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鸢点头称是,然后把电话费给他,便离开了村委办。
第二天,傅墨白来接她,两人聊起了昨天的电话。
“你说,他们会来参加婚宴吗?”
傅墨白想了想,回答道:“你妈不一定,但你爸绝对会来。”
他猜,如今的苏建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切不在掌控之内,肯定特别焦躁不安。只有来这里探明究竟,他才能心安。
苏鸢若有所思地蹙起眉,对此有些担忧。傅墨白抬起手,抚平她的眉心,安慰道:“放心吧,你现在是我爱人,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破坏军婚,只要我不死,他就没法欺负你。”
听到那个“死”字,苏鸢膈应得不行,忙捂住他的薄唇,不让他继续瞎说话。
傅墨白笑看着她,乖乖闭紧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今天是搬家的日子,等他们到达军区家属院时,在邱野的指挥下,新旧家具已经搬得差不多。
看到他们回来了,邱野走近,笑呵呵地邀功道:“这一上午累得够呛,我想喝橘子汽水,傅墨白你说怎么办?”
苏鸢听了立刻去取,满满一箱汽水摆放在橱柜里,看起来十分豪气。
邱野转过身看到,简直是目瞪口呆,“你家咋有这么多汽水?足够我喝一个多月!”
苏鸢为大家分汽水,笑盈盈地回答:“这是特意为你们准备的,今天辛苦大家了。”
小伙子们接过汽水,都很高兴,纷纷表达感谢之情。
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半个小时后,原本空荡荡的房间,被各式各样的家具所填满,渐渐有了烟火气。
邱野站在一旁看着,啧啧赞叹道:“你俩是真有钱,这么多家具得用多少木料啊?估计小半年的工资都搭进去了。”
苏鸢听后很不好意思,她不仅一分钱没花,如今,男人的存折也捏在她手里,上面的存款金额,令她叹为观止。
但财不露富,做人还是谦虚低调比较好。
“也没花多少钱,等你将来娶媳妇,一定比他舍得花钱。”
傅墨白轻挑眉毛,侧过头看她,满脸写着不认同,“对你,没什么舍不得的。如果还想买别的,尽管买,不用为我省钱。”
“……”
苏鸢眨了一下眼睛,想问他买啥都行吗?
还没等问出口呢,就听邱野阴阳怪气道:“切,不就是娶个媳妇嘛?看把你嘚瑟的,改天,我也找媒婆张罗个媳妇。”
这单身狗的酸味太冲鼻子,傅墨白忍不住轻笑,“等你结婚,我随你一个木头箱子,千万别让我等太久。”
这年月,打个木头箱子可不便宜,邱野收起那股酸味立马笑了。他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问向苏鸢,“弟妹,你是不是认识很多单身女同志?能不能给我介绍个对象?不用太漂亮,只要人品好就行。”
苏鸢认真想了想,身边的确有未婚女青年,比如杨晓红,就是不知道俩人能不能合眼缘?
“等办喜宴那天,我给你介绍一下,能不能成,只能看你俩有没有缘分。”
听到这话,邱野喜出望外,觉得今天这些家具不白搬,忙感谢道:“谢谢弟妹,还是你最关心我!”
就在这时,傅墨白扔给他一块抹布,让他先帮忙打扫卫生再做美梦。
等全部收拾好,苏鸢放眼望去,只觉得这个小家倍感温馨。
为了感谢大家的帮忙,并庆祝乔迁之喜,她和傅墨白做了一大桌子菜。刚开始,大家还挺拘谨不敢夹菜,在邱野的带动下,最后,每个人都吃得特别满足。
就在大家吃完饭快要走的时候,钱丰拎着两罐麦乳精,突然登门拜访。
邱野见状,领着一群人先行离开了。
傅墨白淡淡看向钱丰,已猜出他的来意。苏鸢先是一怔,随即微笑打招呼,“钱营长,您请进。”
钱丰一直面带笑容,此时此刻再看到苏鸢,眼神都变了,“弟妹,你咋没告诉我,你是苏参谋长的女儿啊?你长得这么漂亮,特像参谋长夫人,之前都怪我不识金镶玉,心太粗没认出来!”
“……”
苏鸢听得很蒙圈,有些搞不清状况。
他是苏建国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傅墨白也想到这一点,沉声说道:“钱副营长,有什么话进屋再聊。”
“好!”
钱丰点头应下,并把那两罐麦乳精交到苏鸢手中,“听说你俩结婚了,这是小小心意,希望能收下。”
在这个年代,麦乳精是稀罕物,太贵重了,苏鸢推说不要。
“您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东西您得拿回去。万一让我爸知道了,肯定会骂我。”
情急之下,她只能把苏建国搬出来挡一挡。
果然,提到那人,钱丰没再坚持,收回麦乳精,依然笑得谄媚。
“上次咱们聊老领导,你俩嘴真严,愣是没说和他的关系。前天我接到老领导的电话才知道真相。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别跟我客气。”
傅墨白定定地看着他,仿佛要穿透表象挖掘本质,过了一会儿才问:“苏参谋长在电话里还说什么了?我怕他对我这个女婿不满意。”
钱丰是个人精,专挑好听的说:“哪会?苏参谋长很关心你,还向我打听你在部队的表现呢。我一直在夸你,句句都是大实话。”
傅墨白又陪他聊了小半天,直到外面漆黑一片,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等把人送走后,傅墨白抢过苏鸢手里的碗筷,让她回屋休息。
苏鸢站在原处没有动。
“你说,他到底知不知道内情?我原以为他知道,可今天这番举动又不像。”
傅墨白把碗筷放到桌子上,拉着她坐下,“也许是真不知道,也有可能是烟雾弹,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成为我们的朋友。”
苏鸢思忖片刻,觉得有道理。
“去睡觉吧,这点活儿我很快能干完。”
傅墨白轻拍一下她的肩膀,没再让她胡思乱想。
苏鸢却想留下来陪他,“你一个人要弄到几点才能弄完?还是咱们一起收拾吧。”
男人没同意,霸道地推着她的肩膀走进卧室,再把她摁坐在炕沿边,“快睡,如果喜宴前整个黑眼圈出来,到时候可不漂亮。”
说着,他弯腰铺好被褥,那贤惠的模样令人心动。
苏鸢轻拽他的衣角,有些意动,“那你早点回来,换新环境,我睡不好觉。”
傅墨白对上那双秋水般的杏仁眸,不自觉地滚动喉结。
就在她以为他会留下时,男人蓦地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走了。
“……”
望向他远去的背影,苏鸢怔了怔,有些不可置信。
这段时间,他对她一直彬彬有礼,没越雷池半步,还不如结婚前热情。
她不禁怀疑,这人是不是想悔婚?
由于实在太困,没过多久,她便睡着了。当傅墨白收拾完厨房走进卧室,看见她那副酣睡的模样时,嘴角轻轻勾起,然后在她身旁躺下,再把人拥入怀中,轻吻她的额头。
这一系列动作自然流畅,又小心翼翼。
苏鸢正睡得香,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她总想找个机会问清楚,可她和傅墨白都太忙了,根本没机会细聊这种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摆喜宴的前一天,苏建国带着二个儿子和文燕,来到了青山市。
他们没通知苏鸢,而是前往军区找傅墨白。文燕坐在吉普车里,无比担忧,很怕喜宴是假的,到时候闹得难堪无法收场。
此时,苏鸢还不知道远方来了亲人。她正和傅墨白在市场挑小鸡,现在养在空屋里,等开春暖和,就能下蛋了。
他们是第一次养, 没什么经验。
怕把它们养死,苏鸢没敢挑个头太小的,最后选了四只精气神十足的小鸡。
她把装有小鸡的菜篮子递给傅墨白, 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干嘛?婚前准备得挺充分,好像什么都不缺了。
傅墨白仔细回忆一遍家里的物件, 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办。
“干妈他们下午过来, 我先送你回家, 再去招待所看一眼。”
喜宴是在明天上午举行,远道而来的亲戚朋友今天就要到达青山市,人太多不适合住在部队大院里,他只能安排大家住进招待所。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反正回家也没事。”苏鸢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和他聊一聊。
“行, 咱们走吧。”
两人开车来到军区旁的招待所, 刚下车, 便和苏建国走了个正对面,他们也是来办理住宿的。
文燕看到苏鸢眼前一亮,兴冲冲地跑过来把人抱住,“鸢鸢,我想死你了!!你好像比之前更漂亮了!”
苏鸢回抱住她,脸上尽是喜悦, “我也想你!来了怎么没提前打电话?我好让墨白去接你们。”
这时, 苏建国用力咳嗽一声, 打断两人谈话。
“你是没看见我?还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 周遭的气氛瞬间冷凝下来。
苏鸢回以淡淡一笑,“爸, 您这是什么话?您和去年没多大变化,我还是能认出来的。”
傅墨白走到她身边,面向苏建国,眼底划过冷意,“苏伯伯,您能来,我们很高兴,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直接跟我说。”
见他把人护在身后,保护欲十足,苏建国沉下脸,横眉冷对:“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先撞上来了。”
苏爱民看向双方,忌惮于傅墨白的深厚背景,忙站出来打圆场,“爸,这大喜的日子,咱们有啥话过后再说,还是先把房间开了吧。”
苏爱军见状,也跟着附和,“大哥说得对,一直站在这里,也不合适。”
苏建国依然肃着脸,没说话。苏鸢心思一转,故意问道:“我妈呢?她怎么没来?还有小雪,最近在忙什么呢?”
听她提到这两人,苏建国脸色一变,文燕坏心眼地凑过来,主动解答道:“前两天,赵小雪闹自杀,咱妈实在没办法,正留在家里安慰她呢。”
苏鸢微微挑眉,好奇地问:“因为啥呀?”
文燕刚想回答,就被苏建国出声阻止了,“闲话少说,咱们先回房间。”
不敢忤逆他,文燕只好闭嘴,等安排好住处,她和苏鸢又凑到了一起。
“你是不知道,那个赵小雪是真能作妖啊~她向咱院的人借了不少钱,结果年前,大家管她要钱,她却一分钱都还不上,这事捅到咱爸那里,她被好一通骂,就连萧祁也提出分手,说萧家丢不起这个人。她可能一时接受不了,就割腕自杀了。”
书中确实有这段剧情,女主因为投机倒把被人骗,又被男主误会,就弄出个假自杀。
苏鸢听了没觉到意外,“她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妈天天守着她呢,这可真是老苏家的宝贝疙瘩。”
文燕吐槽完,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变得不太自然,“鸢鸢,刚刚那话……你别往心里去,苏家人都眼瞎,才会看不见你的好。”
见她把自己丈夫都骂进去了,苏鸢忍不住轻笑,“我没事,你放心吧。其实我早就想开了,心里没那么脆弱。”
看出她是认真的,文燕悬起的心落了地,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思,“你和墨白哥到底是咋回事啊?谁先追的谁?”
之前在信里说不详尽,苏鸢回忆过去发生的那些事,简单叙述一遍,太过羞人的片段直接略过没有说。
文燕听完,哈哈大笑:“真没想到,墨白哥这么能装,以前挺高冷的一个人,竟然也能放下身段追求人。估计他早就喜欢你了,只不过一直没说而已。”
苏鸢也曾这么认为过,但一想到男人最近的表现,又不敢确认了。
“燕子,你说……他最近都不碰我,这正常吗?”
说完,她害羞地低下头,脸色爆红。
文燕用胳膊撞了一下她的肩膀,笑嘻嘻地问:“是我想的那种碰吗?天呐!你俩发展得太迅速了,连火车都赶不上!”
“我指的是亲和抱,没别的了。”苏鸢双手捂脸,只觉得脸颊异常滚烫。
可文燕不信,仍一脸惊讶:“墨白哥好像才26岁吧?难道这么早就不行了?”
“什么不行?”
“那方面不行呗。”文燕向下指了指。
苏鸢恍然大悟,为了给自家男人正名,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什么呀?他很行的!你别瞎说。”
“……”
“……”
自知说错话,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知道她脸皮薄,文燕没再继续逗弄,而是小声说道:“就算你俩真有啥,那也是合法的,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人都喜欢狐狸精,你在那事上放开些,保证能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苏鸢对此一知半解,想了解更多知识,“怎么放开些?我不太懂。”
文燕眨了眨眼睛,憋了好半晌,最终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苏鸢听后,不自觉地睁大双眸,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傅墨白把叶洁他们接到招待所,并安排入住。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看到苏建国后,她一直没给半分好脸色。
苏建国看向她身旁的吴维卿,也是一脸阴沉,问苏鸢:“那人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苏鸢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回道:“他是吴叔,我干妈的朋友。”
苏建国听后蹙起眉,“只是个朋友吗?怎么会参加你的婚宴?”
“因为……他可能会成为我干爸。”
这下,苏建国的脸彻底黑了,于是背过手转身就走。
这番举动,把苏鸢看得直懵,忙怼了怼身边的文燕,悄悄问:“他这是怎么了?我咋没看明白呢?”
文燕撇撇嘴,很是不齿,“这有啥看不明白的,有种男人吃着锅里占着盆里,两个都想要呗。前妻也是妻,成了别人的,他当然受不了。”
“??”
苏鸢有被膈应到,心想如果真是这样,可真奇葩!
晚饭过后,傅墨白领着苏家兄弟回新房住,苏鸢则留在招待所,准备从这里出嫁,叶洁和文燕陪着她,住在一间房里。
不知从何时开始,窗外飘起了小雪花,洋洋洒洒,美丽至极。
屋内,苏鸢把床上的被褥铺好,叶洁递给她一杯麦乳精,“快把这个喝了,准保明天皮肤好。”
“谢谢干妈。”
她接过茶缸没急着喝,而是问:“我看吴叔也来了,您答应他了?”
“嗯,算是给彼此一个机会吧。”
在除夕那天,吴维卿曾求过婚,叶洁当时没答应,经过反复考虑后,她决定再相处半年,如果各方面都契合就结婚,如果还是犹豫不决就分手,谁也别耽误谁。
苏鸢为其高兴,“我也觉得吴叔人品挺好,希望你俩能早日修成正果。”
文燕在旁边默默吃瓜,特别好奇地问:“叶姨,这么多年以来,你恨不恨我婆婆啊?要不是因为她,你也不会离婚。”
叶洁不以为然,“就算没有张兰娟,也会出现赵兰娟、李兰娟。像苏建国那种人,只能跟我共苦,不情愿跟我同甘,我从没后悔跟他离婚。”
见她想得如此通透,文燕不禁心生敬佩。
就在这时,叶洁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交到苏鸢手中,语重心长道:“这是我当年出嫁时,我妈送给我的。现在把它送给你,祝你和墨白能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苏鸢接过小布包,内心深处充满感动。她揽住叶洁的胳膊,撒娇般靠在肩膀上说“谢谢”,久久不愿放开。
随着夜色渐深,再天露鱼白。
喜宴这天终于到了!
一大清早,苏鸢便端坐在床边,任由沈晴描眉画眼,杨晓红负责喂她吃水煮蛋,“你多吃点儿,万一喜宴上啥吃的都捞不着,也不至于饿肚子。”
“嗯,我吃一个就够了。”
因为心情紧张,她毫无饥饿感,根本吃不下太多东西……
此时,在新房。
傅墨白穿着一身绿色军装站在穿衣镜前,左胸还配戴一朵红花,高大冷冽,气质不凡。
想到父亲的交代,苏爱民走过去问:“霍老爷子知道你要结婚吗?万一惹他生气了,我们苏家也会受连累。你在做任何决定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傅墨白闻声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我和鸢鸢的事,他早就知道,也很赞成,还让我们过年回京去拜访他。放心吧,我们的婚姻,不会对苏家有任何影响。”
苏爱民一直不喜欢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由得眉头紧皱,“如果不是鸢鸢喜欢你,我们家根本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原本,我爸已经把她调回京市上大学了,都是因为你,她才会放弃大好前程,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人不能太自私,你根本不是真的喜欢她。”
瞧着他那副无知样儿,傅墨白十分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说道:“我发现你是一把好木仓,真是指哪儿打哪儿,连脑筋都不转。生在苏家真是可惜了……”
苏爱民听得一头雾水,完全没懂其深意。就在他准备问清楚的时候,邱野突然推门而入,一脸兴奋地嚷嚷道:“墨白,吉时已到,咱们该去接新娘了!”
傅墨白抬手扶正帽檐, 又抻了抻衣角,一脸严肃,大步流星走出房门。
邱野见状, 笑着调侃道:“你是去接媳妇?还是去打架啊?一点笑模样没有,瞅着怪吓人的。”
听到这话, 男人脚步一顿, 转过身问:“有那么吓人?”
邱野点头, “有!你能不能笑一笑?大喜的日子就不能喜庆点儿?”
傅墨白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嘴角不太自然地扯出一抹笑,随即迈开大长腿,跨上自行车朝招待所出发。
在他身后跟着一条长长的自行车车队,都是去接亲的。
路人第一次看见这么长的车队,纷纷驻足观看。
二月的春风扑面而来,依然寒气逼人, 傅墨白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此刻, 他心中像有团火, 有使不完的力气,蹬起自行车的速度飞快,后面的人都快跟不上他了。
另一边。
苏鸢早已梳妆打扮好,还把傅墨白送的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
看见好友即将出嫁,文燕泪眼婆娑,紧紧拉着她的手, 认真嘱咐道:“如果以后墨白哥敢欺负你, 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绝不会放过他!”
苏鸢笑看着她, 促狭道:“你真有胆子收拾他?我咋不敢信呢。”
以前,整个大院的发小都怕傅墨白, 文燕每次都绕着他走,哪可能真敢收拾他?于是摸了摸鼻子,为自己辩解道:“我当然敢!不过,以他的人品,应该不会欺负你的。”
早猜到她会这么说,苏鸢无奈一笑。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说话声,是接亲的队伍来了!
几分钟后,傅墨白气宇轩昂走进来,眉眼间尽显柔情,苏鸢对上他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
大家一番寒暄过后,叶洁端来一碗面条,让两人同吃一根。
在众人的起哄下,苏鸢与他额头相抵,慢慢吃着同一根面条,两颗心也随之渐渐靠近,“扑通扑通”,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就在吃最后一口的时候,傅墨白俯身轻啄她的唇瓣,如蜻蜓点水般一闪而过。
速度之快,旁人都没注意到。
感受到他残留的温度,苏鸢低下头,脸色泛红,娇羞的模样比二月梅花都好看。
怕误了吉时,叶洁没敢耽搁太长时间,在大家的簇拥下,傅墨白弯腰抱起苏鸢,大步朝自行车的方向走去。
他脚步很稳,每走一路都那么坚定,苏鸢紧紧攀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前,整个人羞涩不已。
自行车的车后座放了一块用红色布料做的海绵坐垫,她坐上去,一点都不觉得膈屁/股。其他人也都骑上自行车,朝招待所的食堂出发。
这一次,苏鸢大方地搂住他的劲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从住宿的地方到食堂,距离不远,骑自行车只用三分钟就到了。
今天的主婚人是傅墨白的上级领导,在庄严的伟人头像前,一对新人举起红本本,郑重宣下誓言。
大家掌声雷动,整个食堂一片喜气洋洋。
在敬酒环节中,苏鸢和傅墨白先敬的主桌,主桌分别坐着主婚人、部队其他领导和苏建国,其中以苏建国身份最高。
他今天也是一身军装,脸色不算太好。
傅墨白为他斟满酒盅,改口叫爸,“这杯我敬您,感谢您让鸢鸢来到我的身边。”
苏建国抬眸直视他,始终没端起酒盅,“只谢我这个?”
“除此之外,还要谢谢您,没反对我和她在一起。”
按理说,在喜宴上,女婿都会感谢女方父母的养育之恩,可傅墨白却只字不提。
苏建国冷着脸,深深看他一眼,随即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并告诫道:“鸢鸢永远是我女儿,哪怕结婚后,这也是无法改变事实。如果你敢起什么歪心思,无论谁帮你撑腰,在我这里都不好使。”
周围人不清楚内情,便以为这是老丈人对女婿的一种警告,只有傅墨白知道,这些警告没那么简单。
他淡淡一笑,向其保证道:“爸,我这辈子只会对苏鸢一个人好,不让任何人欺负她。您放心,就算豁出命去,我也会护着她,为她出气。”
其他人不明所以,纷纷鼓掌,都夸他是个好丈夫,思想觉悟高。又夸苏建国有个好女婿,能省心不少。
听到这些话,苏建国紧咬后牙槽努力克制,才没翻桌而起。
苏鸢看到这一幕,也为他斟满酒,笑着说:“爸,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您多喝两盅,也替我谢谢妈,如果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这都要感谢她。”
提起张兰娟,旁人这才发现,新娘的母亲并没有到场。大家望向苏建国,试图从中找到答案。
这一次,苏建国终于忍不住,他突然站起身,随便找个借口离开食堂。
苏家兄弟面面相窥,为不引起更多注意,他俩没跟着出去。喜宴仍在继续,除了主桌,没人在意这小小的插曲。
主婚人望向苏建国远去的背影,小声问向傅墨白,“你老丈人没事吧?我怎么看他闷闷不乐的?”
傅墨白轻笑,“他来之前,刚和我丈母娘吵了一架,所以心情不佳,可以理解。”
主婚人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喜宴仍在继续,苏鸢还记得邱野的请求,在敬朋友桌时,为邱野和杨晓红做了简单的介绍。
比起杨晓红的淡定,邱野反而羞红了脸,他悄悄瞄向对方,感觉自己的春天终于到了!!
直到下午,喜宴才结束。
因为喝了一点点酒,苏鸢小脸儿红扑扑的,傅墨白用力握住她的手,与宾客一一告别。
白云村的小伙伴们都要回家了,见杨晓红也要走,邱野冲苏鸢拼命眨眼睛,希望她能帮帮自己。
苏鸢收到暗示,面向大家提议道:“反正你们回村也没事,不如在这里多呆几天吧。等明天我带你们到处逛一逛。”
杨晓红听了眼前一亮,第一个举手道:“我想留下来多玩几天。”
沈晴特想去百货大楼,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姜松,那意思很明显。姜松事事以她为先,也表示会和沈晴留下来。
冯书苗刚从京市回来,正和对象周哲打得火热,就没留下来凑热闹。
最后,傅墨白把留下的三人继续安排在招待所,杨晓红为了省钱,脱口而出道:“住宿要花不少钱呢,要不咱们晚上挤挤,凑合睡一宿得了。”
此话一出,众人表情各异。
沈晴忍不住哈哈大笑,苏鸢脸色爆红,傅墨白无比淡定道:“抱歉,从今天开始,她只能跟我睡,跟你凑合不了。”
“……”杨晓红这才反应过来,恨不得找个墙缝钻进去。
“对不起,我忘了这茬。”
见她憨憨傻傻的,贼可爱!邱野更加心动了,忙上前打圆场,“今晚是洞房花烛,你俩赶快走吧。这里有我就行,保证帮你们把人照顾好。”
有他在,傅墨白十分放心。于是牵着苏鸢的手,又去和苏家人告别。
苏家人没说什么时候离开东北,他们也没问。
此刻,苏建国正拦住叶洁的脚步,蹙眉问:“大年初一那天,你和鸢鸢为什么会去哈市?”
叶洁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去哈市怎么了?我就喜欢去哈市,你管得着吗?”
习惯了她的坏脾气,苏建国没有生气,“艳宁的病刚有好转,我怕你们再吓到她,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
见他试探个没完没了,叶洁彻底怒了,“我跟你有啥好说的?你到底有没有正事?没有就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自从身居高位后,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包括张兰娟。苏建国沉下脸,没有立刻走。
“你心脏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多了,现在活蹦乱跳。”叶洁双手叉腰,故意气他。
苏建国沉默几秒,问:“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谁?你要再婚了?”
她挑眉看他,只觉得好笑,“对,快了。咋的?还想随俩钱?”
听她亲口承认,苏建国的心里极其不舒服,“他配不上你。如果不是你当初执意要离婚,咱俩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可闭嘴吧,旧事免谈。还有,别在这儿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好你自己得了。”
叶洁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她这份干脆利落,看在苏建国的眼里,让人恨得牙痒痒。
劳累一天,苏鸢和傅墨白终于可以回家歇息了。
男人打来热水,灌进火墙旁的木桶里,让她用于洗漱。
想到今晚将要发生的事,苏鸢小脸儿泛起红晕,稍微有点紧张。
她褪去衣服,坐入冒着热气的木桶里,露在外面的肌肤白皙如雪。
傅墨白站在门外,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不自觉地滚动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