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的马甲又掉了—— by黑白狐狸
黑白狐狸  发于:2024年0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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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我介绍女生给你认识。”江姥爷威严地说。
江韵一双狭长的凤眼向下看:“我不会见的。”
“爷爷,我早就和您说过,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一提这个江姥爷心中就来气:“你当时怎么和我说的?你说那个女生早早辍学,早早承受了生活的磨砺,不懂外语,不懂艺术……”
“你听听你当时说的那叫话吗?”江姥爷痛心疾首。
江韵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爷爷,我当时对她不够了解。”
江姥爷直接问:“你现在了解吗?”
江韵有些心虚,面上斩钉截铁地点头:“当然!我很了解。”
江姥爷话题一转:“那我要介绍给你的女孩子,你还是见一下比较好。”
“爷爷!”江韵脱口而出,“我不见。我怎么能做出这样不负责任的混账事?”
江姥爷指着自己:“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做这种事,就是个老混账?”
“……那倒也是不是。”江韵皱着眉头,“您不要偷换概念,我们现在讨论的焦点在于,我不能在有女友的情况下,怀着交往女友的目的去认识另一个女生。”
江姥爷被江韵的逻辑一噎:“臭小子,你还挺讲逻辑?”
江韵反驳:“这不是讲逻辑,我只是和您厘清事情的脉络……”
江姥爷冷笑一声,江韵心下一沉。
“今天你非见不可。”江姥爷意味深长地说,“无论你想不想见,都是要见的。”
“我的反对无效?”江韵问。
“从逻辑上来说,客观上无效。”江姥爷的面色威严。
江韵沉默了片刻,江姥爷紧盯着他的表情。
这就是江姥爷给他的考验。
“我要给你介绍的女孩子非常聪明,个人能力极强,前途无量。相信我,她是一个非常有人格魅力的人。”
江韵还是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重重地,跪下。
双膝直接触到书房冰凉的木板地上。
“爷爷。”江韵沉声说,“我相信您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已经成年了,我不可能再事事都听从您的安排。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我必须自己做决定。”
江姥爷故意说:“你是不信我?”
从江姥爷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江韵的头顶。他漆黑的碎发中有一个发漩,几根短短的头发倔强地支棱着。
江韵摇头:“我信任您,但是,我的决定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哪怕付出代价?”
“是,哪怕付出代价。”
书房里沉默了一阵。
“如果我说,要剥夺你的继承权呢?”
江韵毫不犹豫:“我本就应自己打拼。”
江姥爷看着他,他执拗地看着地下。
“你翅膀硬了。”江姥爷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你小时候经历过那件事,回来以后性格大变……我总在想,是不是那时你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我恨不得是我替你受这番罪。”
江韵不说话。他的经历,没办法和任何人解释。
“但是现在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我扶着走路的小孩……我也老了。”江姥爷悠悠地叹了口气,“以后,你人生的路,你自己独立地走吧。”
说着,江姥爷站起身,踢了江韵一脚:“你不起来?”
江韵被江姥爷不轻不重的一脚踢得歪了歪身子,然后执拗地稳住身形,清冷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看着地下,一声不吭。
“那你跪着吧,爱跪多久跪过久。”
江姥爷穿着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出,也没有关门,在客厅里高声讲话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进书房:
“——没办法啊,江韵不愿意见你。”
第182章 江韵惊呆:容栀,你竟然是……&嘴硬容栀
嗯?那个女生已经来了吗?
什么时候来的?
不见不见。
江韵胡思乱想着,盯着地板上清晰的木纹,稳稳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江姥爷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那孩子固执得很。”
“——下定了决心,就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俗称一根筋。”
“——考察过了,对你心挺诚,我们江家出情种……”
听着听着,江韵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的面上浮现出想信又不敢信的神色,两种表情在脸上快速交织,然后在他英俊的面孔上僵持定格。
片刻,江韵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含着笑的声音:
“——真的不想见我呀?”
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这道声音!
江韵直接化身为一块懵逼的石头,这道声音就好像一道惊雷,直直劈在江韵的头顶,江韵整个人裂开了,然后僵硬地缓缓转动脖子,接下来是脸,再然后是眼珠——
身后,容栀倚着门框,抱着手,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江韵缓慢地张大了嘴。
江姥爷从容栀身后路过,惊诧地停住身子,战术后仰,从容栀和门框的缝隙里露出一张憋住笑的脸:“这么喜欢跪着?”
然后江姥爷感叹:“果然是家里的地板更软吗?孩子跪着就不愿意起来。你的喜好可真特殊啊。”
江韵:“???”
江韵:“!!!”
江韵猛抬头:“我不用见那个女生了?!”
容栀笑眯眯:“你不想见我?”
江韵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瞪圆,面上的僵硬终于褪去,浮起震惊的神色,江姥爷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最后笑出了眼泪。
他一边揩眼泪一边说:“早就说要把容同学介绍给你认识,你一直不愿意。”
江韵:感情我爷爷一直想给我助攻来着?
“啊不,啊不是。”江韵语无伦次,快走两步,在厨房里追上江姥爷,然后绕着江姥爷团团转,手和脚各忙各的,一时间竟然没办法协调在一起。
“真的?我的意思是,您一直要给我介绍的那个女生,居然就是容栀?”
江姥爷慢悠悠地拖长声音:“当然,要等着你自己下手,你扪心自问,就你追女生的水平,你能把容栀追到手吗?”
江韵挺了挺胸膛,自信地说:“我可以。”
“靠送金砖吗?”
这话江韵可不爱听。
江韵认真地说:“金,代表我们情比金坚;砖,是我和容栀第一次见面的特殊符号。金砖在我们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特别意义,我还在金砖上面刻了字,还画了一箭穿心。”
江姥爷愣住,看着洋洋自得的江韵,发现他居然非常认真,一时间目光复杂:“你从哪学的这套?”
“陆泽宇啊,他教我的。”
江姥爷背过身嘀咕:“难怪陆泽宇还是单身。”
江韵装没听到,翻翻袋子,转移话题:“爷爷,今天做饭的阿姨们怎么都不在?”
“我今天给她们放假。”江姥爷说,“今天咱们爷孙大展身手。”
“您要亲手给容栀做菜?”江韵满脸怀疑。
江姥爷满脸“你要学追姑娘也要和我学”的表情:“傻小子,你要拴住姑娘的心,就要拴住姑娘的胃,当年我们留学的时候,你奶奶厨艺极差,每天都生活在资本主义国家的水深火热中,我就像一名挥着锅铲的骑士一样,和她结成了共产主义的吃饭小组,就这样才有了你爸爸。”
“而且。”江姥爷压低了声音,“容栀的童年过得比较苦,她母亲早逝,舅舅病重,她一直照顾别人,在医院和学校中间奔波。所以我想让孩子感受一下家的温暖。”
江姥爷一番话,摆事实,讲道理,逻辑上无懈可击。
江韵恍然大悟,逻辑通√
容栀五感敏锐,坐在客厅里,厨房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江姥爷是个很温暖的老人,她的嘴角微微翘起,怎么都压不下去。
容栀站起身,走进厨房,挽起袖子:“爷爷,我也来帮忙。”
一声“爷爷”叫得江姥爷连脖子上的皱纹都舒展起来,他用手肘尖捅了捅江韵,递过去一个撩机的眼神,然后指示两个人:“你们两个,过去,帮爷爷把土豆削了。”
两个人拐到水槽边,拎着小板凳坐下,头挨着头,见江姥爷看不到这边,江韵先发制人,向容栀控诉:“天哪,你骗得我好惨!”
容栀笑嘻嘻地冲土豆:“要怪就怪你太可爱,让人好想骗。”
江韵被撩拨了一下,脸红了,转过头去,认真地看向容栀:“那,你能不能多骗骗我?说你永远都会喜欢我,最喜欢我。”
容栀有被江韵一记直球击中,转头看向江韵。
撞进了江韵一双清秀的凤眼,他的眼珠又黑又亮,就像小狗一样,湿漉漉地看向自己。
身为领袖的11X从来不会随随便便许诺,穿越过时空的洪流的容栀也从不相信“永远”这种字眼。
但是面对毫无顾忌爱她的江小狗,少女的心一软。
笨蛋小狗只要被人摸一下头,就开始喜欢人类。
虚张声势的人啊,只要被爱,就会变成黏人的小狗。
“好啊,我永远都会喜欢你,最喜欢你。”少女洁白修长的小臂拄着冷灰色的不锈钢水槽,转头看向江韵,璀然一笑。
有些昏暗的水槽后面,这个笑容瞬间点亮了江韵的目光。
他的表情一下子明亮起来。
“容栀,我……”江韵的心底划过一丝阴霾,他想告诉容栀自己的经历,但此刻这份快乐过于甜蜜,他又咽了回去。
容栀抬眼看他,浓黑的眼中带着笑意。
江韵指了指她手里的土豆,掩饰道:“你快把土豆削没了。”
容栀手一顿,然后低头看自己手里的土豆,肥胖的土豆被她瘦身成功,看起来就好像这个土豆从相扑选手转型做唱跳爱豆。
“你是不是做饭手残?”江韵怀疑地看着她。
“我没有!”容栀超大声狡辩,满脸心虚,“我只是想让土豆感受一下什么叫怀才不遇。”
江韵噎了噎,没有跟容栀多废话,把土豆洗完以后,从她手里拿过削土豆刀,埋头苦削。
第183章 互相试探&江小狗:我连自己的醋都吃
容栀拄着脸看着江韵,他换了松垮的黑色卫衣,袖子挽到小臂,娴熟做家务的样子,看起来分外温暖。
江小狗感受到容栀的目光,默默在心中的小本本上记下“容栀喜欢做家务的男人”,并在后面打了一个“√”。
江韵削土豆的手腕就和拉小提琴一样灵活,每一刀都力道分明,削下来的土豆皮都是一模一样的长度,从同一个位置以同一个角度掉入盆中,像是强迫症一样严谨。
或者说,像是一台运行精密的人形机器。
容栀叹了口气,突然问:“在那个时候……你能被训练成这样,吃了很多苦吧?”
江韵身子一绷,削土豆的手不禁加重了几分力道:“……训练辛苦,正常的。”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难道是你以前认识的人受过类似的训练?”
你有过别的小狗?
“确实想起一位故人。”容栀闲闲地说,“不过没像你这样受过训练。我和他相依为命过几年,他吃了很多苦。”
容栀想起了从前垃圾星上的那个少年。
他被她埋葬在高高的垃圾山下面。
江韵的心底冒起酸溜溜的泡泡,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什么故人?相依为命过几年?是你在军队的同袍吗?”
容栀无心多谈:“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
江韵埋下头,狠削土豆。
青梅竹马?
人没了,不就成心底的白月光了吗?不然怎么现在想起他?
他有自己长得帅吗?有自己有钱吗?有自己这份死而复生的运气吗?
“江韵,你……”容栀指了指他手中的土豆。
江韵低头一看,手里的圆土豆已经变成一根细细长长的长方体。
他尴尬地把土豆丢进盆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我这个土豆也要感受一下怀才不遇。”
声音引来了江姥爷,江姥爷往盆里一看,痛心疾首,扯着江韵的耳朵骂他:“你这个浪费粮食的败家子,看看这些土豆!”
容栀看着江姥爷手指的方向,那几个小小的瘦身土豆正是她削的,脖子一缩:“是呀,江韵,浪费粮食可不好。”
江韵看看江姥爷又看看容栀:“???”
一老两小笑笑闹闹地做完晚餐——当然容栀因为暗黑厨艺被赶出厨房——然后围着餐桌坐下,一起吃了一顿普普通通的家常晚餐。
饭后,容栀和江韵坐在酸枝木沙发上,陪着江姥爷一起看电视。
江姥爷打开新闻。
他已经很久没在新闻上出现。
容栀不露痕迹地看了江姥爷一眼,江姥爷面色平静,电视机的光打在脸上,每一道皱纹都镌刻着智慧。
容栀低下头默默喝水。
转播国家新闻后,就是民生新闻。江韵拿起遥控准备换台,突然,他的手滞住了——
“家族集体性侵之谜:少女自称遭人性侵导致全家入狱。”
“8年前,少女宋小红(化名)以被强奸为名将包括自己父母在内的亲人、乡邻共计十余人举报至司法机关,导致11人获刑。如今,案件本身疑点重重,宋小红的母亲表示这是一桩冤案,要为自己和家人乡邻翻案,并要求国家赔偿。”
“当年,宋小红举报后,就在C市公检署的保护下改名迁户,从此失联。只是根据知情人透露,宋小红正在大学本科就读,过着平静的生活。”
“如今看来,这桩案件疑点重重。在这个案件里,一共11名禽兽,为什么只有宋小红一个人受害?宋小红本人真的并无过错吗?”
一名戴着眼镜的年轻记者站在镜头前,慷慨激昂地高呼:
“我们呼吁,寻找宋小红!让当年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接下来,新闻里出现了宋小红的户籍信息,并配字:“宋小红,如今,你在哪里?”
一行大字触目惊心。
这是什么阴间新闻?
什么叫“只有宋小红受害,宋小红本人可能有错”?
容栀难以置信地看着电视新闻给11名犯罪分子打了厚厚的码,却把受害人的户籍资料清晰地展现出来。
一股无名怒火顺着她的喉咙涌上来,她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感到窒息,她想吼,想叫,想控诉这个吃人血馒头的媒体,但是她的理智告诉她,面对这样的风气,即使是愤怒,也往往无济于事。
一个拳头猛砸在茶几上,茶几上的花生干果都跳了跳!
“混账东西!”
容栀看着自己攥紧的双手,不是自己砸的?
她抬头看,那只手的主人,竟然是江姥爷。
只见江姥爷满面怒气:“案子是法院判的,人是公安署抓的,就算对案情有意见,那媒体寻找的,应该也是公检法才对!”
“冲着受害人,一个小姑娘,发起人肉是什么居心?”
江韵的反应也很大,平日里素来清冷的人,此刻倒水的手也在抖。
他把水杯给江姥爷推过去,看着电视里和宋小红母亲站在一处,正义愤填膺、呼吁对受害人展开人肉的年轻记者。
江韵冷笑:“鲁迅先生说过——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不可救药的民族中,一定有许多英雄,专向孩子瞪眼。”
“宋小红遭遇这样的伤害后,在国家的帮助下改名换姓离开家乡过上了全新的生活,但是这些媒体、公知,却要人肉她,甚至爆出她的户籍信息——媒体凭什么网络判案?”
容栀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上以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试图把受害者打成污蔑者的年轻记者:
“只因为她曾经是个孩子,无力反抗?”
“只因为她是受害人,所以必须完美无瑕,否则就带着原罪?”
“只因为她是一名女性,所以她的生育本能成了足以被抢夺的资源,成了必须为之感到羞耻的存在?”
她垂下头,打开手机。
果不其然,“寻找宋小红”的舆情,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势头,强烈地增长着。
年轻记者所在的媒体已经把长篇报道发布在网络上,各大新闻平台纷纷转载,这桩数年前的惨案在出狱罪犯的喊冤声和记者们的春秋笔法下,突然变得没那么肯定了。
已经有一大群网友开始怀疑:“当年这起案件是不是判错了?毕竟被告们集体喊冤啊。”
“父母总是爱孩子的吧,理应干不出这种兽行!”
“宋小红这么惨,她都没疯?精神居然没有出现问题?她是诬告吧!”
容栀:“……”
能把孩子“精神居然没有出现问题”作为案件疑点列出来的媒体,不是坏就是傻。
片刻后。
著名科幻作家姚一,常年不出现在人前的神秘人物,突然发了一条意有所指的动态:
“受害人角色不是自己定的。是公检法机关、是法院判决、是法律赋予她的身份。在案件没有翻案、司法部门没有取消她的受害人角色之前,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说她是诬告。”
第184章 江韵一心要扒容栀的马甲
姚一的发声,一石惊起千层浪!
江韵指着姚一的动态给容栀看,然后盯着她的反应:“好巧,是不是?姚一也在声援。”
容栀把手机背在身后,面上的表情无懈可击:“嗯嗯。”
江韵盯着容栀的脸看了半晌,看不出什么,最后泄了气:“算了……我去打个电话。”
说着,他站起身,和江姥爷打了个招呼,急匆匆地上了喽。
第二天上午,容栀见到陆泽宇,他很显然熬过夜,有些憔悴,下巴处长出了一点点胡茬。
陆泽宇往日里都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如今这股倦态,江韵也吃了一惊:“泽宇,你……”
“我没事。”陆泽宇打了个呵欠,疲惫地坐下,“对了,我替陆隽和陆扉告假。”
江韵点点头,没有多问:“我知道了。”
容栀坐在一边,把他们的互动收入耳中,垂下眼,若有所思。
这个名字非常耳熟。
容栀努力回想了一番,然后从记忆中找到一名短发的清爽女孩,典型的北方人长相,有些棱角的脸,高挺笔直的鼻子,肩膀宽平,身量高挑。
在五校争霸赛中,她是华清大学代表队的队长,和容栀有过短暂的一面之缘,曾经与科大的队伍一同吃过早餐。
那次吃早餐,陆隽也在。
容栀回想起陆隽的样子——皮肤秀白,单薄娇小,一张下巴微尖的小圆脸。鸦黑的刘海下面,一双花瓣样水光潋滟的眼睛。
作为堂姐妹,她们容貌气质找不出半点相似的地方。
容栀又抬头看向陆泽宇,心中这股奇怪的感觉更加清晰了。
陆家生活在北方,容栀见过的几个陆家人,包括经常上电视的那位老爷子,都是典型的北方人长相,面有棱角,中庭偏长,身形高挑。
陆隽的长相和陆家人完全不像,而且——
虽然陆隽极少极少开口讲话,但容栀是听过陆隽说话的。
陆隽根本就不是北方口音。
容栀无意识地揉搓着自己手中的本子,直到江韵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姚一的特别手帐?”
“嗯?”
容栀回过神,看见自己手中惯用的本子,正是她之前从出版社拿了一堆的手帐。
江韵已经伸手过来把容栀手中的手帐翻开,后面烫金的“0004”映入江韵的眼帘。
之前编号“0003”的那一本“高仿”被陶蜜搜刮走了。
“0004?”江韵直直地看着容栀,“你从哪里搞到的?我出了高价才拍下0010号手帐。”
“而且——”他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姚一的科幻小说,背景和我们的时代几乎一模一样——真的不是你?”
容栀心下一惊,想起自己激情四射地写下那些黄色废料,后背有些冒汗:“我这本是高仿的。谁知道是不是还有别人从时光乱流来到这个时代?或者只是巧合呢?”
江韵看她的眼神里充满怀疑:“你用高仿?且不说你根本不在乎品牌,更不可能用什么高仿,单说从时空乱流来到这个时代——时空乱流那么凶险,在你嘴里怎么跟地铁一样,想坐就坐?”
容栀硬着头皮在脑海中思索着当时陶蜜的说法,然后灵机一动,指着本子扉页上姚一的签名说:“据考古,姚一喜欢用的是万宝龙的大班钢笔,那支钢笔的笔头有点开裂,所以她的签名中间往往有一道难以辨认的空隙。”
“但是江韵你看,这个签名中间是实心的。所以这个是高仿啦哈哈哈。”
容栀干笑了几声,江韵没有笑。
他盯着签名看了半晌,目光锐利地看向容栀:“笔尖都裂了,姚一再换一支笔不就好了?这能鉴定出什么来?”
容栀顿了顿,咽了下口水,jio趾头在鞋里抠出地下三层车库,模仿着陶蜜当时的表情,露出一个虔诚的样子:“不能换笔的。报道说,姚一这种大文豪非常文艺,喜欢猫,爱看海,还迷恋旧物上时光的味道。”
“用开裂的钢笔,是姚一这种神秘文豪特有的浪漫和偏执。”
说完长长一段尴尬的台词,容栀和江韵无言地对视。
江韵怀疑,容栀心虚。
江韵想说自己还在酒店里见过姚一亲手写的信,眼看着容栀就要招架不住,会议室的门开了——
“栀姐!!!!!”
下一秒钟,容栀就被一群人七七八八地压在了下面!
“好哇栀姐,你竟然玩不告而别!”
“苍天饶过谁,天道好轮回啊!想不到吧!最后我们还是相遇了!”
“谈恋爱居然不告诉我们,我们居然还要从新闻上看到???重色轻友!!!”
“记得带着你家江韵请我们吃饭啊!这顿饭你绝对逃不掉!”
陶蜜、江舟和小豆丁陈康永,给容栀上演了一番什么叫记仇。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容栀在下面纷纷求饶,“我坦白从宽!”
陶蜜跳下来叉着腰:“先放你一马,等回学校再仔仔细细审问你!”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容栀手中的手帐上:“大冤种,这个假本你买了多少啊哈哈哈哈?”
“假本”两个字钻进了江韵的耳朵。
江韵猛抬头,然后面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容栀心中长长地舒了口气,几乎要抱住陶蜜落泪:“这个假本我买了几十本,批发的。”
江韵坐在一边,自嘲地笑了笑。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吗?
也是,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姚一在书中写的瞎子小女孩,在垃圾星和一名少年相依为命。这段经历和江韵第一段人生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他不禁产生了某种不切实际的期待,姚一是她吗?是当年的那个瞎子小女孩,长大以后也通过时空乱流来到了古代地球吗?
江韵的嘴角露出苦涩的弧度——怎么可能,一个瞎子小女孩,在那种可怕的地方,自己走后,她根本就很难活下去。
就算她活下去了,真的落入时空乱流,要知道,在那个时代,时空乱流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必死之地,如此凶险的地方,自己也是遇到了奇迹才被救出来的。她根本活不下来。
而且——
小女孩不识字。
所以,姚一是那个救了他的奇迹吧。
江韵的思绪混乱,他有些惆怅。
第185章 容栀:制造一些的源头,竟然是我自己?!
会议开始了。
曹院士主持会议,每个小组汇报各自的进度,然后一起讨论下一阶段的攻坚方向。
容栀作为新加入计划的人,还是以联合国维和小组的身份,并没有分配具体任务,也不能参与最核心的技术开发。
因此她也不说话,坐在一边,默默地听着。
曹院士还是瘦小的样子,依旧穿着一件半旧的蓝色衬衫,卷着袖子,身上散发出一股烟草的味道。
再见到曹院士,容栀有些心情复杂。经过五校争霸赛,她隐隐感觉曹院士可能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是一名单纯的学者。
这个瘦小朴素的小老头,果然是盘古计划的主要参与人之一。可是,他跑到韶城来主持鲲鹏计划,是为了什么呢?
开会的地点在京郊的秘密研究所。春天的京城沙尘大,窗户没有关严,一阵风灌进来,沙尘在会议桌上粘了薄薄的一层。
容栀神游天外,无意识地伸出手指,在薄薄的沙尘上面上横横竖竖勾出几道清晰的直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一个的小格子。
“你提醒了我。”陶蜜的头悄悄凑过来,“栀姐,我们建模组这边的突破还要归功于你。”
“我?”容栀指着自己,“你是说,盘古计划吗?”
容栀的惊讶是实打实的:“我完全没参加过你们技术开发的任何一部分工作!”
“怎么会和我有关系???”
曹院士正在说些什么,几个人又不同的意见,台上争论起来。
趁着混乱,陶蜜小声对容栀说:“你还记得,五校争霸赛的时候,你提出的一个假设吗?”、
容栀思忖片刻:“当时我问的是——”
“如果把瞬息万变的赛场当成一道数学题,在众多相互牵扯与关联的变量中——”她犹豫着说。
“以哪几个量为锚点建立一个数学模型,可以描述一场比赛。”陶蜜激动地接下下半句。
容栀心有触动:“从这里得到了启发?”
陶蜜点头:“是的,当时我们建模组也有过类似的构想。”
“如果把我们所生活的、瞬息万变的宇宙当成一道数学题,在众多相互牵扯与关联的变量中——”
“以哪几个量为锚点建立一个数学模型,可以描述我们的宇宙?”
容栀看着陶蜜一张一合的嘴,沉默不语。
“只不过,这个模型太大了,我们尝试过很多思路,但始终没有办法完全描述。”陶蜜说,“直到在五校争霸赛的时候,你也提出了类似的构想。我当时就知道,或许,鲲鹏生们,尤其是你,可能会有不一样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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