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烈枪 刑侦/逐光 刑侦—— by北斗二娘
北斗二娘  发于:2024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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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忽然没了声音,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车子颠簸了一下,顾己的肩膀在椅背上撞了一下,她闷哼一声,彻底睁开了眼睛。
宋晏辞凑上来检查她的伤口,顾己摇了摇头说:“没事儿,不用担心我。”
宋晏辞也知道她是不想让他们担心,他又退了回去,过了几秒忽然问:“顾己,你觉得今天帮我们的人,是给你图纸的人,还是利用蒙舒的人?”
顾己想了一会儿才说:“我心里其实很乱,说不上个答案,而且……”
她顿了顿:“我跟你说过,给我图纸的那个人跟我应该是老相识。”
戚铭惊了,车子都晃了一下:“老大,你说什么?老相识?你能有多少老相识,你的老相识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好吗,是你的老相识,那一定也是我的老相识。”
顾己笑容复杂,内心繁杂一片。
戚铭说的没错,她从十七岁入伍,直到今年二十八岁,她的时间不是在部队训练,就是在外面执行任务,所以她的老相识,几乎等同于戚铭他们的老相识。
至于执行任务的时候认识的某些“老相识”,他们大部分的人,要么是死于她的枪下,要么是被她送进了监狱,剩下的那些人,也就是顾己在宋晏辞跟前所说的“人脉。”
但无论是哪一种老相识,都没有必要装作跟她不认识。
一种是没有必要,只要他们互相认出彼此,都会清楚对方的用意,她会用尽全力去帮他们。
至于另外一种,他们巴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将她碎尸万段打入地狱,基本没有可能在这种时候帮她。
“他说我们在西宁见过。”顾己又说。
戚铭的心猛地一震,他开车的手都有点抖:“老大,该不会……”
顾己暗自叹气:“怎么可能的事呢,我们亲眼看到过他的尸体,戚铭,同样的馈赠不会在我们身上出现两次,火仁死了,是真真实实的死了,他和周列不一样。”
一提起这个,戚铭眼眶一热,他哽咽着:“你说的对,没错,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我这不是胡来吗,火仁和段皓是真的死了,我们亲眼看着的,我怎么能做这个梦呢……”
所以到底是谁呢,顾己想不出来。
另一边。
手里的怀表被摩挲地发热的时候,裴遇和路东的船也到了岸边。
他们跳下去的时候,瞎子急急地迎了过来,在裴遇落地的那一刻就说:“有人匿名通知了当地警方,要不以水鬼今晚安排在暗处的人手,顾己他们也得吃个大亏。”
裴遇将怀表握在手里,怀表的温度仿佛源源不断地往他的手心钻进去,过了没几秒热意又散掉了。
他往前走:“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瞎子说:“还不确定,但我怀疑……是剃刀那边的人。”
裴遇脚步一顿。
“剃刀……剃刀……”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瞎子,想想办法,我想跟这个剃刀见一面。”
“很难。”瞎子说。
裴遇眸光微沉,他派出去的任务,瞎子至多会说尽力而为,从他嘴里说出很难两个字,也就意味着这件事他目前没有任何可能的门道。
“但我可以试试去接触他手下那个人。”瞎子又说:“从他们来东兴开始,我就派人去查了,这两天有了点眉目,我尽量,有消息立马通知你。”
沉沉夜色中裴遇忽然笑了起来,他的手放在瞎子肩膀上捏了捏:“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开玩笑?”
瞎子的嘴角也抽了抽,很快又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是你说的我无趣,我没意思吗。”
裴遇一时间有点发愣。
瞎子又说:“我在有趣给你看。”
裴遇冷冰冰的心忽然热了几分,他发自内心地笑起来,又将目光落在一旁忍着笑的路东身上:“路东,你以后不用害怕了,他以后要做个有趣的人。”
路东腾地热了脸颊,慌乱地扫了瞎子一眼:“没没没,我不是……我没有……”
瞎子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为什么害怕我?”
“因为你老是对他冷冰冰的。”
裴遇重新往前走:“你告诉路东,你只是长得冷冰冰,其实你是个有趣的人。”
瞎子嘴巴动了几下,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甚至还带了点娇羞,最后他去追裴遇的脚步,略显傲娇的声音传进身后的路东耳朵里。
他说:“其实我内心也冷冰冰,但你别害怕,我不是针对你,我平等地对待很多人。”
话音还是那么冷冷的,好像除了裴遇他谁都瞧不上似的,但这么几句话,路东忽然就明白过来,他们三个人,其实已经非常亲近了。
无论是裴遇还是瞎子,都已经把他纳入了这个小团体中了。
他心里升腾起热意和激动来,他追着跑上去,胆大包天地问瞎子:“哥,那你对谁才热情。”
瞎子沉默了两秒,字正腔圆地说:“孟淮之。”
路东不解:“孟淮之是谁?”
瞎子的目光掠过裴遇微僵的背影:“恩人,兄弟,亲人,一个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人。”
裴遇一声轻笑在嘴角划开,旋即又被深深的孤独和悲伤缠绕。

阿德接到瞿白的时候,他西装下的白衬衫满是血迹。
程九和池潇来了东兴,同样也带着老k的任务。
他们要确认瞿白的记忆到底有没有恢复,而这样的测试,在瞿白来东兴之前的时候,频率比现在还要高。
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压在阿德身上,浓烈的血腥味钻进阿德的鼻子里。
拉开车门的时候,阿德看到不远处的程九和池潇。
池潇看起来想过来,但不知道程九说了什么,她脸色恼怒地骂了他一句,探出的脚尖却收了回去。
阿德的目光阴狠地盯了他们几秒,而后他将瞿白放进车里,自己绕过去上了车。
瞿白脸色苍白,呼吸都有些不稳,上车后他终于松开紧握的双拳,掌心已经是一片湿濡濡的红。
但阿德上车后他还有力气笑:“你跟他们计较什么,白白跌了自己的价。”
“迟早有一天。”阿德咬牙切齿:“迟早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他们!”
“你的手可不能沾血。”车子开起来,瞿白睁开眼睛,眼里带着晶莹的笑看向阿德:“算算日子,我给迟夏买的荔枝糖今天要到了。”
他被人害的浑身是伤,电流通过身体,还不知道内里到底是什么情况,阿德气的深呼了几口气,扶着瞿白给他喂药:“你的生死还没两颗糖重要吗?”
“当然不是。”
瞿白吃了药,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机器启动的那些时间里,我总是忍不住想,全世界的荔枝糖我都快搜集到了,可咱们迟夏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呢。”
阿德愣了愣,故作不爽:“才不是咱们迟夏,我都不认识她。”
瞿白才不管,他只笑,神情里满是希冀:“你一定会很喜欢她,她就像个小太阳,阿德,你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阿德又忍不住说:“快了,很快了。”
瞿白又低低地笑了几声,他靠着椅背昏睡过去。
直到车子快到住处的时候他才睁开眼睛,声音里带着惺忪和疲惫问:“那位缉毒队长和她的同事们都走了吧?”
“嗯。”阿德说:“今天早上走的。”
瞿白往起来坐了坐,又问:“曹雄飞和曹雄志那边呢?”
“警方审讯曹雄飞那几个手下人的情况目前不清楚,但曹雄志已经被警方找到,曹雄飞那边应该也蹦跶不了多久了,另外……”
瞿白看向他:“一次性说完,”
阿德往他背后垫了个抱枕:“阮兰英那边宋晏辞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所以我没再叫人过去,怕适得其反,另外那个叫仇明希的,凌晨的时候我得到消息,他想离开东兴,我不清楚你的具体打算,暂时没动他,但拦住了他离开东兴的所有门路,还有那个瞎子,他的人一直在查我,应该是想跟你搭上线。”
“不错,变聪明了。”
瞿白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积聚在嗓子眼的血痰终于被咳了出来,他双眸腥红,胸膛起伏着喘了一会儿,终于觉得舒服了许多:“那就接触接触,我对他身后那个人的兴趣越来越大了,我听说,他在外头做事,也是顶着瞎子的名头。”
“嗯,跟你一样神神秘秘的,”
车子停了下来,阿德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如果有必要接触的话我再跟你说,没有必要的话……”
“如果没有必要,不要让他们抓着咱们的一丁点尾巴,更不要让他们盘踞在这里,咱们总要离开东兴的,但这里,不能被别人把控着。”
阿德推开车门:“我明白。”
“至于程九和池潇……”瞿白呼出一口气,眼眸都冷了许多:“想个法子,最近看到他们俩我就吃不下饭。”
阿德语气冰冷:“已经在计划了,他们在这里留不了几天了。”
顾己他们回到钦城的时候,闫利民就等在警局门口。
押送犯人的车子先进了警局,顾己他们的车子在最后。
顾己和宋晏辞他们下车,走到闫利民跟前,一行人朝着闫利民敬了个礼,顾己开口:“报告闫局,此次任务完成!”
闫局也回以一礼。
下一刻顾己忽然红了红眼眶:“闫局,因为我的失误,有个同事没能活着回来……”
闫利民眸光一暗,目光朝着她身边那位禁毒的同事看了一眼,他轻声一叹:“当时的情况我也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他是个好同志,这也不是你的问题,行了,你们辛苦了几天也累了,先好好休息,后面的事情我来安排。”
顾己还想说什么,那位禁毒的同事先开口了:“顾队,小李的牺牲跟你没有关系,他没有白牺牲,他没让毒贩跑了,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你不用自责,来之前我们就通知了他的父母,我先去处理他的后事,至于剩下的事情,可能就得麻烦你们了……”
顾己跟他目光相对,最终也只能应了一声好。
护送烈士的班车开进警局,所有人挺立而站,对着他们的战友敬礼。
礼毕后,宋晏辞追上禁毒的同事,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顾己只看到对方跟宋晏辞握了握手。
顾己他们要上办公楼找岑虎他们了解情况的时候,又一辆警车开了进来,车门打开,车上踉踉跄跄下来三个人。
那是这次牺牲的那位同事的父母和妹妹。
那位英雄,他的名字叫李光远。
顾己看着那对父母带着压抑的哭声,踉跄又蹒跚地朝着儿子而去,她眼眶灼热,余光里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目光转过去的时候,看到顾怀山就站在警局门口。
李光远父母的哭声骤然响彻在整个警局,顾己的目光里装着爷爷,眼泪倏地从她眼里夺眶而出。
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并不远,在那对父母悲戚的哭声难以抑制地响起来的时候,她清楚地看到顾怀山唇角抖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一定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想到了他亲自看护过的,那些已经牺牲的小辈,可是在他的立场,他甚至都不能像别的孩子的父母一样痛哭流涕。
顾己想跑过去接他,他却朝着顾己挥了挥手,示意她上楼去工作,又指了指闫利民,告诉顾己他会和闫利民在一起。
顾己收回脚步,朝他挤出几分笑,转身去找岑虎他们了。
纵然经历过太多次这样难以避免的事情,闫利民还是双目微湿。
他扶着顾怀山,满是歉疚:“顾老,总归是我们对不起你,当初我们没护好海潮,如今我还让他的女儿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第244章 回钦城
“我的孩子不去做,就得别家父母的孩子去做,他的女儿不去做,别人的女儿也会去做。”
顾怀山停下来,他看着那对父母的方向:“他们的孩子也是孩子呀,和海潮一样,和小己一样……烈士陵园里躺着的,时至今日还无名无姓的,哪一个不是父母的孩子?你以为我没有反对过海潮和小己走这条路么……”
闫利民吃惊地看着他。
顾怀山笑容复杂:“我知道这个行业的苦,更知道缉毒警察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可这父女俩偏偏一个比一个倔,他们……一个有自己的梦想,一个有自己的责任,我能困得住他们一时,能困得住他们一辈子么,父母子孙的缘分也不过短短几十年,想来想去,除了支持他们,把我毕生所学教给他们,我这个当父亲的,当爷爷的好像也做不了多少事情,你说是不是?”
闫利民眼眶带红,喉头微哽:“老师,您大义。”
“哪来的大义,不过是无可奈何下的鼎力支持。”
顾怀山的目光从那对父母身上收了回来:“有些事总得有些人去干,国家培养了小己这么多年,她总要对得起自己受过的那些苦,你不用对我有任何愧疚,为国,为人民护山河,有什么可被对不起的,往前数个几十年,咱们站立的这片土地,都是别人的孩子用血浇起来的,循环往复罢了,谈不上什么歉疚不歉疚的。”
“顾己的性子像她爸,更像您。”闫利民内心震撼,只找出这么一句话来安慰他。
顾怀山笑了笑:“走吧,你不是找我帮忙么,先干正事,干完了你再来恭维我。”
那对父母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闫利民的声音缓缓响起:“是关于八年前的个案子,我跟您说过,志强就是在那个案子发生后失踪的。”
“银行爆炸案,我有印象。”顾怀山问:“看样子你们重启调查了?”
“嗯。”
闫利民说:“原本是让顾己和宋晏辞协助调查的,但他们俩实在太忙了,我就不好再催着他们俩了,对了,您还不知道吧,负责这个案子的是长英的儿子,他叫林木。”
“长英……”顾怀山问:“沈长英?”
闫利民点了点头。
“一个个的都瞒的紧,我竟然不知道他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
“他们几个干的都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事……”
闫利民没忍心说,当年顾己妈妈的事情发生以后,竭尽全力隐藏家人的身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了他们几个人的心病,顾海潮他们常年奔波在禁毒第一线,也就只有他在刑侦这块儿,算得上是最安全的一个了。
顾己妈妈出事以后,他们几个人之间甚至连彼此的感情状况都约定了不交流,除非需要帮助。
就连闫利民,都是几年前才知道林木和沈长英是父子关系的。
他继续说:“所以这些方面就更谨慎一点,他跟妻子很早以前就离婚了,林木跟长英的父子关系知道的人很少,直到现在,他妹妹还不知道真相呢。”
顾怀山叹了口气,却也觉得合理:“也好,这样总归安全一点。”
顾己和宋晏辞那边。
两人走进重案组办公室的时候,岑虎他们正忙的热火朝天,林一月在一堆资料中抬起头来,乱糟糟的头发显示了她到底有多烦躁。
一看到顾己和宋晏辞他们,她愣了一下,很快推开椅子飞奔过去,却在距离顾己半米远的时候猛地刹住脚步:“己己,老大,你们受伤啦!己己,你这是怎么了,伤哪儿了,胳膊还是肩膀啊?”
宋晏辞扯了扯她的衣角:“她肩膀的子弹刚取出来,你小心点。”
林一月顿时变了脸色,一脸心疼地将他们几个人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发现他们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
“能到办公室来就没有严重到哪儿去。”顾己笑了笑问她:“老岑和齐飞呢?”
“他们在审讯室,曹雄志不是送回来了嘛,他们在审曹雄志,我刚才还去看了一眼,那小子心理状况不太好,应该能吐出点东西,一旦他张了嘴,咱们就能立即逮捕曹雄飞了。”
“我去看看。”顾己往审讯室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月月,阮兰英的资料你查的怎么样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
林一月抓了抓头发:“这两天工作量太大了,我一直在用你的账号跟她那边的人聊,这两天应该就能上钩了。”
“缓缓吃点东西。”顾己说:“曹雄志被抓,水鬼出事,他们那边肯定也会警觉,你晾一晾她们,看看她们的反应。”
“还有那个……”顾己顿了顿,脑子里装了太多的事,她一时间想不起来蒙舒去刺杀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了。
宋晏辞走了上去:“一件一件来,东兴那边遗留下来的问题我都交代江克了,老周和小胖他们也都关照着,至于蒙舒那边……等她的情况好一点,江克就送她回来了。”
顾己突然愣了愣,所有的疲惫和重压在这一刻忽然化成了难以克制的笑。
她分不清这笑声是以什么样的情绪从她嗓子眼里出来的,但唯一确定的是,这绝对不是因为好笑。
她呼了口气,没再说下去,和宋晏辞一起去审讯室那边了。
还没走到审讯室呢,就撞见岑虎和齐飞意气风发地从一间审讯室跑了出来,一看到顾己和宋晏辞,两人眼睛一亮。
他们快步跑过来,张口就想问顾己和宋晏辞身上的伤,顾己率先将话头堵住:“怎么样,曹雄志招了吗?”
岑虎激动地点着头:“这小子的胆子也就只能撑几个小时的,都招了,还说了点意料之外的好东西来,我们已经知道他给阮兰英的那批货在什么地方了。”
齐飞接着他的话说:“还有曹雄飞那几个手下那边也交代了许多事情,咱们至少可以将曹雄飞抓回来审讯了。”
顾己问:“他们交代了是什么人把他们扔回来的吗?”
齐飞摇头:“他们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倒是有个怀疑对象。”
“谁?”顾己和宋晏辞齐声问。
“他们只知道对方的代号。”齐飞说:“说是道上都叫这人瞎子,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挡了曹雄飞的道,曹雄飞这次是知道对方从南国回来,派了手底下这批人去杀他的。”
“肯定没得手。”顾己语气冷凝:“不仅没得手,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个瞎子……是个狠角色。”

岑虎他们离开后,顾己和宋晏辞去看了一眼曹雄志。
那实在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了,银框眼镜下疲惫的双眼,潦草的头发,简单的服装……
如果非要形容,顶多也只能算得上周正,但是在人群中,他是很难让人注意到的那种男人。
普通,老实,憨厚,不扛事。
他坐在审讯室里的时候,甚至还能让人在某个瞬间觉得,看起来这么老实的人,怎么会去犯罪呢,他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仿佛是被人欺负的那种人。
“所以老祖宗说,人最可怕的,是皮囊下裹着的那颗心。”
宋晏辞点了点观察室的玻璃:“谁能想到呢,一个受人敬仰的老师,一个看起来这么温厚老实的男人,实际上却是一个贩毒组织最重要的灵魂人物。”
顾己目光紧了紧,她盯着曹雄志放在桌上转动的手指说:“宋晏辞,以你对曹雄飞的了解,你觉得他有能力做一个组织的操盘手吗?”
一个胸无点墨,苛待手下,脾气暴躁的老大,是如何带着一个规模并不算很小的团体走到现在,还在那条道上有一定的影响力的?
顾己思来想去,除了有自己的出货方式,最重要的,还是内里的领导。
宋晏辞也开口了,他说:“老岑盯了曹雄飞很久了,但一直以来,他都没办法再进一步,几乎查不到任何他们的犯罪证据。”
“因为他有个好弟弟。”
顾己想要穿透玻璃,看穿曹雄志皮囊下的心脏。
“有制作和提纯毒品的能力,也有帮他出主意的能力,曹雄飞不过是架在上面的一个目标罢了,他想要这样的虚名,想要别人送到他桶里的鱼,但他的弟弟需要的,是钓鱼的杆子和勾鱼的法子。”
顾己说完这话准备离开,刚要转身,就看到曹雄志玩弄手指的动作忽的停下,他抬头看了眼审讯室墙上的钟表,乱糟糟的头发下,那双眼睛忽然亮了亮。
顾己和宋晏辞都看到他嘴角浮起了一抹笑。
两个人心里同时一紧。
“宋晏辞!”
“顾己!”
两个人目光相对的时候,声音同时响起。
“给岑虎和齐飞打电话!”两个人同时去掏手机,用最快的速度拨了岑虎和齐飞的电话。
与此同时,岑虎和齐飞各带一队人手,分别前往曹雄志交代的两个地方进行搜证工作。
齐飞率先到达目的地,迅速控制了厂区内的相关人员,问出仓库的方位,继续带队前往。
往仓库走的时候他还给岑虎那边发了个消息过去:“老岑,哥们我可是到地方的啊,你那边怎么样了,不会扑了个空吧?”
岑虎很快回了消息过来:“哥哥我怎么会扑空,你就看兄弟我今天给你弄个釜底抽薪回来。”
“那敢情好的很。”
齐飞停在门前,抬起胳膊招呼后面的同事都跟上来,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弄完了咱们今晚吃好的,兄弟我……”
那头岑虎他们也到了,岑虎跳下车往前走:“你你你你你你给我打住,你闭嘴,你别说话,我请,我请,你不要请客,现在不是你请客的时候。”
齐飞笑:“那要不要……”
岑虎又截断他的话:“不要!你不要攒局!就咱俩,家常便饭,我请!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很快结束了交流。
岑虎转身:“兄弟们,每个犄角旮旯都给我检查干净了,一根毛都得带回咱们局里,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话音落下,齐飞推开仓库的门。
和仓库的开门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宋晏辞的电话。
电话还在齐飞手中,他直接拿起电话,一声老大还没说出口,电话那头传来宋晏辞一声嘶吼:“别进仓库!”
几乎是刹那之间,齐飞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他大喊:“退!所有人都后退!”
所有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齐飞的声音一出,他们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条件反射性地往后退去。
时间其实非常短,拢共也就几秒的时间,齐飞同样往后退,到身后已经轰鸣一声,热浪仿佛在一瞬间将他吞噬其中,他只觉得身上那层皮在骤然之间缩成了巴掌大点的感觉。
“操!”最后关头,他怒骂一声,扑倒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队员。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小子是上个月才来的组里,平时不怎么说话,可事情却是抢着做。
知道自己是今天行动组一员的时候他可高兴了,碰到他的时候响亮地叫了声飞哥。
他还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至于么,高兴成这样?”
这小子傻乐,一脸的青涩:“飞哥,你不知道,这是我参加的第一次重要行动,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后背的皮肤被热浪灼的仿佛人魂分离,有那么一刻齐飞眼前发黑,觉得自己脑仁都快要被冲出去了。
“他妈的狗杂种!”他话音都带着颤,声音低的只有被他压在身下的年轻人听得见。
他说:“老子的头发都烧没了!”
岑虎那边。
结束和齐飞的交流,岑虎一个指令出去,众人冲进厂区,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制伏了所有人。
一行人不敢耽搁,留了几个人看守那些人,剩下的人直奔着后面的仓库而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顾己的电话打进来了。
但岑虎执行任务的时候通常会设置静音状态,所以他并没有察觉到有人打电话过来。
直到距离仓库还有两米远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岑虎心里忽然一哽,一股莫名的难受以极快的速度从他的身体里流窜而过。
一开始岑虎只当是日头太烈,但又往前走了一步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
“你们先往后退。”他说:“我先进去看看,没问题的话你们再进来。”
都是一起执行过很多次任务的,队员们默契地退到了十米开外的距离。”
岑虎手上拿着收缴来的钥匙,其中就有开仓库的钥匙,他低头找仓库钥匙的时候,余光瞥见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微微透出的亮光。
同一时间,他找到了对应的钥匙。
钥匙戳进锁眼的时候,岑虎特意看了眼口袋,手机还在亮。
他皱眉,往后退了两步才拿出手机,一看是顾己的,立马接通了。
同样是他的声音还没出来,顾己就厉声喊了一句:“别进仓库!危险!”
听到顾己这话的时候,岑虎迅速往后退,同时向队友们打起了后退的手势。
一行人后退到距离仓库五十米的地方,岑虎刚要问顾己怎么了的时候,一声爆炸轰然响起。
热浪铺面而来,所有人卧地隐蔽,却还是感觉到身上被火焰灼烧而过。

第246章 顾霸王
岑虎在一片尘雾和灼热中大骂了几句脏话,哑着嗓子喊:“联系最近的消防,把这里的负责人给我带过来!我今天总得给这王八蛋扒下一层皮来!”
门没有开,他们撤退后炸弹还能响,这只能证明,炸弹是人为控制的!
对方估摸着他们进入了仓库才开启了炸弹!
这是要把他们这帮人包饺子一锅炖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岑虎不敢想。
齐飞不敢想。
顾己和宋晏辞更不敢想。
宋晏辞和顾己赶到医院的时候,两个人的嘴唇都起皮开裂了。
“情况怎么样?”
顾己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干涸的嘴唇渗出血来,混合着一路而来的热气,一瞬间冲击得她胃部一抽,只觉得一股恶心窜了上来:“有伤亡吗?”
有个缉毒支队的同事说:“其他同事问题都不大,只有飞哥,他撤退的比我们迟,炸弹造成的火浪烫伤了他的后背,医生说手术时间可能得有点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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