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照实打。”周风旭不担心这些,反而目光深沉。这一刻,他觉得凶手按照受害者?的死法伏法,也算好事。
香江93年已经彻底废除死刑,抓起来最高徒刑也就?是无期。好端端的活着,反而对朱四是一种?宽容。
他顿了顿,又说:“有视频为证,追究起来就?将?视频送过去。”
提起视频,重案组的人又想到朱四的杀人手法。
“呸。”
“呸!”
“呸!”
“畜生!”
三人齐齐吐了一口唾沫。
深夜,人皮案的告破令九龙警署依旧灯火通明。
年轻的青年背着书包扶着年迈的阿公进入停尸房。阿公走路颤颤巍巍,边走边喊。
“阿娟,阿娟……你?在哪?”
彭州扶着阿公,表情早就?痛苦不堪,向停尸房里的警察点头,“阿sir,我们来认尸。”
单间停尸房里只摆了两张铁床,与其他四肢舒展躺着的尸体不同,盖着白布的两张铁床都是成堆的。
周风旭看着神智已经迷糊的阿公,“画面残忍,你?可?以先送阿公出去,外边有我的同事可?以帮手。”
“好。”彭州恍惚点头,低头将?阿公扶出门?,不敢表现的太伤心,他努力憋着泪水,低声拍着茫然四顾的阿公肩膀。
“阿公,阿sir带你?去饮茶,等会我过去找你?。”
阿公不肯,脾气倔的很?:“不去,先去找阿娟。阿娟失踪这么久,总算找回来。我要喊她?回家,我买了很?多糖给她?。”
彭州嘲施博仁无奈笑笑:“抱歉,阿公有阿兹海默症,麻烦你?们温柔些。”
施博仁和甘一祖看到这幅场景都有点难受。
都说阿兹海默症的患者?记忆都会退后?。
在受害者?的阿公心里,阿娟如今还只是一个爱吃糖的小女?孩,又怎么能够接受孙女?已经被人杀害?
“没问题,你?去吧。”施博仁将?吵闹的阿公带走。
彭州才重新踏入停尸房。
周风旭提醒:“要做好心理准备。”
“阿sir,我还撑得住。”彭州脸色已经惨白,还是点了点头。
周风旭掀开白布,熟悉的面容暴露出来,彭州的瞳孔紧缩。
“小娟!”
彭州忽然发了疯,想要冲去将?头颅抱起来,警署早已有准备,等候一边的两位警探将?彭州拦住。
“小娟!小娟!”彭州被人拦住伸手想去触摸头颅,哭声痛彻骨髓,压抑的情绪全部爆发出来。
他不肯接受现实。
“阿sir,怎么会搞成这样?明明前段日子,阿娟还帮我买了新衣服,那时候的她?还活生生的。”
“阿sir,一定?是你?们搞错。我妹妹只是失踪,她?肯定?是贪玩去了旅游没告诉家里人。”
周风旭通过视频的照片,以及头颅最终确定?受害者?身份,对于受害者?家属的情绪早有预料。
“老天,小娟很?听话的,你?不要带走她?啊!”
事实已经发生,就?不可?再更改。周风旭沉默着,任由彭州发泄。
直到彭州的情绪渐渐平复,他被人架着,眼睛却依旧看着头颅,想将?亲人最后?的模样刻入心底。
最后?,彭州步履蹒跚到走廊,神情荒芜接到老人家,又再度收敛崩溃安抚着阿公出了警署。
期间,马雨的家人也是急匆匆赶到另一个房间。没多久,房间里传来震天的哭泣声,跟着抬出来两三个因伤心过度昏迷的家属。
宋桓到停尸房交接手续,拿着蓝色的文件夹,见周风旭站在窗户边,他凑过去看。
看到一名年轻人搀扶着年迈的阿公上出租车。
“周sir,已经确认?”
周风旭看着出租车走远,嗯了声:“已经确认,家属情绪不太稳定?,打算联系社区。”
让社区密切关注彭州,随时观察。
宋恒叹气。
“推心置腹,如果是我们的家人躺在那张床上,我们又如何?”
宋恒做法医已经很?多年,按理来说情感早已经理智,每每看见伤心欲绝的受害者?家属,还是唏嘘。
没人能够轻易接受家人离世,尤其是被杀害。
她?们本该能够看到更美好的世界,有着更好的人生。一切切却在凶手的刀匕上掐然而止。
宋恒与周风旭聊了会儿,才拍拍他肩膀离开。
“Erice!”
石玉冰拿着D组的结案报告过来找人,看到周风旭就?站在窗边,脚步不由也快了两步。
“陆警司让重做Report。”
周风旭视线看向报告,拧了眉视线不耐地转开:“不做,有意?见就?直接来找我,要不然就?自己重做。”
石玉冰笑了:“你?明知陆警司是乔伯父的好友,他就?算为难我,也不会过来为难你?。”
见周风旭要走,石玉冰喊住人,“明天公共科要就?两单Case召开记者?招待会。记者?朋友还有市民都很?关心案件过程,不如你?明天抽个时间去一下?”
“抱歉,手头上还有很?多事,不去。”
周风旭丢下一句话,风衣擦过走廊的白墙就?离开了,留下石玉冰头痛。
D组有没事,她?能不清楚?
香江的警署每每遇到大案,破了大案都会要开记者?招待会。重案部门?其他组对于出镜一事,个个都是挤破头颅都想上。
偏偏D组难搞。
偏偏D组死猪不怕开水烫,一个都不去。
公关科的老大估计又要过来数落人,石玉冰想到即将?要顶的炮火,叹气。
“唉,死就?死吧,难怪乎D组名气不如其他组大。”
阳光照耀着香江,楚月柠伸了伸懒腰,看着窗户外的海湾神清气爽、心情大好,决定?今天先不那么早去出摊。
回头,她?又拍了拍床垫,罩着碎花床单的床垫跟随着动作上下弹了弹。
“果然,还是贵价床垫睡着舒服。”她?眯眼微笑,洗漱完毕又打开衣橱。
白色的衣橱里还有粘有落地镜,可?以看到全身的打扮,再也不用到洗手间对着小小的一块镜子蹦跶半天。
最近香江非常流行直筒裤,楚月柠也买了条,显腿长又显腿细很?好搭衣服,再拿件长袖紧身的白色打底衣,将?秀发往后?随意?挽成低发髻,换好衣服就?出了门?。
楚月柠先将?摊车推到庙街,然后?在楼下的小卖部用座机打了个电话给卫砚临,“你?上次说知道?哪里有雷击木,可?不可?以带我去?”
一个钟后?。
楚月柠在沙田的一家养老院找到了卫砚临。
他没有再穿宽大的道?袍,圆领白T外面搭了件浅蓝色的衬衫,推着个轮椅老奶奶在草坪上溜达。
楚月柠喊了一声。
卫砚临听到叫声,惊喜的挥手。她?走过去才发现,卫砚临的骚包红发已经不见了,脑袋上顶了红色的奶嘴毛线帽。
楚月柠:?
卫砚临不在意?,将?毛线帽摘下,太阳光底下,他光秃秃的脑袋就?像一颗圆润的卤蛋,鸽子想在上面停留拉屎都得爽快的劈个叉。
“你?头发呢?”楚月柠目露不可?置信,“不是说鸿运当头?”
“你?不是说只要是好事做什么都行?”卫砚临笑的极其狗腿,又将?毛线帽戴上,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
“捐咗。”
“捐咗?”楚月柠咂舌,和卫砚临相处不多,但看他先前走两步就?要掀刘海的臭美性格看。卫砚临应该很?在乎发型,竟然这么爽快就?捐了?
“捐去哪儿啦?”
刚问完,楚月柠就?听到不远处搓麻将?的声音,一桌打牌的老太太把麻将?桌搬到了草坪上。
其中一个在全是白发的老奶奶中格外显眼,因为……老奶奶戴了顶鲜艳如火的红发,她?眼疾手快地拿出牌。
“碰!”
“等等!清一色糊牌!”
老奶奶被红发映衬的更加精神,笑眯眯地收完钱后?,顺手捞过桌面的假牙戴上,数着赢来的钱冲卫砚临说。
“阿临!果然是鸿运当头啊!”
“那还用说。”卫砚临骄傲上,双手抱胸,“也不看看是谁的红发,卫大师的头发都是精血养出来的嘛,有加持效果。”
吹完牛,卫砚临才意?识到真?正?的大师正?站旁边,对上楚月柠正?经打量的眼神,他面色红润。
“确……确实,有加持效果,是不是啊?”
“嗯。”楚月柠点头。
卫砚临得到肯定?,牛逼轰轰的就?好像被夸了很?牛逼一样,瞬间昂首挺胸,却只听楚月柠下一句。
“我认识个秃顶老太太,穷到一直没钱买假发,先帮忙预定?一下。”
“啊?”卫砚临泄气,“但是头发真?的好难留,我本……”
本打算不再捐发。
楚月柠拍了拍他手臂,正?经夸奖:“你?是一位好的雷锋同志,我先替老太太多谢你?。”
卫砚临做了很?多好事,一直想要得到楚月柠的夸奖。只能将?剩下的话,委委屈屈咽了回去。
捐就?捐吧。
有夸奖,再丑一段时间也不是不能接受。
卫砚临早已得知楚月柠的来意?,提早和养老院的院长告辞,带着人就?往大老山的方向走去。
两人翻了半座山头,别说雷击木,就?是一棵枯萎的树木都没看见。
卫砚临被楚月柠幽怨的眼神盯着也怕怕的,忙求饶:“明明之前就?看过这个地方有一大块雷击木,还刚巧就?是桃树。”
“我先想想。”
楚月柠看着山底的黄大仙观,里面人头攒动香客众多。很?多漂浮在半空的功德,令她?非常眼馋+羡慕。
她?抬眸看向还在到处翻找的卫砚临,“山底下就?是黄大仙观,他们应该也很?需要雷击木吧?”
有没可?能,雷击木已经被捡走?
毕竟雷天然就?带着驱邪的作用,再加上亦能够驱邪的桃木。
要她?是黄大仙观里的人,早就?搬下山去了。
“不可?能。”卫砚临想也没想否认,顺手就?翻起一块大石头,“雷击木在香江不是很?流行,乌糟糟的,做出来东西样子也不美观,请回家都有碍观赡。”
楚月柠惊讶:“你?们都这么糟蹋雷击木的?”
“也不能说糟蹋。”卫砚临不好意?思,“做法器又不趁手,现在出名的风水师都有钱,他们都选择买法器,拿出来又威风。”
楚月柠想起黄老板风水铺那些很?重的剑,想到要拎出门?一天,不禁打了个寒战。
再好看的不想用。
“别想了,人风水师有专门?徒弟拿剑的。”卫砚带着楚月柠又换了一座山头,忽然,他看见什么,眼眸滑过惊喜。
山边上,一棵被雷劈到只剩半截的桃木树赫然出现。
“看看看!我说了之前看到过吧!”
楚月柠看到雷击木也很?欣喜,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刀,跑到雷击树下。
桃树被雷打过后?,已经死的差不多,木质软了不少。楚月柠挑拣了会儿,才让卫砚临帮忙砍下树中心的木头。
心满意?足的拿着雷击木下山,楚月柠心情好了不杀,路过黄大仙观时看到有许多香客拿着一个很?大的风车出来。
她?好奇问:“为什么道?观会卖风车呢?”
“这可?不是普通的风车。”卫砚临看着香客拿着的风车解释,“这是由观里开光有加持效果的转运风车。”
“转运?真?有功效吗?”楚月柠更好奇了。
“不清楚,不过很?多人说黄大仙卖的转运风车很?灵。”卫砚临也不清楚,本来想说既然喜欢,他就?送一个的。
但摸了空空如也的口袋,卫砚临欲哭无泪。
都捐了。
这段时间也没去算命,好穷啊!
楚月柠却没管卫砚临想什么,招呼着跨过门?槛进黄大仙道?观。“来来来,我送你?一个。”
卫砚临瞬间就?不想哭了,眼睛都亮了不少,“什么,楚大师要送我一个风车?好哇好哇。”
两人随着香客挤到卖转运风车的道?士前,捐了一百块香火钱,拿了两个转运风车。
楚月柠又绕着道?观转了一圈,感兴趣的到处看。
可?以看出,道?观里还是有能人的,能够感受到从香客身上散发出来的功德,然后?钻入各大观里的神像。
难怪那么多人说,黄大仙有求必应。
卫砚临虽然是半吊子,但好歹师承名门?,进了道?观以后?,他将?红色帽子压下盖住光头,态度都低调谦逊不少。
“你?觉得风车真?的有用吗?”卫砚临看着风车非常好奇。
风车中间坐着一个金灿灿的财神,左边写出入平安万事成,右边写一帆风顺财运广。风吹过来,小小的风车也便跟着转动。
“虽然很?好看,不过可?惜没有法力附着。”
言外之意?就?是无用。
楚月柠说完,卫砚临似乎很?失望,不过很?快又提起精神。
“也是,一天要卖几百个转运风车,如果个个都真?的有效,施法者?不就?被累到提早就?油尽灯枯?”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间道?观的门?被推开,里面出来个年轻的男子,看穿着打扮非常嘲,工装裤上海穿着一根银色的链条做装饰。
男子戴着墨镜,“师傅,真?的没办法?”
跟着出来的是位上了年龄的道?士,青色的道?服还戴了顶道?帽,留着长长的黑胡子。
“祁施主,解铃还须系铃人。”道?士说完就?进了道?观。
男子周身都是气运,带的气运都是来源于自身,看着不蹊跷。楚月柠觉得有意?思就?多看了两眼。
毕竟除了周风旭,她?很?少看到本身气运就?如此多的人。
直到男子先一步离开黄大仙。
楚月柠才和卫砚临去了通菜街,卫砚临打开算命馆的门?,一股灰尘铺面而来。
楚月柠退后?两步。
灰尘全数落在卫砚临的脸上,他张开嘴啊了半天,一个哈欠打出来。然后?狗腿的转身,笑眯眯的请人进去。
“柠柠,来,别客气快坐。”
“你?就?可?以喊我小名了吗?”楚月柠眨眼打趣。
“都一个山头混过的交情,还不够熟?”卫砚临笑眯眯,一个山头捡雷击木还不算一起混过。
卫砚临快速拿了鸡毛掸子,将?八仙桌上的灰尘打干净,请人坐下。
楚月柠坐下,打量着算命馆,墙壁上挂着布满灰尘的黄色旌旗,写着铁指神算,又贴了些五行八卦的图。相比黄师傅的法器众多的风水铺。卫砚临的算命馆东西实在少的可?怜。
“店铺租金贵吗?”
“在通菜街来说还算好,一万一个月。”
“一万一个月?”楚月柠惊讶,“香江物?价真?的高啊,这个价格放在大陆都完全可?以建一层楼房了。”
“亚洲四小龙嘛,物?价高工资高,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想要来香江。”卫砚临说完,又说。
“等等,我去把工具拿出来,让你?可?以把雷击木做成桃木剑。”
他将?鸡毛掸子一扔,大摇大摆又从店铺后?门?搬了一堆有的没的出来。
其中还有朱砂铜钱。
卫砚临坐下,然后?拿出工具刀帮着把雷击木切成桃木剑的形状,切好后?交给楚月柠。
“看看还需不需要打磨一下?刺不刺手?”
楚月柠握着桃木剑在空中比划了两下,隐隐能听风动,对上卫砚临惊讶的眼神,笑了下:“我觉得可?以了。”
“还要不要雕刻龙在上边?”卫砚临多嘴提了一句,又赶紧解释,“我不会雕,但可?以请师傅雕。”
“不用了,简单点好。铜钱还要吗?”
“铜钱我很?多,你?喜欢就?挑一个。”卫砚临大方将?装着铜钱的盒子推过来。
楚月柠从里面选了一块铜钱,用红绳绑着缠在桃木剑的尾部,然后?又从工具箱里翻出毛笔和朱砂。
卫砚临见还要写东西,当下好奇凑过来:“是不是要写个天下第一威风?”
楚月柠提着毛笔沾着红色的朱砂水,在桃木剑上写下:楚记糖水
卫砚临:……
卫砚临收回目光恍恍惚惚。
大师的癖好,他是真?不懂哇。
卫砚临看着简陋的桃木剑,决定?委婉提醒一下。
“如今圈里都在用高碳钢工艺的宝剑,桃木剑虽然也有用,但木剑法力低微,要不还是入把宝剑?带出去会比较有Face。”
堂堂一个法力高强的大师,出街就?带把简陋的桃木剑?好像有点没落的感觉。
“不用,蛮好的。”楚月柠眉眼弯弯,宝贝的看着桃木剑,然后?起身离开,“多谢,我先回庙街啦。”
等她?开心的拿着桃木剑回到庙街时,摊车前难得没有围人。她?觉得奇怪,平时这个点早就?排了很?多人呀。
还没等问林家桦,就?看到阿桦朝她?使眼色。
楚月柠顺着视线看去,只见几个染着红毛黄毛的古惑仔站在边上,不怀好意?冲她?吹了个口哨。
“糖水妹,这个月要交保护费了喔。”
楚月柠拿着桃木剑,荔枝眼眯了眯,其中带头的古惑仔,不就?是原剧情中抢了原主钱,导致原主一命呜呼的罪魁祸首么?
第40章
楚月柠没有接话, 将桃木剑挂在玻璃柜上,来往的路人一眼就被桃木剑吸引,从?而看清了朱砂写着的楚记糖水四个字。
作用堪比招牌。
她非常满意, 但?满意没多久又被讨厌的声音再次打断。
“老规矩,保护费千块一个月。你老老实实交了它,就不会发生之?前?同样的事咯。”
上次抢钱的古惑仔叫山猫, 神情得意,他觉得有了上次的教训, 楚月柠一定会主动乖乖交钱出来。
“看到没?她都?被我吓到不敢讲话。”
同伴也吹捧:“也不看看是谁出马?猫狗真是威风,妹丁吓到面色都?全白了。”
楚月柠无语看了下同样白的手臂肌肤。
“猫哥,收了这笔保护费晚上去?K歌啊?”
几人都?没有跟社团, 收了保护费当然是进自己?口袋。
山猫见楚月柠还不说话, 以为是彻底被吓傻。仔细打量,发现她似乎比上次漂亮很多。不过胆子似乎比上次更小,上次害怕还会喊, 这次直接被吓傻。
他得意催促:“保护费快点。放心,只要你乖乖给钱, 保准不会像上次一样出事。”
“保护费?”良久没有出声的女孩反问一句,看着山猫期待的眼神,接着淡淡笑了下。
“抱歉, 没有。”
山猫期待落空,见楚月柠又是这么倔, 火气也节节攀升,撸起衣袖就想掀翻糖水摊,“好!既然没有, 下次你别指望在庙街继续混下去?!”
就在山猫想要掀翻摊车时,手刚刚摸到台, 楚月柠贴了张定身符,他想动?却好像动?不了,惊恐的看着笑容恬静的楚月柠。林家桦抄起板凳,站在后边,打起架来也算有武器。
同伴好像还没发现异常,看到山猫没再说话,催促:“猫哥,掀啊!给点厉害颜色让他们看!”
山猫急到额头满是汗水,使劲朝同伴眨眼寻求帮助。
同伴非但?没看清眼色,还奇奇怪怪问:“猫哥,你眼睛抽筋啊?”
山猫气的不在眨眼。
街尾巷出现几位巡逻的绿皮军装警,很快,就有军装警发现糖水摊的情况,连忙从?腰带抽出警棍指着山猫几人,厉声质问。
“你们想做咩!”
楚月柠才将符拿开。
山猫感觉到有了力气,抓着台边的手指渐渐可以动?,见势不对?拔腿就跑,不忘回?头凶狠警告:“糖水妹你好样的!过几天小心点!”
同伴看军装警过来跟着跑。
其他军装警以为有大事,连忙跟着追出去?,只留下一位军装警收尾。
军装警担心询问楚月柠,“没什么事吧?”
毕竟楚月柠是女孩,刚刚古惑仔凶神恶煞,他担心楚月柠被威胁。
“没什么事。”楚月柠看向街尾巷,其中不少摊主都?在摇头叹气,明显都?已经交过保护费。
她找了靠的近的摊主问,“阿婶,明明我们已经交过摊位费给公家,为什么还要再交保护费?庙街也有不少军装警巡逻,还用怕他们吗?”
阿婶刚刚交了一千块钱出去?,心痛的不得了,见楚月柠什么也不明白,还差点和古惑仔发生冲突,便说:“都?说不怕君子,只怕小人。就算有差人交了摊位费又怎么样?”
“古惑仔都?是下流手段,你不交摊位费,他们就站在你摊前?赶客。军装警都?拿他们没办法啦。”
军装警是位年轻的男孩子,听到一番话面色涨的通红。他们吃的是香江皇家饭,有义务保护纳税市民?的安全与利益。
阿婶讲的确实也是事实。
如果古惑仔没做犯法的事,只是驱赶摊档的客人,属于私人恩怨,警察没有办法插手处理。
也更显得军装警无能。
阿婶讲完,又劝:“刚刚山猫可算记住你啦,妹妹仔要小心点,当心他出黑招啊!”
“一定不会。”童茂红脸解释,“巡逻的时候,我可以拜托师傅多来几趟庙街。”
“切。”阿婶转身离开,远远还能听见说。
“就知道吹水(吹牛)有鬼用。”
童茂头更低了,被摊主们注视的眼神烧的脸灼热,无地自容不禁想翻开地板砖藏进去?。
“看开点,错不在你。”楚月柠见童茂年龄小,便安慰他,“我相?信只要你们努力,日后的古惑仔一定不敢这么嚣张。”
童茂点头。
“你应该刚成年没多久吧?就可以当警察了吗?”楚月柠好奇,她不明白香江警察的应聘条件,童茂的样子也一眼就可以看出不大。
“可以。读完中三就可以应聘进警局。”童茂神情正经。
不就是初三咯。
门槛这么低,是楚月柠没有想到的。
她稍稍感到惊讶,童茂确定糖水摊没事就准备离开,忽然,他看到糖水摊写着算命的牌子,又询问。
“你还会算命?”
楚月柠默认。
“又卖糖水又会算命。”童茂想起昨日在警局时,师傅曾接到一位卖菜靓姐来报警。
说是女儿不见,找了算命师傅算命,算命师傅竟然直接给出方位让报警。
师傅接警以后,按照方位去?,开始还觉得是算命师傅故弄玄虚。结果赶到现场就碰到重案组,现场还有已经死亡两位受害者的头颅。
如果不是算命师傅,失踪女孩就是下一位被扒人皮的受害者。
同行?找人的军装警都?感慨世界无奇不有,询问过卖菜的靓姐,那位算命师傅就是卖糖水又算命的。
童茂震撼不已。
卖糖水又算命,整个?香江都?只能找出一个?。
童茂再看楚月柠,女孩一双荔枝眼,好脾气的冲他笑了笑。其他摊主都?在埋怨军装警,她却能够理解他们。
本?事大,还毫无架子。
他不禁心生敬意:“放心,我们一定会勤来庙街。”
“好,摊主们的安全拜托你们啦。”楚月柠向童茂挥挥手,童茂不时回?头看,跟着折返的同僚离开。
楚月柠看着空荡荡的摊位,陡然有些不习惯。林家桦将矮凳摆回?小木桌旁边,他一早来就看糖水摊车,又没看见楚月柠,便提前?帮着把小木桌抽出来摆好。
“别看了,客人都?是被山猫一帮人赶走?的。”
“也好。”楚月柠坐下矮凳,手拖着下巴看街上涌动?的游客,“今天没生意就当休息。”
林家桦打开烤箱,戴上隔热手套取了四个?奶挞放在托盘上,端过来放到桌上,摘下手套。
“没生意就试试我的奶挞,这次牛奶进的非常靓,保管食一个?还想第二个?。”
楚月柠也起身装了两碗糖水,两人一起坐。她拿起奶挞咬了一口:“最近回?家了吗?”
“已经搬出来住。”林家桦笑了笑,“家里的事已经很久没管,养父母当我是空气,只有拿钱的时候才会和我讲话。”
养母死了小孩,反而将他强行?抱走?。知道真相?后,他不是不恨。虽然想找亲生父母,但?柠柠说不急。就证明还没到时候。
从?前?都?是他养家。
现在自己?养自己?,也不错。
“还得多谢你,帮我缓了几天,不然这几天大耳窿的人也会天天来找麻烦。”
谈起大耳窿,楚月柠就想到在农贸市场和飞鱼约了今天给邱哥算命,她往街巷方向看去?。
刚好看到飞鱼一帮人走?过来。
于是,她快速将糖水收好递给林家桦,“你帮我把东西?清裡开。”
“没问题。”林家桦快速将东西?清裡走?。
浩浩荡荡十几号人,在东西?被收走?后,全部聚在一间小小的糖水摊。
原本?想要买糖水的客人也匆忙避开,转向其他档口。
为首的男人穿着夹克,里面是件贴身的黑T,左臂右膀分别纹着青龙白虎,寸头带着墨镜,到了摊档后,他摘下墨镜,一条贯穿眉毛至鼻梁的刀疤清晰的露了出来,充斥着狰狞的戾气。
邱豪朝后方示意一眼,飞鱼心领神会,带着一干小弟哗啦啦退出糖水摊,一字排开,守在了糖水摊口。
如此大的阵仗,依旧没让女孩害怕,女孩坐在椅上从?容不迫,伸手示意可以在对?面落坐。
“听讲,你算出我有大劫?”
邱豪坐下将墨镜丢到台上,翘起二郎腿。
“不是算出来的,是看出来的。”楚月柠指了指卦摊,“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给你算一卦,会更加详细。”
“不过。”她又添了一句,逐渐将打算讲出,“有条件。”
邱豪满是戾气的眼眸往奶挞摊看去?,飞鱼早在告知劫难时,就已经连同林家桦的事情也透露出来。
他冷笑:“妹妹仔,林家借的不是一星半点,足足几十万,十四帮几千个?兄弟等着养,你想阿哥饮西?北风?”
楚月柠挑了眉:“俗语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是林家桦借你们的钱,是林家。你当然不能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