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烈枪 刑侦/逐光 刑侦—— by北斗二娘
北斗二娘  发于:2024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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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上的血顺着手背滴在纯白的被子上,很快就晕染开来。
裴遇的胳膊移了移,手背再次抵在男人嘴巴前,这一次,他的声音更沉了点儿:“我让你喝。”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儿和血液的味道融合在一起,让男人心里不由得想起了死亡两个字,血腥味一阵又一阵地冲击而来,他忍不住呕了起来:“拿开!你给我拿开!恶心死了!”
“恶心?”裴遇嗤笑,他的另一只手忽然禁锢住男人的后脖颈,用力将他的脑袋拧过来:“恶心吗,你看看,恶心吗?”
萦绕在他们周围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了,男人又气又恐惧,他大骂:“你他妈有病吗!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你大不了杀了我!”
“杀你?”
裴遇嘴角的笑渗着冷意,他手背的血重重地抹在男人的嘴上:“你们不是很喜欢吗,很喜欢喝人的血吗,恶心?你有什么资格说恶心?”
男人已经病入膏肓,他几乎没有力气来抗衡裴遇,黏糊糊的血液混合着新鲜的血灌进他的嘴里,裴遇手上的血跟流不尽似的往他嘴里弄,那些血液全部都堵在他的喉咙,让他根本呼吸不了。
他痛苦地挣扎着,那些血咳出来,溅在被子上,也溅在裴遇的深色西装上,
路东也走了过来,他扯过男人,禁锢着他上半身的身体。
裴遇转头看了他一眼。
对上裴遇那双发红的眼睛,路东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一敲,他不知道裴遇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对这个男人,但他知道,哪怕这个人已经活不久了,他的终点已经到了,但裴遇还是极其厌恶他。
路东将男人的姿势弄成方便裴遇手上的血滴进去,他什么也没问,只说:“我压着他,你弄。”
男人痛苦地哀嚎着:“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你到底还要干什么!”
裴遇不答,只问他:“喜欢吗?”
男人被迫咽了几口血下去,恶心的眼泪都出来了,他连连摇头:“折磨人的法子多了去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是啊,折磨人的法子多了去了……”
裴遇喃喃一笑,手上的动作却没消减:“那你想一个,想个法子我来折磨你。”
男人忽然一哽,又咽了一口血下去。
直到手背上不再往出来冒血,他的手背在男人的病服上蹭了蹭,示意路东将人放开。
男人瘫成一坨在**喘息着,他的胃里翻江倒海,病房里好像被血腥味填满了,他迫切地需要呼吸新鲜空气,可刚才那一番折腾,他这个身体状况,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有些血从他嘴里流出来,他过了很久才缓回来一丝力气,眼睛都没办法看裴遇,声音虚弱地问:“你何必这么对一个将死之人!”
“你早该死了。”裴遇说:“活到现在,是老天爷瞎了眼,将死怎么了,我该同情你吗?”
裴遇笑了一声:“你早该死了。”
“我跟你……我跟你无冤无仇……”男人一脸痛苦:“我是给你下过绊子,可我没害……害过你的命!当年他们欺负你,老爷子冷眼旁观……”
男人长吸了一口气:“是我……裴遇!是我救了你的命!”
裴遇嘲讽一笑。
“你的良心呢!”男人又重复:“我救过你的命!”
“我的命……”
裴遇看着手背上翻开的皮肉,他盯着病床被子上的血迹:“我的命就是被你们这些脏东西毁了的。”
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的呼吸很快,仿佛下一秒就要厥过去了。
好一会儿他又说:“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说的好。”裴遇理了理西装袖口:“我的良心,就是被跟你一样的狗,一口一口地吃掉的。”
男人气急攻心,他瞪着眼睛,一口气没提上来,突然晕死过去了。
路东走过去查看他的情况,半晌后对裴遇说:“晕过去了。”
“恶人臭命长。”裴遇语气里带着遗憾,他转身往外走:“叫人进来处理吧。”
路东追上他摁了床头铃,又追上他:“遇哥,你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吧?”
裴遇低头看手背:“这点伤还看什么看,回去吧,我累了。”
路东跟护工和医生交代了了几句才去追裴遇,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什么,退回去将裴遇那把匕首拔了出来。
裴遇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他闭着眼睛,听到路东上来的时候眼皮动了动。
路东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终究忍不住说:“遇哥,你得注意自己的身体,东一刀西一枪的,伤的都是你自己……”
裴遇睁开眼,眼里的冷漠和阴翳消散了一大半,他笑了笑:“路东,你是不是很怕我?”
路东一怔,见他看着自己,实话实说道:“一开始很怕,他们……他们都说你心狠,连自己都伤,戳自己刀子眼睛都不眨……”
裴遇说:“一开始你不信,是么?”
路东扯了扯嘴角。
“后来你到我身边……”裴遇往起来坐了坐:“发现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路东脸色复杂,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
车里沉默了好半晌,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忽然就不知死活地问裴遇:“遇哥……你……你对他为什么要用这种办法,这不是……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有吗?”
裴遇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好笑。
他吸了一口气,笑着说:“有些事做了,不是为了伤害谁报复谁。”
路东不明白:“那是为什么?”
裴遇透过车窗往外头看,看到岑虎带着几个同事跑进了医院,他们朝着齐飞所在病房的大楼去了。
他望着他们的身影,嘴角含笑,眼里却冷冰冰一片。
他说:“他们喝着我父辈们的血走到今天的……”
他又顿了顿,在路东看不到的地方,摸着心口那块怀表:“他们是踩着我父辈的骨头过着好日子的,我就是想知道,这帮人到底有多喜欢他们的血。”
“可是他们也不喜欢啊……”
他又靠回去,眼角有点湿:“我知道了。”
路东问:“知道什么?”
“他们不是喜欢。”
裴遇说:“他们是怕,他们怕那鲜红的血。”

第251章 俩兄弟
顾己和宋晏辞回警局的路上,宋晏辞见她状态比在医院还要差,过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顾己,你怎么了?”
从见到孟淮之到现在,顾己心里就一直不舒服。
她不清楚这种情绪是从哪儿来的,更不确定这种流窜在心里的不适感应该归结于那个梦境还是那个叫孟淮之的男人。
总之,她有点难以抗衡内心不断加重的失落和委屈。
“我刚才做了个梦。”
她打开车窗,热腾腾的风灌了进来:“梦到我爸和火仁了,我跟你说过火仁吗,他的全名叫阿克火仁,代号叫牦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是个顶顶好的人,年纪小,却是我们几个里最懂事的。”
她说着这样短暂的话,可脑海中已经翻涌过无数的记忆,宋晏辞看到她的眼尾和嘴角都透着柔和的笑意。
“其实对我而言是个好梦。”顾己又呼了口气:“我这半天是在想孟淮之。”
这让宋晏辞觉得有些意外:“为什么?”
顾己往起来坐了坐,身体也往宋晏辞那边侧了侧:“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孟淮之的眼睛,总觉得很熟悉,但是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来有什么认识的人。”
“就像李重光一样?”宋晏辞说:“如果是你认识的人,不管他的容貌怎么变,你都会通过眼睛认出对方。”
“大多数情况下是这样。”顾己说。
宋晏辞看着她:“但孟淮之脸上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那张脸是天然生长的……顾己,我能不能问一问,你看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说不清楚,很复杂。”顾己试图用准确的词语来形容:“委屈,难过,或许还有点心慌。”
宋晏辞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他的脸色严肃了起来,思考了一会儿他才说:“后来我查了机场的监控,阳阳和乐乐出事当天,他是正常的要去出差,当时帮我也能确定是临时起意,后来我二叔找人去调查他,他的人没有查到孟淮之哪里有问题。”
顾己蹙眉想了想,又问:“对了,刚才也没有说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手下有个科技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营收还不错,而且很有前景,只不过最近遇到了点投资困难,二叔查到他这次出差就是为了拉投资。”
顾己问:“拉到了没有?”
宋晏辞摇了摇头:“得到的消息是没有,但我爸很看好他们的新项目,就算我们今天不遇到他,我爸那边也会派人过去跟他们谈合作,这样吧,回头我从二叔那里把他的详细资料要一份,咱们再看看情况。”
“好。”日头没有那么烈了,跟宋晏辞聊了这一会儿,顾己心里的那点难受也消散了大半,她又说:“也可能我最近遇到了很多事,有点谨慎过头了。”
宋晏辞又紧张了起来:“你好像没跟我说过。”
“没来得及。”顾己笑了笑:“而且我自己也得消化整理一下,再给我两天吧,我好好理一理再告诉你。”
“好。”
车子开进警局,两个人收起了这个话题。
顾己下车关上副驾驶车门的时候,看到顾怀山,闫利民和林木从主办公大楼出来了。
顾怀山他们也看到了顾己和宋晏辞,他们迎着顾己和宋晏辞过来。
顾怀山还是抵不住担心,步子快的都有点蹒跚:“说是你肩膀中了一枪,我当时没敢打扰你,让我看看,医生怎么说?”
“让我好好补补。”顾己用开玩笑的语气跟他说:“伤的不严重,子弹很快就取出来了,你看我还满地跑呢,能严重到哪儿去。”
见顾怀山还是担心,宋晏辞在一旁委屈道:“爷爷,我也受伤了,您也关心关心我,我可是你亲孙女婿。”
见他那委屈巴拉的样子,顾怀山失笑:“对对对,差点忘了我的孙女婿,你伤的怎么样?”
“小伤,不足一提。”宋晏辞故意挽了挽袖子,露出胳膊上狰狞的伤:“我能承受。”
林木朝他翻了个白眼:“顾老,他这个人就会顺杆爬,你别惯着他,时常打击他才会乖一点。”
顾怀山哈哈大笑:“你们几个都是好孩子,我都得夸。”
顾己也笑,笑完了才说:“爷爷,闫局,你们聊的时间有点久,是林队那边的案子棘手吗?”
“是有点棘手。”林木的声音沉了下来:“根据你们上次给我的线索,现在基本确定爆炸案里的女人质的确被换了。”
“这个案子比咱们一开始想的要复杂许多,所以我才请了顾老来。”闫利民也说:“你们俩最近都太忙了,所以我打算再拨一些人去协助他。”
“江克和江礼虽然人在东兴,但该盯的他们一直盯着。”宋晏辞说:“这样吧,我把江克叫回来。”
“叫江礼。”顾怀山忽然说。
见大家的目光都朝着他看了过来,顾怀山笑了笑:“这几天他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跟前,我闲的没事,就教了教他,让他回来帮小木,我也看看我教的怎么样。”
宋晏辞和林木,甚至包括闫利民都有点羡慕江礼这小子。
“我就说这小子命好,误打误撞总是占便宜。”宋晏辞撇了撇嘴,坐实了自己争风吃醋的事实。
顾怀山说:“我想问一下,江克和江礼的父母……”
宋晏辞一秒回归严肃:“他们的父母都是民警,有一年海城发生洪灾,他们父母都去抗洪救灾了,两个人都在那时候牺牲了,我二叔当年也是抗洪的一员,江克江礼的父亲牺牲的时候,跟我二叔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麻烦组织照顾一下他的两个孩子。”
就连闫利民,其实都不太清楚这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到宋家的,因为宋明辉也没跟他详细说过,只说是朋友的孩子。
宋晏辞继续说:“父母牺牲后,江克生了一场大病,我二叔就把他们带在身边照顾了,江克病了三个月,等他好了的时候,我二叔也舍不得送他们回去了,就把人带到了家里,后来我们仨就一起长大了。”
宋晏辞说完,见大家脸色都有点沉重,又笑道:“爷爷,亲孙女婿也是可以教的吧?”
顾怀山笑:“教教教,都教,我们身上这点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教给你们这些小辈,能用上多少都是好事。”
林木凑过来:“顾老,我也属于小辈中的一个吧?”
“当然。”顾怀山说:“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想问我的随时问,我现在别的没有,最多的就是时间。”
顾己看着爷爷眉飞色舞的眉毛又补了一句:“大晚上的也没关系,他现在喜欢熬夜,不到三点不睡觉。”
顾怀山假装呵斥:“尽拆我的台!”
林木兜里的电话震动了起来,他走到一边去接电话,看到手机屏幕上是一串数字的时候他脸色一变,脚步更快地往远处走了几步才接通电话。
明明心知肚明电话那头是谁,但他开口也只能问:“你好,请问哪位?”

第252章 小晏辞
对方沉默了三个呼吸的时间才开口:“小木,爸爸这几天有空闲的时间,你看你有没有时间,咱们见一面?”
林木眼里盛满的担忧一扫而清,他忍不住笑起来,声音都明媚了起来:“好。”
沈长英也呵呵地笑了几声:“那后天,或者大后天,咱们老地方见。”
“好。”林木语气亲密:“我带妈做的菜过来。”
那头沈长英又沉默了两息:“嗯,叫她少做点,别太累了,免得吃不完……算了,就看她开心吧,做多少我都吃的完。”
“错错最近也学着做饭呢。”
林木又往远处走了走,声音压的低低的,但也挡不住语气和脸上的笑:“还在跟我闹别扭,给妈和我分的菜味道都不一样。”
“带几张她的照片给我。”
沈长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慈爱:“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没机会支持她,你当哥哥的,跟她闹几天就和好,小丫头考上去不容易。”
“我知道。”林木语气里带上自豪:“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的呢。”
“过段时间我去她的学校讲课。”沈长英的语气更慈爱了:“到时候还能见见她。”
“那我也去。”林木说:“我空出时间来。”
沈长英笑了一声:“你就别来了,我最近跟的案子有点复杂,免得被人看出问题来,到时候连累你妈妈和错错她们。”
林木有点失落,但是语气里并没有表现出来:“好,我明白。”
沈长英欲言又止,父子俩默契地沉默了几秒,沈长英又说:“先这样吧,咱们见了面再说。”
“好。”
林木嘴上这么说着,却没舍得挂电话。
他们明明是这世上最亲密无间的家人,是血浓于水的父子,却要装作不认识,甚至联系都要等特定的时间。
他就那么听着父亲的呼吸声。
沈长英也没挂电话,同样听着儿子的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无奈地笑了一声,笑骂一句:“臭小子。”
他说了这三个字,率先挂断了电话。
林木盯着手机屏幕笑,嘴角的弧度慢慢降了下来,而后他删除了刚才和沈长英的通话记录。
林木再走过去的时候,顾怀山已经准备离开警局了。
他调整心情顺势道:“顾老,我送你回去吧,顾己和宋晏辞估计还有的忙呢。”
顾怀山指了指停车位上那辆粉色的电瓶车:“这么麻烦做什么,我自己晃晃悠悠吹着风回去。”
闫利民一皱眉,觉得这事有点不可取。
他刚要开口,就见顾怀山一指警局门口:“嘿,瞧瞧,我的小保镖来接我咯。”
顾己他们看过去,就见仁增骑着一辆电瓶车停在警局门口,白色的头盔显得他的脸更黑了,但少年笑容明媚,一口大牙龇起来看的所有人心里都跟着他的笑轻松了下来。
他没进来,在外面挥舞着胳膊跟顾己他们打招呼。
“行了,我得回去了。”
顾怀山看向闫利民,又拍了拍林木的后背:“我的联系方式你也有了,跟小己说的一样,任何时间都能给我打电话,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你就尽管说,能帮上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心里头高兴着呢。”
林木朝他鞠了鞠躬:“我知道了顾老。”
“对了。”顾怀山又说:“别忘了我跟你说的啊。”
林木点头:“一定带到。”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懂,宋晏辞也没追问,倒是闫利民似乎明白过来他们说的是什么。
顾怀山忽的又想起什么,回过头对顾己说:“你卓嘎叔叔他们明天就到钦城了,暂时住在央吉的房子,你抽出空来,带小晏辞回来一趟。”
知道他们要来,顾己高兴的眼睛都亮了,她神采飞扬:“好。”
宋晏辞对顾怀山叫他小晏辞的这个称呼非常激动,呲着大牙冲闫利民炫耀:“闫局儿,小晏辞,小晏辞,我爷爷以前就叫我小晏辞,现在我爷爷还叫我小晏辞呢,永远都有人叫我小晏辞,嘿嘿嘿……”
闫利民在他腰间拍了一巴掌:“叫你小小晏辞,你也都25岁了宋队长。”
“闫局,你这个人真是无趣。”
宋晏辞撇着嘴:“小晏辞,小小晏辞,深刻地表达了长辈对我的喜欢,这就跟七老八十在爹妈跟前还是孩子是一个意思,表达了作者的喜爱之情,您怎么就会给我泼冷水呢你……”
闫利民抬起手又想打他,一想到他身上那些伤,最后只在他脑袋上弹了个脑崩:“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作者的喜爱之情,满口胡言,胡说八道!”
顾己跟着顾怀山到门口,又跟仁增交代了一下卓嘎大叔他们来钦城的事情,回来的时候就见宋晏辞正捂着脑袋在闫利民身边晃来晃去。
她走过去,三个人一边上楼,一边把今天爆炸的事情跟闫利民说了一遍。
因为和顾怀山跟林木的聊天内容很重要,闫利民提前交代过不要打扰,所以他得到消息的时候,是齐飞已经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了。
听到齐飞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他长长地呼了口气,很快又脸色凝重:“曹雄志那边现在怎么样?”
“爆炸发生后我就让林一月去处理了,目前曹雄志以为我们在爆炸中的伤亡很严重,而且曹雄飞也已经被逮捕了。”
闫利民问:“后续的证据链补充完整的话,你们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宋晏辞长呼一口气:“两周,至少得两周,曹雄志这个人比我们想象中的难搞多了,而且他那个情人阮兰英身上也有东西得深挖,而且闫局,齐飞都躺在医院了,我们人手不足啊……”
闫利民短暂地考虑了一下他的意见,转而问顾己:“顾己,这个事情你是总负责人,你怎么看?”
顾己认真想了想,三个人停在重案组办公室门口,顾己说:“曹家兄弟俩和阮兰英那边,我们可以用两周收尾,但那个八叔和吴老板,我们目前还没有其他线索,而且闫局……”
顾己脸色沉了沉:“我们怀疑,这两个人身后,可能涉及一些敏感身份的人。”
闫利民脸色一紧,神情肃然:“你们有把握说这个话吗?”
“七分把握。”顾己说。
闫利民吸了口气,思索了一会儿,语气坚定:“管他敏感不敏感,跟这种事扯上关系,不管是谁,都只有一个下场,你们尽管查!我在后面兜着!”
他刚说完这话,顾己和宋晏辞脸上的笑还没划开,林一月拿着手机跑了出来:“己己!阮兰英那边上钩了!”

第253章 他后怕
阮兰英那边上钩了,顾己松了口气,她拿过林一月手里的手机,看到聊天界面是阮兰英按摩店的那个员工发的消息。
她发:“妹妹,姐姐这里现在有个很好的机会,收入非常可观,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终于聊到这一步了。”顾己把手机递过去:“月月,你知道怎么做吧?”
“必须知道。”
这两天太忙,就连林一月看起来都疲惫不堪。
她挑了挑眉:“怎么说咱现在的身份也是大学生,怎么能这么轻易就上当,我跟网侦那边的同事已经商量好了,先拉扯一下,怀疑这个工作的真实性,然后我会把咱们做好的相关证件发过去,一方面是再次证实你的身份,另一方面,对方也会觉得你诚心找工作,降低她们的怀疑。”
顾己应了一声,抿了抿唇又说:“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咱们这边千万不能急,和江克那边保持联系……”
她看向宋晏辞:“有人一直盯着阮兰英吧?”
“嗯。”宋晏辞笑了笑:“老周和小胖在负责这件事,而且曹雄志被抓的事情暂时还没有捅出去,阮兰英现在焦头烂额,应该也还不知道这件事。”
“那就让小胖跟月月联系,我们必须知道阮兰英那边的实时情况,我们在演戏,难道阮兰英就不会演戏么?”
林一月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我明白了,你们放心,我心里会有数的!”
见他们这么忙,闫利民说:“这样吧,让禁毒那边派几个人过来帮你们,就是跟你们一起去东兴的那个组长……”
顾己摇了摇头,截断了他的话:“闫局,还是算了吧,那边刚牺牲了队友,这次去东兴的几个禁毒同事之间关系都很好,就让他们好好告个别吧,我们还能顶得住。”
闫利民沉默了一瞬:“那行,就按照你们的步骤来,需要的时候就来找我,我会在能力范围内给你们提供最大的方便。”
顾己和宋晏辞应了。
闫利民又说:“时间紧,就不开什么会了,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沟通,我的电话24小时开机。”
闫利民离开后,顾己和宋晏辞去了曹雄志所在的审讯观察室。
相较于他们早上在这里看到的那个人,如今曹雄志坦然地靠在椅子上,隐藏在普通面容下的那个指导者的气质开始在他身上显现。
岑虎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回到警局,他气急败坏,灰头土脸地往曹雄志的审讯室冲,准备好好质问一下这个王八蛋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晏辞冲出去将人拽住,岑虎身上的短袖随着这么一拉扯,嘶啦一声,原本在爆炸现场就破了的衣服,这会儿直接没了大半的后背。
向来笑面虎的人今天虎着脸,他试图挣开宋晏辞往审讯室走:“宋队,你别拦着我,我去弄死这王八蛋,几十条人命,他妈的,那可是几十条人命,我死了不要紧,我今天就要看看,这王八蛋怕不怕死!”
他往前走,宋晏辞在后面将人拽着:“老岑,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这么一句话,岑虎忽然就红了眼眶:“都是爹生娘养的,今天跟我们去行动现场的有好几个新来的小伙子,我死了不要紧,那些孩子第一次执行任务就没了,我们怎么跟人家的父母交代,他们辛辛苦苦从学校走出来,一身的本事还没来得及施展,一个王八蛋都还没抓着,万一……万一就这么没了……”
岑虎越想越后怕,双腿发软,心跳快的仿佛要喘不上气来,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知道老齐被炸的时候,我真的……我真的想杀人的心都有了!我恨不得出事的人是我,那我至少还死得其所……”
他眼眶更湿润了:“坏人一秒钟可以出现十个,可是一个成熟的警察,一个成熟的缉毒警……得经过多长时间才能有一个,就因为他们,这些王八蛋!我们差点被包饺子了!我们差点全军覆没了!”
他长吸了一口气:“我们已经失去太多的战友了!”
他原本只是愤怒,愤怒曹雄志这类人的阴暗和小人行径,可是后怕忽然涌上心头的那一刻,他想到了很多人。
那些牺牲了的,无名无姓的,带着残缺的身体隐退了的,跟他一样在这个岗位上战斗过的人。
那些人里有他的朋友,他的队长,还有一些他连姓名都不知道,匆匆见过一面,甚至素不相识的人。
一想到爆炸发生的前几秒,他还在和齐飞说着一起吃饭的事情,下一刻就发生了爆炸,他都不敢往深处想。
如果不是宋晏辞和顾己意识到的快,如果不是时间刚好卡了卡……
结果是任何人都不敢多想的。
顾己走过去,和宋晏辞一人一边将他扶起来,又往他手里递了一瓶刚打开的矿泉水。
见他喝了,顺了气她才说:“我也有,岑虎,听到宋队手机里传出爆炸声的时候,我也有想进去杀了曹雄志的冲动。”
“不仅是我,宋队也一样。”
顾己继续说:“今天的行动组,其中有一半是重案组的人,齐飞是为了护着一个刚进局里没多久的新人受伤的,宋队不想杀了始作俑者吗?而且……我们在东兴刚牺牲了一位禁毒的同事,他的组长当时也想杀了水鬼。”
半瓶水下去,岑虎的神志慢慢清醒过来,但他还是气得咬牙切齿:“这帮杂碎!”
“你走这条路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顾己又问,却没有等他的答案:“是为了让他们伏法,将他们扔进铁牢里,就算死,他们也要死在律法的枪口下,你现在进去,质问他,杀了他,你能得到什么?”
沉默良久,岑虎说:“如果那些人牺牲了,我这样做,换不回他们的命,甚至都没有机会杀了曹雄志,从此我在这个职业里被除名,还连累你,连累宋队,连累闫局,我的家人从此抬不起头,我的朋友从此连我的名字都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顾己忽然一笑。
她看了眼宋晏辞:“东兴的时候,我们去救蒙舒,我想杀了史伟的时候,你阻止了我,那时候我心里想的,和岑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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