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打呀?
夏峥嵘熟练地挑起船王的心软以后,对船王的定性心中有些失望,但是面上没显露出任何不满的神情,还是一副慕孺之色:“老豆,您可别生气,身子要紧——”
“你就这么任由他们欺负,田生周生他们那股狠劲你怎么都没学来,就只学了狗屁兄弟情义!”船王恨铁不成钢,“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任由“他们”欺负?
老宅长大的孩子最会揣摩人心。
夏峥嵘一个激灵,何天和夏启宗已经因为四太的胎闹崩了,但船王本人还不知道?
夏峥嵘又开始抑扬顿挫地吸鼻子:“老豆,我就是对家人感情深,我哥哥姐姐走得早,我希望其他的亲人都长命百岁……”
可能是四太未出生的孩子让船王心中有一丝柔软,听夏峥嵘这么说,船王的表情缓和下来,随即恨铁不成钢道:
“遇事就知道哭!我早就教育过你,我们这种家庭,就算有亲情,也是打折的亲情,就你是个憨货!”
“等我死了,你可怎么办!”
夏峥嵘再次抱紧船王的大腿,爆发出另一种伤心的调子:“老豆怎么会,老豆一定长命百岁,老豆还要看我结婚生仔抱孙孙——”
“哼,长命百岁,把你那一套收起来。”让夏峥嵘收起这一套的船王表情却明显缓和下来。
“还有,什么结婚生仔抱孙孙,我看你现在不去追小明星,天天跟在那个容栀屁股后面跑,连人家的衣角都摸不到?”船王苦口婆心,想了想,“容栀不错,再给你涨点零花钱吧,女人爱美,多给她买点东西。”
零花钱?为什么不是股份?
夏峥嵘失望得要命,心里“呸”了一声,鬼老头的表情,自然得仿佛从没干过挖人的事情!
船王从他身边挖人,夏启宗憋着劲想搞他,二房恨不得他死,最后就轻飘飘涨点零花钱就完了?
夏峥嵘对这个结果不满,继续赖在船王身边不走,磨磨蹭蹭。
船王无可奈何地说:“我夏煌衷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情感充沛的蠢货——”
夏峥嵘小声嘀咕:“还不是因为我母恋爱脑——”
“你妈确实系恋爱脑。”船王的语气中带上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怅然,
第174章 船王要求夏峥嵘追求容栀,并提供资金支持
“你妈那时候读大学,哗,意气风发,我从未见过这么天才的女子,所有的教授都对着她交口称赞。要不是为了我,她定能在专业领域做出一番成就——”
“你的脑子就随了你妈,可你又不愿意做科研,系我没教育好。”夏煌衷注视着夏峥嵘,语气复杂。
夏峥嵘心中差点没爆炸,什么叫我去做科研?放着偌大的家产不给我继承,爱我就让我去做科研?
他妈的老子这要一心一意去做科研,老子早就被搞死了,这会都凉透了,坟头草三米高,我看你还有没有时间缅怀着我妈!!!
糟老头子坏得很。
“我就是个苦命的。”夏峥嵘继续发挥演技,“我母早早就没了,容栀她也不喜欢我,我失恋了还要被何天欺负,我每天都很苦。”
“我在大陆好辛苦,连休息都唔休,靓妹也唔追,每天都在兢兢业业工作,就是想帮老豆把商业版图扩大,让夏煌衷的名字无人能及,我只有老豆了。”
“你只是太重感情,心思唔多。”船王终于软化了语气,“你大哥确实心眼有点小,他让何天打你是他的不对,现在他的新产业开园失败也是他的主要责任。”
船王终于说出了夏启宗的名字。
四太甚至都不配被船王提起。
糟老头子从头到尾都把女人当成一种资源,一种消遣,一种玩乐罢了。夏峥嵘想,我母真是瞎了眼。
“不管如何,夏启宗都是我大哥。”夏峥嵘委委屈屈。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屋子里沉默了片刻。
夏峥嵘拼命擤鼻涕。
终于,夏煌衷缓缓开口:“我之前给你大哥和你每人五千万利是,想看看你们的投资水平。现在向来,这对你也不是很公平——”
糟老头子你现在才知道不公平?
“你大哥有整个二房的支持,手里还有夏氏集团的股份傍身,说吧,你想要多少股份?”
夏峥嵘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心中狂喜,面上却迟疑:“毕竟是老豆您的资产,您看着给吧。”
“能多点收入就好了,容栀现在的男朋友是江家的太子爷,我不想显得自己太穷。”
“嗯?”船王被挑起了兴趣,挥了挥手,“明天就去提一辆定制的劳斯莱斯,我们夏家不能比江家差,看看你开的什么破车!但凡你有夏启宗十分之一的心眼,你都不会混到这个地步!”
“容栀是个得力干将。”船王循循善诱,“我知道你和她系合伙人,但如果你能把她娶回家,再生几个孩子,就能把她牢牢拴在我们夏家,我们夏氏集团的辉煌指日可待——”
夏峥嵘心下不以为然,拴住?
自己母亲的悲剧在前,他永远都不会做出把天才拴在家里的事情。
只听船王在那边说:“既然你不指定,我就给你夏氏集团10%的股份,跟你大哥一样。”
“既然你要跟江家那个太子爷竞争——江韵好像就是个艺术家吧?那你也要有个正规的职业才好。”
“我看你把鲲鹏设计和鲲鹏科技做得不错,这样,夏氏集团旗下的煌衷科技集团就给你做CEO。”
夏峥嵘心中满意,嘴巴上却惶恐不已,抬起一张肿脸:“老豆这怎么行呢!”
“老豆给得太多了!”
“我大哥是夏氏地产的CEO,我现在做了煌衷科技的CEO,我俩不就平级了嘛,我大哥还不得以为我是在跟他打擂台啊。”
“不行不行,我大哥会怀疑我的,我们兄弟感情岌岌可危啊。”
“你就是感情丰富!你大哥都没操心过你。”船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夏峥嵘一眼,“放心吧,你大哥的职务多着呢,我看他就是被国外那套精英教育洗坏了脑子,真以为自己是个精英了,他也该尝尝挫折的滋味了。”
夏峥嵘知道自己是磨刀石,听了船王这番话心里倒也没什么触动,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就好。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船王沉默了一会,欲言又止。
“老豆怎么了?”
“我们夏家还有很多灰色生意。”船王斟酌着说,“你知道老豆系靠着灰色生意起家——峥嵘,老豆的本意系把这部分给你。”
夏峥嵘的脸上露出的夸张的惊恐表情:“老豆是要逼死我吗?何天那衰仔现在就敢把我打成这样,我真要做这个,还不得被他欺负死?不不不不不。”
船王长长叹气:“你从小就被我丢给田生周生那群老兄弟养着,没想到养出这么个性子。”
夏峥嵘心中冷笑,田爷周爷他们生前,可是一直对着自己耳提面命,不要做夏启宗手里的刀呢。
而且田爷周爷死得还不够早?
两个人知道早年仇家来寻仇,为了夏煌衷,他们两个必须顶上去死——死之前,他们强逼着夏峥嵘亲近大陆。
千万别做刀——这是两个江湖一生的老人临走前,给夏峥嵘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如今,夏峥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所谓寻仇的,多半也和二房脱不开干系。
思及此,夏峥嵘的眼中满是阴狠,片刻后,他再抬起头,把一张肿脸明明白白地摆在船王面前,眼中的阴狠被掩饰在慕孺之情下面:“除了这件事不行,我都听老豆的。”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让你大哥辛苦一些,一并把何天的生意挑在肩上吧。”船王淡淡地说,“等四太生完仔,何天这人也不用留了。”
夏峥嵘点头称是,一副窝囊样子。船王见了,疲惫地揉了揉头:“我累了,今天就到这里,你叫林医生来。”
林医生是船王的家庭医生,三十出头的美艳女性,凸凹有致的身躯包裹在白大褂下。
“老爷叫我?”她站起身。
长发别在耳后,雪白的脖子下面有一点点红色的印子。
夏峥嵘定定地看着她,突然笑了笑:“林医生果然好手段,这么快就得了老头子的宠。”
“那要感谢小夏总的栽培。”林医生也笑着轻声说。
夏峥嵘拿过船王的体检报告,仔仔细细地看起来。
“林医生是个有能力的女人。”夏峥嵘提醒着,“四太现在已经四个月了,你这边得抓紧,老头子蹬腿的那一天,小孩子才能分到更多的钱。”
林医生回头对着夏峥嵘妩媚一笑,摇曳生姿地走开了。
第175章 容栀和江韵的约会,江韵公开虐狗
夏峥嵘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发走佣人管家,衣服也没脱,直接躺在床上。
过了片刻,他猛然弹起来,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加湿器上。
加湿器缓慢地吐出一团一团的白雾,慢慢从角落中蔓延到夏峥嵘的身边。夏峥嵘定定地看着加湿器,伸出手,打开了加湿器的水槽——
水槽是白色的,夏峥嵘伸出手指搅了搅,从水槽底部缓缓荡漾出一些白色粉末,他舔了一口手指,又把手指放在鼻端轻嗅,一丝微不可查的消毒水味飘进他的鼻腔。
加湿器除菌剂?
虽说是除菌剂,但——
雾化后被人体吸入,会导致人体肺部细支气管纤维化,最后形成致死的肺病。
夏峥嵘眯起双眼。
“然后呢?”容栀问。
“然后二太就被我老豆扣了一部分股份,嗄,大快人心——二房都跟何天闹崩了,这次被何天利用还要背这口黑锅,气都气死了。”夏峥嵘春风得意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中传出来。
“那恭喜你了。”容栀听着,露出一点笑影。
她穿着一件丝绒的露背吊带裙,裸露出笔直的肩膀和精致的锁骨,没有戴首饰。一只冷白的手抓着深蓝色的手机,手指上的钉子指环在灯下闪闪发光。
江韵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然后有些醋意地指了指自己。
容栀笑了笑,挂了电话。
江韵穿着一套全是褶皱的亚麻黑西装,头发整整齐齐胶在脑后,露出一张英俊的脸。他没有戴棒球帽,也没有戴墨镜和口罩,坦然地把一张脸暴露在外。
“难道你不伪装一下——”
江韵笑着看她,然后温柔地弯下腰,亲了亲她的唇角:“让他们羡慕我有女朋友。”
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欲上前开车门,被江韵骄傲的小眼神扫过,又讷讷地退后。
江韵牵起容栀的手,另一只手亲自拉开车门,微微俯下身:“容小姐,请问我有这个荣幸,请您一起吃晚餐吗?”
凌乱浓黑的碎发下深邃的凤眼微微上扬,此刻满怀着期待看向容栀,鼻梁高挺得恰到好处。
真是一张极好看的脸。
容栀心满意足,眉眼弯弯,侧身坐进车内,然后扬起一张雪白的小脸:“江先生……那要看你表现如何了。”
她盘起的长发松松散散地扎着,精心挑出几缕落在白皙的脖子和肩膀上,在昏暗的车厢内,江韵的目光不可抑制地落在她雪白的皮肤上。
下一秒钟,江韵伸手出去,指了指容栀精心挑出状似无意的头发:“你头发散了。”
容栀的笑脸凝固片刻,再说话,就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知道了,快走吧。”
江韵有些疑惑,但还是顺从地坐上了驾驶位。
他从车上的冰箱里拿了一瓶冰镇矿泉水出来,插上吸管,递给容栀,然后很有心机地播放自己的演奏CD,流水一样的音乐在车内响起,车子缓缓驶出,汇入港岛的车水马龙。
“我在想你注重锻炼,可能不会喜欢含糖的饮料。”江韵的声音有些紧张,“冰水你喜欢吗?”
“其实没所谓。”容栀用一只手撑着头,看向港岛夜景,回话时偏了下头,看见江韵的耳廓红了。
他这么紧张?
容栀一下子玩心大起,趁着车子等红灯的空隙,她探过头,对着江韵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
江韵正在挖空心思回忆自己背过的话题大全,被容栀这么一打扰,他像一只受了惊的猫一样,几乎连头发都炸起来,脸上更是夸张,热气上涌,从耳廓开始清晰地红起来,几乎在迅速之间,整张脸红成一片。
容栀满意地坐回去,撩完就跑,又转头去看港岛夜景,耳上的钻石耳钉在路灯下发出一点一点的光芒。
电话时不时震动一下,江韵红着脸划开屏幕看了看,猝不及防播出了对面发过来的语音,是陆泽宇的声音:
“——中间加了些粉色过渡一下”。
江韵一惊,频频偷瞄容栀,见容栀没注意这边,而是安然地看着窗外,然后才垂下头,迅速按了几下手机,把手放在方向盘上。
红灯迟迟不变,江韵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这时,有小姑娘在街边抱着篮子过来:“先生给女朋友买支花吧。”
江韵按下车窗,红着脸害羞地笑了:“女朋友?你觉得我们很搭?”
江韵身后车上的保镖注视着前方,绷紧了身子,卖花的小姑娘对所有人都是同一套说辞,老板他会被骗吗?
小姑娘惯会看人脸色,嘴巴甜甜地说:“先生和小姐看起来好搭,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江韵马上把整篮子玫瑰花连花带篮子都买下来,放在容栀面前。
他见篮子里全是红玫瑰,伸手拨了拨,拿出里面唯一一支白玫瑰,搁在容栀的手中。
小姑娘做了生意,也笑起来,看着江韵,突然眼睛一亮:“啊,你是——”
“嘘。”容栀把食指轻轻抵在唇上,“好孩子要保密哦。”
“我是江韵。”江韵揽住容栀,对着小姑娘眉开眼笑,然后从裤兜里又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封放在小姑娘手里,“给你利是,多说两句吉利话来听听。”
身后一群保镖看得有些眼直,大老板要么不谈恋爱,一谈恋爱,简直要了周边所有人的老命。
不都说顶流不能谈恋爱、必须隐瞒恋情吗?这哪是地下恋,老板他看起来简直恨不得广而告之。
公开虐狗吧这属于!
那边小姑娘迅速拆了利是,从里面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兴奋得连连说起吉祥话,江韵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满面春风。
容栀悄悄缩起来,看向窗外,用手捂住额头。
红灯变换,车子再次驶动,容栀松了口气,然后看着眼前整整一篮子玫瑰花,面上又忍不住神色悠然。
“你喜欢花?”江韵问,声音中有些紧张。
“挺喜欢,以前见得少。”容栀轻描淡写,“我们那个时代没有真花,所以我来了这边以后,对这种真实的东西,难免多些好感。”
“我知道。”江韵看着前方,暖黄色的路灯落在他的脸上,给他的脸上染上一层温暖的色彩,“所以我猜你会喜欢。”
容栀放松地靠在后座上:“音乐,鲜花,诗歌,文学,艺术……都是我没怎么见过的。”
她由衷感叹:“所谓的科技进步与便利,但其实生活的幸福感还没有古人高。”
“你以后都会幸福的。”江韵很认真地说。
“咦——你是在承诺吗?”容栀转过头嘲笑他,“喂喂喂,少年,乱承诺不是一个好习惯。”
“我很认真。”江韵抬高了声音,执拗道,“你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思……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你回头就能看见我,不是吗?”
容栀抱着篮子静默了片刻,然后点点头:“是。”
她伸出手去,把白色玫瑰花插在江韵的扣眼中,然后温柔地拍了拍江韵的脸:“我会珍惜你的,江先生。”
第176章 容栀的男友为她造了一个梦
江韵的脸再次不负所望地窜起绯红,在玻璃的倒影里悄悄看她。
容栀心中慌乱,面上却稳得一批,装作身经百战的样子,转过头去——在玻璃倒影里悄悄看江韵。
结果两只恋爱小学鸡在玻璃的倒影中不期然对视。
容栀自诩为广大少男的梦中情人,穿越前爱慕她的战士不知凡几。她以为自己已经“水泥筑心”,可此刻,在玻璃倒影中目光相遇的瞬间,不期然的,她的心砰砰砰有力跳动起来,耳边嗡嗡响,一股热流顺着尾椎骨窜上后背,沿着后背发散开,直接顶上脑门,热气在头上轰隆隆叫嚣着——
从鼻尖红到耳垂,从脖颈红到手腕,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只粉霏霏的熟透大虾。
傻透了。容栀在心中哀嚎,心一抖一抖。
容栀想起自己在军队中煞有介事地为满脸梦幻的战友分析:“恋爱把你的智商降到了五岁,不,你有五岁吗?三岁!”
战友一撩长发:“你不懂,世上最伟大的巧合,就是你在爱我的时候,我也刚好爱着你。”
“谁说我不懂——”容栀喃喃出声,江韵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容栀突然说:“江韵,我们会一直幸福的。”
江韵直觉这时候该说些什么,结果他大脑中一片空白,背过的所有情话、准备好的所有台词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他开始疯狂回想着学过的文学诗词,从李商隐到纳兰性德,从雪莱到普希金,但是,但是没有一句话能表达他厚重的、汹涌的、穿越了时光的感情。
他手心里全是汗。
良久,江韵终于说:“我很喜欢你。”
远处,突然有一朵烟花炸开,噼里啪啦响过之后,飘下零星的火星子,烫热了容栀的心头。
这种话她听过很多,但这时她却受不了。容栀低着头抱着花篮,手中白色玫瑰的花瓣掉了几瓣下来,她把花瓣抓在手里,揉来揉去。
江韵又讲:“11X,我们在一起,以后我们共同承担,好不好?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容栀长久不说话,江韵有些紧张,他知道容栀对他有一些好感,可他不清楚这好感究竟有多少。
“好——我也一样喜欢你。”容栀小小声。
江韵松了口气,两个恋爱新手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齐齐红着脸傻笑起来。
笑着笑着,江韵不期然地想到了自己对容栀隐瞒了一部分来历,心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一点淡淡阴影,但是——
管他呢。
饮鸩止渴也是甜蜜的快乐,就让我先自私一回。江韵想。
耳边,容栀问:“你看到刚才的烟花了吗?怎么只有一朵?”
“可能是在测试。”江韵的车开往烟花炸开的方向,他的声音又紧张起来。
容栀没有多想,微微笑着应了。
车子缓缓停在港岛的听涛阁旁边,最著名的望海旋转餐厅。江韵开了车门,一只手扶在车门框的上面,小心翼翼地生怕容栀碰到头。
容栀下了车,整理了一下吊带裙,海风从裸露的肌肤上习习略过,盐的味道飘过来。
到这时候,容栀还想着果然是个吃晚餐的好地方,两个人在旋转餐厅里看看海,吃一份晚餐,这已经是离开港岛前完美的告别晚餐了。
她没想到江韵却拉着她,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步一步走到码头上去,那里泊着一辆中型游轮,船头用白漆刷着“11X”的字样。
游轮上的玻璃门一打开,小提琴的音乐声响起来。
从进门开始就都是铺天盖地的玫瑰花,红色、粉红色和白色,团团簇簇,挤挤挨挨,就像是鲜花的洞府,或者是生命葳蕤的森林,目之所及都是这些娇嫩而脆弱的生命,是容栀在从前所匮乏的,更是她在这里所喜爱的。
游轮里面所有的桌子都被清空了,只遥遥留下一张小桌子,两把纤细的椅子,在野性难驯的浓郁森林中,只留下一条小径,通向那张桌子。
微微一颤,船开动了。船顶的木板突然向两边裂开,露出整块玻璃天幕。
随着船在水波中逐渐荡向远方,港岛永远璀璨永远不眠的灯火远去了,浓重的夜色垂拱下来。
夜空中露出繁星点点,就像置身于宇宙中,地球一点一点被星光点亮。
容栀倒吸一口气。
江韵弯下腰,在她耳边问:“想要喝什么?”
另一边扎了一簇灌木丛作为饮料台,江韵走过去站在灌木丛后,期待地看着她。
“冰美式。”容栀说。
江韵笑了笑,变戏法一般塞了一杯冰美式在她手中,咖啡豆子的香气扑满整个房间。
容栀抱着手里的杯子,把这艘梦幻的船看了又看,她没想到江韵的晚餐这么隆重这么惊喜,怔怔地看向江韵。
他懂她的一切,知道她的痛苦,愿意分担她的沉重。他要补偿她,给她更好的。
容栀伸手去触碰那些鲜花,鲜花饱满结实,充满了生命本源的力量,在空气中颤动。
没有比生命本身更好的景致。
江韵准备了许久,此刻看见容栀眼中闪亮的光,心中非常满足,想起他们在五校争霸赛期间发生的亲吻,更是一阵一阵的心跳。
江韵拉着容栀的手走过那条通往小桌子的窄径。他从小桌子下面拿出一个小竹篮,掀开上面的布,里面装着两块小小方方的港岛老字号产出招牌丝绒小蛋糕,还有一些散落的曲奇饼。
容栀笑起来,两种在女生中人气很高的、需要排队购买的火爆零食,难为江韵会注意到这么琐碎的事情。
容栀拿起小小的银质勺子。
漫天的星星缓慢旋转着,透过一点点光,可以看到江韵的眼睛,和他眼中星光熠熠的流动的情绪。
容栀舀了一勺蛋糕放进嘴里,前倾着身子,凑上去亲吻江韵,手和江韵十指交扣,两只钉子戒指硬硬地交叠在一起,分外有存在感。
一口蛋糕在两人的唇间舌尖细细品尝着,江韵有些缺氧,他的嘴唇变成嫣红的颜色,上面沾着一点点奶油白。容栀伸出舌尖去舔舐他的嘴唇。
船在水波中温柔地荡漾,江韵的喉结滚了滚,眼中的星星坠入大气层燃烧起来,他把手搭在容栀的腰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烫。
第177章 容栀的顶流男友公开恋情,服务器直接崩溃了
两个人手上的钉子戒指齐齐振动起来,他们不约而同停下了动作,然后望向彼此通红的脸,齐齐笑起来。
江韵用自己的额头抵了抵容栀的额头:“开饭了,容小姐。”
厨房里开始出菜。
是江韵下午特意试过的菜,食材是空运的,几名大厨也是江韵特别从世界各地请过来的。
每样食物都用一点点小碟子装着,只有小小的一口,但是种类涵盖多样,江韵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美味都捧到她的面前,补偿她,告诉她这是生活的快乐,把自己的真心放到她的面前,甘愿匍匐在她的脚下。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江韵在她耳边说,“我就每样都来了一些。”
容栀做了多年领袖,一些无意识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比如: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口味偏好,谨防有人下毒。
她垂下眼睛看着面前的小碟小碗:“菜心,其实……我最喜欢吃菜心。”
把自己的喜好告诉另一个人。
不安吗?是的。
可这种不安中还混杂着更多甜蜜的愉悦、惊险的忐忑。
新鲜的食材流水般从花墙后面端上来,两个人就像生疏的学生小情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本来也没说什么,可是却为了一点点无关紧要的事情就笑起来,笑着笑着再亲一口。
甜品上来了,用银质的小叉子叉下去,浓郁的巧克力浆突突冒出来,好像小小的火山。微苦微甜的巧克力的浓香弥漫开。
江韵从花墙下摸出早就藏好的小提琴,风度翩翩地鞠躬:“容小姐,请您选一首喜欢的曲子。”
说着,递给她一张精致的演出单。
容栀一双黑眼睛在演出单上面扫过,修长的食指点了点,指着其中的一首说:“巴赫,我要听这首——G弦上的咏叹调。”
江韵憋着笑,一本正经夹带私货:“好的,请您欣赏巴赫,演奏者是国际知名小提琴家江韵。”
容栀嗔着拍了一下他,江韵大笑着后退,一个胖胖的德国男人从花墙后面转出来。
“这位是指挥家、小提琴演奏家阿尔玛先生。”江韵对容栀说,“是我的老师,我最重要的伙伴、我的朋友——他很想见见你,我想,你或许也会愿意见见他。”
容栀笑着点头,阿尔玛先生一双蓝眼睛里满是快活的神气,他叉着腰,对着容栀说了一大串德语,然后热情地拥抱了她。
阿尔玛先生拍拍手,从花墙背后又转出几名乐手,约六七个人,都是江韵在乐团里的朋友,此刻见到容栀,都热情地拥抱了她。
一场小小的室内演奏会开始了。江韵的下巴夹着琴,微微侧过一点头,刚刚对着容栀。他抬眼看她,右手的弓流畅地运行着,左手灵活地翻飞,克制地揉弦,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身上。
空气中流动着花香和巧克力的香气,夹杂着丝丝海咸,头顶的星空一点一点地投下昏昏然的光。容栀脚下踩的草也是真的草皮,江韵为她造了一个梦。
一曲终了,容栀给大家鼓掌,江韵走过来紧紧抱住她,然后在她耳边小声说:“你猜,阿尔玛先生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是德国诗人海涅的一首诗——
M?dchen mit dem roten Mündchen,
mit den?uglein sü? und klar,
Du mein liebes,kleines M?dchen.”
江韵说。
容栀不懂德语,用头顶蹭了蹭江韵的下巴:“什么?”
江韵低下头,轻轻地念:
“嘴唇红润的姑娘,
眼睛甜美而清亮。
我的恋人,小姑娘。”
容栀抬眼看他,屏住了呼吸。似乎过了很久但似乎又只是一瞬,江韵虔诚地吻了下来。
江韵的乐手朋友们纷纷趴在花墙后面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表示有被虐到,阿尔玛先生笑嘻嘻地说:“我很理解江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