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烈枪 刑侦/逐光 刑侦—— by北斗二娘
北斗二娘  发于:2024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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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瞒不过去:“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不高兴的时候……”瞿白觉得有趣,故意逗他:“嘴巴就会耷拉下来。”
阿德立马扯起唇角,听到瞿白笑声的时候他猛地垮下嘴角:“你又骗我。”
瞿白笑声愉悦:“阿德,你生气的时候,不高兴的时候,左手大拇指的指甲,会戳食指指腹。”
阿德一惊,低头去看左手。
他的食指指腹已经被大拇指戳出了一条条指甲的痕印。
“我了解你。”瞿白依旧语气清浅:“所以我们阿德,你刚才为什么不高兴?”
阿德自己也觉得好笑,他低头,看着指腹上的指甲印慢慢消失,指腹恢复正常的时候他说:“就是觉得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
“有的人想做一件事,就连天上的风都偏向他。”
他胸膛微微起伏,嗓子眼有点酸酸的:“你想做一件事,总有人要从中作梗。”
瞿白没曾想他会说这话。
过了半晌,瞿白倾身往前,他揉了揉阿德后脑的头发:“傻小子,只有那样,咱们才能配得上英雄两个字啊。”
“宋晏辞也是英雄。”阿德说:“我查过,他拿过两个二等功。好几个三等功,还有人给他送锦旗。”
瞿白被他逗笑了,他靠回椅背:“阿德,我们的终点不一样,锦旗固然好,可我们不需要啊。”
“那我们的终点是什么?”
“家啊。”瞿白说:“阿德,我们的终点是回家。”

第262章 聪明了
和赵启荣通过话后,顾己坐在沙发上休整,肩膀上取出子弹的地方一晃一晃的疼,她非常不合时宜地想起周列,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一时之间,心思总是走不到案情上面去,顾己深呼吸了几下,听了宋晏辞的话,靠着沙发闭上了眼睛。
就算心里满是事情,但身体的疲惫已经占据了主导,脑子里繁杂纷乱的线还没理清楚的时候,顾己就睡了过去。
宋晏辞联系了自己手下能够调动的人手,能想到的情况他都安排了人去关注。
聂忠华和林一月那边,阮兰英的手下继续上钩,林一月甚至把自己都算进了局里,到时候见面的时候,她会以顾己同学的身份一起出现。
这边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后,聂忠华又去审了曹雄飞,
出来的时候岑虎等在外面,给他丢了瓶功能饮料过去:“估计曹雄飞自己也没想到吧,他听了手下人的话,不想当个草包,他想拥有彻底的管理权,想把跟自己有血缘的亲弟弟给摘了,没想到搬起石头砸的是自己老巢,直接把自己给砸进局子了。”
聂忠华拧开饮料喝了大半瓶:“老岑,我问出了点新东西。”
岑虎一秒严肃了起来:“什么?”
聂忠华说:“据曹雄飞交代,三个月前有人通过他手下人给他带了几个视频,那些视频都是他暗中交易和逼迫人吸毒的证据。”
岑虎脸色更严肃了:“按照这个情况来看的话,对方是想通过那些视频来威胁曹雄飞,也就是说……”
聂忠华脸色沉沉地接上他的话:“对方以那些视频,威胁曹雄飞去截杀瞎子。”
岑虎眯了眯眼:“曹雄飞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聂忠华摇头:“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清楚对方是谁。”
岑虎猜测:“难道是曹雄志?毕竟这兄弟俩都想干掉对方。”
“曹雄志是想干掉曹雄飞,但还没到时候,而且顾队和宋队之前的审讯记录也表明了,曹雄志是被曹雄飞故意支开的,就是担心他阻止自己。”
聂忠华都有点无语了:“而且这傻子连瞎子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岑虎有点怀疑:“老聂,咱们也不能把曹雄飞想的太傻了,做他们这行的都是人精,如果还有其他的原因呢,他没有调查过瞎子这个人吗?”
“受了两次伤,你的智商倒是上来了。”
聂忠华欣慰地看着岑虎:“这些我都考虑在内了,瞎子这个人太神秘了,东兴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少之又少,但没有人能否认这个人的实力,他的存在,的确让曹雄飞这些人感受到了威胁,不是只有曹雄飞一个人想解决他,只是,只有曹雄飞先做了那个出头鸟。”
岑虎想了一会儿:“老聂,所以曹雄志这兄弟俩的事儿,是不是就是那个瞎子做的啊?”
“曹雄飞那些手下人的事情一定是瞎子的干的,但曹雄志就不一定了。”
顾己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刚睡醒,她的眼睛有点肿:“我们之所以能够摸到曹雄志,是因为有人刻意给我们留下了有曹雄志清晰正脸的视频,这个人和瞎子绝对不是同一个人,甚至不是同谋。”
岑虎甩了甩脑袋:“顾队,你怎么确定的啊?”
“大概是女人的直觉吧。”
顾己没有说太多:“曹雄志和曹雄飞这边尽快收尾吧,老岑,你来负责这件事,两个爆炸仓库的情况,相关公司的处理,还有曹雄飞在东兴的另外几个厂房,我已经跟闫局打好招呼了,给你增派了人手,你可以自己决定如何分配。”
“那史伟那边呢?”聂忠华问:“他毕竟跟这次的案子没有关联。”
说到这个人,顾己的眼眸忽然一冷:“他必须死刑。”
清淡的语气,但聂忠华和岑虎都从这几个字里听出了她对史伟这个人的憎恶,聂忠华点了点头:“你放心,他犯的那些罪,足够判几次死刑了,我会找到相关证据,把他锤的死死的。”
眼里的幽光一闪而过,顾己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至于咱们从王阳家带来的那两个人,以他们为切入点调查八叔和吴老板……”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猛地瞥见外头的天,从窗户看出去,正好能看到月亮高悬于天际,亮的都能看到周围的云层。
“行了,先回去休息吧。”她看着这两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回去好好睡一觉,天大的事也明天再说。”
岑虎感觉自己还能扛得住:“熬都熬了,要不就……”
“没有要不。”顾己说:“都回去休息,现在就走,我去找宋晏辞。”
顾己将两人推到楼道,又嘱咐他们:“你们身上的伤,记得处理,该换绷带的换绷带,该涂药的涂药,明天见。”
他们离开后,顾己去找宋晏辞。
没在重案组办公室找到他,她又一路找下去,走到三楼的时候听到宋晏辞若有若无的声音。
她循着声音找过去,发现他人在一间空出来的办公室,里头除了他有点沙哑的声音,甚至连灯都没有开。
顾己走过去的时候听到他说:“宋家就是立在那儿什么都不做,就凭着我父亲他们的名声,仇人也多的数不清,张董,我知道你手下有几个人,他们手里掌握着钦城所有企业的关系网,我还知道,你有些生意,不得不跟政府那边的人打交道,所以你对他们的了解一定比我多,我不是说明面上的那种了解。”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过了半分钟的时候宋晏辞忽然笑了一下,但顾己却听得出来他的声音懒散中带着不可拒绝的威胁:“张董,不管商场上还是生活上,多个朋友多条路,谁知道哪一天就需要我拉你一把呢?”
顾己刚要抬手敲门的时候,宋晏辞正好转过身来,借着月光,顾己看到他脸上的冷峻和眸子里锐利。
这是顾己第一次看到如此锋芒尽显的宋晏辞。
正巧电话那头也回话了,宋晏辞看到是顾己,眼里立即浮上笑,朝着她招了招手,同时对电话那头说:“我要你手上所有政府人员的资料,越隐秘越好,你想要的,我会派人跟你聊。”
他应该打了很多电话了,这会儿说话嗓子都是哑的,只是看到顾己的时候笑的有点傲娇:“八叔和吴老板那边,咱们马上就有线索了。”

顾己从兜里掏出一罐饮料递给他:“你到底打了多少电话,找了多少人?”
“人多力量大,把一些不用担心泄露的问题交给大家去解决,咱们也能喘口气。”
宋晏辞舒了口气:“重要的是我刚才打电话的张董,他的全名叫张自刚,他们家公司虽然不大,但每年的盈利却排在前头,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公司基本包揽了一半的政府项目。”
“政府的项目可不是那么好拿到手的。”顾己说:“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说,他对钦城政府系统的人很了解,他的了解,能多过你二叔和你爸吗?”
“我爸跟我二叔的确有相关的团队去调查这些东西,但怎么说呢,得到的线索都是偏正向的,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不会像张自刚一样,他的调查,可是带着正儿八经的威胁去的,调查到的东西,也是一些重磅炸弹。”
“那么重要的东西,算得上他发家致富的法宝了,你用了什么办法,让他答应把致富法宝给你了?”
宋晏辞喝完饮料,嗓子眼舒服了许多,两个人走出办公室。
“张自刚有个弟弟,父母从小溺爱着长大的,后来张自刚创业成功,全家人都算是沾了光,他这个弟弟就更过分了,四年前吧,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他弟弟在张自刚不知情的情况下干了个违规工程,工地上死了人。”
听到死了人,顾己蹙着眉:“受害人是怎么死的?张自刚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父母以死相逼,张自刚他妈在身上划了几刀,逼着张自刚一定要救他弟弟。”
顾己冷声一笑:“那后来呢?”
“张自刚创业成功不容易,他媳妇那时候为了支持他创业,每天打三份工,两口子每个月还得往家里打一笔钱,那笔钱基本上都被他妈花在他弟弟身上了,因为过度操劳,张自刚和老婆的第一个孩子刚知道就没了。”
“一家子拖后腿的。”顾己说:“他创业成功后还能想着家里人,也算是有良心了,我其实有点好奇,张自刚的妈妈对他和他弟弟为什么区别对待?”
“这个咱就不知道具体原因了,反正她对小儿子极其溺爱,那是个非常强势的女人,张自刚的父亲又是个逃避型人格,家里的重担算是全压在张自刚身上了,创业成功后张自刚的家人从老家来了城里,他也给弟弟安排了一个清闲的工作,谁想到他会背着张自刚私下里弄些有的没的,而且受害者不是因为意外死的。”
顾己看过来:“故意杀人?”
宋晏辞点了点头:“死的是个包工头,和张自刚有点交情,发现事情不对劲后就想跟张自刚说一声,张自刚他弟心虚的很,怕对方挡了他的发财路,原本想着去威胁一下对方,最后脾气上来了,一刀戳在对方肺部,一刀划在对方的颈部,调查下来,符合故意杀人。”
顾己嘲讽一笑:“就算儿子杀了人,他妈也会想尽办法给他脱罪吧,她想到什么法子了?”
“她让张自刚的儿子去给小儿子顶罪,当时张自刚在国外谈一个重要合同,那地方连信号都没有,一家人硬生生逼着张自刚的媳妇要把这事儿坐实了,他媳妇走投无路,托人找到了我二叔。”
顾己问:“二叔帮了吗?”
“帮了。”
宋晏辞笑了笑:“但二叔不喜欢张自刚的性格,总觉得他不果断,女人找上门救孩子他肯定帮,张自刚他就不一定了,所以他只是把张自刚的媳妇和孩子派人接了出来,让人联系上张自刚说了家里的事,看他到底是要项目还是老婆孩子,我记得他的项目当时正是关键的时候,当然了,张自刚媳妇当时拿着刀架在脖子上,发誓为了孩子她也要跟张家人划清界限,简而言之就是要跟张自刚离婚。”
“张自刚选了什么?”
“老婆和孩子。”
宋晏辞说:“他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报警,然后找到媳妇,跪在媳妇跟前认了个错,带着警察就去跟家里人断绝关系去了。”
顾己夸了一句:“还算有点脑子,然后呢?”
“他父母那边已经找了精神病医院,他们给了对方一大笔钱,出具了一份他弟弟精神有问题的证明,他们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逃脱法律的制裁。”
顾己嘴巴动了动,又没说出什么话来。
宋晏辞又说:“我还算是了解这些人吧,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识过这样的人,而且案例不止一个。”
“然后呢?”顾己问。
“然后二叔问我最想学的是什么的时候,我说,我想学司法精神医学。”
顾己有点吃惊地看向他:“没想到啊宋晏辞。”
“弱者需要有人来对抗强者,对普通人来说,有钱人就是强者,我想为普通人做事,就得有对抗强者的能力,我爸,我二叔,他们都是我对抗的底气,但有些东西,我得自己去学。”
顾己大概猜到了,她眼里满是欣赏地看着宋晏辞:“所以,最后是你帮的张自刚。”
“当然啦。”
宋晏辞又得意了起来:“这世上大多数的事情都能用钱解决,对某些阶级来说,精神疾病是逃避刑事犯罪的最有效的办法,更确切地说,只要有足够的钱去收买人心,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逃避惩罚最简单的手段。”
顾己又问:“那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此时两人从楼上下来,走到警局大院,月亮高悬,皎洁清白,柔柔的光和警局昏黄的灯光遥遥相应。
宋晏辞说:“我找到了最关键的证据,不仅把他弟送了进去,张自刚他父母因为包庇罪也被判了两年,两年前出来了,出来后要死要活地要张自刚补偿他们,张自刚被媳妇儿一逼,找人把他们送回了老家,该照顾也照顾,人就是不去,他们要是作妖,或者再提他弟弟的事情,那么生活费也没了,照顾也没了,日子就甭想过了,两口子不信邪,闹了几次后就消停了。”
“他也算是拎得清。”
顾己的关注点却不在张自刚身上:“我倒是对他妻子挺好奇的,从你的描述里,张自刚的父母为了小儿子用尽手段,不可能让一个女人简单地带着孩子从家里逃出去,更何况还在知道自己丈夫和二叔关系的情况下寻求二叔的帮助,再想想她陪着张自刚一路走过来,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她……”
宋晏辞神神秘秘的:“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她和我家里人的关系都挺好的,有机会我带你见她。”
“真的?”
顾己眼眸一亮,看的出来她对这件事很期待,紧接着她就觉得哪里不对:“既然你们跟她关系不错,你为什么还要去威胁张自刚,你刚刚那句话是有点威胁的意思吧?”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张自刚的事情就跟他妻子分开了,我可以找,她也一定会帮我,但是……”
宋晏辞想了想说辞才说:“她不想跟丈夫的事情牵扯太多,我也就不好麻烦她,更何况张自刚最近有点不老实,二叔说得给他紧一紧皮。”
“行。”顾己看了眼受伤的肩膀;“宋队,在我的胳膊好之前,你得送我回家了。”
“宋队荣幸之极。”宋晏辞已经拉开车门,做了个请上车的姿势。
顾己上去,系好安全带的时候,他又从后备箱拿来个抱枕:“我记得你后背也受了伤,这个靠枕垫在腰下,稍微舒服一点。”
柔软的垫子减轻了后背的疼痛,开车之前,宋晏辞从兜里掏出一管女士唇膏递过去:“林一月介绍的牌子,说是非常好用。”
顾己接过唇膏,又觉得好笑:“这是我最近收到最有心的礼物了。”
“这哪算礼物。”宋晏辞发动车子:“礼物要用心挑选的。”
顾己非常喜欢她的唇膏,她单手拧开盖子,对着镜子涂了嘴巴,最后抿了两下:“知道去问林一月,不算用心吗?”
宋晏辞笑得开怀:“顾队,你对好男人的标准到底是什么样的?”
“标准……”
顾己关上镜子的灯,又抿了抿嘴唇:“大概……像我爸,爷爷,周列,火仁,嗯……还有肥熊和鱼鹰那样的吧。”
宋晏辞眉心跳了几下:“这么多吗?”
“各取所长。”顾己说:“人哪有完美的呢,是吧?”
“那你……”宋晏辞弱叽叽地问:“你不会也想各取所长吧?”
“我哪有那闲心。”
顾己心满意足地把唇膏放进兜里:“什么锅配什么盖,我是一口好锅,你也是个好盖,咱俩挺配的。”
好锅配好盖,宋晏辞怎么都没想到她会用这句话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顾队啊……”他问顾己:“你上学的时候成绩怎么样啊?”
“成绩?”顾己想了想:“名列前茅啊,我跟央吉包揽前两名。”
宋晏辞问:“谁第一谁第二?”
顾己想想往事,眼尾又柔和起来:“央吉第一,我第二,我那时候心思分了一半在玩上,央吉跟我不一样,她喜欢玩,更喜欢学习,她从小就志向远大。”
宋晏辞有点没想到:“我以为你会是第一名呢。”
“那时候可以不是第一名。”
车窗开着,夜晚清凉的风吹了进来,顾己望着前方的路灯:“那时候第一名或者最后一名都没有关系,但现在不行,必须做第一名,咱们才能活下来。”
宋晏辞刚想说点话来逗她开心,就听到顾己又说:“不用安慰我,我只有在你跟前才这么矫情,你不用安慰我,你偷着乐吧。”
“我要明着乐。”宋晏辞爽朗的笑声又在车里响了起来,他认真地叫顾己的名字:“顾己。”
顾己侧头去看他:“嗯?”
“我一直在思考,跟我在一起,我能给你什么。”
他说:“人脉,金钱,逗你开心,还是其他的什么,其实我一直都想不通答案,这样的东西其实别人也能给你,这样的人遍地都是。”
昏黄的车灯和路灯的光混合在一起,宋晏辞开着车直视前方,顾己的视角,看得到他微微翘起的唇角和长长的睫毛。
她问:“那问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自在。”
宋晏辞看了她一眼:“跟我在一起,你可以想说话就说话,不想说话就发呆,说不能说的话,怎么舒服怎么来,全然放松自己,就算把所有的压力都扔到我身上,你也不用觉得歉疚,因为我们是夫妻,是一家人,我可以承担你身上所有的责任和义务,你的喜怒哀乐,可以全然抛给我,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顾己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她微微侧着身,脑袋抵着椅背:“宋晏辞,你以前真的没有跟女孩子谈过恋爱吗?”
宋晏辞有点害羞:“没有,半个都没有,我连喜欢谁的心思都没有过。”
“可是我喜欢过哎。”
顾己说着还有点遗憾,在宋晏辞震惊之前继续说:“我六岁的时候喜欢一个来牧区住的哥哥,他骑马的样子是整个牧区的孩子里最好看的,我当时苦练马术,就是为了追上他。”
想到小小的姑娘和小小的马驹彼此驯服,宋晏辞只要想想,脑子里浮现出他在顾家老屋里看到的顾己幼时的照片,就会不可避免地想到青海湖边那双野性而又桀骜的眼睛。
原来那么早以前,命运的齿轮就将她送到了自己眼前。
他笑着问顾己:“那你最后追上他了吗?”
“没有。”她一想起西宁的往事目光就会温柔起来:“我和闪电都还小,根本追不上他的马。”
原来她的小马驹叫闪电,宋晏辞心里想。
顾己说着笑了起来,连肩膀的疼都感觉不到了:“我记得有一次,他带着他的马儿去吃草,回来的时候,我和央吉堵在他跟前,我指着他说,等我的闪电追上他的马,他就得嫁给我。”
十字路口的红灯亮了起来,宋晏辞停下车,空****的街头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宋晏辞看着她眼尾溢出来的笑和抵着椅背乱糟糟的头发意识到,此时此刻的顾己一定很开心吧,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她放松的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他身上的疲惫似乎也一扫而空,喜悦填满身体后,细碎的遗憾又开始酥酥麻麻地传遍全身,他没有参与过她那样肆意和自由的过去,想想可真是遗憾。
“后来呢?”他问:“你没有赢了他吗?”
“后来他生了一场大病。”
顾己叹了口气,脸上闪过遗憾:“卓嘎大叔说他跑了很多医院都没治好,过了大概半年吧,卓嘎大叔和我爷爷出去了一趟,他们回来的时候爷爷告诉我们,那个哥哥没了,我那时候哪里懂啊,追问了半天,爷爷说没了就是死了。”
宋晏辞眼里带着遗憾:“他要是活到现在,应该会和你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吧。”
“是啊。”顾己语气里不无思念:“那时候牧区时常有孩子突然夭折,后来才知道是附近的水源出了问题。”
她说到这儿就止住了话头,转过来问宋晏辞:“宋晏辞,你小时候真的没有过喜欢的小姑娘吗?”

车子缓缓地开着,顾己一脸期待。
宋晏辞尾音带笑:“很多年前,青海湖边,我遇见过一个小姑娘,她的眼睛在我心里存了很多很多年。”
“青海湖?”顾己脑子里嗡地一声:“什么样的小姑娘?”
“骑着马的小姑娘。”
宋晏辞感觉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手都有点微微地发抖:“家里的车子陷进了青海湖边的沙地里,我们挡住了那个骑马的小姑娘,她有点生气,从马上俯身看我。”
顾己感觉心跳都有点加速:“那时候……你几岁啊?”
“七八岁吧。”宋晏辞说:“那双眼睛我记了好多年。”
顾己咽了口唾沫:“后来呢?”
“后来……”宋晏辞深吸了一口气:“后来我喜欢上一个人,见到了那个人,认出了那个人,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她家里看到了她小时候的照片,发现她跟那双我记了很多年的眼睛的主人是同一个人。”
顾己愣愣地看着他的侧脸,她的脸烫烫的,过了很久才说:“宋晏辞,我们真是天生一对啊。”
在宋晏辞说话之前,她重新坐好:“也是在青海湖边,我记了一张脸很久,那张脸特别好看,好看的像是洋娃娃,他的睫毛特别长,眼睛特别亮。”
宋晏辞问:“那个洋娃娃是我吗?”
“是啊。”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顾己已经脸不红心不跳了:“就是你啊宋晏辞,我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宋晏辞被她说笑了:“为什么?”
顾己的语气理直气壮的:“雄鹰一样的女人,就该跟猎豹一样的男人在一起。”
这形容让宋晏辞猝不及防:“我怎么就成猎豹啦?”
“迅猛出击,绝不手软。”顾己说:“我就喜欢这样干脆利落的男人。”
车子到了顾家楼下,宋晏辞停下车:“你还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顾己下车,握着拳头挥了挥:“拳头硬的,做咱们这行,拳头得够硬才行。”
“那你就没想过不找咱们这行的啊?”
顾己摇头:“十七岁以后就没想过了。”
顾己要上楼的时候,宋晏辞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有个问题……”
“你问呀。”顾己心情很好,说话都是笑眯眯的。
“刚才我问你好男人的标准。”宋晏辞也笑:“你说了你父亲,说了周列,也说了火仁和另外两个战友,为什么独独缺了戚铭啊?”
顾己愣了愣:“我没把他算在内啊?”
宋晏辞点了点头:“他知道又得哭了。”
顾己低声笑了两声:“他独身主义者,我们刚才聊的是作为丈夫的好男人标准,当然不提他了,再说了……”
顾己想想他哭哭啼啼的样子更觉的失笑:“他呀,他还是个孩子呢,傻不愣登的。”
宋晏辞又问:“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顾己看着他,眼神等着下文。
宋晏辞说:“顾队,咱俩都合法了,还分家睡啊?”
“就是!”
顾怀山的声音忽然从里面传了出来:“我见过结婚分床睡分房睡的,真是少见你俩这样分家睡的,要不你俩离了吧,这婚结了能有什么意思啊。”
哗啦一声,是什么东西混合着塑料掉在地上的声音。
顾己,宋晏辞和顾怀山的目光都朝着声音传过来的地方看了过去,看到阴影处一道身影,对方走出来,他们看清楚来的是江礼。
江礼不可置信地盯着宋晏辞,张着嘴巴表达着自己的震惊之情。
顾怀山笑了笑:“这孩子,怎么这么晚回来了。”
江礼深吸了一口气:“晏哥,你就这么私定终生了,你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人啊?”
宋晏辞无奈解释:“不是私定终身,我们只是还没来得及。”
“那打个电话,回家的时候说一声,那不是很方便吗……”他一皱眉,有点不高兴:“你不能这么欺负顾队长的啊。”
顾己感动的无以复加,没想到他竟然是在为自己说话。
“江礼啊,这个事情……”
顾己话还没说完呢,江礼又开口了。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宋晏辞:“义父跟二叔从小就教我们,不要欺负女孩子,对喜欢的女孩子要尊重,要理解,要对人家负责,你那么喜欢顾队,你怎么背着我们偷偷结婚,你这样别人知道了会怎么说顾队啊。”
宋晏辞哭笑不得:“江礼,你用手指头算算,我俩刚领了证家里就发生了乐乐和阳阳那档子事,后面我跟顾己有多忙就不说了,我怎么通知你们啊,通知了你们,让家里那几位趁着我不在东州的时候来打扰爷爷吗?”
江礼想了想家里那几位:“我觉得你说的也挺有理的。”
他又跑回去捡起地上的袋子和散落在地上的东西。
宋晏辞问:“你拿的啥?”
“东兴的特产啊,家里那份已经叫人送回去了,我来看爷爷的,没想到你们俩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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