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同人)江湖处处修罗场—— by一笔朱红
一笔朱红  发于:2024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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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般讥讽也不生气,反而很满意地笑了,“我还真以为你已经是那端坐在高台上的观音,不悲不喜了呢。”
明明她入的是道门,他却偏说什么观音。
方艳青淡淡看他一眼,“你倒是变了许多,变地更无赖了。”
她一直觉得范遥这人很是莫名其妙,从初见时就莫名其妙地针对她,后来被她打败如今又三番两次地莫名其妙变了态度。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范遥也不遑多让。
最后上药的事范遥倒也没有那般不要脸在她面前脱衣服,自己勉强起身去了林中深处的草丛后面,顺便还抓了只野鸡。
待回来时,方艳青依旧是同一个姿势闭眼安睡。
范遥几次再想和她搭话,她都不予理会了,哪怕他坐在对面撑着脸目光一直移也不移地直勾勾盯着她看,她也不为所动。
他边烤着野鸡,颇为不服气地道,“明明是杨逍和狮王得罪了你,你怎么还能这么冤枉地迁怒到清清白白的我头上呢?”
他这话还真厚脸皮,只说他从前口头上就不知得罪了方艳青多少次,清清白白这样的词用来形容他才是真冤枉了。
见对面的人神情毫无波动,范遥挑了挑眉。
“唉……”
他很是做作地悠悠长叹了一口气,“原本得知了倚天剑的消息迫不及待地想要告知某人,谁让人家峨眉掌门对我爱搭不理……”
不出所料,方艳青霎时抬眸看向他。
起身自悬挂的白绫上坐起,雪白的衣袂在夜风中翻飞。
她清寒的眸光乍亮,无比专注又锐利地直直投注在范遥身上,任谁都能看出她的在意,淡漠冰冷的语气里不难听出一丝急切。
“倚天剑在何处?”
这一年多来她几乎大半的日子都奔波在外,风餐露宿,为的就是想要寻找倚天剑和屠龙刀。
但当初倚天剑因杨逍和孤鸿子决斗比武失落,而后待峨眉弟子寻来只见到孤鸿子的尸身,因而他们怀疑是杨逍夺了剑。
方艳青问过杨逍,他当时只将剑掷于地便离去了。
她倒不至于连这点都不信他,以他的骄傲也不屑于在这点说谎,如此,中间究竟是谁取走了倚天剑无人得知。
方艳青在当时比武之地附近查问良久,都毫无线索。
如此她只好将注意先放在了屠龙刀上。
屠龙刀自几十年前郭公破虏死后便销声匿迹,再未出现在江湖上,按理来说应是比才失落不久的倚天剑更难寻找的。
但在方艳青之前,已有人为之花了二十余年的时间。
那便是她的父亲方评。
彼时方评寄给孤鸿子的最后一封信中便透露出多年心愿终于即将得偿,而后方艳青来到少林收敛父亲尸身与遗物时便有了发现。
一个空荡荡的长条宽木盒。
少林中人对此不解,但方艳青却明白了一切。
那个木盒的长度与宽度分明与口口相传下来的屠龙刀一模一样,原来父亲他生前真的完成了祖师遗志找到了屠龙刀!
而今再度失落,线索赫然锁定在谢逊身上。
谢逊近些年来到处作恶杀人,每犯下一案必定要留下“杀人者成昆”的字样,武林中与他有血海深仇恨他者多矣。
然而他倒真善于躲藏,至今无人能找到他。
每每必是他主动出现又犯下一桩血案,但等寻着消息追去又再度失了音信,因而方艳青退而求其次想要寻找成昆。
她不知谢逊和成昆这对师徒究竟是为何反目。
但谢逊用这种极端方法必是为了逼成昆出现,倘若她跟在成昆身边将消息透露出去必能引谢逊现身。
不过这个法子首当其冲的困难又变成了如何找到成昆。
而这次方艳青将目光放在了少林。
最先查出谢逊犯下的血案真凶是他自己而非成昆的就是少林,当时少林那边只模糊地透露他们有充足的证据和证人。
但又有谁比被诬陷的当事人还更着急寻找出真凶呢?又有谁会比他自己更值得做那个让少林寺确信不已的证人呢?
方艳青怀疑,不,几乎是肯定成昆和少林必有某种联系。
她知晓既然当时少林未曾把成昆的存在公开说明,她若明目张胆去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因而便只打算在嵩山附近观察一阵儿。
好巧不巧,她刚到嵩山便见到了成昆从寺中出来。
方艳青的轻功在这江湖之中堪称绝顶,她悄无声息地追踪在成昆身后,本想待他离开少林范围再现身。
谁知成昆为人却极谨慎多疑。
明明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却仍几番故布疑阵将她甩脱,而她再循着蛛丝马迹追上来却只见到被重伤在地的范遥。
眼见他奄奄一息,她犹豫后还是选择停下救治。
方艳青心知范遥的重伤必与成昆脱不开关系,因此她倒也并不怀疑他是否真得知了什么消息,只是她追踪成昆本为的是屠龙刀。
怎么会又与倚天剑扯上关系?
然而经过这一年多如同无头苍蝇般的到处寻觅却始终无果,方艳青已不愿放过抓住任何一丝一毫有可能的线索的机会。
但见她果真如此在意,范遥却又悠哉游哉地端起了架子。
“世道炎凉啊,求人是这种冷冰冰的态度吗?”
方艳青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服软,倘若他真能提供倚天剑的消息给她倒也的确是对她对峨眉有恩,只是服个软也无可厚非。
但她如今神情冷凝惯了,因而只尽力缓了声淡淡道,“范公子,请你告知我倚天剑的下落,在下必感激不尽。”
见她客客气气地称他为范公子,范遥反而觉得无趣了。
他撇撇嘴,“我可不要这种空头感谢。”
方艳青知道如今是她在求他帮忙,依旧好声好气,“那范公子有何条件,只要在下能办到在所不辞。”
范遥一手转动着烤鸡,一手撑着脸眼眸含笑看她。
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她色泽微淡的樱唇,想到了那时在蝶谷曾不意见到的它被完全染地靡丽殷红的模样……
他眸光微暗,笑道,“我要你亲我一口。”
方艳青脸色和眼神顿时全部冷了下来,比冬日冰雪更胜。
“看来你不仅变成了无赖,还想成为淫/贼。”
范遥眼见她的手已经移到了剑柄,心知她可能是要动真格了,忙偃旗息鼓抬手示意投降,“开个玩笑而已,谁真想亲你了……”
他一脸无趣地道,“把你的玉蜂蜂蜜给我总行了。”
他前面刁难了那么多,如今却只要她的玉蜂蜂蜜,方艳青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实在有些怀疑他的目的。
但他既开口要求了,她便直接给了。
“希望范公子说话算话。”
这话虽然听着仍然很是客气,但看她格外冷凝的神情却好似能觉出一丝讥讽和警告之意。
范遥接过装着蜂蜜的瓷瓶慢条斯理地倒在烤鸡上,还嘟嘟囔囔地小声念叨着,“凭什么他能亲,我就亲不得……”
两人就隔着这么近的距离,方艳青想听不到都难。
她玉容冷如寒霜,已完全不想对他有什么好脸色,只等着范遥兑现承诺将倚天剑的下落告知。
好在这次,范遥没再玩弄什么话术。
据范遥所说因他和杨逍认定阳教主未曾逝世,因此由杨逍坐镇光明顶,他则独行江湖,四处寻访阳教主的下落。
范遥略过了中间他因怀疑阳教主是被丐帮所害,因此捉了不少丐帮高手严刑拷打的事没对方艳青言明。
只道有一日偶然在大都街头见到了成昆,因成昆是是他们阳教主夫人的师兄,阳教主夫妇双双失踪,他或许会知内情。
因而便跟了上去,却意外得知了一桩秘事。当然其中具体原与明教中的事务有关他不便告知,只说听到他们提起过倚天剑。
“那几个与成昆密谋的是汝阳王府中人,据他们所说有一个江湖人偶然得了一件神兵利器秘密献给了汝阳王得了很大的奖赏。”
“那件宝物正是倚天剑。”
范遥说的有条有理,方艳青倒也并未怀疑其真实性。
一年多无果的寻找不是不疲惫不茫然的,直到如今倚天剑终于有了确切的消息,她心中的欣喜与激动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一时心神放松下,不自觉浅笑道,“多谢。”
范遥看着她自重逢以来便较从前更清冷淡漠,无悲无喜的神情难得破冰一笑,火光映照着她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鲜活人气。
眸中也情不自禁弥漫出深深笑意。
他心中暗暗自嘲自己果真是陷进去了,看着她发自内心的欢愉自己竟觉得比方才所说的任何条件都要来地满足。
可想是这般想,范遥却无法忽视心头的甜意。
野鸡终于烤好了,玉蜂尾刺虽有剧毒,但产的蜂蜜却极清甜,用玉蜂蜂蜜抹过的表皮看着油光鲜嫩,浓郁的香味阵阵扑鼻。
他拆了一个鸡腿啃了一口。
或许是蜂蜜的缘故,口感格外地香甜,至少肯定比九年前他们初遇时那晚烤的兔子更甜。
其实要说来这也算是缘分了,倘若方艳青当时不顾范遥死活,定要追着成昆踪迹而去,说不定要找到屠龙刀还需千难万难。
但当时她动了恻隐之心,为他停留了。
如今反倒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意外得了一直没有任何线索的倚天剑消息,正可谓一饮一啄,因果循环。
当夜方艳青睡在林间的白绫上,范遥则靠在树下看着她。
如此一夜相安无事到天明。
第二日因范遥身上还有重伤的缘故,方艳青念及他告知了倚天剑的消息到底有恩,是一瓶蜂蜜抵不了的,因此并未直接离去。
而是护送着他到了附近的城镇,为他请了大夫才告辞。
范遥没有阻拦,只是站在门前看她翻身上马即将离去之时突然道,“我还有最后一个条件。”
按理说方艳青救他一命,他告知倚天剑消息,两者其实完全可以抵消了,但一来方艳青救他并不为挟恩求报,二来就是范遥没脸没皮。
因此在听到他这般要求时,方艳青还是停住了缰绳,以为范遥又要像昨晚一样故技重施戏弄于她,因此神情很是冷淡。
“说来听听,但范公子该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今日的天气有些阴沉,堆层的云朵挡住了早上的朝阳,但站在门前看着她的范遥玉容俊貌上的笑意却足够明亮灿烂。
“方掌门,那就请你一定记住我现在的模样吧。”
方艳青不知他这是何意,两人眸光相对却发现他此时看着自己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沉溺,几乎让人感受到其中深深情意。
她顿时一愣。
一时都有些怀疑是自己看错了或是范遥故意伪装戏弄。
毕竟这可是范遥,从初见时就厌恶针对她的范遥,方艳青如此想着却始终无法从面前俊雅的青年眸中找到一丝一毫的虚假说服自己。
最终她只能依言认真看了他一眼,冷淡颔首。
“我记住了。”
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决绝扬长而去,只余下门前的青年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边有些不舍地摸着自己玉树临风的俊容喃喃道,
“也不多看几眼,再想看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此时的范遥面上还是那般云淡风轻,心中却已做下了一个常人极难忍受的决定,今日的确算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了。
三个月后,皖北女山湖畔的蝴蝶谷。
胡青羊又再次盼来了她义结金兰的姐姐,这几年里就算方艳青与杨逍分道扬镳,但与这个小妹妹并没就此断了联系。
只是她接任峨眉掌门之后,事务实在繁忙,峨眉与蝴蝶谷也相距甚远,因此几年都难得才能见上一面。
见她前来,胡青羊自是喜不自胜,但迎出来看清后她神情却霎时就变了,“姐姐,你受伤了?!”
方艳青点点头,竟是说话都有些艰难了。
她此时的脸色着实不好,原本莹润的肤色比起从前在古墓中长久不见天日都要来地更苍白无血色,且隐隐笼罩着一层寒霜。
就连眼睫、眉毛都覆上了细碎的冰晶。
胡青羊忙要伸手扶住她,却只觉一阵阴寒冷冽之气传来,从指尖凉到体内各处,冻地她身体一颤立刻就开始打哆嗦。
方艳青怕无意伤饭她,也及时避开了她的搀扶。
两个月前方艳青依范遥所言,前去了大都寻找倚天剑。因此行势必会与朝廷扯上关系,她还特意戴了人/皮面具易容伪装了身份。
汝阳王府有重兵把守,大都亦有数不尽的元人军队。
但方艳青没想与他们硬碰硬,给峨眉带来麻烦,以她的轻功要悄无声息潜入汝阳王府中也实在很容易。
汝阳王倒果真对这倚天剑很是喜欢,将之悬挂在书房内,他是掌管了元廷兵马的朝中重臣,书房自然也是府中最严防死守之地。
时时刻刻都有人轮值。
方艳青成功趁换防时绕过了值守的元兵,成功取回了倚天剑,但不曾想府中还有两个实力颇深的高手,出去时不巧与她遇上。
这两个自称是鹿杖客和鹤笔翁的高手是一对师兄弟,换作他们其中任何一人方艳青都不在话下,但他们两人联合实在有些棘手。
他们三人几番缠斗,一边方艳青还要顾忌已经因这响动被引来的府中守卫,只能速战速决,最后她到底还是倚仗着更胜一的轻功和倚天剑之利成功逃脱。
但还是不慎在围攻下中了一掌。
当然对方其中一人亦被她削去一臂,另一人被她刺中肺腑,绝落不到什么好处。
只是她所中掌力阴寒至极,方艳青所修的玉女九阴功本就是至阴功法,对方的内力却比她还有更多了几分阴毒。
而据她逃脱躲藏时听到的,这掌法名为‘玄冥神掌’,阴寒狠毒至极,掌力之处宛似炭炙火烧,四周却是寒冷彻骨。
寒毒直入肺腑,至今无解。
大概是因为方艳青的玉女九阴功本就是至阴功法,她又长年累月在寒玉床上修炼,倒并未有这样中了寒毒的症状。
只是她体内阴阳平衡经此打破,内功却出了问题。
无奈之下方艳青只得一边尽力调息,一边勉力驾马从大都赶来了蝴蝶谷寻求蝶谷医仙胡青牛的医治。
胡青牛自是尽力为她诊治,而得出来的结果也差不多。
因她内功特殊玄冥神掌的寒毒的确对她没什么影响,但却让她原本至阴的功法阴气大增,体内阴阳失和。
他神情凝重,“我只能想法子暂时为你压制,不让情况恶化,但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要么需要有一位拥有深厚的至阳内力的高手为你调理。”
这个法子固然好,但又要到哪里寻找一位至阳功力的高手,更何况事关内功这样关乎性命之事,须得是极其信任的人了。
方艳青倒不是找不出这样的人。
比如武当掌门张三丰,这位前辈与她祖上和峨眉祖师都有旧,为人又德高望重可以信任,若是请求他帮忙必定会应允。
只是一来为人调息内功问题必会对自身有损,她与这位前辈只在继任掌门仪式上有过短暂会面,实在谈不上熟悉。
如此贸然去武当请求,实在不妥。
二来便是她如今是峨眉掌门,若是前去请求相助,那么从此峨眉便要欠下武当一个极大的人情了。
因此方艳青只将这些思绪在脑海中一过,便直接问道,“那第二种方法呢?胡大哥这般说必定是有别的法子吧。”
胡青牛点头,脸上却有难色。
“有是有,那便是寻找一味至阳的药材,但这样的天材地宝向来罕见难寻,我担心你白白花费功夫到时候反倒耽误了。”
方艳青自然明白,但还是坚持地淡淡道,“无妨,我且先去试试再说,若是三个月内没有结果我再去寻前辈帮助也不迟。”
胡青牛无法,只能把药材所在地告知。
所有至阳药材里其中最容易获得的便是长白山的火蟾,而且据胡青牛所说明教中曾有人就在那里寻到过,如今再寻应该也容易有结果。
好了,范遥暂时下线,或许也是永久下线,因为再见他就不是逍遥二仙的美男子了,而是苦头陀(哭)
另外新角色要出场了。

长白山位于北方吉林,冬季漫长而凛冽。
几乎终年被积雪覆盖,是实实在在的冰天雪地,唯有夏季有短暂的温凉,这时候大概就是最好入长白山寻找火蟾的时节。
如今五月,待方艳青从皖北快马加鞭赶过去正是恰好。
因此未曾耽搁,她在蝴蝶谷接受了几日胡青牛的药浴稍微稳定了下身体的状况,便紧赶慢赶地往长白山而去了。
长白山下的小镇。
一般而言夏忙冬眠,但在长白山难得脱去厚重的冬衣的温凉夏季里,习惯了与冰雪相伴的本地居民才是较为轻松悠闲的时候。
一排排稻草屋顶,木筒烟囱的独具特色的房屋。
坐落在其中的酒馆因夏季的到来生意格外好,大多数是身着朝鲜族服饰的本地居民,亦有一二从外地来的客商或是过路人。
一阵马蹄声传来,在门外停下。
酒馆内喝酒的众人或多或少抬眼往门外瞥了一眼,就见自门外走来一个身着灰扑扑道袍的女冠的身影,身负两柄长剑。
身姿亭亭,气度凌凌如霜树之华,令人眼前一亮。
然而一走近,面貌却只是普通清秀。
众人不由有些失望地转回了头,不再关注,唯独坐在角落里的一大肚和尚和一着青条白袍的男人收回目光暗暗凝重地对视一眼。
……这是个高手!
那女冠似乎对周遭的目光毫无所觉,径直往柜台走去,在酒馆老板笑脸询问要点什么后,神情冷淡地答道,
“来一壶温酒,一些吃食,另外再装两个酒囊。”
她虽长相平平无奇,但嗓音却清泠泠如春日长白山上融化的雪水,清灵纯澈地潺潺流下能涤荡一切浑浊,十分悦耳动听。
只是语气太冷了,凭空生出寒意。
小镇地方不大,酒馆也只是小酒馆,屋内稀稀落落坐了好些人,只余一张靠近角落的桌上只坐了一个本地人打扮的大汉。
方艳青走过去那儿落座,淡淡瞥了一眼角落里的两人。
三人礼貌又谨慎地颔首表示并无敌意,心照不宣地互不打扰。
她坐下时轻声道,“麻烦了。”
那大汉摇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方艳青在峨眉有时来了闲情逸致虽会小酌几杯,但说不上好酒,平日里在外担心误事更不饮酒,但如今她体内寒气过盛。
煮上一壶热热的温酒暖暖身子也更舒服些。
二来就是长白山地势复杂,有古松参天,巨石错落的繁茂森林,有奇峰异石林立,深不可测的峡谷,海拔高耸入云。
胡青牛特意叮嘱她,最好寻一当地人领路。
温酒和吃食很快就端上来了,酒是朝鲜族特色的糯米米酒,口感香甜醇美,吃食是当地的打糕和冷面,都别具一番风味。
酒馆里大家喝酒自然不会太过安静,三三两两地说着闲话。
“今年的人参收地怎么样了?”
“还差上一些,待会儿还要去附近的城镇打听打听……”
“现在入夏了,等到立秋就又是放山的时候了。”
“那可就太久了,我还是明年再来收……”
长白山是一座复合式盾状的休眠火山,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地质构造,物产丰富,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种类都非常之多。
其中特产便是号称东北三宝的人参、貂皮和鹿茸。
因此常有做药材生意的客商千里迢迢来此收药材倒卖到别处。
当地的居民也多以此为生,尤其是有许多专门采人参的采参客,不过当地人更习惯将采参称之为“放山”。
方艳青垂眸喝酒静静听着,那些客人说着还招呼了一声与她同桌的大汉,从他们口中可以得知这大汉便是一极能干的采参客。
她不动声色地观查这大汉。
见他身材高壮,拿酒杯的手宽大粗糙却手指灵敏,便知应当不假。
一顿酒食很快吃完,酒馆里的人三三两两散去。
方艳青结了账后就像老板打听与她同桌的大汉,得知她是要找向导进山老板倒是没有隐瞒,很是爽快地用流利的官话指了路。
方艳青成功找到了那名姓尹的大汉家里。
她出钱雇他,他倒是也没拒绝,只是表示还有另一批人要随他一起进山。
方艳青对此并无异议,她要寻找火蟾必是不能循规蹈矩一直跟在向导身后,若是不顺利说不定要在山里满山都寻一寻了。
因此本就只打算跟一段进山的路,她记性极佳,到时自己自会记住出路。
要进山还要做些准备,方艳青在一户寡居的老妪家里借宿了两日,按照尹姓大汉的叮嘱准备好了必要的东西就去与他会合。
然后就见到了那日酒馆里的两个高手。
大肚和尚和青条白袍的男人见着她也为这巧合有些惊讶,前者生着一副慈眉善目的弥勒佛的模样,脾气看来也如笑弥勒般。
“女檀越,又见面了。”
“大师。”
方艳青淡淡颔首有礼地回应了一句。
紧接着三人跟在那尹姓汉子入山,都默契地没有交换名字。
原本方艳青是打算跟着入了深山处后就提出分别,独自往胡青牛告诉她的曾有人见过火蟾的地方去。
然而巧合地是采参人领他们去的就是同一个方向。
方艳青便默默跟着,没有多言。
然而直到在茂密的丛林中走过一段极为曲折的路,到了那一处格外阴暗潮湿的洞穴,一路仔细地查看却都没见到火蟾的踪影。
与她一样一直四处张望的还有另外两人。
路上一直比大肚和尚更沉默的青条白袍的男人原本隐隐激动的神情顿时看起来很是失望,低低咒骂了一声脏话。
“就知道没那么好运。”
大肚和尚也很是遗憾,但还是宽慰道,“无事无事,咱们才进山这么一会儿呢,再多找些地方看看……”
看他们的表现就像原本在这里见到过某样东西,如今希望落空,方艳青想起胡青牛对说的明教曾有人寻见了火蟾却未能抓住。
她眸光闪了闪,已然确定了什么。
他们两人在此与采参人分别,显然是同样不打算一直同行的,方艳青在他们走后也顺理成章告辞独行。
千年积雪为年松,直上人间第一峰。
拥有“第一峰”美誉的长白山亦名不虚传,这里有银流如同从天而降,奔流不息落地如响雷贯耳的长白瀑布,雄伟壮观。
有长年刮着强风的黑风口,若无一些功夫站都站不稳,像是随时都会被强风从山上直接刮下去,黑风口下还有十几处地热。
大如碗口,小如指粗,终日不断像外喷吐热气。【1】
还有两岸悬崖绝壁如大自然神工斧凿削出来的大峡谷,深不见底的中间是林立的各种石柱、石笋,令人望而生畏。
方艳青在长白山上已待了近月。
这期间她自然没能走完全部的偌大长白山,但该去的地方也几乎都去了,她有见到虎豹豺狼、蛇虫鼠蚁、人参灵芝。
甚至都偶遇过一只极为漂亮的紫貂,蟾蜍也见了不少。
但就是没见到火蟾。
期间也和另外的两人偶然遇到过,但都匆匆会面便默契分开。
说实话在山中待的这近月并不好受,山间植被茂盛,根本就没有开辟好的道路,人只能往那些草丛里钻出一条路。
山路陡峭,岩石参差。
以方艳青的武功倒不至于路都走不稳,但她原本特意换的一身灰衣道袍也早已被刮地褴褛,染上各色草汁,只是颜色深看不出。
眼见已近午后,日头将要落下。
方艳青在一处山涧停下捧了水喝了几口,润了润有些干裂的唇,然后拿出玉笛奏响了两声御使着玉蜂去找洞穴过夜。
在森林里,玉蜂找路的能力比她更强。
在太阳落山前方艳青顺利地找到了一处峭壁上的石洞,将一路找的用来夜晚警告猛兽靠近的柴火放好,便坐在石洞里吃野果。
她将目光放在太阳落山后渐渐有些昏暗的天空,易容的面具下沉思着此行或许是无法成功达到目的了,再待下去恐怕也没结果。
理智上虽清楚这点,但花费了近月时间终究有些不甘。
那就再找七天吧……
方艳青最终在心中如此决定道,再过七天若是依旧无果那么无论如何都要出山离开了。
因为想着即将要离开,她便从洞中出来最后看看这长白山。
“啁啁……”
天空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鹰啼,方艳青抬眸看去,就见一扑扇着巨大翅膀的海东青从天空飞扑而下,落在附近的岩壁上。
而在那里赫然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黑蟒。
一鹰一蛇一个在天空一个在地面开始互相搏击,海东青长喙和爪勾固然锋利,黑蟒的毒牙和灵活柔韧的身躯也不遑多让。
鹰吃蛇,这本是大自然再常见不过的物竞天择。
方艳青并未在意,只是淡然地看着这场势均力敌的搏击。
海东青逐渐占据上风,究其原因是黑蟒始终盘踞在同一处地方不肯挪动分毫,只靠着长颈与在空中肆意变换方位的海东青对抗。
如此自然会力有不逮。
眼看黑蟒已被啄地遍体鳞伤,甚至都被海东青爪钩拎起到空中,这场弱肉强食似乎即将要有结局,天空即将要黑透了。
方艳青正打算转身回洞中。
然后余光就注意到了岩壁间的一抹白色,她定睛看去,原来那黑蟒方才始终盘踞不动的身下是一窝白莹莹的蛇蛋。
黑蟒被抓在了空中,仍在和海东青缠斗。
一时都奈何不了对方,海东青似乎也觉不耐烦了将黑蟒从高空丢在了别处,然后鹰击长空直直往蛇蛋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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