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烈枪 刑侦/逐光 刑侦—— by北斗二娘
北斗二娘  发于:2024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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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顾己知道,父亲做的事情一定很危险。
她想得到那串象征着祝福和护佑的项链,却被一辆小汽车挡住了道路,那时候她很不高兴,侧弯着腰去看车子里的人,想警告他们赶紧离开,车子停在那里本来就是不对的。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孩子。
他长得那么好看,他的眼睛那么明亮,顾己甚至能从那双干净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的睫毛可真长啊,他的头发可真黑啊,他的脸可真白啊,他的嘴巴可真好看啊,他看起来可真干净啊。
顾己和他目光相对,第一次对漂亮这个词语有了最深刻的理解。

第258章 偷吻他
他坐在那辆车里,漂亮的像是一尊洋娃娃一样,顾己当时心想,这么漂亮的洋娃娃,她要是有一个就好了。
那辆车子过了好半天才开走,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漂亮的孩子,所以那场比赛,顾己也毫无征兆的输了。
火仁成了比赛的最大赢家,晚上他悄悄地找到顾己,把那串漂亮的绿松石送给了她,顾己又把那串项链送给了父亲。
那串项链是顾己亲自戴到父亲脖子上的,他说这辈子都不会取下来。
它护佑了父亲数十年,却在他牺牲的半个月前毫无征兆地断了。
给顾己打电话的时候父亲说:“没关系,爸爸买了松紧线,珠子都在呢,我把它串好,还继续戴着,它还能护着爸呢。”
那时候顾己已经长大了,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他数十年如一日地戴着那串项链,不是因为信奉它能保佑他,而是因为:那是他的宝贝女儿送给他的。
后来,顾己和爷爷去处理他后事的时候没见到那串项链,父亲所有的遗物里也没有找到它,直到现在,顾己都不知道那串绿松石项链到底去了哪里。
她看着宋晏辞卷曲的睫毛,仿佛看到了那个眼里倒映着她身影的洋娃娃。
宋晏辞可真好看啊。
休息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带着时间走过的声音,空气里还氤氲着咖啡的香气。
大概是咖啡和墙上的钟表催促着她,顾己直了直腰,上半身慢慢地倾过去,左手悄无声息地扶住了沙发靠背。
岑虎冲了个凉水澡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从办公室出来的闫利民,他立马站定,等着闫利民批评他,不想对方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受伤了都不知道处理?”
岑虎一脸疑惑。
闫利民皱着眉:“脖子上那么大个伤口都看不到?跟我过来,给你处理一下。”
岑虎去摸脖子的时候才感觉到疼痛,见闫利民已经走在前头了,他也赶紧跟了上去。
闫利民带着人到了最近的休息室:“宋晏辞这小子还是挺细心的,咱们不用走那么远去医务室,休息室就有备用医药箱。”
刚说着这话呢,闫利民手机嗡嗡了两声,他停下来回复消息,嘱咐岑虎:“你先去,我马上过来。”
岑虎说快也不快,磨磨蹭蹭地等闫利民,见他回了消息走过来自己才走。
休息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岑虎推了推门,刚要跟闫利民说话,余光里就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往过去一瞥,就见他们家顾队正在亲宋晏辞。
画面极其养眼,岑虎差点大喊一声卧槽,紧接着他瞳孔地震,几乎是在刹那之间拉着门往后一退,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打扰顾队亲嘴!
在这么紧张的时刻,他竟然还小心翼翼地没有将门关上,依旧是悄无声息地将门拉到原来虚掩的程度,然后一把搂住过来的闫利民:“闫局,我的伤是小事,咱们聊聊其他的事儿吧!”
闫利民差点被这小子一手扛起来暴走,踉跄了几步忍无可忍:“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呢,岑虎如闫利民所愿,一把将人扛起来,蹬蹬蹬往前跑了几步才停下来。
闫利民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犯浑的小子,刚才那几下颠地他这会儿都有点胃疼,他忍无可忍,咬牙切齿:“你小子今天不给我个解释,今年的事假,年假,单位组织的聚会,你一个都别想要了!”
看样子老头子是真被颠着了,岑虎思来想去,他的假期和聚会可一个都不能丢,他深深地呼了口气:“闫局,你知道的,宋队家里人一直希望他找个媳妇儿,是吧?”
“你发颠跟宋晏辞那小子有什么关系!”
“那关系可大了啊!”
岑虎情真意切:“宋队喜欢我们顾队,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吧?可我们顾队那是什么人物,她还是个女孩子,肯定要面子的呀,她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就答应了是不是?”
闫利民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踢了他小腿一脚:“你别给我磨磨蹭蹭的,说重点!”
岑虎神神秘秘凑近闫利民,一只手还挡着嘴:“宋队趁着我们顾队睡着,在里面偷亲我们顾队呢!”
闫利民睁大了眼睛:“真的?”
“可不是么!”
岑虎脸不红心不跳:“我们得给他们创造空间啊!咱们现在进去,两个人得多尴尬呀!”
闫利民总觉得不对劲,他是知道那小两口合法,可岑虎这小子还不知道啊,自己家队长被偷亲,这小子怎么还幸灾乐祸的?
他可记得清清楚,岑虎拿过的几次见义勇为奖都是跟*性*骚扰有关的。
站在他的立场,自己家队长睡着被偷亲了,他应该抄起工具就进去把宋晏辞那小王八蛋给胖揍一顿,还有心思在这儿阻拦他?
他满脸不信:“你确定是宋晏辞在偷亲顾己,不是顾己在偷亲宋晏辞?”
岑虎义正言辞:“闫局,您这什么想法,我们顾队那么老实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去偷亲男的,您可不能这么想我们家顾队啊,她可是再正经不过了好吧。”
看着这小子眼底透出来的心虚,闫利民已经确定了真相。
他觉得有点好笑,这小子还挺护短的,生怕一点风言风语就败坏他们队长的名声。
“那你这脖子……”
闫利民一脸担忧:“小岑啊,咱们去教训宋晏辞一顿吧,这小子太过分了,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他,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在局里干这种事,实在是太过分了!”
“哎呀闫局!”
岑虎急匆匆地将人拽住:“年轻人有人家年轻人的想法,你这贸然跑进去,宋队做不做人不要紧,我们顾队一个姑娘家,她以后怎么做人嘛,是不是?你为我们顾队着想一下是不是,她辛辛苦苦来到这里,多可怜啊……”
闫利民被他的队友情深深地打动了,他扫了眼站在休息室门口的顾己,拍了拍岑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岑啊,你可真是个好孩子啊……”
岑虎刚要心虚接受领导的夸赞,一侧头就看到他们顾队站在休息室门口。
顾己一笑,她说:“老岑,你看错了,不是宋晏辞偷亲我,是我在偷亲宋晏辞。”
休息室里,还在装睡的宋晏辞听到这句话,嘴巴轻轻抿了抿,一张脸腾地红了起来。

宋晏辞的脸烫的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又恨不得再闭上眼睛装死。
在他面前,他的法定伴侣居中,他的领导在左,他的同事在右,三个人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而那位夺走他初吻的始作俑者,此时咧嘴一笑:“我就说吧,他容易害羞,你们非要进来。”
宋晏辞觉得,他人生的窘迫,似乎全都跟他亲爱的顾队长有关。
第一次在青海湖边面对那双不悦又充满着野性的目光让他窘迫。
第二次在案发现场跟她相见,他窘迫。
第三次她说要跟自己结婚他窘迫……
还有一些瞬间,他这会儿有点想不起来了。
岑虎在一旁竖起大拇指:“顾队,我可真佩服你,喜欢的男人说亲就亲了,下次我也这样做!”
闫利民、顾己和宋晏辞同时开口:“你可使不得!”
岑虎皱着眉:“为啥,咱不是说好了吗,男女平等。”
顾己苦口婆心,指了指宋晏辞,又指了指自己:“我俩,法定的,谁亲谁都没关系,你亲别人,问题就大了,你明白吗老岑?”
闫利民松了口气,这俩自己说出来就好,他还寻思该怎么跟岑虎这傻孩子解释呢。
岑虎愣了半天,目光在宋晏辞和顾己身上转过来转过去:“恁俩啥时候办的酒,为啥不请我,是我不够资格吗,怕我去了吓着你们的宾客吗,我随不起份子,吃不起那顿酒席吗,恁俩这样我真的很伤心!”
他这个脑回路是顾己万万没有想到的。
顾己还没来得及跟他解释呢,他就给这两口子递上了台阶:“还是你俩觉得我特别重要,非常重要,寻思着找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单独宴请我吧?也是,酒席什么的都是给外人看的,咱们这种关系亲近的必须得另外约,是吧?”
闫利民打心眼里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善良,他慈爱地摸了摸岑虎的脑袋:“好孩子,难为你了,善良的孩子运气总是好的,保持住,你这个优良作风咱们局里一定要延续下去。”
岑虎一脸茫然地:“啊?”
宋晏辞终于找回了自己那短暂丢失的脸皮,他站了起来:“老岑,你给我提供了个新思路。”
岑虎更加茫然地:“啊?”
“傻孩子。”
顾己由衷地说:“我们只是领了个证,还没有办婚礼,除了我爷爷,闫局和两三个不得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就连宋晏辞的父母都还不知道他结婚了。”
岑虎苦思冥想好半天,发出一声灵魂的质问:“怎么,宋晏辞觉得你不配?进豪门还得考试?咱不嫁了,顾队,离婚,立刻跟他离婚,我认识几个出色的小伙子,家庭条件也还是很不错的,长得也差不到哪里去,明天我就把他们叫到局里来,你亲自选,点到哪个选哪个,这豪门,咱们不进了!”
宋晏辞忍不住扶额:“老岑,你到底是跟我好,还是跟那些出色的小伙子好?”
岑虎义正言辞,浑身都带着正能量:“我跟宋队好,也跟宋晏辞好,我坚决不跟家庭阶*级歧视如此明显的宋少爷好!我们的队长,我们亲自守护!”
闫利民深以为然,他看了看墙上的表,同情地拍了拍宋晏辞的肩膀:“这是个有前途的孩子,你自己解释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闫利民走了,岑虎更加茫然了:“什么意思,我被你们踢出朋友圈了?”
宋晏辞叹了口气,和闫利民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岑,我俩领证这事儿过去还没一个月,你自己想想这一个月发生了多少事,咱们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我们哪来的时间背着你去办酒席?”
岑虎恍然大悟:“是哦,你说的在理啊!”
紧接着他又发现了问题,拉着顾己走到了一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顾队,虽然宋队人是挺好的,但我是你娘家人,我肯定要站在你这边的,我算算日子,你跟宋队是闪婚啊?”
顾己算了算:“确实,挺闪的。”
“你糊涂哇!”岑虎一脸担忧:“你了解过他的家庭没有?你们有感情基础没有?他对朋友好,不一定对老婆好,你考验过他没有?他为你付出过没有?他的父母怎么样?”
最后,他再次发出了灵魂的质问:“顾队,他有为你拼过命吗!”
宋晏辞一口气干完了桌上那两杯咖啡:“老岑,你有点良心吧,我没为我媳妇拼过命,我可为你拼过命,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脑偏心!”
这话一出来,岑虎愣了愣,他抱住脑袋:“这可太难选了,一边是我娘家,一边是我夫家……”
“这可不兴说啊!”宋晏辞冲过去:“你的文化课都还给体育老师了吗,你哪来的夫家,我家可没有你的夫。”
岑虎噘着嘴动了一圈,猛地拉住宋晏辞的手:“晏辞,你可得好好对我们顾队,知道么,你敢欺负我们顾队,那你不仅会失去媳妇儿,还会失去朋友,你会变得一无所有,你年少轻狂的时候不觉得,等你老了,有你后悔的,你再也不会找到比我们顾队更牛逼的女人了。”
“你可盼我点好吧!”
两杯咖啡下肚,宋晏辞是彻底清醒了过来,他走到里面拿出医药箱:“我,宋晏辞,钦城公安局最专一的男人,赤峰出轨我都不会出。”
顾己好奇:“赤峰是谁?”
岑虎说:“噢,赤峰啊,局里的警犬,上个月刚退休,一辈子只爱了一只狗,局里公认的纯爱战神。”
“你俩行了吧。”
顾己看着宋晏辞给岑虎处理了脖子的伤口,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是赵启荣那个手下发来的短信:有时间吗,有情况跟你说。
她收起手机:“我得通个重要的电话,两位能暂时回避一下么?”
“能,可以,非常可以。”
宋晏辞手脚利落地合上了医药箱的盖子,将东西放回原位后,拉着岑虎的手往外走:“阿虎,我们走。”
走到门口,宋晏辞又返回来:“打完电话你休息会儿,手机不要静音,有情况我随时通知你。”
岑虎被拽出去才后知后觉地问:“老宋,你被我们顾队偷亲了,没有什么感受吗?你为什么这么平静?”
宋晏辞停了下来,他跟岑虎面对面:“手给我。”
岑虎茫然地伸出了两只手。
宋晏辞选了他没有伤口的左手,抓着他的手贴在了他心口。
“卧槽!”岑虎一下子跳开:“老宋,你的心跳好强啊!”
宋晏辞翻了个白眼:“它跳的再快点我就要休克了你知道吗?”

第260章 打电话
岑虎一脸同情,又跑上来捋着他的胸膛:“哎哟,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看我们顾队,出众的容貌,优美的身材,令人目不转睛的武力值,神秘的过往,你被她亲了,是要心跳加速的,我能理解,确实能理解。”
“我不是要你理解,我是告诉你,我现在真的有点紧张,我的手还在哆嗦。”
他深吸了一口气:“今天是个大日子,我必须得庆祝一下。”
岑虎问:“怎么庆祝?”
“我想想。”宋晏辞往前走:“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岑虎追上去:“什么?”
“一堆事儿你忘了吗?”宋晏辞边走边说:“在我家顾己休息好之前,我必须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
岑虎想想脑子就疼:“有点麻烦啊,阮兰英,曹雄飞,那个什么八叔,吴老板,东兴那一摊子事儿,这么点时间,咱们怎么可能弄完啊。”
“尽力而为吧。”宋晏辞说话的时候拿着手机发消息,手指快的岑虎都咂舌:“顾己几天没有休息了,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岑虎想到了什么,也拿出了手机,一边发消息一边问:“宋队,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们顾队的啊?”
“很早之前。”宋晏辞说:“比你们想的都要早。”
“很早之前?”岑虎疑惑:“你跟我们老大认识还没半年吧。”
“这是秘密。”宋晏辞笑了一声:“我才不是见色起意。”
另一边,顾己拨通了对方附带在短信里的号码,依旧是上次听到的那个公事公办的声音:“荣哥想见你一面。”
顾己拧了拧眉:“我爷爷跟我说,他并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去见面。”
对面沉默了一瞬:“他出事了。”
顾己脸色一紧:“发生什么事了?”
对方说:“这些日子钦城和东兴都不安稳,涌进来了一些不属于这里的人和组织,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
顾己嗯了一声:“赵……”
她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赵叔叔到底出了什么事?”
听到她这个称呼,对方又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顾己惊奇地发现他的语气竟然没有之前那么生硬冷淡了。
男人说:“上次老城区爆炸的事情,他没让我去调查,自己亲自出手,你去东兴的时候他也在东兴,在你们大部队返回钦城的前一天,他在东兴被人捅了两刀。”
顾己脸色一变:“现在情况怎么样?脱离危险没有?他现在在哪儿?”
“暂时脱离危险了,兄弟们都守在东兴,等情况稍微好一点就回钦城,他今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给你打电话,情况比他想的还要复杂,对他下手的人可能跟当年杀害你父亲的人有关。”
顾己只觉得心脏一抽,身体僵着,脑子里闪过的却是岑虎和齐飞上次在爆炸现场发现的那把袖珍枪。
所以,巴格迪的见面礼,并不仅仅是那把枪!
愤怒从顾己身上升腾起来,她压下呼吸间的情绪,语气变得平稳:“我知道了,我会叫一个信得过的人过来看他的情况,让他好好养伤,回了钦城,我去看他。”
对方应了一声:“荣哥让你小心点,尤其是你的身边人,他说以他对那些人的了解,他们会从你身边人的下手来威胁你。”
“我知道。”顾己又呼了一口气:“等他回来,我当面谢他。”
对方又顿了一会儿,临挂电话之前又说:“其实也并不都跟那些人有关,荣哥刚回来,有些人不服他。”
顾己想了想:“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会有的。”男人说:“顾队长,荣哥固然有对不起你父亲的地方,但这些年赎罪……”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己就听到那头一声带着痛苦的怒喝:“阿豹!”
顾己听出那是赵启荣的声音,从他的声音里也能听出来,他应该是刚刚醒来,虚弱从声音里就听得出来。
顾己没说话,电话那头也没说话,直到她的手机提示电量还有15%的时候,她听到赵启荣在电话那头说:“你别听他的话,我这里没什么大事,等我回来,咱们见一面。”
顾己都没来得及说话,赵启荣那边就摁断了电话。
她垂下眼帘沉寂了一会儿,给自己泡了杯冰咖啡,一口气喝完后才拨通了江克那边的电话。
电话从江克手里转移到蒙舒手上的时候,顾己什么都没问,只说:“阿舒,帮我个忙吧。”
过了一会儿蒙舒低低地笑了起来:“什么忙?”
“你暂时不能回来了。”顾己说:“有个很重要的人,你帮我看看他,他应该受了重伤,东兴的医疗条件没有那么好。”
“好。”蒙舒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那你也得答应我,见到我的时候不会凶我。”
顾己失笑一声:“好,我答应你。”
那一头,赵启荣气的伤口裂开,血渗出绷带,他一脸苍白却怒气森森地看着男人:“阿豹,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顾家就是我的债!是我一辈子都还不完的债!”
阿豹并不觉得,他担忧地看着赵启荣的伤口:“哥,咱们先处理伤口……”
“我在问你!”赵启荣不顾伤口开裂:“阿豹,我有没有说过!”
阿豹垂了垂脑袋,但还是带着一股不服气,握着双拳说:“说过。”
“我说过,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
阿豹忍不住了:“哥,明明你也是受害者!凭什么要搞得对不起他们一样,你做错什么了?你是赵启荣!你从来没有对不起谁!你把自己关在那个破房子里十年,还不够吗!”
“不够。”赵启荣声音沙哑,他看着激动而又愤怒的兄弟:“阿豹,顾家的恩情,只要我活着,我就还不完。”
“哥,是你自己不放过自己,你看看你自己,你为了一个条子的女儿,差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赵启荣捂着伤口靠回去,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目光肃然地看着阿豹:“是我传错了情报没错,如果只是情报的事情,我不会把自己关在那个房子里十年。”
阿豹脸色变了变。
“如果不是我。”他说:“如果不是为了救我,那个小丫头,现在也是有爸爸的人。”
阿豹没有明白过来到底什么意思。
赵启荣继续说:“顾警官跟我说过很多次,他说过很多次,他的女儿,要像烈马一样在草原上驰骋,如果不是我最后拖了后腿,他不会死,他的孩子也不会来这个地方,阿豹,钦城这个地方,不是那孩子该待的地方。”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身上的血流出来,脑海中满是顾海潮牺牲之前对他说:“我这辈子没自私过,我就一个心愿,老赵,我就一个心愿……”
他问:“什么?”
“让我的女儿平平安安,顺顺遂遂,别走我这条路。”

赵启荣绷带上的血越来越多,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却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
而是因为,当年顾海潮是有机会活着逃出去的。
这些年来,他根本不敢回忆当时的场景,只是闭上眼睛的时候,在睡梦中的时候,脑海中总有一张脸。
那张脸坚毅而又帅气,他的脸上满是血污和伤口,眼睛却明亮而又忠诚。
他看着那些人拿着粗壮的钉子钉进他的膝盖,他看到他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地割开,看到那些人硬生生地拔他的头皮……
他亲眼目睹那个叫顾海潮的男人在炼狱里被魔鬼折磨。
那些恶魔想要从他嘴里听到求饶,想从他眼里看到恐惧,可是直到死,那个男人都紧咬着牙关,除了一声又一声的闷哼,他甚至连痛苦的呻吟都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他。
赵启荣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返回来救他,顾海潮是可以活着的。
他不用经受长时间的折磨,更不用被那些魔鬼侮辱,他有经受敬仰的父亲,也有为国争光的女儿,只要他平安地活到现在……
他的日子得有多幸福啊。
他记得再清楚不过了,长时间的折磨中,他的目光如炬,像是火焰将人灼烧,那么多的魔鬼,竟然有人被他双眸里的光彩吓到腿软。
至死,顾海潮没有叫喊出一声。
他的目光始终坚毅地盯着某个方向。
赵启荣睁开眼睛,他看起来更加虚弱了,他看着男人:“阿豹,人活一辈子,就得有良心,可是有良心的人注定活的没那么畅快,可那又怎么样呢,我有我的罪要赎,我不觉得哪里委屈,我帮她一把,我心里的负罪就少一点,我不是在帮她,我是让自己好过一点。”
阿豹什么都没再说,他深吸了一口气:“哥,从此以后我什么都不说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帮那个小丫头,我帮你。”
赵启荣笑了笑,眼里都是感激:“多余的客套话我就不说了,阿豹,谢了。”
“哥你也救过我的命啊……”
阿豹愣住,过了会忽然笑了:“原来事情放在自己身上和别人身上是不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只是我这个人的良心只因人而异,哥,这件事我再也不提了。”
“你小子就是脑子转的快。”赵启荣也笑:“行了,给我找医生吧,我快疼死了。”
阿豹找了医生进来处理的时候,瞿白和阿德就在赵启荣所在楼层的拐角处站着。
瞿白问:“给赵启荣捅刀子的是什么人,查到了么?”
“有两拨人。”
阿德说:“一拨跟他自己人有关,赵启荣离开十年,如今回来,手底下自然有人不服气,搞些幺蛾子很正常,另一拨可能跟仇明希背后的人有关。”
“仇明希……”
瞿白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点厌烦:“这人真是无处不在,他不是被你逼得无路可走了么,怎么还在蹦跶?”
“他的后台似乎也不怎么在乎他。”阿德说:“只是我顺着线索摸过去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仇明希这个人不老实,他后头不止一个靠山。”
“害赵启荣的那个是哪个靠山?”
阿德想了想:“目前还没有确定他们的身份,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的手段不像是华国人。”
瞿白来了兴趣:“不是华国人?”
“嗯。”阿德说:“目前还不确定他们在不在钦城,但从他们在东兴的行动手段来看,更像是国际化犯罪组织的手笔,而且……我觉得对方的实力并不低,赵启荣受伤不过是他们一个小小的见面礼。”
“见面礼……”
瞿白望着赵启荣所在的病房:“赵启荣是为了那位顾队长来的东兴,有人伤他是因为不服气,那另外的人是因为什么?顾己……赵启荣……阿德,我总觉得问题的症结还是在那位缉毒队长身上,你再去查一查她当兵时候的事情,小心一点,别让她以前的部队察觉到,还有她手底下那几个队员也小心点,惹上任何一个都是咱们的麻烦。”
“好。”阿德点头,说完又问他:“那仇明希怎么处理?”
看到护士端着装满血色绷带的盘子出来,瞿白往后退了退,忽然问:“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瞎子的人也在找仇明希吧?”
“嗯,根据我的调查,仇明希暗地里和曹雄飞勾结在一起,想在瞎子从南国回来的时候在半路上做了他,结果瞎子反将一军,他们的关系还挺复杂。”
“复杂就好办了。”瞿白笑了笑,挽起白衬衫的袖子:“就让仇明希这块砖,给咱们去敲敲瞎子的门吧。”
阿德抬起头,眼眸微亮:“我马上安排。”
“嗯。”瞿白转身离开:“会面的地点选在东兴,如果对方诚意不足,仇明希也就没必要留在咱们手上了。”
“好。”阿德跟上去:“我会安排妥当。”
瞿白看起来心情有点好,忽的又想到什么:“对了,那个阮兰英……”
“警方和宋家人都在盯着他,咱们不用出手了。”
“宋家……”瞿白失笑一声:“宋家的路可算是走的又稳又对。”
阿德面无表情,心里却觉得失落。
瞿白上车前问他:“怎么不高兴?”
阿德依旧没什么表情:“没有不高兴。”
“瞎说。”瞿白在车里坐定,在他上车后才说:“你刚刚明明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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