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生存指南(清穿)—— by云深鹿现
云深鹿现  发于:2024年04月16日

关灯
护眼

看着采薇走出大殿后,雍正方才走入偏殿,年贵妃起身上前拉住他的衣摆,姿态还如同小女人一般,说道:“皇上同惠常在说了什么,竟然晾着臣妾这般久。”
“朕让她先回去了。”皇帝被她带着坐下,“自行车的事,确实是朕应允的。”
年贵妃撇嘴不悦,眼珠一转说:“臣妾要骑自行车。”
雍正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摇摇头说:“你骑做什么?”
“惠常在可以骑,臣妾为何不可?说到底皇上就是偏袒着她。”年贵妃没想到皇帝不同意,脸色便愈加难看了。
槿容看着自家娘娘今日频频在皇上面前暴言,实在是汗如雨下,又不能句句打断,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自家主子可以闭上嘴。
好好的美人怎么就败在脑子和嘴上了呢。
“自行车本就不是什么易学的东西,你身子还未痊愈,若是磕着碰着,朕会心疼的。”雍正桃花眼含情脉脉的看着年贵妃。
年贵妃刚垮下去的脸因为这句话而变得心情愉悦,嘴角上扬道:“皇上既然这么说,那臣妾也就不勉强自己了,但臣妾瞧自行车新奇,皇上将它赏给臣妾吧。”
苏培盛抬眸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帝王的神情,遂又低头。
年贵妃一如既往的拉着他的手撒娇,却在帝王深情的目光中,得到了拒绝。
“这东西粗糙又不精致与爱妃并不相配,还是作罢吧。”雍正笑着,那笑容确实冷的。
年贵妃虽然不惯常看人的脸色,但与皇帝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妾,自然会有些感受。
她变得有些怯懦,小声地问:“皇上可是因为惠常在?”
“爱妃说什么呢,朕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若有其他喜欢的东西,朕都会赏赐给你的。”雍正抬手,大手抚过年贵妃的乌黑透亮的秀发。
槿容道:“娘娘,奴婢瞧那东西放在库房里也是占地方,而且娘娘不会骑,久了也是落灰。”
年贵妃扁着嘴,像是讨要糖却没得到的孩提一般,嘟囔道:“可是臣妾就是想要。”
心底有个念想在就作祟,她得不到的也不想让其他人得到。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即便再软磨硬泡, 可皇帝却一直没有松口的迹象,年贵妃也耍起了脾气,说要回翊坤宫, 便留皇帝一人用膳了。
扶着年贵妃上了仪仗回到翊坤宫, 看自家主子还是那副气鼓鼓的模样,槿容只好遣散众人,无奈地走到她身边说道:“娘娘, 您不该如此对待皇上。”
“你是本宫的宫女还是皇上的宫女, 竟然还帮着皇上说话, 没看到皇上帮着那低贱的女人吗?!”年贵妃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在年贵妃的眼中,非黑即白, 这也是叫她头疼的地方。
“娘娘,那只是个小小的常在, 放眼整个后宫无人敢顶撞您, 便是连皇后都得看在皇上的份上给您几分颜面,您何故揪着这一件事呢。”槿容劝道。
“可皇上宁可将那东西借给惠常在骑,都不肯将东西赏赐给本宫。”一想到之前那只西洋犬也是如此, 她便愈加恼火。
“娘娘,皇上真心实意的待您,将年氏一族抬入镶黄旗,就算看在年氏的份上, 您也不该跟皇上生气。”如今年氏势力越发庞大,帝王虽有所忌惮但一直看在年贵妃的面子上所以一直善待年氏一族。
年贵妃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 “可皇上曾允诺过本宫, 会对本宫好一辈子的。”
男人的话得选着听,更何况还是有着三宫六院的一国之君。
槿容再一次因为自家主子单纯的想法语塞头疼。
“娘娘, 不管如何,您既然是年氏的一份子,您都该为您的家族利益考虑。”槿容正色说道。
当初年父安排槿容在她身边,确实是因为槿容审时度势又懂分寸。
年贵妃还是有些不明白这同家族利益有何关系,但还是点头听了。
槿容不会害她的。
安宁昭近几日一直观察着年贵妃,可就她所见,年贵妃似乎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皇上都这般偏袒人了,她难道不着急吗?
安宁昭左思右想,觉得应该联合高常在了。
这日她趁着遣散做活的机会离开翊坤宫来到延禧宫,因着她是年贵妃身边的宫女,想着也不会惹其非议。
步入高常在的屋子,见她无精打采的躺在美人榻上,见安宁昭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子。
“说吧,来找我有何事。”自打上回后,她有好几日未去翊坤宫走走了。
安宁昭也不弯弯绕绕,直白道:“高常在应该知晓,前几日惠常在骑着自行车在宫内四处闲逛与年贵妃撞上的事吧。”
“知道当如何,”高常在挑眉看着她说,“都闹到皇上跟前去了,也没见她吃了什么苦头。”
“年贵妃不知为何,竟然放过惠常在,您是知道的,按照年贵妃娘娘的性子,凡事只要是同皇上搭边的,都不会就善罢甘休,”安宁昭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上回奴婢请人牵桥搭线,让常在您同贵妃娘娘重修旧好,奴婢同高常在如今是在一个阵营里的,为了让娘娘更好,就必须把惠常在这个还未长成肉中刺时去掉。”
“说来轻巧,如今惠常在在皇上面前是除了年贵妃以外最受宠的,搞她?说不准还要被皇上责罚。”她可以点不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才不会干。
“常在真是考虑周到,不过奴婢也想到了这点,既然常在出不了面,那便让这最受宠的和第二受宠的斗上一斗,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瞧皇上如何抉择了。”安宁昭勾起嘴角说。
高常在坐了起来,神色凝重的看了她半晌,忽然一笑道:“你还真是卑鄙至极,看来让你贬为安官女子,让你对她很是憎恨啊。”
“当然恨,不过也并非全部,要知道奴婢这么做,只是为了帮贵妃娘娘扫除障碍。”后宫的女人,最不缺的就是勾心斗角,表面却是做着一副为别人好的打算。
高常在看着安宁昭,忽然放声大笑,这一刻,不知为何在她眼里,高常在看到了自己。
安宁昭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只好附和跟着笑。
拭去眼角笑出的泪水冷静下来说:“好,反正这后宫也无趣生闷,难得一见这样有乐子的事了。”
这日,章太医如往常一般回到章府,可通往院子的路上却看到了小厮匆匆忙忙的往外赶,连路都不看一头撞在他身上。
“奴才该……少爷!您终于回来了!”那小厮抬起头来看到了章太医的脸,沉重的脸色忽然迸发出了神采。
“发生了何事你为何如此着急赶路。”他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抬步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少爷,老爷趁您入宫当值的时候,命令下人去您的院子里翻了个底朝天,夫人的遗书被老爷找着了!”小厮一边跟着一边说明情况。
闻言,章太医很是紧张,紧赶慢赶原本一刻钟的时辰赶成了半刻钟便抵达。
才踏入院门,就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笑着。
他神色凝重疾步入内,看到章父捧着母亲的遗书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我要将此书呈给皇上,日后达官显贵福及子孙后代!”章父很是嚣张的说道,眼中尽是得意的神色。
“阿玛这样做,恐怕无法加官进爵可能还会祸及章氏一族。”章文庭出声打断了章父的幻想。
沉浸在喜悦当中的章父回过神来,看向站在院门口还穿着一身官袍的章文庭。
他哼了一声,今日难得好脾气一些,将书卷起放入袖中道:“你跟你娘一样都是个只会死读书的,这东西要是交给圣上,那可是为大清做不少贡献的事,即便我有求,皇上定能答应。”
“阿玛为何不想想,我与额娘从未想将此书交给皇家的原因,”章文庭举步缓缓的靠近章父。
章父自以为是的说道:“还不是你跟你娘一样不图什么荣华富贵以清贫为乐,要不是我撑起整个家,你跟你娘指不定吃了上顿没下顿呢!”
“并非如此,额娘她深思远虑而且直到死后尸骨无存都还在替阿玛着想。”章文庭藏在袖子下的手捏地死紧。
“她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深思远虑!”章父嗤笑一声说,“你倒是说出来让我听听。”
“这上头诸多记载还未证实,单凭书上记载如何让皇上信服,阿玛不仅要将此书上报朝廷还要谋其职位,若是惹的皇上恼怒,不仅孩儿官职不保,严重些还要株连三代。”章文庭字字铿锵有力的说道,那双眼眸道尽了冷漠。
语气令章父为之一振。
章文庭见章父有所有动摇,摊手前伸道:“阿玛,将额娘的遗书交给孩儿吧,此书虽不能上报朝廷,但也能作为我们章家的宝贝祖祖辈辈的流传下去,如此不是很好吗?”
章父看着他的手,复又抬眸看他的脸,手挡在袖前犹豫着。

章父低首从袖中拿出书籍, 捏在手上犹豫着不肯递出去。
就在此时,章府的管家忽然说道:“老爷,牛痘不就在里头记载着吗?您不是因为这个才找夫人的遗书不是吗?”
章父恍然大悟, 可伸出去的手却来不及收回, 章文庭眼疾手快的拿过书籍,章父怒不可遏道:“逆子!还回来!”
“阿玛,此书若是上报朝廷, 会给章氏惹来祸端的!”章文庭捏着书转身想离开院子入宫暂避。
可章父已然失去理智, 大喊道:“将他拦下来!不许他出府!”
下人们纷纷上前将院门口堵住, 不少人劝道:“少爷,莫要跟老爷作对了, 还是将夫人的遗书交给老爷吧。”
章父一声令下:“他抓住!把书拿过来!”
章文庭看着面前成堆的人开始逼近自己,他逼不得已往后退, 可再退便要到章父跟前, 他四下环顾,两面为人一面为水另一面则是小林。
他捏紧了手中的书,仿佛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在仆人们扑上来抢夺的前一瞬,高昂手臂将书籍甩了出去。
所有人不禁费解的仰望那书籍在空中抛出的弧线,可落下的地方竟是湖面!
只听得“啪”的一声,那书便浮在了水面上。
章父气得胡须颤动, 抬手上前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将他打的耳鸣不止。
“逆子!”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却不忘吩咐下人, “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赶紧下水去捞起来!”
下人们渐渐反应过来, 七手八脚的有人找竹竿有人下水去捞。
章文庭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母亲所留的遗书,手微微颤动着, 脸上火辣辣的疼。
很快书籍便被捞了上来,可到底浸透了整本,纸张粘连在了一起,湿哒哒的滴着水。
章父的脸色如同这本书籍一般,脸色沉的能滴下水来。
管家提议道:“老爷,小人拿去晒晒,兴许还能看得清。”
“快去!”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补救了。
管家将书拿走后,章父走到章文庭跟前道:“连你额娘的遗书都敢丢,你跟你额娘真是像极了!”
这语气并非夸赞,反而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头。
章文庭闭了闭眼睛,听到章父带人离开。
“少爷……”小厮上前,轻声的唤道,看自家少爷的脸色很是难看,也不知如何安慰。
因为夫人遗书一事,父子的关系已经大不如前了,而且他明了夫人离世后所剩下的东西仅有这本遗书,少爷对这本遗书呵护至极,今日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章文庭轻声说道,嗓音沙哑低沉,带着疲倦。
看见自家少爷被打得涨红的脸,小厮谅解并关切道:“少爷保重身体。”
连日来出入宫廷研究牛痘的事并未让他感到疲惫,反倒因为家父被利益蒙蔽双眼而感到疲累至极。
在院中待了一阵,直到微风吹过方才使人清醒过来。
抬步入屋换下官袍后转身入了书房,看到一地的狼藉。
章文庭蹲下身子一本一本的捡起,起身时夹在书籍之间的一页纸掉落在了地上。
将书放在案上蹲身捡起,看到纸上写得是自己不认识的字——这是母亲书里的。
兴许是下人们找书时太过匆忙,当中的一页纸掉落下来都不曾发觉。
看着这张一字不识的宣纸,拇指细细摩挲着纹路,神态若有所思。
惠常在踩着自行车在后宫中逛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后宫,听闻中途还撞上了年贵妃。
可几日后的风平浪静实在叫人难以琢磨,年贵妃可不是个善茬,这样善妒的女人,瞧见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苏培盛跟在惠常在屁股后头跑,居然都能忍住。
真是天塌下来都不敢信的事。
众说纷纭,到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年贵妃并没有先前那般得宠,惠常在开始显露锋芒了。
皇上那头一如既往的不入后宫,但近日延禧宫的宫女传出的消息称,皇上三天两头就给惠常在送东西。
采薇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清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日她虽因为自己与年贵妃之间的差距之大而受挫回到延禧宫,可这日之后短短几天,就往延禧宫送了好几趟的东西。
一下子库房正整个都充盈了起来,就连平日里都不怎么碰面的同宫嫔妃都邀请她一起去坐坐。
风头正盛的时候,采薇也明白如果不接受邀请,就会被说成是瞧不起人,于是便答应了。
晌午用过膳小憩一会儿后,采薇便叫绿萼陪着她去,几位嫔妃已经坐在桌前了,见采薇过来,赶紧起身迎接道:“惠常在来了,快坐。”
她笑着应声,见人起来让座,客气再三方才坐下。
“最近惠姐姐颇受皇上宠爱,妹妹邀请还怕姐姐不肯来呢。”一位答应说道。
“刚入延禧宫那会儿初见惠姐姐,我便知晓惠姐姐是个好相处的人,瞧面相就亲切。”另一个笑着奉承说。
这样的场景不知为何令她有些熟悉,采薇一面夸赞她们一面回想起先前自己还是宫女那会儿,陪着刚复宠不久的安答应时,也是如此。
不知为何,一股寒流从脚底直往天灵盖上冲。
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全都围着绕着采薇,忽然有人说起:“前几日我的宫女还瞧见惠姐姐回宫时,身上披着皇上的帷幄。”
围坐的几人露出羡慕的眼神,全都看向了采薇,她不禁有些面红道:“那日风大,皇上体谅便将帷幄借我一用。”
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到时候还得还回去,不知为何到了她们口中就成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除了贵妃娘娘,我还从未见过皇上对其他人这么好过。”另外一个嫔妃见采薇不为所动,郑重其事的说道。
“是啊是啊,皇上若是能将帷幄借给我,我能惦记一辈子呢!”其他人纷纷感慨地说道。
采薇忽然发觉,这是一帮在深宫中待久了还不曾受宠的嫔妃,仅依靠着对皇帝的那一点念想支撑到现在的,而往后生涯如此漫长,还不知要撑多久。
而自己仅是因为靠着脑袋里的那些知识,偶然间得到了帝王的青睐,但随着贡献,迟早有一日会消失殆尽,到时又该如何留住皇帝的心。
最后只会成为像她们一样无所慰藉,惶惶不可终日。
“惠姐姐?惠姐姐!”几人发觉她出神了,坐在她左右两侧的嫔妃唤她。
见她眼神恢复了清明,便好奇地问:“惠姐姐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想到皇上的帷幄还未送回去。”采薇闻言摇头轻笑说道。
“皇上未差人来取,说不定将这帷幄送给姐姐了呢。”
“还是得送回去的。”采薇并不想继续聊了起身道,“既然想起来,我得去给皇上送帷幄,就先行一步了。”
没想到她走得这样快,还没从她口中问出些事来呢,几位也只好僵着脸笑送人。
皇上的帷幄披了一次之后就被红蕊拿去洗过,放在柜中好几日,采薇回到房中将帷幄取出,交给了湘莲。
采薇交代说:“你送去养心殿交给苏公公就行。”
湘莲应声称是,将帷幄放在案上端了出去。
绿萼在旁惊奇地问:“小主,您不亲自去送给皇上吗?”
“皇上忙于朝政之事,就送到苏公公那儿就成。”采薇摇了摇头说,她当然想亲自送到皇帝面前。
想见他,同他说说话。
可一想到方才与几位嫔妃聊起的话,又在前几日养心殿上皇上对年贵妃的纵容与宠爱。
她发现自己有些害怕见到皇上了。
不知如何面对,所以干脆就别见了。
正好趁这个时辰,细细想想日后该如何是好吧。
采薇端坐在隔间里,将绿萼遣去做事,才过一阵便听到隔间的门被人敲响,红蕊的身影映在门框上,“小主,章太医来了。”
“让他进来吧。”采薇有些意外,已经有一段时日未曾见过章太医了,平日里忙着牛痘之事,若非她传召也鲜少来延禧宫,这会儿怎么突然前来。
红蕊将门打开放章太医入内,瞧他脸上的痕迹,采薇便猜到了几分。
“章太医今日来延禧宫,不是例行惯例吧。”在熟人面前采薇也懒得客套,直白地说道。
章太医颔首说:“小主猜得极是。”
“坐下说吧。”采薇招呼他坐下,红蕊端上茶水后守在门口,让二人单独在隔间里头交谈。
紧握着茶杯,章文庭抬眸看向采薇说:“惠小主近日来颇受皇上宠爱的事,臣有所耳闻。”
他这样说,倒是让采薇有些纳闷,自己受宠的事同他要说的话,有什么关联之处?
可下一瞬,他说出的话却让采薇震惊。
“先前惠小主所说的话,臣再三思量,只是有一事想问,”章文庭停顿了一下,正色道,“不知如今,惠小主还是否想回现代。”
“你这话,什么意思?”采薇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话而茫然,脑袋一片空白。

第一百一十八章
如若换作以前, 采薇指定兴奋的能跳起来问他是不是找到回现代的法子了,可如今她的神情隐瞒不了章太医,更欺骗不了自己。
似是看懂了她的神色, 章太医试探性地说:“臣只是觉得以小主如今的宠爱, 想回现代的心思会消减,日后若是出现回现代的法子,小主还会回去吗?”
“当然……想回去。”采薇并没有像先前那般果断答应, 神情多了些犹豫, “原是我误会了章太医的意思, 还以为章太医已经找到了回现代的法子了。”
不知为何,心底松了一口气。
章文庭并没有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更近一步的问道:“若小主要回去,皇上那儿该如何交代?”
这话令采薇陷入了沉思, 皇上对她的情意有多深?如果自己突然消失, 皇上会找她吗?还是放任离开。
“在离开之前,我会向皇上道别的。”她最后这样说道。
“小主这样做,皇上会放你离开吗?”章文庭觉得她想得有些天真了。
这话题太过沉重, 压弯了她的嘴角,采薇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扬起笑容说:“这不是还没找到回去的路嘛,走一步看一步吧,章太医今日来, 只是想同我说这个吗?”
章文庭闻言颔首,抬起的胳膊放平了,“已有多日未来给小主诊脉, 今日既然前来, 也当一并做了。”
采薇顺从的伸出胳膊,这才发现今日章太医前来甚至都没有带药箱, 只是简单的将手搭在她的手腕处把了把脉。
“小主寒症已经消退不少,再服用两旬即可痊愈。”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采薇却还是关心着他刚才所说的话,见章太医起身欲走,忙道:“章太医若是找到了回去的法子,尽管告诉我。”
“是。”章太医应下,告辞离开。
大臣刚离开养心殿,苏培盛端着案入内道:“皇上,惠常在还帷幄给皇上。”
“她来了为何不通报给朕。”雍正看帷幄四方四正的摆在案上,抬眸看了一眼苏培盛,眼神有些别样的意味。
苏培盛委屈道:“惠常在没来,只是遣了宫女过来送。”
“不是她亲自送来的?”这反倒令雍正挑眉疑惑,上回为她系帷幄,就是为了让她能借此来见自己。
“是。”苏培盛回答说。
“差人前来送帷幄的宫女可有带话。”雍正问道。
苏培盛眼神往皇帝那儿撇了撇,道:“并无……”
“今晚去延禧宫吧。”雍正看着帷幄,轻描淡写了一句。
“嗻。”苏培盛虽然感到有些意外,皇上今夜本该去翊坤宫的,仅是因为惠常在没有亲自送帷幄过来,转而去找人?
他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懂皇上的心思了。
这辰时送去的帷幄,未时苏培盛便前来告知,说今晚要来延禧宫的事。
绿萼本还纳闷自家小主如此重视皇上,怎么今日连帷幄都不愿亲自送了,原是吊着皇上的胃口呢。
正在心中暗暗称赞自家小主拿捏皇上的本事,岂料采薇出言道:“烦请苏公公告知皇上一声,嫔妾这几日来了月事,不便伺候皇上。”
来月事?什么时候的事情?
几个宫女纷纷诧异地看向采薇,不明白自家小主为何会这么说,皇上要来延禧宫不是好事吗?小主何故推拒。
苏培盛眼底划过一丝诧异的神色,来月事是否为真暂且不论,但看宫女的神色姿态都能明白一二。
后宫嫔妃那些心计他无暇顾及,只是将自己该做的事做完即可,便道:“奴才这便回去告诉皇上。”
“劳烦公公亲自走一趟了。”采薇浅浅一笑,送走苏培盛。
苏培盛刚走没多久,红蕊便止不住嘴地问道:“小主什么时候来月事了?奴婢怎么不知道。”
“身子不大舒坦,借着月事的由头回绝罢了,你们都下去忙吧。”采薇神色有些疲累,看上去并不想多说话,几个宫女应声各自忙事去了。
绿萼将采薇扶至寝屋歇下方才出去。
秋日的凉气从窗边吹进来,她倚靠在窗边的美人榻上,撑着下颌望着外头的景色,陷入沉思。
自打成了嫔妃以后,她发现自己愈发的多愁善感起来,以往干了一日的活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累人,比起身子上的累,心灵上更甚。
于是早早的沐浴更衣,想早点歇下。
刚躺下没多久,屋外头却响起了苏培盛的声音,喊着“皇上驾到”。
她支起身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湘莲却拉开了床帘道:“小主还未睡着吧,皇上来了。”
采薇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但还是下榻披了件外衣去屋门口迎接皇上。
“嫔妾见过皇上。”采薇看到皇帝那抹藏青色的常服便行礼。
雍正上前搀扶着她起身道:“爱妃不必多礼,今日这般早就歇下了?可是因月事身子不适。”
采薇仰目看帝王的神色,他看起来很是心疼的样子,“嫔妾只是想早点歇下,同苏公公说过月事的事,以为皇上不会来了,有所怠慢还请皇上见谅。”
“无碍,”雍正并不关心规矩是否做到位,但是抚上她的手,触到一片冰凉,“手怎的这般凉。”
现在天色转凉,又不打一声招呼过来,只披了件单薄的外衣和亵衣当然手凉了。
“入屋去吧。”采薇还没来得及说没事,就被他拉着往寝屋里走。
皇帝吩咐宫女端热茶来,人高马大的坐在床沿边替她掖好被褥。
这些举动无一不在说朕关心你。
分明他已经待自己这般好了,可还是扼制不住的想到年贵妃,在年贵妃跟前,皇上也是这般体贴的吗?
这想法一经产生,心底就已经有了答案,甚至不需要男人的回答。
“你脸色这般难看,可是疼了?”雍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伸手入被褥贴上小腹,这一举动却是叫采薇惊了一跳,可下一瞬意识到帝王在做甚时,又不免诧异。
“皇上……嫔妾没什么大碍。”小腹那处暖和,是帝王温热的手掌传递过来的温度。
“逞强作甚,好生歇着。”雍正笑了笑,另一只空出的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将宫女端过来的茶递给她,让她喝。

皇帝如此体贴照料, 同采薇说完话后不仅不走,还要留宿在延禧宫。
采薇本以为他只是来看望一下就回去,却看到苏培盛伺候他歇在另一张床榻上。
她内心惶恐不安, 不知为何帝王如此。
宫女与太监都出去了, 寝屋里头只剩两人,采薇轻手轻脚的翻了个身,却还是人听到了动静。
“这几日你不想来见朕, 可是因为那日在养心殿, 朕伤了你的心。”雍正的自白直接到让采薇惊了一跳, 身子为之一颤。
这会儿她可以保持沉默当装睡,采薇有些赌气不想去回答这个问题, 索性往里缩了缩闭上了眼。
可床帘忽然被人掀开,一道光射|了进来, 她侧首仰目望去, 帝王只穿着一身亵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床榻前的。
“皇上……”还未等采薇反应过来,他便掀开了被褥钻了进来。
身旁多了个人, 床榻一下显得挤了,采薇往墙边缩,几乎都快触到冰凉的墙面了,被人用一只手扣在腰间拽了回去。
雍正替她掖好被角道:“躲这么远作甚, 怕朕?”
采薇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摇了摇头才蹦出一句话来:“怕挤着皇上。”
现下她几乎靠在帝王的胸膛上,温热的气息撒在脸上, 有些痒意。
帝王浅浅的笑了一声, “无碍,朕不觉得挤。”
待他的怀中, 采薇无法冷静,脑袋空白一片。
雍正复又问道:“今日你差奴婢才送帷幄,是不想见朕?”
采薇平复了一下心情,却没仰目看他道:“皇上政事繁忙,嫔妾不敢以私事耽搁时辰,便叫奴婢送去了。”
“你知晓的,只要你来朕什么时候都能空出时辰来。”看不到她的脸,皇帝不禁眯了眯眼眸心情有些不悦。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