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栀从树后悄悄探出头去,夏峥嵘的眼神和她对上,嘴里流畅的台词卡了一下,容栀使了个眼色,夏峥嵘就意识到,容栀这是在告诉他,演到这里可以了,再演下去就过分了。
第170章 容栀火爆港岛,必须戴墨镜出门
夏峥嵘打算偃旗息鼓,突然,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
夏峥嵘的预感向来特别准,他就靠着这种野兽般的直觉躲过二房的次次暗杀。
此刻也不例外,夏峥嵘突然发力,像一尾陆地上的鱼一样,一个鲤鱼打挺推开夏启宗,还没等落地,就虚晃一下,向后连退十几步!
与此同时,只听“砰”的一声,夏峥嵘刚才躺着的位置,地上被打出一个小洞,火药味淡淡飘出来。
直播间里纷纷议论:“夏峥嵘的生命灯不是已经灭了吗?夏启宗又补了一枪是要干嘛?”
“可能打晕了头吧。”
谢一山悚然而惊。
游戏全使用的是仿真枪和橡皮子弹,但橡皮子弹可是不会有火药味的。
是真子弹。
那夏启宗手里的拿的也是……
真枪吗?
谢一山当机立断,掐灭了直播间!
掺和进杀人的直播中,他的事业也就玩完了!
夏峥嵘撒腿就跑,此刻才真的怕了,夏启宗他疯了吗?!
他真要在这个地方要了自己的命,别说他的地块会砸在手里,就连夏氏集团也会受波折!
“衰仔宗!”夏峥嵘厉声道,“你疯了!”
夏启宗冷笑道:“我怎么疯了?和丢失继承权相比,丢失一个地块算什么?”
“几亿的损失和上百亿的损失,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几枪打过来,夏峥嵘高喊:“夏启宗,你这个疯子!”
夏启宗却似乎完全被激怒而丧失了理性,他双目赤红,冷酷无情地用准星追逐着夏峥嵘的身影,然后一枪又一枪地射击!
地上被钉了一排小洞,淡淡的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中。
枪声出现一阵短暂的停歇,夏启宗的子弹用光了。
容栀刚要上前,就被江韵扯住。
“朋友也不是你的责任。”江韵略过她,只留下一句话,就迅速消失在容栀的身边。
容栀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只见江韵修长的身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夏启宗的面前,就像是一颗黑色的、狭长的炮弹!
谁料这时候,夏启宗已经换好子弹,只听一声枪响!
那迅疾的身影猛然在弹跳至半空中。
容栀脸上的血色系数退却:“江韵——!”
下一秒,江韵却又动了,夏启宗还要伸手,下一秒,江韵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切入,只听“啪”的一声,夏启宗手中的枪就掉在了地上。
江韵飞起一脚,那把枪打着旋就消失在草里,同时回身手肘暴击夏启宗的喉结,夏启宗瞬间变脸,捂着喉咙连连后退——
“江韵你有什么事吗!”容栀扑上来。
“走!”江韵回头,抓起容栀,就手一推!
敞开的大门近在咫尺,容栀被江韵猛地一推,跑了几步,几乎就在瞬息之间,就像一只冲向自由的鸟儿,飞出了那铁丝网围拦的鸟笼。
手腕震了震,一条消息出现在手表的屏幕上:
“【容栀】成功完成大逃杀!”
“本次游戏的榜单如下:……”
“【容栀】荣获‘狙击王’称号。”
“让我们表示祝贺。”
在她的身后——
伴随着夏启宗不甘的怒吼声!
四面八方,彩弹再次腾空而起,拖着长长的尾巴,各色缤纷,缓缓升上蓝天。
“后面发生了这么多赤鸡的事情,可我什么都没拍到。”孙维峰拉着摄影师垂头丧气,“夏启宗竟然要在自己的产业里面制造凶杀案?沈影帝居然会用刀?”
“这也太魔幻了吧!”
一群人脏兮兮地从丛林娱乐园回到市中心,衣服也没换,坐在饮冰室里,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杯饮料。
陆泽宇从前台拿了装糖浆的瓶子,往自己的全糖拿铁里恶狠狠地压了四泵进去,哗啦哗啦一顿搅,然后吨吨吨一饮而尽。
然后他一抹嘴,冷笑道:“不但你没拍到,就连监控都没拍到。”
宗柏低头叉鱼丸:“没有证据,他们还在自由的世界里面逍遥快活呢。”
冰室里有个小小的旧。
电视上,反复上演着容栀站在高处把众玩家钓起来杀的镜头,冰室里的客人们轰然叫好。
有人说:“嘿!我也在现场,被容小姐一枪打在了头上!”
“亲——手——”他拖长声,“打的哦!!!”
他得意洋洋地比划着,“就在这!哎呦,你们不知道,她打得有多准!”
围观众人发出“哦——”的长音!
“再说说吧!再说说当天的情况!”
那人骄傲地讲着自己被“容小姐”亲手打死的光辉事迹,身边迅速围上一群人。
一群人时不时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哇容小姐真的有电视上那么好身材?”
“你有没有见过她护目镜下面咩样子?”
“你可真好命!”
“……”
“当明星的滋味怎么样?”夏峥嵘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但还是要强撑着从缝里露出贱兮兮的神色。
容栀背靠着唾沫横飞那人,按了按头上的帽子和脸上的墨镜,咳了一声,垂下头去舀面前的绿豆沙。
天道好轮回,从前容栀嘲笑江韵,如今,她自己也沦落到用墨镜帽子盖住脸的悲惨境界了。
宗柏几口吃完,把碗一推:“我走了,再坐下去搞不好明天又要在报上见到自己——过气歌坛前辈在冰室食廉价鱼蛋面,疑欠下千万巨债。”
一群人应和着,说说笑笑后各自散去。
江韵坐到容栀身边:“一起走?”
容栀支开他:“我还有事情。”
江韵戴着帽子墨镜口罩,看不清神色,语气中却带了点委屈:“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夏峥嵘咳了一声,提示江韵自己还在对面。
容栀微微笑起来,凑到江韵耳边说:“晚上一起吃晚饭,好吗?”
语气中带着些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浅浅的气流扑在江韵的耳朵上,他的耳朵肉眼可见地泛起粉红的颜色。
江韵拉起她的手:“那我去订饭店,我等你。”
容栀轻声说:“好。”
江韵体贴地也没问容栀要做什么,起身离开。
临走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夏峥嵘一眼。
夏峥嵘从肿成一条缝的眼睛里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
走出冰室的门,江韵对陆泽宇说:“我和容栀在一起了。”
陆泽宇也对着江韵翻了个白眼:“我知道、我知道。你跟我说过10086遍——知道你谈恋爱了,你满意了没有?”
江韵说:“我想官宣。”
陆泽宇又翻了个白眼:“我知道、我知道,你也跟我说过10086遍——你问我没用,你得问容栀。”
江韵说:“难道不是要主动官宣给她惊喜?”
陆泽宇翻白眼翻得有点累,叹了口气:“真是惊喜吗,拜托你想想自己有多少女友粉——我好怕你官宣以后,小可怜就会被你的粉丝撕碎。”
江韵诧异:“女友粉?不是事业粉吗?我以为我是凭实力。”
陆泽宇欲言又止,眼睛在江韵的脸上转了一圈:“你开心就好。”
第171章 容栀挟持何天进黑龙寨&容栀为渣爹准备礼物
冰室里只剩下容栀和夏峥嵘两个人。
夏峥嵘问老板要了一盘冰块,慢慢按着自己的脸消肿。
容栀从盘子捞了一块冰,在手中捏着,另一只手慢慢敲击桌子。
夏峥嵘知道容栀在想事情。
直到冰块完全融化,容栀看了一下自己湿淋淋的手,随意地甩了甩。
“找个由头吧。”容栀下定了决心,语气轻快了许多,“我要见何天。”
“只有何天,才能做到经由四太的手,让二房利用赛拉维尔来恶心你。”
“他没有杀你,只是想恶心恶心你——因为他想跟你合作。”
“我有种直觉,何天对赛拉维尔的了解,应该比我们以为的要多。”
容栀用手轻轻敲击桌面:“苍蝇绕着飞,就很厌烦。如果有人知道苍蝇窝在哪里,那么这个人,当然值得见一下。”
“但是,与何天的见面必须有正当理由,不能打草惊蛇。”
夏峥嵘想了想,肿胀的嘴角费力地扯出一个冷笑。
他直接说:“你跟我来。”
容栀:“?”
夏峥嵘下巴一抬:“走,做我最喜欢的事情——”
“仗势欺人。”
出了丛林园,他又变成了那个前呼后拥的船王少爷。两个人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上了车。
路上,夏峥嵘将一把小巧的手枪拍在容栀手里。
容栀娴熟地转了个枪花,随手插进腰侧。
夏峥嵘指挥着司机横冲直撞地一路开进四姨太在老宅外的私人寓所。
“何天居然以为我不知道他妹妹在哪。”夏峥嵘一脚踹在门上,随着一声巨响,下一秒,几名保镖就冲上前去,直接破门而入!
激起一阵惊呼!
寓所里面支了小桌子正稀里哗啦地打麻将,麻将声音乍停。
四姨太见到这架势,吓得变了脸色,身边牌搭子见状,一哄而散。
四姨太站起身,非常年轻的一张混血脸,脸色却不大好,没有化妆,有些苍白,面上有着混血儿常有的密密麻麻的雀斑。
夏峥嵘冷笑一声,大摇大摆地往寓所一坐,夹着烟卷往嘴里送,有人凑上来给他点烟。
他吸了,扭头喷在四姨太脸上。
四姨太抖了抖,没有躲,面上浮现出惊愕、惶恐与愤恨交织的神色。
夏峥嵘一挥手,身边的保镖都开始吸烟、走动、大声谈笑。
房间里的味道越来越难闻,夏峥嵘似笑非笑地看了四姨太一眼,不经意地推了下桌子。
轰隆一声巨响,桌子翻了,桌上的摆设摔在地上,碎个彻底。
这下仿佛打破了什么无形的禁锢,夏峥嵘又接二连三地推了好几个架子,架子上摆着的瓷器满地破碎,被他的还沾着泥的越野鞋踩过去,他木着脸,把烟头按在皮沙发上。
“吱”的一声,皮沙发烫出一个小洞。
四姨太终于流下了眼泪,腿一软,跪下:“少爷,您,您就饶了我吧!”
“饶了你?”夏峥嵘阴恻恻地笑了,指着自己的脸,咬牙切齿:“你知唔知,就是多亏了你那扑街哥,我才被害得这么惨——现在你让我饶了你?”
“你想让我怎么饶?”
四姨太一张苍白的脸垮了下来,垂下头,跪在地上全身颤抖,不敢抬头。
夏峥嵘也不急,往椅子上一坐,指了指她的看不出怀孕的肚子:“四个月了?”
四姨太能在船王身边待这么久,也是个人精,早就猜到夏峥嵘知道了她怀孕的事实,便老老实实点头。
夏峥嵘从鼻子里面发出了冷哼声。
“自以为天衣无缝?”他的眼睛掀开一道小缝,露出一点残忍的光,“以为瞒得很好?”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
四姨太的脸一下子白了。
“你猜是谁告诉我的这个消息?”夏峥嵘附身,凑近了她的脸。
“是二房哦。”
四姨太的表情变了,“怎么会,二太——”
夏峥嵘伸出手,钳住她的下颌,力气很大,捏得她的脸更加苍白。
“你是不是以为二太和您的关系很好?”他冷笑一声:“真蠢,但好在你还有个识时务的哥哥。”
话音刚落,何天沉着脸,大步从外面走进公寓。
夏峥嵘一把甩开四姨太,四姨太惊呼一声,踉跄着扶住墙才勉强站稳。夏峥嵘却已经回过头看着何天,面上是惯常的、吊儿郎当的笑容,热情地招呼着:
“何生!好久不见!今日在哪里发财?”
何天还是那张苍白的混血脸,鬼一样阴恻恻的灰绿色眼睛,在正午的阳光下一照,苍白的皮肤上有很多雀斑浮现出来。
他穿着麻布的西装短裤套装,看见容栀,眼神一下子冷酷下去。
几乎就是在瞬间,一杆冰冷的金属管顶在他的额头。
容栀的手很稳,小巧玲珑的手枪在她雪白修长的手中仿佛玩具一般,从何天的角度看过去,少女一只黑色的眼睛若隐若现。
“小夏总,这不是一个合作的好态度。”何天面色不变,慢慢说。
“谁要跟你合作。”夏峥嵘吐出嘴里的烟头,用脚狠狠地碾了碾,“我可是正经生意人,早就跟你们这种爬虫的黑色生意切割开了,你可别乱说哦。”
下一秒,女人的尖叫声响起来,何天的头上被夏峥嵘的保镖强力暴击了一下,钝钝地麻木了知觉。
片刻后,尖锐的痛意才如同海啸一般席卷了他的神经,但也仅仅是瞬间,他的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走。”
几个人把何天拖上车,车辆缓缓开动出去。
黑龙寨。
港岛最大的治安混乱之地,无数罪恶滋生的土壤。
斜七扭八的小巷子两边,是被加盖得奇形怪状的贫民窟。污水积洼在地上,已经有些粘稠,长出绿色的阴暗的青苔。
四周的小窗子拉紧破旧的窗帘,微妙地掀起一个角。
窥视的目光从四面八方编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目光警惕的小孩子跑来跑去,远远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少女。
少年面容肿胀得看不清样貌,吊儿郎当的气势却和这黑龙寨如出一辙。
他身边的少女摘了帽子和墨镜,一张冷漠而美艳的脸露出来,阴暗的角落里发出低低的吸气声。
敢在黑龙寨大大方方露出面容的女人?
不知是什么来头。
“周般般说,何天醒了。”容栀说。
夏峥嵘加快了脚步:“那要快一点,周般般恨他入骨,何天别被弄死了。”
周般般,五校争霸赛后,夏峥嵘替容栀找来的“演员”。
他们管她叫“伴游女郎”。
周般般,会和宁绪,演一场爱情戏。
第172章 寻找赛拉维尔&容栀和陈立元对上
夏峥嵘敲了门,半晌,警惕的女声响起:“谁?”
“是我。”容栀说。
门开了个小缝,一张清秀中略带愁苦的面容露出小小的一边。
容栀和夏峥嵘抬腿跨过门前一滩腥臭的污水,挤进狭窄的小屋,头顶的灯泡单调地发着精疲力竭的光。
周般般转身把尺长的西瓜刀放在桌面上:“我给你们倒水。”
容栀去看被捆在床上的何天,他的脸上有点惨。
“你做的?”容栀扬声。
周般般惴惴不安地放下两个缺口的水杯:“对不起,我……可以解释。”
“不用。”容栀看着周般般收回的手,指甲缝里嵌着几丝黑泥,“你可以处置他。”
夏峥嵘也看见了,犹豫着没有喝杯子里的水。
周般般猛然抬头,眼中放出光芒:“给我处置?”
她清秀的脸上有一丝狰狞,何天已经醒了,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他只是嘲讽地冷笑了一声。
房间隔音很差,隔壁传来男女缠绵的声音,床头撞击着墙壁,咚咚作响。
容栀没有说话,周般般垂着头,用穿拖鞋的脚一下一下地踢着地上的奶粉袋子:“容小姐,你的条件?”
“我的要求不变,还是请您做我亲爱的父亲……红颜知己。”容栀微微笑。
周般般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容小姐,我出来搵食,报酬不能降。”
“报酬不降。”容栀说,“我只是给你发发福利罢了,我是很大方的老板。”
“你跟别的老板,都没我这么大方。”容栀话里有话。
周般般只是讪笑,不说话。
容栀从随身的黑色书包里拿出一叠美金,放在周般般的面前。
隔壁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周般般置若罔闻,一下子伸手抓起桌上的美金,迅速点了点,随即眉开眼笑,当着两人的面把美金卷一卷塞进内衣里,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恢复了那幅清秀温柔的样子:“感谢容小姐。”
她抡圆了胳膊擂隔壁的门,把门板锤得几乎散架,隔壁的呻吟声停了,门板被哗啦拉开,周般般和他们用葡萄牙语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一个女人的身影一闪而过,头也不回地汇入了黑龙寨肮脏的交叉小径。
“容小姐,小夏总。”周般般面色平静,“请到隔壁暂坐一会。”
夏峥嵘的面容抽了抽,见容栀拔腿去了,顿了顿,这才皱着眉头走进去。
周般般的门在身后关上了。
“你为什么要把何天给她?”夏峥嵘忍不住发问。
“为了让她对我死心塌地。”容栀淡漠地说,“为了让她后面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无关无谓的正义感?”
容栀没说话,夏峥嵘嬉笑着拍了拍容栀的肩膀。
“你们在说周?”身后的年轻人好奇地问。
他赤裸的身上乱七八糟文满了刺青,穿着一条小小的四角裤,精壮的胸膛上还有女人掐的红印子,他毫不掩饰地把床掸了掸,大麻混着体液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夏峥嵘的脸再次抽了抽。
容栀面色不变:“对,我们把何天交给周。”
“哦。”那年轻人像野兽一般,有股野蛮天真的神气,“周和我们不一样,她从前是个大学生,懂很多。”
“她恨死了何天?”
“当然,是何天把她拐卖到这里的,为了控制她,还给她染上了毒瘾和病。”年轻人就像是谈论天气那样轻松地耸了耸肩,“你也知道,有其他选择,谁会来我们这。”
“你也不用这个表情——我们这十个‘伴游’九个有比她还悲惨的过去。”
“别跟我说什么自愿不自愿——你现在马上就要被一枪崩死了,让你自愿选择过两年再死,你怎么选?”
“这就是民主,嘿。”
“大麻?”
“不了。”容栀拒绝,“你随意就好。”
年轻人对这拒绝不以为意,自顾自吸了起来。
何天的惨叫声高亢地穿透了墙壁。
年轻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惨叫声,连看都没看一眼,面上有股近乎天真的残忍:“你们想从何天嘴里掏出什么?或许我也知道。”
容栀和夏峥嵘对视一眼,年轻人笑了:“想在黑龙寨活下去,总要有点本钱。”
身后传来猫叫一样微弱的哭声,年轻人回头看了一眼,转身把一个小小的婴孩抱在怀中:“周的女儿——这是个健康的孩子,你们看,她多有劲儿。”
敷衍地晃了晃,年轻人把婴孩丢回床上,那个婴孩生命力非常顽强的样子,竟然也就不哭了。
何天的惨叫声突然一窒,仿佛被什么捂住了嘴,再发出的声音发闷。
夏峥嵘说:“再怎么把自己粉饰成英雄好汉,惨叫起来都一样,像吭吭的大鹅叫。”
大麻的臭味弥漫开,年轻人的瞳孔开始扩散,笑容也逐渐变大:“何天受的这点罪,跟那些女人相比,可差远了。”
夏峥嵘掏出手机,把音乐声调大,盖住隔壁断断续续的惨叫声,然后指着手机屏幕上的倒十字架和眼睛:“认识吗?”
年轻人瞟了一眼,伸出手。
容栀递了五美金过去,年轻人接了,这才说:“是个教会?你跑到我们这问就错了,你要去找那些上流社会的少爷小姐。”
“……嗯?”
“我们这都是跑腿卖命的,卖给你也是卖,卖给何天也是卖,卖给他们也是卖。打工搵食而已,你说我们加入?能换钱?”
“这个教会只招那些眼高于顶的有钱人。”
“去高校找找吧,那些贵族学校里面挺流行这玩意的。”
容栀和夏峥嵘对视一眼。
门又开了,周般般站在门外:“容小姐,我可以了。”
跑码头的女孩子异常精乖,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不会让容栀难做。
容栀走进房间,探了探何天的鼻子,还有微弱的出气。她掀开破烂的薄被,见何天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满意地点点头。
夏峥嵘把刚才给年轻人看的图片怼在何天的眼前:
“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关于塞拉维尔。”
何天摇了摇头:“我不是塞拉维尔。”
“夏启宗是塞拉维尔吧?”
四姨太在怀孕之前,和二姨太是同盟,何天自然也跟夏启宗走得近。
何天微弱地说:“他不是。”
夏峥嵘抓住何天的头发,“咚”的一声撞在墙上:“他不是?那谁是?”
容栀拦住夏峥嵘:“夏启宗应该不是。不然,怎么解释他放自己的人毁自己的产业?”
夏峥嵘指着自己的脸对何天说:“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没?我就算把你打死了,出去说一句是你先动手的,你猜是谁的命更值钱?”
“夏峥嵘,那他妈装什么虚弱——”何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然后用力地说,“赵程,张应锦都是……还有一个人,姓陈,是夏启宗最信任的师兄。”
容栀目光一凝。
“叫……”何天艰难地回想着,“好像是叫陈……元?”
“陈……立……元……”
第173章 容栀亲手替渣爹打造“礼物”&夏峥嵘找爸爸
周般般被容栀带到颂缇卡美容管理会所,被要求把头发拉直染黑,然后做保养。
“给她办张卡。”容栀招呼会所的负责人,指着周般般说,“这段时间她会隔天过来保养头发。”
“可以,我们是全球连锁,办卡在全国通用。”听到办卡,颂缇卡的管理师职业的笑容中带出一丝真心。
有个艳丽女郎的身影一闪而过,周般般惊呼:“那个是女明星朱香?”
管理师见惯不怪:“很多明星在我家消费。”
周般般悄悄觑那账单,看到了惊人的花费,暗暗咋舌。
想想自己去容栀这里面试的时候,花一千港币做的头发,可能人家根本就没放在眼中。
她的眼中怨毒起来,如果不是万恶的人贩子,如果不是后来的何天……
似乎是看穿了她那一丝自卑,容栀突然安慰她:“面试那天,你的头发很漂亮,让我非常中意。”
确实是个体贴的老板。周般般想。
“务必做出一头天然去雕饰的瀑布长发。”容栀对着管理会所的人交代。
做完头发,周般般披着柔顺浓密的黑发,跟着容栀去了高级买手店。
她看着设计师推出来的昂贵裙子,几乎都是浅色,天然的面料,每条裙子上都有不起眼的高奢品牌的logo……
“毕竟,你的身份是港岛富商的太太,和丈夫长期两地分居,而你在大陆做艺术品投资。”容栀淡淡地说,“所以logo不能大。”
她随意地指着几件带logo的衣服说:“这些,是给你和女人社交用的。”
然后她又招呼设计师过来,吩咐了几句,设计师又拉过来一些设计奇特的黑色衣服,来自日本的一个设计师,衣服上面没有任何标志,但懂行的人都认识——
“这些。”容栀意味不明地说,“是用来增强你艺术人设的小众品牌。”
周般般头晕晕地试了又试,最后费力地提着两大袋衣服走出买手店。
感觉就好像、就好像——
回到了人生被毁之前的无忧无虑的大学时光。
在自己被拐卖以前,也曾经这样快乐地逛街啊。
她微微偏过头,等眼泪掉干净以后,才继续若无其事地跟着容栀接着走。
这时,远处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一闪而过,旁边似乎还跟着一名高大的男子。
周般般的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大,终于,颤抖着喃喃自语:
“宋……小红?”
“宋小红?”
“宋小红!”
转弯处。
陆泽宇见陆隽按住心口,紧张地弯下腰:“阿隽,你还好吗?”
“……没事。”陆隽喘了口气。
刚才那种奇怪的心悸感一闪而过。
仿佛有什么人在远处窥视自己,现在那股目光又消散了……
“走吧。”陆隽抬起娇小的脸,从鸦黑的刘海下面,对着陆泽宇笑了笑。
夏峥嵘一只脚踏入船王的房间。
下一秒,一只杯子被丢在他的面前,炸开四分五裂……
“混账东西!”
房间里传来船王一声怒吼!
夏峥嵘麻利地滚在地上,滚在船王的脚下,抱住船王的大腿就嚎啕大哭,鼻涕拖老长:“老豆!老豆!何天那衰仔派人来打我呀!打得我好惨呀!”
虽然是二房打的,但是夏峥嵘没能力拿二房怎么样,现在拿四房开刀也不错。
夏峥嵘声情并茂地表演着,找好了角度抬起头,把一张肿得不能更肿的脸露出来给船王看。
这就是物尽其用。
小夏总心中理直气壮。
小夏总的脸惨兮兮,就连船王见了都一怔,夏峥嵘见了,死死抱住船王大腿,把鼻涕抹在船王的裤子上:“我怎么知道四太有喜事了嘛!何天对他妹妹宝贝得紧,我就去吓唬吓唬四太,把何天逼出来嘛!”
船王的脸色有些微的不自然:“坐胎前三个月不稳,不宜让人知道,峥嵘,这系我们的习俗,以后你有孩子就懂老豆的心——”
夏峥嵘拍着胸脯保证:“老豆,我夏峥嵘是个仗义男儿,我是那容不下弟妹的人?”
船王沉默了一下,夏峥嵘是他的老手下带着长大的,浑身都是江湖匪气。
船王出身草莽,发家第一桶金也谈不上多干净,因此,虽然出入上流社会多年,但内心还是会亲近这些老家伙,认为这样更有人情味。
“你系一个讲感情的好孩子。”船王最终相信了夏峥嵘,或者说,相信了他自己美化过的回忆。
“这个何天,确实过分了。”船王开始生气,说话的声音有些不稳,“知道你系夏家的人还来欺负你,他不过就是我们夏家的一条狗,狗出来咬主子,就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