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寒意蹿上脊梁。
白瑜整个人控制不住颤抖起来,一阵从未有过的恐惧几乎将她整个淹没。
她必须自救!
白瑜想起上次江霖被抓走时把自己肩膀弄脱臼的事情,当时她听江霖提起这事时,心里很为他感到心疼,后面因为好奇,她还仔细问过他要怎么样才能把肩膀给弄脱臼了,毕竟在手脚被绑住的情况下,要把肩膀卸下来,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江霖看她这么好奇,便跟她说了其中的技巧,要怎么运用巧劲、要用什么角度才能把肩膀卸下来。
只是那时候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用上这个方法。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像被捆绑住的动物一样扭来扭曲挣扎起来,这意动,手脚再次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痛得她倒吸凉气,不过这会儿她也顾不上了。
江霖说过,对于一般来说,这个办法很能做到,不过如果肩膀有脱臼过,那会使难度大大降低。
她记得小时候她妈把她从树上拽下来,导致她的肩膀脱臼了,当时她哭得撕心裂肺,现在看来,或许能因祸得福。
“把右边的肩膀往下压一点,再压一点就好了,不要放弃……”
白瑜一边对自己说着鼓励的话,但他妈的真的太疼了。
她现在才明白江霖当时有多难,她双手双脚的皮都被磨得再次出血,她都能闻到自己的血腥味,可肩膀却纹丝不动。
太难了!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发力才能让肩膀脱臼,皮肤好像有火在烧一样。
两滴泪顺着眼睑滑落下来。
不过这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就在白瑜准备进行新一轮的尝试时,对面的铁门突然传来了响动,她连忙停止了动作,像条死鱼一样靠在墙壁上,一动不动。
“嘎吱”一声。
铁门被推开,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随即“吧嗒”一声,房间里的灯被打开。
刺眼的光从天花板打下来,白瑜的眼睛一下子被刺得眯起来。
“哟,这是想逃跑?”
秦心卉一进来就看到了她手脚,以及地面的血迹,咯咯笑了起来。
白瑜本来不想搭理她,可一睁开眼睛,在看到秦心卉手里提着的东西后,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好像身上的血被人给抽干了。
秦心卉手里提着一个铁笼子,里面有什么在东西在蠕动,似乎感受到白瑜这边的血腥味,那东西“咻”的一声蹿过来,然后缓缓吐出猩红的信子。
那蛇身上有这银色环状纹理,银色和黑色环交替排列,冰冷的眸子盯着白瑜,仿佛随时要扑过来。
一股可怕的恐惧攫住了白瑜,她浑身控制不住打起冷颤,她想尖叫!
秦心卉感受到白瑜的恐惧,脸上的笑意更猖狂了:“看到了吗?这是银环蛇,非常毒的一种蛇,只要被咬上一口,你就会没命,不过这东西可是金先生的宝贝。”
白瑜盯着那蛇,呼吸困难。
她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直觉,怪不得她一见到金先生的眼睛就想到蛇,原来那变态喜欢养毒蛇。
“别慌,别尖叫,白瑜。”
白瑜咬住舌尖才没让自己尖叫出来。
她必须保持冷静,她越慌,秦心卉就会越得意。
跟在秦心卉身后进来的男人,此时站在门口,脸上依旧戴着一个黑色面具,就……那么看着她。
男人似乎有意避开她的眼睛,并不跟她对视。
结合秦心卉之前说的话,白瑜可以肯定,眼前这人是她认识的,对方也认识她。
秦心卉看白瑜的目光越过自己,放下手里的铁笼子,走过来,“啪”的一声就甩在她脸上:“贱人,勾引了江凯和江霖两兄弟还不够,现在还想勾引景……”
差点就要暴露对方的名字,在最关键的时刻,秦心卉咬住了自己的舌尖。
白瑜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秦心卉为了报复她,故意用指甲在她脸上用力划过,不用看都知道,此时她脸上应该多了两三道血痕。
不过刚才秦心卉说什么来着?
jing?
不,是景!
她认识的人里面姓景的就只有景缨和景菲他们一家,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景菲的二哥景炀,刚上大一那会儿那个想请自己吃饭的男人。
记忆如潮水涌来,白瑜一下子就想起了景炀这个人,高个子、宽肩膀,一切都跟记忆中那个人对上了。
她之所以没能在第一时间就想起景炀这个人,是因为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有跟景炀有过交集,偶尔她去景炀那里看到对方,也只是远远见上一面,彼此只见没有说话,更没有打招呼。
白瑜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看向门口的男人:“景炀,是你对不对?”
男人听到这话,身子僵住了。
白瑜看到对方的反应,心里越发肯定了:“景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帮他们,但我想说他们就是魔鬼,跟魔鬼合作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看看我就知道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
景炀面具下的眉头蹙了起来,眼眸闪过惊讶。
他没想到白瑜这么聪明,不仅一下子猜出他的身份,还猜出了他被胁迫的原因。
秦心卉看白瑜越过自己,居然想拉拢景炀,顿时怒不可遏,上前抬起手,又想扇白瑜耳光。
白瑜浑身动弹不得,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只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睁开眼睛,便看到秦心卉的手被景炀给抓住了。
“景炀你个王八蛋,放开我!”
秦心卉气得鼻孔张大,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她那点力气在景炀这个男人面前,显然不够看。
“景炀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该不会真想救白瑜这个贱人吧?你可别忘了,你有把柄在金先生手里,你要是真敢乱来,不仅你,就是你们景家都要全部完蛋!”
白瑜可不管景炀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不让秦心卉动手,这是她的机会,她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力平静:“景炀,我不知道他们拿什么来威胁你,但跟魔鬼合作就是助纣为虐,你不能一错再错,放了我,我不会跟公安告发你的。”
景炀看着她,她脸上脏兮兮的,血混着泪水往下流,但此刻她双眼明亮,让他一下子就想起第一次在中大门口看到她时的样子。
他能明白金先生为什么想抓她占有她,因为她长得太过于漂亮太过于完美了,完美得想让人把她捏碎。
白瑜:“景缨姐和景菲,还有你的父母和其他亲人,他们肯定不愿意看你一错再错,景炀,求你了,求你放了我,只要你肯放了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景炀挑眉:“真的什么都可以?如果我说我要你呢?”
这话一出,房间里一片寂静。
当事人还没有怎么样,秦心卉就跟被抢了爱人一样,疯狂尖叫了起来:“景炀你真是饿了!这么个被其他男人睡过生过孩子的垃圾你也要,你真是不挑口!不过我告诉你,你景炀是我莉莎的,金先生已经答应我,说事成之后把你交给我处理!你不会以为你的把柄只有金先生手里才有吧?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我分分钟就能让你身败名裂!”
景炀胸膛起伏,显然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但秦心卉有恃无恐,看他屁都不敢放一个,另外一只手对着他的脸一扇。
只听“啪”的一声,景炀脸上的黑色面具被打落掉在地上。
景炀眼睛冷冷看着秦心卉,不吭一声。
秦心卉却很得意,抽回自己另外一只手,然后扭头对白瑜道:“贱人,你也不拉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就你现在这样子还想勾引男人?不过就算景炀喜欢你又如何,他还不是照样把你给绑架过来,只要我手里有他的把柄,他这辈子都只能乖乖当我的狗!”
男人这东西,她算是看透了。
以前她一心一意对江凯,哪怕沦落到农场去,她还想着江凯哪天会把她给救出来,可江凯那个乌龟王八蛋,从那次见面之后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在农场里干最脏最累的活,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天天被批斗被辱骂,那种日子她受够了,有一天,她发现从那条河可以游出去,于是她用江凯给她的钱请一个少年教她游泳,再然后,她装作掉进河里淹死逃了出来。
出来后,她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只能靠偷和陪男人睡觉来赚钱,她拿着赚来的钱跑来深市和广城找江凯,但一点消息都没有。
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她遇到了金先生。
金先生知道她认识白瑜后,便把她带去香江,在那里让人给她做了整容手术,为了不让白瑜认出自己的声音,她用极端的方法把自己的喉咙弄沙哑,而这一切,便是为了这一天。
她其实并不爱景炀,但在她看来,景炀是属于她秦心卉的东西,她不允许属于自己的东西对白瑜好!
还有,景家背景和家世都非常好,如果她要找个人来结婚,那景炀是最好的对象。
只要她手里一天有他的把柄,他就要一天对她好。
但下一刻!
“啪”的一声。
景炀一掌扇在秦心卉脸上,力气之大,直接就把她给扇翻在地上。
秦心卉啪在地上,又痛又怒,仰头看着景炀:“你个狗娘养的,你敢打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在农场这些年,秦心卉除了学会游泳,还学会了出口成脏。
但她不知道的是,就是这句话要了她的命。
景炀走过去,抬起脚,然后用力踹在她的肚子上。
一下,两下,三下……
秦心卉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踹破了,痛得她五官扭曲,冷汗直流,她往后一边退一边求饶:“我错了,对不起,我……”
但景炀已经杀红了眼,直接把秦心卉给扛起来,然后丢到对面的房间去,接着他又返回来,把那个铁笼子提到对面。
只听“擦咔”一声,铁笼子的开关被打开。
景炀手里带着手套,他捏住银环蛇的七寸走到秦心卉面前,看着她的眼眸恨意在沸腾、翻滚,即将爆发:“有我的把柄是吧?想我一辈子当你的狗?”
银环蛇吐着蛇信子,在秦心卉脸上方晃悠着,她吓得脸色煞白,疯狂摇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威胁你,只要你放过我,我一出去就把那些东西全部是烧掉!”
景炀皮笑肉不笑,居高临下的样子,如同地狱使者,他轻轻吐出两个字:“晚了。”
说着,他把手里的银环蛇扔到秦心卉身上。
白瑜听到对面传来秦心卉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她把眼睛闭上,强迫自己把精力集中在绳索和肩膀上。
金先生是个变态,那景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还是得依靠自己。
可太难了,磨破的皮肤仿佛被刀尖划过一般,撕心裂肺的痛。
江霖当初把自己的肩膀卸下来用了多长的时间,她能不能做到?
只是不等她有答应,景炀就回来了,他手里还是提着那个铁笼子,银环蛇已经被抓了回去。
对面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白瑜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咽了咽口水,她问道:“秦心卉呢?”
景炀看着她,薄唇动了下:“死了。”
他那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在说一只蚂蚁死了,而不是一个人,一条生命。
白瑜猛地打了个激灵,喉咙有些干。
秦心卉刚才还嚣张跋扈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只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死了。
两辈子她都很讨厌秦心卉,上辈子她抢走了她的一切,这辈子的秦心卉什么都得不到,但她没想到她会这么死了,还死在自己面前。
她这个动作没逃过景炀的眼睛,他嘴角斜斜一勾,似笑非笑道:“怕了?难道你不是应该开心吗?少了秦心卉这婊|子,你也能少受点苦不是吗?”
白瑜:“景炀,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等出去后,我一定会帮你干掉金先生那个变态,你放我走吧。”
景炀站在那里,就这么看着她。
白瑜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正想再接再厉。
可景炀却抬脚朝她走了过来,举起血淋淋的手指压在她干裂的唇瓣上:“我劝你省点力气用来对付金先生,等暴风雨一停,他就会过来。”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
铁门被关上,屋里再次漆黑一片。
大头彪把最后一口韭菜包咽下去,沉闷的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着。
“扑通!扑通!”
就跟他的心跳一样,他不得不回头看去。
没有人。
他不能疑神疑鬼,没有人知道他躲到这个地方来了,他是安全的。
他也不想那样做的,可他要是不那样做,那个男人就会剁掉他的手指和子孙袋。
他不想死。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不放,大头彪心跳再次狂飙了起来。
他下意识就加快了脚步,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只是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下一刻,一个高大的男人扑过来,将他扑倒在地,他头砸在地上,一阵眩晕。
紧接着有另外一些脚步声朝这边跑了过来,有人气喘呼呼问道——
“江霖,抓到人了吗?”
把他双手反绞在身后的男人声音冷静低沉道:“抓到了。”
听到江霖这话, 危汉毅松了口气,然后招呼其他兄弟过来把大头彪带回局里。
大头彪从地上被拖起来,额头肿了起来, 他心有余悸朝江霖的方向看了一眼, 后者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 抬眸朝他看过来。
只一眼, 大头彪就感觉自己好像被凶猛的野兽给盯上了。
没错, 就是这种感觉。
刚才一路追着他、让他坐立难安的视线。
“看什么看, 快走!”
看大头彪愣着不动, 一个公安用力一扯。
大头彪被押走后, 危汉毅看向一脸憔悴的江霖:“人交给我, 你回去休息, 哪怕眯一小会都行,我向你保证, 一定会让这兔崽子把什么都交代出来!”
招待所厨房总共有三人,一个掌勺大师傅, 两个学徒工, 三人一开始都表示自己不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且三人都喝了有迷药的水, 只是在他们轮番的轰炸下, 再硬的嘴巴也能被撬开。
一个姓陈的学徒工招待,当天晚上他朋友来找过他,因为担心担责任, 所以他一开始没敢说,而他这个朋友, 便是刚才被押走的大头彪。
大头彪显然就是往水里下迷药的人,只是他身后的人是谁, 还得回去审问后才能知道。
这些他们会做,只是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江霖的状态。
之前他打电话到琼州岛去,却被告知江霖出任务去了,原以为江霖没办法过来,谁知却在四十八小时后,他见到了一个面容憔悴、消瘦苍白的江霖。
他的眼睛周围也有一圈黑眼圈,眼底更是布满了血丝。
他知道部队出任务经常要不眠不休,十分辛苦,江霖这样子显然是做好任务就马不停蹄赶过来,在得知大头彪的下落后,又立马跟他们一起行动。
现在大头彪已经抓到了,他希望江霖能回去休息一下,要不然他真担心他会顶不住。
江霖闻言却摇了摇头:“我睡不着。”
他的妻子生死未卜,他如何睡得着?
一想到她可能正在经受磨难,他的心就宛如跌到谷底,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危汉毅还想劝说,但还没开口,就被江霖给打断了:“我去看明舒。”
闻言,危汉毅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事他愧对兄弟,要不是他没把家庭给处理好,白瑜也不会出事,明舒也不用受那么大的罪。
这几天他都在局里没回去,李珍每天都叫孩子来送饭,他知道她心里肯定也后悔了,只是现在才来后悔有什么用?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把白瑜给平安地救回来,否则他们夫妻两人以后都没脸面对江霖!
明舒被景缨给带走了,景缨昨天刚好出院了,明舒也跟着去了她的住所。
江霖在路上买了一些水果和点心,尤其买了女儿爱吃的凤梨酥。
凤梨酥是用新鲜的凤梨和糖做成的,酸甜可口,外皮酥脆可口,一口咬下去,皮和酥和馅料的甜缠绵在一起,让人回味无穷。
他记得女儿第一次吃凤梨酥,一口气吃了五个,因为吃太多,导致晚饭吃不下,还因此被白瑜给训了,想到当时的情景,他心如刀绞。
要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说什么都不会让他们离开自己半步。
来到景缨住的家属院,经过身份审核后他才被放了进去。
他刚走到门口,一眼就看到女儿坐在台阶上,两只小手撑着下巴,眼睛不知道看着哪里,平时明媚灿烂的小脸蛋此时布满了忧愁,看得他一阵心疼。
他咳嗽了一声,声音沙哑喊道:“明舒,你在看什么?”
明舒抬起头来,看到站在门口的爸爸,没有动,只是眼睫毛快速地眨了起来,一下两下……很快,金豆豆便砸了下来。
江霖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宝宝不哭,爸爸过来了,你过来把门打开好不好?”
明舒却“哇”的一声哭出来:“爸爸,妈妈不见了,都是我害了妈妈!”
江霖站在门口心如刀绞,等不及里头的人出来开门,他三两下就爬上墙头,然后跳了进去,把女儿紧紧搂在怀里,轻声安抚着:“宝宝不哭,爸爸一定会把妈妈给找回来的,这不是你的错。”
小姑娘跟其他孩子不一样,从出生开始就不大喜欢哭,哪怕身子不舒服打针吃药,也只是哼几句,像现在哭得这么厉害,他记忆里还是第一次。
小姑娘金豆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哭得好不可怜。
哭声惊动了屋里的人,景缨顾不上伤口,光着脚就跑出来,赖美清在厨房做午饭,听到动静也干净跑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把菜刀。
看到是江霖,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景缨扯到了伤口,脸色苍白,跟江霖打了个招呼便回屋去了。
赖美清对上江霖,又怕又内疚。
她担心江霖会骂自己没有照顾好白总和明舒,不过想象中的训斥没有到来,因为江霖压根没在意她。
明舒已经没大声嚎哭了,改成无声地掉金豆子。
江霖一边帮她拭泪一边问道:“你告诉爸爸,刚才为什么说自己害了妈妈?”
明舒吸了吸鼻涕,小脸哭得红红的:“要不是我要去参加演戏,妈妈就不会被那个人拍照,妈妈也不会被坏蛋给抓走。”
她小小的心里面,还以为是自己害了妈妈,所以这几天来小姑娘又害怕又内疚,连饭都吃不了几口。
江霖闻言,又是一阵心痛:“这事不怪你,就算没去演戏,那人也会在其他地方偷怕妈妈。”
明舒睁着红红的眼睛,睫毛上的泪珠还没干,看着爸爸问道:“真的吗?”
江霖重重点头:“当然是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明舒想了一下,还真没有:“所以你一定会把妈妈带回来的,对不对?”
江霖再次点头:“对,爸爸一定会把妈妈带回来!”
听到爸爸的保证,明舒终于放心了。
虽然同样的话危叔叔和缨姨都跟她说过,但过了两天,妈妈还是没有回来。
不过爸爸从来都不骗她,爸爸说会把妈妈带回来,他就一定会做到。
吃午饭时,景菲过来了。
景菲是见过江霖的,只是这次一看到江霖,她脸上却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江霖不会盯着一个未婚姑娘看,但作为景菲的堂姐,景缨把她的样子看在眼里。
在景缨这边呆了两个小时,江霖陪着女儿吃饭,又陪她睡了一会儿,然后又回公安局了。
江霖前脚一走,景缨后脚就把景菲叫到书房。
景菲好像屁股着火一样,一进来就坐立难安:“姐,你叫我来做什么?”
景缨眼眸锐利看着她:“你刚才看到明舒她爸,为什么一副惊慌失色的样子?”
景菲没想到堂姐观察这么细致,连一个小动作都没有错过她的眼睛,心里如打鼓般,疯狂跳动起来:“没、没什么。”
景缨却没放过她:“你从小就不会说谎,一说谎就结巴,你该不是对江同志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吧?”
“???”
景菲如遭雷劈,她没想到堂姐居然误会自己看上了白瑜的丈夫。
没错,白瑜的丈夫的确很优秀,无论是从外表还是家世背景,还是个人能力,都无可挑剔,但再好他也是其他女人的男人,他眼里只有白瑜一个人,她又没有脑子进水,怎么会喜欢一个有妇之夫?
看景菲呆呆的样子,景缨还以为被自己给说中了,恨铁不成钢道:“你最好把这心思掐死在心里,一丁半点都不能给我露出来,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
说完隔壁房再次传来明舒的哭声,自从白瑜被人抓走后,明舒便经常梦魇,时常从梦里哭醒,听到哭声,景缨也顾不上训斥景菲,站起来连忙朝隔壁房间跑去。
景菲心里五味杂陈。
她刚才看到江霖之所以会露出那样的神色,不是她喜欢对方,而是她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昨天她给她二哥送信件去他房间,却看到了一个古怪的面具,她本想拿出来看看,不想她二哥刚好回来,并把她训斥了一顿,她心里很是不服气,于是当她二哥再次出去时,她便偷偷跟在他后面。
他二哥出去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他当时的样子好像很谨慎,还七拐八拐的,她跟在他身后,心跳如雷。
她二哥来到一间破屋才停下来,过了不久,便有个混混模样的男人也进到破屋去,她担心被她二哥发现,因此不敢靠得太近。
只是她还是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她听到一个好像什么“心慧”的名字,接着什么死了,尸体之类的……
内容虽然断断续续,但这几个词语就足够让她大惊失色。
她二哥到底干了什么,怎么会跟尸体有关系?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她二哥回来后,她也没有勇气跟他对峙。
今天早上,她二哥去上班后,她想再次进她二哥房间看个究竟,却不想她二哥把房间的门给锁上了,不过这难不倒她。
她从她二姨那里骗到了备用钥匙,然后打开了她二哥的房间。
只是昨天看到的那个黑色面具已经不知所踪,垃圾桶里只留下信件被烧掉后的灰烬,她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然后便把他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这不翻不要紧,翻完后还真让她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在一个铁盒子里,她看到了所有有关白瑜的新闻报道,尤其是有白瑜单人照的图片,被齐整地剪了下来。
她知道她二哥曾经喜欢过白瑜,当时她还觉得她二哥眼光极差,居然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不过听她说了白瑜已经嫁人并且有孩子后,她二哥便再也没有提起过白瑜,更不曾去找过白瑜。
她还以为他早就放下了,可早就放下了,这些报纸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些年她二哥一直对白瑜念念不忘?
她可不觉得她二哥是这么深情的人,毕竟这几年来,他跟好几个女同志确定过恋爱关系,只是后来都因为各种理由没能走到结婚那一步。
难道她二哥一直不跟其他人结婚就是因为白瑜?
可一边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一边又想着白瑜,这种深情不知道为什么,让她觉得有点恶心。
不过很快,她的心思就被一个红色绒布袋子给吸引住了目光,她打开袋子,把里头的东西给倒出来,结果在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她差点没被吓得尖叫出声。
那是一束头发。
头发乌黑亮泽,手掌那么长,一看就是女孩子的头发。
她下意识就想到了白瑜。
白瑜的头发乌黑亮泽,比那些拍洗发水广告的女明星的头发还要漂亮。
她当时拿着那束头发,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她二哥怎么会有白瑜的头发?
这肯定不会是白瑜主动给他的,白瑜从一开始就拒绝了她二哥,更别说她对她丈夫一心一意,从来不多看其他男人一眼,所以她绝对不可能把自己的头发剪下来给她二哥。
她想到昨晚听到的尸体,这满盒子有关白瑜的报道,那个黑色面具……
一个恐怖的念头攫住了她的心,让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被抽干。
之后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颤抖着双手把所有东西归位,怎么双腿发软走出她二哥的房间。
她二哥从小那么疼她,对她那么好,她不想、也绝对不愿意把他往坏处想,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她觉得她二哥极有可能跟白瑜的失踪有关。
这就是她为什么一看到江霖就惊慌失措的原因。
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种事情她不能告诉她二姨,更不能告诉她堂姐,万一她二哥真的干了坏事,她堂姐一定会铁面无私把二哥送进监狱。
她没办法看着她二哥被抓走。
她一定要把事情弄明白!
如果真是她二哥抓了白瑜,她就劝说他把白瑜给放了,劝他回头是岸。
想到这,她猛地站起来,然后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
偷拍白瑜照片的男人叫罗奇伟,平时大家叫他阿伟,是照相馆的拍照人员。
当时危汉毅和几个同事找到照相馆时,罗奇伟一看到他们掉头就跑,别说他是个瘸子跑不快,就算是正常人,也跑不过他们。
被抓回公安局后,不用他们动用手段,罗奇伟就老实交代了,说当初有人拿了一百元给他,让他却拍白瑜的照片,至于对方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拍白瑜的照片,他一概不知。
不过从他的描述中,他们猜到那个叫他拍照的人,是一个叫莉莎的女子,一个从香江过来的客商的助理。
这个莉莎也是香江人,他们能查到的信息很少,只是当他们找到她住的招待所,才得知她已经失踪了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