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基为帝后我重生了—— by寒木枝
寒木枝  发于:2024年04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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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金吾卫全体变了脸色。
一旦褫夺官位,流放三千里?,这辈子可就毁了!
好几个知道内情的,急得张嘴就要吐露真相,却被?赵田七用犀利眼?神制止了。
事关朱清芷清誉,赵田七不能自私地?只顾自己,何况废掉卢垣昭子孙根的确实是他,算不得太冤枉。
遂,赵田七毫不犹豫地?点头:“末将服。”
躺在担架上的卢垣昭阴恻恻地?笑了,他就知道,事关小郡主的闺誉,赵田七铁定不敢将真相宣之于口,而小郡主及其家?人,为了自保,也定然?要求赵田七守口如瓶,甚至威胁他任何时候都不许透露丝毫。
所以,卢垣昭放心大胆地?撒谎,怂恿家?人大张旗鼓来找麻烦!
朱清砚大喝一声:“来人,将赵田七扒下?官袍,打入大牢,明日立即流放岭南!”
闻言,立马上来两?个东宫侍卫,拔鸡毛似的粗鲁地?扒去赵田七的金吾卫将军袍。
未经衙门审理,也未经刑部批准,当朝太子直接下?令流放,在大召历史上确有先例,一百年前的慧兆太子为了心爱的太子妃,将设计害死大舅子的刘将军车裂而亡。
一百年前,有慧兆太子宠爱太子妃,一百年后,有朱清砚宠爱她崔木蓉。
崔木蓉自觉脸上贴金,亲密地?挽住朱清砚胳膊,娇娇地?与男人对视一眼?,终于眼?底绽放出笑意?。
这是神策军败北后,崔木蓉第一次笑。
朱清砚暗自松口气。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冷笑,每个字里?仿佛都裹着冰,冷飕飕的:
“原来太子殿下?就是这样当储君的,为能讨好心爱的太子妃,就匆匆定罪,连走访勘察的程序统统给省了?”
朱清砚转身看去,冷着脸走来的居然?是……宣德帝。
宣德帝身后跟着怒火冲天?的端王、朱清芷一家?子,还有朱少虞、裴海棠等人,声势浩大。
朱清砚莫名心中不安,连忙躬身行?礼。
崔木蓉跟着行?礼,卢家?人和金吾卫则噗通噗通跪在地?上。
宣德帝心头有气,迟迟不说免礼,朱清砚就跟受罚似的始终躬着腰背。
静候好半晌,见盛怒中的父皇仍然?没有免礼的意?思,朱清砚只能弓着腰背道:“回父皇,卢垣昭乃兵部侍郎,赵田七仗着武艺高强,殴打朝廷命官致残,所以儿臣……”
话音未落,宣德帝看着太子眉眼?,直接打断他的话,高声斥道:“太子,作为储君,你居然?光听一面之词,偏听偏信?二十几年的储君教养,就教养出你这样的水准吗?”
——就教养出你这样的水准吗?
——你这样的水准?
——水准吗?
父皇的厉声反问,恍如惊天?雷声,反反复复炸响在朱清砚脑海里?。
暖烘烘的夏日,朱清砚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尤其脊背,冷意?直窜。
贴着衣袍的手指,也隐隐发抖。
这是自朱清砚有记忆以来,父皇头一次在公开场合训斥他,毫不留情地?训斥,丝毫颜面也不留。
原本在马场里?观看比赛的文武百官,此?刻已悄无声息地?躲在不远处,伸长?脖子偷听。
对朝堂局势敏感的那批官员,敏锐地?察觉出,要变天?了!
——太子逐渐失宠,取而代之的,则是如新星般冉冉升起的四?皇子,朱少虞!
宣德帝训斥过太子后,狠狠剜了眼?没脑子只会拱火的太子妃,这个太子妃宣德帝一直不满意?,眼?下?见崔木蓉撺掇着太子犯蠢,要将国家?栋梁赵田七罢黜官职,流放三千里?,简直就是东宫祸水!
皇帝眼?底一片杀意?,吓得崔木蓉双腿直颤,最后身子一软跌倒在地?。
掠过她,宣德帝的视线最终停留在浑身血污的卢垣昭身上,厉声道:“来人,将这暗中射杀郡主马匹,企图谋害皇家?郡主的玩意?儿,给朕拖下?去斩了!”
卢垣昭大惊之下?,就想爬到宣德帝跟前喊冤,奈何全身瘫痪,手脚均动弹不了,唯有一张嘴还能喊冤:“皇上,微臣冤枉,郡主的马并非微臣所射,是清……”
有眼?力?见的福公公对身旁小太监使个眼?色,立马有人拿帕子堵住卢垣昭的嘴,让他“呜呜呜”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就这样,以谋害皇家?郡主的罪名,判了卢垣昭就地?斩首。
而其父亲因教子不善,也一同?获罪,褫夺鲁阳侯封号,收回侯府,官职连降八级,贬去遥远的岭南当穷县令,无召不得归京。
朱清芷的闺誉得以保全,还灭了卢垣昭一家?子,端王夫妇满意?地?点头。
这时,宣德帝的冷眸重?新看向太子:“即日起,太子暂停一切朝务,闭门思过半个月。太子妃禁足半年。”
崔木蓉见自己拖累了太子,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朱清砚额头冒出层层细汗,却还得跪下?叩谢皇恩。
这下?,不仅那批对朝堂敏感的官员了,连一向老黄牛似的埋头干事、不太敏感的官员,也看明白了。
——朝堂,要变天?了!
事后,端王非常感激朱少虞,若非半途遇到朱少虞,被?他劝着先去向宣德帝告状,真相一曝光人前,朱清芷的闺誉势必保不住。
“还是四?皇子头脑清醒,本王年纪大了,又气盛,险些害了我家?闺女。”
端王拍着朱少虞肩头,一个劲地?捋着白胡须笑。
朱少虞笑道:“二皇叔这话就见外了,阿芷既是我堂妹,又是内子最好的闺蜜,我自然?得竭尽全力?保护好她。”
好一个竭尽全力?,甜进了端王心坎啊。
忽地?,端王瞥见不远处,朱清芷捶着赵田七胸口,骂他笨:“你真是笨死了,这么大个人,还不懂得保护好自己!倘若我们没想着来救你,你岂非真要流放三千里?了?”
赵田七笑得很憨:“能保护好你,我受点苦,值得。”
朱清芷继续捶他胸口骂:“值得个屁!被?卢垣昭那种烂人算计,一点都不值得!”
赵田七见她这么关心自己,被?骂也开心,摸着后脑勺,傻笑个不停。
其实,赵田七心头了然?,就算真的流放三千里?,也流放不了太多年,以他的才干,四?皇子一定会想法子把他捞出来。
所以,真的只是“受点苦”,“一点点”,“不多”。
为她受苦,他甘之如饴。
两?个小儿女眉眼?间流淌的情意?,端王看得一清二楚。
想了想,端王凑近朱少虞耳畔,悄声道:“四?皇子,你这个得力?手下?,家?中还没娶媳妇吧?回京后,让他来端王府多走动走动。”
朱少虞了然?,端王这是委婉地?许嫁,让自己提醒赵田七请个媒人上门提亲呢。
这等喜事,岂有不应的,朱少虞立马笑着点头。
夜里?,裴海棠从朱少虞口中得知这份喜讯时,心头彻底一松,真好,这辈子好闺蜜的命运是彻底扭转过来了。
赵田七一心一意?爱慕朱清芷不说,还是朱少虞的人,就算看在朱少虞的份上,婚后的赵田七也必须把朱清芷当瑰宝。
一辈子的瑰宝!

第67章
太子妃崔木蓉禁足半年的消息传进?耳里, 清芙小公主不由得嘴角高高翘起,这家伙就这样,一高兴啊,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容光焕发!
丝毫不带掩饰的。
她的好心情, 一直维持到随从吞吞吐吐报出另一个消息。
——太子朱清砚因维护太子妃, 纵亲犯科,滥用职权, 被大召皇帝厉声责骂不说?, 还被勒令面壁思过半个月, 期间剥夺参政权。
清芙小公主怔愣住。
旋即跑出自己歇息的帐篷,火急火燎闯进?四王子帐篷,气喘吁吁的声音里,带出一丝惶恐不安:“四王兄,大事不妙,太子殿下被斥责、被禁足了!”
桌案后, 四王子正伏案给北漠大汗写?信, 闻言头也不抬, 继续盯着信纸落笔:“这又如何?当儿子的被父亲训斥, 多常见。”
清芙小公主急吼吼的:“这哪能一样?他是太子啊,又是剥夺参政权, 又是禁足, 岂非意味着失宠?”
不待对方回答, 清芙小公主又自说?自的:“对, 就是失宠了。不行,四王兄, 我不要嫁给太子,我要改嫁四皇子!你也看见了, 四皇子日益受宠,又兵权在握,迟早要干掉太子上位啊!”
四王子终于搁下手中毛笔,抬眸看向桌案对面的清芙,耐心劝道:“这样朝三暮四不行,大召的人?会嫌弃你的。”
清芙哼道:“我才不在乎旁人?嫌不嫌弃呢,我只在乎我夫君是不是能登顶那个!”
朱清砚倘若真成废太子,鬼才要嫁他!
清芙一脸嫌弃劲。
此时此刻,本就更心仪四皇子的清芙,铁了心要改嫁四皇子,任凭四王子好劝歹劝,她都?不松口?。
最后,两?人?谈崩了。
清芙想起往日,每次她提及要嫁给四皇子,他总想方设法反对,一下子恼火起来?:“四王兄,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见不得我嫁得好吗?一直把我往废物太子那边推,你究竟有何企图?”
四王子笑了:“我是你王兄,我能见不得你好?我只是觉得太子没那么容易被废……”
都?是日薄西山的太阳了,还不易被废?
话音未落,清芙用力推开面前的四王子,扭头就往外?奔。她彻底看出来?了,四王子压根不是真心站她这边。
门帘掀开,又落下。
小公主愤怒的身?躯消失在门帘后。
随着最后一丝夕阳被门帘格挡住,四王子眼底的笑意刹那间退去,逐渐换上一片担忧。
下一刻,四王子来?到书桌前,提起笔架上的狼毫笔,蘸了墨,很?快拿出一张印有“海棠花”的新?信笺,写?好一行簪花小楷。
这簪花小楷字迹整洁,与一旁未写?完的、预备给北漠大汗的信上书写?的狂草字迹完全不同。
——字迹狂草,好似敷衍的交差;
——而整洁的簪花小楷,则是为了让对方看清楚他写?的每一个字,顺道对他留个好印象。
折叠好新?信笺。
粗粝的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上头的“海棠花”图案,这是最配她的花,四王子眼底露出一丝温柔。
“棠棠。”
四王子红唇轻启,喃喃唤她小名。
话说?,清芙小公主怒气冲冲离开四王子帐篷后,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疯跑一圈马,忽地有了主意。
——四王子不肯帮她,还有太子哥哥嘛!
说?干就干。
一刻钟后,策马归来?的清芙小公主,直接前往北漠太子的帐篷。哪知,才刚靠近帘门,就被门口?的两?个护卫拦下。
正在这时,帐篷里不断溢出女子呜呜的哭泣声,隐隐还有桌角嗤啦嗤啦在地面滑过的特殊声响。
“太子哥哥在作甚?”清芙小公主问。
两?个守卫视线无?意间扫过她硕大的胸脯,原本就有些耳根发红的他们,刷地一下面庞也红了个透。
清芙小公主:……
好在,纵使小公主没经验,在里头动静越来?越剧烈,时不时传出女子妖娆的求饶声的情况下,已经十七岁的她懵懵懂懂猜出点什么。
忙不迭臊红脸跑了。
期间,清芙又上门两?次,均被里头的声音赶跑,直到一个时辰后,第三次上门,里头终于消停了。
门帘一掀,两?个腰细臀肥的妙龄少女手捂胸口?撕破的衣裙,红着脸跨出门来?,偶遇一脸好奇、使劲拿眼瞟她们的清芙小公主,两?个少女立马羞涩地低头请安,随后加快步子匆匆离去。
原来?伺候太子哥哥的,不是一人?,是两?人?啊?
三个人?抱作一团?
清芙一跨进?帐篷,就饶有兴趣地朝那张发出过声响的桌子打量过去,桌子上空空如也,四周的地上却散落好些书卷,还有碎裂的茶盏;再朝虚掩着的薄如蝉翼的纱帐里看去,床上的被子啊、枕头啊全扫落在地,床褥说?不出的凌乱。
所以,不是三人?抱作一团,而是在桌子上宠幸一个,床上再宠幸另一个?
清芙在打量,在思忖时……
北漠太子的视线紧紧黏在清芙身?上,将她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打量了三遍。
那水蛇似的腰肢,那鼓鼓囊囊无?人?可媲美的高耸胸脯,看得他馋死了。
可惜,这样的尤物偏生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纵然彼此之间没有兄妹情,碍于人?伦,也动不得。
收回视线,咳了咳,清清嗓音,北漠太子才靠进?圈椅里问她:“清芙,你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事?”
门口?守卫已报过,这是她来?的第四趟了。
清芙小公主这才收起窥视隐私的眼神,朝北漠太子开门见山道:“当然有事,大召太子恐怕快倒台了,我才不要嫁他,要嫁就嫁四皇子!”
北漠太子闻言笑了:“有眼光,孤的妹子总算开窍了!”
清芙欣喜道:“太子哥哥支持我?”
北漠太子点头:“自然,朱清砚那个软绵绵的废物能成什么大气候?朱少虞就大大不同了,龙行虎步,帝王之相。舍他其?谁?”
三言两?语,两?人?谈妥了,趁着未嫁,改夫婿。
可这夫婿,岂是那般好改的?
朱少虞万一不肯接纳她,该如何?
北漠太子瞅瞅清芙的细腰肥乳,笑道:“拥有这样火辣的身?材,还怕男人?不上钩?”
别看朱少虞平日一副正经的模样,那强壮的身?板,床笫间肯定很?能折腾。裴海棠美是美,尤其?那对娇目,眼波如溪水般清澈透亮让人?神魂颠倒,恨不得随时随地找个隐秘地,与她畅快淋漓野战一回,可依着北漠太子的经验看,裴海棠性感?方面恐怕有些不足,清芙恰好能弥补这一缺憾。
“两?种美人?都?拥有,坐享齐人?之福,哪个男人?不是这般梦寐以求的?”
北漠太子鼓励道。
北漠太子后院里姬妾众多,见他对自己评价如此之高,清芙小公主将胸脯傲然一挺:“成,那我就试试,能不能勾住朱少虞。”
之前卢垣昭承诺她的计划是,想法子让她睡了朱清砚,如今,只需改成睡了朱少虞便是。
怎么睡?
这法子太不自然,不到万不得已,轻易用不得。最好是能勾得朱少虞主动想得到她。
北漠太子贴在清芙小公主耳边,一口?气出了好几个主意。
清芙小公主闻言,双眼亮了。
狂风大作,乌云密布。
裴海棠已经不记得自己寻寻觅觅了几个钟头。
长途跋涉让她精疲力尽,浑身?衣裙湿透,长时间浸泡雨水的肌肤开始起皱。远处的青石板地面上,吧嗒吧嗒砸着豆大的雨滴,更远的天际,浓密的乌云正急速朝这边翻涌而来?,势必将有一场更大的暴风雨。
“少虞哥哥,你在哪里?”
裴海棠踉跄前行,发出虚弱的呼喊。
“少虞哥哥……少虞哥哥……你在哪里啊?”
脚下一滑,裴海棠一屁股跌坐在泥水坑里,泥巴溅上小脸蛋,整个人?狼狈不堪。
忽地,前方密密的雨帘里,出现一个手撑红绸伞的身?材火辣的少女,她笑着停在裴海棠面前。
抹去脸上的雨珠,裴海棠仰起小脸,隔着一挂细密的雨帘,裴海棠瞧清楚身?前少女的面孔,赫然是清芙小公主。
清芙小公主打量一番落汤鸡似的坐在地上的裴海棠,咯咯笑出声:“裴海棠,你别找了,少虞哥哥是我的。你瞧,我有伞,而你没有,傻子才会在暴雨天选择你。”
正在这时,一道身?穿玄色衣袍的身?影现身?在不远处,那身?形分明是朱少虞,他似乎病了,拳头抵唇,咳得很?严重。
“瞧吧,少虞哥哥病了,他现在急需雨伞替他遮风挡雨,我有,你没有。裴海棠,你说?是不是天意啊。”
清芙小公主得意地说?完,便转身?朝朱少虞快速跑去……
“少虞哥哥,我有伞,还有治病良药,有了我,你就拥有了一切。但我有个要求,你得休了裴海棠。”
清芙小公主站定在朱少虞面前,傲然挺胸,声音里带着几许得意。
裴海棠绝望地摇着头,从泥泞地上爬起来?。
“不,少虞哥哥,不要——”
“不要——”
“——不要!”
裴海棠忽地从噩梦中惊醒,翻身?坐起,胸脯剧烈起伏。
暖暖的夏风从红木窗透进?来?,裹上床边冰鉴里冰雪的凉气,裴海棠只简单穿了条红肚兜,从脖颈到后背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凉丝丝的风扑上来?,瞬间带走她身?上的燥意。
如此半晌,裴海棠从睡梦中带出来?的不安,终于渐渐驱散。
盛夏午后本就闷热,窗外?枝头潜伏的蝉,还一个个扯着嗓门拼命地嘶喊,“知了——知了——”,它们此起彼伏发出的噪音,使得火热的夏季更加燥热起来?。
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裴海棠居然心绪不宁到进?入那般可笑的梦境。
——暴雨中,她即将输给清芙小公主,只因为小公主拥有雨伞!
简直荒唐!
裴海棠嘴角带上一丝嘲讽般的笑意,穿上长裙下榻,绕过一架落地屏风,来?到红木窗前,一座五彩缤纷的庭院浮现眼前,绿的是草,白的是牡丹,粉色是碗莲,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欣赏着欣赏着,裴海棠总算又身?心愉悦起来?。
这时,听到内室动静的翠竹,飞快端起铜盆,从堂屋赶了来?:“郡主,才睡一小会就醒了?”
裴海棠点点头,笑着接过打湿的巾子,擦了擦脸。
她边擦脸边问:“四皇子呢?”午饭就没回来?吃,又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回么?
翠竹:“回郡主,您刚睡下不久,四皇子就回来?了的,只是还没跨进?上房门,恰逢赵田七将军来?找,四皇子又匆匆跟他一块出去了。”
想必是公务,裴海棠点点头,没再问。
将用过的巾子交还给翠竹时,一偏头,裴海棠骤然发现临窗八仙桌上放着一封信。
“翠竹,谁的信?”
裴海棠捏起信封,见上头空空的没有署名,随口?问翠竹。
不想,翠竹却吃了一惊。
仔细回忆后,翠竹实话实说?:“郡主,奴婢也不知。奴婢明明记得,您入睡后,奴婢出门时,桌上除了一套茶具,什么也没有呀。”
翠竹又出去问了翠玉,以及几个能接触到上房的丫鬟,她们纷纷摇头说?不知。
这就怪了,好端端的,凭空多出一封信?
裴海棠好奇地抽出里头的信笺,信笺的花色很?漂亮,底色是嫣红的,上头零星绘着几朵漂亮的海棠花。
信笺上的字迹很?秀气,放眼看去,赏心悦目。
不过,当裴海棠快速阅读完上头的内容,短短的两?行字,她忽地皱起了眉头。
只见上头写?道——清芙欲改嫁四皇子,有北漠太子支持,手段恐极其?龌龊,注意提防。
依然没有署名。

手段恐极其龌龊?
短短两行?字, 顷刻间,裴海棠面色犹如覆上一层冰霜,眼?神?里迸射出冰雪般的寒气。
站立一旁的翠竹唬了一跳。
有?心想问主子究竟怎么了,又顾忌主?仆尊卑, 主?子不说, 当奴婢的不方便多?嘴。
窗外?满园夏色,处处生机勃勃, 裴海棠忽地想起来什么, 索性拿把花剪, 信步推门走出上房。一条小径掩映在花草之中,一路通向后院高大?的葡萄架。
初夏,葡萄架上挂满了一串串成熟的绿葡萄,在明媚阳光下闪烁着晶莹光芒,诱人得很。
叫小厮搬来木梯,裴海棠提裙就要上。
翠竹和翠玉怕主?子正?闹情绪, 容易摔着, 忙道:“郡主?, 奴婢来吧。”
裴海棠摇摇头。
正?是因为情绪不佳, 才想做点事儿发泄发泄。
裴海棠顺着木梯就上,脚步还快, 三?两下爬到高处, 逮住一串大?葡萄就是一剪子下去, “咔嚓”“咔嚓”, 剪下好几串葡萄,神?情格外?专注。
专注是专注, 眼?神?隐隐泄出一丝狠意。
宛若剪下的不是葡萄,而?是清芙小公主?那个小淫--妇的脑袋瓜子!
不知过了多?久, 一串接一串的,地上摆放的两个大?竹篮里,满满当当全是绿葡萄!
“棠棠,你再剪下去,葡萄藤都要秃了!”
裴海棠手一顿。
她向下一看,只见朱少虞不知何时来的,此刻正?双手抱胸,懒洋洋地斜倚在葡萄架圆木杆子上,仰头朝她笑。
那笑容里透着一丝揶揄。
似乎在笑她是个小醋缸。
裴海棠忙问:“少虞哥哥,你何时来的?”
朱少虞语调里满满的调侃:“来了好一会了,约莫……半刻钟有?多?吧。”
朱少虞看过放在内室桌上的那封信,问过丫鬟得知她在后院,便来寻她。结果,一跨进?月洞门,就远远见她高高站在木梯上,手拿剪子,“咔嚓”“咔嚓”一通狂剪的情景。
朱少虞多?聪明啊,一看便知他的小媳妇儿不高兴,在借机发泄呢。
朱少虞放下抱在胸前的双臂,举手拍了拍她小屁屁,催促般笑道:“快下来,有?力气耗在这上头,不如跟我回房好好运动运动,包管你力气用尽,心魔皆消。”
裴海棠:……
这男人,光天化日张嘴就来,羞不羞啊?
好在,裴海棠飞快环视周围一圈,发现几个丫鬟全不见了踪影,应该是早被朱少虞打发走了,此刻后院唯有?他们夫妻俩。
别说,羞臊归羞臊,被朱少虞这么调侃了两下,裴海棠心头的不愉快霎时去掉泰半。
远比剪葡萄管用!
当然,更管用的,确实如朱少虞所言,回到内室来一场夫妻间亲密无间的运动,在肌肤相贴和大?汗淋漓的尽情恩爱里,将心头的所有?不快和不爽,统统发泄掉。
“棠棠,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先醋上了。”
裴海棠趴在被子包裹成的大?球上,闻言,反手去打贴在她身后的他。
朱少虞攥住她打人的手,摁紧在床褥上。
此后,朱少虞没再开口说话,只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有?多?爱她,简直恨不得死在她身上,再也不出来。
直到裴海棠浑身酸软无力地趴回冰丝凉席上,享受着朱少虞事后的全身按摩时,朱少虞才再次开口说话。
“棠棠,你醋意来的这么凶猛,说实话,我……挺高兴的。”
裴海棠:???
扭头看向朱少虞,她眼?底满满的不解。
朱少虞只是笑得红光满面,没作出任何解释。
虽然他没解释,裴海棠却从男人真挚而?满足的眼?神?里,慢慢地看懂了。
——他不怕她醋,就怕她不醋。
——因为,不醋,意味着不爱。
这个逻辑……
确实是对的。
譬如,她对朱清砚便是这般。
搁在两年前,若清芙小公主?那般公然扑倒在太子怀里,裴海棠非得当场哭死、醋死不可。可前阵子,她从头观到尾,居然心湖平静,掀不起丝毫波澜。
而?眼?下,仅仅是收到一封告密信而?已,便恨不得立马掐死清芙小公主?那个小骚货!
意识到这一点,裴海棠原本潮红的脸蛋愈发烧红起来,小脸蛋埋进?枕头里,发出闷闷的羞赧声:“你……确实值得高兴。”
然后,朱少虞就俯身抱紧她,愉快地笑起来。
那笑声里满满都是幸福。
听着听着,裴海棠跟着他一块笑起来。
不大?的床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夫妻俩又打情骂俏了半个时辰,直到床头柜上冰鉴里的冰全部融化完毕,失去冰雪带来的凉气,床帐里重新闷热起来,小两口才舍得下床穿衣,前往东次间的凉榻上坐着。
凉榻上的小几,早摆好了冰鉴,还有?几碟时兴水果,其中一碟是裴海棠之前辛苦摘下来的绿葡萄。
有?裴海棠的辛劳在里头,两人都对这碟绿葡萄情有?独钟。
朱少虞负责剥皮,裴海棠张开樱桃小嘴负责吃。
“真甜。”裴海棠一边吃,一边忍不住赞叹。
“你摘的,当然甜。”朱少虞说完,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然后盖棺定论,“嗯,不是一般的甜,比哪回的都甜!不愧是我媳妇儿摘的,有?眼?光!”
这男人嘴甜的啊,裴海棠笑得“咯咯咯”的。
吃着吃着,裴海棠蓦地想起那封信来,随口问:“少虞哥哥,你觉得那封匿名信是谁写的?”
朱少虞敛住笑,正?色道:“谁写的不知道。但很明显,送信之人能轻易绕过咱们布防的层层护卫,可见他武艺高强,非同?一般。”
裴海棠:……
突然有?些后怕。
当时她可是躺在床上歇晌,身上只穿了一条啥也遮挡不住的肚兜啊。
但凡那人跳进?窗内,多?走几步绕过屏风,岂非能将她的身子看光光?
朱少虞摸着裴海棠的小脑袋,安慰道:“显然,那人对你没有?敌意,你无需害怕。”
身为女子,裴海棠哪能不害怕?
万一她今儿真被看光光了……
“棠棠,我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你无需担忧。”朱少虞低头看着她双眼?,握紧她软绵绵的小手,很认真地表态。
裴海棠:???
他的这种?表态,是另一种?承诺吗?
哪怕她被人看光了,只要并?非她故意背叛,他都不会介意?
朱少虞没顺着这种?不吉利的话题继续细说,吃完葡萄后,他信步走出上房,在前院召集了所有?护卫训话,然后重新规划布防。
朱少虞在前院忙碌时,裴海棠也没闲着,今儿摘下来的葡萄实在是多?得吃不完,便分成十来份,往宣德帝、高皇后那送两份,朱清芷那送两份,其余的全犒劳了金吾卫那班兄弟。
几日后的黄昏,朱少虞得了空闲,带裴海棠去附近山谷的溪边玩,还邀请了朱清芷和赵田七。
酷暑的天,山谷绝对称得上是避暑的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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