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树荫下,李树闻声抬起头,勉强扯笑,“老师,我一定要去京市参加比赛吗?”
以为他在发愁路费,苏鸢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关于这次出门的费用,全由学校来出。你不是想去天/门看看吗?刚好有机会去。”
李树听完,依然愁眉不展,“我妈快生了,我是担心她。万一我不在的时候生,那该怎么办?”
李母的预产期是在七月,比赛也在七月,苏鸢思索片刻问:“你家还有别的亲戚吗?能不能过来帮帮忙?这次比赛不仅有奖状,还有奖品,对你的前途也有好处。在做任何决定之前,你一定要三思。”
李树用力点头,算是把她的话全部听进去了。
晚上回到家,他和母亲商量起这件事,李母态度强硬,绝不允许他退赛。
“我又不是头一次生孩子,你不用担心。妈还等着你为咱家争光呢,你可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
李树也不甘示弱,“我要是不在,您怎么办?这种比赛以后还会有,你们比它重要!”
李母听了心中动容,仍旧不同意他退赛,“我会让你姥过来照顾几天,这下你放心了吧?”
如果换作以前,她绝不会救助于娘家,可如今为了儿子的前途,她愿意舍下见面去求人。
李树不疑有他,终于不再反驳。
随着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到了暑假。
这天清晨,苏鸢整理好行李,和傅墨白一起,把小黑寄养在邱野那里。
紧接着,前往青山市火车站,与李树和姜原汇合。
当初,姜原听说他们要去京市,磨了叶琴很久,才得到同意,能跟他们一起去。
大家拎着行李等在候车室,对这趟京市之行,各有期待。
为了让大家能更好的休息, 傅墨白在一个星期前就订好了卧铺票。
这样,三十多个小时的路程,才没那么难熬。
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 李树和姜原的眼中尽是新奇。
苏鸢坐在床边,为他们准备午饭。除了水煮鸡蛋和包子, 还有满满一盒红烧肉。
饭盒盖打开的瞬间, 满车厢飘香, 引来无数目光。
有个戴眼镜的年轻小伙儿猛咽一下口水,问:“你们打算去哪儿啊?我能用粮票换你三分之一的红烧肉吗?”
苏鸢诧异抬眸,没想到会碰见这种事,“不好意思,给你几块可以,再多,我们也不够吃。”
比起粮票, 她更想让孩子们吃饱喝足。
小伙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仍扛不住诱惑, 拿出自己的大号饭盒。
“那我用一个大饼子,换两块肉行不?我已经三个多月没吃过肉了,真受不了这肉味儿。”
瞧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苏鸢最终心软了,“不用换,我给你两块吧。”
说着, 她端着饭盒走向他, 用筷子拨了几块给他。
然后转回身, 招呼两个孩子吃饭。
小伙儿连声道谢, 在吃到肉的刹那,幸福地眯双眼, 仿佛在品尝什么人间美味。
傅墨白在一旁看到,没吭声。
反倒是姜原,很好奇他的经历。“你有粮票为啥吃不到肉啊?”
小伙儿吃完一块肉,砸吧砸吧嘴,回答道:“我在偏远山区工作,那里人烟稀少,还交通不便,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哪可能吃上肉啊。”
姜原见他确实可怜,把自己的红烧肉分给他一块,“你快吃吧,不够我这儿还有。”
就在这时,傅墨白忽然开口,“小原,别再给他了。素了三个月冷丁碰到荤腥,容易拉肚。”
听到这话,姜原立马放下筷子,很怕好心办坏事。
那小伙儿则憨憨一笑,“我咋把这茬忘了呢,谢谢您的提醒。”
傅墨白收回视线,递给苏鸢一个桃子,“洗过的,吃了吧。”
只有吃饱吃好,才能熬过这漫长的时间。
苏鸢接过来咬了一口,很甜。
“你喝水吗?我去帮你接。”
“不用,出门在外,你负责坐在这里就行。其它的,由我负责。”
苏鸢听了心中一暖,在他身旁坐下,慢慢吃着。
火车“哐当当”向前进,经历了白天和黑夜,再次天亮的时候,孩子们无比雀跃,只因距离京市越来越近了。
姜原贴近窗户望向外面,恨不得变成一只小鸟,赶快飞向京市。苏鸢见状,对两个孩子约法三章道:“到了地方,你俩必须听我的,不能擅自行动。万一碰到人贩子,到时候有你们哭的。”
姜原连忙点头,并保证道:“您放心吧,我一定帮您看好李树,绝不让他到处乱走!”
“……”李树眨了眨眼睛,就很无语。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众人的期盼下,火车终于到达目的地——京市。
怕大家被人流冲散,苏鸢紧紧握住姜原的手,傅墨白则紧盯李树。
好在孩子们都很听话,哪怕人再多,也没被挤散。
当他们走出出站口时,姜原和李树被眼前的景色震惊到了。
宽敞的街道,车水马龙。高楼随处可见,可比青山市气派多了!
重回故地,苏鸢深深吸气再呼气,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她心情比较复杂,脸色却依然平静。
傅墨白牵起她的手,侧头噙笑,“走,我带你去看看咱们的新家。”
随后,四人坐上公交车,又过去半个小时才到地方。
好巧不巧,刚下公交车,便遇到在火车上讨要红烧肉的那个小伙儿。
小伙儿看到他们,眼底划过惊讶,“你们怎么在这里?也住这一片吗?”
这附近几乎都是大杂院,苏鸢只来过一次,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望向傅墨白。
傅墨白把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生戒备,“我们是来走亲戚,你呢?”
小伙儿笑呵呵地回道:“我家住在前面那院儿,你提张大勺,大家都认识,那是我爸。我叫张小天,提我小名狗蛋,他们也都知道。”
“噗嗤”一声,姜原被逗笑,心想这人连小名都敢往外报,可真有趣!
傅墨白听后,没有过多表情,而是领着苏鸢他们离开此处。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个小伙子,苏鸢才敢小声问:“你是在怀疑他的身份吗?”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傅墨白忍不住轻笑:“别担心,只是正常的戒备心而已,目前没发现异常。”
苏鸢默默松气,“你都快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碰到敌/特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一天之内遇见两次,这一点就值得怀疑。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你们都要提高警惕,不能轻易相信别人。”
姜原和李树乖巧点头,把那小伙儿列入心中的重点观察对象。
他们穿过两条胡同,最后在一座四合院门前站定。
看着眼前的青砖绿瓦,红漆木门,苏鸢震惊在原地,“这是你的房子?…”
“不,是咱俩的房子。”
傅墨白掏出钥匙打开门,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刻有双龙戏珠的影壁。
再往里走,有假山瀑布,和几棵柿子树。
这是一座二进二出的四合院,放眼望去,干净整洁,古朴典雅,每一处都蕴含着深厚的历史底蕴。
苏鸢轻眨一下睫毛,仍然不敢相信,这里是他们的家。
见孩子们停在假山那里没走,她把傅墨白拉到一旁问:“你家怎么会有这大的房子啊?”
提到这事,傅墨白沉默一瞬,娓娓道来。
在二十年前,傅爷爷曾救过一个商人,后来商人打算出国定居,就想把老宅处理掉,可惜当时有价无市。见他着急出手,傅爷爷一时好心,拿出全部家当又借不少钱,买下了这座房子。
也因为它,傅家差点遭难。
苏鸢听完,心中有点难过。傅墨白揽过她的肩膀,轻声道:“这里以后是在京市的家,咱们一起守好它。”
“嗯,好。”
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已经开始幻想美好的未来。
过了半晌,四人把行李拎到屋里,傅墨白为他们分好房间,并叮嘱道:“没有大人在家的情况下,不管是谁来都不要开门。”
孩子们环顾四周,点头应下,心思根本没在他身上。看了好一会儿,姜原忍不住感慨道:“老师,京市真好!等我长大了,一定找个京市男人嫁掉!”
“??”
苏鸢睁圆眼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再说一遍,什么意思?”
姜原又重复一次,还不忘解释道:“等以后高中毕业,顶多是在镇上找份工作。要想来京市生活,只能嫁给京市男人,您说对不?”
苏鸢有些哭笑不得,“等你上高中之后,没准国家就会恢复高考了,你还是好好学习吧,靠自己比什么都强。”
李树也在旁边附和,“老师说得对,天天想着嫁人,就算嫁到京市来,你也没出息。”
听他这么说,姜原小脸儿一沉,立马怒了,“李树,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揍你!”
很快,两人你追我打,消失得无影无踪。苏鸢无奈一笑,拎着抹布走向自己的房间。
她和傅墨白住在正房,三十平的面积,非常宽敞。
里面都是实木家具,梳妆台、双人床应有尽有。
她先是擦梳妆台,然后是衣柜。每一样东西在她的擦拭下,焕然一新,看起来锃亮。
傅墨白跟在她身后打下手,十分享受这温馨时刻。
不一会儿,两个孩子也加入到清扫队伍中。大家齐心合力,把整座四合院里里外外彻底打扫一遍。
到了晚饭时间,傅墨白在附近的国营饭店买了十五个肉包子,大家奔波一天,吃得格外满足。
夏天的夜晚,坐在葡萄藤下,苏鸢仰望星空,特别惬意。男人拿着蒲扇为她扇风,眼里尽是宠溺,“明天打算做什么?有计划吗?”
苏鸢转过头问:“想带他们去天/门,你有空吗?”
这次来京,除了绘画比赛,最重要的就是这件事,傅墨白答应和他们一起去。
“明天我先借辆吉普车,这样,无论去哪儿玩都能节省很多时间,你们在家等我一下。”
见他要回军区借车,苏鸢提议道:“不如约孙小虎他们吃顿饭吧,咱俩结婚,他们都没吃到喜宴。”
“行,这件事我来安排。”
随着天色越来越黑,傅墨白捏了捏她如葱般的手指,“咱们回去睡觉吧,外面的蚊子太多了。”
想到院子里还住着两个孩子,苏鸢觉得有必要提醒他,“睡觉可以,但不能做别的,不然我去和姜原睡。”
傅墨白定定地看着她,轻笑出声:“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放心吧,我今晚不会做别的。”
得到他的保证,苏鸢这下放心了。几分钟后,跟着他回屋,洗漱上床。
他们的双人床,差不多有两米宽,四周挂有轻纱帷幔,风一吹美轮美奂。
苏鸢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宽松连衣裙,白皙修长的腿跪在床上,弯腰把帷幔一点点塞到褥子下面,打算用它当蚊帐。
随着动作,诱人的蜜桃晃来晃去。
傅墨白被晃得眼睛生疼,默默注视许久,情不自禁地滚动喉结。
没等她把帷幔全部塞好,男人已伸长手臂捞过她的细腰,与此同时,吻落在她的耳边,细密又强势。
苏鸢被迫承受重量,小声哀怨道:“你不是答应我,不做别的吗?”
男人咬了一下她的耳尖,低声笑:“你就当那是小狗放屁,听个响声就得了。”
苏鸢轻轻咬唇:“……”
他揉捏蜜桃, 不久之后,水声渐起,寂静中, 格外清晰。
苏鸢用双肘勉强撑着,小脸儿已是绯红。
直到他咬吸桃肉, 她才软软出声:“不要, 脏的。”
“不脏, 很甜。”
男人声音低哑,带着几分性感。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他更加专心致志,并吞下所有桃汁,一滴未留。
与此同时,似乎有电流划过,苏鸢实在受不了, 差点叫出声, 幸好及时咬唇, 才没丢人。
吃完桃子,他欺身过来,没再继续忍耐……
第二天清晨。
苏鸢是被一阵笑声吵醒的,迷迷糊糊中忽然想到家中还有两个孩子。
她猛然睁开眼,急忙伸手找衣服,摸索半天才从某个角落里找到。
穿好连衣裙走出房间, 只见傅墨白正带着孩子们锯木头, 嘻嘻哈哈, 十分热闹。
“你们在做什么?”她走近问。
姜原手拿麻绳, 兴奋道:“师丈在做秋千呢!等做好了,咱们就能玩啦!”
苏鸢诧异挑眉, 很好奇它是怎么做出来的?于是又凑近几步,想蹲下看得更清楚一些。
傅墨白却在这时抬起头,认真说道:“你腰不好,蹲久了会累。先进屋吃饭吧,等弄好我叫你。”
“……”苏鸢眨着眼睛看他,很想锤他两拳。
姜原不明所以,一脸关心:“老师,您腰疼吗?要不要我帮您按一按?”
苏鸢脸颊泛起红晕,怕那男人再说出什么虎狼之词,没敢再多呆一分钟。
“我腰还行,你不用担心。”
说完,她转身离开,比兔子跑得还快。傅墨白看着她那害羞的样子,忍不住嘴角勾笑。
早饭吃完后,秋千也制作得差不多了。
它立在树荫下,看起来很结实。
姜原把苏鸢叫出来,两人一推一坐,玩得不亦乐乎。等玩够了,刚好傅墨白借车回来,招呼他们朝天/门出发。
汽车行驶在路上,男人双手握住方向盘,忽然问道:“我听说你父母最近经常吵架,因为这事,你母亲还离家出走了。你想不想回苏家看看?”
苏鸢听了沉默许久,最终决定在临走之前回去看一眼。
很快,他们到达目的地。
望向面前雄伟的建筑物,孩子们十分激动,见广场上有照相师傅,他们还拍下两张合影。
逛完天/门,又逛故/宫,大家玩得非常开心。直到晚饭时间,他们才不舍离开。
“孙小虎和李朝阳在饭店等着呢,咱们现在过去吧。”
从这里到饭店,开车只需七八分钟。苏鸢点点头,心中充满期待。
“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找对象了吗?”
“好像没有,一会儿你可以问问。”
大家所聚的饭馆是一家烤鸭店,消费极高,苏鸢跟在傅墨白身后走进大堂,忍不住咋舌。
于是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问:“快说实话,你是不是发奖金了?”
不然怎么舍得来这么贵的地方吃饭?
傅墨白被她拽得脚步一顿,侧过头无奈轻笑,“挺聪明,什么都能猜到。”
“发了多少钱啊?”
她本不想问的,但实在好奇。
男人如实答道:“98.65元。”
只差一点点就能到100元,如果到了100元需要上交给家里。苏鸢不得不怀疑,他和发奖金的领导是商量好的,不然怎么只差一元多呢?
想到这些,她气鼓鼓道:“你的小金库真充盈,难怪敢来烤鸭店。”
瞧着她那可爱模样,傅墨白情不自禁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并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想把奖金拿回去吗?只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就行。”
苏鸢眼前一亮,忙问:“什么要求?你说来听听?”
在嘈杂的大堂里,男人用仅能彼此听见的声音说:“只要次数变成三,奖金都给你。”
是什么次数,不言而喻。
她瞬间红了脸,坚决不肯让步,“你做梦,我才不干!”
傅墨白被逗笑,耸耸肩表示遗憾,“这不怪我,是你不要的。”
说话之际,他们已走到包房外,因为门是敞开的,孙小虎闻声望过来,正好看见苏鸢。
他迅速起身,笑呵呵地招呼道:“姐,我想死你了!你可终于回来了!”
李朝阳也跟着站起身,但他很有眼色,见傅墨白脸色不太好,没敢太热情。
苏鸢笑盈盈地走近他们,由衷说道:“我也很想你们,每次给文燕写信,我都会问问你们的近况。”
提起文燕,就不得不提苏家那些事,孙小虎是个直性子,没细想便扬声说:“姐,你知道不?前两天你大哥带着妻女搬出去住了,好像是因为你妈和苏小雪,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如今赵小雪已改名姓苏,大家也都跟着变了称呼。
李朝阳一直不待见她,眼见曾经的发小一个个对她无比着迷,就更加厌烦了。
“现在二雷和郭子都挺喜欢她,尤其萧祁跟她分手后,那俩人就跟只哈巴狗一样,天天往人家那儿跑,像个疯子似的。”
苏鸢一直笑吟吟地听着没插话,傅墨白为她搬开椅子,等所有人坐下后开始点菜。
刚刚的话题也随之戛然而止。
姜原和李树是头一次来这么大的饭店吃饭,面对陌生人,他们十分拘谨。
孙小虎是个自来熟,笑着问起两人身份。
“都是我学生,这次回京,是带他们来参加比赛的。”
提及此事,苏鸢无比自豪。孙小虎一脸惊讶道:“真没想到,你会当中学老师。像你这么漂亮,学生们会怕你吗?”
就在这时,傅墨白重重咳嗽一声,打断他们:“你们还吃别的吗?如果没有,我去交钱了。”
在这个年代都是先交钱和粮票,然后吃饭,孙小虎急忙问:“有我最爱喝的鸭架汤吗?”
傅墨白淡淡撇他一眼,没说话。
李朝阳看出他是吃醋了,震惊之余出声打圆场,“这还用问吗?只要点了烤鸭,都有鸭架汤。”
孙小虎不疑有他,转过头还想和苏鸢继续叙旧,却被傅墨白再一次打断,“你不是说喜欢一个姑娘吗?好像是售货员吧,进展怎么样了?”
半年前的事,再次被提起,孙小虎愣了一下,“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那姑娘有对象,我跟她有缘无分。”
“哦,我忘了。”
见傅墨白一脸严肃,李朝阳很替孙小虎捏一把冷汗,暗自吐槽他不懂眼色,直到现在还没看明白,那就是一个大醋缸。
苏鸢在照顾两个孩子,也就没留意男人的醋意。
随着菜肴上齐,李朝阳端起酒杯,“祝福你俩百年好合,一定要早生贵子!”
孙小虎也跟着附和,“最好是三年抱俩,我要当孩子的干爸!”
傅墨白抬眸看他,笑言:“想当我孩子干爸必须要聪明,到目前为止,你还待提高。”
一听这话,孙小虎表示不服,“我哪里不聪明了?上学那会儿,我门门学科都是优秀,还是班里的卫生委员呢。”
听他提到学生时代,姜原好奇问:“您都能当卫生委员,那我师丈是什么班干部啊?”
孙小虎难得扬眉吐气一回,“他啥也不是,还不如我呢。”
傅墨白笑了笑,苏鸢见状,出声维护道:“那是因为他学习好总跳级,全校都找不出第二个跳级生,他根本没空当班干部。”
见她一心向着自己,男人笑容更甚。
在说说笑笑中,时间过得飞快,临别前,李朝阳找到傅墨白,悄悄问出憋在心里的话。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那边再好,也只是一个过渡。”
面对这份关心,傅墨白坦言:“具体时间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
见他如此淡定,李朝阳知道,自己为他着急也没用。
“反正你要心里有数,有些事一年一变,机会不是经常有。”
“嗯,我知道,谢谢。”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下来的几天,苏鸢带着孩子们爬了长/城,逛了颐/和园,玩得畅快淋漓。
等所有景点都游遍了,趁孩子们在家休息,傅墨白拎着几样礼物,领苏鸢去拜访霍老爷子。
霍家也在大院里住,只不过是在另一个区域,守卫更严,也更幽静。
这片区域,苏鸢是第一次来,心中难免有点忐忑。
“霍爷爷性格怎么样?严厉吗?”
傅墨白紧紧牵着她的手,想给予一些安全感。
“比起我爷爷,他不算严厉,笑起来挺和蔼的。”
脑海中想象着他平易近人的容貌,苏鸢长舒一口气,“那就好,我怕自己嘴笨,惹来坏印象就麻烦了。”
傅墨白宽慰道:“别怕,你以前怎么跟我爷爷相处的,就怎么跟他相处。我姓傅不姓霍,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嗯,我缓缓就好了。”
霍家住的是二层小洋楼,院子很大,一半种花一半种蔬菜,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们敲响大门,来开门的人是警卫员。他看到傅墨白,先是敬了一个军礼,然后侧开身子请他们进来。
苏鸢跟在后面,下意识环顾四周,被眼前的古色古香,所震撼到了。
这时,霍老爷子从书房中缓缓走出来,在看到苏鸢后,目光停留片刻。
“你们快坐吧,我这儿茶叶不错,都尝尝。”
望向对面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苏鸢坐得笔直,偷偷咽了一下口水。
傅墨白一直牵着她的手,哪怕在长辈面前,也没松开过。
霍老爷子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感叹傅家又出一个痴情种。
“你们留在这里吃晚饭吧,霍正鸣一会儿过来,你和他可以切磋一下。”
第50章 打靶场
霍正鸣是老爷子的孙子, 苏鸢曾见过他,长大后也听说过,现在是一名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军人。
傅墨白与他只是点头之交, 但看在霍老的面子上,没拒绝切磋。
怕苏鸢呆着无聊, 老爷子特意招来自家孙女陪她聊天。
“我孙女叫小曼, 你们的年龄都差不多大, 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我和墨白去书房聊聊,有什么事你跟小曼说就行。”
苏鸢点头应下,傅墨白捏了捏她的手指,低声叮嘱:“我马上回来,乖乖在这里等我。”
她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快去吧。”
霍曼在旁边看着这一幕, 被酸到了。
“傅大哥, 你还是快走吧,我爷爷正等着你呢!”
傅墨白终于松开手,跟在霍老身后去了书房。
目送他们离开后,霍曼笑着调侃:“你跟傅大哥感情真好,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苏鸢轻笑:“嗯,他的确对我挺好的。”
因为年龄相仿, 两人聊得不错, 霍曼还带她去了菜园子, 为其介绍自己种的蔬菜。
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苏鸢闻声抬起头, 只见有两名穿军装的年轻人走进来,皆是气质出众。
霍曼看见他们,立刻跑过去打招呼:“哥,江南哥,你们怎么才回来啊?”
说着,她又偷偷瞄一眼江南,耳尖微微泛红。
霍正鸣把她的羞涩看在眼中,无奈之余只能帮忙撮合,“你先带江南去洗手,我去找爷爷。”
霍曼刚想答应,忽然想起家里还有客人,忙说:“哥,傅大哥带他爱人在这里呢,你还是等一等再去书房吧。”
听到傅墨白的名字,霍正鸣轻蹙眉心,语气发沉,“他回京了?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来不久。”怕他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霍曼连忙把他介绍给苏鸢。
“嫂子,这是我哥。”
苏鸢冲对方礼貌微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反感自家男人?
霍正鸣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在。
他看向苏鸢,脸色微窘。紧接着,烦躁地挠了挠寸头,颔首示意。
与此同时,江南也望向苏鸢,只觉得有点眼熟,可他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于是,突兀问道:“你也住在这大院里吗?”
他此话一出,立即引来霍家兄妹的注意,只因他平时性格冷淡,不是那种会主动搭讪的人。
霍曼忍不住提醒道:“你认识傅墨白吗?这是他爱人。”
江南仍然看着苏鸢,想从她口中知道答案。
苏鸢思忖片刻,没作隐瞒,“我也是在大院里长大的,你以前见过我?”
“可能吧,我觉得你很眼熟。”
大院子弟抬头不见低头见,曾经遇见过很正常,苏鸢没再深思。
江南的回答让霍曼默默松了一口气,笑着提议道:“走吧,咱们进屋喝杯茶,估计爷爷和傅大哥很快就能出来了。”
几人陆续走进客厅,她为大家端茶倒水。
苏鸢一直保持微笑,别人不问,她也不会主动找话题。霍正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出声问:“你还记得我吗?上学时,我比你高两届。”
“记得,你好像总穿一身军装。”因为每次都邋里邋遢的,所以印象极为深刻。
见她记得这么清楚,霍正鸣灿烂一笑,同时又有些伤感。
“我听说你在东北当知青,那边还好吗?”
“挺好的,那里民风淳朴,我很适应。”苏鸢礼貌回应,只把这当成普通寒暄。
霍正鸣纠结一瞬,很想再多问几句,书房门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霍老带着傅墨白从里面走出来,满脸笑容。
看到江南也在这儿,老爷子为傅墨白介绍道:“这是江老头儿的孙子,刚从粤省回来,你们认识一下。”
傅墨白听了,对其颔首示意。
江南也从沙发上站起身,目光中隐隐带着一丝探究。
老爷子介绍完,对霍正鸣招招手,“过来,一会儿跟墨白切磋一下。”
霍正鸣不敢违背他的意思,挠头走过来,态度变得十分冷淡,“比什么?射/击?”
在众多项目中,他只对射/击比较自信,在苏鸢面前,他不想输。
老爷子转身看向傅墨白,想询问他的意见。
他淡淡回道:“我什么都行。”
苏鸢还没见过他打靶射/击,眼底充满兴奋。
很快,一众人挪步到打靶场。
她悄悄拽了拽男人的衣角,“你射/击怎么样?以前都没听你说过。”
傅墨白与她并肩前行,故作担忧:“凑合吧,不是强项。”
见他这副样子,苏鸢信以为真,预想到结果怕他没面子,便轻声安慰道:“咱们重在参与,就算不赢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