题。人毕竟是人,不是机器,维修只是治标不治本……”
“而且还涉及到伦理问题,也是对接受芯片生命的人的一种压力与拷问。哪怕是在我们的年代,芯片生命也被视为潘多拉的盒子,是异端。”
“所以……接受的芯片生命的人,都会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江韵边说边偷觑容栀的面色,“需要常年服药,最后精神不堪重负而崩溃……”
容栀面露同情:“心理创伤确实很容易被人忽略。这么看来,芯片生命无异于饮鸩止渴……有谁会接受呢?”
江韵谨慎地斟酌着字句。
“死去的人不会说话,死去的人没有选择。”
“可是,一旦获得了生命,不管怎样痛苦,不管多少次冒出‘不如死吧’这个念头……但还是会有活下去的欲望。”
“怎么活都行,只要能活下去。”
平日里被他戴在脖子上从不离身的黑绳子,如今贴身揣在衣服内袋里,贴着心脏,上面的圆球硌在他的心口。
坚硬缩成一个小点。
容栀伸出手去,把一边逍遥的老猫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抚摸着。老猫却有自己的主意,被摸了几下就挣扎起来,敏捷地跳到一边,坐下来。
她看着老猫,半晌没说话。
隔天,容栀穿了一件江韵的宽大T恤去学校的实验室,进门就被陶蜜和周承书拉到一边。
“哎。”陶蜜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容栀,嘻嘻哈哈地问,“试炼过了?”
容栀端着旧水杯,一口水喷在地上。
两人敏捷地后退两步:“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容栀结巴:“你你你你你你们怎么知道的???”
陶蜜露出满脸无语的神色:“你今天容光焕发,心情良好,而且穿着江韵的T恤。”
“这么一件平平无奇的黑上衣,你怎么知道是江韵的T恤?”
陶蜜叹了一口气。
周承书也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忘了江韵是个公众人物啊?我们以前都是他的粉丝,他私服不多,我们都认识。”
“你身上这件,领口有一圈短短的银色镶边,江韵以前穿着他从机场出来被拍过,当时营销号还夸他有品位。”
“能没品味嘛。”陶蜜插嘴,“后来扒出来你身上这件T恤九万多。”
容栀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我刚才,一路走过来,大家都认识这件衣服?我又要上头条了??”
“那倒不至于。”周承书安慰她,“其实这件衣服被江韵带火了以后,仿版层出不穷,网上80块就能买一件,你现在去批发市场走一圈,100块能买两件。”
容栀:“……我谢谢你。”
陶蜜递给容栀一面镜子,努努嘴。
容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奇怪,自己并没有在笑,为什么嘴角和眼角带着笑意?
黑色的T恤比较宽大,领口松垮地露出锁骨,锁骨下方,露出一点点令人遐想的红印子。
容栀把T恤的领口往上提,咳了两声。
“试炼如何?”陶蜜又凑上来,绕着容栀打转,双眼发亮,口吐虎狼之言,“总裁标配一夜七次,他的kpi完成了吗?”
容栀不自然地红着脸,难得地扭捏了:“还……还行。”
第224章 宁绪的下场!!
陶蜜和周承书嘻嘻哈哈地把她压在了下面,进行了一番女孩子之间的“严刑逼供”,一时间,笑声传了老远。
宁逸媛阴沉着扭断了手里的笔。
她刚刚办完最后一道休学手续,从今天开始,在未来的一年,她就不再是一名华国科技大学的天之骄子了。
“都怪你。”她更瘦了,阴沉的眼神犹如淬了毒,“如果不是你,我也怎么会像丧家之犬这样被赶走?”
她手里攥着自己的书包,从阴冷的、长长的走廊里走过,女孩子的笑声萦绕在她的耳边,她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她的父亲,宁绪,触犯了国家法律。
消息传到了家里,陈寒梅开始疯狂地找宁逸媛,却再也没找到她。
陈立元的手机响了又响,陈立元每一次都耐心地解释着:
“我不知道宁逸媛在哪里。”
“她那么大的人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可能是想出去散散心,她最近也很辛苦。”
“帮她爸爸走动?”陈立元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有什么必要呢?”
陈立元抬头看着对面的宁逸媛,她满脸漠然。
挂了电话,宁逸媛冷漠地说:“怎么这时候想起我了?要我去帮我爸跑关系?”
她面上的漠然面具逐渐开裂,从缝隙中流露出愤怒:“别人都是父母给儿女铺路,我这是什么?这两个人怎么一直在拖累我!”
“确实。”陈立元表示赞同,“宁绪自己犯蠢,被人下了套,犯下的事情几乎是板上钉钉……你以后还想再公众面前露脸,有个这样的父亲,真是令人蒙羞。”
说完,他递给宁逸媛一张薄薄的身份证,上面是宁逸媛的照片,可是姓名和籍贯却是全然陌生的。
宁逸媛接了,垂下头打量半天,嘴巴蠕动着,默念了几遍自己的新名字。
“宋董安排我明天走。”她说。
“可以,到了那边好好表现。”陈立元轻松地说,把“表现”两个字咬得很重。
“好。”宁逸媛说完以后,又沉默了一下,突然冷冷地来了一句。
“他自己手里握着古董的时候没想着我,偷偷藏了小二十年,现在进去了,想起我了?没门!”
“还有我妈,这样的人她还不赶紧离婚,她还在想什么?”
陈寒梅如果知道宁逸媛这么想,必然大呼委屈,她也是有苦说不出。
她第一时间和宁绪提离婚,谁知道,宁绪竟然威胁她,说手里有她当年刻意谋害容榕的铁证,还有这些年工作上滥用职权、收钱办事的材料!
陈寒梅一下子就怂了。
第一个她倒是不怕,这都二十年过去了,什么所谓刻意谋害的铁证能证明她存心谋害容榕?天王老子来了,她当年推那一下也是无意的!
但是她怕死第二个了。现在,上层的形式十分微妙,她听说江韵的MV有开始筹备拍摄了,也就是说,江姥爷的情况松动了。
江姥爷的情况松动了,陈老爷子的位置就烫屁股了。
在这种情况下,陈寒梅也不傻,身为陈家的女儿,这些政治嗅觉是有的。在这个关头,一旦曝出来自己有违反规定的举措,必然会被有心人利用,拿来攻击陈家!
她竟然摆脱不掉这个男人了。
陈寒梅向来知道宁绪无耻,可如果他不无耻,也不会对自己言听计从。她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宁绪那张光华灿烂的脸,和对自己伏小做低的那份体贴,如今却遭到反噬,她真真切地感受到这张美人皮下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色灵魂。
“要离婚,除非你净身出户。”宁绪微笑着说。
陈寒梅现在想起来,后背还起鸡皮疙瘩。
她在卧室里走来走去,想起宁绪的无理要求,恨得抬起水杯,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水淌了满地,她的心口并未感觉好一些。
容栀骂她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容榕,这个她从学生时代就一直仰望的女人。容榕和宁绪结婚,是因为被宁绪骗,那自己呢?既然一直都知道宁绪是什么人,却还心甘情愿地被宁绪利用——
自己岂不是比容榕更蠢???
“不会的!”陈寒梅捂住头,痛苦地喊出声,“我绝对、绝对不允许别人这样看我!”
她下定了决心。
这个人,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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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栀坐在玻璃窗后面,抱着手,看向面前的宁绪。
白花花的太阳光刺进来,宁绪眯起眼睛。
他的头发剪短了,穿着统一制式的宽大暗淡的衣服,面上长满因为长时间缺乏细致的打理而出现的胡茬,整个人都透出一股颓丧狼狈的气息。
可即使这样,他依旧是英俊的。老天偏心,给了他一张好容貌,哪怕再落魄,他的一张脸也好看得不可思议。
容栀和宁绪面对面坐着,宁绪正情绪激动:“你这个不孝女!”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你怎么能构陷我?”
“是不是你?你眼红我的文物……”
容栀随意地用手指敲了一下桌面,宁绪情绪激动的大吵大闹就像是被按了消音键一样,气势一下子瘪下去,场面滑稽非常。
“不是你的文物,是容家的文物。”容栀冷漠地说,“是我的文物。”
“根据华国法律,容家祖产返还后,应该由我的母亲容榕和我的舅舅容松共同继承。他们去世后,我才是第一继承人。”
“从头到尾,容家的遗产,与你并没有关系。”
宁绪不服气地拧起眉,“你是我亲生女儿,难道我卖了钱以后不会分钱给你?”
“你不会。”
宁绪被容栀噎了一下,在容栀的目光下,他有些不安,感觉自己心里的小九九似乎都无处遁形。
于是宁绪强撑着瞪眼睛:“你说什么!”
容栀啪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
宁绪瞪起的眼睛一下子松了回去。
“你怎么就不乖呢?”容栀轻声说,“你乖一点,我就对你好一些。”
宁绪的表情快速变幻起来,过了片刻,他脸上不情不愿地挤了难看的笑。
“你会救我的,是吗?”宁绪满怀希望。
“你在和我谈条件?”容栀掀了一下眼皮:“不会有人来救你了,陈寒梅不会,宁逸媛更不会。你既然指望不了他们,你别无选择。”
第225章 替容榕审判&容栀,你好狠呐!!!
“容栀,你毕竟是我女儿……”
“你现在又何必说这种话,你别无选择,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就凭你当年出的一颗精子?”
宁绪讪笑:“还有一副好相貌不是。”
“女人有衣服好相貌多重要,你愿意自己打拼就自己打拼,不愿意就嫁个有钱人过富太太生活……女儿,你可比宁逸媛漂亮多了,怎么都不会过得差,这难道不是我给你的?”
“哦,是。”容栀讥讽地说,“光凭一张好脸,你让我嫁给谁?70多岁的老头,还有宋世任,你能说是对我好?”
宁绪自己吃尽了外貌红利,不以为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傍上江家太子爷了,这还不多亏了我?是,我是没养过你,但我给了你一张能傍上江家的好脸,你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还不是我给的?”
容栀往后一靠,气笑了。
感情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张脸?
“所以你当年对我妈妈,也是这个心思?”
宁绪一摊手,无耻地说:“可是她爱我。”
容栀厉声道:“可是你骗她!”
“那她不开心吗?”宁绪耸耸肩,“别犯傻了,女儿,你当她真一无所知?这世界上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和你精神世界完全契合,你们仿佛是天造地设的知己……这种情况,本来就不可能发生。”
“我骗她怎么了,她也得信啊?你扪心自问,如果是你,你会受骗吗?”
“她自己贪恋我给她编织的美梦,是她自己的贪婪害了她。”
“爱本就是欲望,欲望本就是贪婪。”
容栀看着面前男人英俊却无耻的面容,手紧了又紧。
身后有警察,不能打人。
“连承认错误都不敢,却把过错推到受害者身上,你果然是个懦夫。”
“而且,爱不是欲望。爱是克制。”容栀说。
宁绪并未和容栀争辩,但显然也不会认同容栀的观点。
“你千不该万不该,夺了她的命。”容栀冷静地说。
宁绪狡辩:“怎么是我呢?那是陈寒梅干的。我手上干干净净,你可别瞎说。”
容栀看着他,目光平静:“你最有道理了,宁绪,你没有良心。所以,我也不需要和你讲良心。这就是你坐在这里的原因。”
“同样的,宁绪,你没有爱,所以别人也没办法给你爱。这就是你没有得到爱的原因。陈寒梅,宁逸媛,还是陈家,还是你外面那些风流知己……不会有人来救你。”
“良心,爱,还是道德,宁绪,但凡你有一样,你今天都不会坐在这里,束手无策。”
宁绪没说话。
容栀低头想了想,还是决定替容榕问出那句话。
容榕是她最好的朋友,就算容栀自己心里再怎么想,也不应该妨碍容榕的渴求。
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身上背负了一个微妙的灵魂。她透过她的呼吸而呼吸,她透过她的眼睛而注视。
她们是朋友。
容栀抬头,认真地看着宁绪,仔仔细细、一点一点地看着宁绪,然后问:
“宁绪,你爱过容榕吗?”
对面的英俊男人有一双多情而美丽的桃花眼,即使在这种落魄的时刻,这双眼睛也是好看的。
这双美丽而多情的桃花眼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怔了一下,然后仿佛拉开了窗帘一般,多情从眸子里一点一点散去了,冷漠露出来。
“没有。”
容栀追问:“从来都没有过?”
“从来没有过。”
宁绪看着容栀的眼睛:“我要爱来做什么?我追求的从来都不是爱。所谓的情情爱爱,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颗糖球,有了就吃,没了,对我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容栀仿佛听见耳畔有一声沉重的叹息,空气似乎搅起什么透明的涟漪,然后她的身子一轻,似乎有什么永远地消散了。
容栀转头看向窗外。那里有一只鸟站在树枝上,歪着头和她对视,然后扑腾着翅膀,从树枝的尖尖处跃起,飞远了,直到在遥远的蓝天中缩成一个小小的点,落在少女的视网膜上。
她垂下头,微微笑了。
等再抬起头,她的眼睛已经平静下来:“上次我教你说的那些话,你说了吗?”
提起此事,宁绪的眼中放光:“好女儿,你果然有办法。我按你教我的话说的,陈寒梅真的就不敢和我离婚!”
他咬牙切齿:“陈家傲什么傲?这些年他们的衣食住行,如果不是我在这边补贴,能把家里的几个女孩子都养得娇娇的?现在我出事了,他们倒好,想把我像一块破抹布那样撇开——没门!”
“因为他们从来没瞧得起你。”容栀冷漠地说,“他们把自己当贵族,而你,不过是个被利用的泥腿子罢了。”
宁绪狞笑:“上数三代人,谁还不是条泥腿子了?他们想撇开我,没这么容易。”
容栀却轻轻一笑:“但是他们已经成功了呀。”
宁绪脸色骤变!
“我不明白。”
容栀问他:“你知道你要被关多少年?”
宁绪的眼中浮起不甘、怨愤、阴毒的色彩,然后说:“我反正并没有倒卖成功,最多也就五年吧。”
容栀的唇角微微翘起:“你的好妻子,陈寒梅,因为你的威胁,她发了狠,亲自检举揭发了你,还提交了关键证据呢。”
“倒卖国家重大文物,蓄意谋杀,渎职……数罪并罚。”
“陈家正在活动,偷偷要给你重判,所以……你可能要在监狱里面待个二十年吧。”
“二十年”一出,宁绪的面容扭曲了:“怎么会?”
容栀的眼中满是怜悯:“陈家现在生怕你乱讲话,所以他们不想让你出来。”
他突然暴起,红着眼扑向透明玻璃对面的容栀,用力地捶打玻璃窗,然后被警察按在地上!
他大声叫骂:“贱人!贱人!容栀!是你!是你设计陷害我!是你让我去威胁陈寒梅!是你害我激起陈家的防备心!你是害得陈家出手对付我!”
“是你害我!你对我怀恨在心!你害你亲爹!容栀!你好狠呐!!”
第226章 陆泽宇给了容栀一个社死的大比兜
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白花花的阳光冰凌凌地照进来,刺得人眼睛生疼。
容栀没有说话,只是冷静地看着。
宁绪声嘶力竭颠来倒去地喊完,也安静下来。
诡异的沉默。
宁绪沙哑着说:“你究竟要做什么?”
容栀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一条腿交叠在另一条腿的上方,修长冷白的手臂拄着头,一边脸模糊在阳光里,看不清表情。
“陈家不想让你知道的,我让你知道了,你觉得我想做什么?”容栀反问。
宁绪惨笑一声:“举报陈家不会让我减刑。”
“但可以让你出气。”容栀循循善诱,“你想,陈家一边让你确信他们受你的威胁,不敢撇开你,另一边却想办法帮你加刑,是不是很恶心?你就不想出气?不然,以后在监狱里的二十几年,每天想起来,就气得憋屈?”
宁绪咬着牙:“照你说的做,我有什么好处?”
“你有选择吗?”
容栀笑了,又冷又邪,“宁绪,摆清楚你自己的定位。你现在本无选择,要么,就忍气吞声被陈家按死,要么,你就把陈家咬下一大块肉来,赌我这个女儿万一大发慈悲,以后多照看一下你……”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宁绪的眼睛迅速黯淡下去。半晌,他咬牙:“成。”
容栀微微一笑,起身离开。
边往外走,容栀边给周般般发消息:“可以收网了。”
发完消息,容栀把手机丢回口袋,抬头向上看去。
天气晴好,韶城的天空蓝得出奇。太阳热辣辣地把光芒泼下来,微风吹过她的头发。
容栀骑上自己的小小黑色摩托,在无人的郊区开得飞快。风把她的头发拂在脑后猎猎飞舞,她眯起眼睛,眼中被扑面而来的风激出生理性的泪水。
碎石土在车轮下破碎,摩托咆哮着在路上飞奔。
蓦然,她一个收势停住车,一只脚撑在地上,头转过去看着身边的榕树。
鸟儿在枝头跳了跳,啄一条虫子。
蚂蚁啃着树皮,野蜂子掠夺花的心房。海鸟捕鱼,蛇吞老鼠。世间万物总有凌辱、掠夺与残杀,有些是静悄悄发生的,有些甚至以美好的名义。
容栀看着世间万物,慢慢平静下来。
远处有一片开满野花的草地。容栀知道容榕向来喜欢花,就特意拐了过去,鬼使神差地绕着野花地骑了一圈。
等她再骑出去,到了江韵的身边,这才发现,摩托车后轮的车圈里,夹了一枝容榕最喜欢的野百合。
江韵蹲下身,把花儿摘下来,放进了容栀的手心。
————————
江韵的片场也在郊区。
不知从何时起,风声渐渐松了。盘古计划的二期经费终于划拨下来,比之前预计的数目大了很多。陶蜜欢呼雀跃,因为她申报了一些硬件购买,这下子可解决了。
江姥爷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电视上,江韵停滞已久的MV终于可以继续拍摄。
江韵对于此事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评价。他依旧面容冷淡,在片场忙来忙去,熬得双眼通红。
见到容栀以后,他的脸色总算柔和下来,工作人员也都松了口气。
趁着江韵去帮容栀停车,陆泽宇和容栀悄悄耳语:
“劝劝你男朋友。”
“他快把大家冻起来了。”
容栀也小声问:“怎么回事?”
陆泽宇冲着远处努努嘴,“那群小姐让江韵不满意呗。”
说话间,欧阳晶晶抱着水杯小跑过来,热得满脸通红,头发乱糟糟的,面上还挂着晶晶亮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