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瑜:“也不是急着要走,不知道莉莎女士结婚没,有没有孩子,如果有孩子的话,就应该能懂得我此时的感受,家里有孩子生病了,心里就会很担心。”
莉莎:“这么说还是我耽误白总了?要不白总先回去,我们回头再约时间?”
“……”
白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虽然很担心我女儿,但订单也很重要,莉莎女士看完有什么意见可以跟我说。”
莉莎嗤笑一声:“我还以为在白总心里,女儿更重要呢。”
说完,她低下头,继续慢慢翻看设计图。
白瑜:“…………”
她今天是端了阴阳怪气的窝吗?
怎么遇到的人都是这样的?
接下来两人没说话。
雅间里很安静,只有偶尔响起翻页的声音。
又过了半个钟头。
莉莎这才看完,她把设计图放到桌子上,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然后用帕子擦了擦嘴,这才开口道:“这设计图……”
话还没说完,就见她眉头一蹙,下一刻,她扭头对着地板“哇”的一声吐出来。
白瑜听到声音,抬头看去,就见莉莎捂着胸口呕吐不停,脸色十分难看。
难道有人下毒?
白瑜愣了下,下意识朝桌子的点心和茶水看去:“莉莎女士,你怎么了?”
她进来之后什么都没碰,但莉莎倒是吃了不少,难道那背后的变态知道她要过来,所以提前在东西上下毒?
莉莎吐得说不出话来,手指了指桌上的东西。
果然是东西有问题!
白瑜脸色大变,转身就出去找服务员。
接下来便是一场人荒马乱。
服务员马上叫了车过来,把莉莎送去医院,白瑜作为证人也跟了过去。
结果却是一场乌龙。
莉莎没有中毒,她是吃错了东西才导致呕吐,但因为她身体状态不好,所以改款式的事情只能往后推迟。
从医院出来,白瑜有些无语了。
她想快点把事情处理好,但老天爷好像故意跟她作对一样,什么都不顺利。
收拾好心情,她去供销社买了些水果和点心,又去肉站买了一盒广式烧鹅。
广式烧鹅皮脆肉嫩,味道鲜美,蘸上独制的梅子酱,酸酸甜甜的很去腻,让鲜味瞬间得到升华。
虽然李珍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但目前的情况,她们还是留在危家比较好。
她买了一大堆东西,两个手提得满满当当的,希望危家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能态度好一点。
谁知还没到危家,她就看到赖美清一脸惊慌失措从家属区跑出来,在她身后并不见明舒的身影。
她心里咯噔一声,冲上去抓着赖美清的手急声问道:“明舒呢?”
赖美清脸色苍白得好像墙纸,几乎哭出来:“白总,明舒不见了!”
第162章 酥角
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有那么一瞬间,白瑜全身僵硬,血液疯狂朝脑袋涌去, 血管突突直跳, 她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气来。
赖美清“啪啪”给自己两巴掌:“对不起白总, 是我的错, 是我没看好明舒!”
她真该死!
白总明明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看好明舒, 可她还是让人给丢了, 万一明舒有什么三长两短, 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白总!
白瑜全身颤抖,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深吸一口气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我说一遍,人是在哪里不见的?”
赖美清把疯狂流出来的眼泪擦干净:“白总你走后不久, 那位李同志便和她婆婆吵了起来,两人吵得很凶, 还把东西给摔了, 她们还扯到你身上, 我担心被明舒听到了不好, 便带她到外头呆着, 过了半个钟头,李同志出来找我们,并跟我道歉, 还让我别把她们吵架说的话告诉您,之后她还去买了酥角给几个孩子吃, 然后我们一起带着孩子到附近的公园玩,玩了一会儿我因为肚子疼, 便让李同志帮忙看一下明舒,等我回来,李同志就说明舒不见了,我们把附近都找遍了,又回危家去找了一遍,都没找到人,李同志去公安局找她丈夫了,我便想出来继续找……对不起白总,是我没把孩子看好!”
酥角是广城这边的一种小吃,油炸的点心啊,上面包裹着花生和白砂糖,外形很像鼓囊囊的小千代,味道香甜可口,小孩子很喜欢吃。
白瑜不想把人想得那么坏,但现在明舒就是跟李珍在一起时不见的:“你肚子疼,是因为吃了那酥角吗?”
赖美清摇头:“没有,我没吃。”
李珍只买了半包纸袋的酥角,她自己有两个孩子,加上明舒三个小孩在,她哪好意思跟小孩子抢吃的。
没吃,那就不是食物中毒。
之前危汉毅说背后的变态想用那只黑猫击垮她的理智时,她还没什么感觉,此事她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这会儿她有些草木皆兵。
莉莎呕吐,她下意识就怀疑是有人在吃食里面下毒,现在赖美清肚子疼,她第一个也是怀疑食物被动了手脚。
不过草木皆兵也好,过分紧张也罢,她现在只想把女儿给找回来。
一想到明舒有可能被那变态给抓走,她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你带我去公园,我们把周围再找一遍!”
赖美清连忙应好,转身就带着白瑜朝附近的公园去。
一路上,两人把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但都不见明舒的身影。
当她们抵达公园时,李珍和危汉毅两人也正好气喘呼呼来到公园,看到白瑜,李珍脸上立即露出羞愧和内疚的神色,眼神也不敢跟她对视。
危汉毅走过来:“很抱歉白同志,明舒不见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而且是我妻子没把孩子给看好,我已经跟局里打了招呼,我们会安排人去火车站、还有……”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明舒从不远处的假山狭小的洞穴里爬出来:“妈妈,我在这里!”
听到明舒的声音,白瑜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有那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一转身,她看到女儿朝自己跑过来,她这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跑上去一把抱住女儿,把她紧紧搂在自己怀里,然后又用手摸她的脸、她的小手小身子,直到确定她安然无恙,她一颗心这才终于落地。
但事情没完。
“你怎么会躲在那个地方?之前美清阿姨在找你,你没听到吗?”
明舒白嫩的手紧紧搂着妈妈的脖子,然后转身往李珍身上一指道:“她说妈妈的坏话,她还说要把我扔给那个变态!”
这话一出,现场安静仿佛死神降临一般。
李珍脸色煞白,双手控制不住颤抖起来:“我……我没有……”
但她还没讲完,就被危汉毅一声怒吼给打断了:“你到底有没有对孩子说这种话?!白同志相信你才把孩子交给你看管,你不仅没把人照顾好,你还说这种混账话,你怎么就变成这样?”
李珍听到这话,挤压许久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白同志白同志,危汉毅,你娶的人是我李珍,你要是觉得我没用给你丢人了,你当初干嘛要娶我?你以为你那点心思藏得很好吗?你喜欢人家,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自己配不配得上人家!”
白瑜:“……”
危汉毅一脸莫名其妙,等反应过来,脸一阵红一阵绿:“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对……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很欣赏白瑜的能力,但天地良心的,他对白瑜没有一丝觊觎或者男女之情,他和江霖可是一同出生入死的战友,他就是再混账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欺。
更何况他压根没有那种心思!
就没见过哪个做妻子的把这么一大盆屎盆子扣在自己丈夫头上!
“对,我不可理喻!我没有文化,我不是大学生,我不会赚钱,我更不会培育珍珠王,我丢了你们老危家的脸!你们两母子恨不得我把位置让出来对吧,不过我告诉你,我给你们老危家生了两个儿子,你们休想就这样把我扔掉!”
李珍对着危汉毅歇斯底里怒吼着,脸上五官因为激动而变得十分扭曲。
她婆婆当初是想让危汉毅娶自己妹妹的女儿,让表兄妹两人亲上加亲,但危汉毅不愿意,坚持娶了她,因此她婆婆打从她嫁进来开始,就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当初大儿子快出生时,危汉毅因临时出任务,所以婆婆过来照顾她,结果她婆婆这个搅屎棍不仅没有照顾她,还害得她摔了一跤,差点一尸两命,她给危家生了两个男孩,但婆婆没有给她伺候过一天的月子。
这些就算了。
但这次她过来,一天到晚找她的不是,恰逢这时候白瑜培育出了珍珠王,危汉毅在报纸看到后,便经常在家里称赞白瑜,一会儿夸她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大学,一会儿又说她能力超群,当初贝雕厂,现在的珍珠厂,全部做得有模有样,还说她模拟画像也是一流,当初还帮他们公安局破了一桩案子,她婆婆听了后,便天天拿白瑜来跟她做对比,说她长得不如白瑜,文化不如白瑜,赚钱也不如白瑜,简直一无是处。
之前白瑜回琼州岛前,曾建议他们有闲钱可以买房子,当时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因为她觉得局里给他们分了房子,有地方住又何必再浪费钱,她没买,却把白瑜的建议当做笑话说给了隔壁的邻居听,没想到隔壁邻居却听进去了,而且还真拿钱去买了房子。
这本来没什么,但问题就出在他们买了房子后,那个地方突然传出消息说要建一个大型广场,有人以五千元的价格从邻居手里买下那破房子,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就净赚了两千元!
危汉毅知道这事后,几次埋怨她没听白瑜的话,婆婆知道后,更是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就是给白瑜拎鞋子都不够资格!
白瑜白瑜白瑜!!!
她真是受够了!
她知道这不是白瑜的错,但她控制不住把这一切都怪罪在白瑜头上,所以再次看到白瑜,她不仅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对待她,还控制不住对她冷嘲热讽。
白瑜走后,她婆婆又对她说不如白瑜之类的话,她一怒之下,就说了不少白瑜的坏话,后来在公园里,赖美清因为肚子疼回去上厕所,她带着小儿子和明舒在公园玩耍,两个孩子不知道什么原因打闹了起来。
明舒虽然才五周岁,比她小儿子还小了一岁多,但那死丫头力气非常大,不仅把她小儿子打得流鼻血,还薅掉了他一把头发,小儿子哭得撕心裂肺,她心疼得不行,又看到明舒那张酷似白瑜的脸,一下子嘴上没遮拦,便说要把她扔给变态。
谁知她给小儿子擦鼻血时,一转头明舒这丫头就不见了。
危汉毅气得额头血管突突地跳:“你给我闭嘴!你再敢胡说一句,我立即跟你离婚!”
李珍气得眼泪都下来了,但这话也成功让她闭上了嘴巴,抱着小儿子呜呜哭了起来。
危汉毅转身看向白瑜,一脸的尴尬:“对不起白同志,我们两夫妻的事情牵连到你,我媳妇的话你别听进去,我对你没有任何不轨的想法,我……”
危汉毅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这种事情总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白瑜摆摆手:“危同志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今晚我就不去你们家住了,我会带孩子去招待所,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帮忙安排你们单位的其他同志,有空的话去招待所周围巡逻一下,实在麻烦你们了。”
她之前还奇怪李珍为什么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来是她被扯进了他们夫妻之间,还有婆媳之间的斗争。
真是无妄之灾。
不过女儿没事,她也不想追究了,更何况她还要拜托危汉毅在她们在广城这段时间保护她们的安全。
她把买来的东西放在李珍旁边。
眼前突然出现几大袋东西,李珍愣了下,慢慢抬头看向白瑜。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撞上。
李珍唇瓣张了张,却最终半个字也没说出来。
白瑜把东西放下后,看了她一眼就转身走了。
看着白瑜决然而去的背影,李珍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还清楚地感受到,她失去了白瑜这个朋友。
她知道自己以后一定会后悔,但她看着对方越走越远,始终没有开口。
白瑜没耽搁,找了最近的一个招待所住下。
这个招待所是距离公安局大概半个钟头的路程,而且不像有些招待所开在巷子里头,而是处于闹区,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自从改革开放后,来广城的人更多了,不仅有其他省市的同胞,还有外籍客商,招待所几乎天天处于爆满状态。
尤其是广交会期间,完全不够住,很多客商没办法,只能在走廊打地铺。
白瑜过来时,只剩下一间双人房,但位置不太好,在走廊最后一间,白瑜不太满意,但其他招待所不是已经住满人,就是位置不太好。
白瑜没办法,最终只能住进来。
在招待所里,明舒口齿伶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妈妈。
“妈妈,我不喜欢李阿姨了,她变得好坏,她说妈妈你的坏话,她说你是狐狸精,她还骂你是搅屎棍,说你假惺惺,她坏死了,我以后再也不跟她说话!”
白瑜接过赖美清打来的温水,一边给小家伙擦脸,一边点头道:“好,以后不跟她说话了,那你后来又为什么躲起来?”
她以前真的挺喜欢李珍的性格,她在广城四年,也多亏了他们两夫妻帮忙良多,不想这才半年,却变成这样。
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她不会恨李珍,但两人的情义就此到头了。
还有他们和危家,以后也肯定不能跟以前那样相处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真的很脆弱,就跟初生婴儿一样,一场感冒就能要了命。
明舒比着小拳头,气哼哼道:“危向北跟他妈妈一样,骂妈妈你是狐狸精,他还想打我,不过他就是绣花枕头,一点用都没有,被我一拳头就给打趴下了,李阿姨看危向北流鼻血了,她就骂我是死丫头,还说要把我扔给那个变态,让那个变态收拾我,我趁她不注意就偷偷跑了,然后偷偷躲起来!”
危向北是危汉毅和李珍的小儿子,他能说出那些话,想必是跟大人学的。
她不很李珍骂自己的那些话,但她这么吓唬明舒,这她就没办法原谅了!
白瑜抱住女儿,安抚她道:“宝宝放心,妈妈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小家伙用脸和妈妈贴贴:“妈妈放心,宝宝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妈妈的!”
谁骂她的妈妈,就要吃她的拳头!
白瑜心软软的。
赖美清站在一旁,再次内疚道:“都怪我,要是我当时没肚子疼就好了,不对,我应该把明舒一起带走,对不起白总。”
她当时肚子一阵阵绞痛,加上她想李珍虽然性子不太好,但怎么说也是刑侦大队长的媳妇,而且白危两家是认识的,李珍就是再怎么样,也不会迁怒到一个孩子身上。
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没品,不过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是她太不谨慎了!
白瑜:“这事我们都有错,我没弄清楚危家的情况,要是知道危家是这情况,我应该把你和明舒一起带走。”
赖美清看白总没怪自己,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那白总,我们什么时候能回琼州岛?”
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了,她原以为是跟着白总来长见识,不想这么恐怖,她现在只想快点回琼州岛。
白瑜闻言蹙了蹙眉:“金先生的助理吃好错东西进了医院,只怕我们还要在广城多呆两天。”
她也想早点回去,不过她也担心对方会在海上对她们动手,所以她下午打了电话回去,想让江霖过来接她们。
可不巧,江霖刚出任务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奶奶年纪大了,她也不敢把这事告诉奶奶。
傍晚,危汉毅的两个同事过来,他们告诉白瑜,他们会换时间在招待所附近巡逻,让她们不用担心。
看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公安同志,白瑜心里也稍微定了些。
到了晚上,白瑜和赖美清两人把门窗都关好,确定一切都没问题,两人这才躺下。
白瑜对赖美清:“你先睡,到下半夜我叫你。”
为了安全起见,她们商量后,决定两人分开守夜。
她看赖美清频频打哈欠,便开口让她先睡。
赖美清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打了个哈欠点点头道:“好的白总,到了半夜你一定要叫醒我。”
“嗯,睡吧。”
白瑜话还没说完,赖美清那边就传来了打呼声。
下午时,白瑜去供销社买了茶叶,她端起泡好的茶叶喝了几口,想让自己精神一点。
但不知道为什么,喝了两口茶后,她反而觉得更不精神了,脑子仿佛灌了铅一样,很重很重,还有眼皮好像粘了胶水般,一直控制不住合上去。
“不能睡!”
白瑜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但一点效果都没有,眼皮越来越重,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头一歪,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十几分钟后,门外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但屋内没有一人回应。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咔嚓”一声,门从外面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男人头上戴着帽子,压得低低的,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露出他凌厉分明的下颌线。
男人走到白瑜面前,伸出手碰了碰白瑜的脸,后者没有任何反应,他嘴角往上一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白瑜,好久不见。”
白瑜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等她再次醒来,她只觉得头很重很痛,太阳穴仿佛有电钻往里钻一样。
她眨了眨眼睫,慢慢睁开眼睛。
触目是一面粗糙的木板,就在她不到半个手肘的地方。
她怔了下,扭头朝四周看去,头上、脚下,左右都是粗糙的木板。
这很不对劲。
白瑜一下子就被吓醒了,可下一刻,她就发现了更不对劲的地方。
她的手脚都被绑住了。
而且是被五花大绑装在一个木箱里面!
这个认知让白瑜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 寒意如同电流,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她被抓起来了,那明舒呢?
对方是否对明舒也下手了?
她身子没法动弹, 不过她身处的这个木箱不大, 她全身屈曲才被装进来, 所以可以肯定明舒没跟她在一起。
一想到女儿也有可能被抓起来, 她的心如同被蚂蚁撕咬一般, 让她想抓狂。
“冷静, 冷静白瑜, 深呼吸, 深呼吸。”
这时候发疯抓狂没有一点用处, 白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 她慢慢冷静下来,这时候她听到从外面传来车鸣声, 不过声音好像隔了什么东西传过来,车子偶尔还颠簸一下。
这种种表明, 她应该是在一辆货车上。
对方只绑住她的手脚, 却没用东西塞住她的嘴巴, 这表明对方不担心她醒来后出声求救, 为什么不怕, 因为求助了也没有用。
既然没用,白瑜没打算浪费力气。
她的头还是很重,昏昏沉沉的感觉, 对方把她从招待所搬出来,又把她给捆绑上, 这个过程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被人上药了。
很快,她就想到昨晚喝的茶。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心了, 水壶里的水是她自己去打的,之后泡茶到喝茶,她从没有让杯子离开过自己的视线,可她还是中招了。
那有,且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招待所煮的水全部被下了迷药,所以她才会中招,所以这人才能把她从招待所运出去,却不惊动任何人。
阵阵寒意蹿上脊梁。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
恐惧如潮水般再次席卷而来,差点把她整个淹没。
不过白瑜心里很明白,她不能乱,不能崩溃,她必须保持冷静,才能在绝境中找出出路。
她不想死,她更不能让女儿出事!
刚进公安局不到一年的小张同志,是被安排过来招待所巡逻的三个公安之一。
夜晚那么长,第二天还要上班,他们三人不可能整个晚上都不睡觉,因此他们商量后把时间段分为三段,一人负责上半夜,一人负责中半段,而小张同志通过抽签,抽到了早晨这个时间段。
此时他揉着惺忪的眼睛朝招待所走过去。
三月份的清晨,还是有点冷的,一阵风吹来,小张同志打了个喷嚏,下一刻鼻子像小狗一样嗅了嗅,就见街道多了一家卖包子的店铺,门口放着两个锅炉,上面的蒸笼比人还高,扑鼻而来的香味便是从那些蒸笼散发出来的。
小张同志摸了摸肚子,然后朝店铺走过去:“叉烧包一个多少钱?”
卖包子的老板满头大汗,把最上面的蒸笼拿下来,一脸不耐烦:“没看见写着一个一毛五吗?问问问,眼睛是用来干什么的?”
“来两个叉烧包!”
卖包子老板的态度虽然不好,但小张同志却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有些窃喜,在广城这边,卖食物的店家脾气越不好,说明东西越好吃。
老板把新的蒸笼放上去,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转身去拿给小张同志拿叉烧包。
叉烧包刚从蒸笼拿出来,非常烫手,但老板练就了一双无情铁手,直接就上手拿,导致小张同志以为叉烧包不是很烫,拿到手就下意识咬了一口。
就这一口,差点没把他的嘴巴给烫出泡泡来。
不过真好吃!
包子皮松软如海绵,散发着面粉的味道,离开的表皮可以看到肥瘦相间的猪肉做成叉烧馅,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
广城的叉烧包咸香中带着微甜,怎么吃都不腻,而这家店铺的叉烧□□薄馅大爆浆松软,怪不得老板脾气那么大,果然是有真本事。
两个叉烧包下肚,小张同志这才慢慢朝招待所走去。
还没走到招待所,就看到一个男人趴在窗口前面往里头偷看,样子鬼鬼祟祟的,很是可疑。
他连忙亮明身份:“公安办案,你是什么人,怎么在招待所门前徘徊?”
男人听到公安两个字,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没吓得尿裤子:“公安同志,我可没做坏事,我是来给招待所送肉菜的,平时这时候他们早开门了,可今天我叫了好久都没有人来开门,我还要回去干活呢,我等得不耐烦了,便想从窗口看看里头是怎么回事,可还没看到东西,公安同志你就过来了。”
小张同志听到这话,脸上表情一怔:“还没开门?”
男人重重点头:“可不是,这都快七点了,不仅这厨房一点动静都没有,连前面也没有开门,怪得很!”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早上六点四十五分。
这个时间虽然还算早,但招待所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有些住招待所的人一早就要出去办事,所以招待所不可能到这时候还没有开门。
他心里感觉有些不对劲,脚下的步伐比脑袋更快朝前门走去。
跟那男人说的一样,没开门,而且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太安静了。
这很不对劲。
小张同志心里咯噔一声,上前抬手敲门:“有人在里面吗?公安办案!”
叫了好几声,里头都没有人来开门。
就在小张同志准备抬脚踹门的时候,门终于从里面慢慢被打开了,来开门服务员脸色很差,眼睛几乎睁不开——
“公安同志,什么事?”
小张同志紧盯着她的脸:“现在都快七点了,你们招待所平时也是这么晚才开门吗?”
服务员一听快七点了,慢半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那么晚了?我本来只是想睡一下,可没想到一下子睡了那么久。”
要是被领导发现,她肯定要挨批。
她是上夜班的,昨晚她在前台坐着,不知道为什么眼皮越来越重,脑袋也好像被绑了一块石头一样,重得她几乎抬不起来,她便在旁边的椅子休息了一下。
她睡着之前是想着眯一会儿就起来,但她没想到这一睡居然就睡到第二天天亮,不过平时晚上有些客人要水或者要其他东西,昨晚好像都没有人来找她,真是奇怪。
小张同志顾不上听她啰嗦,直接就上二楼,跑到走廊最后一间客房面前,也就是白瑜住的房间。
他没有贸然敲门,而是贴在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什么都没有听到,他这才抬手敲门。
敲了好一会儿,里面才稀稀拉拉传来脚步声,不过开门的不是白瑜,而是她的助手。
小张同志发现她的神色跟楼下的服务员很像,一脸疲倦:“赖同志,你们没什么事吧?”
赖美清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缺油的机器,转动得非常慢,她顿了一下才明白对方的意思,她刚想说没事,但脑子里突然闪过昨晚睡之前她跟白总说的话,脸一下子就白了。
她立即扭头朝屋里看去。
在她睡的木床旁边,明舒正睡在床上,小脸蛋红扑扑的,看上去睡得很香。
可旁边并没有白总的身影,房间就那么丁点大地方,她环顾了一下,都没有发现白总的身影,脸色更白了。
小张同志看出她的不对劲,连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赖美清僵硬着身子把木门打开:“白总不在屋里,我们昨晚说好了,我睡上半夜,然后她叫醒我,我守下半夜,但我从昨晚睡到现在,白总没有叫醒我……”
而且白总不在屋里,她会去哪里了?
小张同志顾不上男女有别,直接闯进去,他把不大的房间翻了个遍,不仅没有看到白瑜的身影,而且还发现了一件事情——
白瑜睡的那张床,枕头没有睡过的痕迹,被单也没有打开。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白瑜昨晚没有上床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