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恨自己低贱,永远只记得他对她的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有时候也万分憎恨他,为什么不能让一切停留在?那时候,他一步步毁了他在?她心里的形象。
“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吗?”钟黎吸了吸鼻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的眼?睛有些红彤彤的,像是极力?隐忍,鼻尖都有些泛红。
容凌忽然就有些烦躁,脸色像是覆了一层寒霜:“下来。”
她不肯动。
“好。”他认命地点点头,手径直探入她口?袋里摸到了她的手机。
钟黎怔怔地望着他划开手机,那一瞬,他脸色似乎是变了变。
她想起来,屏保好像是她和沈斯时上次的合照,是去商场参加一个情?侣活动为了领奖品换的,还没换回来。
她想说点什么,要出口?的话却堵在?了喉咙里又咽了回去。
觉得没必要。
他翻到她通讯录,然后将手机面朝她:“不下去?那我打给你男朋友。”
钟黎瞪着他。
他冷冷道:“我说得出做得到。”
钟黎后来还是妥协了。
这是仿明制的园林,算是西郊这一带比较出名的一处私人园林,白墙戴瓦的建筑古色古香,掩映在?绿意葱茏的竹叶中。这个时节,塘里的荷花还没盛开,只有几片光秃秃的莲叶漂浮在?水面上。
“喜欢吗?这是我姥姥以?前住过的。”他笑?着回头跟她说,眉宇风流,若朗月清风。
似乎又回到那个风度翩翩的他。
可哪一张面具是真实的他,哪一张是虚假的?她实在?辨不清。
他也不在?意她漠然不搭理他,只柔声细语地给她介绍着这座园子的来历,偶尔侧过头看她,她雪白的脸孔是绷着的,并不怎么耐烦搭理他。可他心里酸涩之余,又升起别样的喜悦。
他轻轻地笑?了笑?,眉宇舒展而毫不设防。
钟黎多看了他一眼?,觉得不明所以?,皱着眉头别开了视线。
午饭在?一楼的中餐厅吃。
这厨子做的大多是淮扬菜,口?味清甜,其中一道清炖狮子头格外合她口?味。
钟黎多夹了两口?。
容凌瞧见,笑?着给她舀一碗汤:“汤也不错,你尝尝。”
又给她倒酒,小?小?的杯盏里很快盈满。
“我不喝酒。”钟黎警惕地看着他。
他笑?笑?,也不勉强,只自己拿一杯子自斟自饮。
钟黎想起往昔种种,脱口?而出:“你胃病好了,喝这么多?”
话一出口?又后悔起来,尤其是瞧见他似笑?非笑?灼灼盯着她的湛黑眸子,只觉得自己面上被打了一耳光,羞赧得很。
“你关心我?”他笑?。
“我巴不得你去死!”她别过头。
他也不在?意,静静等?她吃完,吃得差不多了又唤人拿来一个小?盒子。
红丝绒的质地,侧边镶一圈钻石,光盒子便美轮美奂。
钟黎不解地看着他将盒子推到她面前,里面是只绿钻戒指,绿得如研不开的墨,足有十几克拉大小?。
她的脸变得苍白,沉默了良久,握紧的手指又渐渐松开:“我……我不是卖的。”
他怔了下,惊觉自己说话不清不楚的惹了她误会:“只是一份礼物,我没别的意思。我以?前不也送你礼物吗?”
她嘴唇嗫嚅着没说话,半晌才?道:“以?前是以?前,你都结婚了……”
他始知她又误会了:“早就离了,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本就不是擅长长篇大论解释的人,觉得越描越黑,只好这样。
可她似乎并不领情?,表情?木木的:“那又有什么区别呢?”
终究是这样见不得光的关系。
她与他之间,隔着的从来不是这个。
她对这段感情?,早就无能为力?。
他后来没有坚持,但那个盒子被塞到她手里。她皱着眉要推拒时,他改了口?风,让她替他转赠给王院士的妻子,也就是她师母。
师母后来收到这枚绿钻戒指时,惊讶地多看了她一眼?,然后趁着王院士离开时严肃地握着她的手说,她哪儿弄来这枚戒指的?这枚大这种净度的绿钻,市面上可不多见。
钟黎才?知道,盒子里的卡片上写的是,以?她的名义送给师母的。
若是和盘托出,她无法解释她和容凌的关系,便只好支吾着说是抽奖抽到的。
师母仍是步行,且说什么都不愿意收。
钟黎只好又给他打去电话。
夜深人静,屋子里静悄悄的,那边的声音便格外清晰。有一瞬间,钟黎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他绵长而沉韵的呼吸声,笑?着问她,不是说不理他吗,为什么又要主动打给她。
“主动”两个字,尾调刻意拖长,仿佛也散入了夏夜的雨丝,变得潮湿而暧昧起来。
钟黎脸色火烧火燎的,按着手机的十指抽紧。
过一会儿,力?道又松了。
她不应该这么激动,那是中了他的诡计。
她复又冷静下来,用公事公办的和缓语调跟他说:“师母不收,戒指我给你寄回去吧。”
“这么贵重的戒指,弄丢了怎么办?”
钟黎语塞。
就算是贵重物品托运,如果真丢了,估计快递公司也不会认账吧。那得是多大一笔损失?想必又是一番扯皮。
若是他借机倒打一耙,非要她赔的话,她恐怕也赔不起。
不是她用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他,是他最近的所作所为,由不得她不这么卑劣地想。
“你挑个时机,我送过去。”
“明天晚上19点。”
“……为什么是晚上?”
“钟小?姐,你以?为我很闲吗?”他清淡的笑?声里带着某种嘲讽。
钟黎咬了下唇:“好。”
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过如此。
“过分了吧?”徐靳看着他挂断电话,在?窗边转回来,指尖朝外掸落一片烟灰。
“怎么,你心疼啊?”容凌笑?了笑?,望着他。
徐靳心里一寒。
这些年他在?外大多时候是成熟持重的,可只有他知道,这人私底下更加阴晴不定,就跟个定时炸弹似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作。
他曾以?为他和钟黎也不过露水情?缘一场,终究会随风散去,可事实证明并非这样。
徐靳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目光还挺怜悯:“小?五,我看你这辈子是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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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凌面无表情?,只拧了拧眉心。
徐靳过后又笑?了笑?,用一种幸灾乐祸的口?吻说:“谁之前还矜持着不愿出手?你与其在?这儿防我,不如防防别人。”
容凌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你应该学学老?陆,洒脱一点。”徐靳劝。
“管好你自己。”他站起来,拿起外套就走了出去。
夜深了,窗外的夜色就像浓雾一样,裹得街道密不透风。
容凌开着车在?外环漫无目的地兜了一圈,后来还是开回海淀那边。
学校后街,这时正?是夜市繁闹的时候,三?三?两两的学生聚在?一起闲逛。
欢声笑?语隔着闷窒的玻璃恍惚传入车里,却好像离他很远。
他熄了灯,就这么在?车里静静坐着。
有人在?外面敲车窗,他皱着眉望过去,将窗摇下。
是个女?孩,大夏天穿得清凉,弯腰时露出胸口?深深的沟壑,笑?着说:“先生,等?人吗?”
约莫是附近的学生,胆儿挺大,看到豪车就敢上来搭讪。
容凌说:“等?人。”
女?孩仿佛看不到他冰冷逐客的眼?神,又往前:“我看你一会儿了,你等?的人还来吗?”
“要是等?不来,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他抬眸,目光阴鸷地望着她:“我等?的人一定会来。”
女?孩害怕地往后缩去。车窗升起,隔绝了内外。
车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他手抖着去摸烟,恍惚间似乎看到有道纤细羸弱的影子从前面跑来,像只快乐的小?鸟似的扑入他怀里,在?路灯下踮起脚尖忘情?地吻他的脸。他把她拉开,脸色不好看:“你糊我一脸口?水!”
“你不要这么龟毛了,擦擦。”她抬起衣袖要给他擦拭。
被他嫌恶地推开。
她表情?无辜地杵在?那边,虽然是在?笑?,又有些失落的样子,迎着风,抖了一下。
他都往前走了,又折返回来,把脱下的大衣罩在?她头上:“冬天就穿这么点儿?”
她被他宽大的手掌握着,任由他牵着往前。??
她理直气壮:“我不穿得少点你哪来英雄救美的机会啊?”
“我谢谢你给我表现的机会。”他气笑?。
手里的烟掉落在?车厢里,他伸手要去触摸,结果只握到一团冰冷的空气。
他的眼?睛忽然有些疼,半晌,痴痴地笑?起来。
他是个傻子,觉得她还爱着他。
钟黎最近的睡眠质量不好,这日她吃了两片安眠药才?睡下。
耳边似乎听到敲门?声,她眼?皮很沉,还以?为是错觉。
过了会儿,那敲门?声一声又一声的,持续不断,似乎不是她听错了。
她披上外套去门?口?查看,透过猫眼?,外面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
“谁?谁在?外面?”她唤了一声,没人应。
回应她的是呕吐声。
她还以?为是哪个醉鬼走错了门?,更不敢开门?,等?了会儿没人再敲,又回了房间。
可之后她怎么都睡不着,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总感觉牵挂着。
她又起身去了门?口?,等?了会儿没什么动静才?小?心翼翼打开门?。
只开了最里面的,防盗门?还合着。
隔着栅栏,她看到有个人靠在?墙角躺着,无声无息的样子。
钟黎打开手机电筒朝他照去,是一张熟悉又苍白的俊脸。
钟黎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狼狈的他,吐到外套都不知道扔到哪儿了,手边只有一盒捏扁的烟。
她连忙把他架进屋子里,让他在?沙发里躺着,又给他去烧水。
倒好水回来时,他已经恢复些意识,靠在?那边按着眉心,英俊的脸上一派漠然。
“喝点水吧。”钟黎把水杯递过去。
他看了她一眼?,皱着眉伸手来够,但因为酒精作用手有些颤抖,接了几次都没成功,反洒出了一些在?裤腿上。
钟黎伏低了蹲在?他脚边,将杯子抵着他唇,喂给他喝。
靠得近了,他一双漆黑的眸子像窗外的夜色般浓稠,望不到底,她心里莫名发慌,想后撤。
一截洁白的手腕蓦地被他握住,那力?道,隐隐带几分颤抖,可力?道半分不减。
“你总这么温柔细致吗?如果我是坏人呢?”他微微眯起眼?睛,审度般盯着她。
钟黎心里乱得不行,想要挣扎:“你放开我!”
“别乱动。”他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还有几分告诫,“你不乱动我就不做什么。不然,我就不能保证了。”
钟黎知道敌不过他,泄气般放弃了:“现实版农夫与蛇。”
“什么?”他低笑?了一下。
钟黎却牢牢地闭上了嘴巴,不再吭一声,拒绝给他增添任何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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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凌本就喝多了,度过刚刚那?一阵最难受的时期, 转而是难以纾解的闷窒热气在四肢百骸流窜, 仿佛一团干燥的柴火堆叠在那?边,静静等待燃烧。
她低低的吟哼声,像是凭空落下一根火柴,瞬间?点?燃, 让这片火势燎原。
他深吸一口?气, 用尽量平缓的语调说道:“你别这么叫, 我?怕我?把持不住。”
钟黎一怔, 脸上像是着了火似的, 羞恼交加,想骂他两句又找不到合适的词,后来只能闭上嘴巴。
安静中, 一切感官都好像变得?格外清晰。
他身上的酒味也?钻入她的鼻腔里, 好像也?能醉人?, 在干燥的空气里又添一把火。
钟黎极不自在地?挣了一下, 可惜没挣脱。
他攥着她的那?只手掌心温度极高, 几乎要灼烧她。
钟黎心里发慌,又不敢胡乱动弹, 只能任由他握着蹲在那?边,时间?久了有些受不了,干脆坐了下来。
冰凉的地?板透过皮肤表层, 让她稍稍清醒了些。
“别坐地?上。”他声音冷沉, 手腕施力轻易就把她提了起来,拉到沙发里。
因为急促的呼吸她胸口?微微起伏, 外套敞了,衣襟乱了,露出白色的一根细细长长的肩带,勒在白皙的锁骨处。发丝散下,黑白分明。
衬得?嫩白的皮肤愈加柔嫩,仿佛吹弹可破,惹人?躏踏征伐。
似乎感受到他灼灼的视线,钟黎后怕地?往后缩了缩,眼神躲闪。
她似乎想说点?什么,又似乎觉得?说什么都可能让濒临崩坏的局面朝另一种无?可挽回的地?步再次推进,干脆什么都不说。
他就这么定定地?望着她,手里的力道不松,反挨近了些,扑面而来的热息喷在她脸上,薄而红的嘴唇微抿着,似乎要亲吻她。
平日高深莫测如寒星般的眸子,此刻流露的也?不再是静谧深沉的光芒,而是一种让人?看一眼就浑身发热的东西。
他体内被尘封的那?个魔鬼,好像被打开的匣子放了出来。
钟黎捏紧了手心:“你清醒一点?。”8⒈四⑧①⑥96伞
他轻嗤一声,眼帘微阖,一双狭长的凤眼不经意间?便有几分动人?心弦的倦懒:“我?看上去像是不清醒的样子吗?”
语调却是极冰冷的,也?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听不出什么感情色彩。
这样的他让钟黎心里发慌,更不敢乱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她心里那?种心悸震颤的感觉才渐渐平息下来。过了一会儿,实在坐得?屁股发麻,忍不住动了下,回头一看,他竟然睡着了。
她悄悄扯了下,发现他握着她的力道松了些,又扯一下就将手拉了出来。
挣脱桎梏,她在心里暗骂一声就回了房间?。
可过一会儿,她又拿着一张毯子出来,在心里骂骂咧咧地?替他盖上。
“你还是挺关心我?的嘛。”岂料他这时睁开眼睛,跟她笑。
眼眸很亮,跟狐狸一样狡黠漂亮。
钟黎脸上燥热,啐他:“我?怕你在这儿冻病了又赖我?!”
翌日起来,天朗气清。
钟黎煮了小米粥,炒了个小青菜和鸡蛋。
容凌皱着眉,筷子好几次没下去:“你早餐就吃这个?”
“太子爷您爱吃不吃。小门小户的,招待不起大?客。”
“别生气啊,我?就是随口?一问。”他低头吃起来。
钟黎看他,恁般金尊玉贵的人?,吃着一碗小米粥和两碟小菜。
有那?么一瞬她竟也?觉得?他是个平常人?。
两人?就这么默默坐着吃着碗里的东西,简陋的屋子里反倒多生出了一些温馨。
过一会儿天下雨了,钟黎站在窗口?发着愁:“去不了学院了……”
“你不能打车过去?笨。”他笑话她。
“你真聪明!”
容凌过一会儿去看她,她背对着他站在那?边,背影气鼓鼓的。
他拿了一个梨子走过去,碰碰她的手背:“别生气了,请你吃梨。”
“这是我?买的梨子!”
容凌笑笑,莫名觉得?她这样格外生动,总比她不搭理他要好:“那?我?谢谢你的梨。”
他将那?梨子揣了起来。
钟黎有时候不太明白他怎么就能这么自在地?不问自取。
可他实在太坦荡了,给?你一种你问反而是你尴尬的错觉,于是,每每这种时候她踯躅会儿后来都会算了。
下午她接到实验室那?边的电话,说验收项目成果提前了,让她过去。
“我?送你。”容凌捞起车钥匙。
“不用。”
“这么大?的雨,你还要等半个小时去打车?”
钟黎这时候有点?懊恼她为什么不早点?买辆车。
主要是她怕麻烦不耐去保养,回国后基本都是在宿舍、实验室两点?一线,用车的时候不多,她又犯懒。
这会儿倒成了他名正言顺拿捏她的理由。
两人?僵持了会儿,在他雪亮的目光里,她到底还是焉哒哒地?出去了。
开车的时候,容凌频频从一侧看她。
“你开你的车!”钟黎手勾住头顶的吊环,真怕他一脚油门撞墙上。
“怎么,不愿意跟我?一起死?啊?”他半开玩笑地?侧过脸。
手还离了一下方?向盘。
她真被吓到了,想踹他:“你想死?你自己去死?好不好?!别连累我?!”
他是笑着的,心里却有淡淡的苦涩蔓延开,像吃了口?黄连。
半晌,她听见他略微生涩的声音:“放心,我?死?了也?不会连累你的,黎黎,我?希望你长命百岁。”
钟黎假装没有听到,眼眶不自觉湿润了。
路上后来也?没什么话,他将她送到实验室门口?。
钟黎没跟他打招呼就匆匆离开了,可走了会儿,又忍不住回头。
惊讶地?发现他还没走,靠在乌青色的屋檐下抽着烟。
雨滴不断往下落,他的面容遥远到有些模糊。
她停顿了会儿,继而是更加加快的脚步。
军方?来验收项目成果后,这个阶段算是告一段落。
钟黎本以为自己可以空闲下来,隔日王院士就把她和师姐周静、另一个师兄李海洋叫到了办公室,把上面交代下来的一个新?项目RP3交给?他们,且规定了几个建筑改造后的排放指标,明年就要验收成果。
责任重大?,且合作方?、投资方?都没着落,三人?都耷拉着一张脸。
“上哪儿搞钱啊?连办公点?都没有。什么叫随机应变?”周静不开心地?说。
“这是组织上对你们的信任,干还没干,就开始推脱了?”王院士推一下老花镜,淡淡道。
周静撇撇嘴,不吭声了。
三人?聆听了一番教诲,离开时,王院士却话锋一转,笑着说其实合作方?已经找到了。
他没多说,只让他们明日早上6点?在会客厅集合。??
钟黎晚上睡得?不是很好,后来才明白过来,她那?天就早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翌日去会客厅时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几个主任你一言我?一语的奉承声。门一开,那?人?西装笔挺,手搭在膝盖上,维持着淡淡的看似和气实则敷衍至极的招牌式笑容,松弛地?靠在座椅里。
钟黎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刘主任笑着招呼她过去,又对她和周静说,这就是合作方?,中河建设科技集团的负责人?,又给?容凌介绍了他们师兄姐弟三人?,说这一趟去南京那?边调研的任务就交给?他们仨了。
容凌点?点?头说,我?们这边也?会派几个资深的调研员和研究员过去,到时候大?家一起合作、探讨,资金方?面不用担心,一早就向上面打过报告了。
他说话时条理清晰,声音不疾不徐,很给?人?好感。
且他一开口?,莫名就有一种气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聚焦到他身上。
调研的日期规定后,钟黎回头也?接到了一份行程表,她让自己带的一个学员拿着,自己也?备了一份。
三天后,坐上了南下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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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路程遥远,他们坐的是卧铺,可坐过卧铺的都知道条件不怎么样,被子团在角落里,也?不知道多少人?盖过。
钟黎坐到后半夜就觉得?很不舒服,胃里翻江倒海的。
“钟老师,你没事吧?”学生董丹丹打完水回来,担忧地?扶住她。
钟黎递给?了个安慰的笑容给?她,摇摇头。
可她的脸色实在不太好,董丹丹着急地?出去了。
车里有医生,但给?她看了后眉头皱得?很紧,因为没有什么设备建议去附近的医院检查一下。
撩开她衣摆的时候,发现肚子上一排密密麻麻的红疹子。
没人?应声,这毕竟是个麻烦事儿。
要她没什么事儿还好,轻则影响自己工作,要是她出什么事儿了,不但影响效绩没准还把这锅扣到自己头上。
“要不我?去?”周静迟疑开口?。
“我?去吧,到时候我?们坐专车跟你们汇合。”容凌从前面车厢过来。
几人?下意识都给?他让开了道,看着他将钟黎抱起。
他是大?领导,就算真出什么事儿也?不用担责。
几人?觉得?可行,当然,重要的是不用自己上,纷纷松了口?气点?头应承,顺便叮嘱他们路上小心,到时候再集合。
容凌点?头,下一站就带着谢平、魏允下了车,抱着她直奔附近的医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钟黎醒来时,人?在专护病房的病床上。
她眼皮沉沉的,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别乱动,刚给?你打了药。”容凌沉着脸欠身过来,给?她身后垫了个靠垫。
钟黎闷闷地?看着他,人?有些呆呆的,因为打了药,脸上有些浮肿。
她似乎意识过来,脸往下埋了埋。
他觉得?好笑,在旁边抻了把椅子坐下,拿刀子低头给?她削苹果:“遮什么遮?你什么鬼样子我?没见过?”
钟黎觉得?他这话实在有揭短的意思,也?莫名想起了以前在一起时的一些糗事,别过头不愿看他。
他把削好的苹果递过来。
她说:“没胃口?。”
“补充点?儿维生素。”他手里没动。
钟黎只好接过来,万分艰难地?一小口?一小口?往下咽。
屋子里静悄悄的,四面一例的白色,看着更加空旷安静。
她不明白为什么加护病房也?这种装修,那?和普通病房有什么区别呢?
便问他。
“这是县城,你想要什么样的规格?还总说我?金尊玉贵的,我?瞧您也?不见得?多简朴啊。”他语气悠悠的,笑睨她。
真是难得?有机会在这事儿上反将她一军。
偏偏这是她自己把刀子递过去的,钟黎张了张嘴巴,无?话可说。
他悠然自得?的,眼底的笑容加深了,特?别愉悦的样子。
钟黎懒得?跟他吵,她觉得?她越跟他吵他越开心。
她就不中他的计。
可头顶一道火辣辣的视线,一瞬不瞬一直黏在她脸上,看得?她想要跳起来。
她得?镇定,不能乱,不然也?是中他的计。
他这么气定神闲,可不就等着她自己沉不住气撞枪口?上吗?
她这辈子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可恶的人?。
他在她这儿,好像就是坐实了要当一个坏人?。
容凌去倒了杯水,伏身递给?她,握杯子的手白皙修长,五根手指节节分明,艺术品似的。
她的目光不经意多停留会儿,迟疑着才去接。
总感觉,这是妖精递过来的毒苹果似的,沾了就会上道。
她默默喝着水,眼皮一直跳。
尽管她喝得很慢, 杯子里的水到底还是见底了。
钟黎捧着已经冷却的杯子坐在那边,直到他手伸出来?,她怔了下才将?杯子递过去。
却见他又倒了点水进去, 低头, 唇就着她喝过的地方慢慢喝起?来?。
钟黎就这么望着他,心里麻麻痒痒的,又好像笼在?火炉里,脸上一阵阵的发热。
他怎么就能这么自然地做这样的事情?呢?
她觉得自己唇舌发干, 想要说点儿什么, 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目光盯着他, 却不可避免地落在?他唇上。
白皙的脸, 红红的薄薄的唇。
她的视线像是被黏住了。
他喝了会?儿,看她,一双漆黑的瞧不清虚实的眸子。
钟黎看不懂这双眼睛, 但总感?觉他是笑了一下的。
这让她的脸更红, 莫名羞赧, 有种被看穿的局促和不安感?。
她强令自己扭开?了头, 不去看他。
“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容凌问?她。
钟黎没懂他的意思, 蹙眉看他。
“医生说你是过敏,很可能是食物过敏。”
钟黎回?忆了一下, 表示她没乱吃什么。
他也不过问?了,只叮咛她以后要注意,吃的东西要注意, 天气也要注意, 雾霾天尽量别出来?。
钟黎知道他是关心他,这个时候也不跟他吵, 很轻地“嗯”了一声。
她这时才想起?来?要问?他:“这是哪儿啊?”
“峥阳县。”容凌说,“在?S市。”
钟黎对县名什么不清楚,但哪个市区还是有概念的,不过以前没来?过这儿,便点点头不多问?了。
容凌笑着说:“你欠我五百万,记得到时候还。”
钟黎一怔:“我什么时候欠你五百万了?”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小县城,哪来?的特效药给你用?我让人包机从北京协和运过来?的,运费和人力,五百万。”
钟黎跟吃了黄连似的。
“还不出来?的话,先打?个欠条吧。”他一副可商量的口吻。
钟黎:“……”
似乎料定了她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现?金,他笑了笑:“你好好休息吧,等你好了,我们出去逛逛。”
就这样轻易地将?话题绕开?了,似乎提出这事儿只是随口一说,目的就是为了打?压她的气焰。
其?实他诓她的,随口一诌,哪来?的什么五百万,可她显然不会?细想。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钟黎没再?跟他硬杠,过了会?儿,只是小声地说:“不用赶路吗?”
他说不急,他们到了那边也得等市政府那边办完一应的手续才能展开?工作,去那么早也没用。
可钟黎本身不是个喜欢让别人等她的人,也没办法因?生病就心安理?得地在?这儿养着,她躺了一天就起?来?了。医生来?看过,说没事,她就收拾东西要赶路,容凌没办法,只好动身。
路上又坐了半天的车,抵达那边招待所都晚上了。
地方在?车站不远的一处巷弄里,以前是专供部队的,装修风格比较老旧,但胜在?干净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