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渊醒了以后?,身体检查一切正常,昏迷这么久还能维持正常人的身体数据,专家和医生都感到?不可思?议。
乔天信才有时间去忙,打听清楚楚月柠没有开价就?过?来帮忙,傻乎乎的儿子竟也没提具体多少?钱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乔母更?是拧着乔星耳朵数落半天。
“那也太多了。”楚月柠不想收。
乔星摇头:“一点也不多,你救了阿哥,如果不是你出手?帮忙,阿哥都已经很?可能不在。”
“况且,我父亲相信玄学之后?也听说不少?玄学圈的事,那些大师个个都是一个风水局上万,甚至几十万的也有,十万对比起来真的不多。”
乔天信没给一百万,都已经很?克制着很?忍耐。他明白楚月柠是想给乔星一个人情,他给十万,同时也记住了这份人情。
以后?楚月柠有事,乔氏企业一定会帮忙。
“行?吧。”楚月柠将支票收好,又?收拾起来。
全?部东西打包好后?,乔星直接掏出大哥大电话?,喊了一批搬家工人,一口气就?将行?李拖到?公寓楼上,东西都摆好后?,乔星才带着工人离开。
窗户边的浅白色轻纱被风吹起,透过?窗户看海湾角零星亮着灯的船只,楚月柠心?情都轻松不少?。
公寓被布置的很?温馨。
楚月柠提着打扫后?的垃圾乘电梯下楼,楼房密集,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高楼亮着几盏零星的灯火。
她驱散翻垃圾的小猫,将东西丢进垃圾桶。
一只小猫发?出微弱的叫声,她循着声音望过?去,一位老人戴着草帽抓着火钳在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翻找,将可以卖钱的瓶瓶罐罐丢进垃圾车里。
几只流浪猫浑身炸毛,四肢抓着草皮,冲着老人嘶叫,漫天的黑气里站着一位浑身血淋淋的女孩,鲜血流淌在地上。鲜红的肌肉组织裸露在外,除了头部,浑身上下竟然没有块完整的皮。
老人好似感受到?有人在喊,火钳停下捡垃圾的动作,抬起头,眼珠茫然四处看:“阿娟……是不是阿娟?”
半晌,老人没看到?人,又?低下头继续捡垃圾。
楚月柠想离开,女孩却转变目标,泛白的眼球缓缓转动,流下行?行?血泪。
喉咙像是被一道刀片割破,沙哑细微。
“帮帮我,帮帮我……”
第36章
清早, 天边刚微微亮。市政大厦街巷的商铺还未开门,边上地段的甬道就已经有人担着箩筐进进出出。
小小的农贸市场聚集了天南地北来香江讨生活的人,随着一缕阳光穿透薄薄的雾气, 照进甬道里,天边的光也越来越亮。
一时间洗菜声、杀鱼声、磨刀声,粤语、普通话、英文齐齐交织, 人声逐渐鼎沸。
一大队军装警开始进入市场巡查,与?往常不同, 今日巡逻的军装警数量由五名增添至了十名。有摊位的老板看着配枪的军装警不满。
“咩情况啊?军装警这么多,吓走顾客,边个(谁)买单啊?”
“就?是?, 我们都靠街坊养嘅嘛!来这么多人, 顾客都以为我们犯了咩事啊!”
讲话的是?劏鱼摊的阿伯,穿着青绿色的围裙戴着同色的手袖,将?鱼按在案板上, 埋头杀鱼的功夫也不忘插上两句话,动作迅速的将?鱼开膛破肚, 鱼尾激动摇摆,还未来的及呼救就?没?了声息。
劏鱼阿伯将?鱼打包递给买菜的街坊,摇头叹气, “日巡夜巡,真是?不明政府要搞什么。”
卖青菜的靓姐拿着份‘今日香江’的晨报, 不时同隔离卖濑尿虾的阿哥讨论,因着常年熬夜起早而蜡黄的面色看到军装警后又?染上恐惧。
“要我说,今天这么多军装警一定?同昨晚的凶杀案有关?。”
濑尿虾阿哥还没?看新闻, 停下往海鲜箱放海水的动作,问:“凶杀案?又?出一档凶杀案?”
“是?啊, 昨晚宋皇台花园又?发现女尸,尸体被?人斩成块块。”接话的人是?一位买菜的师奶,想起新闻台报道的情形就?害怕,“据讲,全身上下除了头颅,一块完好的皮肤都见不到。”
“嘶——”濑尿虾大哥吓到深深吸气,两眼睁的很大,“岂不是?让人活生生扒了一层皮下来?”
“唔就?是?咯!”师奶也叹气摇头,“全身没?皮,下世怎投胎啊?死都死的不安生真是?可怜。”
老一辈的说法是?人死时要完整入殓,如此下辈子才能再?世为人时,不会缺哪里少哪里。
听?说军装警多的原因是?因为凶杀案,市场内也再?没?人抱怨。
没?人注意到角落多了一辆摊车。
楚月柠将?摊车停好,才开始将?玻璃柜上的食品材料清理出来,将?做糖水用的芒果摆在最上边,又?弯腰把摊车下的小木桌拖出来。
地面潮湿,角落不远就?依次是?卖鱼档、海鲜档,地上放着养鱼的大缸,溅了一地水。
楚月柠又?将?小木桌往甬道口的方向拉,想要离潮湿的地面远一点?点?。
做好工作后,她才捂嘴打了个哈欠。五2④9令81九②
昨夜才刚搬新公寓,按理来说应该要睡得?比邨屋时要好。谁成想竟然认床,想着反正没?事又?将?大厨房收拾出来,半夜将?糖水准备好一早就?出了摊。
楚月柠听?着市场摊档老板们的讨论,军装警路过检查时,她配合的将?摊车里的东西都翻出来接受检查,市场管理员刚好从后边路过,见市场竟然多了辆摊车,等了一会,军装警走了以后,管理员才过来。
他先是?背着手扫了一眼摊车的东西,才将?视线投向楚月柠,“新面孔?”
楚月柠点?点?头。
“摊位费是?不是?没?交啊?”
“没?交。”楚月柠当然知道要交摊位费,不过,她并没?有打算在农贸市场长期摆摊,正想掏出钱要交一天的摊位费,却被?管理员冷笑拒绝。
“市场内部都要交足一个月,如果不想交一个月就?走罢。”管理员满面不耐烦,“本?身市场内部空间就?有限,我的地方不是?被?你这种人用来钻空子的。”
他以为楚月柠没?钱,是?那种这个市场蹭一天,那个市场蹭一天投机取巧的人。
“内部空间不足?”楚月柠质疑,“一个放垃圾都嫌小的位置,就?算空下来也没?有人肯租吧?”
管理员没?想到楚月柠能眼睛毒辣到一眼看出角落位置没?人租。
确实,角落这个位置并不好,时不时还有市场的垃圾堆积在此。如果有人要摆摊,开档第一件事不是?摆东西而是?清理垃圾。
“没?钱就?快点?走!”管理员被?拆穿就?更加不耐烦,“就?算放垃圾,市场都愿意空……”
管理员忽然瞪大眼睛,看着楚月柠慢慢从外套的口袋掏出一沓钱,光是?看厚度就?应该有一万块钱,讽刺的话陡然而止。
他以为对方没?钱,结果楚月柠分分钟掏出了一万块钱。
市场内都是?穷苦的人在香江讨一口饭吃,每日都要凌晨三四点?起床做准备,辛苦一个月都只能赚个七八千,平时催摊位费都是?一催再?催。
谁能一口气掏出万多块?
管理员面色红黑交错,像是?被?人打了个响亮的耳光。
“如果我是?你,要不然就?是?收一个月摊位费打折,要不然就?按天数租给散摊。”
楚月柠将?钱又?揣进口袋,“不好意思,我如今连散摊都不想租。”
说完,楚月柠开始收拾东西。
甬道外边的位置其实更好,毕竟谁会在市场内买一碗糖水?又?有谁会在市场内放下买菜回家煮饭的大事,专门停下来算命?
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
她也不想在市场内。
卖菜的靓姐见管理员被?气走,过来帮楚月柠收桌子,“你真是?厉害,花洒森一向就?嘴毒,有管理员的头衔就?抓着鸡毛掸当令箭,我们一向唯有忍耐。”
说着,靓姐将?桌子塞进摊车底,笑了笑,“今天看到他有口不能言,心情真是?舒爽美丽!”
“多谢。”楚月柠推着摊车准备出市场。
靓姐看着楚月柠一摊车的东西,邀请:“不如你去我那,反正东西不多,两个人可以挤一下,懒得?搵(找)地方啦!”
“没?关?系,街巷边不用摊位费,我去摆一下。”楚月柠回头看向对向角落的摊,是?个猪肉摊,斩猪肉的是?位年龄七十岁的老伯,她收回视线看向靓姐,“老伯这么辛苦,这么大年龄还要跑出来卖猪肉?”
“你说甘伯?”靓姐跟着看过去,“甘伯还好,他是?全市场唯一人工宰杀猪肉嘅,不过价钱要贵过流水线宰的猪肉。有钱人嘴刁,就?算贵也要买啊。”
楚月柠还没?说话,旁边的空气瞬间就?冷了下来,
一条鱼从水箱跃起,水花渐起落在地上混合着鲜血变得?泥泞,角落披散头发的女孩,泛白?的死鱼眼直勾勾盯着猪肉摊的老伯,鲜血顺着肌肉纹理滴落在地上,顺着流入水坑。
“不是?他……不是?他……”
沙哑的声音在市场内回荡。
黑色的煞气如雷云般在市场上空,滚滚翻动着。
相比昨天,女鬼怨念更甚,煞气多大压都压不住。如果卫砚临看到这一幕,第一时间肯定?是?选择召集同门除害,如此大的煞气一旦成形,女鬼成为厉鬼后一定?生灵涂炭。
靓姐奇怪抬头四处望,又?搓了搓双臂,“咦?是?不是?变天?怎么突然这么冷?”
楚月柠看着天花板,不满意的皱了眉。
“不是?他……不是?……”
黑色的煞气像是?感受到巨大的威胁,迅速往后缩渐渐跑回女鬼的身体内,女鬼也陡然闭嘴,面色冰冷站在角落等待。
温度渐渐回复正常,靓姐也放下摩擦双臂的手,“今年秋季真是?奇怪,天一会热一会冷。”
“市场内还有猪肉摊吗?”楚月柠收回目光,看向卖菜靓姐的眼眸带着笑容。
“没?了喔。”卖菜靓姐想了想,“从前不是?没?有猪肉摊想进来与?甘伯平分天下,可惜猪肉品质没?有甘伯的好,来这里都是?有钱佬,自然做不下去。”
楚月柠明白?没?有找错地方,再?度谢过靓姐,将?摊车推出甬道,在街巷边上找了个地方停下,位置刚好扭头就?可以看见甬道入口。
只要留意,一进一出的人都能够看到。
她小心避开后面的干货铺,就?在要下东西时,恰好干货铺的老板走出来,见她要移开位置练练招手。
“姑娘就?摆我这里,再?往边上就?被?块大牌挡住没?人看的到啦。”
楚月柠有些不好意思,“停在这里刚好挡住店铺招牌。”
“没?所谓嘅。”老板非常大度,甚至下了台阶帮楚月柠摆摊车,“我这家店铺做了整整二?十年,就?算没?招牌,老街坊闭着眼都知道来,不是?我吹喔。”
“这一条街,我店铺人流量最大,你站我门口东西都卖的快点?啦。来来来,摊车先停好。”
干货店老板确实没?有吹牛。
清早时间,就?陆续有不少客人进了干货店。
老板非常热情,楚月柠也不再?讲究客气,将?写着算命的纸板摆出来,就?陆续有人围上来看。
“咦?又?算命又?卖糖水?老板一个人打两份工啊?”
“多做多得?,勤劳致富,我是?香江好市民,当然也要彻底贯彻‘狮子山精神’。”楚月柠说完,围观的人就?发出一阵笑声。
有个阿嫲说:“如今这个社会都是?投机取巧的人,好久没?听?说有年轻人讲狮子山精神。姑娘,我撑你,刚好我要替女儿批命,你批命怎么收费啊?”
“两百块一卦。”楚月柠看了看阿嫲身旁,发现她只有一个人,于是?提醒:“我只帮本?人算,如果阿嫲的女儿想要批命,可以让她来找我。”
“两百啊?”阿嫲有点?犹豫,想片刻还是?摆了手:“算了吧,我女儿在新加坡。”
其实阿嫲就?是?觉得?算命太贵,楚月柠也没?拆穿,好脾气的点?头:“那就?算了。”
阿嫲尴尬的笑笑,路过驻足的人群中,有两个人听?到卦钱却好像被?刺激般,围着糖水摊一句接一句数落起来。
“你个妹丁,原本?觉得?你人还不错,竟然算命要两百一卦。”
“本?来算命就?是?心理安慰,讲几句好听?的话就?要两百块?”
“唉……算命这么容易搵钱,早知我都去学?啦!”
“难怪又?卖糖水又?算命,这是?嫌糖水钱来的慢,又?搞一个算命摊。”
“你以为个个算命都可以当广大师啊?人上电视、报纸不知上了多少,名扬四海,马来西亚都有人听?过大名啊!你又?没?名气,这么年轻一看就?经验不足,这样都要两百?真是?够胆要!”
楚月柠面对污言,没?有动怒也没?有反驳,静静的无视了。
数落的人见被?无视,就?更气了,七嘴八舌数落的更起劲。
干货店老板见人越来越过分,连忙进了干货店一趟,出来后他直接在楚月柠对面坐下,将?两百块钱放在桌上,笑容满面。
“反正我还没?算过命,不如就?请你帮忙批一批。”
楚月柠明白?老板是?想帮她。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在算卦之前先拿到掛金。
她没?有收钱,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好,我先帮你算算。”
楚月柠先是?观察了老板的面相,按照惯例让老板报上生辰八字,然后双手交握。
袁天搏也面露笑容。
其实,他本?身就?不相信算命。
比起算命就?能知道一生的命运,他更在乎人定?胜天,更相信脚踏实地勤劳致富的狮子山精神。
所以,不论楚月柠算的准不准,都能接受。
他只不过看到年纪轻轻就?出来摆摊的女孩,想到当初创业的自己,拿两百块出来不过是?想帮她避开一场危机。
“姑娘,你大胆算不要有心理负担。”
“那我开始算了。”楚月柠微一笑,“首先,从前我们是?否有过交集?又?或者有中间人互相认识?”
袁天博认真想了一会儿,才摇头,“我本?身交友圈就?不大,如果有朋友认识你,我应该早就?听?过你的大名。毕竟又?卖糖水又?搞算命,香江应该就?你一个。”
人群里也有人站出来。
“别说天博不认识,我今天也才第一次见糖水妹啊。”
也有人奇怪:“认不认识好重要咩?”
“废柴,不认识算出来的东西才能知道准不准嘛!”又?有一人说。
“原来如此。”
楚月柠浑当没?有听?到外界的声音,“好,我先算你家庭。”
“日月角代表着与?父母的缘分,你日月角丰满是?非常有父母福的人,父爱母爱让你日后成长为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就?是?说,你的勇气比一般人都多。不过,父宫黯淡无色又?带凹陷,父亲应该去了世。”
楚月柠掐了掐八字,“死于前年季春,是?山体滑坡是?不是??”
袁天博心底咯噔一声,大为惊讶。怎么可能,这件事虽然亲朋好友都知道,但?楚月柠毕竟第一次见面。甚至……连他姓什么都不清楚。
就?这样,她竟然也能算出父亲具体死亡的月份?
一年四季,一季三个月,其中三月排行第三就?被?称为季月。
父亲去世的时间就?在三月。
“是?,前年父亲与?好友结伴踏青恰好遇上山体滑坡。”
群众里有人认识袁天博。
“竟然算出了天博的父亲去世,看起来有点?准。”
“两百一卦,能算出这点?好像也不错?”
“不知后边还会算出咩事嘞?”
楚月柠继续算着。
“你今年四十五岁,鼻头正挺阔大表示如今财运不错,但?八字财星只入了一点?,早些年做生意财运不佳,转换了多个行业,皆都与?火有关?。”
这下袁天博是?服了,双眼不有瞪大充满了光彩。
又?准了。
如果不是?他今天第一次见楚月柠,就?要以为对方是?自己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早些年确实换过多份工作,饭馆厨师、爆竹烟花、电器,都与?火相关?。做爆竹烟花时,还差点?被?炸死。”
楚月柠解释:“你八字属金,火克金,所有与?火相关?的工作都不利于你发展。但?是?土却生金,你如今做的干货店,归根其实就?是?属于土,与?你八字相辅相成,所以这家店你做的非常舒服,也没?出过什么波折。”
“没?错。”袁天博连连点?头,“二?十年时间,店铺从没?发生过任何意外,就?连工人在店铺里摔跤这种事都没?出现过。一直以为是?点?正好彩,原来有如此大的学?问在里面。”
人群传出几声窃窃私语。
“所以,我在公司一直出事,不是?摔跤就?是?踩狗屎是?因为公司与?我八字不合?嗯,有点?危险,不如今天请假算罢。”
“……”
“朋友,想偷懒不上工就?偷懒,不用找借口的喔。”
“是?喔,那今天就?不上班吧。”
“……”
“连十几年前的职业都算准,好像有点?邪喔,真的不是?串通好的吗?”
“串通鬼咩,都讲了不认识。”
楚月柠终于讲到重点?,“你两边子女宫并不是?太丰,且一边的子女宫完全黯淡,男左女右,你应该只有一个独子。”
袁天博连连点?头。
“还未完。”楚月柠继续说,“不止你有一子,你自己也是?独子,往上数十代,你们袁家都是?独子。也就?是?说,十代都是?单传。”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十代皆是?单传!这种情况谁敢算?谁有本?事算?
就?连袁天博都愣在原地,如果不是?父亲曾经和他说过祖上的事情,他都不清楚。
“是?,我家十代都是?独子,这也是?我们家里一直以来的心病,子孙凋零不丰。生了一个以后,男性就?全部丧失生育能力?,没?办法再?生。”
人群再?次传来骚动。
神!真是?神!
算一个命,竟然还能算出往上十代的情况。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准的算命师傅?
“你官禄位置带光,按理讲就?算你未当官儿子也要当个官。”楚月柠继续算,“他是?在港府单位上班吧?以后官位还会有的升,让他用心做。”
袁天博连连点?头,生怕打断楚月柠的批命。
“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袁天博小心翼翼打断,楚月柠示意他问。
他回忆起十代单传的情况,才问:“为什么袁家生完一个以后,男性都会丧失生育能力??”
楚月柠反问:“九代前,你祖上是?否有位将?军?”
袁天博回忆了收藏在箱底的族谱,“确实是?位将?军。”
“那位将?军与?他夫人恩爱的事迹,你们族谱是?否有记载?”楚月柠又?问。
“有记载。”袁天博虽然不明白?将?军的事情和袁家十代单传有什么联系,但?还是?如实回答。
毕竟袁将?军只有一位夫人,还是?贫家夫妻,将?军后来当上大将?军也没?有移情别恋,反而越发宠爱结发夫人。与?古时候的男尊女卑不同,将?军反而异常敬爱夫人,宠爱事迹就?连如今的家谱都有记载。
“有记载就?对了。”楚月柠微一笑,“当年,将?军心疼夫人生育子女辛苦,发誓以后丧失生育能力?,为表诚意加上了袁家所有后代。”
袁天博得?知真相,表情可谓非常精彩。
祖先啊……你要玩就?玩,何必带上我们一帮人嘞?
围观的人更是?惊奇。
“多谢啊,这种祖宗还好我家没?有。”
“一句誓言就?拖累了整整十代。”
“都说多子多福,袁家真是?惨。”
“不过,我看天博情况也好啊,一个都好过一箩筐,政府当官,我愿意用家里三个儿子换一个啊。”
认真想了想,袁天博倒是?觉得?只生一个也无所谓,老婆生时,他就?站在病房外听?着惨叫,当时真的恨不得?自己绝育连一个都别怀才好。
楚月柠见袁天博没?有下文,不由好奇: “不想问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
袁天博摆手:“以己度人,我都舍不得?自己老婆生,又?何况后代?”
至于后代想不想要多几个孩子,那是?他们的事情。誓言已经起效了十代,想要解决也并非是?一夕一朝的事情。袁天博已经习惯,他儿子也已经习惯这份特殊的家族传承,懒得?麻烦了。
不过,他倒是?真有一个遗憾,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楚月柠却面带笑容:“恭喜你。”
袁天博正想问为什么。
楚月柠详细打量着他的面相:“你命宫福德宫子女宫同时入了喜,是?你新抱(儿媳妇)生了。”
袁天博迷茫,转身去看店铺里算账的老婆,转头奇怪:“但?是?我儿子曾经说过,预产期还剩一个星期喔。”
“提前了。”楚月柠解释,“这很正常。此女命格大福大贵,恭喜你心愿得?以了偿。”
袁天博震惊到手脚发麻,因为十代都是?男孩,他确实做梦都想本?家有个女儿,耳边都是?嗡嗡声。
直到老婆接了电话,喜笑颜开出来推他。
“天博,天博,阿兰在出租车上提前发动,生了个女儿啊!”
袁天博身体随着推动摆动, 半晌才回神:“真生了???”
老婆激动不已,“是呀,人已经送到九龍医院, 母女平安。老公啊,我们快点过?去照顾儿媳妇,仔又?在?上班脱不了身, 免得她一个人在医院受苦。”
“好好好。”
袁天博受到的震撼远远不止如此,起身时再度看向楚月柠。
楚月柠将两百块钱推回给他, 白皙的小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袁老板,这一卦就?当是我摆你门口的摊位费。”
袁天博摆手:“本?身就?是免费让你摆, 打开门做生意, 哪有算命不收钱的道理?”
没?等楚月柠再说话,人群里就?传来一声冷哼。
花洒森刚好在?人群里,他原本?出了市场见人多以为有热闹, 凑过?来看才?看到?是楚月柠在?算命。听到?对?方生的真?是个女儿,嗤之以鼻。
“福大命贵?就?算命格是真?的, 在?一个女儿身上有什么鬼用?”
“十代单传,好歹代代都是男仔可以传宗接代。如?今只有一个女儿,怎么往下传?你还开心?”花洒森和周围的人说, “死蠢,袁家绝后?这种?事都值得开心?”
袁天博到?底做老板多年, 不会轻易被激怒生气,“其实我也不明,同样都是孩子, 为何男仔就?可以传宗借代,女仔就?不行?未必女仔就?没?我的血缘?”
袁天博的家庭本?身就?不重男轻女, 在?父母亲良好的教育下,他自然也没?有这种?古旧思想。
不像香江的一些老顽固,继承家业非得是男仔。
朋友家里的女儿,又?疼妈妈又?爱爸爸,每个月发?完粮第一件事就?是给父母买东西。袁天博反覌儿子,就?发?现男仔天生就?不知细心,根本?别想求这些。
“女仔就?算有你血缘也要嫁出去啦。”花洒森不以为意,“你在?她身上培养所花的时间和金钱,最后?还不是别家攞着数(占便宜)。女儿都是赔钱货,嫁出去就?等于泼出门的水。”
袁天博盼女儿没?盼到?,如?今好不容易盼到?孙女,竟然有人冲他说女儿是赔钱货?
袁天博皱起眉,准备喊老婆回店铺端盆水,让花洒森好好尝尝什么叫泼出去的水。
“袁老板,你今天不宜上火,还是快走?吧。”楚月柠掐指算了算,然后?才?抬眸去看小人得志的花洒森,“至于你,就?如?井底之蛙,目光短浅,想你明白大道理就?如?同对?牛弹琴,对?畜生讲人话,实在?没?办法。”
袁天博才?笑出声:“还是大师会讲话。”
花洒森被骂畜生,得意的神态随即变得无地自容。
“如?此,我就?先?去医院。你放心在?这里摆摊,有人再为难你,我会喊员工出来帮你。”袁天博又?转回店铺叮嘱一帮员工,才?带着老婆匆匆离开。
干货店随即出来两名员工。
一位是表情心神恶煞的年轻人,一位则是烫了满头拉美卷,下巴长着一颗豆豉大的美人痣的靓姐。
找茬的人看到?这两人立马歇菜。
“有没?搞错啊,一个糖水摊洗咩(干嘛)喊阿发?同Nancy姐出来啊。”
“打又?不够阿发?打,吵又?吵不过?Nancy姐。”
年轻人笑了笑:“我如?今又?不混黑社团,你们不用害怕。”
“今天是东家大喜日子,香江是讲法律的地方,大家活活气气就?最好。我们不希望看到?店铺面前出现吵架等事情。”
Nancy特意看向花洒森说,“花洒森,我们也算点头之交,老街坊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不要搞事。”
“不会。”花洒森虽然不怕袁天博,但对?于从?前都混过?夜场的阿发?和Nancy还是有点杵。他随机收敛气息,低声下气,“我为难谁都不会为难Nancy姐。”
花洒森讲完,心底又?不服气。
个臭妹丁,刚刚在?市场就?给他难看,出了市场竟然又?让他难堪,等会他要等到?最尾的时候,等人离开干货店,再给点颜色给糖水妹瞧瞧。
楚月柠感受到?花洒森的恶意,向他的方向看一眼,随后?摇摇头,视线又?看向人群问:“今天还可以算一卦,有人要算吗?”
“我可以算吗?”
楚月柠顺着目光看去,讲话的人是位打扮时髦的都市女人,波浪卷长发?,黑色打底衫搭配了一件灰色羊毛长款大衣。
“收费标准是两百一卦。”楚月柠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如?果没?问题,可以坐到?这边来。”
邓安青原本?要去上班,路过?干货店时看到?围了一群人不免心生好奇。毕竟,干货店她每个星期必来一次,以为是新到?了特殊的干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