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她面前站定,深邃的目光中柔波万顷,“鸢鸢,这枚戒指是我妈留下的,我现在把它交给你,请你嫁给我。”
苏鸢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眸,瞳孔微缩,心脏狂跳不止,仿佛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傅墨白牵起她的左手,耐心等待,实则紧张不已,心中闪过无数种结果。
“你为什么突然想娶我?”
她定定地看着他,想寻求一个答案。
傅墨白一脸严肃,说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我喜欢你,想和你白头到老,就这么简单。”
再次听到他的表白,苏鸢仍会害羞,回忆过去种种,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那你以后必须要对我好,永远不许变。”
听到她的话,傅墨白瞬间狂喜,白皙的肤色泛起潮红,他努力压抑激动的心情,为她戴上那枚戒指。
“鸢鸢,我以军人的身份保证,永远会忠诚于你,对你好。”
金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苏鸢与他十指交握,突然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像是在盖章,以吻定终身。
这一夜, 两人开心得睡不着觉,隔着一堵墙,心思全在对方身上。
结果第二天, 黑眼圈明显,叶洁见了, 促狭笑问:“你俩昨晚咋回事, 一起做贼去了?”
苏鸢羞涩地低下头, 怼了怼傅墨白胳膊,让他来说。
男人收到指令,立即挺直脊背,正色宣布道:“干妈,我和鸢鸢准备结婚了。”
“结婚?”
叶洁惊讶出声,消化好半晌才把这则消息消化掉。
“结婚是好事啊!你俩打算什么时候登记?结婚申请还没打吧?”
傅墨白难得羞赧,红着耳根回答:“其实在交往那天, 我就已经向上级提交了结婚申请。我和鸢鸢商量过, 初三登记, 明天我俩请您吃饭。”
叶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点头答应,然后故意支走苏鸢,想与他好好聊一聊。
等苏鸢离开后,她才小声问:“你跟我说实话,那么早打结婚申请, 现在又急着把鸢鸢娶回家, 是不是因为苏建国?”
在身世没查明之前, 苏鸢仍属于苏家人, 把他们逼急了,想对她做些什么很容易, 但结婚后就不一样了,傅墨白是她的法定伴侣,无论苏建国有什么打算,都有傅墨白挡在前面。
“这只是原因之一,我是真心想娶她。”
傅墨白淡定回答,并没有被戳穿的窘迫。
叶洁露出一抹欣赏之色,由衷说道:“你俩都是好孩子,以后要互敬互爱,如果生活上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别跟我客气。”
“谢谢您。”
傅墨白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
如今,再呆在哈市没什么意义,而且明天就要登记结婚,时间紧任务重,当天下午,他们便坐上了返回白云村的火车。
等到达目的地,天色已经晚了。
结婚手续其中一项,是到村委办开具一张证明。苏鸢想明早再开,但傅墨白的意思是,现在去村长家开证明,以防夜长梦多。
见他这么急,苏鸢不明所以,红着脸吐槽道:“你连明早都等不了吗?还是先回家吧,让人知道多难为情。”
傅墨白举起手里的网兜,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姿态,“给村长买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今天是大年初二,刚好送过去,这是喜事,没啥难为情的。”
叶洁站在旁边也跟着附和,“墨白说得对,拜年的时候顺便把证明开了,省着明天再跑一趟。”
苏鸢拗不过两人,只能同意。
很快,来到村长家。
陈满福看到他们倍感意外,“苏知青,你不是去哈市了吗?咋这么快回来了?”
苏鸢拿过傅墨白手里的网兜,递给对方,笑盈盈地拜年,还说了不少吉利话,把陈满福说得喜笑颜开,忙让他们进屋。
十分钟后,堂屋内,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聊得热闹,傅墨白见她迟迟没有开口,轻咳一声,索性提起:“村长,今天我们来,还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
陈满福听了笑容一滞,小心翼翼地问:“啥事啊?只要我能做到的,肯定帮你们。”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却在犯嘀咕。
苏鸢见状,忍不住轻笑,“村长,是这样的,明天我俩打算去登记结婚,想请您帮忙开张证明。”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喜糖,塞到他的手中。
见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陈满福呵呵一笑,悬起的心瞬间落了下来。
“原来是天大的好事啊!那我现在就去开,你们坐着等一会儿!”
苏鸢和傅墨白真心感谢,目送他进了里屋。
村长媳妇一边给他们倒水喝,一边打听道:“这结婚后,苏知青是不是要搬到部队大院住啊?那镇上的工作咋整?不干了?”
苏鸢接过热水,笑着回答:“暂时没想太多,一切等我俩结婚后再商量。”
“这还有啥商量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婚后有男人养着,你还工作啥呀?多累挺!还不如早点要个孩子呢。”
村长媳妇越说越来劲,还问向叶洁,“妹子,你说我这话在理不?”
“在理,特别在理!还是您看得明白,给自己选了一个好丈夫。”
叶洁竖起大拇指夸赞,直把她夸得心花怒放。
就在这时,陈满福拿着一张证明从里屋走出来,见他们聊得热闹,心情也跟着愉悦。
他把证明书交给苏鸢,并慈爱嘱咐道:“从今以后,你尽管把这儿当成娘家,如果他敢欺负你,我们一定帮你出头。”
“谢谢村长。”
先不管这话能不能兑现,听在耳朵里却极为烫贴,苏鸢有些动容,鼻尖儿微微发酸。
傅墨白帮她把证明妥善收好,又寒暄几句后,他们离开了村长家。
去往姜家的路上,叶洁挽着苏鸢的胳膊,低声告诫道:“刚刚村长媳妇说得那些,你听听就得了,千万别跟她学。女人这辈子,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只要你兜里有钱有工作,到哪儿说话都硬气!”
苏鸢赞同地点点头,其实没把那话听进去,“我没想放弃教师工作,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听她这么说,叶洁一脸欣慰。
不知不觉间,已走到姜家门前。
沈晴和姜原正蹲在院子里放小鞭。看见苏鸢的刹那,两人不约而同撇下鞭炮,朝大门口小跑过来。
“鸢鸢,你咋这么早回来了?”
问话的人是沈晴,她前几天得阑尾炎动了手术,今年没回哈市过除夕。
苏鸢把从哈市买的吃食分给他们,故作神秘道:“我有事要向大家宣布,走吧,咱们进去再说。”
傅墨白拎着大包小裹,跟在后面走进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整个姜家都知道,两人将要结婚的消息!
沈晴一脸羡慕,也想早早结婚当漂亮新娘。姜原则充满担忧,很怕苏鸢结婚后,就不当老师了。
当着众人的面,又没法细问,直到夜深人静,苏鸢准备睡觉的时候,她才逮住机会问:“老师,您咋突然要结婚呐?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苏鸢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结婚,但她这辈子已经认准了傅墨白,所以觉得早结晚结都一样。
“你是想问我,以后还当不当你的老师?”
“哇,您太厉害了!猜得真准!”姜原一脸期待地看向她,很怕听到令自己难过的答案。
苏鸢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保证道:“在你们初中毕业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除非有不可抗拒的因素。这下,你可以安心睡觉了。”
听见她的承诺,姜原笑得灿烂,握住她的手晃来晃去,就是不愿意撒开。
“老师,您真好!如果您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想到七七年会恢复高考,苏鸢柔声鼓励她,“只要你努力学习,一切皆有可能。”
这一夜,两人睡在同一张炕上,聊了许多,直到凌晨两点才沉沉睡去。
早上八点,见苏鸢一直没醒,傅墨白等在堂屋,耐心十足。
叶洁却很心急,忍不住来回踱步,“要不我去叫她吧,只要你俩一天不登记,我这心就没法静下来。”
傅墨白阻止,“让她多睡一会儿吧,苏建国的手没那么长,至少他管不到婚姻登记处。”
可叶洁还是担心,“不行!我去叫她!等领了证,她想咋睡都行。”
说完,便转身离开,步子迈得风风火火。
此时,苏鸢睡得正香,朦胧之中还梦见了傅墨白,那男人穿着一身军装,在冲她说话。她想走过去听得更真切些,却在这一刻被叫醒了。
“鸢鸢,快别睡了,太阳都照腚了!”
她蹙起眉不愿意醒来,最后是被叶洁推醒的。
“你还要跟墨白领证呢,赶快起来!”
听到这话,苏鸢彻底清醒了。她立刻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睡眼。
“干妈,现在几点了?”
“八点多了呗,快穿衣服吧,等你到镇上,人家登记处都下班了。”
经过一番梳洗打扮,两人开着吉普车终于出门了。
在这个年代,春节没有假期,初三也要正常上班。当他们走进婚姻登记处,前面已排了三对情侣。
苏鸢环顾四周,不自觉地靠向傅墨白,之前那一腔勇气,渐渐变成忐忑。
这时,傅墨白牵起她的手,与之十指交握,“没事,登记手续很简单,有我在别怕。”
见他误会了,苏鸢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不是怕登记流程,是怕跟你结婚,现在有点后悔了。”
傅墨白愣了一下,随即握紧她的手,霸气回道:“现在后悔也没用,进了这个门,你就是我媳妇。”
苏鸢笑看着他没再逗弄,由衷夸道:“你长得这么好看,人也不错,我哪可能后悔,当然是骗你的。咱们走吧,争取早点领证。”
她拉着他去排队,前面还有两对情侣,其中属他俩颜值最高。
排队期间,有个女人凑过来问:“同志,拍合影不?就在对面照相馆,五毛钱一张。”
苏鸢摆摆手,不打算在这儿拍照。
女人见她不为所动,继续抛出诱饵,“如果拍两张,我还可以再便宜些。不然你先看看我们照相馆拍出来的效果?保准你能满意!”
说着,她打开手里的相册,里面是一张张黑白照片,摄影技术还挺好。
忽然,其中一张照片引起苏鸢的注意,她指着上面的男女,问:“他们拍的也是结婚照?看起来不怎么年轻啊?”
女人随她手指看过去,神色变得不太自然,“那是我姐和姐夫,人家是正经两口子,你可别瞎想。”
“不好意思,我只是随便一说,您别往心里去。”
苏鸢维持表面淡定,实则内心特别懵逼。
谁能想到,无意间看到的照片也能遇见熟人……
这苏艳宁的丈夫真不是一般人,竟敢背着她在外面组建新家庭。
感叹过后,苏鸢没空再想这些事,她把所有材料交给工作人员,静静等待盖上红戳的那一刻。
“砰砰”两声, 工作人员把新鲜出炉的结婚证,顺利交到他们手中。
苏鸢接过来,感到十分新奇。她低头看了半天, 小声惊叹,“原来, 结婚证长得跟奖状似的。”
傅墨白收好所有材料, 也跟着低头看, “确实挺像,给我吧,我那里有保险柜。”
苏鸢侧过头,说他小题大做。
傅墨白神色认真道:“这是咱俩成为夫妻的证据,必须放在保险柜里我才放心。”
他声音不高却很清朗,见周围人都往这边看,苏鸢忙把结婚证交给他保管, 以防他再说出什么羞人的话。
“咱们去街对面的照相馆, 照张相片吧?”
“嗯, 好。”
陈晓光那张照片,傅墨白也看见了,对此没感到意外。
陈晓光明知道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还隐忍这么多年,肯定另有筹谋。他不甘心这辈子连亲生儿子都没有,在外面有家有私生子, 很正常。
很快, 两人来到照相馆, 有位老师傅走过来接待他们。
“是想拍结婚照?”
“对, 麻烦您给拍两张。”
老师傅点头应下,让他们并肩坐在假景前, 头挨着头,幸福微笑。
为了纪念今天这个好日子,苏鸢难得穿了一件红色碎花棉袄,两条辫子也是用红头绳绑的。
再配上一双黑色皮鞋,显得格外漂亮精神。
傅墨白依然一身绿色军装,与以往唯一不同的是,胸前挂着军功章。
面对照相机的镜头,他扯开嘴角,笑得僵硬。老师傅见状,被气得不轻,“小伙子,你笑得自然一点儿!咋娶个媳妇,笑得比哭都难看?”
苏鸢“噗嗤”一声被逗笑,转过身瞪他,“怎么,你不愿意娶我啊?要不还是别照了。”
傅墨白赶紧握住她的手,神情微窘,他轻咳一声,解释道:“我晕照相机,要不你亲我一下?”
当着外人的面,苏鸢瞬间红了脸,迅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回原处。
“这下可以了吧?再照不好,咱俩就别照了。”
傅墨白嘴角噙起笑意,刚要作保证,就听“咔嚓”一声,老师傅成功抓拍一张,还连连夸赞他们,“这才对嘛!看刚才笑得多自然!”
十分钟后,两人走出照相馆。
傅墨白收好照片票据,弯下腰,面对着她说:“媳妇,帮我揉揉,刚才笑得脸直疼。”
听到他的称呼,苏鸢羞涩地抬起手,朝他脸颊重重揉了几下,还不忘损几句,“像你这种奇葩,怎么被我摊上了?”
男人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忍不住轻笑,“那是因为你倒霉,所以被我赖上了。”
他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满满的爱意在空气中弥漫……
之后,两人又去供销社买了不少喜糖,准备每家每户都发几块。
除此之外,苏鸢还买了两瓶罐头和二斤槽子糕,打算去李树家看一看。
这个新年,不知道母子俩过得怎么样了?
傅墨白陪着她一同前去。
因为之前来过一次,他熟门熟路找到地方。来开门的是李树,几天不见,整个人瘦了好几斤,看着无精打采。
“苏老师,您怎么来了?”
苏鸢笑盈盈地回道:“过来看看你们,你母亲还好吗?”
李树把他们让进屋,眼神黯淡,“我妈不太好,最近都不怎么吃饭,我怕她会出事。”
“走,带我去看看她。”
“好,您跟我来。”
李树领着她,快步前行,傅墨白没跟着进去,而是站在院子里等待。
屋内,李母躺在火炕上,背对着门口,看不清真实状态。
苏鸢朝她走过去,笑着打招呼。
听到她的声音,李母这才转过身子,坐起来惊讶道:“是苏老师啊?您怎么有空来这儿?”
苏鸢把礼物放到桌子上,顺势坐在炕沿边,“我来咱村办点事,顺便看看你们,我听李树说,您最近不怎么吃饭?”
“没有的事,我每天都吃一大碗饭,别听他瞎说。”李母尴尬地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抹精神气儿。
李树站在旁边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欲言又止。
苏鸢沉默一瞬,柔声道:“我今天来,还有件事想跟您商量,等开学后,我想让李树参加一个全国性的绘画比赛,如果能取得好成绩,不仅有奖状,学校也会给予奖励,希望您能支持他参加。”
李母抿了抿嘴唇,面露难色,“老师,其实……我不打算让他继续念了。您也知道,他爸跑了,只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我肚子里还有个没出生的孩子,将来咋活还不知道。他现在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我也是没有办法……”
说到这儿,她已经泪流满面。
苏鸢轻蹙一下眉心,随即耐心劝说道:“李树今年才十四岁,就算退学种地,可这小身板能挣几个工分?您还不如让他继续读书,将来用知识改善生活。”
怕对方听不进劝,她又拿勤工俭学举例。
勤工俭学所挣来的钱,那都是实打实,亲眼看到的。李母不禁陷入纠结,苏鸢乘胜追击道:“等开学了,我准备组织学生们到公共场所代写信,代跑腿。不但可以培养随机应变的能力,也能赚到钱,一举两得。这不比留在村里挣工分强吗?您也不希望他这么小的岁数,就被繁重的农活压弯了腰吧?”
想象那样的画面,李母怔了怔,终究舍不得孩子吃苦受罪,同意让他继续上学。
跟李母聊完,苏鸢笑着从里面走出来,李树跟在她身后,不停说感谢。
她止住脚步,拍拍他的肩膀,正色说:“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以后还要靠自己努力才行,希望你能抗住压力,未来闯出一片天。”
李树紧抿嘴唇,用力点点头,并保证绝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傅墨白闻声转过头,看见这副画面,心中已猜出大概。
回到白云村。
两人拎着一兜糖果,挨家挨户发喜糖。听说他们结婚了,大家都很开心,恭喜的话一句句往外冒,苏鸢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脸笑僵?
傍晚,姜家人看到他们的结婚证,也都特别高兴。叶琴怼了怼姜松的胳膊,小声教训道:“你看看人家墨白,都差不多的年纪,人家结婚了你没结,你就一点不着急吗?”
无辜躺枪的姜松摸了摸鼻子,没敢抬头回应。他和沈晴能不能结婚,全听对方啥想法,所以没办法作主的事,他给不了大家想要的承诺。
第二天。
苏鸢和傅墨白先是把叶洁送回家,再开车前往青山市部队大院。
如今,两人是夫妻关系。傅墨白一直住单身宿舍不是长久之计。
他们要有自己的房子,这需要向上级领导申请。苏鸢跟他来部队,主要是为了这事儿。
“你喜欢什么样的?楼房还是平房?”
听到他的问话,苏鸢忽然想起宿舍楼对面的平房小院,目光中充满向往,“咱们能选平房吗?我这人懒,不愿意爬楼梯。”
猜她会这么选,傅墨白的眉宇间染上笑意,“那家具呢?都想要什么?”
苏鸢想了想,掰着手指数,“梳妆台一定要有,还得有写字台、书柜,最最重要的,要有两个装衣服的木箱子,除此之外,你再补充吧。”
“好。”
见他神色淡定,苏鸢忍不住问:“你手里的钱够用吗?我这里还有一些,如果不够拿我的。”
傅墨白侧过头,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故意逗弄道:“难道,你想让我当赘婿?这我多不好意思啊。”
见他没个正形,苏鸢白他一眼回怼道:“赘婿还是免了吧,我可养不起你。”
“我可以少吃一点,只要能吃饱就行。”
“我不要,找赘婿谁不找年轻的啊,你太老了,不划算。”
过完年,傅墨白虚岁二十六,与苏鸢相差七岁,被她说老,不由得心头一梗,“年纪大懂得心疼人,你才十九岁,还想找多年轻的?难道找十五六岁的?小心人家父母揍你。”
“滚。”苏鸢紧握双拳,真的很想揍他一顿。
不知不觉间,吉普车已到宿舍楼下。
车窗外,天色一片漆黑。
男人为她打开车门,再拎起行李袋,领着她上楼。
这不是苏鸢第一次来这里,与以往不同,如今她算是女主人,心境都变了。
推开门,拉灯绳。只见昏黄的房间内,依然干净整洁,井井有条。
“你这屋,几天不住人还挺干净。”
“平时,邱野会帮着打扫卫生,等明天换把锁,以后不用他来帮忙了。”
他的回答令苏鸢很满意,毕竟从今天开始,这里也是她的家,她可不想哪天换衣服时,突然从某个角落蹦出个人来。
等把一切收拾妥当,时间像被静止般,突然,周遭变得特别安静。
苏鸢坐在床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偷瞄对方的一举一动。
傅墨白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低头摆弄手表,过了好半晌才说:“累了一天,你早点睡吧。”
他们昨晚是分开睡的。此刻,苏鸢是真的累了,仍不忘问一句:“那你呢?打算睡哪儿?”
男人听了抬起眼眸,深邃的目光中,带有几分强势,“”咱们是真夫妻,我没打算分床睡,你也不能有这种想法。”
苏鸢脸颊微红,不自在地撇开眼,心跳如擂鼓。
等傅墨白修好手表,转过头,她早已躺在床上睡着了。
见其双手环胸缩成一团,男人无奈轻笑,自言自语小声道:“这是有多害怕?连睡觉都这么戒备。”
说着,他扯过旁边的棉被,盖在她身上,然后端着洗脸盆出门洗漱……
次日早晨,苏鸢是被一阵起床号吵醒的。
她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脑子渐渐恢复清明,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傅墨白的宿舍。
她下意识看向四周,没找到男人的身影,不禁心里犯嘀咕:难道昨晚,他出去住的?
就在这时,傅墨白端着饭盒走进房间,刚好撞上她的视线。
“你醒了?”
“你昨晚没在这儿睡?”
“小没良心的,我昨晚给你盖了半宿被子,都不知道?”
苏鸢羞愧地低下头,是真的毫无印象。她睡着后,的确不老实爱踹被子。
“下次你别盖了,盖也没用,我喜欢抱着被子睡觉。”
但傅墨白不肯,“不盖被子容易着凉,如果实在想抱东西睡,可以抱我。”
“……”
苏鸢骂他一句“臭流氓”。
吃过早饭,两人来到领导办公室。傅墨白掏出一把喜糖放在桌子上,并向领导敬礼问好,苏鸢也跟着鞠躬。
领导看着他们,笑呵呵地问:“我听说你把婚姻大事解决了?这是来跟我换房子的吧?”
傅墨白愣怔一瞬,没想到他能猜的这么准,于是夸他料事如神。
领导笑得更加灿烂,随后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本蓝册子,上面记录着该军区所有的住房记录。
苏鸢认真查看每一条,最后选定一处独门独院的平房。傅墨白看了也很喜欢,拿到钥匙的那一刻,两人都很激动。
从办公室里出来,苏鸢提议:“咱们去看看房子吧?争取在喜宴之前,能把房子收拾出来。”
傅墨白点头同意。
这座房子位于宿舍楼斜对面,三间瓦房,再配一个小院,一定住着特别宽敞。
房子里面空荡荡的,所需家具都要自己置办。
苏鸢看向它,心中盈满幸福感。
当天,傅墨白找来木匠量尺寸,十多件家具,直叫木匠笑得合不拢嘴,并承诺会快一点把家具做好。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一直在白云村和青山市之间来回奔波。
这天下午,苏鸢刚从外面回来,就被村干部拦住了去路。
“苏知青,刚刚市里下达两张文件,你跟我走一趟吧。”
苏鸢冲她点点头,莫名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过了一会儿,他们来到村委办,陈满福正端坐在办公桌前,一脸严肃道:“苏知青,这里有一份文件是给你的。恭喜你,将要成为大学生,走出咱这小村子。”
苏鸢疑惑地接过文件,当看清内容后,心脏被气得生疼。
那是一张调令,她被京市一所工农兵大学录取了,即将返城。不用细想,都能知道是谁的手笔?
她深深吸气再呼气,做了好几个动作后,问向陈满福,“村长,我能用一下电话吗?您可以按时收费。”
陈满福拿起电话听筒递给她,满不在乎道:“想用就用呗,公家电话就是为老百姓服务的。”
苏鸢连声感谢,接过听筒,拨通那个烂背于心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几声之后,那边传来苏建国的声音。
苏鸢握紧听筒, 低声道:“爸,是我。”
电话那头没有马上回应,而是过了十几秒钟, 才听苏建国说道:“收到调令了?收拾收拾东西,赶快回来吧, 你妈想你了。”
见他如此轻描淡写安排自己的命运, 苏鸢克制冲动, 问:“您为什么要把我调回京市?我在这里很好,暂时不想回去。”
苏建国冷哼一声,态度强势,“为了让你回城,学校那边上下关系都打点好了,你不想回也得回。听话,别那么任性。”
苏鸢听了, 眼底划过失望, 随即自嘲一笑, 开口道:“爸,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和墨白已经登记结婚了。京市那边我真回不去。”
“什么?你们登记结婚了?!”苏建国“砰”的一声拍案而起,不复刚刚的冷静强势。
“什么时候的事?家里怎么不知道?”
迎着他的怒火,苏鸢一脸淡定,“前几天登记的, 我正打算告诉家里, 没想到您会突然让我回城。”
苏建国被气得不轻, 但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 很快调整好情绪,冷声质问:“这么大的事, 你为什么不跟家里商量?眼里还有没有我和你妈了?”
苏鸢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我俩也是一时冲动,当时没想那么多。等办喜宴时,我和他给您敬茶,您就别生气了。”
事已至此,又远隔千里,苏建国皱紧眉头,却毫无他法,也只能认了。
“你们哪天办喜宴?我和你妈过去。”
见他没再追究,苏鸢默默松了口气,“日子定在二月十九日,我和墨白都希望您和妈能来。”
苏建国轻敲桌面,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双方挂掉电话后,苏鸢仍皱着眉,脸色不愉。陈满福见状,很是不解,“你父母对你真够意思,念大学是好事啊?咱村的知青想回城都想疯了,你咋还不高兴呢?”
苏鸢回过神,勾起一抹淡笑,解释道:“我和墨白已经结婚了,我舍不得离开他回京去,其实咱们这里挺好的,要比京市强得多。”
这话听在陈满福的耳朵里很受用,他不免夸赞:“苏知青,还是你思想觉悟高,咱们这里山美水美,物产丰富,这一点,城里可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