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丽萍一口唾沫啐过去,“你丫得寸进尺是不是?”
万遥赶紧将人拦了下来,迅速从包里翻出手机。
她依旧笑脸相迎:“没问题啊!来来来,我扫你可以吗?”
光头男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得意洋洋地掏出了手机,“行,我这人最不能拒绝的啊,就是美女来要我的微信。”
“……”
万遥压抑着那股恶心,还是给对方发送了好友添加请求。
“好了。”
她将手机屏幕举到对方面前,“加了,哥,你确认一下。”
“哎,等等。”
光头男趁机揩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我看看啊。”
他装模作样地盯着手机,手却不老实地摸来摸去。
万遥没敢吭声,被他的动作惹起一身鸡皮疙瘩来,就连脚心都透出一股深深的寒意。
她又笑着将手抽了回来:“没问题吧?哥,你同意一下就好了。”
光头男白白占到了便宜,自然也不再计较什么,乐呵呵地同意了好友添加请求,然后将手机放回了屁兜里面。
“那大哥,咱们这群人杵在这儿,也会打扰别人看表演,你看要不……”
“行!”光头回答得很干脆,猥琐地挑了挑眉,“咱们后面微信联系啊。”
“好的。”万遥笑着跟人挥手道别。
送走了光头男,万遥转过身来,让安丽萍和徐文斌也回原位休息。
安丽萍忿忿不平:“这死秃驴子,真是惯得他了!”
“姐姐,跟这种人置气没必要。”
万遥拍了拍她的背。
“你就不该站出来的啊,老妹儿!白白让那种傻帽占了便宜……”
“没事没事,好在事情也解决了。”
林子合见万遥面不改色地劝慰他人,心中越发不是滋味,没办法只能默默坐回了位置。
贺秋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接着在好兄弟的后背拍了两下。
徐文斌:“小姑娘说得也对,咱们是出来开心的,别因为那种人破坏了心情。”
万遥也道:“对呀,咱们继续看表演吧。”
安丽萍这才嘟嘟囔囔地坐回去,付鹏宇赶紧将妻子的肩搂了过来。
“哎呀,你刚刚真是吓死我。”
“谁像你啊,怂蛋儿一个!起开!”
万遥有些抱歉地看了大家一眼,接着微微鞠了一躬:“刚才的事,谢谢大家了。”
安丽萍摆摆手:“别客气,咱们好歹是一个团的,怎么说都是自己人,哪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万遥感激地笑笑:“真的谢谢。”
表演厅外面的洗手间,依稀还能听见里面音响透出的沉闷节拍。
公用洗手台旁边点着两盘去异味的香薰,细细长长的烟弥漫在半空之中,瓷白的洗手池反射着炙白的灯光。
万遥往镜中瞥了一眼,来回审视着这张不施粉黛的小脸。
越发觉得那光头男莫名其妙。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拨开了水龙头,哗啦的水声伴着深沉的男声传到她的耳畔。
“胆子挺大。”
程青盂不知何时站到她的侧后方,镜子里倒映着他那张冷厉的侧脸。
程青盂散漫地将双臂抱在胸前,就这样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水龙头哗哗流出的水冒着刺骨的寒气,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忽地闪了一下,万遥忍不住盯着镜面多看了他一秒。
洗手台就立在风口的位置,吹得他微卷的头发乱舞。他稍稍侧着脸庞,下颌面迎上了风,高挺的鼻梁骨上恰好落了一圈光,有种旭日初升于地平线的架势。
万遥没说话,很快又敛下了睫。
她将一双手对着水龙头冲了十秒,拇指按下旁边的洗手液按压泵。
两个掌心紧密贴住来回揉搓,手指交叉清洗掌心和手背,她一想到方才那光头男的触碰,心里就膈应难受得不行,宛若被千百只小虫啃食一般。
万遥略一摇了摇头,又屈起手指关节在掌心来回清洗,连带着每根指尖都不曾遗漏,最后又旋转着手腕进行清洗。
她洗得格外投入认真,丝毫没注意候在身后的男人悄悄变了表情。
七步洗手法。
程青盂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
万遥又就着清水反复冲洗,直到那种恶心触感消失不见,这才将水龙头开关拨了回去。
“洗好了?”程青盂微微动了下。
万遥转过身去,瞥了眼悬挂在上面的擦手纸,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放弃。
“嗯。”她提着两只湿漉漉的手,“你专程过来一趟,不会就是为了嘲讽我两句?”
“我这又算哪门子的嘲讽?”程青盂有些无奈。
“不是嘲讽吗?”万遥古怪地看着他。
她朝着他一步步靠近,最后露出个俏皮的笑,“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担心我啊?”
“你想多了。”程青盂直接否认。
万遥又凑近几寸,“那就是在嘲讽我。”
程青盂盯着她冻得通红的手背,琢磨了一会儿,冷冷道:“随你怎么想。”
“……”
你不知道女人最烦这一句吗?万遥腹诽。
“算了,回去吧,冻死人了。”
她也不打算再与他计较这个问题,含着笑回过头来轻轻瞥他一眼。
“等下。”他也转过身来。
“干嘛?”万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程青盂两步追上了她,从容道:“遇到这种事,不要逞一时之能,别什么人都给微信。”
洗手间外的泥土坝子都停满了车,黑压压的堵成一片,让人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落脚。
“那该怎么做?”万遥停了下来,看不清他的脸,“你教教我。”
“叫人、呼救、报警,都行。”程青盂的声音冷冷的,“别人总不至于袖手旁观,怎么都好过于你独自应对。”
语调听着冷冷淡淡,说的话万遥却受用。想来他的的确确是在担心她,担心她没有独自与人周旋的能力。
“我知道。”她说。
“但是我更怕给别人惹麻烦。”
程青盂闻言怔了一下。
不远处的小路上驶过一辆越野车,炙热橙明的远光灯伴随着车轱辘的动静一闪而过。
小姑娘在那一瞬里迎着光站着,她微微仰着下巴面色坦然,身上似乎却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阴影。
她接着说:“徐哥他们帮我说话,我很感激。”
“但,教训一群老弱妇孺于那群人而言——轻而易举,我并不想因为我而毁了这趟旅程,最后闹得所有人都不愉快。”
程青盂两只手揣在兜里,迎着风懒懒散散站着,一双眼比深夜还要沉上几分。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他们帮你不过举手之劳,即便不是你,他们也会挺身而出。”
“有的事情呢,一群人出面,总胜过你单打独斗。”
他的言下之意很清楚,
不要对别人的善意,有过重的思想包袱。
两人并排而立,这并不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周遭有有歌声、有欢笑,还有他们深深浅浅的薄弱呼吸声。
程青盂的目光始终偏向于她,隐约能瞧出小姑娘垂头沉默了。
“想什么呢?”他问。
万遥别过脸,认真想了想,“想抽烟。”
程青盂:“……”
“哎,程青盂。”
“你刚刚买水那超市在哪儿呢?”
她冷得缩了缩脖子。
程青盂。
他又不是没听过别人称呼他的大名。
但为什么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讲出来,会产生一种道不明的感觉。
程青盂也没多想,扬手一记爆栗,“程青盂是你能叫的?”
万遥没料到他会这么来一出,捂着冰凉的额头脱口而出,“名字起着不就是让人叫的吗?”
“咋啦,你还有职业包袱吗?”
“就非得唤你一声程师傅?”
“……”程青盂皱了皱眉。
小朋友啊。
“吉兴和春宗你认识吧?”程青盂打算晓之以理。
万遥搓搓脑门,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程青盂:“他俩跟你一样大。”
他的意思很浅显,按照年龄,她尊重他一声“哥”没任何问题。
即便是声“叔叔”,他也是受得起的。
“所以呢?我也要跟着他们叫你老大?”
“程青盂,你土不土啊?”
万遥没忍住笑了。
黑夜中的灯光晦明晦暗,程青盂的脸色更不好了。
“诶,我的裙子!”
“这儿怎么全是灰啊!”
“好啦,你别抱怨了。”
“把裙摆提起来走就好了嘛。”
万遥刚刚将头发扯下来,又盖上了卫衣的帽子。她和程青盂不约而同地反应过来,不远处走来的似乎是魏蓝和谢潇潇她们。
车与车之间的距离很近,一丝光都透不进来,万遥想着怎么跟两人打招呼,才不至于将她二人给吓到。
魏蓝无奈地提起裙边,刻意放低了音量,“诶,潇潇。”
“怎么了?”
魏蓝评价道:“我发现那女的确实挺离谱啊。”
谢潇潇不解:“哪个女的?”
万遥和程青盂正准备从车背后探出身子,却又听见魏蓝阴阳怪气道:“还能是谁啊?就咱们团那个,叫什么来着啊?万遥是不是?”
万遥闻言愣了几秒钟,同样不理解的还有程青盂。
谢潇潇跟在身后,“啊?怎么这么说?”
“说不上来。”
“反正我觉得她挺装的。”
“见着个男人就往上凑啊,就连那秃头都不放过。”
两人绕出狭窄拥挤的小道,魏蓝放下裙摆搂上好友的胳膊,“你想想她对程师傅使的那些招数……我反正干不出这些事儿来。”
万遥其实想过默默咽下这口气,但听见最后一句就忍不住了,尤其是程青盂此刻还就站在她旁边。
好比当众受了俩耳光,整张脸都变得烫烫的。
她也顾不上程青盂的阻拦,直接从车背后探出了身来。
“我倒是也想想问问。”
“我对他做什么了?”
第12章 恶俗玩笑
魏蓝有些惊恐地往对面一瞥,只见黑压压的车群中探出个瘦长的身影,身旁的那人更甚,不正是万遥和程青盂两人吗?
谢潇潇也惊得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四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魏蓝倒是吞吞吐吐说不出半句话了。
万遥见状有些好笑地瞥了眼程青盂,“那来你说说,我对你做什么了?”
“……”
程青盂一时失言。
想不明白两人为何突然剑拔弩张,最离谱的是他居然还牵涉其中。
魏蓝见他俩同时出现在洗手间外面,月色下的氛围也莫名变得旖旎缱绻。谁晓得他俩单独在一块,又做了些什么?
“你先进去吧。”
万遥盯着魏蓝,不疾不徐道。
程青盂自然也不想插手这件事,毕竟女孩儿之间的事情,还是得留给她们自行解决。
可他又有些不放心将万遥独自留在这儿。
“进去吧。”万遥声音闷闷的,“你不是还在跟春宗他们吃饭吗?”
“行。”程青盂没再拒绝,只能叮嘱三人道,“聊完赶紧进来,外面温度低,别冻感冒了。”
话毕,程青盂再次绕进了黑夜中,轻车熟路地回了餐厅。舞台上面灯光闪耀,载歌载舞,观众们看到精彩的部分齐刷刷地鼓起了掌。
他径直绕过表演大厅,走到了后台的包厢门口,刚刚才拨开绸面门帘,就撞见准备外出的吉兴。
“干什么去?”程青盂问。
“哎,回来啦,老大。”吉兴两条腿紧急刹车,“我正打算出去找你呢。”
吉兴掀开门帘往外面寻找一圈,又别过脑袋来,“她人呢?”
“还在外面。”
程青盂自顾自扯出一张木椅,闲闲散散往那儿坐下。
春宗又蓄了杯热茶递了过来。
“我刚刚听降初他们说还有点不敢相信呢!没想到虎皮他们那群人胆子那么大啊!当着表演厅这么多人的面儿,居然找一个女孩子的麻烦……”
春宗不可置信。
吉兴也回来坐下,“你懂什么呀?酒鬼有什么不敢做的。”
“说得也是。”春宗也凑了过来:“听他们说虎皮上个月离婚了。”
“所以才敢这么猖狂吧?”
“要换做平常,蛇嫂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吉兴猜测道。
程青盂也琢磨着这件事,端着茶杯抿茶不搭话。
方才醉酒去骚扰万遥的光头男,正是本地的藏药商,相熟的人都唤他为虎皮。
虎皮是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低价收入村民手上的药材,而后又高价转卖给制药厂,前几年可发了一笔不小的财。
虎皮那群兄弟同样也是做藏药生意的。
一群流氓地痞凑在一块儿,最后还真成立了一家小规模的公司。几人自诩上市公司的老总,摆着谱在四处招摇横行。
“虎皮就仗着没人管乱来呗!”春宗看不起他。
吉兴捡了块牦牛肉塞进嘴里:“还不是看老大车上的妹子长得漂亮啊,我记得汉人有个词语形容得很准确,叫什么来着——”
春宗接着他的话说:“什么色,什么鬼来着?反正他的确是个大色鬼。”
“见色起意。”程青盂搁下杯子。
春宗皱眉思考,“是这么说的吗?”
吉兴反应了两秒,“好像是吧。”
两兄弟又分了块冷掉的青稞饼,吉兴托着腮帮子咀嚼着,突然又想起什么来:“老大,还有一件事,”
程青盂睨了他一眼,“说。”
吉兴会意:“降初说,虎皮他们今晚也住山后的格桑花酒店,你说他们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特地住一块儿,堵那个妹子吗?”春宗也惊了。
“当真?”程青盂问。
“肯定是真的呀!我跟前台梅朵确认过的,他们定了四间房,都是格桑花三楼的标间房。”
程青盂闻言捏捏眉心,盯着餐盘出了会儿神,喉咙也干燥得微微发紧。
虎皮一行人行事向来高调,即便真去格桑花入住,又怎么会屈居于小小标间。
难道真是冲着万遥去的?
今夜她一个小姑娘独处一室,虎皮他们真要找上门去,她又该怎么应对?
想到这儿,程青盂倏地站了起来。
春宗一口饼噎在喉咙,着急道:“老大,你干什么去?”
“找虎皮。”程青盂用小腿踢开凳子。
吉兴连忙将饼子搁下,拍了拍手里的饼屑,话音含糊不清:“我们跟你一块儿去。”
万遥和魏蓝她们一前一后回到了餐厅。
彼时餐桌上的小菜都已所剩无几,冰水里面还飘着两枚孤零零的牛肉丸,小铜锅里面的油汤结上了一层薄薄的膜。
方才表演的舞蹈演员们已经退场,只留下主持人和两个藏族小哥在台上,与观众们讲了个不入流的荤笑话。
万遥坐回原位,问了问旁边的徐文斌:“这是要散场了吗?”
“没呢,待会还有篝火晚会。”
万遥点点头:“那现在是要做什么?”
“玩游戏呢,歌词接龙。他起头唱第一句,然后大家再合唱,最后抽取幸运观众接唱下一句。”
“然后呢?”
徐文斌脸红扑扑的:“唱不上来的,就得上去喝酒啊。”
他又指了指那盏金闪闪的酒壶,“看见没?那俩汉子直接用酒壶往嘴里灌……”
“……”
万遥最不喜这类游戏。
她喜欢独自喝点小酒微醺的感觉,也最烦饭桌上劝酒的不礼貌行为。
徐文斌又轻声提醒:“待会合唱的部分,你可别玩手机呀!他们这伙人就专逮你们这种漂亮小姑娘上台!”
“知道了,徐哥。”
万遥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心里却并不在意。她若真的不想喝,还能硬灌下去不成?
新的一轮游戏很快就开始了。
主持人在台上又起了首老歌,前面依旧是全场大合唱,随唱随停,接着抽个幸观众上台接唱。
万遥的心情还算不错,也就跟着全场轻声哼唱着。
就只有魏蓝始终板着一张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谁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林子合也提醒她:“不想上台就跟着唱。”
魏蓝气冲冲的,“不要!”
人家不乐意听劝也没办法,林子合有些无奈地耸耸肩。
合唱的这一部分很快结束,主持人视线逐一扫过全场,最后恰好就停到了魏蓝身上。
“工作人员。”主持人喊。
“有请南区第二桌,穿粉色外套的美女上台!”
“诶诶诶,对对,就是她!”
魏蓝原本就冷着脸,现在莫名其妙被人扶了起来,脸颊连带着耳根子瞬间红了个遍。
“做什么?”她还在状况之外。
工作人员笑着将她往舞台上拖:“上去就知道了。”
魏蓝还是有些抗拒,但也磨不过其他人起哄,最后被工作人员生拉硬拽——“请”上了舞台。
舞台上,魏蓝拘谨地搓着手心,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不免惶恐。
主持人问:“美女跟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
魏蓝瞥了眼面前的麦克风,手指都有些微微发抖,磕磕巴巴地开口:“我叫魏蓝。”
“你这介绍也太简短了吧?”
“我们在座的各位,均来自五湖四海,其中说不定还有你的老乡,你给大家伙儿详细说说呗?”
魏蓝硬着头皮接过麦克:“哈喽大家好,我叫魏蓝,来自河北石家庄,目前……”
万遥也没兴趣了解她的生平过往,从衣袋里摸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刷着某平台的热点新闻。
直到全场再次响起尖叫声与起哄声,她才微微抬起脑袋看向了舞台中央。
彼时魏蓝被工作人员扛在了肩上,她害羞地捂着脸动弹不得。
“什么情况啊?徐哥。”万遥问。
徐文斌全程吃瓜没漏掉任何细节:“魏蓝接不上那首歌,按理说就要接受惩罚嘛。主持人问她选择喝酒还是表演节目?”
“然后呢?”万遥看不懂了。
节目就是被人扛着走?
“她不肯喝酒,也不肯表演节目,主持人怕冷场扫兴,就开玩笑说让她今晚就嫁过去。”
万遥拧着眉看向舞台,只觉这画面不忍直视。
这都什么恶俗的玩笑!?
主持人依旧乐呵呵的:“好了,那就请工作人员把我的美娇娘送出去。啊,对了,我房间就在二楼最左边!”
话毕,肌肉紧实的汉子便扛着魏蓝,大摇大摆地舞台上转了几圈,气都不喘地将人扛出了表演厅。
谢潇潇一直注意着好友的动静:“他们要把蓝蓝带去哪儿呀?会不会有事……”
徐文斌安慰着:“没事没事,跟她开玩笑呢。”
林子合也认为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不敢做太过火的事情,“你别着急,过几分钟,他们肯定会把人送回来。”
谢潇潇还是不放心,注意着门口的动静。直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游戏,却还是迟迟不见魏蓝归来的身影。
“怎么办?蓝蓝不会真出事了吧?”谢潇潇问。
“会不会去洗手间了?”贺秋猜测。
“我们刚从洗手间出来没多久啊!”
贺秋有些茫然:“你先给她打个电话。”
谢潇潇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她手机就在桌上。”
“不行!”
“我要出去找她。”
林子合和贺秋害怕她也走丢了,于是主动提出来:“那我们跟你出去看看。”
联系不上魏蓝她人,这事儿可大可小,同行的人都默默等着谢潇潇的消息。
万遥也不相信表演团的人真敢将她带走,莫不是天色太沉她迷了路?
主持人开始组织观众退场,准备转移阵地去后院,开启今晚的最后环节——篝火晚会。
餐厅里顿时欢呼声一片,很快便没了秩序乱成一团,人挤人的场面好比江海中奔腾不息的浪花。
万遥刚刚转过身,就听见了谢潇潇的声音,一扭头就撞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
谢潇潇急得直跺脚,哽咽道:“怎么办!魏蓝不见了!”
第13章 当她是谁
大片大片的游客群将表演厅堵得水泄不通,成群结队的小团,不断往户外篝火场地涌去。
“蓝蓝真的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
谢潇潇急得脸色发白。
徐文斌闻言握紧了女儿徐婕的手,“不见了?外面都去找过了吗?”
徐婕胆怯地躲在了父亲身后。
“都找过了。”谢潇潇的嗓音冻得发颤,“停车场、洗手间、休息室……我们都去看过了,都没看见蓝蓝的身影!”
安丽萍侧头巡视一圈,“那俩小伙子呢?”
“他们说去后院再找找。”
徐文斌又猜测道:“会不会真被那俩人带去二楼房间了?”
“我和林子合他们早就去看过了……表演厅只有是平房,压根就没有第二层啊!”
“没第二层?”安丽萍赶紧将外套穿上,“那恰恰就说明那主持人刚刚的话,就是开玩笑的呀!”
谢潇潇说着说着又哭了,“现在怎么办呀?我要不要打电话报警啊?”
“也行,你们先报警,我跟我老公再出去找找。”安丽萍同意她的说法。
“我也在这附近再转转。”
徐文斌也当即决定。
不知是谁撞倒了餐桌上的小铜锅,锅身“哐当”一声撞向地面,发出沉闷响亮的动静。嘈杂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一瞬,下一秒人流又源源不断地往门口涌去。
万遥静静注视着攒动的人头,眸光一定:“不急。”
“不急?”谢潇潇忽地更急了。
“丢的不是你,你当然不着急!我知道你还在介意方才的事情,你要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自己去报警就好了……”
万遥眼神淡淡地盯着谢潇潇,叫人看不出情绪来。
谢潇潇已经点开了拨号键,却被那道明晃晃的视线盯得发麻。
“行,你愿意报警浪费时间你就去。”万遥也不想浪费时间,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
徐文斌又问:“小姑娘,你说说你现在的想法吧。”
万遥朝着几人走过去,最后停在了两步之外,她冷静分析道:“一般人失踪时间超过24小时警方才会立案,毕竟我们缺少魏蓝受到人身伤害的确切证据。”
“这地方就那么点大,我们再找找说不定就有新发现。如果再寻不见魏蓝的踪迹,就立马联系这家店的老板。调监控也好,派人帮我们找也罢,总好过于静坐在这儿等警察过来。”
“再者,魏蓝是被工作人员带走的,再怎么样这家店都脱不了干系。现下还不如先去找最后见过她的人,了解情况。”
“你们觉得呢?”
万遥看了众人一眼,平静地反问一句。
徐文斌想了想,觉得并无不妥:“那就先照你说的这么办,实在不行我们再报警呗!”
安丽萍、付鹏宇也盯着谢潇潇点点脑袋。
徐文斌看着门口人群略微松动,“那我再去外面找找。”
安丽萍回头看了眼,“我跟我老公去找主持人和工作人员,我看他们刚刚好像往侧门那边出去了。”
“行!”
分工明确,四人立即分开行动。
徐文斌临走前还叮嘱万遥和谢潇潇,一定要保持电话畅通,随时都可以联系。
谢潇潇吸了吸鼻子,不敢看万遥:“那我也出去找。”
“等等。”万遥叫住她。
谢潇潇侧过头来,“干嘛?”
“你去找程青盂。”万遥懒得与她计较某些事情,“他最熟悉这个地方,让他带你去最容易被忽视的角落再找找。”
“哦,好。”谢潇潇抹掉眼泪,“那你呢?”
万遥的视线锁定在西南角小门处的房梁,监控仪器来回转动,闪着细微的红光。
“去问问能不能查监控。”她留下一句。
香格里拉的晚风恰似薄荷草,一如既往地冰冷清凉。表演结束之后已经走了部分游客,余下的人都去了篝火广场。
广场被热烈的音乐围绕,团团篝火围成个大圈,主持人和互动嘉宾爬上了高高的集装箱,随着鼓点和节奏扭动着骚里骚气的舞姿。
谢潇潇在会客厅找到了程青盂和春宗吉兴。
程青盂原本还在和春宗商议明天的行程路线,下一秒便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谢潇潇。
只见这姑娘面色惨白、气喘吁吁的,模样瞧着有些吓人。
吉兴恰好将人拦了下来,“哎,你去哪儿?”
谢潇潇抬眼先看见吉兴,再一转眼便瞧见了程青盂。她的情绪再度失控,一发不可收拾,就差搂着他痛哭流涕了。
“呜呜,程师傅,可算找到你们了……”
程青盂顿感不妙:“发生什么事了?”
谢潇潇委屈巴巴地瘪着嘴,挑了些重点讲给他们听。
“咱们车上的人都去找了?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应该是没有的。”谢潇潇举起手机给他看:“他们现在还没联系我。”
程青盂略微拧了下眉,有些无奈:“他们有你的电话吗?”
谢潇潇突然反应过来,也对,他们昨天才交换彼此的名字,又哪里来对方的联系方式呢?
即便真的找到了魏蓝,也没办法通知自己呀。
“那……怎么办?”她彻底懵圈了。
“还有几个地方,你们容易漏掉,先跟我过去看看。”程青盂平静道。
几人又往漆黑的夜里走去,凹凸不平的泥土路面偶有碎石,谢潇潇险些摔个大马趴,只好将手机电筒打开。
“程师傅。”她说。
程青盂步子很快,“怎么?”
“你说蓝蓝会不会被那群人带走了啊?”
吉兴忙问:“哪群人?”
“就是刚刚找万遥麻烦的那群人。”
程青盂继续往前面走,沉着眉没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