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耀祖是他爸!
还有魏美美是什么鬼,他一个大男人叫什么美美!
站在门口听到这话的程芳笑得浑身颤抖,眼泪差点笑出来了。
她真没想到白同志不仅人长得漂亮,连说话怼人都这么漂亮。
其实昨天她就发现了,那个叫魏耀祖……不是……叫魏光宗的人很不要脸,做事沾轻怕重,就想着讨好领导,眼睛还老往她胸脯盯,真是恶心死人了!
现在看到白榆把他怼得哑口无言,她觉得爽极了。
到了十点钟,罐头厂的工人过来了,章书记也过来了。
大家朝板报区走去,何副主任也在其中。
罐头厂的工人对所谓的板报活动其实没什么期待。
有些之前就来参加过,他们大字不识几个,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板报就跟看天书一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哎,又要过去看天书了,隔一个月就来一次,真没意思。”
“可不是说,那些字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而且每个月都是那些东西,没意思,没意思极了。”
“我也觉得没意思,可不来不行啊,就当是听戏吧。”
“听戏可比这有意思多了……”
工人们小声地抱怨着,但没人敢出声抗议,排着队伍就来到了板报区。
众人一看,愣住了。
只见八块大黑板画了无数的画,一幅幅的,特别生动,人物的表情特别逼真,还有那舰船也画得栩栩如生,就算不知道里头讲的是什么故事,可大家觉得眼前一亮,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目光。
有些懂一点字的已经迫不及待看了起来,看到激动处还屏住了呼吸,等看到华东海军414号炮艇不畏强敌,以一只小艇击沉敌方的大舰时,忍不住鼓掌了起来。
还有些人看得热泪盈眶:“画得太好了!我以前就听过头门山海战的故事,只是那说的人说得很简单,我现在看了画才知道华东海军当时有多不容易,我刚才看得都不敢呼吸了。”
“我也是!华东海军真是太厉害了,在那样困难的条件下还能战胜敌人,看得我热血沸腾!”
“我也是!”
“我虽然看不懂上面的字,不过上面的画我都看懂了,但你们还是跟我说说,上面说了什么,你们快说说。”
罐头厂的林厂长看到这一幕,震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这班人啥时候这么热衷板报的东西?
这次让他们过来,他们还推三阻四的,说来了也看不懂,而且每次内容都是一样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可现在报社的人还没出来讲解,他们就已经看了起来,而且还主动想学上面的字,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简直不敢相信。
不过他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向板报,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大家这么激动了。
的确画得太棒了!
八个黑板讲一个故事,画像栩栩如生,故事情节生动,让人看得津津有味。
而且就跟有些工人说的那样,就算看不懂字,只看画就能看明白,不像以前那样,八个黑板密密麻麻都是字,而且次次都是差不多的内容,别说工人了,就是他都觉得没意思。
“这次板报是谁画的?”
章书记突然开口道。
现场安静了下来。
白榆从人群后面走出来,微微鞠躬道:“您好,板报是我画的。”
章书记眼前一亮,打量了白榆一眼,扭头问何副主任道:“这位小同志看着很面生啊,是刚招进来的吗?”
何副主任笑道:“的确是刚招进来的,还是您拍板的。”
章书记怔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难道你就是那位提出用连环画来扫盲的白同志?”
白榆点头:“是的,章书记叫我白榆就好。”
章书记对她不卑不亢的态度很是赞赏,点了点头,又扭头看向黑板:“你的画画得很好,用连环画来代替宣传内容的创意也非常好!”
白榆:“谢谢章书记的肯定,我很高兴进入报社这个大家庭,也有幸能够参与画板报的工作,未来我一定会更加努力,为报社、为国家添砖加瓦尽!”
大boss面前,白榆也不傻,赶紧怒刷存在感。
她虽然没打算在报社长久干下去,可能让领导记住自己,也意味着未来的路会更好走,有些人就是想为难她,也要顾忌掂量一下。
再说了,他们现在主要的工作还没定下来,若是刷了存在感后能给她分一个好的岗位,那就再好不过了。
白榆心里打着小算盘,脸上却一点也不显。
“说得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国家有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何愁不强大?”
章书记听得很是高兴。
魏光宗站在人群后面,嫉妒得脸都快变形了。
早知道章书记今天会过来,昨天他就应该把活儿抢过来,现在反而便宜了白榆那个女人。
他不觉得自己会比白榆差,他觉得如果换成自己来做,肯定能做得更好。
想到自己错失良机,魏光宗羡慕嫉妒恨得不行。
如果眼神能化成实质的话,白榆这会儿早就被他的眼光给燃烧死了。
接下来章书记让白榆给工人讲解板报上面的故事。
虽然很多人都看懂了,但还是非常愿意再听一遍。
白榆走到黑板前面,指着上面的画讲解了起来:“……这里,我把云朵画成了龙腾飞的模样,不知道你们看出来了没有,这象征着我们一定会战胜所有的阶级敌人,我们的祖国也会蒸蒸日上,一飞冲天,逐渐繁荣强大!”
这不是希望,这是事实。
改革之后,国家的经济会一飞冲天,以惊人的速度蓬勃发展,让全世界都为之震撼。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工人门再次鼓掌了起来。
等到讲解结束,大家还意犹未尽。
“这故事画得真好,要是以后的板报宣传都是这样子,我肯定次次都过来!“
“我也是,这故事一看就明白,而且我刚才还学了好几个字,如果用这个来教我认字,我觉得我肯定能学会!”
“我也这么觉得,你看那个字,他们喊‘冲啊’,这个冲字我一看就记住了。”
章书记听着大家的议论,再次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何副主任也跟着走了,临走前,下意识看了白榆一眼。
白榆正在跟程芳说话,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程芳很激动:“白同志,没想到你画得这么好,连我都看得津津有味!”
她昨天事情很多,忙得脚不沾地,因此也没空过来看白榆画得怎么样,真没想到白榆不仅画画得好,而且以画来宣传的创意更好。
“章书记对你赞不绝口,有些人嫉妒得眼睛都快突出来了,哈哈哈,真是活该,昨天要干活时他就想着偷懒,不过我觉得就算把机会给某些人,他也未必有白同志你做得这么好!”
魏·某些人·光宗:要不你直接报我名字好了。
白榆笑了笑没出声,但扬起的嘴角泄露了她此时的好心情。
她昨天不过想着找点事情做,她也没想到一个板报能带来这么大的效果。
这或许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下班后,白榆想着去买点肉做点好吃的犒劳自己。
路过一条小巷子时,她看到有人在卖螺蛳,那螺蛳是养好的,已吐干净了泥,回家就能直接炒来吃。
白榆好久没吃螺蛳,想到爆炒螺蛳的美味,一时没忍住跟对方要了两斤。
两斤螺蛳花了九毛钱,不用票。
她提着螺蛳正准备往回走,就看到温静婉从巷子口经过时被一个小女孩给拉住了。
小女孩十一二岁的年纪,五官长得很清秀,皮肤白皙,属于那种乖乖女、同时也很好欺负的类型。
此时小女孩脸色苍白,拉着温静婉的手一直在颤抖:“姐姐,后面有个人在跟踪我,求求你,能不能载我回家,我好害怕。”
温静婉扭头朝后面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眉头蹙了蹙。
然后下一刻,她就掰开了小女孩的手,冷漠道:“我没空。”
说完,她不顾小女孩的苦苦哀求,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白榆站的位置前面正好有条柱子挡着,因此白榆可以看到温静婉,温静婉却看不到白榆。
等温静婉走后,白榆这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一直觉得温静婉给她一种很违和的感觉。
温静婉一直笑盈盈的,说话温柔,无论语气还是为人处世,都挑不出一点毛病。
对着林向雪这个刚认识的人,她也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救人。
她表现得太完美了,完美得让她觉得很不真实。
就在刚才,她的完美出现了一道裂缝。
如果她真的那么善良,就不会对小女孩的求救见死不救。
所以,她之前的善良都是伪装出来的。
为的就是接近他们,赢取他们的信任。
可为什么呢?
温静婉为什么要接近他们?
白榆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下一刻,脸色一片苍白。
不,温静婉想接近的人可能不是她,也不是林向雪。
而是江霖。
白榆想到江霖上辈子的英年早逝,脸色更白了。
上辈子江霖的去世,会不会跟温静婉有关?
就在白榆怔愣时, 小女孩已经慌不择路跑进小巷子里来。
可能是刚被拒绝过,也可能是太过于绝望,这一次她没向任何人求救。
包括白榆。
过了一会儿, 一个个头矮小、满脸通红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追着走进巷子来, 咧着一口黄牙道:“小妹妹, 你等等叔叔, 叔叔有个大宝贝要给你看看。”
小女孩吓得脸没有一丝血色, 一边跑一边回头看, 漂亮的小脸几乎要哭出来:“我不认识你, 你走开, 你不要过来, 我不要看什么大宝贝!”
中年男人咧着嘴, 笑得极其猥琐:“怎么就不要了,你上次不是看得很开心吗?快过来叔叔这里, 叔叔的大宝贝需要你摸摸亲亲……”
话还没说完,他的面前就突然多了一块木板被拦住了去路。
中年男人正想破口大骂, 定睛一看对上白榆漂亮的脸庞, 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一个充满欲|望的笑容:“你长得好漂亮, 你也想摸摸我的大宝贝吗?”
白榆嘴角缓缓勾起来, 笑道:“好啊。”
中年男人愣了下,正要高兴时,就见那木板朝的鼻子“砰”的用力砸下来。
鼻子一痛, 酸楚得他眼泪都下来了:“操!你个臭婊子……”
“砰”的又一声。
木板和他的大宝贝来了个紧密接触,中年男人的怒骂声也随即戛然而止。
他痛得捂着那个部位, 看白榆高高举起木板还想再次砸下来,顿时怂了, 全身抖得跟筛子一般:“有话好好说……”
白榆笑得极其娇媚:“不好意思,好好说不了一点。”
话落手起,手里的木板再次狠狠砸在中年男人的头上……
半个小时后,白榆牵着小女孩从派出所里走出来,摸了摸她的头道:“刚才公安叔叔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会被关起来,过后会送去农场改造,以后他不会再来伤害你。”
小女孩宋之微小身子还在颤抖,声音细细道:“谢谢你白姐姐。”
白榆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和几张粮票塞到她手里:“这钱和票你拿着,万一你表婶不给你东西吃,你就去拿着钱去买点好吃的,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去找我,别气馁,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和你父母,还有其他家人团聚的。”
这是个可怜的孩子,爷爷和父母都被打成了臭老九关到牛棚去,父母不想她跟着去吃苦,所以散尽家财把她留在表叔这里,让对方帮忙照顾孩子。
可这女孩的表叔和表婶却是个无耻的小人,钱他们拿了,却没有好好对待小女孩,让她从四五岁开始干家务活,全家人吃完饭她才能吃,家里也没有她的房间,只能在客厅打地铺。
小宋之微前段时间就遇到那个猥琐男了,她第一时间告诉了表叔表婶,结果却被表婶骂她小小年纪就发骚,这么小就懂得勾引男人,还恐吓她要把她嫁给猥琐男人,这也是刚才遇到中年男人,小宋之微不敢往家跑的原因。
不过好在现在已经是1976年了,就她知道的,已经有不少人得到了平反。
虽然不知道小宋之微的爷爷和父母是什么身份,但想来应该在不久后也会得到平反的,到时候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小宋之微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睛红通通的,抬起小手擦了擦眼泪道:“谢谢白姐姐,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白榆再次摸了摸她的脑袋:“姐姐不用你的报答,你只要好好活着就好,记得万一遇到什么困难,记得去找姐姐。”
小宋之微露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回到家里,白榆一进门就看到林向雪拿着扫帚这里敲一下那里敲一下,不知道在干嘛。
倒是土豆饼发现她回来了,立即摇着小尾巴冲了过来,围着她绕圈圈,欢乐得不行。
养宠物就是这点好,它们永远会用百分百的热情欢迎你回家。
听到土豆饼的声音,林向雪这才发现白榆回来了,扭过头来,一脸苦恼道:“榆榆,家里出现老鼠了,不过我找了一天都没看到它的踪影。”
但她太害怕老鼠了,今天要是不把它找出来,她就别想睡觉了。
白榆:“家里有老鼠吗?不应该啊。”
搬进来之前她让江霖买过老鼠药杀过一回,平时她特别注意卫生,现在又养了土豆饼,如果真有老鼠的话,厨房里应该会有痕迹。
林向雪:“我倒是没看到,可早上静婉姐说她看到了……”
白榆打断她的话:“温静婉过来家里了?”
林向雪脸上一丝尴尬的神色:“对,早上她送了蟹黄壳过来给我,后来又说要给我介绍工作,我便请她进来坐,后来她说口渴,我便去倒茶给她喝,等我倒了茶出来就见她拿着扫帚进了屋子,说看见老鼠了。”
白榆蹙眉:“你是说她进过里头的房子,那她去我房间了吗?”
林向雪怔了下:“应该是没有,她在楼梯间被土豆饼给拦了下来,榆榆,你是不是生气了?”
白榆没说话,而是放下军挎包后在屋里巡查了起来,虽然林向雪说温静婉没上去二楼,但她还是上去看了一眼。
十几分钟后,温静婉便听见对面传来了吵架的声音。
“……我知道你这是嫌弃我住在你家里,可我又不是白住,我每个月都拿了不少钱出来买菜买东西的,我不过就是带了个朋友进来家里坐一下,难道这也不行吗?”
“别人可以,但她就是不行!”
“你简直不可理喻!”
很快,她就听到对面传来开门的声音,她从矮墙望出去,便看到林向雪怒气冲冲从对面跑了出去。
温静婉挑了挑眉,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动静,过了会儿,看白榆并没有追出来,她这才转身进了厨房做饭,只是时不时就留意着对面的一动一静。
直到天完全暗下来,林向雪都没有回来。
林向雪坐在沙滩旁,双手抱着膝盖,快近十一月了,晚上的风吹着还是有些冷。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扭头看去,然后愣了下:“怎么是你?”
葛大川挠了挠头,走到她身后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林向雪撇了撇嘴:“你那么关心我做什么?”
葛大川又挠了挠头:“我过来前听说你跟白同志闹矛盾了,白同志是个好人,你回去好好跟她沟通一下,我想她会原谅你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向雪给打断了:“白榆是个好人,那我就是坏人不成?”
葛大川继续挠头:“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向雪:“那你是什么意思?”
葛大川挠头,感觉头皮都要被挠破了,他是来劝人的,怎么好像又惹她生气了:“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林向雪看他清澈的眼神里显露出几分愚蠢,简直被气笑了:“别挠了,头皮屑都飞到我脸上来了!”
葛大川有些委屈:“我昨晚刚洗了头的。”
林向雪懒得理他,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转身回去了。
江霖是在夜色降临后才回来的,手里抱着两个老虎布偶,其实一个布偶居然有白榆半个人那么高。
白榆又惊又喜:“你这是从哪里买的?这老虎布偶怎么那么大?”
上次她梦魇时,迷迷糊糊中跟江霖提了要布偶的要求,江霖虽然答应了,可过去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他还以为他已经忘记了。
她虽然有点小失落,但也没放在心上。
可没想到他不仅没有忘记,还带回来这么大布偶,真是太出乎她的意外了。
这么大的老虎布偶,平时她可以抱着睡觉,靠着看书,搂着吹吹风,反正怎么样都行。
江霖看着她:“喜欢吗?”
白榆点头:“喜欢,谢谢你,江霖。”
说完看他还看着自己,她咬了咬唇,挨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她本想亲一下就离开,却仿佛撕开了猛兽的封印般,下一刻,腰就被他搂住了。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他俯低下来,吻上她的唇。
唇瓣相贴传来阵阵酥麻,白榆睁开眼睛。
他就在她眼前,四目相对的那刹那,白榆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
这就是只男狐狸精,专门勾人魂的。
不对,这是匹饿了两辈子的狼。
要不是嫁给江霖,她怎么也没想到,他高冷疏离的外表下,还有这么凶狠的一面。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紧紧贴着他,想躲都躲不掉。
白榆浑身软成一滩水,脑子却本能地涌起绮念。
虽然她身体还有些许的不舒服,但如果他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因为她其实……也有点想。
只是江霖并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良久后放开她,啄了啄她的唇瓣:“你跟向雪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大川去找我,说你们吵架了。”
白榆这才想起有正事要跟他说。
她整理了一下呼吸,而后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了起来。
十分钟后,江霖从围墙跳了出去,悄悄出了门。
等他再回来,白榆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来到床边,在她身边的位置躺下去,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宁。
谁知下一刻,白榆就翻转过来,一只手“啪”的一声搁在他胸膛上,不等他把手挪开,她的脚又缠上来,压住他的身子。
片刻后,她整个人如同八爪鱼般缠在他身上。
江霖唇角下意识勾起来,眼底的笑意和宠溺丝毫没有掩藏。
他凑过去,在她额头亲了亲,然后搂着她闭上眼睛。
第二天,白榆去上班后,林向雪敲响了隔壁的门。
温静婉打开门看到她,露出惊讶的神色:“向雪,你这么早过来找我有事吗?”
林向雪眼睑下露出深深的黑眼圈:“静婉姐,我想问问你,你昨天说的那个工作现在还招人吗?”
温静婉点头:“还招人,你想清楚了?”
林向雪神色有些颓丧:“嗯,我想尽快去上班,就不知道单位能不能提供宿舍?我想……尽快搬出去住。”
温静婉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就算你被录取了,也只是临时工,临时工不能住在单位宿舍里,你和白同志两人怎么了?我昨天听到你们好像因为我吵架了,我本来想过去跟白同志解释的,可我一想到白同志那么不想看我,所以才没过去,实在很对不起。”
林向雪摇摇头:“这哪是你的错,是她太固执太强势了!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她不喜欢你就算了,可我不过是邀请你去屋里坐了一会儿,这都不成,我算是看明白了,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我现在就想赶紧搬出去,要是实在不行,我就回京城去!”
温静婉连忙道:“不至于,你过来这里就是想体会独立的生活,你要是这样灰溜溜回去,岂不是更让人看笑话了?”
林向雪咬着唇没出声。
温静婉:“你跟我去单位面试,回头要是面试上了,你回来就跟白同志道个歉,暂时还住在江家,等以后转正了再搬出去,至于你和我的交往,以后就不要再在白同志面前提起来,这样她也就不会跟你生气了。”
林向雪蹙了蹙眉:“这样搞得好像我跟你交往是很见不得人的事情,之前在京城,就是我父母都不会这样管我,我觉得她太霸道了,而且我昨晚出去那么久,她也没有去找我,我算是看透了。”
温静婉又安慰了几句,才回去拿公事包,然后载着林向雪一起去了单位。
林向雪的普通话很标准,字正腔圆,本地的播音员就算通过考试,也带着口音,因此林向雪很容易就通过了面试,但因为她没有播音员证件,暂时还不能转正。
白榆这边来到单位,一进办公室就又对上了魏光宗嘲讽的眼神。
白榆:?
这光宗耀祖的家伙又想干嘛?
下一刻就听对方道:“我昨天还羡慕白同志你出了那么大的风头,以为章书记肯定会给你安排一个好位置,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白同志你是不是很失望?”
白榆盯着他看,突然来了句:“魏耀祖同志,你的牙上有菜。”
魏光宗怔了下,而后立即闭上嘴巴,站起来急匆匆跑出去。
找遍了整个报社,好容易找到一面镜子,他张开嘴巴一看,再次愣住了。
根本没有菜!
可恶,白榆居然敢骗他!
还有,他叫魏光宗,不是魏耀祖,她是猪脑子吗,一直叫错他的名字。
气死他了!
等魏光宗回到办公室,白榆却已经不在了。
林干事来上班后,看到了白榆画的板报惊为天人,又听其他同事说了昨天罐头厂工人来参观的反应后,狠狠反省了一下自己的水平,然后拿着一盒绿豆糕过来找白榆,请她教自己画板报。
白榆自然乐得跟其他同事打好交道。
林干事也有一定的基础,只是画人物画这种东西不是一学就会,不过白榆表示可以慢慢指导她,把林干事感动得热泪盈眶。
白榆当然也不会白干活,趁机跟林干事打听袁主任以及章书记。
林干事为了感激白榆愿意教她画画,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知道的事情通通告诉了白榆。
从林干事的口中,白榆进一步了解到扫盲这个工作所面临的困难,她决定在袁主任回来之前,想出一个可实行的计划。
中午她和林干事,以及程芳三人一起去隔壁罐头厂饭堂吃饭。
报社人不多,因此并没有设立饭堂,而是跟隔壁罐头厂合并用一个饭堂。
前两次来吃饭,大家看到白榆,只觉得她长得非常漂亮,于是多看了几眼,随后该干嘛干嘛,可这一次,她一进来立即受到了众人的欢迎。
“那个是不是隔壁报社画板报的白同志?”
“没错,就是她!白同志,你来吃饭吗?”
“张师傅,这就是那个画板报的白同志,麻烦你给人家女同志多舀几勺肉!”
“对对,白同志昨天那板报画得实在太好了,我今天打算带我家人过去报社那边看,白同志,这包子我请你吃。”
“白同志,我请你吃肉!”
林干事和程芳看到白榆被人包围起来,大家纷纷给她各种吃的,不由又吃惊又羡慕。
尤其是林干事,羡慕之余心里还酸酸的。
她画了那么多次板报,可没有一个人记得她,更别提给她吃包子吃肉!吃空气就有!
白榆也没料到大家会这么热情:“谢谢大家,这些东西大家都拿回去吧,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大部分人把东西拿走了,但还有些人给她偷偷塞了水果和糖果点心等,让白榆有些哭笑不得,同时又心暖暖的。
不过这也坚定了她想把扫盲这项工作做好的决心。
到了下午,等忙完其他活儿后,白榆便开始在纸上画连环画。
魏光宗从白榆的办公桌后面走过来,又走过去,终于在走了七八次后看清楚她在干什么,立即回自己座位也开始画了起来。
他觉得白榆昨天就是走了狗屎运,但论实力,她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不管她要做什么,他反正不能让她压自己头上。
下班后,白榆一回到家里,雷大姐就拿着几个粽子上门来了。
雷大姐送过来的粽子有两种,一个是咸肉粽子,一个蜜枣粽子。
咸肉粽子里头爆了猪肉蛋黄,还有菌菇和火腿肉,吃起来十分香。
雷大姐送了三个过来,白榆自己吃了两个,一个留给江霖,却没有留给林向雪。
林向雪知道后,眼红红地再次跑了出去。
这次温静婉看到后很快跟随了上去。
两人在沙滩上聊了好久,之后又一起去国营饭店吃饭,等到天黑才手挽着手一起回来。
白榆和林向雪闹别扭的事情,就连谢旭东都知道了,偏偏孙蔷薇这几天都宅在家里,什么消息都没不知道。
谢旭东想了想后,决定还是跟她说一声。
他来到孙蔷薇房间门口,刚敲了敲门,就听里头传来孙蔷薇哭丧的声音:“谢旭东,救命啊!”
谢旭东吓了一跳,赶紧推门进去,就见孙蔷薇坐在床上,两腿交缠,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孙蔷薇倒吸着凉气:“谢旭东,我的脚麻得快废了,你快帮帮我。”
谢旭东:就这?
他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呢。
他走过去,对上她的脸,突然伸出一根食指朝她的腿一戳。
孙蔷薇叫了起来:“谢旭东你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谢旭东仿佛戳出兴致来,伸出手将她一推,下一刻,孙蔷薇就像一个坏掉的不倒翁一样,晃了晃,然后维持着两□□盘的姿势往床上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