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柬—— by试玉白环
试玉白环  发于:2024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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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试用膳间撇了他们一眼,两个孩子瞬间变得畏首畏尾。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四人只埋头用膳,气氛凝重又怪异。
姜环不明白这两个孩子怎么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嬉皮开朗。
她给两个孩子夹菜,姬海小心的看着赢试的举动。
姜环:难不成是怕……赢试?
她皱起眉头,这应该不太可能。赢试没做什么让小孩子害怕的事吧,难不成是昨天晚上…………
看着两个孩子紧靠在一起的样子,姜环心里憋不住有几分笑意。
“赢试,我有事要和你谈谈。”她放下筷子,严肃道。
一旁用膳的赢试:?
他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目光不解的看着姜环。
姜环转过头看着他,咬字清晰,又重复一遍:“我有事要和你谈谈。”
赢试虽然茫然,但还是颇为配合。立马搁了筷子,乖乖跟在姜环身后从正厅出来。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狠事,让两个孩子看到了?”
回到院子后,姜环坐在栏下。
狠事?这一问起,赢试还真不知道是哪一件。
奉京城里他把刀架在姬海脖子上威胁姬骁,这事他没敢告诉姜环,到现在他也不太敢告诉姜环。
“没有吧。”赢试理不直气不壮的否认。
“那奇怪了,两个孩子在我们面前好像挺不自在的。”姜环还在反思是不是自己整天搞一些奇奇怪怪的操作吓坏了两个孩子。
“哎,两个孩子多可怜,没爹没娘。”
“姬海有娘。”赢试小声纠正。
“哦。”
檐下回荡着赢试的笑声。
“信件传出去了吗?”
赢试道:“传出去了。”
他说完起身离开,“我去地牢里办些事,你若是累了,就再去歇息歇息。”
“另外,春月没有大事,只是被关起来了。”
姜环点点头,不想耽误他。“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赢试离开后,姜环在檐下坐了一会。太阳出来时,她又泛起了困,干脆回房睡了个回笼觉。
衣服一脱就钻进了被窝里,她闭了眼很快入睡。
地牢里。
赢试今日穿了件白袍,大门打开的一刻,牢内迂腐发霉的气息从深处传来。
身旁的狱卒不忍后退了一步。
牢中的阿兰睁开迷糊的眼睛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赢试挡住了门外的光,阿兰看不清来者的脸。
她坐在干草席上,靠着墙一动不动。
听到人声靠近,才抬起头去看。
赢试就着狱卒搬进来的椅子坐下,阿兰竖起身看他。没见身后有人跟来,她先开了口:“侯爷是来问罪的?”
赢试看着目前的小丫头,其实心里五味杂陈。
她也就比姬海和姜琼年长四五岁,整日跟着郭叔不谙世事,也从未让人怀疑过。
他连郭叔都怀疑过,就是没有怀疑过她。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竟然是潜藏在府里的探子。
任谁都不会想到。
“阿兰,郭叔伤的很严重。”赢试没有先向她问罪,而是道出郭叔的伤情。
“我爹……”阿兰死寂的眼底泛出一抹光韵。
“不关我爹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阿兰伏在地上,瘦弱的身躯不停颤抖。“求侯爷开恩。”
“阿兰,你到底是谁的人?”赢试脸色不乱,问:“祁雍?”
“你们是用什么方法让识途鸟找出我的?”阿兰问。
赢试答:“那份假军情用特殊的药水净泡过,识途鸟对其极为敏感,只要沾染就会使识途鸟兽性大发。”
“原来如此。”
阿兰没有动,而是拼命压制着哭咽之声。
赢试将匕首扔到阿兰身前,“你想好了,本侯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说的话,干系着你身边人的生死。”
“想好了再回答本侯,你还有两条路,慢慢选。”
阿兰眼中映入那把寒光泠冽的匕首,她哆哆嗦嗦拾起匕首。
“阿兰此生都感激侯府之恩,可于情于义,我不能告诉侯爷我是谁的人,所以唯有一死方能两全。”
她把匕首抵在胸口,“侯爷,求你放过我爹吧。”
最后她口吐鲜血,一步步爬向赢试。临终前她扯着赢试的衣摆,在他面前轻声吐露。
“我不是祁雍的人。”
赢试轻轻为她合上双眼,心里泛起一股说不明的情绪。
恐惧与可怕的念头都在他心底蔓延。
阿兰与春月两个贴身人都是探子,那么自己身边到底还埋藏着多少探子?身边还有可信的人吗?
赢试内心的烦躁与不安此起彼伏,他看着阿兰的尸体渐渐出神。
地上的血攀蚀着他的衣袍,赢试挪开了脚。他呆呆的看着地上的血,那里面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他握紧了拳头,默不作声,心里的戾气翻涌而出。
阿兰死后,赢试基本确定了不是祁雍的手笔,郭叔在得知女儿的确是探子后,悲痛欲绝。他抱着女儿的尸体独自离开了侯府,赢试站在风中眺望着他的背影。
“派人跟着。”
赢记点头。
众人退下后,赢试站在门前眺望,天光风云涌动,雷霆翻滚。
狂风卷起庭前的灯,赢试雪白的衣袍被风吹起,连带着他的发丝,他抬头看着昏暗的天。
屋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檐边密密麻麻的雨帘不断。屋内光线昏暗,姜环熟睡的气息沉稳。
静谧的室内,一阵悉悉索索声响起。
随即身后寒气袭来,赢试褪下衣袍,满脸疲惫的把脸贴近姜环的背。
他未合眼,只是将手轻轻的搭在姜环的腰间。
许久,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
赢试抬眼去看她,姜环没醒只是翻了个身。她抬手顺势把赢试抱着怀里,一只腿也不安分的搭上他的腰。她的呼吸很快匀称下来,赢试被她拥在怀里,腰间还搭着她的腿。
她紧紧拥着他,不肯放手。
上方是姜环轻微的呼吸声,赢试埋首在她胸前,主动将手搭在她腰上。
心里的戾气在一瞬间化解,他将头向前靠了靠闭上眼睛。
半晌后,姜环睁开眼睛。
怀中的人已经睡熟了,她透着帘子看外边泛起的光,雨水已停,屋檐的雨露滴滴落下,砸在水沟里。
雨后清凉袭入,姜环听着赢试的呼吸声,渐渐将他拥紧。身边人的寒气逐渐消散,暖意遍布全身。
姜环心里隐隐恐慌。
郭叔灰心泄气离开侯府,子辛奉命入府。他顶替了郭叔协助赢记整理情报的任务,子辛那时还在军营里处理越州军与胤州军作风习惯不同的问题。
前脚坐下后脚又被召到侯府,子辛是一刻也没停歇过。刚入侯府,又接了一大堆粮草调配,急聚物资的事物要处理。
赢记心满意足的回房休息了一整天,留下子辛一个人在房里孤身奋战。书房里的灯从深夜燃到天明,子辛顶着眼下的乌青夜以继日搏杀在笔墨里。
侯府相对平静了一段时间。
奉京战事从年末打到开春,如今到了四五月才算把后方全部稳定下来。魏括在并州练兵,姬骁在奉京修补城墙,姜伯言在越州操练兵马。
王都的王军已经全部休整完毕,卞梁把持皇州,打通了皇沙两州的通道。祁雍积极练兵,霜州侯申氏也在响应王都号召,积极屯兵。
一时之间,王都四周快速凝结了多支军队。
两方不停备战调兵,大小冲突不断爆发。最终相持到七月末,王军因那封假情报最终按耐不住,派遣两支军队从王都出发,主动进攻并州。
双方战事一触即发。
胤州部署的两路大军分别由游万安与燕开带领。在此之前,魏括带领着军队死守并州。
战事一直相持到八月初,游万安带领的援军到来。
赢试记得,一年前的这一天他死里逃生,狼狈不堪的从王都逃离。也是从那时起,他的亲人接二连三离去。
战事紧锣密鼓的推进,此次领兵的是卞梁,燕开对他略有耳闻。
“这小子领兵打仗颇有手段,皇州歼灭起义军时就曾一战成名,最后若不是他没有深入奉京战场,加上后面又被越州军突然袭击,怕是没那么简单打退王军。”
游万安握着缰问:“那我为何之前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号。”
“之前都是无名小卒罢了,在王军里想要出人头地那简直是难上加难。多少侯爵子弟在王军里摸爬滚打多年不还是个小兵,咱们越州侯的大侄子姜启元,你应该听说过。”
游完安点头,“姜小将军当年也是名动天下独一份的人物。”
“那是。咱们越州百年才出这么一个将才,可能天妒英才啊。”
身后的千军万马奔向并州。
并州战事拉开序幕后,赢试在侯府与军营之间来回穿梭。从起初的早出晚归到最后干脆在军营住下,姜环看着他越来越沉默的样子,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期间她去地牢里看过春月,结果春月一顿哀嚎,嚷嚷着自己对不起她。自己不知道会导致姜环被刺杀,姜环解释那件事和她无关。
可春月固执的认为是因为自己,自己受了蒙骗才导致这一切。
姜环再怎么解释也无动于衷,泄气似的翻了个白眼,有一种无法沟通的感觉。
她最终垂头丧气的对着春月道:“春月,我知道你是受了蒙骗,你我虽挂着主仆之名,可我从心里将你当作我的姐姐,现在阿兰已经死了,春月你想像她那样吗?”
听闻阿兰已死,春月面容失色。
姜环又问:“你还想跟着我吗?”
“想,奴婢绝不会背叛小姐。”春月连连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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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的战事于预想中的要严重的多,赢试多日未回府邸,姜环也在算着日子。
并州这一战比想象中的要难,他们虽然利用假情报引诱王军前来。但王军不愧是王军,和并州临时组建的杂牌兵有着云泥之别。
魏括死守并州,凭着之前对王军的了解死守不出。
双方在并州战场上来回进退,魏括不是守城之将,能守到现在已经是弹尽粮绝。最后燕开与游万安从后方带兵包抄,打了王军一个措手不及,才算解了并州之围。
战事即将进入尾声,卞梁带领的三万大军已经死伤大半,并州战场硝烟将殆。
与此同时,王都传来一则消息。
“什么?霜州与宣阳侯结亲了?”姜环听到消息的时候,赢试还没从军营里回来。
子辛面色匆匆的赶到侯府想要禀报,却得知赢试还在军营里未回侯府。
“什么时候的事?”姜环脑中一团乱麻。
“不清楚,大概是并州开战之前的事,王都隐瞒的滴水不漏。我们本打算等并州战事结束了拉拢霜州,直接将辛州锦州包围,这下可好了,霜州和王都结亲了,并州又将面临一大威胁。”子辛急的满头大汗。
姜环听赢试讲过大夏各州的详情,霜州位于大夏最北方,是大夏境内土地面积最辽阔的大州。占据了整个北方大地,但气候寒冷,土地贫瘠,因此霜州也是人迹罕至之地。
姜环还在消化这段消息,突然反应过来,“宣阳侯是祁绕?”
“对。”子辛叫马夫牵出马,磨蹭了半天才爬上马背。“并州战事快要结束了,王都发现上当后又派姚子靖领兵支援,并州战事现在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事不宜迟,我要赶快去军营禀报侯爷。今日外面冷,小姐还是回屋待着吧。”
说完,马蹄声响起。
祁绕竟然与霜州结亲…………姜环个人认为这一招最大的用处在于刺激赢试吧,毕竟祁绕怎么说也曾是他姐夫。
这一步棋,简直是来激怒赢试的。
军营里,赢试还在和剩余的将领讨论接下来的部署,姬骁已经率领一部分大军赶来胤州。
营帐里的声音三言两语,赢试还在思考如何快速强攻时,子辛风尘仆仆的赶来。
他扶着营帐的门,神色不安的看着赢试。
营帐内的所有人都齐齐看像他,子辛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咽了口气,看着赢试说:“侯爷……宣阳侯与霜州结了亲。”
赢试的脸色猝然缰住,手悬在半空。
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到子辛脸上时,子辛以为赢试没听清,准备再说一遍。
赢试却突然把桌子掀了。
“他……怎么敢。”赢试满身怒气,那逐渐被压下的戾气再次爆发。
众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瞠目结舌,未敢言语。
“都退下。”赢试压着怒气道。
姬骁跟着众人离去,赢试看着子辛,“你也先下去吧。”
子辛神色担忧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跟着众人离开。
“怎么回事?宣阳侯是谁?”姬骁跟在子辛身边问,他未从离开过奉京,对王都的姻亲之事一概不知。
“宣阳侯祁绕年少时曾迎娶老胤州侯长女为妻,也就是当今侯爷的亲姐,宣阳侯可谓是夫人一手带大。侯爷当初在王城出逃时遭遇祁绕追捕,侯爷逃出后不久,王都就传来了先侯与宣阳侯夫人死亡的消息。”
姬骁倒吸一口气,“难怪,先侯与夫人之死使胤州与王都离心,现在宣阳侯再娶,无疑是在侯爷头上火上浇油。”
子辛叹着气,“是啊,眼下并州战事愈演愈烈。王都又与霜州联姻,侯爷怕是怒火中烧。”
“都是事儿。”
等到深夜之时,子辛才再次进入赢试的营帐,他本以为赢试还在怒气中,可等他见到赢试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往常神色。
赢试询问了些关于军队后勤的事物,子辛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触上他的怒头,结果赢试面色如常。
赢试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子辛微微扫视四周,见屏风后躺着一个模糊的背影。
他收了收神,赢试穿着白色里衣,衬衣微敞。屏后那抹身影似乎翻了个身,子辛还未多看了一眼,便被赢试下了逐客令。
他退出后,脸色不明的往营里撇一眼。
赢试绕到屏风后,姜环正撑着身子喝水。
“因为担心我太生气,所以你才赶来?”赢试坐在躺椅边,挑眉问她。
姜环放下杯子,真挚道:“当然啊,我心疼你。”
她跪起身,主动从后方去攀着赢试。附在他耳边,低声道:“赢试,有没有很感动。”
赢试低低笑出声,一把扯过她攀着自己的手。姜环整个人直接躺在他腿上。
“是吗,真心疼我?”赢试把她扶起,将她的脑袋扶在自己面前,低声在她耳边蛊惑着,“真心疼我,那就给我生个孩子吧,阿环。”
生个孩子!
姜环大脑如被电流般,全身一缰。
“为什么……突然要孩子?”姜环没直接否认,而是好奇他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一点。
如果按照事情的发展走下去,并州战事结束后,两人就会完婚,然后或许应该会生一个孩子,当时前提是他们都能活到那个时候,然后照顾这个孩子长大,等到姜环寿终正寝,最后回家。
一切都是如此完美。
可现在她们还未完婚,这不太好吧,这搁现代叫未婚先孕,这影响不好。
不行,坚决不行,姜环心里想着。
“阿环。”
转瞬间,姜环被他压在身下。
大脑彻底陷入麻痹,赢试今天到底怎么样?
“阿环。”他殷殷唤着,手摩挲上她的腰肢。姜环能感觉到滚烫的掌心握着她的腰,全身都敏感起来。
她坐起身,在赢试面前主动解开里衣。光洁细腻的皮肤映入眼帘,赢试没敢乱动。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早晚都是要走这套流程的。
“赢试,不用担心我会离开。”她对上赢试的眼睛,渐渐褪去里衣,“我这辈子都将与你绑在一起了。”
鹅黄的烛火里,屏风后响起缠绵的喘息声。
汗珠落在毯上,两道身影紧紧相贴。
低低的女声自屏风后传出,帐中弥漫着暖热迷离的气息。
青丝交杂在一起,汗水顺着宽厚的背脊滑下。
“难受。”姜环眼神迷离。
赢试眼中的□□难灭,他情迷意乱的吻着姜环。掌心死死握着她的手,五指契合不松。
“难受忍一忍好不好?”他诱哄着,嘴唇若即若离。
烛火燃尽,帐外逐渐安静下来。
姜环再次睁眼时,赢试就光着身子坐在身边。一夜缠绵后,他贴心的把姜环扶起来,又是递水,又是掖被子。
把姜环搞蒙了。
“你看起来很高兴。”
赢试侧头看她,毫不避讳的肯定。
“赢试啊,你太容易满足了。”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姜环披上外衣掀开被子,直接起身下床。
下一秒,一股酸麻感自腿心传来,整个人倒向一旁。
“赢试!”
赢试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胳膊将人提了起来,姜环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手臂上。
“我站不稳。”她有些虚心道。
赢试点头,“我的错。”
恍惚间,一抹红晕映入眼帘。姜环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她把脸埋在赢试肩头里。
“怎么了?”
姜环不好意思抬眼,“没事,我要去洗澡。”
赢试直接将她揽腰抱起,“一块洗。”
“这……这不太好吧。”
在现代寡了将近二十年的姜环心里还是很单纯的,虽然刚来时赢试的年纪还没她心理年龄大,但她那时一直将赢试当作小弟一类的角色,直到后面两人擦出爱情的火花,来了场姜环自认为的姐弟恋。
现在她才反应过来,赢试这个年纪快赶上她的心理年龄了,姜姬可能要比赢试还小上两岁。
赢试抱着她来到另一旁的屏风后,笑意浮出眼底,“已经坦诚相见了,还不行吗?”
“那……这……”
话未说完,只听水声哗啦。
“赢试,你之前那么乖,那么听话都是假的吧。”水气氤氲,姜环靠着赢试的胸膛问。
赢试撩起她的湿发,“自然不是。”
水下他的手环住姜环的腰,他看着姜环微红的脸。
心底的欲望和贪婪破笼而出,这种情绪一边撕裂他原有的样子,想将她锁在自己身边,日夜不离的想法侵蚀着他的大脑。
他多想将她锁在自己身边,她不用在意任何人,她的眼里只有自己。
可是赢试知道,他不能这样。这样只会把她推离自己,越爱越期望她将所有的都给予自己。但如果这么做,怕是会让他们俩直接分道扬镳。
她的喜怒哀乐,她眉眼间的笑容,他只希望那些都为自己绽放。
多年来在王都所见的事物,所经历的一切,都让他无比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变化。他心里有个疯子,在不断扭曲自己,让自己逐渐变得面目全非。即使他伪装的再好,可现在全都功亏一篑。
他早已不再是王都里那个纵马奔驰的少年了,属于他的意气风发早已被葬送在血海深仇下。
内心的阴暗面呼之欲出,现在他彻底压不住了。
赢试眼眸中的深意不变,姜环靠着他的胸膛,丝毫未察觉他环着自己的手在逐渐收紧。
背上传来一阵摩挲感,姜环一颤。
“伤疤。”赢试说。
反应过来他触碰的是那道箭伤。
姜环问:“后面也有吗?”
她只知道那支箭穿透了她的肩膀,但不知背后还留有伤疤。
赢试没有回答,只是将唇瓣轻轻贴上。
“赢试,无论做什么,你都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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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最后一战发生在秋末,游万安虽然率领军队截断了姚子靖的支援军队,可卞梁还是率领残部突出了重围。
魏括率领的并州军从霜州东部向西推进,不出一个月的时间便攻下了霜州四城,霜州瞬间丢失了半壁土地,最后魏括在秋末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霜州侯将剩余军队囤积在西部两城中。
天气转入初冬,并州一带的战事接近尾声。
“魏括那小子为什么不继续打啊?直接把霜州全境攻下。”
燕开燃起了篝火,听闻魏括打到一半不打了,气不打一出来。
游万安卸下盔甲,调侃他:“老头,这你就不懂了吧。”
“什么?”
“霜州军队耐寒怕热,到了盛夏霜州军的战力就会被削弱大半,大夏的军队基本都耐不住北方的严寒,所以盛夏是霜州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最合适进攻的时机。”
游万安得意的朝他挑眉,“魏括一路攻取长岭,慈,龙,徽四城,将大半个霜州收入囊中,但是战线拉的太长,深入了霜州腹地。后面的粮草不一定供的上,而且现在到了秋末,寒冬即将来临。那时局面将于我们不利,霜州军真正的实力就该恢复了。”
“所以见好就收,先站稳这四座城池,以免霜州反攻。”
燕开茅塞顿开,他身为南方的将领,不熟北方这一套。
“难怪侯爷还让咱们来支援并州,咱们拖住了王军,魏括也没闲着,一路攻打霜州。”
“是啊,寒冬是霜州军最强悍的时节,也是最脆弱的时候。霜州的供给全靠王都调配,强悍的霜州军不适宜久攻,他们的供给不够,也跟不上。一旦将战争时间拉长,他们就会被活活耗死。”
燕开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问:“你们胤州的将帅都如你这般?”
“自然不是,侯爷教的好。”游万安否认,他们带兵来之前,赢试就将北边几州的情况大致说明,还叮嘱他切勿恋战。
“倒是让卞梁那小子跑了。”燕开叹息,略有遗憾。
“姚子靖还在咱们手里,现在只能先困住卞梁,别让他回去。”
燕开拍拍胸脯,“放心吧,绝不会让他坏了侯爷的计划。”
游万安看着昏暗的天。
“要起风了。”
北方的天要比南方冷的多,燕开发现这里的人都要比南方人魁梧。他摸着胡子思索着,难怪侯爷年纪轻轻就一表人材,身量比老夫还高,站在小姐身边那简直是郎才女貌。
配他家小姐绰绰有余。
“老头,进帐了。”游万安的声音从帐里传出。
“知道了,毛头小子。”
九月中旬,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事直接撕破了之前较为安稳的局势。
胤州大军攻破王都的边界军队,直扑王都。
这是双方第一次直接交手,之前的战事或多或少都有双方在背地里操纵。而这一次,两方撕破了僵持的局面。
卞梁在并州被围的进退两难,祁雍就不断派兵去援救。并州的局势时好时坏,胤州却突然发兵攻入王都境内。
不久后,皇州军得到王都诏令,向东进发。意图在胤州军攻入王都腹地前偷袭胤州老巢。姜伯言则得到赢试的命令,率领越州军前去阻拦皇州军。
一时之间,北中南三条战线同时弥漫起硝烟。
北部的并州与霜州战线,中部的王都与胤州战线,南部的皇州与越州战线。
三条战线燃起的火焰将大夏焚烧殆尽。数十万军队被卷入战场,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两方此前暗地里招兵买马,摩拳擦掌全都被摆在了明面上。
至于胤州大军突然攻入王都这件事,姜环是在她和赢试完婚后得知的。
在九月初,一个北风呼啸的夜晚,他们的婚礼如约而至,那晚赢试没有喝酒,他在火盆前站了很久才来到姜环面前。
他站在姜环面前似乎运量良久。
最终他亲手挑开了她的红盖头,盖头下的姜环心里一紧。
她看着赢试落下的目光,隐约觉得他心里有事。
但随着他俯身落下的吻,发簪被他一支支抽下,帘幕落下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赢试病态又阴郁的眼神。
几度缠绵时,姜环还不知道。
外面的战火已经逐步燃烧起来。
赢试起来后,穿戴整齐的坐在她床边。眼神几度留恋在她身上,最后将手抚上她的小腹。
“阿环。”他轻唤了一声,见床上的人没动静,赢试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阿环,我走后你和记儿就是胤州的主人。”
他离开不久后,大夏境内全面掀起战火。
等姜环知道消息时,胤州军已经朝着王都进发。战事由北至南接二连三爆发。
祁雍为了抵挡霜州的威胁,撤掉锦州并将其划入辛州。双方逐步部署,战事紧锣密鼓的展开。
最终在腊月初全面爆发。
自此,立国以来最为严重的一场战争正式拉开序幕。大夏全境皆被拖入无尽深渊,彼此疯狂撕咬。
三条战线同时开战,大夏境内最富饶的两座城池彼此间的博弈也由此展开。
由于信奉天神的原因,王都出兵前经常要花费大量财力物力进行祈祷。也由于信奉天神的原因,王都的军队自认为是奉天神之命铲除反贼,因此个个勇猛无比。
可勇猛并不能当饭吃,胤州军的回击战略是,加大粮草供给,确保胤州军的粮草不断。时间一长,双方的弊端都显露了出来。
赢记与姜环留在胤州确保粮草的供应不出错,期间姜环见识到了胤州本地的望族到底多么富有,听闻此次出征,这些望族也出了不少力。胤州军里也有不少望族出身的将领,例如游万安。
听闻赢氏一族还与这些望族联姻,以此巩固他们对赢氏的支持。
王都为了供给前线的战士,不断提高赋税,增加徭役。之前为了给王军休整装备就已经得罪过本地望族,这次清查土地,提高赋税无疑是针对这些望族。
祁雍知道这样做会得罪这些望族,但是前线的军队需要钱粮,这些望族圈占土地,正在逐步蚕食王都的根基。如果不及时干涉,不用等胤州军打过来,他们迟早饿死在城里。
祁雍的雷厉风行迅速打压了王都境内的望族,使得三线军队得到了粮草供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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