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名著同人)蚌中之珠—— by鬼枫离音
鬼枫离音  发于:2024年0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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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即将得到她的信任之时。
这个男人果然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莫里亚蒂一直很难比较出到底是哪一件事更令他生气:福尔摩斯对他计划的破坏,还是她对于那个男人近乎无条件的信任。
可不管怎么样,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来到她的身边,而福尔摩斯即便对她再过好奇和欣赏也只能留在英国,并且知趣地在之后的交往中也保持了礼貌的距离——他们之间来往的每一封电报内容他都看过。
无论是道林·格雷,还是后来出现在歌剧院那个戴着面具的法国男人,莫里亚蒂都从来没有把他们当作真正的对手。
他一直觉得自己稳操胜券。
……直到两天前。
巴黎目前还不是他的地盘,来往巴黎和伦敦之间的通讯每一次总是在到达伦敦之后才能周转到他手里,这中间往往会有一天到两天的时间差。所以等他知道苏向福尔摩斯“求援”这件事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他不仅让她在他的眼皮之下悄悄溜走,还没有任何办法安排“小小的意外”让福尔摩斯永远留在英吉利海峡的另一侧。
这样的失控感在她的病床边看到那个被她召唤而来全心全意信赖着的男人时,彻底变成了一股想要摧毁一切的怒火——
她不仅仅信任那个男人,还在他面前流了泪。
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她,所以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然而只要福尔摩斯继续选择继续静观其变,那么一切都不算太糟。
但他并不会抱有这样天真的设想。
他们这类人,怎么可能抵抗住那样的诱惑。
就算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隐藏得再好,他还是嗅到了同类的味道。
果不其然,这一次莫里亚蒂清晰地在福尔摩斯眼里看到了他预期中冷静而坚决的对抗之意。
他有一丝兴味,但更多感到的却是威胁。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是一个可以被称之为「对手」的难缠对象。
是时候剪下他的玫瑰了。
当莫里亚蒂听到苏冉邀请迈克罗夫特在嘉布遣11号住下时,那个没有温度的笑容里充满了无限的柔情。
苏冉在退烧之后恢复得很快,在向塞弗医生咨询过埃里克的伤势之后,“搬家”的日子定在了两日之后。说是搬家,其实只是住进去而已,她甚至没有太多行李。
既然是“她”的房子,那么除了养伤的埃里克和以客人名义借住的道林,苏冉几乎是怀着某种近似破罐破摔的心态故意当着莫里亚蒂面邀请了迈克罗夫特前来做客。她本来还有些担心迈克罗夫特会拒绝,但没有想到他竟然没有太多犹豫便答应了。
除了在交易合同上签字之外,她对房子和佣人的事情没有插一点手,甚至没有细问莫里亚蒂到底是如何同夏尼伯爵解释这一切的。
虽然努力抱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态度,但到了搬家那一天,一想到从今日要开始面对的生活和晚上的小型宴会,她还是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便借着与杜巴有约的借口,想要从酒店逃出去透透气。
她承认她确实是故意挑在这一天搬家的,但到了最后,和她同行的还是多了两位先生。
她享受迈克罗夫特的陪伴,她也实在做不出将客人晾在一旁置之不理的事来,而对她身体健康依旧担忧的道林在听到她的目的地是一间画室的时候,更是摆出了央求的姿态,请她带上他一起前去。
跟在她身边,总比让道林和埃里克单独相处要好。
抱着这样的想法,苏冉欣然应允。
在这一场对话结束之后,她下意识地去看和他们一同吃过早饭待会要返回学校的莫里亚蒂。自始至终,他都温和有礼地微笑着,甚至在她看过来时,颇为体贴地祝他们今日有个好时光。
苏冉感到右眼眼皮隐隐发跳,在走上马车前,她突然转过身,直直地看进莫里亚蒂眼睛,轻轻地再次确认道:“今晚的宴会你会来的吧?”
莫里亚蒂嘴角的笑意在这一刻似乎真实了一些。
“当然。”他点头,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扶上了马车,“晚上见。”
作者有话说:
道林:福尔摩斯嘴里的“他们”,难道不包括他自己吗?
莫里亚蒂:你说呢?(微笑)
埃里克:……(不屑回答)
因为身体原因好久不见,消失的四周的更新,会在未来一个月陆续补上。希望大家和家人抑或是朋友,度过了一个健康而快乐的春节,也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事事顺心,得偿所愿。
去年发生的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就是开文遇见了各位,虽然从未相见,但大家愿意看这个故事,持续地支持我,我真的心怀感激,一直都有一种神交的情意。虽然可能这只是作者的一厢情愿,但是趁着这个机会还是想把这样的心意传达出去。谢谢大家。
我会保质保量并且加紧速度写完这个故事的。如果写崩了,请严厉地骂我。新的一年也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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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10
苏冉在那封信中向杜巴提出见面的请求之后, 她完全没有想到对方最后会把地点约在了弗雷德里克·巴齐耶的画室。
虽然稍感意外,但这样的安排显然正中苏冉的下怀,毕竟自从上次见过了几位印象派画家之后, 她一直想要找时间专门拜访却苦于分·身无术。
巴齐耶的画室同样位于巴黎第十七区, 距离上次见面的盖尔波瓦咖啡馆并不遥远。马车从宽敞明亮新翻修的克里希大道拐上Rue de la Paix①,仿佛一下子就走进了雨果笔下老旧逼仄却沉淀着厚重感的巴黎老街:青石方砖的路面, 宽度只能勉强容纳不同方向的两辆马车通过,狭窄街道两旁歪斜簇拥在一起的几层高小楼, 历史或许能追述到几百年前的瓦卢瓦王朝②。
马车到达Rue de la Paix 9号的时候,杜巴刚好抽完了手上的半只雪茄。他从斜靠着墙面的姿势站直身体,抬手调整了一下袖扣的位置, 从墙角的阴影里走出,敛去了因为沉思而生出的慵懒气息。
这几日,他试图找出那位可以为他提供炸-药配方并自称M的英国人的真实身份, 但一直一无所获。
感受到马车彻底停稳,苏冉在车夫为她打开车门后第一个下了车, 礼貌地搭住了杜巴伸过来的手臂。
“杜巴先生,好久不见。”站稳之后, 她提起裙子,简单地行了一个礼。
杜巴收回手,注意到跟在她身后接连走下车的两位男士, 不禁挑了挑眉头, 嘴角微笑的弧度顿时意味深长起来:“别来无恙,女爵夫人。”
苏冉没有错过他充满兴味又略带调侃的眼神, 在落落大方地介绍过迈克罗夫特和道林之后, 这才带着歉意补充道:“希望您不会介意我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擅自邀请了这两位来自伦敦的朋友, 他们对于艺术都很有兴趣。”
“当然不会。”杜巴同道林和迈克罗夫特握过手之后就不冷不热地收回了打量的视线, 并没有过多停留,“画室里那几位先生应该会因为多了两位访客而欣喜若狂的。”
他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着苏冉露出了那招牌一样的花花公子式笑容。
道林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走在前面开始低声聊起工厂事宜的两个人,目光从苏冉认真专注的表情移到了维克多·杜巴的脸上,在注意到男人看起来虽然漫不经心但却一刻也没有从她身上移开的眼神时,天蓝色的眸子里浮出了一道阴霾。
专心听着两人对话内容的迈克罗夫特表情沉静地看了一眼道林,率先提步跟了上去。
爬上了三层楼梯之后,一行人在杜巴的带领下走进了巴齐耶位于顶楼的画室。
在现今巴黎奥赛博物馆里,收藏着一幅名为《巴齐耶画室》③的作品,由弗雷德里克·巴齐耶主笔,与爱德华·马奈在1870年合作完成。在这幅以蓝灰色为主色调的画作里,巴齐耶用自己的画笔,清晰地捕捉了这些在未来名留青史的画家们日常创作生活的宝贵片段。
此时此刻,苏冉怀揣着好奇和一丝激动,用和一百多年后驻足在这幅画前的参观者近乎相同的视角,仔细地观察着面前这间敞亮的画室。
这是一间足有三、四米挑高的房间,让人眼前一亮的莫过于房间最尽头那扇巨大的双页落地窗,极佳的采光让整个画室沐浴在明亮的光线里,有着非常舒适开阔的视野。地上没有铺任何东西,保留着建筑本身最原始的灰色泥浆,墙壁则被涂成了干净清爽的蓝灰色,颇有现代极简风格的美感。
苏冉很快就认出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巴齐耶,雷诺阿,莫奈三人正聚在画架前讨论着什么,德加则一个人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撑着头直直地望着窗外。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德加是第一个被惊动的,在与苏冉四目相接之后,那双沉郁的棕眸仅仅停留了一秒,紧接着就视而不见地把她完全当作空气一样,将头重新转向了窗外。
埃德加·德加先生果真是很不喜欢她。
苏冉回想起上次在盖尔波瓦咖啡馆里就感受到的冷漠与排斥,在心底长长叹了一口气。
虽然知道人见人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像这样无端地引来厌恶还是让她忍不住感到有些沮丧。
巴齐耶在这时抬头注意到了他们,马上露出了一个欢迎的热情笑容,快步走了过来。
艺术家对于美丽的事物总是格外敏感的,在场的几位画家在见到道林时均是眼前一亮(或许要将德加刨除在外),脸上纷纷涌现出无限欣赏之情,和蠢蠢欲动想要提笔创作的光芒。
“我们还有些公事需要单独聊一聊,先失陪一下。”
在和众人打过招呼之后,苏冉和杜巴走到了画室的另一侧。
停下步子的杜巴伸手打开了手边的那扇窗,外面叽叽喳喳的鸟鸣一下子便清晰了起来,伴随着远处传来的车马人流声,为两人接下来的谈话制造出了一份天然的隐秘屏障。
他侧头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正在与画家们交谈的道林和迈克罗夫特,压低声音调笑道:“带着仰慕者们来看巴蒂诺尔画派的作品可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我的女爵夫人。”
苏冉微微一愣。
虽然从没想过隐藏自己“不合主流”的审美趣味,但她确实没有考虑过那两位先生会对印象派这种激进前卫的作品产生什么样的想法。她下意识地向迈克罗夫特投去观察的一瞥,在看到对方脸上并没有任何不快和被冒犯的情绪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在您的眼里,异性之间就只存在浪漫关系这一种吗?”收回目光的苏冉回了杜巴一个坦然的笑容。
“难道您相信男女之间存在‘纯洁而高尚’的友谊?”他的目光灼灼,带着淡淡挖苦的意味反问道。
苏冉闻言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您何必明知故问?不是还有像我们这样‘纯洁而高尚’的利益关系吗?”
这出人意料的答案打了个杜巴措手不及,听到那特意被加重的“利益关系”,他愣了一下,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这阵爽朗的笑声引得画室里其余几位先生纷纷侧目,苏冉不得不在瞪了杜巴一眼之后,礼貌地向其他人的方向投去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
杜巴在收到苏冉的瞪视之后笑得更加开怀,他似乎毫不介意引来旁人对他和苏冉之间关系的揣测,甚至还颇为享受这一点。
在终于笑够之后,他恢复了一贯漫不经心的表情,眼底却多出了几分认真又危险的神色,如同一只迅速进入狩猎状态的豹子:“那么这次您约我出来,想必也是因为这个‘纯洁而高尚’的动机了?”
“正是如此。”苏冉也收起笑容,逐渐凝聚的眼神里闪烁着有棱有角的锋芒,“对于成衣制造,我想听听您对我最近这个新想法的看法。”
杜巴方才那阵笑声不止惊动了正在交谈的几位先生,也惊动了看起来像是在一个人默默发呆的德加。
他转过头,将视线收回到了画室之中。
从几人谈话中暂时抽身出来的巴齐耶走到他的身侧,有些无奈地对着这位心情一向难以捉摸又不甚合群的朋友道:“埃德加,今日你难得来我的画室,难道就只是为了坐在窗边发呆吗?”
德加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视线滑过了与画家们交谈甚欢的道林和在观看墙上画作的迈克罗夫特,这才慢慢投向了站在远处的苏冉和杜巴两人身上,不无讥讽地开口:“你和爱德华(马奈)费尽心思拜托杜巴先生将见面的地点安排在了这里,但你们要讨好的对象对那些画似乎并没有上次表现出来的那么感兴趣。既然你那么担心奥斯卡(莫奈)的经济状况,不如像之前一样继续买下他的作品不就好了④。”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埃德加。”巴齐耶语气温和地反驳,“更何况我出资购买朋友们的画,和他们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一位真正资助人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在联想到自己这位朋友对女性一贯恶劣的态度之后,他不太放心地叮咛道,“看在奥斯卡和皮埃尔(雷诺阿)的份上,至少今天请你稍微收敛一下吧?”
德加轻轻哼了一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埃德加·德加极其讨厌女性,这是一个在朋友间众所周知广为流传的事实。
在某一次聚会上聊到娶妻生子的话题时,他曾直言不讳地说:“我,结婚?我怎么可能结婚?你想想,如果我的太太在我每次完成一幅画后,就嗲声嗲气地说‘好可爱的东西哦’,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痛苦不堪吗?⑤”
可与他对女人厌恶之情相反的是,他偏偏又会经常创作一些以女性为主题的画。
巴齐耶看着德加望向苏冉皱起的眉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性格和善的他做不出将朋友从自己画室赶走的事情,只能在心中打定主意,为了保证那位女爵不会因为被冒犯而愤然离去,待一会绝不能让德加有任何机会同她接触和交谈。
转身离开的巴齐耶并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位看起来对苏冉充满敌意甚至不想与对方共处一室的朋友,事实上可能是在这间画室里对她关注度最高的人之一。
德加今日来巴齐耶画室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想要再见这位女爵一次。
自从第一次见过苏冉,他就萌生出了想要以她为模特画一幅肖像的心思。
但这不仅仅是因为对方长着一张异国情调脸的缘故。
所以当他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出现在画室里时,就立刻用眼角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对方的身影来,甚至连那意外出现的美男子都难以引起他的兴趣。
与那些喜欢外光和色彩的朋友们不同,德加格外推崇素描。他认为,只有纯粹的线条才能完美地表达出他所追求倾慕的极致之美,这样的理念来源于他最崇敬的画家安格尔⑥对他的忠告——“画线条,年轻人,从生活中和记忆中画更多的线条,这样你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艺术家。”
这个女人的神态中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刚硬与锐利感,在他的眼里,就像是一条纤细明朗、延展清晰的曲线,丝毫没有那如同“舔舐着自己身体猫儿”的媚俗气息⑦,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模特。如果把她和他见过的其他女性们放在一起,她的气质之卓然,借用左拉的话说,“简直就是在一群宦官中站了一个男人一样”。
不用再掩饰自己目光的德加打量着双手交叉环在胸前陷入思考,神色冷然得几乎没有一点女性气质的苏冉,感受到心中激荡的创作欲时,忍不住紧紧地锁起了眉,就连巴齐耶是什么时候走开的都没有注意。
就算她的气质再特殊,可她终究还是一个女人。
德加看到远处苏冉脸上突然绽放的笑容,盯着她的目光一下子阴沉起来。
苏冉在杜巴说完话后就保持着沉默,飞速运转的大脑还在消化着刚刚从他那里了解到的信息。
这些天来,她一直在思考,既然杜巴手中控制着法兰西如此众多的制衣厂,又把控着产业上游的布料供应,那么为什么不自己建立一个统一的品牌,来享受这样规模带来的巨大红利呢?她不知道为何杜巴迄今为止没有自己做这门生意,她向他提出了这样的建议,简单阐述了现代时装品牌创造并引导潮流的营销策略,并着重向对方介绍了关于真人模特和发布会走秀的概念。
本以为这会是一个马上受到欢迎的想法,但杜巴的反应却出乎她意料的冷淡和谨慎:
“这样模仿的做法会让某些人相当不快,一不小心甚至还会惹恼我们的王后陛下。”
苏冉这才知道,原来在现在,第一个想出使用时装真人模特和举办时装沙龙的人已经出现,而且他经营的House of Worth制衣店正如日中天。
“查尔斯·沃斯⑧,英国人,二十年前来到巴黎时全身上下只有5法郎,甚至一句法语也不会讲。现在,他是我们那位尊贵的、一件衣服从来不穿两次的王后陛下最钟爱的裁缝。”
杜巴在谈论到欧珍妮皇后时口中总是带着一种微妙的讽刺,他保持着那抹若隐若现的讥笑,详细地向苏冉介绍了查尔斯·沃斯堪称传奇的发家史。
沃斯不仅有着精明的生意头脑,在设计上也相当富有才华,他为妻子玛丽夫人设计和搭配的服饰总能引人眼球,争相被人效仿。这样的才华最终吸引了欧珍妮皇后的青睐,他也因此顺利打入了巴黎乃至整个欧洲最上层的社交圈——连奥匈帝国的伊丽莎白皇后⑨也是他的客户之一。
苏冉在杜巴的讲述中陷入了思考。
这种抄作业一不小心就抄到原主头上的感觉……真是十分酸爽。
虽然整个巴黎的潮流全由欧珍妮皇后和沃斯两人把握,但她实在是不想浪费这近在咫尺的优势。
静静思考了半晌,苏冉渐渐松开眉头,对着杜巴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沃斯做定制,服务非富即贵的高级客户。但我们需要瞄准的,是那些新富裕起来的中产阶级女性们,高效的量产规模不正是我们的优势吗?”
他瞬间理解了苏冉的意思,黝黑的眸子骤然放出异样的光彩,翘起嘴角,无声地吹了一个口哨。
看到杜巴一点就透,放下心来的苏冉趁热打铁:“过几天我会把详细的企划书送到府上——老规矩,三七分?”
看着苏冉那要从眉眼中溢出的轻快笑容,杜巴忽然抽出一直插在兜中的左手,撑在了她脸侧的窗棂上。他微微栖身,骤然将两人之间拉进了一个暧昧的距离:“既然有朝一日您终会结婚嫁人,不知您是否愿意优先考虑一下在下呢。”
作者有话说:
①Rue de la Paix,意译为和平街,在1868年改名为Rue de la Condamine,最出名的应该就是9号的巴齐耶画室,作家左拉1869-71年间曾在14号住过。
②瓦卢瓦王朝,在1328-1589年间统治法兰西王国,卡佩王朝直系绝嗣之后,由两大支系瓦卢瓦和波旁相继统治法国,一直到1792年法国大革命被推翻。
③画作原名为《L'atelier de Bazille》。巴齐耶从1868年1月1日到1870年8月15日租下这间画室并慷慨地与雷诺阿分享,故事时间线现为1867年10月,此处将时间稍稍提前。感兴趣的小天使们可以搜索一下这幅画,里面有很多有趣的细节。
④巴齐耶为了救济穷困潦倒的朋友们,除了分享画室,为对方买颜料,花自己的钱买对方的画也是一种常规操作。1867年8月莫奈有了第一个孩子,但他和卡米尔(Camille)的爱情并没有得到莫奈家人的承认,因此没有结婚。卡米尔只是一个洗衣工的女儿,而莫奈出身富商之家,莫奈之父为了拆散他们断掉了莫奈的经济来源。再加上莫奈的画作一直不被官方沙龙接受,直到卡米尔去世,莫奈经济都处于异常窘迫的状态。
⑤非杜撰,德加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⑥让·奥古斯特·多米尼克·安格尔,新古典主义画派的最后一位代表人物,1867年1月去世。他的画风线条工整,构图严谨,色彩明晰。1855年德加结识了安格尔,同年4月进入法国美术学院(Ecole des Beaux-Arts)学习,在那受到了安格尔风格很大的影响。
⑦德加曾形容女人是“舔着自己身体的猫儿”,他把自己画的芭蕾舞女们称为“小猴子女孩们”。女人在德加的形容中更像是一个物品。
⑧查尔斯·沃斯,被称为时装之父,也是高级时装定制的创始人。
⑨奥匈帝国伊丽莎白皇后,大名鼎鼎的茜茜公主。
道林:居然在我眼皮底下求婚,当我不存在吗?
埃里克:很快就会让你真正不存在的。
莫里亚蒂:我最近听到一个词感觉很适合道林,「战五渣」:)
迈克罗夫特(继续选择当布景板安静观察)
苏冉:‘宦官群里的一个男人’……这真的是在夸我吗???
德加:……(冷漠)
这一章需要核实的史料稍微多了一点,更新比预想晚了一天。
杜巴的脸我是代入克拉克·盖博的脸写的XD(毕竟重要配角,必须要有颜值),至于老迈,答应我一定去看Jeremy Brett年轻时的盛世美颜!有一张他抱着提琴的照片简直绝了,大家也可以去看看My Fair Lady里的扮相。
我一定在能力范围速速给大家产粮卖股!
各位小可爱,今天你买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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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11
随着杜巴的靠近, 迎面扑来的是来自他身上愈发浓郁的香水味,和一种极富侵略感的男性气息。
……“结婚嫁人”?
这几个宛如来自外星的词汇并没有让苏冉感到冒犯,甚至还生出了一丝充满荒谬的喜感。她忍耐住想要拉开两人距离的冲动, 仰起脸观察着杜巴似笑非笑看不出有几分认真的表情。
美丽虽然应是上帝赋予人类的稀有特权, 但在巴黎这似乎稀松平常。苏冉对自己的样貌也相当有自知之明,而且来到这个世界之后, 如何生存下去是她最重要的目标,除此之外她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考虑其他任何事情。
更何况在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位“正常”的男性, 都绝对不会因为她作为一位女性而受到吸引。在这全部权力被男性垄断的父权社会里,一位女性的价值只在于自己是否能够吸引和取悦男性,毫无主体性可言。而她迄今为止的所作所为, 绝对会被视为一个十足的“疯子”。
当苏冉在书籍或是报纸里看到「即便让女性接受男性化的教育,她们也不能在身体和道德方面与男性接近,女性也无法培养出在科学与文学等人类最高智慧方面的才能」①诸如此类对女性歧视的论调时, 除了内心升起的巨大愤怒和无力之外,她也做好了要和整个大环境对抗的心理准备。
迄今为止她还没有受到任何卫道士猛烈直接的攻击, 抛开某些运气成分,最根本的原因是她能为像夏尼伯爵这样的特权阶级提供可观的利益和价值, 从而让自己也跳上了那列名为“特权”的列车,得到了可以保护自己的微小资本。
来自现代的她很容易看清,在这个社会权利逐渐向资本过渡的社会里, 金钱才是最终让一个人安身立命的基本手段。
在巴黎, 贵族与工商界虽然彼此轻视,但两个阶层的距离正在一天天缩短。从白手起家达到今天这样高度的杜巴, 是比谁都清楚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的。
在婚姻这件事上, 她根本不信杜巴只是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才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毕竟他上一次的求婚对象, 是夏尼伯爵的妹妹。
见苏冉并没有因为他出乎意料的大胆求婚产生任何羞涩扭捏的反应, 反而露出了与刚才谈论生意时相差无几的深思表情,杜巴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在她给出答复前率先开口:“请先不要着急拒绝,我亲爱的吕利女爵夫人。虽然夏尼伯爵前几个月一直颇为低调地将您隔离在巴黎的社交圈之外,但考虑到他赠予您封号的举动,和即将开始的冬季社交季,想必要不了多久,拥有异国背景的您一定会成为今年社交界备受瞩目的一位人物。”
听到夏尼伯爵在她毫不知情下的无声维护,苏冉掩盖住自己的惊讶,心中流过一阵暖意。
“您要知道,到时您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在放大镜下进行观察和审视。”杜巴继续说着翘起那暗藏讥诮的嘴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苏冉的表情,“无论是您和夏尼伯爵兄弟的关系,还是我们之间这样纯洁而高贵的交往,又或是您身边这位极为惹眼的仰慕者……哦,现在还要算上您对巴蒂诺尔画派的偏爱。”
他说到这里微微停顿,带着一副有趣又探究的表情期待着苏冉对于他接下来话的反应。
“您这些大胆的行为当被挂在巴黎千千万万张热衷于八卦的嘴唇之上时,任何良好的名声与德行都会以一种令人发指的速度灰飞烟灭。巴黎人对于自己同什么人物来往有一种近乎病态的严苛挑选,被排挤在主流的社交界,无异于一种社会性的死亡。”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是古今中外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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