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雁。”桑东侧头看了眼伤口：“接下来，我不会再对你收手了。”
“阴沟里的死老鼠哪来的脸说这话！”一道低沉的男音忽然在桑东身后响了起来。
看到那道身影的时候，顾己眼眸一亮，脸上的惊喜在月色下都显得十分明显。
她笑：“你回来了。”
周列嗯了一声，下一刻就朝着桑东而去：“臭老鼠，咱俩的账，是时候算一算了。”

第478章 警察的软肋
周列的出现让桑东有点意外，在他的印象中，周列早就死在他制造的那场爆炸中了。
而顾己也是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一紧。
她从来不知道周列的失踪是桑东一手造成的。
没有给她多想的时间，周列已经冲上去和桑东打斗了起来。
“以多欺少，不算你们这些正派警察的风格！”桑东猛地开口，“真叫人笑话。”
“你有病吧。”周列猛地挟制住他的一条胳膊：“你哪来的脸说这话的？”
顾己只是无声冷笑一声，见周列并不需要她的帮忙，她改变目标对着那几个跟踪的小喽啰下手了。
周列的实力并没有完全恢复，但对付桑东他还凭借着一股积攒了几年的愤恨，所以他下手少了点技巧，更多的是一股莽劲儿。
桑东感受到他浓浓的杀意，他顿感不妙，要知道菜鸟和黑豹一旦合作出击，那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噩梦。
在他被周列紧紧纠缠住难以脱身的时候，他带来望风的那几个人已经被顾己打倒在地，他自知现在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已经生了要走的心思。
周列感觉到这一点，他冷声一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给你的自信！”
他手里的匕首翻飞，一条胳膊压着桑东的脖子将人连连往后逼退，桑东心里一虚，就这么一秒钟的功夫整个人已经被推到墙边退无可退。
后背撞墙上的时候，周列手上的匕首毫不留情地穿透桑东的胳膊，饶是桑东在这一刻也忍不住闷哼一声。
“不自量力！”周列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抽出匕首，再次刺进桑东另一条胳膊：“报应不爽！”
这人下手太黑，桑东疼的一身冷汗，但腿上还是暗中积蓄了力量，膝盖猛地一抬顶在周列小腹，同时肩膀往前一撞：“黑豹，几年不见，下手还是那么黑，你就不怕再死一次吗？”
周列根本懒得回应他的话，他下手是打着不会让这人回去的想法跟他对招的，如果桑东被他们带走了，那顾己之后的工作一定会轻松很多。
但桑东也不傻，预感到自己可能招架不住的时候，他吹出一声细长的口哨，很快就又有一批人出现在了巷子里。
他找到机会，生挨了周列一拳头往后一退：“你们知道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警察的是什么吗？”
他站在一众人跟前，重新找回了底气：“就是你们这些警察身上所谓的英雄气概，总以为靠自己一个人就能拯救一群人。”
顾己迅速跑到周列身边，两个人贴背而站。
恰在此时，警车声也自远而近响了起来。
顾己甚至都没心思嘲讽他，她更没有和周列商量的机会，两个人同时往后一退，同时扔出手上的飞镖。
周列的飞镖技术并不亚于顾己。
这是他们多年来的默契，不用彼此商量，就能知道对方的下一步计划。
他们如此的默契，看的桑东心里很不爽。
桑东的脸色在暗夜中一滞，两枚飞镖一左一右伤在他手腕上。
“孤雁，就算近在咫尺，你也抓不到我。”
桑东的声音里终于带了几分笑意，“我今天主要是想通知你，做好准备吧，咱们的战争，很快就要重新开始了。”
他说完这话，似乎察觉不到双手的疼痛就从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来。
周列和顾己同时脸色一紧，两人第一时间抓住彼此与此同时，警笛声也在巷子外停了下来。
“宋晏辞到了。”顾己小声对周列说。
桑东手上的东西朝着他们丢了过来，顾己和周列迅速后退，同时还抓起了被顾己打倒在地上的两个小喽啰。
爆炸发生的时候，周列愤然开口：“还是改不了这种下作手段！”
爆炸带起的尘土和砂砾散开的时候，顾己第一时间抓着周列问：“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一点皮外伤。”周列毫不在意，只是他身体刚刚恢复，这会儿突然放松下来有点腿软，他胳膊撑着顾己的肩膀，“你呢？”
“托你的福，皮外伤也没受。”
顾己说完这话的时候警方的人已经持枪冲了进来，但顾己和周列都没有看到宋晏辞的影子。
早在收到顾己定位信息的时候，宋晏辞就在第一时间研究了顾己所在巷子的地形，他没有跟大家一样从入口进来，而是去了出口。
所以桑东被人挡住去路的时候都有点懵。
宋晏辞是一句废话都没有就冲着桑东发起了攻击，桑东有点意外，匆忙之间应对，第一招就被宋晏辞打了个措手不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宋晏辞将人引到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猛地一笑，往前一扑，以桑东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往他衣服口袋里塞了什么东西。
桑东脸色一变连连后退，手还没塞到兜里，他的衣兜就炸了。
宋晏辞塞进去的东西杀伤力并不大，死是死不了，但疼是免不了的。
“无耻小人！”桑东踉跄着站住，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要点脸，说这话不心虚啊。”宋晏辞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要拿手铐了，“顶着我媳妇送你的名字就更不要脸了。”
桑东脸色猛地一滞：“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要脸。”宋晏辞往前走：“这么喜欢聊天，咱们在审讯室里慢慢聊。”
“想抓我？”桑东冷冷一笑，却忽然说：“但你知道么，要打败警察太简单了。”
宋晏辞懒得回他。
看着他距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桑东抬起胳膊，胳膊和手腕的血滴在地上，他忽然嘲讽一笑，手上的东西往下一按：“你们警察的软肋太多了。”
他话音落下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道很响的爆炸声。
宋晏辞脚步一顿。
“来啊。”桑东甚至往前走了一步：“来抓我啊。”
又是一声爆炸声响起。
桑东停下步子：“看看你们这帮警察没出息的样子吧，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英雄主义吗？”
他再次嘲讽一笑，丝毫不怕宋晏辞会上来抓他，晃了晃手上的遥控器，明目张胆地离开了。
顾己和周列跑过来的时候，宋晏辞正气地骂了一句：“王八蛋！”
两个人跑过去：“受伤没有？”
宋晏辞摇头，看到周列的时候眼里一喜：“回来了？”
“嗯。”周列笑了一声朝他伸手：“宋晏辞，初次见面，你好。”
宋晏辞拉着他往光亮处站了站，盯着他的脸看了一圈：“我摸摸？”
周列无语又好笑，脸往前一伸：“刚恢复出厂设置，你轻点，别给我摸坏了。”
宋晏辞一听，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去摸：“周列，你长得还挺帅的哈。”
“那我可谢谢你的夸赞了。”周列一笑，又从兜里掏出特制的口罩：“理解一下，我在恢复期。”
恰逢顾己开口，她晃了晃手机：“爆炸地点确定了。”
宋晏辞和周列走到她身边：“是哪里？有人员伤亡吗？”
“相隔不远的两处拆迁区，应该没有人员伤亡，看样子是桑东准备好的后路。”
“他们的行动要开始了。”顾己忽然说。
“什么？”宋晏辞和周列同时问。
“刚才两次爆炸中间隔了八秒，巴格迪每次要开始行动，就会命令手下人这样欲盖弥彰地制造两起爆炸，这也算是给我的一个警告。”
宋晏辞问：“警告？”
“嗯。”顾己点头：“我潜伏进他们的组织，第一次执行所谓的任务，相隔八秒的两次爆炸就是一个信号，很快，真正的行动就要开始了。”

顾己猜的没错，时晖的行动开始的猝不及防。
爆炸发生后顾己三人检查了爆炸现场，确认没有伤亡后三个人回到了顾己租的单间。
宋晏辞和周列都是第一次来这个房子，看到里面的摆设后两人都愣了一下，但现在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说题外话。
顾己一进去就从暗格里拿出自己那台沉重的电脑：“是人就会有弱点，做事就会有动机，我总觉得时晖这个人不是纯粹的猖狂。”
看到那台电脑的时候周列脸色微变，眼里闪过深深的怀念。
见宋晏辞也好奇地看着那台电脑，周列向他解释：“这电脑我们六个人都有一台，是肥熊组装的，别看它看起来笨，但好用程度是这个。”
周列竖了个大拇指，“因为太好用，我们走哪儿都会带着。”
“听说肥熊有一手高超的黑客技术，在华国算得上顶尖了。”宋晏辞一脸兴奋：“我这个人运气就是好，认识的都是高手。”
“你别太高兴了。”顾己抽空笑了一声，指了指床底下：“那儿有我准备的水和饼干。”
宋晏辞任劳任怨地去搬水：“晚上得到的消息，我的人怀疑李少军是巴格迪的人。”
“如果他是巴格迪的人，整件事情才正常。”顾己说。
“江克带着人着重查了李少军的发家之路，在当年那场官司之前李少军籍籍无名，更重要的是以他当时的资源，根本就接不到那个案子。”
周列还不明白他们说的到底是谁，但也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所以，除非是有人在背后推着他，制造了一个身份出来。”
“对。”
宋晏辞简单跟他说了大概的情况：“现在看来，巴格迪的人找上李少军的时间很早，我找我爸打听了一下，除了那个案子，那段时间姜家也是深陷各种起诉案件，李少军接二连三地打赢了官司，我看了看当时的案件卷宗，给我一种……”
“造神。”周列说：“很明显的造神手段，把一个人推上高位，那就意味着造神的人对他一定有所图。”
宋晏辞摸了摸鼻子：“我说哥哥，你去掉明显两个字好不好，你这样显得我很无能。”
周列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
宋晏辞耸肩：“刚刚。”
顾己听着他们的声音，仿佛当年她和周列忙着分析什么事情的时候，戚铭和肥熊就会这样叽叽喳喳拌嘴的时候。
“宋晏辞。”她忽然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能不能找个不会引起怀疑的理由，我想见孟淮之一面。”
“孟淮之？”宋晏辞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孟淮之的名字，他忽然想起顾己初见孟淮之的时候就说过她觉得孟淮之的眼睛很熟悉。
他心里猛地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顾己在海城说的话在这一刻全都浮现在脑子里。
宋晏辞没有多问，他只说：“我爸的公司现在跟他们有合作，以公司的名义约见也不算很难，嗯……你是想单独见，还是我陪你？”
“单独见。”顾己说，“我想确认一点东西。”
“行，我现在就让我爸安排。”
宋晏辞拿出手机想给宋明阳打电话，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想到什么，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当初阳阳和乐乐在机场差点出事他帮了我，那天从他的动作上我以为他也是警察。”
“嗯？”顾己和周列都看了过去。
“我不知道这件事对你的判断是好是坏，但当时他跟我说过一句，做警察是他的梦想。”
顾己忽然站了起来。
周列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问：“怎么了？孟淮之是谁？”
他和宋晏辞都算是非常熟悉和了解顾己的人，两个人都明显感觉到顾己刚才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情绪忽然波动了。
顾己忽然想起在西宁的时候。
那天晚上所有大人都不在家，他们几个小孩子疯玩了一整天还不尽兴，火仁和仁增从家里拿了土豆，她从家里找了爸爸来看她的时候买给她的方便面，央吉负责碗筷，几个人打算自己弄吃的。
央吉忽然说：“哎？我们叫上阿确那噶吧？”
仁增和火仁一溜烟就跑去找人了。
等他们三个人回来的时候，顾己和央吉已经煮好了泡面，土豆也在火堆里烤起来了，阿确那噶来的时候拿着个红色的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一些饼干和饮料。
在他们那个年纪，无论是泡面还是饼干饮料，对他们来说都是惊喜。
顾己忘了他们那一晚到底做了什么，只模糊记得泡面的香味和香甜的土豆，还有照得他们脸红的篝火，只是想起那一晚，纵然过了这么多年都会觉得高兴。
她还记得，那一晚他们躺在地上看星星，央吉问了个很宏伟的问题：“你们长大了想干什么啊？”
那时候顾己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火仁和仁增更不知道，就连央吉也在好几个梦想中换来换去定不下来。
只有阿确那噶，他从一开始就坚定地说：“做警察是我的梦想。”
大概因为这句话从当时就没有被他们几个小孩子在意，所以这么多年来都只是在顾己模糊的记忆里蒙着灰，直到这一刻随着宋晏辞这句话让记忆重见天日。
“孟淮之，大概是个熟人吧。”顾己像是在回答周列，也像是在给自己一个答案：“肥熊告诉我，孟淮之身上有很多疑点，有些东西我还得确定一下。”
“那我立马安排。”宋晏辞说完这话就去打电话了。
周列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是问顾己：“这个孟淮之，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吗？”
“如果他是那个人，那就很重要。”顾己转身看向周列：“我还没问你，你当年失踪毁容，是桑东的手笔？”
“嗯。”周列不欲多说，“你也知道，制造爆炸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是最方便的游戏，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过了这么久他们还是没有什么长进，但是阿己，我们必须承认，这场游戏的杀伤力太大了，咱们这一仗不会太轻松。”
“时晖的身份很快就要查到了。”
顾己指了指电脑，他们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一张照片从电脑上弹了出来，正是时晖的照片。

宋晏辞打完电话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电脑上那张照片。
“这照片总觉得在哪儿看到过。”宋晏辞凑过去看了看，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看到过。
“我也有这个感觉，但我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顾己揉了揉太阳穴，“而且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关于时晖的线索都是少之又少，意味着过去那些年，巴格迪的确将他藏的很深。”
“我得回去了。”
宋晏辞揣好手机，“江克那边传来的新消息，程媛和姜正齐那边有动静了，他们一动，许灵月和范平他们也该喘气了，我亲自去盯。”
“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进行抓捕。”顾己说，“我基本可以确定时晖在钦城的靠山就是蒋志成和他背后的势力了，对蛇来说，有时候打草惊蛇会让他们自乱阵脚。”
周列紧接着说道：“我们和巴格迪打过交道，他是那种猝不及防就会出击的人，时晖是他亲自教出来的，从你们之前同步给我的情况看，他应该也用不了多久了，而且桑东刚才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
“那今晚先这样吧。”顾己合上电脑将其放进包里背上了，“宋晏辞，我们随时保持联系，我带周列回趟家。”
周列脸色一滞，忽然就紧张了起来。
“也是，必须得回趟家。”宋晏辞点着头，轻轻捶了周列一拳：“兄弟，欢迎回家啊。”
周列心跳加速，但还是强装镇定地笑了笑：“怎么，欢迎我回家，也不送个回家礼？”
宋晏辞傲娇地挑了挑眉：“你别说，还真有。”
别说周列，就连顾己都有点惊奇。
“呐。”宋晏辞从侧腰掏出个东西给他递了过去，“你的，物归原主。”
那是一把枪。
看到那把枪的时候周列和顾己的脸色都变了，周列更是惊喜万分：“你……你从哪儿找到的这把枪？”
“这枪当时就在距离你不远的地方，只是因为爆炸损毁比较严重，后来二叔又无法确定你的身份，这把枪他就一直收着。”
宋晏辞说话的时候周列已经检查了手上那把枪，没有任何问题。
宋晏辞又说：“爷修的，找了好些个人，你知道枪械专家有多难找吧，好不容易才给你修好的，回头试试趁手不趁手，我合计应该还行吧。”
周列给枪上膛，枪头对转窗外，几秒后他收起枪：“手感还是和当初一样，这把枪跟了我很多年，宋晏辞，谢谢你又把它送回到我身边。”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宋晏辞爽朗一笑，又看向顾己：“我真得走了。”
“嗯。”顾己点了点头，“我送你。”
周列知道他们是有话说，他拧开一瓶水：“我喝口水冷静冷静。”
顾己和宋晏辞一起出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宋晏辞小声问：“我有没有让周列感觉到回家的温暖？”
顾己停下来笑：“那把枪是他的老伙计，是他回来后收到最好的礼物了。”
“那就行。”宋晏辞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那我走了啊。”
“等一下。”顾己忽然叫住他。
“嗯？”
“你过来。”顾己朝他招了招手。
宋晏辞茫然地往前走了一小步。
顾己忽然往前，压着他的肩膀在他额头正中心落下一个吻，然后她往后一退眼里带笑：“宋晏辞，咱们顶峰相见。”
宋晏辞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他愣愣地看着顾己，忽然就笑了起来。
“我让时晖和桑东那俩王八蛋跪在咱们跟前忏悔。”宋晏辞说，“然后咱们安安心心去度假。”
“好。”顾己笑了笑，又朝他挥手，“走吧，注意安全。”
宋晏辞到楼下的时候江克已经在等着他了。
“程媛和姜正齐这两天都联系过蒋志成，姜正齐前天就从海城回来了，回来后一直待在自家别墅没有出来过，但程媛却是今天早上才回来的，她回来后也是回了家，但就在二十分钟前，咱们的人发现她乔装打扮出门了。”
“咱们的人跟上了吧？”宋晏辞边走边说，“去跟他们汇合。”
“跟上了。”江克快走几步，“而且下午的时候程媛给崔宁薇找了新的律师。”
“那倒挺有趣的。”宋晏辞忽然想起了什么，“曹雪呢，她跟程媛一起回来了吗？”
说到曹雪，江克脸上都出现了一丝玩味：“哥，曹雪和李少军见过面了。”
两人出了小区上车，宋晏辞哼笑一声：“曹雪她爸呢？”
“说是病了在家疗养。”江克一上车就说：“我们控制住了他家的保姆，根据保姆交代，生病是假，上火倒是真的，蒋志成这两天应该联系过他。”
“为什么说是应该？”
“那保姆只告诉我们，昨天中午曹俊茂接了个电话，他称呼对方为蒋总，而且这个电话让他很生气，挂断电话后曹俊茂就摔了书房的杯子，是保姆进去收拾的。”
“这样说的话，那就是蒋志成主动联系的曹俊茂。”
宋晏辞冷声一笑，“继续盯着吧，我跟闫局申请看能不能调取他的通话记录，必要的时候，可以进行抓捕。”
江克皱眉：“哥，那咱们证据不足啊。”
“请过去问问话需要多少证据？有点苗头就够了。”宋晏辞笑道。
另一边，顾己带着周列到了公寓楼下。
周列一路无言，但顾己清楚，他只有万分紧张的时候才会这样。
“我会吓着她么？”周列忽然停了下来：“阿己，我的脸会不会吓到她？”
他的脸先后经历过两次大的修复，即便恢复了“周列”的长相，但跟曾经的周列的比，这张脸早已经伤痕累累。
“周列。”顾己说，“就算你不是这个长相，在她心里你都是他最牵挂的孩子，就算你如今缺胳膊少腿，只要你活着，对她来说都是这个世界对她的恩赐。”
“我总是对不起她的。”
周列忽然悲涌心头，“做黑豹的时候就让她担惊受怕孤苦一人那么多年，做李重光的五年里，她一定每日里心如刀绞地过着日子，盼望着她的孩子至少能平安，如今周列回来了，我好像……好像怎么都让她安心不了。”
顾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这些年来，她对爷爷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歉疚呢。
世人眼里他们应该顶天立地，可在父母亲人眼里，他们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的孩子。
“周列，我们……”
顾己刚开口，却被人忽然打断了。
“是……”
那道声音哽咽中带着试探，她猛地停顿下来，又叫了顾己的名字：“小己……你旁边……你旁边是小列吗……”
顾己一回头，就见周慧如站在他们三步远的地方。
周列浑身一僵，大概是近乡情怯，他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甚至有点想逃跑的冲动。
“瘦了……”
周慧如眼泪喷涌，她用手比划着：“上次来医院的时候，还……还这么壮实呢，怎么才这么点时间就瘦成这样了？”
顾己眉头一皱。
周列脑子里忽然嗡地一声。
原来，原来……
原来他的妈妈早就认出他了，她只是那么一眼，就认出他的孩子了。
“小列……”
周慧如想往前走，但脚步却是踌躇的，她生怕吓着背对着她的人：“你转过来……转过来看看妈行么？妈知道你变了样子，你变了样子，也是妈的孩子啊。”

第481章 母子终相见
十几年来无数的复杂情绪，在周慧如的一声声小列中，忽然化为难以隐藏的委屈。
周列觉得，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除了他的妈妈，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承接他的委屈了。
他猛地转身，在泪流满面中跪了下去。
周慧如隔着婆娑的泪眼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她震惊的同时又失声大哭：“怎么……怎么又……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顾己扶住她：“阿姨，周列之前受了重伤失去了记忆，我找到他后，他又去国外做了手术，现在……”
周慧如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目光却是看着周列的：“现在……记起来了么？”
周列泪流满面地点着头。
周慧如踉跄着走过去，她蹲在地上，心疼地看着儿子，想摸摸他的脸都怕自己下手重了：“这得多疼啊……疼坏了，是不是……”
做手术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周列拒绝了好几次麻醉，那种挫皮淬骨的疼让他一度差点熬不过来，他总觉得当时因为疼痛流下来的不是汗，而是从身体里沁出来的血。
但那个时候，他的记忆像是碎片一样在恢复，他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他的妈妈。
在国外的每一分每一秒，周列都在想，他失踪了这么久，他的妈妈难过了那么久，如果他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她身边的话，那她得多开心啊。
他撑过来了，也回来了，却忽然意识到，从他长大的那一刻起，他好像一直都在让这个女人难过，让她担心，让她等待。
“疼的时候我就想想你们。”他实在说不出什么不疼的话，只能这样安慰她，“想着想着我就熬过去了，妈，我熬过去了，周列回来了，儿子好端端地回来了。”
“傻孩子！”
周慧如也哭的不能自已：“不管你长什么样，你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你又何必让自己受那么多的疼？”
顾己终于走了上来，她给周列递了纸巾，又去给周慧如擦眼泪：“所以您很早就认出周列了是不是？”
“当妈的哪能不认识自己的孩子……”
周慧如想止住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他匆匆离开，你也没有告诉我，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有苦衷，知道他活着就够了，他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他就是不认我这个妈了，只要他活着就好。”
周列终于止住眼泪：“那时候我的记忆还没有恢复，我对所有的人和事都抱着怀疑的态度，我不敢轻易作出什么决定。”
“妈知道妈知道，妈什么都知道。”
周慧如这会儿拉着他的手，仿佛做梦似的，生怕自己一松手，周列又会从她身边消失。
直到这个时候，顾怀山才从外面进来。
顾己这才反应过来，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难保这里不会有人来，爷爷之所以迟迟不进来，就是担心有人过来打扰这对母子相聚。
“顾爷爷。”周列看到了顾怀山，铁血硬汉再次动容。
顾怀山眼眶湿润，他走上来，将周列从头看到尾，才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好……好……回来就好，回来比什么都好！”
他曾经也无数次幻想过，甚至无数次在梦里梦到过，忽然有一天，他的孩子和他的那些朋友们也会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好像他们的离开也不过是老天爷给他开的一场玩笑。
但这样的惊喜太难遇到了，只是发生在身边人身上就足够让人感到喜悦和动容，已然够了。
三个人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回到家里，周慧如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他的孩子，她心里藏了几年的话，这会儿仿佛要溢出来似的。
顾怀山拉着顾己去了厨房，把空间留给了那对久未见面的母子。
“上车饺子下车面，不管是这五年还是过去那些年，你周阿姨都盼着给她的孩子做这碗面呢。”
顾怀山准备做面条的东西，给顾己递了葱蒜过去：“来，剥咯。”
“做什么面？”顾己蹲下去剥蒜，“我记得周列喜欢吃酸汤面呢。”
“那就准备酸汤面的材料，但周列回家的这碗面，必须得是他妈妈亲手做的。”顾怀山说。
顾己忽然想起，这些年来和爷爷分隔两地，每次探亲假回去，第一顿饭一定是爷爷亲手做的面条，要回部队之前，吃的一定是他亲自包的饺子。